Transcript 父权制文化语境中的女性地位 - 妇女性别研究与女性教育中心

第十章 女性主义文学
她们曾经站在阴影里，
扮演着天使和妖女的规定角色。
她们为浮出历史地表而挣扎；
为拥有“一间自己的房子”而奋斗；
为从男性文学中突围而探索。
教学目的: 了解女性文学、女性主义文
学批评的基本概念；熟悉中西女性文学
的崛起与发展历程；
教学重点：着重分析一个女作家作品表
现的主体与性别意识；
教学难点：掌握女性主义文学批评方法
教学方式：教授与写作练习
第一节 概念界定与几个需要辨识的问题
一、什么是女性文学？
1、对女性文学（women’s literature）的
不同理解：

(1)指以女性作家为主体所创作的一切文学。

(2)指女性作家创作的妇女生活题材的作品。
即：“只要是出自女性手笔，描写女性生活
题材的文学，均可看作妇女文学。”或指女
作家所写的具有女性意识、反映女性情感、
表现女性生活的文学。


（南开大学中文系 乔以刚教授）
(3) 指一切具有妇女意识的作家作品。这种观点
认为，夏绿蒂·勃特朗的《简·爱》固然是女性文
学，而托尔斯泰、劳伦斯的一些思考女性命运的
作品也可纳入这一范畴。也就是说，凡是反映女
性在男权社会的苦闷、彷徨、哀怨、抗争的作品，
不论作者性别如何，均可视为妇女文学。反之，
如果没有反映女性意识，即使作者是女性，也不
可纳入女性文学
(4) 指女作家的所有文本及一切关于妇女的文学
作品，即妇女的和关于妇女的文学。
2、需要重新界定的女性文学批评范畴

女性文学并不是新鲜东西

20世纪初，谢无量、谭正璧、胡云翼写过《中国妇
女文学史》《中国女性的文学生活》《中国妇女与
文学》；30年代钱杏邨《现代中国女作家》，贺玉
波《中国现代女作家》，草野《现代中国女作家》
但是 “女性文学” 的概念没有得到阐发和补充


刘慧英：《走出男权传统的樊篱——文学中男权意识的批判》
3、应反思的问题

几十年来，女作家作品选或集的入选标准：

作家的性别始终是一个根本性的选择准则，
在这个准则之下不仅男性作家关于妇女问题
的探讨绝对地被排除在外，而且一些虽由女
作家执笔却与妇女问题毫不相干的作品入选
为女性文学之列。
4、古典与当代女作家历史差异

古典女作家组成的创作群体确实别具一格，值得探
讨和发掘。在创作主题和题材方面有着较统一的倾
向——个人情感，家庭伦理，将女性作家作为一种
文学流派剖析。

近日，女作家传统已经随时代变迁分化，后来的女
作家回避“接近”，以中性的或男性的眼光观察描
述世界。并非所有的女作家全部都可划入一种特定
的范畴或形式框架内。他们写作的领域更广阔，且
日新月异，她们的文本无法一概而论。
5、是否存在女性语言？

所谓“女性的语言”是一个不确定的、虚
幻的东西，因而致力于探索女性语言实际上
加剧了二元对立，同时滋长了女性自恋。她
认为女作家应当走出这种人为的对立模式，
最终寻求一种具有人类普遍意义的语言。这
一看法引起女权主义内部的争议，她被视为
敌人。

（多丽丝 莱辛）
二、女性主义文学批评
1、女权主义批判（feminist critique）与
女性批评（gynocritics）
两层内涵：并非所有女作家的创作都在女性
文学批评范畴之内，也并非一切男性作家的
创作都绝对不能划入女性文学批评范畴。
 女性文学批评和研究应该直接面对文学创
作——所有男女作家有关女性生存和解放所
作的思考。


男性始终参与对妇女问题的思考，创造了难
以计数的女性形象，虽然这种思考和创造与
女性自身的思考与创造可能不同，也可能存
在偏颇和失误，但它理所当然应受到女性文
学批评和研究的重视。
2、女性主义文学批评

是20世纪60年代末随着女权运动在美国的蓬勃开展
应运而生的。它并没有自己的一套理论体系，而只
是一个文化大批判的联合阵线。在解构男性中心的
文学这杆大旗下，荟萃了精神分析学、符号学、注
释学、新马克思主义、解构主义等多种流行的批评
方法。
女权批评实际上是一种“性别分析”的文学批评，女性
视角和男性靶子构成了它的批评火力网。它有明显的特征：

①重新审视和界说妇女文学传统的独特性，发掘失落了的女
作家。

②揭露文学作品中女性形象的虚假性和欺骗性，重新认识传
统文学中的女性形象。

③揭露男性批评观对女性文学的压制。

④揭示女作家的艰难处境。
3、女性主义文学理论基本策略和主张
抨击和解构男性中心文学
 弘扬和发展女性文本
 用女性视角和价值重新审视和揭示一切文
学现象
 从而为文学创作和研究开启一个心的话语
空间

