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击翻页 0/39 他是清朝雍正 皇帝的第九代孙， 他却不愿被称作爱 新觉罗·启功。有人 给他写信，上书： “爱新觉罗·启功 收。”他索性标明 “查无此人，请退 回”。 启功11岁和祖父(左)、姑祖父合影 1/39 青少时期的启功 2/39 九十三年的漫长 人生，启功经历过怎 样的坎坷，是今天许 多人难以想象的。但 是，良好的家教，丰 富的阅历，广博的知 识，还有乐观善良的 性格，使他能够超然 对待人世间的荣辱冷 暖，始终保持着一颗 纯净而又深邃的赤子 之心。 3/39 张中行先生是启 功的至交，他说启功 “看表面，像是游戏 人间，探底里，乃是 把一切都看破了。” 正是这种淡泊名 利、对社会权威的不 屑，使得启功先生的 人生充满了中国知识 分子的自嘲，晚年之 时更似老顽童般谦 和、幽默。 4/39 1995年11月的一天，数十位学者会聚在北京师 范大学英东楼，讨论启功先生的新著《汉语现象论 丛》。 讨论结束前，一直正襟危坐、凝神倾听的启功 站起来讲话。他微躬身子，表情认真地说：“我内 侄的孩子小时候，他的一个同学常跟他一块上家来 玩。有时我嫌他们闹，就跟他们说，你们出去玩 吧，乖，啊？如此几次，终于有一天，我听见他俩 出去，那个孩子边下楼边很有些不解地问：那个老 头老说我们乖，我们哪儿乖啊？今天上午听了各位 的发言，给我的感觉就像那小孩，我不禁要自问一 声：我哪儿乖啊？” 听完这最后一句，会场里笑声一片。 5/39 生病的时候， 他在门上贴了“启 功冬眠，谢绝参 观，敲门推户，罚 一元钱”的字条， 可是只贴了一天， 就被人揭走收藏， 从此，来“参观” 的人更多了。 启功小学三年级时的绘画作品 6/39 一天启功来 到北京潘家园，看 到门口的店铺挂着 署有他名号的书法 作品，但没有一件 是他亲手所写，全 部是别人仿写的。 启功笑道：“写得 都比我好。” 7/39 启功先生从一个职位 上退下，竞争上岗人数不 少，替补人选一时难以定 夺。相关领导问先生意 见，先生本不想介入此事 则半玩笑回说：“不如抓 阄”。一位竞争者听说后 颇为不满，连夜造访质 问：“如此大事怎能玩笑 对待，岂不对我等太不尊 重了吗？”颇有兴师问罪 之状。先生立马回答： “怎么能说不尊重？西藏 达赖、班禅转世不也要通 过金瓶掣签这种抓阄方式 来决定吗？”来者一时语 塞只好寒暄而去。 8/39 央视专栏东方之 子，专门介绍社会名 流，自然想采访启功。 最初，与先生联系时 云：“我们这个栏目档 次高，采访的都是知名 的专家学者社会精英， 故名《东方之子》。” 老先生听罢应声回答： “我不够你们的档次， 我最多是个东方之 孙。”拒绝了。 9/39 通过启功众 多同事好友游 说，1994年底先 生终于同意央视 东方时空来寓所 采访。采访组一 上来就列举众多 头衔，先生一句 话轻轻拨开众多 桂冠：“这叫此 地无砂，红土为 贵。” 10/39 之前，一个学生在 场协助准备资料，以为 先生会把学术著作和诗 书画集都拿出来以供拍 摄。见先生坚持只摆学 术著作和论文集，大为 不解，启功则说：“我 首先是北京师范大学中 文系教授古典文学老 师，其次是国家文物鉴 定委员会鉴定人员，书 法绘画作诗填词有什么 好说的，不过是业余爱 好，是你作这个工作本 应该会的，值得一说 吗？” 11/39 一位空军高级将领派 秘书前来求字，秘书开门 见山摆明来头，说明背 景，提出要求，大有旋风 直升机空降而来之势。启 功先生正儿八经问那秘 书：“我要不写，你们会 不会派飞机来炸我？”秘 书一愣，摸不着头脑，连 忙说：“哪里，哪里。” 先生接着说:“那好，那就 不写了。”一时间拒之于 千里。 12/39 一个地产商， 准备好笔墨纸砚， 非要叫先生为自己 的地盘题名。先生 脸一沉说：“你准 备好笔墨纸砚我就 非得要写，你要准 备好一副棺材我就 得往里跳吗？” 13/39 文革后北师大第一 批研究生毕业，几个同 学去拜访启功先生。一 位川籍同学说回四川大 学谋职，先生自告奋勇 写推荐信，说着就提笔 铺纸写起来。展开一 读，竟是一片古雅典重 语言精美朗朗上口的骈 体文，在座同学无不惊 呼赞叹。先生说：“ 这 没什么，是我的强项， 其实我最适合做一名专 起草文书的僚员。” 14/39 一个博士生回忆： 1991年1月17日，美国向伊 拉克宣战，是日正是我博士 论文答辩。答辩席上坐着北 大、中国社科院的名流，气 氛紧张，手心出汗。启功先 生第一个向我提问，但却很 突兀：“打起来没有啊？” 我答：“打起来了！”全场 哄堂大笑，气氛活跃，我也 为之神旺，对答如流，顺利 过关。先生这也许叫玩世， 但我理解先生他把这些都视 为仪式，在他内心深处有着 真正的严肃。 15/39 颈椎病发作时医生 要先生做“牵引”治 疗。这般痛苦事，他却 开心地喻为“上吊”， 还以此填词一首《西江 月》：“ 七节颈椎生 刺，六年铁饼拴牢，长 绳牵系两三条，头上数 根活套。虽不轻松愉 快，略同锻炼晨操， 《洗冤录》里篇篇瞧， 不见这般上吊。” 16/39 后来先生又发心 脏病，送入医院抢 救，榻上口占长句， 时 为 1998 年 冬 ： “填写诊单报病危， 小车直向病房推，鼻 腔氧气徐徐送，脉管 糖浆滴滴垂，心测功 能粘小饼，胃增消化 灌稀糜，遥闻低语还 阳了，游戏人间又一 回。” 17/39 启 功 毫 不 避 讳 “死”字，他说这个世 界上对我的死大体有三 种人，有一种是不认识 我的人，他们对我的生 存是无所谓的；另一种 人是对我感兴趣并且已 经拿到我的字的人，他 们盼我赶紧死；第三种 人是对我感兴趣但还没 拿到我的字的人，所以 他们盼望我先别死。 18/39 弟子见面总爱称 他为“博导”。启功 便言：“老朽垂垂老 矣，一拨就倒、一驳 就倒，我是‘拨 倒’ ，不拨‘自 倒’矣！” 在他被任命为中 央文史研究馆馆长 后，有人祝贺说，这 是“部级”呢。启功 则风趣地说：“不 急，我不急，真不 急！” 19/39 96年 启功与赵朴初 启功外出讲 学时，听到会议主 持人常说的“现在 请启老作指示”， 他接下去的话便 是：“本人是满 族，祖先活动在东 北，属少数民族， 历史上通称‘胡 人’。因此在下所 讲，全是不折不扣 的‘胡言’……” 20/39 启功曾说，他平生用功最勤、成就最显著的就 是文物鉴定。他从实践中总结了七条忌讳，即一、 皇威，二、挟贵，三、挟长，四、护短，五、尊 贤，六、远害，七、容众。前三条是出自社会权威 的压力，后四条是源于鉴定者的私心。 21/39 启功和爱犬的合影 启功先生被人 们称为大师，不知 道值几多金银。每 当听到有人尊称他 大师，便说：“你 们少说了一个‘犬 犹儿’。我是那个 狮”，说完向人做 狮吼状。 他给后世留下 了一片无边的心海 和众多灿烂的中国 文字。 22/39 他的客厅卧 室中，触目可见 者，除书画外，就 是各色玩具的小动 物。无论熊、狗、 兔，还是猫、虎、 鹿，一个个全都瞪 圆了天真的大眼 睛，好奇地望着 他。启功戏言道： “ 动 物 比 人 可 爱。” 23/39 在2002年庆祝启功先生执教70周年的活动现 场，北师大学生们送给他一个可爱的绒毛玩具“小 熊维尼”，会议期间，先生就忍不住一次又一次地 用手抚摩着那只绒毛玩具，像个孩子。 24/39 他的工作助手 他曾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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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9
他是清朝雍正
皇帝的第九代孙，
他却不愿被称作爱
新觉罗·启功。有人
给他写信，上书：
“爱新觉罗·启功
收。”他索性标明
“查无此人，请退
回”。
启功11岁和祖父(左)、姑祖父合影
1/39
青少时期的启功
2/39
九十三年的漫长
人生，启功经历过怎
样的坎坷，是今天许
多人难以想象的。但
是，良好的家教，丰
富的阅历，广博的知
识，还有乐观善良的
性格，使他能够超然
对待人世间的荣辱冷
暖，始终保持着一颗
纯净而又深邃的赤子
之心。
3/39
张中行先生是启
功的至交，他说启功
“看表面，像是游戏
人间，探底里，乃是
把一切都看破了。”
正是这种淡泊名
利、对社会权威的不
屑，使得启功先生的
人生充满了中国知识
分子的自嘲，晚年之
时更似老顽童般谦
和、幽默。
4/39
1995年11月的一天，数十位学者会聚在北京师
范大学英东楼，讨论启功先生的新著《汉语现象论
丛》。
讨论结束前，一直正襟危坐、凝神倾听的启功
站起来讲话。他微躬身子，表情认真地说：“我内
侄的孩子小时候，他的一个同学常跟他一块上家来
玩。有时我嫌他们闹，就跟他们说，你们出去玩
吧，乖，啊？如此几次，终于有一天，我听见他俩
出去，那个孩子边下楼边很有些不解地问：那个老
头老说我们乖，我们哪儿乖啊？今天上午听了各位
的发言，给我的感觉就像那小孩，我不禁要自问一
声：我哪儿乖啊？”
听完这最后一句，会场里笑声一片。
5/39
生病的时候，
他在门上贴了“启
功冬眠，谢绝参
观，敲门推户，罚
一元钱”的字条，
可是只贴了一天，
就被人揭走收藏，
从此，来“参观”
的人更多了。
启功小学三年级时的绘画作品
6/39
一天启功来
到北京潘家园，看
到门口的店铺挂着
署有他名号的书法
作品，但没有一件
是他亲手所写，全
部是别人仿写的。
启功笑道：“写得
都比我好。”
7/39
启功先生从一个职位
上退下，竞争上岗人数不
少，替补人选一时难以定
夺。相关领导问先生意
见，先生本不想介入此事
则半玩笑回说：“不如抓
阄”。一位竞争者听说后
颇为不满，连夜造访质
问：“如此大事怎能玩笑
对待，岂不对我等太不尊
重了吗？”颇有兴师问罪
之状。先生立马回答：
“怎么能说不尊重？西藏
达赖、班禅转世不也要通
过金瓶掣签这种抓阄方式
来决定吗？”来者一时语
塞只好寒暄而去。
8/39
央视专栏东方之
子，专门介绍社会名
流，自然想采访启功。
最初，与先生联系时
云：“我们这个栏目档
次高，采访的都是知名
的专家学者社会精英，
故名《东方之子》。”
老先生听罢应声回答：
“我不够你们的档次，
我最多是个东方之
孙。”拒绝了。
9/39
通过启功众
多同事好友游
说，1994年底先
生终于同意央视
东方时空来寓所
采访。采访组一
上来就列举众多
头衔，先生一句
话轻轻拨开众多
桂冠：“这叫此
地无砂，红土为
贵。”
10/39
之前，一个学生在
场协助准备资料，以为
先生会把学术著作和诗
书画集都拿出来以供拍
摄。见先生坚持只摆学
术著作和论文集，大为
不解，启功则说：“我
首先是北京师范大学中
文系教授古典文学老
师，其次是国家文物鉴
定委员会鉴定人员，书
法绘画作诗填词有什么
好说的，不过是业余爱
好，是你作这个工作本
应该会的，值得一说
吗？”
11/39
一位空军高级将领派
秘书前来求字，秘书开门
见山摆明来头，说明背
景，提出要求，大有旋风
直升机空降而来之势。启
功先生正儿八经问那秘
书：“我要不写，你们会
不会派飞机来炸我？”秘
书一愣，摸不着头脑，连
忙说：“哪里，哪里。”
先生接着说:“那好，那就
不写了。”一时间拒之于
千里。
12/39
一个地产商，
准备好笔墨纸砚，
非要叫先生为自己
的地盘题名。先生
脸一沉说：“你准
备好笔墨纸砚我就
非得要写，你要准
备好一副棺材我就
得往里跳吗？”
13/39
文革后北师大第一
批研究生毕业，几个同
学去拜访启功先生。一
位川籍同学说回四川大
学谋职，先生自告奋勇
写推荐信，说着就提笔
铺纸写起来。展开一
读，竟是一片古雅典重
语言精美朗朗上口的骈
体文，在座同学无不惊
呼赞叹。先生说：“ 这
没什么，是我的强项，
其实我最适合做一名专
起草文书的僚员。”
14/39
一个博士生回忆：
1991年1月17日，美国向伊
拉克宣战，是日正是我博士
论文答辩。答辩席上坐着北
大、中国社科院的名流，气
氛紧张，手心出汗。启功先
生第一个向我提问，但却很
突兀：“打起来没有啊？”
我答：“打起来了！”全场
哄堂大笑，气氛活跃，我也
为之神旺，对答如流，顺利
过关。先生这也许叫玩世，
但我理解先生他把这些都视
为仪式，在他内心深处有着
真正的严肃。
15/39
颈椎病发作时医生
要先生做“牵引”治
疗。这般痛苦事，他却
开心地喻为“上吊”，
还以此填词一首《西江
月》：“ 七节颈椎生
刺，六年铁饼拴牢，长
绳牵系两三条，头上数
根活套。虽不轻松愉
快，略同锻炼晨操，
《洗冤录》里篇篇瞧，
不见这般上吊。”
16/39
后来先生又发心
脏病，送入医院抢
救，榻上口占长句，
时 为 1998 年 冬 ：
“填写诊单报病危，
小车直向病房推，鼻
腔氧气徐徐送，脉管
糖浆滴滴垂，心测功
能粘小饼，胃增消化
灌稀糜，遥闻低语还
阳了，游戏人间又一
回。”
17/39
启 功 毫 不 避 讳
“死”字，他说这个世
界上对我的死大体有三
种人，有一种是不认识
我的人，他们对我的生
存是无所谓的；另一种
人是对我感兴趣并且已
经拿到我的字的人，他
们盼我赶紧死；第三种
人是对我感兴趣但还没
拿到我的字的人，所以
他们盼望我先别死。
18/39
弟子见面总爱称
他为“博导”。启功
便言：“老朽垂垂老
矣，一拨就倒、一驳
就倒，我是‘拨
倒’ ，不拨‘自
倒’矣！”
在他被任命为中
央文史研究馆馆长
后，有人祝贺说，这
是“部级”呢。启功
则风趣地说：“不
急，我不急，真不
急！”
19/39
96年 启功与赵朴初
启功外出讲
学时，听到会议主
持人常说的“现在
请启老作指示”，
他接下去的话便
是：“本人是满
族，祖先活动在东
北，属少数民族，
历史上通称‘胡
人’。因此在下所
讲，全是不折不扣
的‘胡言’……”
20/39
启功曾说，他平生用功最勤、成就最显著的就
是文物鉴定。他从实践中总结了七条忌讳，即一、
皇威，二、挟贵，三、挟长，四、护短，五、尊
贤，六、远害，七、容众。前三条是出自社会权威
的压力，后四条是源于鉴定者的私心。
21/39
启功和爱犬的合影
启功先生被人
们称为大师，不知
道值几多金银。每
当听到有人尊称他
大师，便说：“你
们少说了一个‘犬
犹儿’。我是那个
狮”，说完向人做
狮吼状。
他给后世留下
了一片无边的心海
和众多灿烂的中国
文字。
22/39
他的客厅卧
室中，触目可见
者，除书画外，就
是各色玩具的小动
物。无论熊、狗、
兔，还是猫、虎、
鹿，一个个全都瞪
圆了天真的大眼
睛，好奇地望着
他。启功戏言道：
“ 动 物 比 人 可
爱。”
23/39
在2002年庆祝启功先生执教70周年的活动现
场，北师大学生们送给他一个可爱的绒毛玩具“小
熊维尼”，会议期间，先生就忍不住一次又一次地
用手抚摩着那只绒毛玩具，像个孩子。
24/39
他的工作助手
他曾问 ：“经历了
这么多，你为什么
还这么乐观？”
先 生 答道 ：
“我从不温习烦
恼。人的一生，分
为过去、现在、将
来。过去的已经过
去了，现在很短
暂，很快也会过
去，只有将来是有
希望的。”
25/39
陆昕说：启老生活
很节俭，一碗面条、几
根黄瓜再拌点炸酱就
行。有一次，我去先生
家闲谈，先生拿出芦柑
招待，我吃完了一个，
先生刚吃完半个，忽有
人来了，且来访者级别
甚高，有众多随员。我
见桌上食物凌乱不堪，
便匆匆收拾了一下，顺
手将芦柑皮和先生吃剩
的半个一齐丢进沙发旁
的纸篓里。
26/39
客人走后，先生坐
下，眼睛到处瞧，说：
“记得我那个芦柑没吃
完 ， 怎 么 就 没 了 ?” 我 大
窘，忙说：“让我给扔
了。”先生转身回到客
厅，弯腰从纸篓里找出那
半个芦柑，说：“用水冲
冲还可以吃。”我连忙去
夺，说： “我来吃，我扔
的我吃。”先生却拿得紧
紧的，道：“不，不，你
们年轻人哪能这样，我来
我来。”随即走到厕所用
凉水冲了冲，吃了。
27/39
启功常说，这辈子有两个恩人，“没有他们就
没有我的今天”。其一，便是北京师范大学的老校
长陈垣 。
（上图：50 年代启功与陈垣校长）
28/39
也正是陈垣慧
眼识才，只有中学
文凭的启功才能任
教辅仁大学(1952年
原辅仁大学与北京
师范大学合并)国文
系，之后一直留任
北京师范大学。
和恩师陈垣
29/39
另外一个恩人
便是他的妻子章宝
琛。
启 功 20 岁 时 中
学毕业，按照清代
传统都得在旗人内
部论亲。在母亲包
办下，他便与从未
见过面的章宝琛成
婚了。章宝琛不通
文墨。
50年代启功和夫人章宝琛
30/39
启功曾回忆曰：“我
的老伴儿叫章宝琛，比我
大两岁，也是满人，我习
惯地叫她姐姐。我母亲和
姑姑在1957年相继病倒，
重病的母亲和姑姑几乎就
靠我妻子一个人来照顾，
累活儿脏活儿、端屎端尿
都落在她一人身上。成年
累月，她日益消瘦，直到
送终发丧，才稍微松了一
口气。我无以为报只有请
她坐在椅子上，恭恭敬敬
地叫她‘姐姐’，给她磕
一个头。”
31/39
“文革”时
期，启功受到审
查，为了不招致
更多的麻烦，他
将自己的很多旧
作能烧的都烧
掉，能毁的也都
毁掉。
32/39
而这时，
妻子却冒着“惹
火烧身”的危
险，偷偷地将最
能代表启功国画
风 格 的 12 幅 作
品用牛皮纸裹
着，藏了起来。
33/39
直到1975 年，章宝
琛在离开人世前夕，才
将这个多年的秘密告诉
了启功。妻子去世之
后，启功把这些画作重
新装裱，并在这些画作
的旁边都题上了诗句，
他给这一套字画命名为
“二十痛心篇”。在
《痛心篇二十首》中这
样写道：“白头老夫
妻，相爱如少年；虽然
两 个 人 ， 只 有 一 条
命。”
34/39
病中，夫人章宝琛
曾对启功戏言：“我死
后一定有不少人为你介
绍对象，你信不信？”
启功笑曰：“老朽如
斯，哪会有人又傻且疯
这样子做呢？”夫人
问：“如果你不信，我
俩可以赌下输赢账。”
启功笑言：“万一你输
了，那赌债怎么能生
还？”夫人便说：“我
自信必赢。”不料这一
戏言果然灵验。
35/39
当夫人撒手
人寰后，启功家中
可 谓 “ 门 庭 若
市”，不少热心朋
友乐呵呵地手拿
“红丝线”，进门
就往启功的脚脖上
系。这可吓坏了启
功，他干脆撤掉双
人床，换成一张单
人床，以此明志，
谢绝盈门说客。
36/39
1989 年 冬，他还专
门为此作了一篇小文，
名曰：《打赌歌》。文
末，他这样写道：“郑
重宣称前赌今赢足使老
妻亲笔勾销当年自诩铁
固山坚的军令状。”
夫 妻 阴 阳 相 隔 30
年。生前，没有子嗣的
启功先生对亲属说：
“要是我走了，就把我
与宝琛合葬在一起。我
们来生还要做夫妻。”
37/39
66 岁 时 ， 他 自撰 墓
志铭 :
中学生，副教授。
博不精，专不透。名虽
扬，实不够。高不成，
低不就。瘫趋左，派曾
右。面微圆，皮欠厚。
妻已亡，并无后。丧犹
新，病照旧。六十六，
非不寿。八宝山，渐相
凑。计平生，谥曰陋。
身与名，一齐臭。
27 年 后 ， 墓 志铭 最
终“镌刻”在他的墓碑
上。
38/39
大师当中最
难的是专家点头
百姓鼓掌而且还
会搞笑，这种大
师非启功先生莫
属。
根据网络资料整理
2010. 8. 15
39/39
Slide 2
点击翻页
0/39
他是清朝雍正
皇帝的第九代孙，
他却不愿被称作爱
新觉罗·启功。有人
给他写信，上书：
“爱新觉罗·启功
收。”他索性标明
“查无此人，请退
回”。
启功11岁和祖父(左)、姑祖父合影
1/39
青少时期的启功
2/39
九十三年的漫长
人生，启功经历过怎
样的坎坷，是今天许
多人难以想象的。但
是，良好的家教，丰
富的阅历，广博的知
识，还有乐观善良的
性格，使他能够超然
对待人世间的荣辱冷
暖，始终保持着一颗
纯净而又深邃的赤子
之心。
3/39
张中行先生是启
功的至交，他说启功
“看表面，像是游戏
人间，探底里，乃是
把一切都看破了。”
正是这种淡泊名
利、对社会权威的不
屑，使得启功先生的
人生充满了中国知识
分子的自嘲，晚年之
时更似老顽童般谦
和、幽默。
4/39
1995年11月的一天，数十位学者会聚在北京师
范大学英东楼，讨论启功先生的新著《汉语现象论
丛》。
讨论结束前，一直正襟危坐、凝神倾听的启功
站起来讲话。他微躬身子，表情认真地说：“我内
侄的孩子小时候，他的一个同学常跟他一块上家来
玩。有时我嫌他们闹，就跟他们说，你们出去玩
吧，乖，啊？如此几次，终于有一天，我听见他俩
出去，那个孩子边下楼边很有些不解地问：那个老
头老说我们乖，我们哪儿乖啊？今天上午听了各位
的发言，给我的感觉就像那小孩，我不禁要自问一
声：我哪儿乖啊？”
听完这最后一句，会场里笑声一片。
5/39
生病的时候，
他在门上贴了“启
功冬眠，谢绝参
观，敲门推户，罚
一元钱”的字条，
可是只贴了一天，
就被人揭走收藏，
从此，来“参观”
的人更多了。
启功小学三年级时的绘画作品
6/39
一天启功来
到北京潘家园，看
到门口的店铺挂着
