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ranscript 詩寫生活．輕鬆讀詩簡報

詩寫生活．輕鬆讀詩
李友煌
以詩開場
少年聽雨歌樓上，紅燭昏羅帳
 壯年聽雨客舟中，江濶雲低，斷雁叫西風
 而今聽雨僧廬下，鬢已星星也
 悲歡離合總無情，一任堦前點滴到天明
──宋．蔣捷〈虞美人〉

傘
雨下成這樣
 我手中的木頭發芽了

雨
即使墮落
 也要歌唱

詩歌．詩的意義
尚書‧舜典：詩言志，歌永言
 毛詩大序：詩者，志之所之也，在心為志，發
言為詩。情動於中而形於言，言之不足故嗟嘆
之，嗟嘆之不足故永歌之，永歌之不足，不知
手之舞之足之蹈之也。
 情發於聲，聲成文為之音。治世之音安以樂，
其政合；亂世之音怨以怒，其政乖；亡國之音，
哀以思，其民困。故正得失，動天地，感鬼神，
莫近於詩。先王以是經夫婦，成孝敬，厚人倫，
美教化，移風俗。

詩的流派
浪漫主義
 寫（現）實主義
 現代主義
 後現代主義

海涅（1797－1856）
海涅：我的心像太陽
雖然從前我已察覺，／你在愛著我，
 然而，當你親口說出時，
 仍使我多麼驚喜。

我奔向山上，／放聲歌唱；
 走向海邊，／哽咽地望著落日

我的心彷彿像太陽，／燃燒著熾熱的戀火，
 但不久後，／即沈落於最美麗的愛之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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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涅：乘著歌聲的翅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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乘著歌聲的翅膀，
愛人呵！我要帶著妳，
飛到恆河畔的草原，
我知道那裡有一個美麗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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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月亮慢慢地昇起時，
這裡，滿園盛開的紅花，
以及，飄浮於池塘的蓮花，
都在翹首等待她們可愛的姐妹的駕臨。（未完）
拜倫(1788～1824) ：十九世紀三大
浪漫詩人之一
拜倫：雅典的少女
雅典的少女呵，在我們別前，／把我的心，把我的心交
還！
 或者，既然它已經和我脫離，／留著它吧，把其餘的也
拿去！
 請聽我一句別前的誓言：
 你是我的生命，我愛你。

