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者的迴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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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ranscript 她者的迴音

Lila Abu-Lughod
Gayatri C. Spivak
六、她者的迴音
女性主義與民族誌
二分法的原罪
• 當大思想家壓根兒作的正是使「歐美中心主義」不
朽的工作時,研究者究竟要如何辨識、調停和反抗
「歐美中心主義」 (主流/男性文化)對異文化
(邊緣/女性文化)的詮釋?
• 在多元文化的「主體效應」下,文化主位的聲音是
否較有權威?在多大的程度上,她/他者投射了何
種權威?
• 我們如何看待「文化」之間的並存關係?
• 針對刻板印象的批判又如何深入?
• 差異作為求生存的方式,如何以性別及族裔的角度
開放一個批判空間,而不成為一個文化買辦?
“Can There Be Feminist Ethnography?”
• 所謂的Ethnography是個模糊的字眼,它同
時指涉作人類學的研究與寫作,後者顯然
是一種半文學的文類。
• Clifford Geertz以文化即文本的隱喻,認為
人類學不是實驗科學式的追求規則,而是
個詮釋學門,其所尋求的是意義。由這個
基礎發展出兩種現正在流行,對人類學中
「客觀性」的批判:
• 1. 是反思田野工作的過程;
• 2. 注意作品再現的文學製作。
對「客觀性」的批判
•反身人類學:關注互涉主體性的製作
「事實」
•民族誌的文學傳統:以「事實」與客觀
性的透明語言之假設,探討古典民族誌
中敘事者/人類學家的權威。
•人類學描述的建構是關鍵,且連結至遠
距關係,以及人種誌學者/研究對象的
不平等關係。
James Clifford《文化寫作》
• 「民族誌的寫作和描述,常取決於6大項外在於
作者覺察與控制之『事實』所形塑:
1. 脈絡地(引出及創造有意義的社會背景);
2. 修辭地(使用及被用來表現的傳統);
3. 機制地(作者的寫作身處其中,且反抗其特殊
的傳統、紀律、觀眾);
4. 屬性地(民族誌與小說和遊記很容易分辨出
來);
5. 政治地(不對等分享並常被質疑的文化表述權
威);
6. 歷史地(上述所有的傳統和限制的變遷)。」
反身及文本人類學
•可見,所有的民族誌都是受限於其地點,沒有
一篇只是客觀的表述現實。
•於是,對話式和多聲道的民族誌成了受歡迎的
解決方案- -一種文本上的抵殖民化,使研究
對象的聲音可以被聽到為宗旨。
•對我而言,民族誌作為文本的批判,在於知識
論的議題,由「我們如何知道」迅速地被「如
何再現」的議題所取代,允許人類學側步到政
治的議題 → 西方知者及再現者/非西方被知者
和被再現者的對立。
•這是關於自我/異己、主體/客體的議題,與性
別和女性主義民族誌,息息相關。
女性主義理論及「客觀」的問題
• 對女性主義者而言,性別、方法、理論和描述
的關聯,是其跨領域作品的主題。
1. 第一波的女性主義學者指控現存理論與知識一
點都不客觀,女性一直在社會及文化研究上被
忽略,並質疑以性差異和女性低劣之假設為主
的科學研究,實際上是個「爛科學」。女性主
義學術的目標,在於納入女性生活、經驗、文
學、藝術等,以提供更客觀、更完整、更具普
遍性的理論。
第二波的女性主義
• 由多面向去攻擊客觀性及主觀與客觀的二元分
立。女性主義者開始解構客觀概念的地位與價
值,最出色的是來自自然科學的哲學或歷史學,