署有他名号的书法
作品，但没有一件
是他亲手所写，全
部是别人仿写的。
启功笑道：“写得
都比我好。”
7/39
启功先生从一个职位
上退下，竞争上岗人数不
少，替补人选一时难以定
夺。相关领导问先生意
见，先生本不想介入此事
则半玩笑回说：“不如抓
阄”。一位竞争者听说后
颇为不满，连夜造访质
问：“如此大事怎能玩笑
对待，岂不对我等太不尊
重了吗？”颇有兴师问罪
之状。先生立马回答：
“怎么能说不尊重？西藏
达赖、班禅转世不也要通
过金瓶掣签这种抓阄方式
来决定吗？”来者一时语
塞只好寒暄而去。
8/39
央视专栏东方之
子，专门介绍社会名
流，自然想采访启功。
最初，与先生联系时
云：“我们这个栏目档
次高，采访的都是知名
的专家学者社会精英，
故名《东方之子》。”
老先生听罢应声回答：
“我不够你们的档次，
我最多是个东方之
孙。”拒绝了。
9/39
通过启功众
多同事好友游
说，1994年底先
生终于同意央视
东方时空来寓所
采访。采访组一
上来就列举众多
头衔，先生一句
话轻轻拨开众多
桂冠：“这叫此
地无砂，红土为
贵。”
10/39
之前，一个学生在
场协助准备资料，以为
先生会把学术著作和诗
书画集都拿出来以供拍
摄。见先生坚持只摆学
术著作和论文集，大为
不解，启功则说：“我
首先是北京师范大学中
文系教授古典文学老
师，其次是国家文物鉴
定委员会鉴定人员，书
法绘画作诗填词有什么
好说的，不过是业余爱
好，是你作这个工作本
应该会的，值得一说
吗？”
11/39
一位空军高级将领派
秘书前来求字，秘书开门
见山摆明来头，说明背
景，提出要求，大有旋风
直升机空降而来之势。启
功先生正儿八经问那秘
书：“我要不写，你们会
不会派飞机来炸我？”秘
书一愣，摸不着头脑，连
忙说：“哪里，哪里。”
先生接着说:“那好，那就
不写了。”一时间拒之于
千里。
12/39
一个地产商，
准备好笔墨纸砚，
非要叫先生为自己
的地盘题名。先生
脸一沉说：“你准
备好笔墨纸砚我就
非得要写，你要准
备好一副棺材我就
得往里跳吗？”
13/39
文革后北师大第一
批研究生毕业，几个同
学去拜访启功先生。一
位川籍同学说回四川大
学谋职，先生自告奋勇
写推荐信，说着就提笔
铺纸写起来。展开一
读，竟是一片古雅典重
语言精美朗朗上口的骈
体文，在座同学无不惊
呼赞叹。先生说：“ 这
没什么，是我的强项，
其实我最适合做一名专
起草文书的僚员。”
14/39
一个博士生回忆：
1991年1月17日，美国向伊
拉克宣战，是日正是我博士
论文答辩。答辩席上坐着北
大、中国社科院的名流，气
氛紧张，手心出汗。启功先
生第一个向我提问，但却很
突兀：“打起来没有啊？”
我答：“打起来了！”全场
哄堂大笑，气氛活跃，我也
为之神旺，对答如流，顺利
过关。先生这也许叫玩世，
但我理解先生他把这些都视
为仪式，在他内心深处有着
真正的严肃。
15/39
颈椎病发作时医生
要先生做“牵引”治
疗。这般痛苦事，他却
开心地喻为“上吊”，
还以此填词一首《西江
月》：“ 七节颈椎生
刺，六年铁饼拴牢，长
绳牵系两三条，头上数
根活套。虽不轻松愉
快，略同锻炼晨操，
《洗冤录》里篇篇瞧，
不见这般上吊。”
16/39
后来先生又发心
脏病，送入医院抢
救，榻上口占长句，
时 为 1998 年 冬 ：
“填写诊单报病危，
小车直向病房推，鼻
腔氧气徐徐送，脉管
糖浆滴滴垂，心测功
能粘小饼，胃增消化
灌稀糜，遥闻低语还
阳了，游戏人间又一
回。”
17/39
启 功 毫 不 避 讳
“死”字，他说这个世
界上对我的死大体有三
种人，有一种是不认识
我的人，他们对我的生
存是无所谓的；另一种
人是对我感兴趣并且已
经拿到我的字的人，他
们盼我赶紧死；第三种
人是对我感兴趣但还没
拿到我的字的人，所以
他们盼望我先别死。
18/39
弟子见面总爱称
他为“博导”。启功
便言：“老朽垂垂老
矣，一拨就倒、一驳
就倒，我是‘拨
倒’ ，不拨‘自
倒’矣！”
在他被任命为中
央文史研究馆馆长
后，有人祝贺说，这
是“部级”呢。启功
则风趣地说：“不
急，我不急，真不
急！”
19/39
96年 启功与赵朴初
启功外出讲
学时，听到会议主
持人常说的“现在
请启老作指示”，
他接下去的话便
是：“本人是满
族，祖先活动在东
北，属少数民族，
历史上通称‘胡
人’。因此在下所
讲，全是不折不扣
的‘胡言’……”
20/39
启功曾说，他平生用功最勤、成就最显著的就
是文物鉴定。他从实践中总结了七条忌讳，即一、
皇威，二、挟贵，三、挟长，四、护短，五、尊
贤，六、远害，七、容众。前三条是出自社会权威
的压力，后四条是源于鉴定者的私心。
21/39
启功和爱犬的合影
启功先生被人
们称为大师，不知
道值几多金银。每
当听到有人尊称他
大师，便说：“你
们少说了一个‘犬
犹儿’。我是那个
狮”，说完向人做
狮吼状。
他给后世留下
了一片无边的心海
和众多灿烂的中国
文字。
22/39
他的客厅卧
室中，触目可见
者，除书画外，就
是各色玩具的小动
物。无论熊、狗、
兔，还是猫、虎、
鹿，一个个全都瞪
圆了天真的大眼
睛，好奇地望着
他。启功戏言道：
“ 动 物 比 人 可
爱。”
23/39
在2002年庆祝启功先生执教70周年的活动现
场，北师大学生们送给他一个可爱的绒毛玩具“小
熊维尼”，会议期间，先生就忍不住一次又一次地
用手抚摩着那只绒毛玩具，像个孩子。
24/39
他的工作助手
他曾问 ：“经历了
这么多，你为什么
还这么乐观？”
先 生 答道 ：
“我从不温习烦
恼。人的一生，分
为过去、现在、将
来。过去的已经过
去了，现在很短
暂，很快也会过
去，只有将来是有
希望的。”
25/39
陆昕说：启老生活
很节俭，一碗面条、几
根黄瓜再拌点炸酱就
行。有一次，我去先生
家闲谈，先生拿出芦柑
招待，我吃完了一个，
先生刚吃完半个，忽有
人来了，且来访者级别
甚高，有众多随员。我
见桌上食物凌乱不堪，
便匆匆收拾了一下，顺
手将芦柑皮和先生吃剩
的半个一齐丢进沙发旁
的纸篓里。
26/39
客人走后，先生坐
下，眼睛到处瞧，说：
“记得我那个芦柑没吃
完 ， 怎 么 就 没 了 ?” 我 大
窘，忙说：“让我给扔
了。”先生转身回到客
厅，弯腰从纸篓里找出那
半个芦柑，说：“用水冲
冲还可以吃。”我连忙去
夺，说： “我来吃，我扔
的我吃。”先生却拿得紧
紧的，道：“不，不，你
们年轻人哪能这样，我来
我来。”随即走到厕所用
凉水冲了冲，吃了。
27/39
启功常说，这辈子有两个恩人，“没有他们就
没有我的今天”。其一，便是北京师范大学的老校
长陈垣 。
（上图：50 年代启功与陈垣校长）
28/39
也正是陈垣慧
眼识才，只有中学
文凭的启功才能任
教辅仁大学(1952年
原辅仁大学与北京
师范大学合并)国文
系，之后一直留任
北京师范大学。
和恩师陈垣
29/39
另外一个恩人
便是他的妻子章宝
琛。
启 功 20 岁 时 中
学毕业，按照清代
传统都得在旗人内
部论亲。在母亲包
办下，他便与从未
见过面的章宝琛成
婚了。章宝琛不通
文墨。
50年代启功和夫人章宝琛
30/39
启功曾回忆曰：“我
的老伴儿叫章宝琛，比我
大两岁，也是满人，我习
惯地叫她姐姐。我母亲和
姑姑在1957年相继病倒，
重病的母亲和姑姑几乎就
靠我妻子一个人来照顾，
累活儿脏活儿、端屎端尿
都落在她一人身上。成年
累月，她日益消瘦，直到
送终发丧，才稍微松了一
口气。我无以为报只有请
她坐在椅子上，恭恭敬敬
地叫她‘姐姐’，给她磕
一个头。”
31/39
“文革”时
期，启功受到审
查，为了不招致
更多的麻烦，他
将自己的很多旧
作能烧的都烧
掉，能毁的也都
毁掉。
32/39
而这时，
妻子却冒着“惹
火烧身”的危
险，偷偷地将最
能代表启功国画
风 格 的 12 幅 作
品用牛皮纸裹
着，藏了起来。
33/39
直到1975 年，章宝
琛在离开人世前夕，才
将这个多年的秘密告诉
了启功。妻子去世之
后，启功把这些画作重
新装裱，并在这些画作
的旁边都题上了诗句，
他给这一套字画命名为
“二十痛心篇”。在
《痛心篇二十首》中这
样写道：“白头老夫
妻，相爱如少年；虽然
两 个 人 ， 只 有 一 条
命。”
34/39
病中，夫人章宝琛
曾对启功戏言：“我死
后一定有不少人为你介
绍对象，你信不信？”
启功笑曰：“老朽如
斯，哪会有人又傻且疯
这样子做呢？”夫人
问：“如果你不信，我
俩可以赌下输赢账。”
启功笑言：“万一你输
了，那赌债怎么能生
还？”夫人便说：“我
自信必赢。”不料这一
戏言果然灵验。
35/39
当夫人撒手
人寰后，启功家中
可 谓 “ 门 庭 若
市”，不少热心朋
友乐呵呵地手拿
“红丝线”，进门
就往启功的脚脖上
系。这可吓坏了启
功，他干脆撤掉双
人床，换成一张单
人床，以此明志，
谢绝盈门说客。
36/39
1989 年 冬，他还专
门为此作了一篇小文，
名曰：《打赌歌》。文
末，他这样写道：“郑
重宣称前赌今赢足使老
妻亲笔勾销当年自诩铁
固山坚的军令状。”
夫 妻 阴 阳 相 隔 30
年。生前，没有子嗣的
启功先生对亲属说：
“要是我走了，就把我
与宝琛合葬在一起。我
们来生还要做夫妻。”
37/39
66 岁 时 ， 他 自撰 墓
志铭 :
中学生，副教授。
博不精，专不透。名虽
扬，实不够。高不成，
低不就。瘫趋左，派曾
右。面微圆，皮欠厚。
妻已亡，并无后。丧犹
新，病照旧。六十六，
非不寿。八宝山，渐相
凑。计平生，谥曰陋。
身与名，一齐臭。
27 年 后 ， 墓 志铭 最
终“镌刻”在他的墓碑
上。
38/39
大师当中最
难的是专家点头
百姓鼓掌而且还
会搞笑，这种大
师非启功先生莫
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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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 8. 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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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清朝雍正
皇帝的第九代孙，
他却不愿被称作爱
新觉罗·启功。有人
给他写信，上书：
“爱新觉罗·启功
收。”他索性标明
“查无此人，请退
回”。
启功11岁和祖父(左)、姑祖父合影
1/39
青少时期的启功
2/39
九十三年的漫长
人生，启功经历过怎
样的坎坷，是今天许
多人难以想象的。但
是，良好的家教，丰
富的阅历，广博的知
识，还有乐观善良的
性格，使他能够超然
对待人世间的荣辱冷
暖，始终保持着一颗
纯净而又深邃的赤子
之心。
3/39
张中行先生是启
功的至交，他说启功
“看表面，像是游戏
人间，探底里，乃是
把一切都看破了。”
正是这种淡泊名
利、对社会权威的不
屑，使得启功先生的
人生充满了中国知识
分子的自嘲，晚年之
时更似老顽童般谦
和、幽默。
4/39
1995年11月的一天，数十位学者会聚在北京师
范大学英东楼，讨论启功先生的新著《汉语现象论
丛》。
讨论结束前，一直正襟危坐、凝神倾听的启功
站起来讲话。他微躬身子，表情认真地说：“我内
侄的孩子小时候，他的一个同学常跟他一块上家来
玩。有时我嫌他们闹，就跟他们说，你们出去玩
吧，乖，啊？如此几次，终于有一天，我听见他俩
出去，那个孩子边下楼边很有些不解地问：那个老
头老说我们乖，我们哪儿乖啊？今天上午听了各位
的发言，给我的感觉就像那小孩，我不禁要自问一
声：我哪儿乖啊？”
听完这最后一句，会场里笑声一片。
5/39
生病的时候，
他在门上贴了“启
功冬眠，谢绝参
观，敲门推户，罚
一元钱”的字条，
可是只贴了一天，
就被人揭走收藏，
从此，来“参观”
的人更多了。
启功小学三年级时的绘画作品
6/39
一天启功来
到北京潘家园，看
到门口的店铺挂着
署有他名号的书法
作品，但没有一件
是他亲手所写，全
部是别人仿写的。
启功笑道：“写得
都比我好。”
7/39
启功先生从一个职位
上退下，竞争上岗人数不
少，替补人选一时难以定
夺。相关领导问先生意
见，先生本不想介入此事
则半玩笑回说：“不如抓
阄”。一位竞争者听说后
颇为不满，连夜造访质
问：“如此大事怎能玩笑
对待，岂不对我等太不尊
重了吗？”颇有兴师问罪
之状。先生立马回答：
“怎么能说不尊重？西藏
达赖、班禅转世不也要通
过金瓶掣签这种抓阄方式
来决定吗？”来者一时语
塞只好寒暄而去。
8/39
央视专栏东方之
子，专门介绍社会名
流，自然想采访启功。
最初，与先生联系时
云：“我们这个栏目档
次高，采访的都是知名
的专家学者社会精英，
故名《东方之子》。”
老先生听罢应声回答：
“我不够你们的档次，
我最多是个东方之
孙。”拒绝了。
9/39
通过启功众
多同事好友游
说，1994年底先
生终于同意央视
东方时空来寓所
采访。采访组一
上来就列举众多
头衔，先生一句
话轻轻拨开众多
桂冠：“这叫此
地无砂，红土为
贵。”
10/39
之前，一个学生在
场协助准备资料，以为
先生会把学术著作和诗
书画集都拿出来以供拍
摄。见先生坚持只摆学
术著作和论文集，大为
不解，启功则说：“我
首先是北京师范大学中
文系教授古典文学老
师，其次是国家文物鉴
定委员会鉴定人员，书
法绘画作诗填词有什么
好说的，不过是业余爱
好，是你作这个工作本
应该会的，值得一说
吗？”
11/39
一位空军高级将领派
秘书前来求字，秘书开门
见山摆明来头，说明背
景，提出要求，大有旋风
直升机空降而来之势。启
功先生正儿八经问那秘
书：“我要不写，你们会
不会派飞机来炸我？”秘
书一愣，摸不着头脑，连
忙说：“哪里，哪里。”
先生接着说:“那好，那就
不写了。”一时间拒之于
千里。
12/39
一个地产商，
准备好笔墨纸砚，
非要叫先生为自己
的地盘题名。先生
脸一沉说：“你准
备好笔墨纸砚我就
非得要写，你要准
备好一副棺材我就
得往里跳吗？”
13/39
文革后北师大第一
批研究生毕业，几个同
学去拜访启功先生。一
位川籍同学说回四川大
学谋职，先生自告奋勇
写推荐信，说着就提笔
铺纸写起来。展开一
读，竟是一片古雅典重
语言精美朗朗上口的骈
体文，在座同学无不惊
呼赞叹。先生说：“ 这
没什么，是我的强项，
其实我最适合做一名专
起草文书的僚员。”
14/39
一个博士生回忆：
1991年1月17日，美国向伊
拉克宣战，是日正是我博士
论文答辩。答辩席上坐着北
大、中国社科院的名流，气
氛紧张，手心出汗。启功先
生第一个向我提问，但却很
突兀：“打起来没有啊？”
我答：“打起来了！”全场
哄堂大笑，气氛活跃，我也
为之神旺，对答如流，顺利
过关。先生这也许叫玩世，
但我理解先生他把这些都视
为仪式，在他内心深处有着
真正的严肃。
15/39
颈椎病发作时医生
要先生做“牵引”治
疗。这般痛苦事，他却
开心地喻为“上吊”，
还以此填词一首《西江
月》：“ 七节颈椎生
刺，六年铁饼拴牢，长
绳牵系两三条，头上数
根活套。虽不轻松愉
快，略同锻炼晨操，
《洗冤录》里篇篇瞧，
不见这般上吊。”
16/39
后来先生又发心
脏病，送入医院抢
救，榻上口占长句，
时 为 1998 年 冬 ：
“填写诊单报病危，
小车直向病房推，鼻
腔氧气徐徐送，脉管
糖浆滴滴垂，心测功
能粘小饼，胃增消化
灌稀糜，遥闻低语还
阳了，游戏人间又一
回。”
17/39
启 功 毫 不 避 讳
“死”字，他说这个世
界上对我的死大体有三
种人，有一种是不认识
我的人，他们对我的生
存是无所谓的；另一种
人是对我感兴趣并且已
经拿到我的字的人，他
们盼我赶紧死；第三种
人是对我感兴趣但还没
拿到我的字的人，所以
他们盼望我先别死。
18/39
弟子见面总爱称
他为“博导”。启功
便言：“老朽垂垂老
矣，一拨就倒、一驳
就倒，我是‘拨
倒’ ，不拨‘自
倒’矣！”
在他被任命为中
央文史研究馆馆长
后，有人祝贺说，这
是“部级”呢。启功
则风趣地说：“不
急，我不急，真不
急！”
19/39
96年 启功与赵朴初
启功外出讲
学时，听到会议主
持人常说的“现在
请启老作指示”，
他接下去的话便
是：“本人是满
族，祖先活动在东
北，属少数民族，
历史上通称‘胡
人’。因此在下所
讲，全是不折不扣
的‘胡言’……”
20/39
启功曾说，他平生用功最勤、成就最显著的就
是文物鉴定。他从实践中总结了七条忌讳，即一、
皇威，二、挟贵，三、挟长，四、护短，五、尊
贤，六、远害，七、容众。前三条是出自社会权威
的压力，后四条是源于鉴定者的私心。
21/39
启功和爱犬的合影
启功先生被人
们称为大师，不知
道值几多金银。每
当听到有人尊称他
大师，便说：“你
们少说了一个‘犬
犹儿’。我是那个
狮”，说完向人做
狮吼状。
他给后世留下
了一片无边的心海
和众多灿烂的中国
文字。
22/39
他的客厅卧
室中，触目可见
者，除书画外，就
是各色玩具的小动
物。无论熊、狗、
兔，还是猫、虎、
鹿，一个个全都瞪
圆了天真的大眼
睛，好奇地望着
他。启功戏言道：
“ 动 物 比 人 可
爱。”
23/39
在2002年庆祝启功先生执教70周年的活动现
场，北师大学生们送给他一个可爱的绒毛玩具“小
熊维尼”，会议期间，先生就忍不住一次又一次地
用手抚摩着那只绒毛玩具，像个孩子。
24/39
他的工作助手
他曾问 ：“经历了
这么多，你为什么
还这么乐观？”
先 生 答道 ：
“我从不温习烦
恼。人的一生，分
为过去、现在、将
来。过去的已经过
去了，现在很短
暂，很快也会过
去，只有将来是有
希望的。”
25/39
陆昕说：启老生活
很节俭，一碗面条、几
根黄瓜再拌点炸酱就
行。有一次，我去先生
家闲谈，先生拿出芦柑
招待，我吃完了一个，
先生刚吃完半个，忽有
人来了，且来访者级别
甚高，有众多随员。我
见桌上食物凌乱不堪，
便匆匆收拾了一下，顺
手将芦柑皮和先生吃剩
的半个一齐丢进沙发旁
的纸篓里。
26/39
客人走后，先生坐
下，眼睛到处瞧，说：
“记得我那个芦柑没吃
完 ， 怎 么 就 没 了 ?” 我 大
窘，忙说：“让我给扔
了。”先生转身回到客
厅，弯腰从纸篓里找出那
半个芦柑，说：“用水冲
冲还可以吃。”我连忙去
夺，说： “我来吃，我扔
的我吃。”先生却拿得紧
紧的，道：“不，不，你
们年轻人哪能这样，我来
我来。”随即走到厕所用
凉水冲了冲，吃了。
27/39
启功常说，这辈子有两个恩人，“没有他们就
没有我的今天”。其一，便是北京师范大学的老校
长陈垣 。
（上图：50 年代启功与陈垣校长）
28/39
也正是陈垣慧
眼识才，只有中学
文凭的启功才能任
教辅仁大学(1952年
原辅仁大学与北京
师范大学合并)国文
系，之后一直留任
北京师范大学。
和恩师陈垣
29/39
另外一个恩人
便是他的妻子章宝
琛。
启 功 20 岁 时 中
学毕业，按照清代
传统都得在旗人内
部论亲。在母亲包
办下，他便与从未
见过面的章宝琛成
婚了。章宝琛不通
文墨。
50年代启功和夫人章宝琛
30/39
启功曾回忆曰：“我
的老伴儿叫章宝琛，比我
大两岁，也是满人，我习
惯地叫她姐姐。我母亲和
姑姑在1957年相继病倒，
重病的母亲和姑姑几乎就
靠我妻子一个人来照顾，
累活儿脏活儿、端屎端尿
都落在她一人身上。成年
累月，她日益消瘦，直到
送终发丧，才稍微松了一
口气。我无以为报只有请
她坐在椅子上，恭恭敬敬
地叫她‘姐姐’，给她磕
一个头。”
31/39
“文革”时
期，启功受到审
查，为了不招致
更多的麻烦，他
将自己的很多旧
作能烧的都烧
掉，能毁的也都
毁掉。
32/39
而这时，
妻子却冒着“惹
火烧身”的危
险，偷偷地将最
能代表启功国画
风 格 的 12 幅 作
品用牛皮纸裹
着，藏了起来。
33/39
直到1975 年，章宝
琛在离开人世前夕，才
将这个多年的秘密告诉
了启功。妻子去世之
后，启功把这些画作重
新装裱，并在这些画作
的旁边都题上了诗句，
他给这一套字画命名为
“二十痛心篇”。在
《痛心篇二十首》中这
样写道：“白头老夫
妻，相爱如少年；虽然
两 个 人 ， 只 有 一 条
命。”
34/39
病中，夫人章宝琛
曾对启功戏言：“我死
后一定有不少人为你介
绍对象，你信不信？”
启功笑曰：“老朽如
斯，哪会有人又傻且疯
这样子做呢？”夫人
问：“如果你不信，我
俩可以赌下输赢账。”
启功笑言：“万一你输
了，那赌债怎么能生
还？”夫人便说：“我
自信必赢。”不料这一
戏言果然灵验。
35/39
当夫人撒手
人寰后，启功家中
可 谓 “ 门 庭 若
市”，不少热心朋
友乐呵呵地手拿
“红丝线”，进门
就往启功的脚脖上