第二节
父权制语境中的女性文学图景
（一）中国古典女性文学
现存所有中国文学史几乎是一部歧视女性、排
斥女性的两性不平等的男性文学史。

男尊女卑、性别歧视与偏见使难得保存下来的
古代妇女文学作品无法行世流传。女性作家的
文学创作需要挖掘。

1、先秦文学
许穆夫人及其《鄘风·载驰》
“国家兴亡，匹妇有责”
大夫君子， 无我有尤。
百尔所思， 不如我所之。
《诗经》爱情诗中的女性形象
◆ 主动追求纯洁、无邪的爱情
《卫风·氓》：及尔偕老，老使我怨。淇则有岸，隰则有泮。
总角之宴，言笑晏晏。 信誓旦旦，不思其反。反是不思，
亦已焉哉！
《邶风·静女》：静女其姝，俟我于城隅。爱而不见，搔首踟蹰。
◆ 封建礼教对爱情的压制
《国风·郑风 》
将仲子兮，无逾我里，无折我树杞。
岂敢爱之？畏我父母。
仲可怀也，父母之言亦可畏也。
将仲子兮，无逾我墙，无折我树桑。
岂敢爱之？畏我诸兄。
仲可怀也，诸兄之言亦可畏也。
将仲子兮，无逾我园，无折我树檀。
岂敢爱之？畏人之多言。
仲可怀也，人之多言亦可畏也。
◆
弃妇诗表达女性悲惨命运
《诗经》时代，以男性为中心的社会早已形成，宗
法礼教虽不及封建社会中、后期那么严密，但妇女因
没有独立的经济地位，婚后成为男子的附属品已是社
会的普遍现象。作为社会弱势群体的妇女，婚姻是她
们惟一的依靠和出路，一旦夫妻间发生感情破裂，受
害最深的往往是女子，在那个男权为中心的社会，她
们没有反抗能力，孤立无助，遭弃后的妇女生活更是
非常悲惨。
2、秦楚汉文学
班昭：东汉史学家班彪之女，著名文学家、史学家班
固之妹。班固著《汉书》未完稿而不幸去世，汉和帝
诏令其继兄之志，完成这部不朽的断代史著。不久，
又因其学识渊博，被召入后宫，和帝命后妃宫嫔以师
礼相待，宫中号称“曹大家”。
朝中每有国外贡献奇珍异
宝，常诏其作赋以颂。常
让其参与朝政，常向其咨
询天下大事。
3、魏晋南北朝文学
蔡琰——现实主义诗歌传统第一位集大成者。
蔡琰的文学、史学成就：据《隋书》著录，蔡琰
有集一卷，唐时已亡佚，今仅存诗歌三首，五言
古体和楚辞体《悲愤诗》各一首（最初由《后汉
书·董祀传》录存），依据胡笳歌吹形式创制而成
的琴曲新调《胡笳十八拍》一首（始见于朱熹的
《楚辞后语》）。在蔡琰现存三篇作品中尤以五
言古体《悲愤诗》最为著名。该诗长达五百四十
言，为中国古代文学史上罕见的长篇叙事诗，也
是中国文学史上第一篇文人五言长诗。
4、隋唐五代文学
唐代女性诗歌创作的思想艺术成就
●诗歌题材广泛；
●咏古感怀诗歌大量涌现；
●风格清丽；
●推动诗歌律体的形成和成熟；
●抒情性强,情感真挚；
武则天
中国历史中唯一一位女性皇帝，
同时也是文学史上一位卓有建树的
文学家。据《新唐书·艺文志》著录，
她有《捶拱集》一百卷，《金轮集》
十卷，惜今皆已亡佚不传。今存诗
五十八首、文六十三篇。
鱼玄机：
历史上最早觉醒的知识女性：“易求无价宝，难得
有情郎”；“自恨罗衣掩诗句，举头空羡榜上名”。著有
《鱼玄机诗集》，今存诗49首。
花蕊夫人 ——宫词集大成者
五代十国后蜀主孟昶之妃。幼即能文，长于诗歌，
宫词尤有思致。赵太祖乾德三年(965)，宋灭后蜀，花
蕊夫人随孟昶被俘解至汴梁，太祖览诗十分高兴，怜
其才而留之于后宫，极为宠幸。
5、宋、辽、金文学
李清照的诗词艺术
不徒俯视巾帼
直欲压倒须眉
——李调元
李清照之词习惯以宋室南渡为界，大体分前后两
期。前期以生活优裕、婚姻美满之故，则大多以抒写
少女少妇闺思闺怨情感为主，意趣清高，格滑明快，
形象跳脱，情感细腻，表现对自然、对生活无限热爱
的真挚之情；后期因国破家亡夫死的变故，则多悲叹
身世、凄苦哀怨之音，亦间有黍离之戚，再现亡国遗
民孤凄寂寞之境遇。明学者杨慎以为“宋人填词,李易
安亦称冠绝,使在衣冠,当与秦七黄九争雄,不独雄于闺
闱也” 。
6、元、明、清文学
鸳鸯双栖蝶双飞，
满园春色惹人醉。
悄悄问圣僧，
女儿美不美，女儿美不美,
说什么王权富贵，
怕什么戒律清规。
只愿天长地久，
与我意中人儿紧相随。
爱恋伊，爱恋伊，
愿今生常相随。
主题歌：大胆、主动追求爱情也是女
性站立的一种姿态，对传统男权文化
的挑战和蔑视！
清朝 李汝珍：《镜花缘》第32回，专
门设计了一个女儿国。
故事梗概：前五十回写女皇武则天寒冬赏雪，令百
花齐放。众花神不敢违抗，结果百花仙子及99位花
神尽遭天遣，贬到人间，为百位才女。百花仙子降
生为岭南秀才唐敖之女唐小山。后五十回写武则天
大开女试，考选才女，花神托生的的一百名才女都
被录选，赋诗论学，弹琴游戏，大展其博学卓能
小说的主旨，用李汝珍自己在第四十九“泣红亭主
任曰仲的话说，是“哀群芳之不传，因笔至之”，
也就是说，是为天下才女立传扬名。
〈红楼梦〉中的女性形象
今风尘碌碌，一事无成，忽念
及当日所有之女子，一一细考较
去，觉其行止见识，皆出于我之上。
何我堂堂须眉，诚不若彼裙衩哉？
我实愧则有余，悔又无
益之大无可如何之日也！
——曹雪芹·红楼梦
曹雪芹写的《红楼梦》
在中国古典文学里，是一部
伟大的著作，它带来了一个
全新的空前的东西，就是把
女人当人，对女性的尊重。