• 由此,女性主義理論家爭辯科學中的客觀性,
原就是是二元論本身的一部份,而二元論本身
不但被性別化而且是一種權力模式。
• 有些人主張二元論應被取消,另一派人主張要
改良。
– Evelyn Fox:客觀意義與主觀意義是對偶出
現的,而這種二元論符映性別的二元對立。
客觀性是與男性及一大串的特徵-理性/感性、
心靈/身體、疏離與非個人/私利及個人涉入
等,相互強化的聯想,以鞏固科學的威望與
男性的宰制。
– Keller:稱之為科學「客觀性」的意識形態,
透過一種自我選擇的自我複製。科學所吸引
的是,能與其分享刻板印象價值者,或是那
種自我意像與其相容者,主要是男性。她更
提出,科學還吸引了一批在嬰兒時期,即經
驗到科學的疏離感及鮮明界線而如魚得水者,
主要還是男性。Keller認為「客觀主義」和
真正的「客觀性」之間,仍有不同。
– MacKinon:指出客觀是一種男性權力的策略,
女性主義不僅挑戰男性偏見,而且質疑它強迫
性的普世原則。而無立場所透露的是男性霸權
的策略。
– Dorothy Smith (sociologist):主張客觀性、社會
學論述、男性及治理工具均具有相關的類緣性。
她指出社會學領域及其議程是被「紮根在工作
世界與網絡的男人之間,他們的經驗和興趣來
自參與社會的治理過程。因此,社會學的定義
是由專業的、管理的、行政結構的-亦即他們
所關心的角度切入。」她又說:「有關社會、
社會關係、民眾的反思之社會學模式,是其帶
有偏見的觀點乃源自於他在社會中的特殊位置
而定。」西方現代社會主要來自宰制階級的社
會位置訂製出來的。
客觀性及解決方法
• MacKinon指出的是「客觀」是個有效的工具,
並沒有所謂的無性別現實或無性別視角。「在此
脈絡下,客觀性-立基於普世觀點-否定了性別
不平等的存在與潛力,並隱身於宰制階級對社會
現實的建構。」
• 兩個辦法:
1. 乾脆廢除客觀性並開始探索女性主義的另類可能,
有些開始擁抱二元論中原來被貶謫的一邊;
2. 意識到前述的作法,其實是變相支持二元論。因
此,強調所有的知識是局部的以及來自體現的觀
點。
女性主義人類學家到哪裡去了?
• Clifford自承,民族誌的寫作主流中,女性主義
作品的缺席,應受批評。 可是,女性主義人類
學者之所以被排除的原因,主要在於沒有人從事
文本的創新。
• 我們同意,女性主義人類學家在實驗形式的寫作
上,的確貢獻很少。因為女性主義人類學家比較
關心政治層面的再現,而非文學的再現;她們的
計畫是用來確定女性生活在社會描述中的再現,
以及女人經驗和性別本身在我們的社會記述之中
是如何運轉的。女性主義人類學尋求凸顯女人及
性別政治的能見度和正當性,甚至將之放在探究
的核心。
女性主義人類學家到哪裡去了?
• 問題是,知識論的基礎並不穩固-我們應立基
於何處來獲得這個較佳的視野?
• 文本主義者的假設隸屬於後現代主義,其中呈
現的科學方案、人與自然、現實的模仿等議題,
是一種特殊而奇異的思考和談論事情的方式。
• 女性主義人類學家避之唯恐不及,深怕會損害
其學術圈內外的政治性計畫,當然不會投入。
非傳統的寫作形式
• 其次、導致女性主義人類學家避免追求實驗性
的文本的創新,因為這類實驗大半是由學院中
的升等制度所推動。事實上,女人靠經驗製造
了「非傳統的寫作形式」, Clifford卻忽略了
這一票女人-Bowen, Briggs, and Cesara。
• 以及那些未受訓練的人類學者之妻(Elizabeth
Fernea, Margery Wolf, Marjorie Shostak)的
書,她們對自我的定位比較開放、對權威與全
知觀點也比較不獨斷,而且導向較大的讀者群。
那麼,為何這些女性不被看作是文本的創新者?