系。这可吓坏了启
功，他干脆撤掉双
人床，换成一张单
人床，以此明志，
谢绝盈门说客。
36/39
1989 年 冬，他还专
门为此作了一篇小文，
名曰：《打赌歌》。文
末，他这样写道：“郑
重宣称前赌今赢足使老
妻亲笔勾销当年自诩铁
固山坚的军令状。”
夫 妻 阴 阳 相 隔 30
年。生前，没有子嗣的
启功先生对亲属说：
“要是我走了，就把我
与宝琛合葬在一起。我
们来生还要做夫妻。”
37/39
66 岁 时 ， 他 自撰 墓
志铭 :
中学生，副教授。
博不精，专不透。名虽
扬，实不够。高不成，
低不就。瘫趋左，派曾
右。面微圆，皮欠厚。
妻已亡，并无后。丧犹
新，病照旧。六十六，
非不寿。八宝山，渐相
凑。计平生，谥曰陋。
身与名，一齐臭。
27 年 后 ， 墓 志铭 最
终“镌刻”在他的墓碑
上。
38/39
大师当中最
难的是专家点头
百姓鼓掌而且还
会搞笑，这种大
师非启功先生莫
属。
根据网络资料整理
2010. 8. 15
39/39
Slide 4
点击翻页
0/39
他是清朝雍正
皇帝的第九代孙，
他却不愿被称作爱
新觉罗·启功。有人
给他写信，上书：
“爱新觉罗·启功
收。”他索性标明
“查无此人，请退
回”。
启功11岁和祖父(左)、姑祖父合影
1/39
青少时期的启功
2/39
九十三年的漫长
人生，启功经历过怎
样的坎坷，是今天许
多人难以想象的。但
是，良好的家教，丰
富的阅历，广博的知
识，还有乐观善良的
性格，使他能够超然
对待人世间的荣辱冷
暖，始终保持着一颗
纯净而又深邃的赤子
之心。
3/39
张中行先生是启
功的至交，他说启功
“看表面，像是游戏
人间，探底里，乃是
把一切都看破了。”
正是这种淡泊名
利、对社会权威的不
屑，使得启功先生的
人生充满了中国知识
分子的自嘲，晚年之
时更似老顽童般谦
和、幽默。
4/39
1995年11月的一天，数十位学者会聚在北京师
范大学英东楼，讨论启功先生的新著《汉语现象论
丛》。
讨论结束前，一直正襟危坐、凝神倾听的启功
站起来讲话。他微躬身子，表情认真地说：“我内
侄的孩子小时候，他的一个同学常跟他一块上家来
玩。有时我嫌他们闹，就跟他们说，你们出去玩
吧，乖，啊？如此几次，终于有一天，我听见他俩
出去，那个孩子边下楼边很有些不解地问：那个老
头老说我们乖，我们哪儿乖啊？今天上午听了各位
的发言，给我的感觉就像那小孩，我不禁要自问一
声：我哪儿乖啊？”
听完这最后一句，会场里笑声一片。
5/39
生病的时候，
他在门上贴了“启
功冬眠，谢绝参
观，敲门推户，罚
一元钱”的字条，
可是只贴了一天，
就被人揭走收藏，
从此，来“参观”
的人更多了。
启功小学三年级时的绘画作品
6/39
一天启功来
到北京潘家园，看
到门口的店铺挂着
署有他名号的书法
作品，但没有一件
是他亲手所写，全
部是别人仿写的。
启功笑道：“写得
都比我好。”
7/39
启功先生从一个职位
上退下，竞争上岗人数不
少，替补人选一时难以定
夺。相关领导问先生意
见，先生本不想介入此事
则半玩笑回说：“不如抓
阄”。一位竞争者听说后
颇为不满，连夜造访质
问：“如此大事怎能玩笑
对待，岂不对我等太不尊
重了吗？”颇有兴师问罪
之状。先生立马回答：
“怎么能说不尊重？西藏
达赖、班禅转世不也要通
过金瓶掣签这种抓阄方式
来决定吗？”来者一时语
塞只好寒暄而去。
8/39
央视专栏东方之
子，专门介绍社会名
流，自然想采访启功。
最初，与先生联系时
云：“我们这个栏目档
次高，采访的都是知名
的专家学者社会精英，
故名《东方之子》。”
老先生听罢应声回答：
“我不够你们的档次，
我最多是个东方之
孙。”拒绝了。
9/39
通过启功众
多同事好友游
说，1994年底先
生终于同意央视
东方时空来寓所
采访。采访组一
上来就列举众多
头衔，先生一句
话轻轻拨开众多
桂冠：“这叫此
地无砂，红土为
贵。”
10/39
之前，一个学生在
场协助准备资料，以为
先生会把学术著作和诗
书画集都拿出来以供拍
摄。见先生坚持只摆学
术著作和论文集，大为
不解，启功则说：“我
首先是北京师范大学中
文系教授古典文学老
师，其次是国家文物鉴
定委员会鉴定人员，书
法绘画作诗填词有什么
好说的，不过是业余爱
好，是你作这个工作本
应该会的，值得一说
吗？”
11/39
一位空军高级将领派
秘书前来求字，秘书开门
见山摆明来头，说明背
景，提出要求，大有旋风
直升机空降而来之势。启
功先生正儿八经问那秘
书：“我要不写，你们会
不会派飞机来炸我？”秘
书一愣，摸不着头脑，连
忙说：“哪里，哪里。”
先生接着说:“那好，那就
不写了。”一时间拒之于
千里。
12/39
一个地产商，
准备好笔墨纸砚，
非要叫先生为自己
的地盘题名。先生
脸一沉说：“你准
备好笔墨纸砚我就
非得要写，你要准
备好一副棺材我就
得往里跳吗？”
13/39
文革后北师大第一
批研究生毕业，几个同
学去拜访启功先生。一
位川籍同学说回四川大
学谋职，先生自告奋勇
写推荐信，说着就提笔
铺纸写起来。展开一
读，竟是一片古雅典重
语言精美朗朗上口的骈
体文，在座同学无不惊
呼赞叹。先生说：“ 这
没什么，是我的强项，
其实我最适合做一名专
起草文书的僚员。”
14/39
一个博士生回忆：
1991年1月17日，美国向伊
拉克宣战，是日正是我博士
论文答辩。答辩席上坐着北
大、中国社科院的名流，气
氛紧张，手心出汗。启功先
生第一个向我提问，但却很
突兀：“打起来没有啊？”
我答：“打起来了！”全场
哄堂大笑，气氛活跃，我也
为之神旺，对答如流，顺利
过关。先生这也许叫玩世，
但我理解先生他把这些都视
为仪式，在他内心深处有着
真正的严肃。
15/39
颈椎病发作时医生
要先生做“牵引”治
疗。这般痛苦事，他却
开心地喻为“上吊”，
还以此填词一首《西江
月》：“ 七节颈椎生
刺，六年铁饼拴牢，长
绳牵系两三条，头上数
根活套。虽不轻松愉
快，略同锻炼晨操，
《洗冤录》里篇篇瞧，
不见这般上吊。”
16/39
后来先生又发心
脏病，送入医院抢
救，榻上口占长句，
时 为 1998 年 冬 ：
“填写诊单报病危，
小车直向病房推，鼻
腔氧气徐徐送，脉管
糖浆滴滴垂，心测功
能粘小饼，胃增消化
灌稀糜，遥闻低语还
阳了，游戏人间又一
回。”
17/39
启 功 毫 不 避 讳
“死”字，他说这个世
界上对我的死大体有三
种人，有一种是不认识
我的人，他们对我的生
存是无所谓的；另一种
人是对我感兴趣并且已
经拿到我的字的人，他
们盼我赶紧死；第三种
人是对我感兴趣但还没
拿到我的字的人，所以
他们盼望我先别死。
18/39
弟子见面总爱称
他为“博导”。启功
便言：“老朽垂垂老
矣，一拨就倒、一驳
就倒，我是‘拨
倒’ ，不拨‘自
倒’矣！”
在他被任命为中
央文史研究馆馆长
后，有人祝贺说，这
是“部级”呢。启功
则风趣地说：“不
急，我不急，真不
急！”
19/39
96年 启功与赵朴初
启功外出讲
学时，听到会议主
持人常说的“现在
请启老作指示”，
他接下去的话便
是：“本人是满
族，祖先活动在东
北，属少数民族，
历史上通称‘胡
人’。因此在下所
讲，全是不折不扣
的‘胡言’……”
20/39
启功曾说，他平生用功最勤、成就最显著的就
是文物鉴定。他从实践中总结了七条忌讳，即一、
皇威，二、挟贵，三、挟长，四、护短，五、尊
贤，六、远害，七、容众。前三条是出自社会权威
的压力，后四条是源于鉴定者的私心。
21/39
启功和爱犬的合影
启功先生被人
们称为大师，不知
道值几多金银。每
当听到有人尊称他
大师，便说：“你
们少说了一个‘犬
犹儿’。我是那个
狮”，说完向人做
狮吼状。
他给后世留下
了一片无边的心海
和众多灿烂的中国
文字。
22/39
他的客厅卧
室中，触目可见
者，除书画外，就
是各色玩具的小动
物。无论熊、狗、
兔，还是猫、虎、
鹿，一个个全都瞪
圆了天真的大眼
睛，好奇地望着
他。启功戏言道：
“ 动 物 比 人 可
爱。”
23/39
在2002年庆祝启功先生执教70周年的活动现
场，北师大学生们送给他一个可爱的绒毛玩具“小
熊维尼”，会议期间，先生就忍不住一次又一次地
用手抚摩着那只绒毛玩具，像个孩子。
24/39
他的工作助手
他曾问 ：“经历了
这么多，你为什么
还这么乐观？”
先 生 答道 ：
“我从不温习烦
恼。人的一生，分
为过去、现在、将
来。过去的已经过
去了，现在很短
暂，很快也会过
去，只有将来是有
希望的。”
25/39
陆昕说：启老生活
很节俭，一碗面条、几
根黄瓜再拌点炸酱就
行。有一次，我去先生
家闲谈，先生拿出芦柑
招待，我吃完了一个，
先生刚吃完半个，忽有
人来了，且来访者级别
甚高，有众多随员。我
见桌上食物凌乱不堪，
便匆匆收拾了一下，顺
手将芦柑皮和先生吃剩
的半个一齐丢进沙发旁
的纸篓里。
26/39
客人走后，先生坐
下，眼睛到处瞧，说：
“记得我那个芦柑没吃
完 ， 怎 么 就 没 了 ?” 我 大
窘，忙说：“让我给扔
了。”先生转身回到客
厅，弯腰从纸篓里找出那
半个芦柑，说：“用水冲
冲还可以吃。”我连忙去
夺，说： “我来吃，我扔
的我吃。”先生却拿得紧
紧的，道：“不，不，你
们年轻人哪能这样，我来
我来。”随即走到厕所用
凉水冲了冲，吃了。
27/39
启功常说，这辈子有两个恩人，“没有他们就
没有我的今天”。其一，便是北京师范大学的老校
长陈垣 。
（上图：50 年代启功与陈垣校长）
28/39
也正是陈垣慧
眼识才，只有中学
文凭的启功才能任
教辅仁大学(1952年
原辅仁大学与北京
师范大学合并)国文
系，之后一直留任
北京师范大学。
和恩师陈垣
29/39
另外一个恩人
便是他的妻子章宝
琛。
启 功 20 岁 时 中
学毕业，按照清代
传统都得在旗人内
部论亲。在母亲包
办下，他便与从未
见过面的章宝琛成
婚了。章宝琛不通
文墨。
50年代启功和夫人章宝琛
30/39
启功曾回忆曰：“我
的老伴儿叫章宝琛，比我
大两岁，也是满人，我习
惯地叫她姐姐。我母亲和
姑姑在1957年相继病倒，
重病的母亲和姑姑几乎就
靠我妻子一个人来照顾，
累活儿脏活儿、端屎端尿
都落在她一人身上。成年
累月，她日益消瘦，直到
送终发丧，才稍微松了一
口气。我无以为报只有请
她坐在椅子上，恭恭敬敬
地叫她‘姐姐’，给她磕
一个头。”
31/39
“文革”时
期，启功受到审
查，为了不招致
更多的麻烦，他
将自己的很多旧
作能烧的都烧
掉，能毁的也都
毁掉。
32/39
而这时，
妻子却冒着“惹
火烧身”的危
险，偷偷地将最
能代表启功国画
风 格 的 12 幅 作
品用牛皮纸裹
着，藏了起来。
33/39
直到1975 年，章宝
琛在离开人世前夕，才
将这个多年的秘密告诉
了启功。妻子去世之
后，启功把这些画作重
新装裱，并在这些画作
的旁边都题上了诗句，
他给这一套字画命名为
“二十痛心篇”。在
《痛心篇二十首》中这
样写道：“白头老夫
妻，相爱如少年；虽然
两 个 人 ， 只 有 一 条
命。”
34/39
病中，夫人章宝琛
曾对启功戏言：“我死
后一定有不少人为你介
绍对象，你信不信？”
启功笑曰：“老朽如
斯，哪会有人又傻且疯
这样子做呢？”夫人
问：“如果你不信，我
俩可以赌下输赢账。”
启功笑言：“万一你输
了，那赌债怎么能生
还？”夫人便说：“我
自信必赢。”不料这一
戏言果然灵验。
35/39
当夫人撒手
人寰后，启功家中
可 谓 “ 门 庭 若
市”，不少热心朋
友乐呵呵地手拿
“红丝线”，进门
就往启功的脚脖上
系。这可吓坏了启
功，他干脆撤掉双
人床，换成一张单
人床，以此明志，
谢绝盈门说客。
36/39
1989 年 冬，他还专
门为此作了一篇小文，
名曰：《打赌歌》。文
末，他这样写道：“郑
重宣称前赌今赢足使老
妻亲笔勾销当年自诩铁
固山坚的军令状。”
夫 妻 阴 阳 相 隔 30
年。生前，没有子嗣的
启功先生对亲属说：
“要是我走了，就把我
与宝琛合葬在一起。我
们来生还要做夫妻。”
37/39
66 岁 时 ， 他 自撰 墓
志铭 :
中学生，副教授。
博不精，专不透。名虽
扬，实不够。高不成，
低不就。瘫趋左，派曾
右。面微圆，皮欠厚。
妻已亡，并无后。丧犹
新，病照旧。六十六，
非不寿。八宝山，渐相
凑。计平生，谥曰陋。
身与名，一齐臭。
27 年 后 ， 墓 志铭 最
终“镌刻”在他的墓碑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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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师当中最
难的是专家点头
百姓鼓掌而且还
会搞笑，这种大
师非启功先生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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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清朝雍正
皇帝的第九代孙，
他却不愿被称作爱
新觉罗·启功。有人
给他写信，上书：
“爱新觉罗·启功
收。”他索性标明
“查无此人，请退
回”。
启功11岁和祖父(左)、姑祖父合影
1/39
青少时期的启功
2/39
九十三年的漫长
人生，启功经历过怎
样的坎坷，是今天许
多人难以想象的。但
是，良好的家教，丰
富的阅历，广博的知
识，还有乐观善良的
性格，使他能够超然
对待人世间的荣辱冷
暖，始终保持着一颗
纯净而又深邃的赤子
之心。
3/39
张中行先生是启
功的至交，他说启功
“看表面，像是游戏
人间，探底里，乃是
把一切都看破了。”
正是这种淡泊名
利、对社会权威的不
屑，使得启功先生的
人生充满了中国知识
分子的自嘲，晚年之
时更似老顽童般谦
和、幽默。
4/39
1995年11月的一天，数十位学者会聚在北京师
范大学英东楼，讨论启功先生的新著《汉语现象论
丛》。
讨论结束前，一直正襟危坐、凝神倾听的启功
站起来讲话。他微躬身子，表情认真地说：“我内
侄的孩子小时候，他的一个同学常跟他一块上家来
玩。有时我嫌他们闹，就跟他们说，你们出去玩
吧，乖，啊？如此几次，终于有一天，我听见他俩
出去，那个孩子边下楼边很有些不解地问：那个老
头老说我们乖，我们哪儿乖啊？今天上午听了各位
的发言，给我的感觉就像那小孩，我不禁要自问一
声：我哪儿乖啊？”
听完这最后一句，会场里笑声一片。
5/39
生病的时候，
他在门上贴了“启
功冬眠，谢绝参
观，敲门推户，罚
一元钱”的字条，
可是只贴了一天，
就被人揭走收藏，
从此，来“参观”
的人更多了。
启功小学三年级时的绘画作品
6/39
一天启功来
到北京潘家园，看
到门口的店铺挂着
署有他名号的书法
作品，但没有一件
是他亲手所写，全
部是别人仿写的。
启功笑道：“写得
都比我好。”
7/39
启功先生从一个职位
上退下，竞争上岗人数不
少，替补人选一时难以定
夺。相关领导问先生意
见，先生本不想介入此事
则半玩笑回说：“不如抓
阄”。一位竞争者听说后
颇为不满，连夜造访质
问：“如此大事怎能玩笑
对待，岂不对我等太不尊
重了吗？”颇有兴师问罪
之状。先生立马回答：
“怎么能说不尊重？西藏
达赖、班禅转世不也要通
过金瓶掣签这种抓阄方式
来决定吗？”来者一时语
塞只好寒暄而去。
8/39
央视专栏东方之
子，专门介绍社会名
流，自然想采访启功。
最初，与先生联系时
云：“我们这个栏目档
次高，采访的都是知名
的专家学者社会精英，
故名《东方之子》。”
老先生听罢应声回答：
“我不够你们的档次，
我最多是个东方之
孙。”拒绝了。
9/39
通过启功众
多同事好友游
说，1994年底先
生终于同意央视
东方时空来寓所
采访。采访组一
上来就列举众多
头衔，先生一句
话轻轻拨开众多
桂冠：“这叫此
地无砂，红土为
贵。”
10/39
之前，一个学生在
场协助准备资料，以为
先生会把学术著作和诗
书画集都拿出来以供拍
摄。见先生坚持只摆学
术著作和论文集，大为
不解，启功则说：“我
首先是北京师范大学中
文系教授古典文学老
师，其次是国家文物鉴
定委员会鉴定人员，书
法绘画作诗填词有什么
好说的，不过是业余爱
好，是你作这个工作本
应该会的，值得一说
吗？”
11/39
一位空军高级将领派
秘书前来求字，秘书开门
见山摆明来头，说明背
景，提出要求，大有旋风
直升机空降而来之势。启
功先生正儿八经问那秘
书：“我要不写，你们会
不会派飞机来炸我？”秘
书一愣，摸不着头脑，连
忙说：“哪里，哪里。”
先生接着说:“那好，那就
不写了。”一时间拒之于
千里。
12/39
一个地产商，
准备好笔墨纸砚，
非要叫先生为自己
的地盘题名。先生
脸一沉说：“你准
备好笔墨纸砚我就
非得要写，你要准
备好一副棺材我就
得往里跳吗？”
13/39
文革后北师大第一
批研究生毕业，几个同
学去拜访启功先生。一
位川籍同学说回四川大
学谋职，先生自告奋勇
写推荐信，说着就提笔
铺纸写起来。展开一
读，竟是一片古雅典重
语言精美朗朗上口的骈
体文，在座同学无不惊
呼赞叹。先生说：“ 这
没什么，是我的强项，
其实我最适合做一名专
起草文书的僚员。”
14/39
一个博士生回忆：
1991年1月17日，美国向伊
拉克宣战，是日正是我博士
论文答辩。答辩席上坐着北
大、中国社科院的名流，气
氛紧张，手心出汗。启功先
生第一个向我提问，但却很
突兀：“打起来没有啊？”
我答：“打起来了！”全场
哄堂大笑，气氛活跃，我也
为之神旺，对答如流，顺利
过关。先生这也许叫玩世，
但我理解先生他把这些都视
为仪式，在他内心深处有着
真正的严肃。
15/39
颈椎病发作时医生
要先生做“牵引”治
疗。这般痛苦事，他却
开心地喻为“上吊”，
还以此填词一首《西江
月》：“ 七节颈椎生
刺，六年铁饼拴牢，长
绳牵系两三条，头上数
根活套。虽不轻松愉
快，略同锻炼晨操，
《洗冤录》里篇篇瞧，
不见这般上吊。”
16/39
后来先生又发心
脏病，送入医院抢
救，榻上口占长句，
时 为 1998 年 冬 ：
“填写诊单报病危，
小车直向病房推，鼻
腔氧气徐徐送，脉管
糖浆滴滴垂，心测功
能粘小饼，胃增消化
灌稀糜，遥闻低语还
阳了，游戏人间又一
回。”
17/39
启 功 毫 不 避 讳
“死”字，他说这个世
界上对我的死大体有三
种人，有一种是不认识
我的人，他们对我的生
存是无所谓的；另一种
人是对我感兴趣并且已
经拿到我的字的人，他
们盼我赶紧死；第三种
人是对我感兴趣但还没
拿到我的字的人，所以
他们盼望我先别死。
18/39
弟子见面总爱称
他为“博导”。启功
便言：“老朽垂垂老
矣，一拨就倒、一驳
就倒，我是‘拨
倒’ ，不拨‘自
倒’矣！”
在他被任命为中
央文史研究馆馆长
后，有人祝贺说，这
是“部级”呢。启功
则风趣地说：“不
急，我不急，真不
急！”
19/39
96年 启功与赵朴初
启功外出讲
学时，听到会议主
持人常说的“现在
请启老作指示”，
他接下去的话便
是：“本人是满
族，祖先活动在东
北，属少数民族，
历史上通称‘胡
人’。因此在下所
讲，全是不折不扣
的‘胡言’……”
20/39
启功曾说，他平生用功最勤、成就最显著的就
是文物鉴定。他从实践中总结了七条忌讳，即一、
皇威，二、挟贵，三、挟长，四、护短，五、尊
贤，六、远害，七、容众。前三条是出自社会权威
的压力，后四条是源于鉴定者的私心。
21/39
启功和爱犬的合影
启功先生被人
们称为大师，不知
道值几多金银。每
当听到有人尊称他
大师，便说：“你
们少说了一个‘犬
犹儿’。我是那个
狮”，说完向人做
狮吼状。
他给后世留下
了一片无边的心海
和众多灿烂的中国
文字。
22/39
他的客厅卧
室中，触目可见
者，除书画外，就
是各色玩具的小动
物。无论熊、狗、
兔，还是猫、虎、
鹿，一个个全都瞪
圆了天真的大眼
睛，好奇地望着
他。启功戏言道：
“ 动 物 比 人 可
爱。”
23/39
在2002年庆祝启功先生执教70周年的活动现
场，北师大学生们送给他一个可爱的绒毛玩具“小
熊维尼”，会议期间，先生就忍不住一次又一次地
用手抚摩着那只绒毛玩具，像个孩子。
24/39
他的工作助手
他曾问 ：“经历了
这么多，你为什么
还这么乐观？”
先 生 答道 ：
“我从不温习烦
恼。人的一生，分
为过去、现在、将
来。过去的已经过
去了，现在很短
暂，很快也会过
去，只有将来是有
希望的。”
25/39
陆昕说：启老生活
很节俭，一碗面条、几
根黄瓜再拌点炸酱就
行。有一次，我去先生
家闲谈，先生拿出芦柑
招待，我吃完了一个，
先生刚吃完半个，忽有
人来了，且来访者级别
甚高，有众多随员。我
见桌上食物凌乱不堪，
便匆匆收拾了一下，顺
手将芦柑皮和先生吃剩
的半个一齐丢进沙发旁