《红楼梦》在描写人物时，
女性无疑是最重要的，所以
才有“《红楼梦》既是女性的
悲歌，又是女性的赞歌”。
金
陵
十
二
钗
（二）国外女性文学：
女性是文明的敌人，本质上与自然界相联系，
非理性＼原始的＼反社会的。
写在空白之页的边缘——女性写作的痕迹
1.早期女性与文学创作
古希腊：第一位抒情女诗人萨福是“第十位文艺女神”。
拉丁美洲:西班牙的索尔·胡安娜——拉美的第十个缪斯。阿
拉尔孔以剧作见长。
美国殖民地文学：第一个发表作品的是女诗人安妮·布雷兹
特里特。《冥想集》和《美国新崛起的第十位缪斯女神》，
揭开美国文学扉页。
日本文学中：日本文字假名，被称为“女文字”，由日本妇
女一手创制并熏陶成熟。紫式部的《源氏物语》，日本小说
奠基作。贵族女子开近代散文先河，清少纳言《枕草子》，
创造了随笔文学。
萨福：古希腊的女诗人
累斯波斯岛
弗吉尼亚·伍尔芙——英语和法语的
文学史上，最早出现的都是一个女
诗人。
当然，后来，我们读到的文学
史，…….女诗人反倒成了稀有动物。
这类稀有动物在由男性书写的文学
史上的命运大概有两种，附庸，或
叛逆。
Sappho
比较而言，萨福则超出这两重命运，
成了一个被不断重构或虚构的神话。
克里斯蒂娜·德·皮桑（Christine
De Pisan）
《妇女之城》 （ The City of
Ladies ）
14世纪末15世纪初的法国女作家。近代最早第一位
女权主义者。
有一个学识渊博的父亲，开明，坚持让她像
男孩一样学习。“我热爱这种写作和孤寂的
生活”。
1405年，创作《妇女之城》，构想了一个由
有美德的女性组成的王国。独立于男性的女
子统治、保卫着自己的城市。
她的作品主题不仅仅限于闺怨爱情，而是涉
及政治、军事、哲学等等方面。
妇女之城——向世俗男性宣战的女性王国。
近现代，随着资本主义的发展和妇女主体意识的觉醒，
西方女性文学才真正浮出历史地表。
英国——17世纪资产阶级革命——匿名写作兴起。
法国——18世纪大革命——乔治.桑、史达尔夫人出现。
美国——废奴运动——斯托夫人
日本——明治维新——女子创作的阵地（《青塌》）
三、父权制文化语境下的两极女性形象
妖魔化：是指与“天使般”的节妇贞女相对应的
荡妇淫妇，亦风流、耀眼、下贱、性感、魅惑、阴
险、自甘堕落为想象特征。她们必然要承受悲剧的
命运——禁锢、死亡或回归到旧的传统。魔鬼女性
形象代表着男性对自己无法控制的存在和死亡问题
而产生的一种矛盾感情。
神圣化：是指文学作品中对女性形象的神秘化
和完美化。她们往往被塑造成圣母、贞女和家庭
照顾着的形象。她们服从、纯洁、无私、克制、
稳重、朴实、忘我、贤良。她们牺牲了独立意识
和人格，是将自己的智慧和生命全部奉献给某个
男人或家庭的贤妻良母。
四、女性自我意识的觉醒与身体写作
没有保存有一部持续不断、独立发展的
妇女文学史。女作家们不过是男权秩序的一
道不慎的裂痕。充其量不过是花纹般的装饰
效果。
个人化的写作（90年代）
林白、陈染、海男等女作家进行着新的女性书写的纪实
和虚构，在“一个人的战争”和“私人生活”中，传达
着女性的生命本能与现实的矛盾和困惑，并成为一种写
作趋势。90年代女性书写在开辟一个属于自己的女性话
语舞台时，又在这个“舞台”上成为“被看”、“被展
示”的角色。“私人性”书写发挥得淋漓尽致。
讨论：如何看待女性身体写作现象？
1、身体写作”日渐势微 “新情爱文学”清风拂面
http://www.bookinfo.com.cn/Article/20049/4945.htm
2、用身体写作 女写手发表性爱日记
http://www.people.com.cn/GB/shenghuo/1092/2184434.html
3、身体写作的越界
http://gb.chinabroadcast.cn/3601/2004/08/04/[email protected]
4、学界首次聚焦“身体写作”
http://news.xinhuanet.com/book/200404/13/content_1415323.htm
5、女写手用身体写作 木子美性爱日记访问量激增
http://news.sina.com.cn/s/2003-11-11/02312109068.shtml
6、学者会诊“身体写作”
http://news.xinhuanet.com/book/200405/17/content_1473910.htm
成为身体写作一时代表的卫慧的〈上海宝贝〉、九丹的〈乌鸦〉
和网上木子美、竹影清瞳等的性爱日记的出现，使身体写作在
中文语境中被贬低为色情写作的代名词，身体写作的负面意义
被突出了。
女性写作试图去发现和创造自己的语言，以期从男性文化系统
中突围，女性要写出真实的自己，只能返回自己的身体。
——西苏《美杜莎的笑声》
中国“身体写作”热的社会历史背
景
作为一种文化现象，“写作身体”的出
现却绝不是偶然的，而是有其深刻的社会历
史背景。
 中国传统文化对女性向来持一种能包裹则包
裹之的态度。中国的女体，是一种“被包裹
的女体”。传统文化对妇女的身行要求是行
不露足，笑不漏齿，脚要包裹的越小越好。