《文化寫作》靠的是借來的文學名詞
• 《文化寫作》一書對民族誌寫作的批判與當前
的實驗,其實是從其他的菁英學門如哲學和文
學借來的。
• 實驗者並未深入地探查其資料的分散來源,如
日常經驗或人類學主題操演的名詞,來與傳統
斷裂。
• 而是借來的文學名詞,如:比喻(tropes)、
驚嘆 (thaumasmus) 、 轉喻(metonymy;明
喻)、激情表示 (pathopoeia) 、現象學
(phenomenology)、 詠歎(ecphonesis)、
知識論(epistemology)、 指稱(deictics),
生動描述(hypotyposis)等→一種專業主義的
超越。
女性主義人類學家的專業主義
•女性主義人類學家在建構專業主義時,可能並
不會疏遠那些女人或者自受大眾歡迎的溝通慾
望中脫身,就像Margret Mead所描繪的案例,
這樣的態度會暗中破壞其專業地位。
•學術等級制度的第一輪是連結有價值的男性特
質,第二輪則是去價值的女性特質:專業/非專
業、客觀/主觀、抽象/具體、理論的/描述的、
引述或與文學有關的/基於個人的觀察。
•所以,女性主義人類學家作民族誌的實驗嘗試,
可能付出的代價太高。
單數大寫的「女人」
•人類學家常被女性主義者貶謫為起源、可能性的
資料庫。最好的女性主義人類學作品,是去重塑社
會生活的理論和分類。而二元論對社會生活的瞭解,
幫助不大。
•第二個理由,人類學家沒有太多女性主義理論呈
現是因為她們發現,很難以此討論單數大寫的「女
人」。
•女性主義者開始到處提問:一個女子大學像什麼?
女人的政治順序是什麼?婦女中心的科學像什麼?
那個「女人」?哪一種女性特質?
•不同聲音的民族誌,是那些女性民族誌者傾聽其
他女性的聲音。我仰仗女性寫作的文學研究,只是
為了確認我撰寫非支配方式的模糊慾望…是為了參
與而非移除我自己。
2種對女人寫作的爭辯
1.女性作家的自我否認與抗議(美):因為女性
寫作的價值常被低估,可是難道女性寫作沒有
任何特色嗎?問題無解。
2.陰性書寫(法國):不一定由女性來作,強調
由身體主導的寫作,液態化的、前意識的、符
號學的,或受壓抑的角度來寫。像散文詩一般
吸引人,不過看起來不像可以跨文化普世通用,
而且人類學家如果還要寫民族誌最好不要寫由
她自己的身體出來的詩。
黑人-第三世界-女性-有色人種
• 今天隨便挑一篇女性主義的文章,其中涉及黑
人-第三世界-女性-有色人種在儀式中念經
的聲音,但其主旨大半指向白人中產階級異性
戀女人在西方資本主義世界的生活。
• 即便看起來像女性主義的文章,也多是討論有
關女性主義和文化帝國主義、第三世界女性、
樣版主義、及殖民論述等等。
• Harding指出,當單數大寫的女人被解構為複數
的女人及性別時,等於承認它沒有固定的指涉,
女性主義也被稀釋成一種可以反應自然人或本
質化的發言者的理論。
女性主義民族誌的匯流
• 人類學與女性主義是學院中的兩個基於種族與
性別的學門。
• 人類學論述是關於自我的論述;它是以研究他
者的方式,來定義自我,因此自我是沒有問題
的。
• 民族誌學者的焦慮在於溝通,如何有跨越歧異
的可能、如何與他者溝通。
• 要質問其假設,就必需探查人類學、殖民主義、
種族歧視在建構西方自我的過程中的關係。
• 女性主義:Simone de Beauvoir-女性是男性的
他者。這句話的意義有二:
• 1. 女性主義從未假設自我/他者在二元結構中的
清白,因為差異系統是為了權力的等級。差異
系統的基礎包括性別偏見,因此需要加以了解
並揭示其偏見。
• 2. 暴力存在於創造「我們」的交易中,及身份
認同再思考的必要。女性主義者所要面對的,
就是女性氣質只是身份的局部。我們常由零碎
化的「我」著手,所以我們一定要一起工作。
利己主義對人類學計畫的暗示是什麼?