的纸篓里。
26/39
客人走后，先生坐
下，眼睛到处瞧，说：
“记得我那个芦柑没吃
完 ， 怎 么 就 没 了 ?” 我 大
窘，忙说：“让我给扔
了。”先生转身回到客
厅，弯腰从纸篓里找出那
半个芦柑，说：“用水冲
冲还可以吃。”我连忙去
夺，说： “我来吃，我扔
的我吃。”先生却拿得紧
紧的，道：“不，不，你
们年轻人哪能这样，我来
我来。”随即走到厕所用
凉水冲了冲，吃了。
27/39
启功常说，这辈子有两个恩人，“没有他们就
没有我的今天”。其一，便是北京师范大学的老校
长陈垣 。
（上图：50 年代启功与陈垣校长）
28/39
也正是陈垣慧
眼识才，只有中学
文凭的启功才能任
教辅仁大学(1952年
原辅仁大学与北京
师范大学合并)国文
系，之后一直留任
北京师范大学。
和恩师陈垣
29/39
另外一个恩人
便是他的妻子章宝
琛。
启 功 20 岁 时 中
学毕业，按照清代
传统都得在旗人内
部论亲。在母亲包
办下，他便与从未
见过面的章宝琛成
婚了。章宝琛不通
文墨。
50年代启功和夫人章宝琛
30/39
启功曾回忆曰：“我
的老伴儿叫章宝琛，比我
大两岁，也是满人，我习
惯地叫她姐姐。我母亲和
姑姑在1957年相继病倒，
重病的母亲和姑姑几乎就
靠我妻子一个人来照顾，
累活儿脏活儿、端屎端尿
都落在她一人身上。成年
累月，她日益消瘦，直到
送终发丧，才稍微松了一
口气。我无以为报只有请
她坐在椅子上，恭恭敬敬
地叫她‘姐姐’，给她磕
一个头。”
31/39
“文革”时
期，启功受到审
查，为了不招致
更多的麻烦，他
将自己的很多旧
作能烧的都烧
掉，能毁的也都
毁掉。
32/39
而这时，
妻子却冒着“惹
火烧身”的危
险，偷偷地将最
能代表启功国画
风 格 的 12 幅 作
品用牛皮纸裹
着，藏了起来。
33/39
直到1975 年，章宝
琛在离开人世前夕，才
将这个多年的秘密告诉
了启功。妻子去世之
后，启功把这些画作重
新装裱，并在这些画作
的旁边都题上了诗句，
他给这一套字画命名为
“二十痛心篇”。在
《痛心篇二十首》中这
样写道：“白头老夫
妻，相爱如少年；虽然
两 个 人 ， 只 有 一 条
命。”
34/39
病中，夫人章宝琛
曾对启功戏言：“我死
后一定有不少人为你介
绍对象，你信不信？”
启功笑曰：“老朽如
斯，哪会有人又傻且疯
这样子做呢？”夫人
问：“如果你不信，我
俩可以赌下输赢账。”
启功笑言：“万一你输
了，那赌债怎么能生
还？”夫人便说：“我
自信必赢。”不料这一
戏言果然灵验。
35/39
当夫人撒手
人寰后，启功家中
可 谓 “ 门 庭 若
市”，不少热心朋
友乐呵呵地手拿
“红丝线”，进门
就往启功的脚脖上
系。这可吓坏了启
功，他干脆撤掉双
人床，换成一张单
人床，以此明志，
谢绝盈门说客。
36/39
1989 年 冬，他还专
门为此作了一篇小文，
名曰：《打赌歌》。文
末，他这样写道：“郑
重宣称前赌今赢足使老
妻亲笔勾销当年自诩铁
固山坚的军令状。”
夫 妻 阴 阳 相 隔 30
年。生前，没有子嗣的
启功先生对亲属说：
“要是我走了，就把我
与宝琛合葬在一起。我
们来生还要做夫妻。”
37/39
66 岁 时 ， 他 自撰 墓
志铭 :
中学生，副教授。
博不精，专不透。名虽
扬，实不够。高不成，
低不就。瘫趋左，派曾
右。面微圆，皮欠厚。
妻已亡，并无后。丧犹
新，病照旧。六十六，
非不寿。八宝山，渐相
凑。计平生，谥曰陋。
身与名，一齐臭。
27 年 后 ， 墓 志铭 最
终“镌刻”在他的墓碑
上。
38/39
大师当中最
难的是专家点头
百姓鼓掌而且还
会搞笑，这种大
师非启功先生莫
属。
根据网络资料整理
2010. 8. 15
39/39
Slide 6
点击翻页
0/39
他是清朝雍正
皇帝的第九代孙，
他却不愿被称作爱
新觉罗·启功。有人
给他写信，上书：
“爱新觉罗·启功
收。”他索性标明
“查无此人，请退
回”。
启功11岁和祖父(左)、姑祖父合影
1/39
青少时期的启功
2/39
九十三年的漫长
人生，启功经历过怎
样的坎坷，是今天许
多人难以想象的。但
是，良好的家教，丰
富的阅历，广博的知
识，还有乐观善良的
性格，使他能够超然
对待人世间的荣辱冷
暖，始终保持着一颗
纯净而又深邃的赤子
之心。
3/39
张中行先生是启
功的至交，他说启功
“看表面，像是游戏
人间，探底里，乃是
把一切都看破了。”
正是这种淡泊名
利、对社会权威的不
屑，使得启功先生的
人生充满了中国知识
分子的自嘲，晚年之
时更似老顽童般谦
和、幽默。
4/39
1995年11月的一天，数十位学者会聚在北京师
范大学英东楼，讨论启功先生的新著《汉语现象论
丛》。
讨论结束前，一直正襟危坐、凝神倾听的启功
站起来讲话。他微躬身子，表情认真地说：“我内
侄的孩子小时候，他的一个同学常跟他一块上家来
玩。有时我嫌他们闹，就跟他们说，你们出去玩
吧，乖，啊？如此几次，终于有一天，我听见他俩
出去，那个孩子边下楼边很有些不解地问：那个老
头老说我们乖，我们哪儿乖啊？今天上午听了各位
的发言，给我的感觉就像那小孩，我不禁要自问一
声：我哪儿乖啊？”
听完这最后一句，会场里笑声一片。
5/39
生病的时候，
他在门上贴了“启
功冬眠，谢绝参
观，敲门推户，罚
一元钱”的字条，
可是只贴了一天，
就被人揭走收藏，
从此，来“参观”
的人更多了。
启功小学三年级时的绘画作品
6/39
一天启功来
到北京潘家园，看
到门口的店铺挂着
署有他名号的书法
作品，但没有一件
是他亲手所写，全
部是别人仿写的。
启功笑道：“写得
都比我好。”
7/39
启功先生从一个职位
上退下，竞争上岗人数不
少，替补人选一时难以定
夺。相关领导问先生意
见，先生本不想介入此事
则半玩笑回说：“不如抓
阄”。一位竞争者听说后
颇为不满，连夜造访质
问：“如此大事怎能玩笑
对待，岂不对我等太不尊
重了吗？”颇有兴师问罪
之状。先生立马回答：
“怎么能说不尊重？西藏
达赖、班禅转世不也要通
过金瓶掣签这种抓阄方式
来决定吗？”来者一时语
塞只好寒暄而去。
8/39
央视专栏东方之
子，专门介绍社会名
流，自然想采访启功。
最初，与先生联系时
云：“我们这个栏目档
次高，采访的都是知名
的专家学者社会精英，
故名《东方之子》。”
老先生听罢应声回答：
“我不够你们的档次，
我最多是个东方之
孙。”拒绝了。
9/39
通过启功众
多同事好友游
说，1994年底先
生终于同意央视
东方时空来寓所
采访。采访组一
上来就列举众多
头衔，先生一句
话轻轻拨开众多
桂冠：“这叫此
地无砂，红土为
贵。”
10/39
之前，一个学生在
场协助准备资料，以为
先生会把学术著作和诗
书画集都拿出来以供拍
摄。见先生坚持只摆学
术著作和论文集，大为
不解，启功则说：“我
首先是北京师范大学中
文系教授古典文学老
师，其次是国家文物鉴
定委员会鉴定人员，书
法绘画作诗填词有什么
好说的，不过是业余爱
好，是你作这个工作本
应该会的，值得一说
吗？”
11/39
一位空军高级将领派
秘书前来求字，秘书开门
见山摆明来头，说明背
景，提出要求，大有旋风
直升机空降而来之势。启
功先生正儿八经问那秘
书：“我要不写，你们会
不会派飞机来炸我？”秘
书一愣，摸不着头脑，连
忙说：“哪里，哪里。”
先生接着说:“那好，那就
不写了。”一时间拒之于
千里。
12/39
一个地产商，
准备好笔墨纸砚，
非要叫先生为自己
的地盘题名。先生
脸一沉说：“你准
备好笔墨纸砚我就
非得要写，你要准
备好一副棺材我就
得往里跳吗？”
13/39
文革后北师大第一
批研究生毕业，几个同
学去拜访启功先生。一
位川籍同学说回四川大
学谋职，先生自告奋勇
写推荐信，说着就提笔
铺纸写起来。展开一
读，竟是一片古雅典重
语言精美朗朗上口的骈
体文，在座同学无不惊
呼赞叹。先生说：“ 这
没什么，是我的强项，
其实我最适合做一名专
起草文书的僚员。”
14/39
一个博士生回忆：
1991年1月17日，美国向伊
拉克宣战，是日正是我博士
论文答辩。答辩席上坐着北
大、中国社科院的名流，气
氛紧张，手心出汗。启功先
生第一个向我提问，但却很
突兀：“打起来没有啊？”
我答：“打起来了！”全场
哄堂大笑，气氛活跃，我也
为之神旺，对答如流，顺利
过关。先生这也许叫玩世，
但我理解先生他把这些都视
为仪式，在他内心深处有着
真正的严肃。
15/39
颈椎病发作时医生
要先生做“牵引”治
疗。这般痛苦事，他却
开心地喻为“上吊”，
还以此填词一首《西江
月》：“ 七节颈椎生
刺，六年铁饼拴牢，长
绳牵系两三条，头上数
根活套。虽不轻松愉
快，略同锻炼晨操，
《洗冤录》里篇篇瞧，
不见这般上吊。”
16/39
后来先生又发心
脏病，送入医院抢
救，榻上口占长句，
时 为 1998 年 冬 ：
“填写诊单报病危，
小车直向病房推，鼻
腔氧气徐徐送，脉管
糖浆滴滴垂，心测功
能粘小饼，胃增消化
灌稀糜，遥闻低语还
阳了，游戏人间又一
回。”
17/39
启 功 毫 不 避 讳
“死”字，他说这个世
界上对我的死大体有三
种人，有一种是不认识
我的人，他们对我的生
存是无所谓的；另一种
人是对我感兴趣并且已
经拿到我的字的人，他
们盼我赶紧死；第三种
人是对我感兴趣但还没
拿到我的字的人，所以
他们盼望我先别死。
18/39
弟子见面总爱称
他为“博导”。启功
便言：“老朽垂垂老
矣，一拨就倒、一驳
就倒，我是‘拨
倒’ ，不拨‘自
倒’矣！”
在他被任命为中
央文史研究馆馆长
后，有人祝贺说，这
是“部级”呢。启功
则风趣地说：“不
急，我不急，真不
急！”
19/39
96年 启功与赵朴初
启功外出讲
学时，听到会议主
持人常说的“现在
请启老作指示”，
他接下去的话便
是：“本人是满
族，祖先活动在东
北，属少数民族，
历史上通称‘胡
人’。因此在下所
讲，全是不折不扣
的‘胡言’……”
20/39
启功曾说，他平生用功最勤、成就最显著的就
是文物鉴定。他从实践中总结了七条忌讳，即一、
皇威，二、挟贵，三、挟长，四、护短，五、尊
贤，六、远害，七、容众。前三条是出自社会权威
的压力，后四条是源于鉴定者的私心。
21/39
启功和爱犬的合影
启功先生被人
们称为大师，不知
道值几多金银。每
当听到有人尊称他
大师，便说：“你
们少说了一个‘犬
犹儿’。我是那个
狮”，说完向人做
狮吼状。
他给后世留下
了一片无边的心海
和众多灿烂的中国
文字。
22/39
他的客厅卧
室中，触目可见
者，除书画外，就
是各色玩具的小动
物。无论熊、狗、
兔，还是猫、虎、
鹿，一个个全都瞪
圆了天真的大眼
睛，好奇地望着
他。启功戏言道：
“ 动 物 比 人 可
爱。”
23/39
在2002年庆祝启功先生执教70周年的活动现
场，北师大学生们送给他一个可爱的绒毛玩具“小
熊维尼”，会议期间，先生就忍不住一次又一次地
用手抚摩着那只绒毛玩具，像个孩子。
24/39
他的工作助手
他曾问 ：“经历了
这么多，你为什么
还这么乐观？”
先 生 答道 ：
“我从不温习烦
恼。人的一生，分
为过去、现在、将
来。过去的已经过
去了，现在很短
暂，很快也会过
去，只有将来是有
希望的。”
25/39
陆昕说：启老生活
很节俭，一碗面条、几
根黄瓜再拌点炸酱就
行。有一次，我去先生
家闲谈，先生拿出芦柑
招待，我吃完了一个，
先生刚吃完半个，忽有
人来了，且来访者级别
甚高，有众多随员。我
见桌上食物凌乱不堪，
便匆匆收拾了一下，顺
手将芦柑皮和先生吃剩
的半个一齐丢进沙发旁
的纸篓里。
26/39
客人走后，先生坐
下，眼睛到处瞧，说：
“记得我那个芦柑没吃
完 ， 怎 么 就 没 了 ?” 我 大
窘，忙说：“让我给扔
了。”先生转身回到客
厅，弯腰从纸篓里找出那
半个芦柑，说：“用水冲
冲还可以吃。”我连忙去
夺，说： “我来吃，我扔
的我吃。”先生却拿得紧
紧的，道：“不，不，你
们年轻人哪能这样，我来
我来。”随即走到厕所用
凉水冲了冲，吃了。
27/39
启功常说，这辈子有两个恩人，“没有他们就
没有我的今天”。其一，便是北京师范大学的老校
长陈垣 。
（上图：50 年代启功与陈垣校长）
28/39
也正是陈垣慧
眼识才，只有中学
文凭的启功才能任
教辅仁大学(1952年
原辅仁大学与北京
师范大学合并)国文
系，之后一直留任
北京师范大学。
和恩师陈垣
29/39
另外一个恩人
便是他的妻子章宝
琛。
启 功 20 岁 时 中
学毕业，按照清代
传统都得在旗人内
部论亲。在母亲包
办下，他便与从未
见过面的章宝琛成
婚了。章宝琛不通
文墨。
50年代启功和夫人章宝琛
30/39
启功曾回忆曰：“我
的老伴儿叫章宝琛，比我
大两岁，也是满人，我习
惯地叫她姐姐。我母亲和
姑姑在1957年相继病倒，
重病的母亲和姑姑几乎就
靠我妻子一个人来照顾，
累活儿脏活儿、端屎端尿
都落在她一人身上。成年
累月，她日益消瘦，直到
送终发丧，才稍微松了一
口气。我无以为报只有请
她坐在椅子上，恭恭敬敬
地叫她‘姐姐’，给她磕
一个头。”
31/39
“文革”时
期，启功受到审
查，为了不招致
更多的麻烦，他
将自己的很多旧
作能烧的都烧
掉，能毁的也都
毁掉。
32/39
而这时，
妻子却冒着“惹
火烧身”的危
险，偷偷地将最
能代表启功国画
风 格 的 12 幅 作
品用牛皮纸裹
着，藏了起来。
33/39
直到1975 年，章宝
琛在离开人世前夕，才
将这个多年的秘密告诉
了启功。妻子去世之
后，启功把这些画作重
新装裱，并在这些画作
的旁边都题上了诗句，
他给这一套字画命名为
“二十痛心篇”。在
《痛心篇二十首》中这
样写道：“白头老夫
妻，相爱如少年；虽然
两 个 人 ， 只 有 一 条
命。”
34/39
病中，夫人章宝琛
曾对启功戏言：“我死
后一定有不少人为你介
绍对象，你信不信？”
启功笑曰：“老朽如
斯，哪会有人又傻且疯
这样子做呢？”夫人
问：“如果你不信，我
俩可以赌下输赢账。”
启功笑言：“万一你输
了，那赌债怎么能生
还？”夫人便说：“我
自信必赢。”不料这一
戏言果然灵验。
35/39
当夫人撒手
人寰后，启功家中
可 谓 “ 门 庭 若
市”，不少热心朋
友乐呵呵地手拿
“红丝线”，进门
就往启功的脚脖上
系。这可吓坏了启
功，他干脆撤掉双
人床，换成一张单
人床，以此明志，
谢绝盈门说客。
36/39
1989 年 冬，他还专
门为此作了一篇小文，
名曰：《打赌歌》。文
末，他这样写道：“郑
重宣称前赌今赢足使老
妻亲笔勾销当年自诩铁
固山坚的军令状。”
夫 妻 阴 阳 相 隔 30
年。生前，没有子嗣的
启功先生对亲属说：
“要是我走了，就把我
与宝琛合葬在一起。我
们来生还要做夫妻。”
37/39
66 岁 时 ， 他 自撰 墓
志铭 :
中学生，副教授。
博不精，专不透。名虽
扬，实不够。高不成，
低不就。瘫趋左，派曾
右。面微圆，皮欠厚。
妻已亡，并无后。丧犹
新，病照旧。六十六，
非不寿。八宝山，渐相
凑。计平生，谥曰陋。
身与名，一齐臭。
27 年 后 ， 墓 志铭 最
终“镌刻”在他的墓碑
上。
38/39
大师当中最
难的是专家点头
百姓鼓掌而且还
会搞笑，这种大
师非启功先生莫
属。
根据网络资料整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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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清朝雍正
皇帝的第九代孙，
他却不愿被称作爱
新觉罗·启功。有人
给他写信，上书：
“爱新觉罗·启功
收。”他索性标明
“查无此人，请退
回”。
启功11岁和祖父(左)、姑祖父合影
1/39
青少时期的启功
2/39
九十三年的漫长
人生，启功经历过怎
样的坎坷，是今天许
多人难以想象的。但
是，良好的家教，丰
富的阅历，广博的知
识，还有乐观善良的
性格，使他能够超然
对待人世间的荣辱冷
暖，始终保持着一颗
纯净而又深邃的赤子
之心。
3/39
张中行先生是启
功的至交，他说启功
“看表面，像是游戏
人间，探底里，乃是
把一切都看破了。”
正是这种淡泊名
利、对社会权威的不
屑，使得启功先生的
人生充满了中国知识
分子的自嘲，晚年之
时更似老顽童般谦
和、幽默。
4/39
1995年11月的一天，数十位学者会聚在北京师
范大学英东楼，讨论启功先生的新著《汉语现象论
丛》。
讨论结束前，一直正襟危坐、凝神倾听的启功
站起来讲话。他微躬身子，表情认真地说：“我内
侄的孩子小时候，他的一个同学常跟他一块上家来
玩。有时我嫌他们闹，就跟他们说，你们出去玩
吧，乖，啊？如此几次，终于有一天，我听见他俩
出去，那个孩子边下楼边很有些不解地问：那个老
头老说我们乖，我们哪儿乖啊？今天上午听了各位
的发言，给我的感觉就像那小孩，我不禁要自问一
声：我哪儿乖啊？”
听完这最后一句，会场里笑声一片。
5/39
生病的时候，
他在门上贴了“启
功冬眠，谢绝参
观，敲门推户，罚
一元钱”的字条，
可是只贴了一天，
就被人揭走收藏，
从此，来“参观”
的人更多了。
启功小学三年级时的绘画作品
6/39
一天启功来
到北京潘家园，看
到门口的店铺挂着
署有他名号的书法
作品，但没有一件
是他亲手所写，全
部是别人仿写的。
启功笑道：“写得
都比我好。”
7/39
启功先生从一个职位
上退下，竞争上岗人数不
少，替补人选一时难以定
夺。相关领导问先生意
见，先生本不想介入此事
则半玩笑回说：“不如抓
阄”。一位竞争者听说后
颇为不满，连夜造访质
问：“如此大事怎能玩笑
对待，岂不对我等太不尊
重了吗？”颇有兴师问罪
之状。先生立马回答：
“怎么能说不尊重？西藏
达赖、班禅转世不也要通
过金瓶掣签这种抓阄方式
来决定吗？”来者一时语
塞只好寒暄而去。
8/39
央视专栏东方之
子，专门介绍社会名
流，自然想采访启功。
最初，与先生联系时
云：“我们这个栏目档
次高，采访的都是知名
的专家学者社会精英，
故名《东方之子》。”
老先生听罢应声回答：
“我不够你们的档次，
我最多是个东方之
孙。”拒绝了。
9/39
通过启功众
多同事好友游
说，1994年底先
生终于同意央视
东方时空来寓所
采访。采访组一
上来就列举众多
头衔，先生一句
话轻轻拨开众多
桂冠：“这叫此
地无砂，红土为
贵。”
10/39
之前，一个学生在
场协助准备资料，以为
先生会把学术著作和诗
书画集都拿出来以供拍
摄。见先生坚持只摆学
术著作和论文集，大为
不解，启功则说：“我
首先是北京师范大学中
文系教授古典文学老
师，其次是国家文物鉴
定委员会鉴定人员，书
法绘画作诗填词有什么
好说的，不过是业余爱
好，是你作这个工作本
应该会的，值得一说
吗？”
11/39
一位空军高级将领派
秘书前来求字，秘书开门
见山摆明来头，说明背
景，提出要求，大有旋风
直升机空降而来之势。启
功先生正儿八经问那秘
书：“我要不写，你们会
不会派飞机来炸我？”秘
书一愣，摸不着头脑，连
忙说：“哪里，哪里。”
先生接着说:“那好，那就
不写了。”一时间拒之于
千里。
12/39
一个地产商，
准备好笔墨纸砚，
非要叫先生为自己
的地盘题名。先生
脸一沉说：“你准
备好笔墨纸砚我就
非得要写，你要准
备好一副棺材我就
得往里跳吗？”
13/39
文革后北师大第一
批研究生毕业，几个同
学去拜访启功先生。一
位川籍同学说回四川大
学谋职，先生自告奋勇
写推荐信，说着就提笔
铺纸写起来。展开一
读，竟是一片古雅典重
语言精美朗朗上口的骈
体文，在座同学无不惊
呼赞叹。先生说：“ 这
没什么，是我的强项，
其实我最适合做一名专
起草文书的僚员。”
14/39
一个博士生回忆：
1991年1月17日，美国向伊
拉克宣战，是日正是我博士
论文答辩。答辩席上坐着北
大、中国社科院的名流，气
氛紧张，手心出汗。启功先
生第一个向我提问，但却很
突兀：“打起来没有啊？”
我答：“打起来了！”全场
哄堂大笑，气氛活跃，我也
为之神旺，对答如流，顺利
过关。先生这也许叫玩世，
但我理解先生他把这些都视
为仪式，在他内心深处有着
真正的严肃。
15/39
颈椎病发作时医生
要先生做“牵引”治
疗。这般痛苦事，他却
开心地喻为“上吊”，
还以此填词一首《西江
月》：“ 七节颈椎生
刺，六年铁饼拴牢，长
绳牵系两三条，头上数
根活套。虽不轻松愉
快，略同锻炼晨操，
《洗冤录》里篇篇瞧，
不见这般上吊。”
16/39
后来先生又发心
脏病，送入医院抢
救，榻上口占长句，
时 为 1998 年 冬 ：
“填写诊单报病危，
小车直向病房推，鼻
腔氧气徐徐送，脉管
糖浆滴滴垂，心测功
能粘小饼，胃增消化
灌稀糜，遥闻低语还
阳了，游戏人间又一
回。”
17/39
启 功 毫 不 避 讳
“死”字，他说这个世
界上对我的死大体有三
种人，有一种是不认识