我要憑那鬆開的捲髮，／每陣愛琴海的風都追逐著它；
 我要憑那長睫毛的眼睛，／睫毛直吻著你頰上的桃紅；
 我要憑那野鹿似的眼睛誓言：
 你是我的生命，我愛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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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希金（1799-1837）
普希金：自由頌
走吧，從我的眼前走開，
 西色拉島嬌弱的女皇！
 你在哪裡，威脅帝王的風暴，
 自豪的歌手，你把自由歌唱。
 來吧，把我的桂冠摘去，
 打破我這柔弱的詩琴……
 我要為世人歌唱自由，
 我要懲罰皇位上的惡行。（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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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希金：在西伯利亞礦山的深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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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西伯利亞礦山的深處，／請你們保持堅韌的精神，
你們辛勞的汗水不會白流，／也不會空懷崇高的進取之
心。
「災難」的忠實姐妹─「希望」／就是在陰暗的礦山底
層，
也會喚起你們的勇氣和歡樂，／那渴望已久的時刻終將
來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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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情和友誼將會衝破／幽暗的牢門，來到你們身旁，
就像我這自由的歌聲／會飛進你們苦役犯的牢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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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重的枷鎖將會打碎，／牢獄將會變成廢墟一片，
自由將熱烈地迎接你們，／弟兄們會給你們送上利劍。
惠特曼（1819－1892）：美國精神
惠特曼：自我之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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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讚揚自我、歌頌自我；
我所採納的，你也要認定；
因為屬於我的每個原子，同樣也屬於你。
我遊蕩著，並邀請靈魂一起來，
我自在地斜倚、遊蕩，觀看一葉夏草。
我的舌頭、我血液中的每個原子，是這裡的泥土和空氣
所形成，
 我生在這裡，我的父母一樣是生於此間的父母所生，他
們的父母也一樣
 我今年３７歲，健康沒有問題，從現在開始，
 直到死永不停歇。（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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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特萊爾（1821－1867）
波特萊爾：冥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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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自然是座神殿，那兒的活柱／有時傳出朦朧的語言；
人們從那兒穿過象徵之林／樹林會以親切的眼光注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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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遙遠的悠悠回音／混入黝黑深邃的和諧中，
廣漠如黑夜，浩瀚似光明，／馨香色澤和音響互為呼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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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馨香清新似孩童肌膚，／溫柔似木笛，碧綠似牧場，
─別的馨香，腐爛、繁富且軒昂，／具有無限事物的擴
張力，
宛若龍涎香、麝香、安息香和薰香，／歌唱著性靈與官
能的激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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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特萊爾：腐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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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愛，你記否那個美好的夏日清晨／我倆看到的東西：
在小徑拐彎處，一具潰爛屍體／橫臥碎石滿佈的路上，
兩腿裸裎，像淫蕩女人，／灼熱且流出毒汁，
以無所謂的可恥態度／暴露充滿臭氣的腹部。
陽光照射這團腐肉上，／像是要烤熟它
且百倍地還給結合萬物的／偉大自然；
青天俯視宛若怒放花朵的／這具傲然屍骨。
那惡臭如此強烈，以至／讓妳差點昏倒草地。
蒼蠅在腐爛的腹部嗡嗡飛叫，／從那兒爬出成群的黑色
蛆蟲，牠們像濃液般沿著／尚存的蔽衣蠕動。
波特萊爾：腐屍（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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牠們成波浪狀爬下爬上，／或者冒泡般衝來衝去；
人們以為這具被野風脹腫的屍體，／正大量繁殖地生存
著。
這世界奏出奇怪的音樂，／宛如潺潺流水嘶嘶風語，
或是有韻律感簸箕上的麥粒／在篩子上搖轉聲。
外表銷蝕，只存一夢，／一幅素描逐漸誕生於
遺忘的畫布上，那是藝術家／僅憑記憶完成的。
磐石後面一隻不安分的母狗／怒目睥睨我倆，
窺伺並預備從屍骨中／取回剛失去的那塊肉。
波特萊爾：腐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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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妳將會像這堆穢物，／像這團恐怖惡臭，
妳呀，我眼中的星星，性中的太陽，／我的寶
貝，我的熱情！
是的，妳準會如此，嬌美王后，／最末的聖禮
後，
妳就在盛開的花卉下，／骸骨之間霉化。
那時，美人兒！請告訴／吻噬妳的蛆蟲，
說我保住了已朽愛情的／外貌和神聖本質！
葉慈（1865-1939）
葉慈：當你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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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你老了，灰黯，沉沉欲眠，／在火爐邊瞌睡，取下這
本書，
慢慢讀，夢回你眼睛曾經／有過的柔光，以及那深深波
影；
多少人愛戀你喜悅雍容的時刻，／愛戀你的美以真以假
的愛情，
祇有一個人愛你朝山的靈魂內心，／愛你變化的面容有
那些怔忡錯愕。
並且俯身閃爍發光的鐵欄杆邊，／嚅囁，帶些許憂傷，
愛如何竟已
逸去了並且在頭頂高山踱蹀／復將他的臉藏在一群星星
中間。
葉慈：睿智隨時間
樹葉雖然很多，根柢唯一。
 青春歲月虛妄的日子裡
 陽光中我將葉子和花招搖；
 如今，且讓我枯萎成真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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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慈：有人要我寫一首有關戰爭的詩
我想在這種時候詩人最好還是
 將嘴巴閉起來，因為事實上
 我們並無天份可資糾正政治家；
 他向來參與不少，一時頗能取悅
 慵倦青春年華裡那麼一個女少，
 或皤然一叟，在冬天的夜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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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略特（1888-1965）
艾略特：荒原（節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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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古米親眼見到女占卜」（有個人說）
她懸在一個寵子裡，向過路人誦讀她的詩篇。
諸童問：「女占卜，妳要什麼？」
她答道：「我要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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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死者葬禮
四月是最殘忍的一個月，荒地上
長著丁香，把回憶和慾望
參合在一起，又讓春雨
催促那些遲鈍的根芽。
艾略特：荒原（節錄）
那緊緊抓摳著的是什麼的根，
 從亂石中長出的又是什麼的枝杈。
 人子啊，你說不出，也猜不到，
 因為你所知的只是一堆破爛的泥胎偶像，
 在太陽的鞭打之下枯死的樹無法提供任何
蔭涼

艾略特
傳統與個人才具
 巨人肩膀上的侏儒
 艾略特反對浪漫派直抒胸臆的做法，他說
詩不是個性的流露，而是個性的泯滅，又
提出戲劇性的表現方法、運用客觀相應景
物襯托。
 詩是為安慰有教養的人所做的遊戲：貴族
文學

林鳥
林鳥是有翅膀的石頭
 這棵樹

丟

給
 那棵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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蕨
千古下來
 一支鳳凰的尾巴