•女性主義民族誌一定是以女性為核心,由女性
撰筆寫女性,某些重要性會轉移。透過同中求
異的假設,假設自我參與在多元身份認同中,
以及他者也包含了部分自我,我們可能超越自
我/他者的僵局。或主體/客體的分界,這對民
族誌的新手而言是不太愉快的。最重要的是,
她以一種政治的興趣補捉他者的情況,因為她
辨認出有限的親屬關係和責任。
•女性主義民族誌對人類學可以貢獻的是,一種
未定的界限,那原是人類學的核心。
• 本土人類學家及混血的田野工作者(26)的崛
起,她們的自我從一開頭就是多元的,而且主
體/客體界限的崩潰也已成為一種生產價值,
她們的困境在於如何理論化不同世界的經驗。
• 當Appadurai宣稱,沒有「本地人」這回事時,
所謂的「本地人」是指那些被鎖在某種思考模
式或特殊地方者。
• Edward Said的《東方主義》說,東方不是一個
地方,東方/西方的設立與自我/他者的建構
是一致的。
• 女性主義民族誌企圖活化的是,探索身為女
人在不同地方、不同情況的意義,
• 民族誌的內容是有關工作、婚姻、母親身份、
性慾、教育、詩、電視、貧窮或疾病對女性
她者的意義,
• 這些提供給女性主義者以紮根的方式定義彼
此的異同,來取代她們對女性經驗的假設。
• 可能有女性主義民族誌嗎?
• 這是我們開始探索其中的許多可能性的時候
了。
從屬階級能發言嗎?
• 再現理論一面涉及意識形態、意義與主體性的
範疇;另一面,它又涉及政治、國家與法律的
範疇。三項討論:
1.主體的問題化:西方如何呈現第三世界主體?
2.在許多方面,西方的知識生產是西方跨國經濟
利益的共犯!
3.以印度為例,討論西方論述為從屬婦女發聲的
可能性,尤其英國廢止寡婦犧牲的弔詭。
對西方無上主體的批判
• 多元化的「主體效應」理論在掩護知識主體的
同時,也營造出瓦解主體威權的幻相。這隱藏
的主體佯裝與地理政治無涉,但對無上主體的
批判,事實上是為它加冕。
• 〈知識份子與權力:傅柯與德勒茲的對話〉
• 法國結構主義的貢獻:1.批判權力/慾望/利益的
化約;2.知識份子嘗試揭露並瞭解他者的論述
。
• 傅柯與德勒茲有系統地忽略意識形態問題,以
及他們本身與知識、經濟歷史的糾葛。
• 傅柯與德勒茲的對話建構在一位毛派信徒、勞工鬥
爭的匿名革命主體上。
• 「毛派思想」的專有名詞挪用,使亞洲透明化,並
使這專有名詞成為無傷大雅的修辭。
• 德勒茲呼喚接合「勞工鬥爭」的心態,顯示了責任
的推諉…忽略了國際分工的問題,無法處理全球性
資本主義;在中心,民族國家意識形態裡的勞工與
失業者主體構成的問題;在邊陲,大量前資本主義
勞工,以及農業異質的結構地位…他們對(有關慾
望與利益)意識形態的漠視很驚人。
• 與「勞工鬥爭」接合的渴望,存在於摧毀當下權力
的慾望,當與主體的接合遭到置換時,理論家自己
的意識形態主體即如鬼魅般地出現,它或許是社會
資本的合法主體,但卻不是勞工或管理階層,當然
也不是被劃為異己的慾望主體。
• 傅柯致力於系譜學的考掘,似乎有意將意識形
態定位為策略性,而非文本性,甚至製造利益
和慾望之間的機械化對立。
• 他以慾望為名義、異質性為掩護,引進權力的
論述,而在超主體之間拱出一個無名主體,以
爭奪最後定因。
• 的確,囚犯、士兵、學童的政治訴求所仰賴的
具體經驗,必須經由診斷時代認知的知識份子
經驗中,才能彰顯。但在社會化資本中,知識
份子的具體經驗,卻鞏固了國際分工。