我的人，他们对我的生
存是无所谓的；另一种
人是对我感兴趣并且已
经拿到我的字的人，他
们盼我赶紧死；第三种
人是对我感兴趣但还没
拿到我的字的人，所以
他们盼望我先别死。
18/39
弟子见面总爱称
他为“博导”。启功
便言：“老朽垂垂老
矣，一拨就倒、一驳
就倒，我是‘拨
倒’ ，不拨‘自
倒’矣！”
在他被任命为中
央文史研究馆馆长
后，有人祝贺说，这
是“部级”呢。启功
则风趣地说：“不
急，我不急，真不
急！”
19/39
96年 启功与赵朴初
启功外出讲
学时，听到会议主
持人常说的“现在
请启老作指示”，
他接下去的话便
是：“本人是满
族，祖先活动在东
北，属少数民族，
历史上通称‘胡
人’。因此在下所
讲，全是不折不扣
的‘胡言’……”
20/39
启功曾说，他平生用功最勤、成就最显著的就
是文物鉴定。他从实践中总结了七条忌讳，即一、
皇威，二、挟贵，三、挟长，四、护短，五、尊
贤，六、远害，七、容众。前三条是出自社会权威
的压力，后四条是源于鉴定者的私心。
21/39
启功和爱犬的合影
启功先生被人
们称为大师，不知
道值几多金银。每
当听到有人尊称他
大师，便说：“你
们少说了一个‘犬
犹儿’。我是那个
狮”，说完向人做
狮吼状。
他给后世留下
了一片无边的心海
和众多灿烂的中国
文字。
22/39
他的客厅卧
室中，触目可见
者，除书画外，就
是各色玩具的小动
物。无论熊、狗、
兔，还是猫、虎、
鹿，一个个全都瞪
圆了天真的大眼
睛，好奇地望着
他。启功戏言道：
“ 动 物 比 人 可
爱。”
23/39
在2002年庆祝启功先生执教70周年的活动现
场，北师大学生们送给他一个可爱的绒毛玩具“小
熊维尼”，会议期间，先生就忍不住一次又一次地
用手抚摩着那只绒毛玩具，像个孩子。
24/39
他的工作助手
他曾问 ：“经历了
这么多，你为什么
还这么乐观？”
先 生 答道 ：
“我从不温习烦
恼。人的一生，分
为过去、现在、将
来。过去的已经过
去了，现在很短
暂，很快也会过
去，只有将来是有
希望的。”
25/39
陆昕说：启老生活
很节俭，一碗面条、几
根黄瓜再拌点炸酱就
行。有一次，我去先生
家闲谈，先生拿出芦柑
招待，我吃完了一个，
先生刚吃完半个，忽有
人来了，且来访者级别
甚高，有众多随员。我
见桌上食物凌乱不堪，
便匆匆收拾了一下，顺
手将芦柑皮和先生吃剩
的半个一齐丢进沙发旁
的纸篓里。
26/39
客人走后，先生坐
下，眼睛到处瞧，说：
“记得我那个芦柑没吃
完 ， 怎 么 就 没 了 ?” 我 大
窘，忙说：“让我给扔
了。”先生转身回到客
厅，弯腰从纸篓里找出那
半个芦柑，说：“用水冲
冲还可以吃。”我连忙去
夺，说： “我来吃，我扔
的我吃。”先生却拿得紧
紧的，道：“不，不，你
们年轻人哪能这样，我来
我来。”随即走到厕所用
凉水冲了冲，吃了。
27/39
启功常说，这辈子有两个恩人，“没有他们就
没有我的今天”。其一，便是北京师范大学的老校
长陈垣 。
（上图：50 年代启功与陈垣校长）
28/39
也正是陈垣慧
眼识才，只有中学
文凭的启功才能任
教辅仁大学(1952年
原辅仁大学与北京
师范大学合并)国文
系，之后一直留任
北京师范大学。
和恩师陈垣
29/39
另外一个恩人
便是他的妻子章宝
琛。
启 功 20 岁 时 中
学毕业，按照清代
传统都得在旗人内
部论亲。在母亲包
办下，他便与从未
见过面的章宝琛成
婚了。章宝琛不通
文墨。
50年代启功和夫人章宝琛
30/39
启功曾回忆曰：“我
的老伴儿叫章宝琛，比我
大两岁，也是满人，我习
惯地叫她姐姐。我母亲和
姑姑在1957年相继病倒，
重病的母亲和姑姑几乎就
靠我妻子一个人来照顾，
累活儿脏活儿、端屎端尿
都落在她一人身上。成年
累月，她日益消瘦，直到
送终发丧，才稍微松了一
口气。我无以为报只有请
她坐在椅子上，恭恭敬敬
地叫她‘姐姐’，给她磕
一个头。”
31/39
“文革”时
期，启功受到审
查，为了不招致
更多的麻烦，他
将自己的很多旧
作能烧的都烧
掉，能毁的也都
毁掉。
32/39
而这时，
妻子却冒着“惹
火烧身”的危
险，偷偷地将最
能代表启功国画
风 格 的 12 幅 作
品用牛皮纸裹
着，藏了起来。
33/39
直到1975 年，章宝
琛在离开人世前夕，才
将这个多年的秘密告诉
了启功。妻子去世之
后，启功把这些画作重
新装裱，并在这些画作
的旁边都题上了诗句，
他给这一套字画命名为
“二十痛心篇”。在
《痛心篇二十首》中这
样写道：“白头老夫
妻，相爱如少年；虽然
两 个 人 ， 只 有 一 条
命。”
34/39
病中，夫人章宝琛
曾对启功戏言：“我死
后一定有不少人为你介
绍对象，你信不信？”
启功笑曰：“老朽如
斯，哪会有人又傻且疯
这样子做呢？”夫人
问：“如果你不信，我
俩可以赌下输赢账。”
启功笑言：“万一你输
了，那赌债怎么能生
还？”夫人便说：“我
自信必赢。”不料这一
戏言果然灵验。
35/39
当夫人撒手
人寰后，启功家中
可 谓 “ 门 庭 若
市”，不少热心朋
友乐呵呵地手拿
“红丝线”，进门
就往启功的脚脖上
系。这可吓坏了启
功，他干脆撤掉双
人床，换成一张单
人床，以此明志，
谢绝盈门说客。
36/39
1989 年 冬，他还专
门为此作了一篇小文，
名曰：《打赌歌》。文
末，他这样写道：“郑
重宣称前赌今赢足使老
妻亲笔勾销当年自诩铁
固山坚的军令状。”
夫 妻 阴 阳 相 隔 30
年。生前，没有子嗣的
启功先生对亲属说：
“要是我走了，就把我
与宝琛合葬在一起。我
们来生还要做夫妻。”
37/39
66 岁 时 ， 他 自撰 墓
志铭 :
中学生，副教授。
博不精，专不透。名虽
扬，实不够。高不成，
低不就。瘫趋左，派曾
右。面微圆，皮欠厚。
妻已亡，并无后。丧犹
新，病照旧。六十六，
非不寿。八宝山，渐相
凑。计平生，谥曰陋。
身与名，一齐臭。
27 年 后 ， 墓 志铭 最
终“镌刻”在他的墓碑
上。
38/39
大师当中最
难的是专家点头
百姓鼓掌而且还
会搞笑，这种大
师非启功先生莫
属。
根据网络资料整理
2010. 8. 15
39/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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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9
他是清朝雍正
皇帝的第九代孙，
他却不愿被称作爱
新觉罗·启功。有人
给他写信，上书：
“爱新觉罗·启功
收。”他索性标明
“查无此人，请退
回”。
启功11岁和祖父(左)、姑祖父合影
1/39
青少时期的启功
2/39
九十三年的漫长
人生，启功经历过怎
样的坎坷，是今天许
多人难以想象的。但
是，良好的家教，丰
富的阅历，广博的知
识，还有乐观善良的
性格，使他能够超然
对待人世间的荣辱冷
暖，始终保持着一颗
纯净而又深邃的赤子
之心。
3/39
张中行先生是启
功的至交，他说启功
“看表面，像是游戏
人间，探底里，乃是
把一切都看破了。”
正是这种淡泊名
利、对社会权威的不
屑，使得启功先生的
人生充满了中国知识
分子的自嘲，晚年之
时更似老顽童般谦
和、幽默。
4/39
1995年11月的一天，数十位学者会聚在北京师
范大学英东楼，讨论启功先生的新著《汉语现象论
丛》。
讨论结束前，一直正襟危坐、凝神倾听的启功
站起来讲话。他微躬身子，表情认真地说：“我内
侄的孩子小时候，他的一个同学常跟他一块上家来
玩。有时我嫌他们闹，就跟他们说，你们出去玩
吧，乖，啊？如此几次，终于有一天，我听见他俩
出去，那个孩子边下楼边很有些不解地问：那个老
头老说我们乖，我们哪儿乖啊？今天上午听了各位
的发言，给我的感觉就像那小孩，我不禁要自问一
声：我哪儿乖啊？”
听完这最后一句，会场里笑声一片。
5/39
生病的时候，
他在门上贴了“启
功冬眠，谢绝参
观，敲门推户，罚
一元钱”的字条，
可是只贴了一天，
就被人揭走收藏，
从此，来“参观”
的人更多了。
启功小学三年级时的绘画作品
6/39
一天启功来
到北京潘家园，看
到门口的店铺挂着
署有他名号的书法
作品，但没有一件
是他亲手所写，全
部是别人仿写的。
启功笑道：“写得
都比我好。”
7/39
启功先生从一个职位
上退下，竞争上岗人数不
少，替补人选一时难以定
夺。相关领导问先生意
见，先生本不想介入此事
则半玩笑回说：“不如抓
阄”。一位竞争者听说后
颇为不满，连夜造访质
问：“如此大事怎能玩笑
对待，岂不对我等太不尊
重了吗？”颇有兴师问罪
之状。先生立马回答：
“怎么能说不尊重？西藏
达赖、班禅转世不也要通
过金瓶掣签这种抓阄方式
来决定吗？”来者一时语
塞只好寒暄而去。
8/39
央视专栏东方之
子，专门介绍社会名
流，自然想采访启功。
最初，与先生联系时
云：“我们这个栏目档
次高，采访的都是知名
的专家学者社会精英，
故名《东方之子》。”
老先生听罢应声回答：
“我不够你们的档次，
我最多是个东方之
孙。”拒绝了。
9/39
通过启功众
多同事好友游
说，1994年底先
生终于同意央视
东方时空来寓所
采访。采访组一
上来就列举众多
头衔，先生一句
话轻轻拨开众多
桂冠：“这叫此
地无砂，红土为
贵。”
10/39
之前，一个学生在
场协助准备资料，以为
先生会把学术著作和诗
书画集都拿出来以供拍
摄。见先生坚持只摆学
术著作和论文集，大为
不解，启功则说：“我
首先是北京师范大学中
文系教授古典文学老
师，其次是国家文物鉴
定委员会鉴定人员，书
法绘画作诗填词有什么
好说的，不过是业余爱
好，是你作这个工作本
应该会的，值得一说
吗？”
11/39
一位空军高级将领派
秘书前来求字，秘书开门
见山摆明来头，说明背
景，提出要求，大有旋风
直升机空降而来之势。启
功先生正儿八经问那秘
书：“我要不写，你们会
不会派飞机来炸我？”秘
书一愣，摸不着头脑，连
忙说：“哪里，哪里。”
先生接着说:“那好，那就
不写了。”一时间拒之于
千里。
12/39
一个地产商，
准备好笔墨纸砚，
非要叫先生为自己
的地盘题名。先生
脸一沉说：“你准
备好笔墨纸砚我就
非得要写，你要准
备好一副棺材我就
得往里跳吗？”
13/39
文革后北师大第一
批研究生毕业，几个同
学去拜访启功先生。一
位川籍同学说回四川大
学谋职，先生自告奋勇
写推荐信，说着就提笔
铺纸写起来。展开一
读，竟是一片古雅典重
语言精美朗朗上口的骈
体文，在座同学无不惊
呼赞叹。先生说：“ 这
没什么，是我的强项，
其实我最适合做一名专
起草文书的僚员。”
14/39
一个博士生回忆：
1991年1月17日，美国向伊
拉克宣战，是日正是我博士
论文答辩。答辩席上坐着北
大、中国社科院的名流，气
氛紧张，手心出汗。启功先
生第一个向我提问，但却很
突兀：“打起来没有啊？”
我答：“打起来了！”全场
哄堂大笑，气氛活跃，我也
为之神旺，对答如流，顺利
过关。先生这也许叫玩世，
但我理解先生他把这些都视
为仪式，在他内心深处有着
真正的严肃。
15/39
颈椎病发作时医生
要先生做“牵引”治
疗。这般痛苦事，他却
开心地喻为“上吊”，
还以此填词一首《西江
月》：“ 七节颈椎生
刺，六年铁饼拴牢，长
绳牵系两三条，头上数
根活套。虽不轻松愉
快，略同锻炼晨操，
《洗冤录》里篇篇瞧，
不见这般上吊。”
16/39
后来先生又发心
脏病，送入医院抢
救，榻上口占长句，
时 为 1998 年 冬 ：
“填写诊单报病危，
小车直向病房推，鼻
腔氧气徐徐送，脉管
糖浆滴滴垂，心测功
能粘小饼，胃增消化
灌稀糜，遥闻低语还
阳了，游戏人间又一
回。”
17/39
启 功 毫 不 避 讳
“死”字，他说这个世
界上对我的死大体有三
种人，有一种是不认识
我的人，他们对我的生
存是无所谓的；另一种
人是对我感兴趣并且已
经拿到我的字的人，他
们盼我赶紧死；第三种
人是对我感兴趣但还没
拿到我的字的人，所以
他们盼望我先别死。
18/39
弟子见面总爱称
他为“博导”。启功
便言：“老朽垂垂老
矣，一拨就倒、一驳
就倒，我是‘拨
倒’ ，不拨‘自
倒’矣！”
在他被任命为中
央文史研究馆馆长
后，有人祝贺说，这
是“部级”呢。启功
则风趣地说：“不
急，我不急，真不
急！”
19/39
96年 启功与赵朴初
启功外出讲
学时，听到会议主
持人常说的“现在
请启老作指示”，
他接下去的话便
是：“本人是满
族，祖先活动在东
北，属少数民族，
历史上通称‘胡
人’。因此在下所
讲，全是不折不扣
的‘胡言’……”
20/39
启功曾说，他平生用功最勤、成就最显著的就
是文物鉴定。他从实践中总结了七条忌讳，即一、
皇威，二、挟贵，三、挟长，四、护短，五、尊
贤，六、远害，七、容众。前三条是出自社会权威
的压力，后四条是源于鉴定者的私心。
21/39
启功和爱犬的合影
启功先生被人
们称为大师，不知
道值几多金银。每
当听到有人尊称他
大师，便说：“你
们少说了一个‘犬
犹儿’。我是那个
狮”，说完向人做
狮吼状。
他给后世留下
了一片无边的心海
和众多灿烂的中国
文字。
22/39
他的客厅卧
室中，触目可见
者，除书画外，就
是各色玩具的小动
物。无论熊、狗、
兔，还是猫、虎、
鹿，一个个全都瞪
圆了天真的大眼
睛，好奇地望着
他。启功戏言道：
“ 动 物 比 人 可
爱。”
23/39
在2002年庆祝启功先生执教70周年的活动现
场，北师大学生们送给他一个可爱的绒毛玩具“小
熊维尼”，会议期间，先生就忍不住一次又一次地
用手抚摩着那只绒毛玩具，像个孩子。
24/39
他的工作助手
他曾问 ：“经历了
这么多，你为什么
还这么乐观？”
先 生 答道 ：
“我从不温习烦
恼。人的一生，分
为过去、现在、将
来。过去的已经过
去了，现在很短
暂，很快也会过
去，只有将来是有
希望的。”
25/39
陆昕说：启老生活
很节俭，一碗面条、几
根黄瓜再拌点炸酱就
行。有一次，我去先生
家闲谈，先生拿出芦柑
招待，我吃完了一个，
先生刚吃完半个，忽有
人来了，且来访者级别
甚高，有众多随员。我
见桌上食物凌乱不堪，
便匆匆收拾了一下，顺
手将芦柑皮和先生吃剩
的半个一齐丢进沙发旁
的纸篓里。
26/39
客人走后，先生坐
下，眼睛到处瞧，说：
“记得我那个芦柑没吃
完 ， 怎 么 就 没 了 ?” 我 大
窘，忙说：“让我给扔
了。”先生转身回到客
厅，弯腰从纸篓里找出那
半个芦柑，说：“用水冲
冲还可以吃。”我连忙去
夺，说： “我来吃，我扔
的我吃。”先生却拿得紧
紧的，道：“不，不，你
们年轻人哪能这样，我来
我来。”随即走到厕所用
凉水冲了冲，吃了。
27/39
启功常说，这辈子有两个恩人，“没有他们就
没有我的今天”。其一，便是北京师范大学的老校
长陈垣 。
（上图：50 年代启功与陈垣校长）
28/39
也正是陈垣慧
眼识才，只有中学
文凭的启功才能任
教辅仁大学(1952年
原辅仁大学与北京
师范大学合并)国文
系，之后一直留任
北京师范大学。
和恩师陈垣
29/39
另外一个恩人
便是他的妻子章宝
琛。
启 功 20 岁 时 中
学毕业，按照清代
传统都得在旗人内
部论亲。在母亲包
办下，他便与从未
见过面的章宝琛成
婚了。章宝琛不通
文墨。
50年代启功和夫人章宝琛
30/39
启功曾回忆曰：“我
的老伴儿叫章宝琛，比我
大两岁，也是满人，我习
惯地叫她姐姐。我母亲和
姑姑在1957年相继病倒，
重病的母亲和姑姑几乎就
靠我妻子一个人来照顾，
累活儿脏活儿、端屎端尿
都落在她一人身上。成年
累月，她日益消瘦，直到
送终发丧，才稍微松了一
口气。我无以为报只有请
她坐在椅子上，恭恭敬敬
地叫她‘姐姐’，给她磕
一个头。”
31/39
“文革”时
期，启功受到审
查，为了不招致
更多的麻烦，他
将自己的很多旧
作能烧的都烧
掉，能毁的也都
毁掉。
32/39
而这时，
妻子却冒着“惹
火烧身”的危
险，偷偷地将最
能代表启功国画
风 格 的 12 幅 作
品用牛皮纸裹
着，藏了起来。
33/39
直到1975 年，章宝
琛在离开人世前夕，才
将这个多年的秘密告诉
了启功。妻子去世之
后，启功把这些画作重
新装裱，并在这些画作
的旁边都题上了诗句，
他给这一套字画命名为
“二十痛心篇”。在
《痛心篇二十首》中这
样写道：“白头老夫
妻，相爱如少年；虽然
两 个 人 ， 只 有 一 条
命。”
34/39
病中，夫人章宝琛
曾对启功戏言：“我死
后一定有不少人为你介
绍对象，你信不信？”
启功笑曰：“老朽如
斯，哪会有人又傻且疯
这样子做呢？”夫人
问：“如果你不信，我
俩可以赌下输赢账。”
启功笑言：“万一你输
了，那赌债怎么能生
还？”夫人便说：“我
自信必赢。”不料这一
戏言果然灵验。
35/39
当夫人撒手
人寰后，启功家中
可 谓 “ 门 庭 若
市”，不少热心朋
友乐呵呵地手拿
“红丝线”，进门
就往启功的脚脖上
系。这可吓坏了启
功，他干脆撤掉双
人床，换成一张单
人床，以此明志，
谢绝盈门说客。
36/39
1989 年 冬，他还专
门为此作了一篇小文，
名曰：《打赌歌》。文
末，他这样写道：“郑
重宣称前赌今赢足使老
妻亲笔勾销当年自诩铁
固山坚的军令状。”
夫 妻 阴 阳 相 隔 30
年。生前，没有子嗣的
启功先生对亲属说：
“要是我走了，就把我
与宝琛合葬在一起。我
们来生还要做夫妻。”
37/39
66 岁 时 ， 他 自撰 墓
志铭 :
中学生，副教授。
博不精，专不透。名虽
扬，实不够。高不成，
低不就。瘫趋左，派曾
右。面微圆，皮欠厚。
妻已亡，并无后。丧犹
新，病照旧。六十六，
非不寿。八宝山，渐相
凑。计平生，谥曰陋。
身与名，一齐臭。
27 年 后 ， 墓 志铭 最
终“镌刻”在他的墓碑
上。
38/39
大师当中最
难的是专家点头
百姓鼓掌而且还
会搞笑，这种大
师非启功先生莫
属。
根据网络资料整理
2010. 8. 15
39/39
Slide 9
点击翻页
0/39
他是清朝雍正
皇帝的第九代孙，
他却不愿被称作爱
新觉罗·启功。有人
给他写信，上书：
“爱新觉罗·启功
收。”他索性标明
“查无此人，请退
回”。
启功11岁和祖父(左)、姑祖父合影
1/39
青少时期的启功
2/39
九十三年的漫长
人生，启功经历过怎
样的坎坷，是今天许
多人难以想象的。但
是，良好的家教，丰
富的阅历，广博的知
识，还有乐观善良的
性格，使他能够超然
对待人世间的荣辱冷
暖，始终保持着一颗
纯净而又深邃的赤子
之心。
3/39
张中行先生是启
功的至交，他说启功
“看表面，像是游戏
人间，探底里，乃是
把一切都看破了。”
正是这种淡泊名
利、对社会权威的不
屑，使得启功先生的
人生充满了中国知识
分子的自嘲，晚年之
时更似老顽童般谦
和、幽默。
4/39
1995年11月的一天，数十位学者会聚在北京师
范大学英东楼，讨论启功先生的新著《汉语现象论
丛》。
讨论结束前，一直正襟危坐、凝神倾听的启功
站起来讲话。他微躬身子，表情认真地说：“我内
侄的孩子小时候，他的一个同学常跟他一块上家来
玩。有时我嫌他们闹，就跟他们说，你们出去玩
吧，乖，啊？如此几次，终于有一天，我听见他俩
出去，那个孩子边下楼边很有些不解地问：那个老
头老说我们乖，我们哪儿乖啊？今天上午听了各位
的发言，给我的感觉就像那小孩，我不禁要自问一
声：我哪儿乖啊？”
听完这最后一句，会场里笑声一片。
5/39
生病的时候，
他在门上贴了“启
功冬眠，谢绝参
观，敲门推户，罚
一元钱”的字条，
可是只贴了一天，
就被人揭走收藏，
从此，来“参观”
的人更多了。
启功小学三年级时的绘画作品
6/39
一天启功来
到北京潘家园，看
到门口的店铺挂着
署有他名号的书法
作品，但没有一件
是他亲手所写，全
部是别人仿写的。
启功笑道：“写得
都比我好。”
7/39
启功先生从一个职位
上退下，竞争上岗人数不
少，替补人选一时难以定
夺。相关领导问先生意
见，先生本不想介入此事
则半玩笑回说：“不如抓
阄”。一位竞争者听说后
颇为不满，连夜造访质
问：“如此大事怎能玩笑
对待，岂不对我等太不尊
重了吗？”颇有兴师问罪
之状。先生立马回答：
“怎么能说不尊重？西藏
达赖、班禅转世不也要通
过金瓶掣签这种抓阄方式
来决定吗？”来者一时语
塞只好寒暄而去。
8/39
央视专栏东方之
子，专门介绍社会名
流，自然想采访启功。
最初，与先生联系时
云：“我们这个栏目档
次高，采访的都是知名
的专家学者社会精英，
故名《东方之子》。”
老先生听罢应声回答：
“我不够你们的档次，
我最多是个东方之
孙。”拒绝了。
9/39
通过启功众
多同事好友游
说，1994年底先
生终于同意央视
东方时空来寓所
采访。采访组一
上来就列举众多
头衔，先生一句
话轻轻拨开众多
桂冠：“这叫此
地无砂，红土为
贵。”
10/39
之前，一个学生在
场协助准备资料，以为