五四新文化运动倡导启蒙下,“自由”、“解放”
成了文学的重大主题。落实于女性的文本,婚姻爱
情是惯常表现的题材。文本中的新女性许多是自
由恋爱者,她们坚决激烈地争取爱情婚姻中的主体
性和自由独立。“我是我自己的”这样的宣言表
明,觉醒的女性强烈地渴求身体的自主权,身体要
脱离礼教的枷锁恢复自由的天性。女性身体在女
性文学中得到了不同以往的表现,有了私秘化的崭
新话语,曾被历史文化抛弃一无所有的“她”从身
体开始突围。


在男权话语霸权里，女性没有自己的身体修辞学。
可在今天，女性却不但可以将自己的性经验、性
幻象通过文学表达，身体写作已经越来越呈现为
“美女作家”亲身经验的“实录”。
这时我们不禁要问我们的身体和对身体的想象与
叙事，在摆脱了国家的征用之后，是否就已经真
正属于我们？当作家把身体暴露于众，是否就表
明她已真正获得了身体的所有权？

当下的“写作身体”，在商业资本的操纵下，偏
离了其应有的妇女解放的内涵，从而彻底沦为了
金钱逻辑下的消费游戏。作为在这一逻辑的必然
结果，“写作身体”中赤裸裸的性暴露写作，实
际上就是迎合了男权话语的窥阴癖和意淫癖，是
女性取宠意识与男性性支配意识的一次成功合谋。

“当我说‘妇女’时，是指在同传统男人进行
不可避免的抗争中的妇女，是指必须被唤醒并
回复她们的历史意义的世界性妇女。”“妇女
必须把自己写进本文——就像通过自己的奋斗
嵌入世界和历史一样。”
埃莱娜·西苏
毫无疑问，身体写作完全不能等同
于“私生活小说”，身体写作要展
示的是一种全身心拥抱世界的、博
大的心脑并用的女性的创造力。

思考题：如何评价女性在文学史上的价值和
贡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