• 一面使被壓迫者的具體經驗合法化,一面有對
知識份子的歷史角色未加鑑別,其間矛盾則以
字詞的滑動蒙混過關。當意符必須自我處理時
,語言的滑動就發生了。
再現的雙重意義
• 在政治上,是代言(speaking for);哲學與藝
術上,再顯(re-presentation),兩者重疊。
• 理論只是一種行動,理論家並不代表被壓迫者
發言。
• 再現的雙層意義:國家形成與法律範疇為其一
;主體屬性為其二,彼此相關,但不可混為一
談。因為,發言與行動的人具有多樣性,沒有
專事理論建構的知識份子、政黨可以代表行動
與奮鬥的人們。
• 事實上,在代表她/他者時,知識份子將自己再
顯為透明的主體。
馬克思
• 階級的形成是人為的、經濟性的,且經濟的代
理或利益也不是個人的,因為它帶有系統性與
異質性。
• 小農發現其階級的載體是一位為他人利益工作
的「代表」(representative),這代表不等於
「再顯」者,而是代理人(proxy)。
• 若將比喻術(Darstellen)與說服術(Vertreten
置換之意)混為一談,而主張受壓迫者在兩者
之外,能為自己發言、行動、瞭解自我的話,
就是一種本質主義與烏托邦式的政治論。
• M以Vertreten取代represent來討論社會主體,
其階級意識是離散而不連貫的。
• 少數擁有土地的農民無法代表自己,他們必須
被代表,而代表者是居於上位的權威,成了他
們的主人,能賜予他們風調雨順。
• 代表發言(Vertreten)事件權充為Darstellen發
生在階級形成與未形成的裂縫中,而Vertreten
或政治代表的內在動力,在經濟範疇中再現為
Darstellen。
• D & G在Anti-Oedipus是建構在Marx對金錢形式
理論所做的高明、詩意的掌握上。
• 批判:全球資本主義(剝削)和國家同盟(地
理政治的宰制)的關係過於宏觀,以致無法解
釋權力的微觀肌理。
• 主體建構的意識形態理論常微觀地、錯誤地主
導利益,以致於凍結了宏觀的視域。
• F & D的對話中,爭論似乎在於再現的不存在,
理論成了實踐的接力,受壓迫者可以了解自己
,為自己發言。
• 知識份子在這場接力賽中,成了透明的主體,
他們所製造的「透明性」也是「利益」之所在
,必須靠激烈的否定,才能維持。
• F方案是對霸權及對立知識份子角色的挑戰,S
認為這種挑戰是虛假的,因為它忽略了批評者
的體制責任。
• 這種主體(S/subject)屬於國際分工下的剝削
者,法國人忘了這個多重決定下的分析,有助
於活化利益、動機(慾望)、知識/權力錯置的
經濟環境。
知識暴力
• 最明顯的例子是,將殖民主體建構為異己的計畫,
這計畫也在異己不穩定的主體中,不對稱地湮滅它
的痕跡。
• 根據F & D,不識字的農民或都市底層,只要給予
機會,藉由結盟而團結,受壓迫者可以表達、瞭解
自己。
• 對以差異辨識身份的從屬階級而言,未能再顯的主
體也從未認清自己,讓自己發聲;知識份子的解決
方式在於不迴避再現。問題在於,從屬階級的主體
不曾被追蹤過,無法提供從事再現的知識份子,一
件誘引的客體。
• 那麼,我們在研究平民政治時,如何觸及他們的意
識?從屬階級究竟以何種聲音/意識發言?
• 問題解決:不是代表他們,而是學習再顯我們自己
;隨時防範為透明性背書的主張。
• 在勞工社會化資本國際分工的另一邊,在補足
早先經濟文本的帝國主義法令與教育的知識暴
力之外,從屬階級能發言嗎?