先生会把学术著作和诗
书画集都拿出来以供拍
摄。见先生坚持只摆学
术著作和论文集，大为
不解，启功则说：“我
首先是北京师范大学中
文系教授古典文学老
师，其次是国家文物鉴
定委员会鉴定人员，书
法绘画作诗填词有什么
好说的，不过是业余爱
好，是你作这个工作本
应该会的，值得一说
吗？”
11/39
一位空军高级将领派
秘书前来求字，秘书开门
见山摆明来头，说明背
景，提出要求，大有旋风
直升机空降而来之势。启
功先生正儿八经问那秘
书：“我要不写，你们会
不会派飞机来炸我？”秘
书一愣，摸不着头脑，连
忙说：“哪里，哪里。”
先生接着说:“那好，那就
不写了。”一时间拒之于
千里。
12/39
一个地产商，
准备好笔墨纸砚，
非要叫先生为自己
的地盘题名。先生
脸一沉说：“你准
备好笔墨纸砚我就
非得要写，你要准
备好一副棺材我就
得往里跳吗？”
13/39
文革后北师大第一
批研究生毕业，几个同
学去拜访启功先生。一
位川籍同学说回四川大
学谋职，先生自告奋勇
写推荐信，说着就提笔
铺纸写起来。展开一
读，竟是一片古雅典重
语言精美朗朗上口的骈
体文，在座同学无不惊
呼赞叹。先生说：“ 这
没什么，是我的强项，
其实我最适合做一名专
起草文书的僚员。”
14/39
一个博士生回忆：
1991年1月17日，美国向伊
拉克宣战，是日正是我博士
论文答辩。答辩席上坐着北
大、中国社科院的名流，气
氛紧张，手心出汗。启功先
生第一个向我提问，但却很
突兀：“打起来没有啊？”
我答：“打起来了！”全场
哄堂大笑，气氛活跃，我也
为之神旺，对答如流，顺利
过关。先生这也许叫玩世，
但我理解先生他把这些都视
为仪式，在他内心深处有着
真正的严肃。
15/39
颈椎病发作时医生
要先生做“牵引”治
疗。这般痛苦事，他却
开心地喻为“上吊”，
还以此填词一首《西江
月》：“ 七节颈椎生
刺，六年铁饼拴牢，长
绳牵系两三条，头上数
根活套。虽不轻松愉
快，略同锻炼晨操，
《洗冤录》里篇篇瞧，
不见这般上吊。”
16/39
后来先生又发心
脏病，送入医院抢
救，榻上口占长句，
时 为 1998 年 冬 ：
“填写诊单报病危，
小车直向病房推，鼻
腔氧气徐徐送，脉管
糖浆滴滴垂，心测功
能粘小饼，胃增消化
灌稀糜，遥闻低语还
阳了，游戏人间又一
回。”
17/39
启 功 毫 不 避 讳
“死”字，他说这个世
界上对我的死大体有三
种人，有一种是不认识
我的人，他们对我的生
存是无所谓的；另一种
人是对我感兴趣并且已
经拿到我的字的人，他
们盼我赶紧死；第三种
人是对我感兴趣但还没
拿到我的字的人，所以
他们盼望我先别死。
18/39
弟子见面总爱称
他为“博导”。启功
便言：“老朽垂垂老
矣，一拨就倒、一驳
就倒，我是‘拨
倒’ ，不拨‘自
倒’矣！”
在他被任命为中
央文史研究馆馆长
后，有人祝贺说，这
是“部级”呢。启功
则风趣地说：“不
急，我不急，真不
急！”
19/39
96年 启功与赵朴初
启功外出讲
学时，听到会议主
持人常说的“现在
请启老作指示”，
他接下去的话便
是：“本人是满
族，祖先活动在东
北，属少数民族，
历史上通称‘胡
人’。因此在下所
讲，全是不折不扣
的‘胡言’……”
20/39
启功曾说，他平生用功最勤、成就最显著的就
是文物鉴定。他从实践中总结了七条忌讳，即一、
皇威，二、挟贵，三、挟长，四、护短，五、尊
贤，六、远害，七、容众。前三条是出自社会权威
的压力，后四条是源于鉴定者的私心。
21/39
启功和爱犬的合影
启功先生被人
们称为大师，不知
道值几多金银。每
当听到有人尊称他
大师，便说：“你
们少说了一个‘犬
犹儿’。我是那个
狮”，说完向人做
狮吼状。
他给后世留下
了一片无边的心海
和众多灿烂的中国
文字。
22/39
他的客厅卧
室中，触目可见
者，除书画外，就
是各色玩具的小动
物。无论熊、狗、
兔，还是猫、虎、
鹿，一个个全都瞪
圆了天真的大眼
睛，好奇地望着
他。启功戏言道：
“ 动 物 比 人 可
爱。”
23/39
在2002年庆祝启功先生执教70周年的活动现
场，北师大学生们送给他一个可爱的绒毛玩具“小
熊维尼”，会议期间，先生就忍不住一次又一次地
用手抚摩着那只绒毛玩具，像个孩子。
24/39
他的工作助手
他曾问 ：“经历了
这么多，你为什么
还这么乐观？”
先 生 答道 ：
“我从不温习烦
恼。人的一生，分
为过去、现在、将
来。过去的已经过
去了，现在很短
暂，很快也会过
去，只有将来是有
希望的。”
25/39
陆昕说：启老生活
很节俭，一碗面条、几
根黄瓜再拌点炸酱就
行。有一次，我去先生
家闲谈，先生拿出芦柑
招待，我吃完了一个，
先生刚吃完半个，忽有
人来了，且来访者级别
甚高，有众多随员。我
见桌上食物凌乱不堪，
便匆匆收拾了一下，顺
手将芦柑皮和先生吃剩
的半个一齐丢进沙发旁
的纸篓里。
26/39
客人走后，先生坐
下，眼睛到处瞧，说：
“记得我那个芦柑没吃
完 ， 怎 么 就 没 了 ?” 我 大
窘，忙说：“让我给扔
了。”先生转身回到客
厅，弯腰从纸篓里找出那
半个芦柑，说：“用水冲
冲还可以吃。”我连忙去
夺，说： “我来吃，我扔
的我吃。”先生却拿得紧
紧的，道：“不，不，你
们年轻人哪能这样，我来
我来。”随即走到厕所用
凉水冲了冲，吃了。
27/39
启功常说，这辈子有两个恩人，“没有他们就
没有我的今天”。其一，便是北京师范大学的老校
长陈垣 。
（上图：50 年代启功与陈垣校长）
28/39
也正是陈垣慧
眼识才，只有中学
文凭的启功才能任
教辅仁大学(1952年
原辅仁大学与北京
师范大学合并)国文
系，之后一直留任
北京师范大学。
和恩师陈垣
29/39
另外一个恩人
便是他的妻子章宝
琛。
启 功 20 岁 时 中
学毕业，按照清代
传统都得在旗人内
部论亲。在母亲包
办下，他便与从未
见过面的章宝琛成
婚了。章宝琛不通
文墨。
50年代启功和夫人章宝琛
30/39
启功曾回忆曰：“我
的老伴儿叫章宝琛，比我
大两岁，也是满人，我习
惯地叫她姐姐。我母亲和
姑姑在1957年相继病倒，
重病的母亲和姑姑几乎就
靠我妻子一个人来照顾，
累活儿脏活儿、端屎端尿
都落在她一人身上。成年
累月，她日益消瘦，直到
送终发丧，才稍微松了一
口气。我无以为报只有请
她坐在椅子上，恭恭敬敬
地叫她‘姐姐’，给她磕
一个头。”
31/39
“文革”时
期，启功受到审
查，为了不招致
更多的麻烦，他
将自己的很多旧
作能烧的都烧
掉，能毁的也都
毁掉。
32/39
而这时，
妻子却冒着“惹
火烧身”的危
险，偷偷地将最
能代表启功国画
风 格 的 12 幅 作
品用牛皮纸裹
着，藏了起来。
33/39
直到1975 年，章宝
琛在离开人世前夕，才
将这个多年的秘密告诉
了启功。妻子去世之
后，启功把这些画作重
新装裱，并在这些画作
的旁边都题上了诗句，
他给这一套字画命名为
“二十痛心篇”。在
《痛心篇二十首》中这
样写道：“白头老夫
妻，相爱如少年；虽然
两 个 人 ， 只 有 一 条
命。”
34/39
病中，夫人章宝琛
曾对启功戏言：“我死
后一定有不少人为你介
绍对象，你信不信？”
启功笑曰：“老朽如
斯，哪会有人又傻且疯
这样子做呢？”夫人
问：“如果你不信，我
俩可以赌下输赢账。”
启功笑言：“万一你输
了，那赌债怎么能生
还？”夫人便说：“我
自信必赢。”不料这一
戏言果然灵验。
35/39
当夫人撒手
人寰后，启功家中
可 谓 “ 门 庭 若
市”，不少热心朋
友乐呵呵地手拿
“红丝线”，进门
就往启功的脚脖上
系。这可吓坏了启
功，他干脆撤掉双
人床，换成一张单
人床，以此明志，
谢绝盈门说客。
36/39
1989 年 冬，他还专
门为此作了一篇小文，
名曰：《打赌歌》。文
末，他这样写道：“郑
重宣称前赌今赢足使老
妻亲笔勾销当年自诩铁
固山坚的军令状。”
夫 妻 阴 阳 相 隔 30
年。生前，没有子嗣的
启功先生对亲属说：
“要是我走了，就把我
与宝琛合葬在一起。我
们来生还要做夫妻。”
37/39
66 岁 时 ， 他 自撰 墓
志铭 :
中学生，副教授。
博不精，专不透。名虽
扬，实不够。高不成，
低不就。瘫趋左，派曾
右。面微圆，皮欠厚。
妻已亡，并无后。丧犹
新，病照旧。六十六，
非不寿。八宝山，渐相
凑。计平生，谥曰陋。
身与名，一齐臭。
27 年 后 ， 墓 志铭 最
终“镌刻”在他的墓碑
上。
38/39
大师当中最
难的是专家点头
百姓鼓掌而且还
会搞笑，这种大
师非启功先生莫
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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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 8. 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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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清朝雍正
皇帝的第九代孙，
他却不愿被称作爱
新觉罗·启功。有人
给他写信，上书：
“爱新觉罗·启功
收。”他索性标明
“查无此人，请退
回”。
启功11岁和祖父(左)、姑祖父合影
1/39
青少时期的启功
2/39
九十三年的漫长
人生，启功经历过怎
样的坎坷，是今天许
多人难以想象的。但
是，良好的家教，丰
富的阅历，广博的知
识，还有乐观善良的
性格，使他能够超然
对待人世间的荣辱冷
暖，始终保持着一颗
纯净而又深邃的赤子
之心。
3/39
张中行先生是启
功的至交，他说启功
“看表面，像是游戏
人间，探底里，乃是
把一切都看破了。”
正是这种淡泊名
利、对社会权威的不
屑，使得启功先生的
人生充满了中国知识
分子的自嘲，晚年之
时更似老顽童般谦
和、幽默。
4/39
1995年11月的一天，数十位学者会聚在北京师
范大学英东楼，讨论启功先生的新著《汉语现象论
丛》。
讨论结束前，一直正襟危坐、凝神倾听的启功
站起来讲话。他微躬身子，表情认真地说：“我内
侄的孩子小时候，他的一个同学常跟他一块上家来
玩。有时我嫌他们闹，就跟他们说，你们出去玩
吧，乖，啊？如此几次，终于有一天，我听见他俩
出去，那个孩子边下楼边很有些不解地问：那个老
头老说我们乖，我们哪儿乖啊？今天上午听了各位
的发言，给我的感觉就像那小孩，我不禁要自问一
声：我哪儿乖啊？”
听完这最后一句，会场里笑声一片。
5/39
生病的时候，
他在门上贴了“启
功冬眠，谢绝参
观，敲门推户，罚
一元钱”的字条，
可是只贴了一天，
就被人揭走收藏，
从此，来“参观”
的人更多了。
启功小学三年级时的绘画作品
6/39
一天启功来
到北京潘家园，看
到门口的店铺挂着
署有他名号的书法
作品，但没有一件
是他亲手所写，全
部是别人仿写的。
启功笑道：“写得
都比我好。”
7/39
启功先生从一个职位
上退下，竞争上岗人数不
少，替补人选一时难以定
夺。相关领导问先生意
见，先生本不想介入此事
则半玩笑回说：“不如抓
阄”。一位竞争者听说后
颇为不满，连夜造访质
问：“如此大事怎能玩笑
对待，岂不对我等太不尊
重了吗？”颇有兴师问罪
之状。先生立马回答：
“怎么能说不尊重？西藏
达赖、班禅转世不也要通
过金瓶掣签这种抓阄方式
来决定吗？”来者一时语
塞只好寒暄而去。
8/39
央视专栏东方之
子，专门介绍社会名
流，自然想采访启功。
最初，与先生联系时
云：“我们这个栏目档
次高，采访的都是知名
的专家学者社会精英，
故名《东方之子》。”
老先生听罢应声回答：
“我不够你们的档次，
我最多是个东方之
孙。”拒绝了。
9/39
通过启功众
多同事好友游
说，1994年底先
生终于同意央视
东方时空来寓所
采访。采访组一
上来就列举众多
头衔，先生一句
话轻轻拨开众多
桂冠：“这叫此
地无砂，红土为
贵。”
10/39
之前，一个学生在
场协助准备资料，以为
先生会把学术著作和诗
书画集都拿出来以供拍
摄。见先生坚持只摆学
术著作和论文集，大为
不解，启功则说：“我
首先是北京师范大学中
文系教授古典文学老
师，其次是国家文物鉴
定委员会鉴定人员，书
法绘画作诗填词有什么
好说的，不过是业余爱
好，是你作这个工作本
应该会的，值得一说
吗？”
11/39
一位空军高级将领派
秘书前来求字，秘书开门
见山摆明来头，说明背
景，提出要求，大有旋风
直升机空降而来之势。启
功先生正儿八经问那秘
书：“我要不写，你们会
不会派飞机来炸我？”秘
书一愣，摸不着头脑，连
忙说：“哪里，哪里。”
先生接着说:“那好，那就
不写了。”一时间拒之于
千里。
12/39
一个地产商，
准备好笔墨纸砚，
非要叫先生为自己
的地盘题名。先生
脸一沉说：“你准
备好笔墨纸砚我就
非得要写，你要准
备好一副棺材我就
得往里跳吗？”
13/39
文革后北师大第一
批研究生毕业，几个同
学去拜访启功先生。一
位川籍同学说回四川大
学谋职，先生自告奋勇
写推荐信，说着就提笔
铺纸写起来。展开一
读，竟是一片古雅典重
语言精美朗朗上口的骈
体文，在座同学无不惊
呼赞叹。先生说：“ 这
没什么，是我的强项，
其实我最适合做一名专
起草文书的僚员。”
14/39
一个博士生回忆：
1991年1月17日，美国向伊
拉克宣战，是日正是我博士
论文答辩。答辩席上坐着北
大、中国社科院的名流，气
氛紧张，手心出汗。启功先
生第一个向我提问，但却很
突兀：“打起来没有啊？”
我答：“打起来了！”全场
哄堂大笑，气氛活跃，我也
为之神旺，对答如流，顺利
过关。先生这也许叫玩世，
但我理解先生他把这些都视
为仪式，在他内心深处有着
真正的严肃。
15/39
颈椎病发作时医生
要先生做“牵引”治
疗。这般痛苦事，他却
开心地喻为“上吊”，
还以此填词一首《西江
月》：“ 七节颈椎生
刺，六年铁饼拴牢，长
绳牵系两三条，头上数
根活套。虽不轻松愉
快，略同锻炼晨操，
《洗冤录》里篇篇瞧，
不见这般上吊。”
16/39
后来先生又发心
脏病，送入医院抢
救，榻上口占长句，
时 为 1998 年 冬 ：
“填写诊单报病危，
小车直向病房推，鼻
腔氧气徐徐送，脉管
糖浆滴滴垂，心测功
能粘小饼，胃增消化
灌稀糜，遥闻低语还
阳了，游戏人间又一
回。”
17/39
启 功 毫 不 避 讳
“死”字，他说这个世
界上对我的死大体有三
种人，有一种是不认识
我的人，他们对我的生
存是无所谓的；另一种
人是对我感兴趣并且已
经拿到我的字的人，他
们盼我赶紧死；第三种
人是对我感兴趣但还没
拿到我的字的人，所以
他们盼望我先别死。
18/39
弟子见面总爱称
他为“博导”。启功
便言：“老朽垂垂老
矣，一拨就倒、一驳
就倒，我是‘拨
倒’ ，不拨‘自
倒’矣！”
在他被任命为中
央文史研究馆馆长
后，有人祝贺说，这
是“部级”呢。启功
则风趣地说：“不
急，我不急，真不
急！”
19/39
96年 启功与赵朴初
启功外出讲
学时，听到会议主
持人常说的“现在
请启老作指示”，
他接下去的话便
是：“本人是满
族，祖先活动在东
北，属少数民族，
历史上通称‘胡
人’。因此在下所
讲，全是不折不扣
的‘胡言’……”
20/39
启功曾说，他平生用功最勤、成就最显著的就
是文物鉴定。他从实践中总结了七条忌讳，即一、
皇威，二、挟贵，三、挟长，四、护短，五、尊
贤，六、远害，七、容众。前三条是出自社会权威
的压力，后四条是源于鉴定者的私心。
21/39
启功和爱犬的合影
启功先生被人
们称为大师，不知
道值几多金银。每
当听到有人尊称他
大师，便说：“你
们少说了一个‘犬
犹儿’。我是那个
狮”，说完向人做
狮吼状。
他给后世留下
了一片无边的心海
和众多灿烂的中国
文字。
22/39
他的客厅卧
室中，触目可见
者，除书画外，就
是各色玩具的小动
物。无论熊、狗、
兔，还是猫、虎、
鹿，一个个全都瞪
圆了天真的大眼
睛，好奇地望着
他。启功戏言道：
“ 动 物 比 人 可
爱。”
23/39
在2002年庆祝启功先生执教70周年的活动现
场，北师大学生们送给他一个可爱的绒毛玩具“小
熊维尼”，会议期间，先生就忍不住一次又一次地
用手抚摩着那只绒毛玩具，像个孩子。
24/39
他的工作助手
他曾问 ：“经历了
这么多，你为什么
还这么乐观？”
先 生 答道 ：
“我从不温习烦
恼。人的一生，分
为过去、现在、将
来。过去的已经过
去了，现在很短
暂，很快也会过
去，只有将来是有
希望的。”
25/39
陆昕说：启老生活
很节俭，一碗面条、几
根黄瓜再拌点炸酱就
行。有一次，我去先生
家闲谈，先生拿出芦柑
招待，我吃完了一个，
先生刚吃完半个，忽有
人来了，且来访者级别
甚高，有众多随员。我
见桌上食物凌乱不堪，
便匆匆收拾了一下，顺
手将芦柑皮和先生吃剩
的半个一齐丢进沙发旁
的纸篓里。
26/39
客人走后，先生坐
下，眼睛到处瞧，说：
“记得我那个芦柑没吃
完 ， 怎 么 就 没 了 ?” 我 大
窘，忙说：“让我给扔
了。”先生转身回到客
厅，弯腰从纸篓里找出那
半个芦柑，说：“用水冲
冲还可以吃。”我连忙去
夺，说： “我来吃，我扔
的我吃。”先生却拿得紧
紧的，道：“不，不，你
们年轻人哪能这样，我来
我来。”随即走到厕所用
凉水冲了冲，吃了。
27/39
启功常说，这辈子有两个恩人，“没有他们就
没有我的今天”。其一，便是北京师范大学的老校
长陈垣 。
（上图：50 年代启功与陈垣校长）
28/39
也正是陈垣慧
眼识才，只有中学
文凭的启功才能任
教辅仁大学(1952年
原辅仁大学与北京
师范大学合并)国文
系，之后一直留任
北京师范大学。
和恩师陈垣
29/39
另外一个恩人
便是他的妻子章宝
琛。
启 功 20 岁 时 中
学毕业，按照清代
传统都得在旗人内
部论亲。在母亲包
办下，他便与从未
见过面的章宝琛成
婚了。章宝琛不通
文墨。
50年代启功和夫人章宝琛
30/39
启功曾回忆曰：“我
的老伴儿叫章宝琛，比我
大两岁，也是满人，我习
惯地叫她姐姐。我母亲和
姑姑在1957年相继病倒，
重病的母亲和姑姑几乎就
靠我妻子一个人来照顾，
累活儿脏活儿、端屎端尿
都落在她一人身上。成年
累月，她日益消瘦，直到
送终发丧，才稍微松了一
口气。我无以为报只有请
她坐在椅子上，恭恭敬敬
地叫她‘姐姐’，给她磕
一个头。”
31/39
“文革”时
期，启功受到审
查，为了不招致
更多的麻烦，他
将自己的很多旧
作能烧的都烧
掉，能毁的也都
毁掉。
32/39
而这时，
妻子却冒着“惹
火烧身”的危
险，偷偷地将最
能代表启功国画
风 格 的 12 幅 作
品用牛皮纸裹
着，藏了起来。
33/39
直到1975 年，章宝
琛在离开人世前夕，才
将这个多年的秘密告诉
了启功。妻子去世之
后，启功把这些画作重
新装裱，并在这些画作
的旁边都题上了诗句，
他给这一套字画命名为
“二十痛心篇”。在
《痛心篇二十首》中这
样写道：“白头老夫
妻，相爱如少年；虽然
两 个 人 ， 只 有 一 条
命。”
34/39
病中，夫人章宝琛
曾对启功戏言：“我死
后一定有不少人为你介
绍对象，你信不信？”
启功笑曰：“老朽如
斯，哪会有人又傻且疯
这样子做呢？”夫人
问：“如果你不信，我
俩可以赌下输赢账。”
启功笑言：“万一你输
了，那赌债怎么能生
还？”夫人便说：“我
自信必赢。”不料这一
戏言果然灵验。
35/39
当夫人撒手
人寰后，启功家中
可 谓 “ 门 庭 若
市”，不少热心朋
友乐呵呵地手拿
“红丝线”，进门
就往启功的脚脖上
系。这可吓坏了启
功，他干脆撤掉双
人床，换成一张单
人床，以此明志，
谢绝盈门说客。
36/39
1989 年 冬，他还专
门为此作了一篇小文，
名曰：《打赌歌》。文
末，他这样写道：“郑
重宣称前赌今赢足使老
妻亲笔勾销当年自诩铁
固山坚的军令状。”
夫 妻 阴 阳 相 隔 30
年。生前，没有子嗣的
启功先生对亲属说：
“要是我走了，就把我
与宝琛合葬在一起。我
们来生还要做夫妻。”
37/39
66 岁 时 ， 他 自撰 墓
志铭 :
中学生，副教授。
博不精，专不透。名虽
扬，实不够。高不成，
低不就。瘫趋左，派曾
右。面微圆，皮欠厚。
妻已亡，并无后。丧犹
新，病照旧。六十六，
非不寿。八宝山，渐相
凑。计平生，谥曰陋。
身与名，一齐臭。
27 年 后 ， 墓 志铭 最
终“镌刻”在他的墓碑
上。
38/39
大师当中最
难的是专家点头
百姓鼓掌而且还
会搞笑，这种大
师非启功先生莫
属。
根据网络资料整理
2010. 8. 15
39/39
Slide 11
点击翻页
0/39
他是清朝雍正
皇帝的第九代孙，
他却不愿被称作爱
新觉罗·启功。有人
给他写信，上书：
“爱新觉罗·启功