電視
最深的一口井
 吃人不吐骨頭

左手
且回憶／左手寫詩的日子，閒看
 白雲晾在衣架，朝顏／紫上半空
 日日春老於階前，一絲／蝶豆拔了又拔，終於
 軟出牆頭

且回憶／左手寫詩的日子，就讓
 落葉再幸福一週


而右手／總是忙碌的
不知道
飛鳥不知道要尋找什麼
 但它沒有停止過飛翔

小溪往前流
 它不知道它的盡頭是大海

我不知道為何而寫
 但我的筆不肯停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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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要奮鬥（上）
人生要奮鬥／當你一個人
 被四周不動聲色的眼光淹沒／連自己也懷疑自
己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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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要奮鬥／當路越走越長
 連腿都放棄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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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要奮鬥／當你睡在水泥地上
 而蟑螂睡在你身上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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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要奮鬥（下）
人生要奮鬥／當別人都抱了大西瓜回家
 你還一路撿石頭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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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要奮鬥／為爬上另一座巔峰
 你得空手走下金碧輝煌的城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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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呼吸妳的呼吸（節錄）
陪妳讀書時／妳的手在我腿上游移
 像幼虎新試初長的爪／深深的
 把臉埋進妳香草般的髮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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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妳先我睡了／枕著月亮和星星
 散發香甜的氣息，偷偷地／我呼吸妳的呼
吸
 妳的二氧化碳是我的氧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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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兩個母親之間（節錄，上）
我最愛的兩個女人啊
一個住在我的左心室／一個占據右心房
 正如我握緊的拳頭裡
 有靜脈、也有動脈／血微微地湧動
 ……….
 有時，風在我的右耳騷動／有時左耳
 但我種植的防風林啊／長得多好
 絕不走漏半隻雀鳥




也許，這天雨下大了些／而我的傘太小了
左肩和右肩，沒有誰該犧牲／我寧願自己淋濕
我在兩個母親之間（節錄，下）
至於味道，妳們都同意／少一點油
 多一點醋／因為愛，偶而過量
 我也從沒意見

我最愛的兩個女人啊
 我的母親和我孩子的母親
 原諒我／愛的天秤沒有永遠平衡的時候
 我在翹翹板上來回奔馳／只希望妳們溫柔地擺
盪

流浪漢（節錄）
今天最大的富有
 是將昨日再慢慢地消化
 一遍，街角和電線桿下
 還殘存太多被浪費的幸福／滋味，頂好
 只是得起早
 也許，到了這種年代／我是最虔誠的信徒
 我的宗教隨便／睡在報紙上，帶著
 別人糢糊的新聞／流浪

求職
應徵歸來
 每棵樹都垂頭喪氣。雲
 癱在玻璃帷幕上
 踢開一粒落單的石子（想起遠方的朋友）
 捏凹手裡的可樂
 一隻狗搖尾
 向我乞求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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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開的時候（節錄，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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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葉蘋婆花開的時候／我的妻子
又失掉一根手指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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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工後，樹影刺進屋內
她持鏟的手／滲出朵朵鮮紅
夜裡血腥的花香浸染／髮絲在枕畔呻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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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葉蘋婆花開的時候／工廠像座黑森林
躲藏染指的怪獸，日夜／我和我的妻子做著
同樣的工作／雙手永遠數不盡
十朵美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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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開的時候（節錄，下）
掌葉蘋婆花落的時候／我和我的妻子
 只剩下十三根手指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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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葉蘋婆再結果的時候／我和我的妻子
 依然沒有換工作

聽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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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來的校長／聽家長會長的話
把學校的樹都砍了
大人說／怕我們落葉掃得太辛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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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了不久／草地變成水泥地
大人說／怕我們下雨天滑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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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大人／夏天再也沒有蟬聲吵我們
感謝大人／再也沒有毛毛蟲從樹上掉下來
嚇我們了
步行蟲之夜（節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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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兩千一百萬人難以成眠
我感覺低血糖在脈管湧動
三度起床巡視門窗
躺在床上／每個細胞都站起來
傾聽夜的步聲
………………….
像懼風的肉體／縮在易碎的殼內
躲避步行蟲窺伺的陰影，明天
叫人裝上鐵窗吧／望著妻兒均勻的鼻息
我只願睡一個好覺／無夢
我有罪
我有罪／因為黑夜／不願穿上白衣
我有罪／因為下雨／不想淋濕頭髮
 我有罪／因為一缸汙水／有我的洗滌
 我有罪／因為風寒凌厲／畏懼站出人群
 我有罪／因為馬失蹄／指望鹿
 我有罪／因為飼養喜鵲／驅逐烏鴉
 我有罪／因為瓦上霜厚於門前雪
 我有罪／因為日子總是這樣
 我有罪／因為只顧寫詩
 我有罪／因為我的鄰人
 我有罪／因為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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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子
雲是天空的耳朵
 低低的
 傾聽海的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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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打包了整座海洋
 花費三個季節
 只餵養一尾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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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妳的／是我的／是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