• 在國際分工的另一側,剝削的主體無法瞭解和
描述被剝削女性的文本,即使預留一個空間讓
她發言,女性也籠罩在雙重陰影下。
• 從屬階級能發言嗎?精英應如何慎防從屬階級
的持續建構?在這個脈絡下,「女性」的問題
似乎最具問題性。
• 如果你很貧窮、是黑人、而且是女性,你將處
處受制。然而,如果這公式從第一世界移至後
殖民(不等於第三世界)的情境,「黑人」或「膚
色」等描述詞句就沒什麼說服力了。
• 在資本者的帝國主義的第一階段裡,建構殖民
主體時必備的分層結構,使得「膚色」作為一
解放式的意符,失去任何用處。
• 面對歐美的人文科學激進主義(以同化來辯識) ,
異質地而又前進地撤消買辦周邊的消費主義,
以及對核心銜接邊緣 (真正而帶有差異性的從
屬階級) 的排擠,階級意識而非種族意識的類
似語言,似乎在歷史上、學科訓練上、以及實
踐上,為左右兩派所禁止。
• 這已不只是雙重置換的問題,也不只是找尋一
個心理分析的寓言,以提供第三世界婦女一種
置換。
• 在推進知識與文明之際,主體的建構摻雜了知
識暴力,從屬階級的婦女將永遠失音了。
白人將棕色女人自棕色男人手中拯救出來
• 1929,英國殖民者廢止寡婦的自焚犧牲/印度聖典
• 梵文對寡婦的傳統譯文為Sati,早期的英國殖民者
將其譯為suttee。
• 在印度傳統文化裡,Sati的意思就是「好妻子」,
而Suttee則是簡單指自焚的寡婦。
• 英國廢止這習俗,被視為「白人將棕色女人自棕色
男人手中拯救出來 」的實例。
• 印度本土菁英則認為:「事實上,女人願意死 」
• 從未見到這些女人自己的聲音—意識的見證,即便
在西印度公司檔案裡及警察報告中,充斥著怪異的
錯譯,繃跳出龐大的異質性,也無法拼湊出一個「
聲音」。
• Suttee的殖民主義敘事,把寡婦的自焚描述為一種罪惡
,並且與謀殺、殺嬰同歸為一類。
• 按聖規,寡婦必須回歸到停滯的前身。這種法律安排
不對稱的主體地位,有效地將女人定義為一位丈夫的
客體,為男性的合法利益而運作 。
• 在印度古詩中,sati意指許多女性的競爭下,她獨自成
為一特殊占有者的客體。
• 詩句對女人在自毀儀式中的自由意志,也反諷地耐人
尋味︰「只要女人(身為人妻)不自焚殉夫,她將永
不能超脫她的女性身體」。它的另一意義在於︰只要
寡婦此刻在丈夫的祭台前自毀,就可以殺死在生死輪
迴中的女性身體。這種自由意志的強調,也設定了女
性身體的不幸。
• 女人的自由意識在很大程度上,受父權主義的控制
• sati超越帶有性別特殊性的男性觀念,進而泛指人
類以及靈魂的普遍性。在聖典中,sati是本質、宇
宙靈魂。作為一個前置詞,它還是合適、快樂的意
思。此字的陰性,Sati意指「好妻子」。
• Sati作為女人的專有名字在今日印度仍十分普遍。
將一女嬰命名為「好妻子」有其預設的反諷存在,
尤其是這普通名字的觀念並非專有名字的主人。
• 在嬰孩命名的背後存在了印度神話中的Sati,也就
是完全展現良妻特質的德佳(Durga)。故事中,
Sati未經邀請來到她父親的殿前。她的父親開始凌
辱她不在場的丈夫Siva,Sati於是在痛苦中死去。
西瓦在爆怒中抵達,肩上扛著Sati的屍體,在宇宙
間舞蹈。Visnu肢解她的身體,並將屑末撒在地面
上。每一片殘片的周圍就成了一處朝聖的地點。
• Sati神話的功能:活著的丈夫為死去的妻子復仇
,其所完成的工作是與男性神祉共謀,摧毀了
女性身體,然後將大地銘刻為聖地。
• 而帝國主義者則賦予Sati一種焚燒無助、待救、
犧牲的寡婦意涵。在性別上,從屬階級無處發
言。
• 1926年,布凡尼絲瓦瑞自殺。2種反應(121)
• Derrida呼籲,挪用、誤讀的危險,是將烏托邦
式的結構性衝突,改寫成「使我們內在異己的
聲音昏迷錯亂」。
• 再現尚未式微,女性知識份子負有無可否認的
義務。
參考文獻
• Abu-Lughod, Lila. “Can There Be Feminist
Ethnography?” Women and Performance (fall
1989): 1-36.
• Spivak, Gayatri C. 〈從屬階級能發言嗎?〉
(Can the Subaltern Speak?) 邱彥彬、李翠芬
譯,《中外文學》24(6):94-12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