收。”他索性标明
“查无此人，请退
回”。
启功11岁和祖父(左)、姑祖父合影
1/39
青少时期的启功
2/39
九十三年的漫长
人生，启功经历过怎
样的坎坷，是今天许
多人难以想象的。但
是，良好的家教，丰
富的阅历，广博的知
识，还有乐观善良的
性格，使他能够超然
对待人世间的荣辱冷
暖，始终保持着一颗
纯净而又深邃的赤子
之心。
3/39
张中行先生是启
功的至交，他说启功
“看表面，像是游戏
人间，探底里，乃是
把一切都看破了。”
正是这种淡泊名
利、对社会权威的不
屑，使得启功先生的
人生充满了中国知识
分子的自嘲，晚年之
时更似老顽童般谦
和、幽默。
4/39
1995年11月的一天，数十位学者会聚在北京师
范大学英东楼，讨论启功先生的新著《汉语现象论
丛》。
讨论结束前，一直正襟危坐、凝神倾听的启功
站起来讲话。他微躬身子，表情认真地说：“我内
侄的孩子小时候，他的一个同学常跟他一块上家来
玩。有时我嫌他们闹，就跟他们说，你们出去玩
吧，乖，啊？如此几次，终于有一天，我听见他俩
出去，那个孩子边下楼边很有些不解地问：那个老
头老说我们乖，我们哪儿乖啊？今天上午听了各位
的发言，给我的感觉就像那小孩，我不禁要自问一
声：我哪儿乖啊？”
听完这最后一句，会场里笑声一片。
5/39
生病的时候，
他在门上贴了“启
功冬眠，谢绝参
观，敲门推户，罚
一元钱”的字条，
可是只贴了一天，
就被人揭走收藏，
从此，来“参观”
的人更多了。
启功小学三年级时的绘画作品
6/39
一天启功来
到北京潘家园，看
到门口的店铺挂着
署有他名号的书法
作品，但没有一件
是他亲手所写，全
部是别人仿写的。
启功笑道：“写得
都比我好。”
7/39
启功先生从一个职位
上退下，竞争上岗人数不
少，替补人选一时难以定
夺。相关领导问先生意
见，先生本不想介入此事
则半玩笑回说：“不如抓
阄”。一位竞争者听说后
颇为不满，连夜造访质
问：“如此大事怎能玩笑
对待，岂不对我等太不尊
重了吗？”颇有兴师问罪
之状。先生立马回答：
“怎么能说不尊重？西藏
达赖、班禅转世不也要通
过金瓶掣签这种抓阄方式
来决定吗？”来者一时语
塞只好寒暄而去。
8/39
央视专栏东方之
子，专门介绍社会名
流，自然想采访启功。
最初，与先生联系时
云：“我们这个栏目档
次高，采访的都是知名
的专家学者社会精英，
故名《东方之子》。”
老先生听罢应声回答：
“我不够你们的档次，
我最多是个东方之
孙。”拒绝了。
9/39
通过启功众
多同事好友游
说，1994年底先
生终于同意央视
东方时空来寓所
采访。采访组一
上来就列举众多
头衔，先生一句
话轻轻拨开众多
桂冠：“这叫此
地无砂，红土为
贵。”
10/39
之前，一个学生在
场协助准备资料，以为
先生会把学术著作和诗
书画集都拿出来以供拍
摄。见先生坚持只摆学
术著作和论文集，大为
不解，启功则说：“我
首先是北京师范大学中
文系教授古典文学老
师，其次是国家文物鉴
定委员会鉴定人员，书
法绘画作诗填词有什么
好说的，不过是业余爱
好，是你作这个工作本
应该会的，值得一说
吗？”
11/39
一位空军高级将领派
秘书前来求字，秘书开门
见山摆明来头，说明背
景，提出要求，大有旋风
直升机空降而来之势。启
功先生正儿八经问那秘
书：“我要不写，你们会
不会派飞机来炸我？”秘
书一愣，摸不着头脑，连
忙说：“哪里，哪里。”
先生接着说:“那好，那就
不写了。”一时间拒之于
千里。
12/39
一个地产商，
准备好笔墨纸砚，
非要叫先生为自己
的地盘题名。先生
脸一沉说：“你准
备好笔墨纸砚我就
非得要写，你要准
备好一副棺材我就
得往里跳吗？”
13/39
文革后北师大第一
批研究生毕业，几个同
学去拜访启功先生。一
位川籍同学说回四川大
学谋职，先生自告奋勇
写推荐信，说着就提笔
铺纸写起来。展开一
读，竟是一片古雅典重
语言精美朗朗上口的骈
体文，在座同学无不惊
呼赞叹。先生说：“ 这
没什么，是我的强项，
其实我最适合做一名专
起草文书的僚员。”
14/39
一个博士生回忆：
1991年1月17日，美国向伊
拉克宣战，是日正是我博士
论文答辩。答辩席上坐着北
大、中国社科院的名流，气
氛紧张，手心出汗。启功先
生第一个向我提问，但却很
突兀：“打起来没有啊？”
我答：“打起来了！”全场
哄堂大笑，气氛活跃，我也
为之神旺，对答如流，顺利
过关。先生这也许叫玩世，
但我理解先生他把这些都视
为仪式，在他内心深处有着
真正的严肃。
15/39
颈椎病发作时医生
要先生做“牵引”治
疗。这般痛苦事，他却
开心地喻为“上吊”，
还以此填词一首《西江
月》：“ 七节颈椎生
刺，六年铁饼拴牢，长
绳牵系两三条，头上数
根活套。虽不轻松愉
快，略同锻炼晨操，
《洗冤录》里篇篇瞧，
不见这般上吊。”
16/39
后来先生又发心
脏病，送入医院抢
救，榻上口占长句，
时 为 1998 年 冬 ：
“填写诊单报病危，
小车直向病房推，鼻
腔氧气徐徐送，脉管
糖浆滴滴垂，心测功
能粘小饼，胃增消化
灌稀糜，遥闻低语还
阳了，游戏人间又一
回。”
17/39
启 功 毫 不 避 讳
“死”字，他说这个世
界上对我的死大体有三
种人，有一种是不认识
我的人，他们对我的生
存是无所谓的；另一种
人是对我感兴趣并且已
经拿到我的字的人，他
们盼我赶紧死；第三种
人是对我感兴趣但还没
拿到我的字的人，所以
他们盼望我先别死。
18/39
弟子见面总爱称
他为“博导”。启功
便言：“老朽垂垂老
矣，一拨就倒、一驳
就倒，我是‘拨
倒’ ，不拨‘自
倒’矣！”
在他被任命为中
央文史研究馆馆长
后，有人祝贺说，这
是“部级”呢。启功
则风趣地说：“不
急，我不急，真不
急！”
19/39
96年 启功与赵朴初
启功外出讲
学时，听到会议主
持人常说的“现在
请启老作指示”，
他接下去的话便
是：“本人是满
族，祖先活动在东
北，属少数民族，
历史上通称‘胡
人’。因此在下所
讲，全是不折不扣
的‘胡言’……”
20/39
启功曾说，他平生用功最勤、成就最显著的就
是文物鉴定。他从实践中总结了七条忌讳，即一、
皇威，二、挟贵，三、挟长，四、护短，五、尊
贤，六、远害，七、容众。前三条是出自社会权威
的压力，后四条是源于鉴定者的私心。
21/39
启功和爱犬的合影
启功先生被人
们称为大师，不知
道值几多金银。每
当听到有人尊称他
大师，便说：“你
们少说了一个‘犬
犹儿’。我是那个
狮”，说完向人做
狮吼状。
他给后世留下
了一片无边的心海
和众多灿烂的中国
文字。
22/39
他的客厅卧
室中，触目可见
者，除书画外，就
是各色玩具的小动
物。无论熊、狗、
兔，还是猫、虎、
鹿，一个个全都瞪
圆了天真的大眼
睛，好奇地望着
他。启功戏言道：
“ 动 物 比 人 可
爱。”
23/39
在2002年庆祝启功先生执教70周年的活动现
场，北师大学生们送给他一个可爱的绒毛玩具“小
熊维尼”，会议期间，先生就忍不住一次又一次地
用手抚摩着那只绒毛玩具，像个孩子。
24/39
他的工作助手
他曾问 ：“经历了
这么多，你为什么
还这么乐观？”
先 生 答道 ：
“我从不温习烦
恼。人的一生，分
为过去、现在、将
来。过去的已经过
去了，现在很短
暂，很快也会过
去，只有将来是有
希望的。”
25/39
陆昕说：启老生活
很节俭，一碗面条、几
根黄瓜再拌点炸酱就
行。有一次，我去先生
家闲谈，先生拿出芦柑
招待，我吃完了一个，
先生刚吃完半个，忽有
人来了，且来访者级别
甚高，有众多随员。我
见桌上食物凌乱不堪，
便匆匆收拾了一下，顺
手将芦柑皮和先生吃剩
的半个一齐丢进沙发旁
的纸篓里。
26/39
客人走后，先生坐
下，眼睛到处瞧，说：
“记得我那个芦柑没吃
完 ， 怎 么 就 没 了 ?” 我 大
窘，忙说：“让我给扔
了。”先生转身回到客
厅，弯腰从纸篓里找出那
半个芦柑，说：“用水冲
冲还可以吃。”我连忙去
夺，说： “我来吃，我扔
的我吃。”先生却拿得紧
紧的，道：“不，不，你
们年轻人哪能这样，我来
我来。”随即走到厕所用
凉水冲了冲，吃了。
27/39
启功常说，这辈子有两个恩人，“没有他们就
没有我的今天”。其一，便是北京师范大学的老校
长陈垣 。
（上图：50 年代启功与陈垣校长）
28/39
也正是陈垣慧
眼识才，只有中学
文凭的启功才能任
教辅仁大学(1952年
原辅仁大学与北京
师范大学合并)国文
系，之后一直留任
北京师范大学。
和恩师陈垣
29/39
另外一个恩人
便是他的妻子章宝
琛。
启 功 20 岁 时 中
学毕业，按照清代
传统都得在旗人内
部论亲。在母亲包
办下，他便与从未
见过面的章宝琛成
婚了。章宝琛不通
文墨。
50年代启功和夫人章宝琛
30/39
启功曾回忆曰：“我
的老伴儿叫章宝琛，比我
大两岁，也是满人，我习
惯地叫她姐姐。我母亲和
姑姑在1957年相继病倒，
重病的母亲和姑姑几乎就
靠我妻子一个人来照顾，
累活儿脏活儿、端屎端尿
都落在她一人身上。成年
累月，她日益消瘦，直到
送终发丧，才稍微松了一
口气。我无以为报只有请
她坐在椅子上，恭恭敬敬
地叫她‘姐姐’，给她磕
一个头。”
31/39
“文革”时
期，启功受到审
查，为了不招致
更多的麻烦，他
将自己的很多旧
作能烧的都烧
掉，能毁的也都
毁掉。
32/39
而这时，
妻子却冒着“惹
火烧身”的危
险，偷偷地将最
能代表启功国画
风 格 的 12 幅 作
品用牛皮纸裹
着，藏了起来。
33/39
直到1975 年，章宝
琛在离开人世前夕，才
将这个多年的秘密告诉
了启功。妻子去世之
后，启功把这些画作重
新装裱，并在这些画作
的旁边都题上了诗句，
他给这一套字画命名为
“二十痛心篇”。在
《痛心篇二十首》中这
样写道：“白头老夫
妻，相爱如少年；虽然
两 个 人 ， 只 有 一 条
命。”
34/39
病中，夫人章宝琛
曾对启功戏言：“我死
后一定有不少人为你介
绍对象，你信不信？”
启功笑曰：“老朽如
斯，哪会有人又傻且疯
这样子做呢？”夫人
问：“如果你不信，我
俩可以赌下输赢账。”
启功笑言：“万一你输
了，那赌债怎么能生
还？”夫人便说：“我
自信必赢。”不料这一
戏言果然灵验。
35/39
当夫人撒手
人寰后，启功家中
可 谓 “ 门 庭 若
市”，不少热心朋
友乐呵呵地手拿
“红丝线”，进门
就往启功的脚脖上
系。这可吓坏了启
功，他干脆撤掉双
人床，换成一张单
人床，以此明志，
谢绝盈门说客。
36/39
1989 年 冬，他还专
门为此作了一篇小文，
名曰：《打赌歌》。文
末，他这样写道：“郑
重宣称前赌今赢足使老
妻亲笔勾销当年自诩铁
固山坚的军令状。”
夫 妻 阴 阳 相 隔 30
年。生前，没有子嗣的
启功先生对亲属说：
“要是我走了，就把我
与宝琛合葬在一起。我
们来生还要做夫妻。”
37/39
66 岁 时 ， 他 自撰 墓
志铭 :
中学生，副教授。
博不精，专不透。名虽
扬，实不够。高不成，
低不就。瘫趋左，派曾
右。面微圆，皮欠厚。
妻已亡，并无后。丧犹
新，病照旧。六十六，
非不寿。八宝山，渐相
凑。计平生，谥曰陋。
身与名，一齐臭。
27 年 后 ， 墓 志铭 最
终“镌刻”在他的墓碑
上。
38/39
大师当中最
难的是专家点头
百姓鼓掌而且还
会搞笑，这种大
师非启功先生莫
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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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清朝雍正
皇帝的第九代孙，
他却不愿被称作爱
新觉罗·启功。有人
给他写信，上书：
“爱新觉罗·启功
收。”他索性标明
“查无此人，请退
回”。
启功11岁和祖父(左)、姑祖父合影
1/39
青少时期的启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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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三年的漫长
人生，启功经历过怎
样的坎坷，是今天许
多人难以想象的。但
是，良好的家教，丰
富的阅历，广博的知
识，还有乐观善良的
性格，使他能够超然
对待人世间的荣辱冷
暖，始终保持着一颗
纯净而又深邃的赤子
之心。
3/39
张中行先生是启
功的至交，他说启功
“看表面，像是游戏
人间，探底里，乃是
把一切都看破了。”
正是这种淡泊名
利、对社会权威的不
屑，使得启功先生的
人生充满了中国知识
分子的自嘲，晚年之
时更似老顽童般谦
和、幽默。
4/39
1995年11月的一天，数十位学者会聚在北京师
范大学英东楼，讨论启功先生的新著《汉语现象论
丛》。
讨论结束前，一直正襟危坐、凝神倾听的启功
站起来讲话。他微躬身子，表情认真地说：“我内
侄的孩子小时候，他的一个同学常跟他一块上家来
玩。有时我嫌他们闹，就跟他们说，你们出去玩
吧，乖，啊？如此几次，终于有一天，我听见他俩
出去，那个孩子边下楼边很有些不解地问：那个老
头老说我们乖，我们哪儿乖啊？今天上午听了各位
的发言，给我的感觉就像那小孩，我不禁要自问一
声：我哪儿乖啊？”
听完这最后一句，会场里笑声一片。
5/39
生病的时候，
他在门上贴了“启
功冬眠，谢绝参
观，敲门推户，罚
一元钱”的字条，
可是只贴了一天，
就被人揭走收藏，
从此，来“参观”
的人更多了。
启功小学三年级时的绘画作品
6/39
一天启功来
到北京潘家园，看
到门口的店铺挂着
署有他名号的书法
作品，但没有一件
是他亲手所写，全
部是别人仿写的。
启功笑道：“写得
都比我好。”
7/39
启功先生从一个职位
上退下，竞争上岗人数不
少，替补人选一时难以定
夺。相关领导问先生意
见，先生本不想介入此事
则半玩笑回说：“不如抓
阄”。一位竞争者听说后
颇为不满，连夜造访质
问：“如此大事怎能玩笑
对待，岂不对我等太不尊
重了吗？”颇有兴师问罪
之状。先生立马回答：
“怎么能说不尊重？西藏
达赖、班禅转世不也要通
过金瓶掣签这种抓阄方式
来决定吗？”来者一时语
塞只好寒暄而去。
8/39
央视专栏东方之
子，专门介绍社会名
流，自然想采访启功。
最初，与先生联系时
云：“我们这个栏目档
次高，采访的都是知名
的专家学者社会精英，
故名《东方之子》。”
老先生听罢应声回答：
“我不够你们的档次，
我最多是个东方之
孙。”拒绝了。
9/39
通过启功众
多同事好友游
说，1994年底先
生终于同意央视
东方时空来寓所
采访。采访组一
上来就列举众多
头衔，先生一句
话轻轻拨开众多
桂冠：“这叫此
地无砂，红土为
贵。”
10/39
之前，一个学生在
场协助准备资料，以为
先生会把学术著作和诗
书画集都拿出来以供拍
摄。见先生坚持只摆学
术著作和论文集，大为
不解，启功则说：“我
首先是北京师范大学中
文系教授古典文学老
师，其次是国家文物鉴
定委员会鉴定人员，书
法绘画作诗填词有什么
好说的，不过是业余爱
好，是你作这个工作本
应该会的，值得一说
吗？”
11/39
一位空军高级将领派
秘书前来求字，秘书开门
见山摆明来头，说明背
景，提出要求，大有旋风
直升机空降而来之势。启
功先生正儿八经问那秘
书：“我要不写，你们会
不会派飞机来炸我？”秘
书一愣，摸不着头脑，连
忙说：“哪里，哪里。”
先生接着说:“那好，那就
不写了。”一时间拒之于
千里。
12/39
一个地产商，
准备好笔墨纸砚，
非要叫先生为自己
的地盘题名。先生
脸一沉说：“你准
备好笔墨纸砚我就
非得要写，你要准
备好一副棺材我就
得往里跳吗？”
13/39
文革后北师大第一
批研究生毕业，几个同
学去拜访启功先生。一
位川籍同学说回四川大
学谋职，先生自告奋勇
写推荐信，说着就提笔
铺纸写起来。展开一
读，竟是一片古雅典重
语言精美朗朗上口的骈
体文，在座同学无不惊
呼赞叹。先生说：“ 这
没什么，是我的强项，
其实我最适合做一名专
起草文书的僚员。”
14/39
一个博士生回忆：
1991年1月17日，美国向伊
拉克宣战，是日正是我博士
论文答辩。答辩席上坐着北
大、中国社科院的名流，气
氛紧张，手心出汗。启功先
生第一个向我提问，但却很
突兀：“打起来没有啊？”
我答：“打起来了！”全场
哄堂大笑，气氛活跃，我也
为之神旺，对答如流，顺利
过关。先生这也许叫玩世，
但我理解先生他把这些都视
为仪式，在他内心深处有着
真正的严肃。
15/39
颈椎病发作时医生
要先生做“牵引”治
疗。这般痛苦事，他却
开心地喻为“上吊”，
还以此填词一首《西江
月》：“ 七节颈椎生
刺，六年铁饼拴牢，长
绳牵系两三条，头上数
根活套。虽不轻松愉
快，略同锻炼晨操，
《洗冤录》里篇篇瞧，
不见这般上吊。”
16/39
后来先生又发心
脏病，送入医院抢
救，榻上口占长句，
时 为 1998 年 冬 ：
“填写诊单报病危，
小车直向病房推，鼻
腔氧气徐徐送，脉管
糖浆滴滴垂，心测功
能粘小饼，胃增消化
灌稀糜，遥闻低语还
阳了，游戏人间又一
回。”
17/39
启 功 毫 不 避 讳
“死”字，他说这个世
界上对我的死大体有三
种人，有一种是不认识
我的人，他们对我的生
存是无所谓的；另一种
人是对我感兴趣并且已
经拿到我的字的人，他
们盼我赶紧死；第三种
人是对我感兴趣但还没
拿到我的字的人，所以
他们盼望我先别死。
18/39
弟子见面总爱称
他为“博导”。启功
便言：“老朽垂垂老
矣，一拨就倒、一驳
就倒，我是‘拨
倒’ ，不拨‘自
倒’矣！”
在他被任命为中
央文史研究馆馆长
后，有人祝贺说，这
是“部级”呢。启功
则风趣地说：“不
急，我不急，真不
急！”
19/39
96年 启功与赵朴初
启功外出讲
学时，听到会议主
持人常说的“现在
请启老作指示”，
他接下去的话便
是：“本人是满
族，祖先活动在东
北，属少数民族，
历史上通称‘胡
人’。因此在下所
讲，全是不折不扣
的‘胡言’……”
20/39
启功曾说，他平生用功最勤、成就最显著的就
是文物鉴定。他从实践中总结了七条忌讳，即一、
皇威，二、挟贵，三、挟长，四、护短，五、尊
贤，六、远害，七、容众。前三条是出自社会权威
的压力，后四条是源于鉴定者的私心。
21/39
启功和爱犬的合影
启功先生被人
们称为大师，不知
道值几多金银。每
当听到有人尊称他
大师，便说：“你
们少说了一个‘犬
犹儿’。我是那个
狮”，说完向人做
狮吼状。
他给后世留下
了一片无边的心海
和众多灿烂的中国
文字。
22/39
他的客厅卧
室中，触目可见
者，除书画外，就
是各色玩具的小动
物。无论熊、狗、
兔，还是猫、虎、
鹿，一个个全都瞪
圆了天真的大眼
睛，好奇地望着
他。启功戏言道：
“ 动 物 比 人 可
爱。”
23/39
在2002年庆祝启功先生执教70周年的活动现
场，北师大学生们送给他一个可爱的绒毛玩具“小
熊维尼”，会议期间，先生就忍不住一次又一次地
用手抚摩着那只绒毛玩具，像个孩子。
24/39
他的工作助手
他曾问 ：“经历了
这么多，你为什么
还这么乐观？”
先 生 答道 ：
“我从不温习烦
恼。人的一生，分
为过去、现在、将
来。过去的已经过
去了，现在很短
暂，很快也会过
去，只有将来是有
希望的。”
25/39
陆昕说：启老生活
很节俭，一碗面条、几
根黄瓜再拌点炸酱就
行。有一次，我去先生
家闲谈，先生拿出芦柑
招待，我吃完了一个，
先生刚吃完半个，忽有
人来了，且来访者级别
甚高，有众多随员。我
见桌上食物凌乱不堪，
便匆匆收拾了一下，顺
手将芦柑皮和先生吃剩
的半个一齐丢进沙发旁
的纸篓里。
26/39
客人走后，先生坐
下，眼睛到处瞧，说：
“记得我那个芦柑没吃
完 ， 怎 么 就 没 了 ?” 我 大
窘，忙说：“让我给扔
了。”先生转身回到客
厅，弯腰从纸篓里找出那
半个芦柑，说：“用水冲
冲还可以吃。”我连忙去
夺，说： “我来吃，我扔
的我吃。”先生却拿得紧
紧的，道：“不，不，你
们年轻人哪能这样，我来
我来。”随即走到厕所用
凉水冲了冲，吃了。
27/39
启功常说，这辈子有两个恩人，“没有他们就
没有我的今天”。其一，便是北京师范大学的老校
长陈垣 。
（上图：50 年代启功与陈垣校长）
28/39
也正是陈垣慧
眼识才，只有中学
文凭的启功才能任
教辅仁大学(1952年
原辅仁大学与北京
师范大学合并)国文
系，之后一直留任
北京师范大学。
和恩师陈垣
29/39
另外一个恩人
便是他的妻子章宝
琛。
启 功 20 岁 时 中
学毕业，按照清代
传统都得在旗人内
部论亲。在母亲包
办下，他便与从未
见过面的章宝琛成
婚了。章宝琛不通
文墨。
50年代启功和夫人章宝琛
30/39
启功曾回忆曰：“我
的老伴儿叫章宝琛，比我
大两岁，也是满人，我习
惯地叫她姐姐。我母亲和
姑姑在1957年相继病倒，
重病的母亲和姑姑几乎就
靠我妻子一个人来照顾，
累活儿脏活儿、端屎端尿
都落在她一人身上。成年
累月，她日益消瘦，直到
送终发丧，才稍微松了一
口气。我无以为报只有请
她坐在椅子上，恭恭敬敬
地叫她‘姐姐’，给她磕
一个头。”
31/39
“文革”时
期，启功受到审
查，为了不招致
更多的麻烦，他
将自己的很多旧
作能烧的都烧
掉，能毁的也都
毁掉。
32/39
而这时，
妻子却冒着“惹
火烧身”的危
险，偷偷地将最
能代表启功国画
风 格 的 12 幅 作
品用牛皮纸裹
着，藏了起来。
33/39
直到1975 年，章宝
琛在离开人世前夕，才
将这个多年的秘密告诉
了启功。妻子去世之
后，启功把这些画作重
新装裱，并在这些画作
的旁边都题上了诗句，
他给这一套字画命名为
“二十痛心篇”。在
《痛心篇二十首》中这
样写道：“白头老夫
妻，相爱如少年；虽然
两 个 人 ， 只 有 一 条
命。”
34/39
病中，夫人章宝琛
曾对启功戏言：“我死
后一定有不少人为你介
绍对象，你信不信？”
启功笑曰：“老朽如
斯，哪会有人又傻且疯
这样子做呢？”夫人
问：“如果你不信，我
俩可以赌下输赢账。”
启功笑言：“万一你输
了，那赌债怎么能生
还？”夫人便说：“我
自信必赢。”不料这一
戏言果然灵验。
35/39
当夫人撒手
人寰后，启功家中
可 谓 “ 门 庭 若
市”，不少热心朋
友乐呵呵地手拿
“红丝线”，进门
就往启功的脚脖上
系。这可吓坏了启
功，他干脆撤掉双
人床，换成一张单
人床，以此明志，
谢绝盈门说客。
36/39
1989 年 冬，他还专
门为此作了一篇小文，
名曰：《打赌歌》。文
末，他这样写道：“郑
重宣称前赌今赢足使老
妻亲笔勾销当年自诩铁
固山坚的军令状。”
夫 妻 阴 阳 相 隔 30
年。生前，没有子嗣的
启功先生对亲属说：
“要是我走了，就把我
与宝琛合葬在一起。我
们来生还要做夫妻。”
37/39
66 岁 时 ， 他 自撰 墓
志铭 :
中学生，副教授。
博不精，专不透。名虽
扬，实不够。高不成，
低不就。瘫趋左，派曾
右。面微圆，皮欠厚。
妻已亡，并无后。丧犹
新，病照旧。六十六，
非不寿。八宝山，渐相
凑。计平生，谥曰陋。
身与名，一齐臭。
27 年 后 ， 墓 志铭 最
终“镌刻”在他的墓碑
上。
38/39
大师当中最
难的是专家点头
百姓鼓掌而且还
会搞笑，这种大
师非启功先生莫
属。
根据网络资料整理
2010. 8. 15
39/39
Slide 13
点击翻页
0/39
他是清朝雍正
皇帝的第九代孙，
他却不愿被称作爱
新觉罗·启功。有人
给他写信，上书：
“爱新觉罗·启功
收。”他索性标明
“查无此人，请退
回”。
启功11岁和祖父(左)、姑祖父合影
1/39
青少时期的启功
2/39
九十三年的漫长
人生，启功经历过怎
样的坎坷，是今天许
多人难以想象的。但
是，良好的家教，丰
富的阅历，广博的知
识，还有乐观善良的
性格，使他能够超然
对待人世间的荣辱冷
暖，始终保持着一颗
纯净而又深邃的赤子
之心。
3/39
张中行先生是启
功的至交，他说启功
“看表面，像是游戏
人间，探底里，乃是
把一切都看破了。”
正是这种淡泊名
利、对社会权威的不
屑，使得启功先生的
人生充满了中国知识
分子的自嘲，晚年之
时更似老顽童般谦
和、幽默。
4/39
1995年11月的一天，数十位学者会聚在北京师
范大学英东楼，讨论启功先生的新著《汉语现象论
丛》。
讨论结束前，一直正襟危坐、凝神倾听的启功
站起来讲话。他微躬身子，表情认真地说：“我内
侄的孩子小时候，他的一个同学常跟他一块上家来
玩。有时我嫌他们闹，就跟他们说，你们出去玩
吧，乖，啊？如此几次，终于有一天，我听见他俩
出去，那个孩子边下楼边很有些不解地问：那个老
头老说我们乖，我们哪儿乖啊？今天上午听了各位
的发言，给我的感觉就像那小孩，我不禁要自问一
声：我哪儿乖啊？”
听完这最后一句，会场里笑声一片。
5/39
生病的时候，
他在门上贴了“启
功冬眠，谢绝参
观，敲门推户，罚
一元钱”的字条，
可是只贴了一天，
就被人揭走收藏，
从此，来“参观”
的人更多了。
启功小学三年级时的绘画作品
6/39
一天启功来
到北京潘家园，看
到门口的店铺挂着
署有他名号的书法
作品，但没有一件
是他亲手所写，全
部是别人仿写的。
启功笑道：“写得
都比我好。”
7/39
启功先生从一个职位
上退下，竞争上岗人数不
少，替补人选一时难以定
夺。相关领导问先生意
见，先生本不想介入此事
则半玩笑回说：“不如抓
阄”。一位竞争者听说后
颇为不满，连夜造访质
问：“如此大事怎能玩笑
对待，岂不对我等太不尊
重了吗？”颇有兴师问罪
之状。先生立马回答：
“怎么能说不尊重？西藏
达赖、班禅转世不也要通
过金瓶掣签这种抓阄方式
来决定吗？”来者一时语
塞只好寒暄而去。
8/39
央视专栏东方之
子，专门介绍社会名
流，自然想采访启功。
最初，与先生联系时
云：“我们这个栏目档
次高，采访的都是知名
的专家学者社会精英，
故名《东方之子》。”
老先生听罢应声回答：
“我不够你们的档次，
我最多是个东方之
孙。”拒绝了。
9/39
通过启功众
多同事好友游
说，1994年底先
生终于同意央视
东方时空来寓所
采访。采访组一
上来就列举众多
头衔，先生一句
话轻轻拨开众多
桂冠：“这叫此
地无砂，红土为
贵。”
10/39
之前，一个学生在
场协助准备资料，以为
先生会把学术著作和诗
书画集都拿出来以供拍
摄。见先生坚持只摆学
术著作和论文集，大为
不解，启功则说：“我
首先是北京师范大学中
文系教授古典文学老
师，其次是国家文物鉴
定委员会鉴定人员，书
法绘画作诗填词有什么
好说的，不过是业余爱
好，是你作这个工作本
应该会的，值得一说
吗？”
11/39
一位空军高级将领派
秘书前来求字，秘书开门
见山摆明来头，说明背
景，提出要求，大有旋风
直升机空降而来之势。启
功先生正儿八经问那秘
书：“我要不写，你们会
不会派飞机来炸我？”秘
书一愣，摸不着头脑，连
忙说：“哪里，哪里。”
先生接着说:“那好，那就
不写了。”一时间拒之于
千里。
12/39
一个地产商，
准备好笔墨纸砚，
非要叫先生为自己
的地盘题名。先生
脸一沉说：“你准
备好笔墨纸砚我就
非得要写，你要准
备好一副棺材我就
得往里跳吗？”
13/39
文革后北师大第一
批研究生毕业，几个同
学去拜访启功先生。一
位川籍同学说回四川大
学谋职，先生自告奋勇
写推荐信，说着就提笔
铺纸写起来。展开一
读，竟是一片古雅典重
语言精美朗朗上口的骈
体文，在座同学无不惊
呼赞叹。先生说：“ 这
没什么，是我的强项，
其实我最适合做一名专
起草文书的僚员。”
14/39
一个博士生回忆：
1991年1月17日，美国向伊
拉克宣战，是日正是我博士
论文答辩。答辩席上坐着北
大、中国社科院的名流，气
氛紧张，手心出汗。启功先
生第一个向我提问，但却很
突兀：“打起来没有啊？”
我答：“打起来了！”全场
哄堂大笑，气氛活跃，我也
为之神旺，对答如流，顺利
过关。先生这也许叫玩世，
但我理解先生他把这些都视
为仪式，在他内心深处有着
真正的严肃。
15/39
颈椎病发作时医生
要先生做“牵引”治
疗。这般痛苦事，他却
开心地喻为“上吊”，
还以此填词一首《西江
月》：“ 七节颈椎生
刺，六年铁饼拴牢，长
绳牵系两三条，头上数
根活套。虽不轻松愉
快，略同锻炼晨操，
《洗冤录》里篇篇瞧，
不见这般上吊。”
16/39
后来先生又发心
脏病，送入医院抢
救，榻上口占长句，
时 为 1998 年 冬 ：
“填写诊单报病危，
小车直向病房推，鼻
腔氧气徐徐送，脉管
糖浆滴滴垂，心测功
能粘小饼，胃增消化
灌稀糜，遥闻低语还
阳了，游戏人间又一
回。”
17/39
启 功 毫 不 避 讳
“死”字，他说这个世
界上对我的死大体有三
种人，有一种是不认识
我的人，他们对我的生
存是无所谓的；另一种
人是对我感兴趣并且已
经拿到我的字的人，他
们盼我赶紧死；第三种
人是对我感兴趣但还没
拿到我的字的人，所以
他们盼望我先别死。
18/39
弟子见面总爱称
他为“博导”。启功
便言：“老朽垂垂老
矣，一拨就倒、一驳
就倒，我是‘拨
倒’ ，不拨‘自
倒’矣！”
在他被任命为中
央文史研究馆馆长
后，有人祝贺说，这
是“部级”呢。启功
则风趣地说：“不
急，我不急，真不
急！”
19/39
96年 启功与赵朴初
启功外出讲
学时，听到会议主
持人常说的“现在
请启老作指示”，
他接下去的话便
是：“本人是满
族，祖先活动在东
北，属少数民族，
历史上通称‘胡
人’。因此在下所
讲，全是不折不扣
的‘胡言’……”
20/39
启功曾说，他平生用功最勤、成就最显著的就
是文物鉴定。他从实践中总结了七条忌讳，即一、
皇威，二、挟贵，三、挟长，四、护短，五、尊
贤，六、远害，七、容众。前三条是出自社会权威
的压力，后四条是源于鉴定者的私心。
21/39
启功和爱犬的合影
启功先生被人
们称为大师，不知
道值几多金银。每
当听到有人尊称他
大师，便说：“你
们少说了一个‘犬
犹儿’。我是那个
狮”，说完向人做
狮吼状。
他给后世留下
了一片无边的心海
和众多灿烂的中国
文字。
22/39
他的客厅卧
室中，触目可见
者，除书画外，就
是各色玩具的小动
物。无论熊、狗、
兔，还是猫、虎、
鹿，一个个全都瞪
圆了天真的大眼
睛，好奇地望着
他。启功戏言道：
“ 动 物 比 人 可
爱。”
23/39
在2002年庆祝启功先生执教70周年的活动现
场，北师大学生们送给他一个可爱的绒毛玩具“小
熊维尼”，会议期间，先生就忍不住一次又一次地
用手抚摩着那只绒毛玩具，像个孩子。
24/39
他的工作助手
他曾问 ：“经历了
这么多，你为什么
还这么乐观？”
先 生 答道 ：
“我从不温习烦
恼。人的一生，分
为过去、现在、将
来。过去的已经过
去了，现在很短
暂，很快也会过
去，只有将来是有
希望的。”
25/39
陆昕说：启老生活
很节俭，一碗面条、几
根黄瓜再拌点炸酱就
行。有一次，我去先生
家闲谈，先生拿出芦柑
招待，我吃完了一个，
先生刚吃完半个，忽有
人来了，且来访者级别
甚高，有众多随员。我
见桌上食物凌乱不堪，
便匆匆收拾了一下，顺
手将芦柑皮和先生吃剩
的半个一齐丢进沙发旁
的纸篓里。
26/39
客人走后，先生坐
下，眼睛到处瞧，说：
“记得我那个芦柑没吃
完 ， 怎 么 就 没 了 ?” 我 大
窘，忙说：“让我给扔
了。”先生转身回到客
厅，弯腰从纸篓里找出那
半个芦柑，说：“用水冲
冲还可以吃。”我连忙去
夺，说： “我来吃，我扔
的我吃。”先生却拿得紧
紧的，道：“不，不，你
们年轻人哪能这样，我来
我来。”随即走到厕所用
凉水冲了冲，吃了。
27/39
启功常说，这辈子有两个恩人，“没有他们就
没有我的今天”。其一，便是北京师范大学的老校
长陈垣 。
（上图：50 年代启功与陈垣校长）
28/39
也正是陈垣慧
眼识才，只有中学
文凭的启功才能任
教辅仁大学(1952年
原辅仁大学与北京
师范大学合并)国文
系，之后一直留任
北京师范大学。
和恩师陈垣
29/39
另外一个恩人
便是他的妻子章宝
琛。
启 功 20 岁 时 中
学毕业，按照清代
传统都得在旗人内
部论亲。在母亲包
办下，他便与从未
见过面的章宝琛成
婚了。章宝琛不通
文墨。
50年代启功和夫人章宝琛
30/39
启功曾回忆曰：“我
的老伴儿叫章宝琛，比我
大两岁，也是满人，我习
惯地叫她姐姐。我母亲和
姑姑在1957年相继病倒，
重病的母亲和姑姑几乎就
靠我妻子一个人来照顾，
累活儿脏活儿、端屎端尿
都落在她一人身上。成年
累月，她日益消瘦，直到
送终发丧，才稍微松了一
口气。我无以为报只有请
她坐在椅子上，恭恭敬敬
地叫她‘姐姐’，给她磕
一个头。”
31/39
“文革”时
期，启功受到审
查，为了不招致
更多的麻烦，他
将自己的很多旧
作能烧的都烧
掉，能毁的也都
毁掉。
32/39
而这时，
妻子却冒着“惹
火烧身”的危
险，偷偷地将最
能代表启功国画
风 格 的 12 幅 作
品用牛皮纸裹
着，藏了起来。
33/39
直到1975 年，章宝
琛在离开人世前夕，才
将这个多年的秘密告诉
了启功。妻子去世之
后，启功把这些画作重
新装裱，并在这些画作
的旁边都题上了诗句，
他给这一套字画命名为
“二十痛心篇”。在
《痛心篇二十首》中这
样写道：“白头老夫
妻，相爱如少年；虽然
两 个 人 ， 只 有 一 条
命。”
34/39
病中，夫人章宝琛
曾对启功戏言：“我死
后一定有不少人为你介
绍对象，你信不信？”
启功笑曰：“老朽如
斯，哪会有人又傻且疯
这样子做呢？”夫人
问：“如果你不信，我
俩可以赌下输赢账。”
启功笑言：“万一你输
了，那赌债怎么能生
还？”夫人便说：“我
自信必赢。”不料这一
戏言果然灵验。
35/39
当夫人撒手
人寰后，启功家中
可 谓 “ 门 庭 若
市”，不少热心朋
友乐呵呵地手拿
“红丝线”，进门
就往启功的脚脖上
系。这可吓坏了启
功，他干脆撤掉双
人床，换成一张单
人床，以此明志，
谢绝盈门说客。
36/39
1989 年 冬，他还专
门为此作了一篇小文，
名曰：《打赌歌》。文
末，他这样写道：“郑
重宣称前赌今赢足使老
妻亲笔勾销当年自诩铁
固山坚的军令状。”
夫 妻 阴 阳 相 隔 30
年。生前，没有子嗣的
启功先生对亲属说：
“要是我走了，就把我
与宝琛合葬在一起。我
们来生还要做夫妻。”
37/39
66 岁 时 ， 他 自撰 墓
志铭 :
中学生，副教授。
博不精，专不透。名虽
扬，实不够。高不成，
低不就。瘫趋左，派曾
右。面微圆，皮欠厚。
妻已亡，并无后。丧犹
新，病照旧。六十六，
非不寿。八宝山，渐相
凑。计平生，谥曰陋。
身与名，一齐臭。
27 年 后 ， 墓 志铭 最
终“镌刻”在他的墓碑
上。
38/39
大师当中最
难的是专家点头
百姓鼓掌而且还
会搞笑，这种大
师非启功先生莫
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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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清朝雍正
皇帝的第九代孙，
他却不愿被称作爱
新觉罗·启功。有人
给他写信，上书：
“爱新觉罗·启功
收。”他索性标明
“查无此人，请退
回”。
启功11岁和祖父(左)、姑祖父合影
1/39
青少时期的启功
2/39
九十三年的漫长
人生，启功经历过怎
样的坎坷，是今天许
多人难以想象的。但
是，良好的家教，丰
富的阅历，广博的知
识，还有乐观善良的
性格，使他能够超然
对待人世间的荣辱冷
暖，始终保持着一颗
纯净而又深邃的赤子
之心。
3/39
张中行先生是启
功的至交，他说启功
“看表面，像是游戏
人间，探底里，乃是
把一切都看破了。”
正是这种淡泊名
利、对社会权威的不
屑，使得启功先生的
人生充满了中国知识
分子的自嘲，晚年之
时更似老顽童般谦
和、幽默。
4/39
1995年11月的一天，数十位学者会聚在北京师
范大学英东楼，讨论启功先生的新著《汉语现象论
丛》。
讨论结束前，一直正襟危坐、凝神倾听的启功
站起来讲话。他微躬身子，表情认真地说：“我内
侄的孩子小时候，他的一个同学常跟他一块上家来
玩。有时我嫌他们闹，就跟他们说，你们出去玩
吧，乖，啊？如此几次，终于有一天，我听见他俩
出去，那个孩子边下楼边很有些不解地问：那个老
头老说我们乖，我们哪儿乖啊？今天上午听了各位
的发言，给我的感觉就像那小孩，我不禁要自问一
声：我哪儿乖啊？”
听完这最后一句，会场里笑声一片。
5/39
生病的时候，
他在门上贴了“启
功冬眠，谢绝参
观，敲门推户，罚
一元钱”的字条，
可是只贴了一天，
就被人揭走收藏，
从此，来“参观”
的人更多了。
启功小学三年级时的绘画作品
6/39
一天启功来
到北京潘家园，看
到门口的店铺挂着
署有他名号的书法
作品，但没有一件
是他亲手所写，全
部是别人仿写的。
启功笑道：“写得
都比我好。”
7/39
启功先生从一个职位
上退下，竞争上岗人数不
少，替补人选一时难以定
夺。相关领导问先生意
见，先生本不想介入此事
则半玩笑回说：“不如抓
阄”。一位竞争者听说后
颇为不满，连夜造访质
问：“如此大事怎能玩笑
对待，岂不对我等太不尊
重了吗？”颇有兴师问罪
之状。先生立马回答：
“怎么能说不尊重？西藏
达赖、班禅转世不也要通
过金瓶掣签这种抓阄方式
来决定吗？”来者一时语
塞只好寒暄而去。
8/39
央视专栏东方之
子，专门介绍社会名
流，自然想采访启功。
最初，与先生联系时
云：“我们这个栏目档
次高，采访的都是知名
的专家学者社会精英，
故名《东方之子》。”
老先生听罢应声回答：
“我不够你们的档次，
我最多是个东方之
孙。”拒绝了。
9/39
通过启功众
多同事好友游
说，1994年底先
生终于同意央视
东方时空来寓所
采访。采访组一
上来就列举众多
头衔，先生一句
话轻轻拨开众多
桂冠：“这叫此
地无砂，红土为
贵。”
10/39
之前，一个学生在
场协助准备资料，以为
先生会把学术著作和诗
书画集都拿出来以供拍
摄。见先生坚持只摆学
术著作和论文集，大为
不解，启功则说：“我
首先是北京师范大学中
文系教授古典文学老
师，其次是国家文物鉴
定委员会鉴定人员，书
法绘画作诗填词有什么
好说的，不过是业余爱
好，是你作这个工作本
应该会的，值得一说
吗？”
11/39
一位空军高级将领派
秘书前来求字，秘书开门
见山摆明来头，说明背
景，提出要求，大有旋风
直升机空降而来之势。启
功先生正儿八经问那秘
书：“我要不写，你们会
不会派飞机来炸我？”秘
书一愣，摸不着头脑，连
忙说：“哪里，哪里。”
先生接着说:“那好，那就
不写了。”一时间拒之于
千里。
12/39
一个地产商，
准备好笔墨纸砚，
非要叫先生为自己
的地盘题名。先生
脸一沉说：“你准
备好笔墨纸砚我就
非得要写，你要准
备好一副棺材我就
得往里跳吗？”
13/39
文革后北师大第一
批研究生毕业，几个同
学去拜访启功先生。一
位川籍同学说回四川大
学谋职，先生自告奋勇
写推荐信，说着就提笔
铺纸写起来。展开一
读，竟是一片古雅典重
语言精美朗朗上口的骈
体文，在座同学无不惊
呼赞叹。先生说：“ 这
没什么，是我的强项，
其实我最适合做一名专
起草文书的僚员。”
14/39
一个博士生回忆：
1991年1月17日，美国向伊
拉克宣战，是日正是我博士
论文答辩。答辩席上坐着北
大、中国社科院的名流，气
氛紧张，手心出汗。启功先
生第一个向我提问，但却很
突兀：“打起来没有啊？”
我答：“打起来了！”全场
哄堂大笑，气氛活跃，我也
为之神旺，对答如流，顺利
过关。先生这也许叫玩世，
但我理解先生他把这些都视
为仪式，在他内心深处有着
真正的严肃。
15/39
颈椎病发作时医生
要先生做“牵引”治
疗。这般痛苦事，他却
开心地喻为“上吊”，
还以此填词一首《西江
月》：“ 七节颈椎生
刺，六年铁饼拴牢，长
绳牵系两三条，头上数
根活套。虽不轻松愉
快，略同锻炼晨操，
《洗冤录》里篇篇瞧，
不见这般上吊。”
16/39
后来先生又发心
脏病，送入医院抢
救，榻上口占长句，
时 为 1998 年 冬 ：
“填写诊单报病危，
小车直向病房推，鼻
腔氧气徐徐送，脉管
糖浆滴滴垂，心测功
能粘小饼，胃增消化
灌稀糜，遥闻低语还
阳了，游戏人间又一
回。”
17/39
启 功 毫 不 避 讳
“死”字，他说这个世
界上对我的死大体有三
种人，有一种是不认识
我的人，他们对我的生
存是无所谓的；另一种
人是对我感兴趣并且已
经拿到我的字的人，他
们盼我赶紧死；第三种
人是对我感兴趣但还没
拿到我的字的人，所以
他们盼望我先别死。
18/39
弟子见面总爱称
他为“博导”。启功
便言：“老朽垂垂老
矣，一拨就倒、一驳
就倒，我是‘拨
倒’ ，不拨‘自
倒’矣！”
在他被任命为中
央文史研究馆馆长
后，有人祝贺说，这
是“部级”呢。启功
则风趣地说：“不
急，我不急，真不
急！”
19/39
96年 启功与赵朴初
启功外出讲
学时，听到会议主
持人常说的“现在
请启老作指示”，
他接下去的话便
是：“本人是满
族，祖先活动在东
北，属少数民族，
历史上通称‘胡
人’。因此在下所
讲，全是不折不扣
的‘胡言’……”
20/39
启功曾说，他平生用功最勤、成就最显著的就
是文物鉴定。他从实践中总结了七条忌讳，即一、
皇威，二、挟贵，三、挟长，四、护短，五、尊
贤，六、远害，七、容众。前三条是出自社会权威
的压力，后四条是源于鉴定者的私心。
21/39
启功和爱犬的合影
启功先生被人
们称为大师，不知
道值几多金银。每
当听到有人尊称他
大师，便说：“你
们少说了一个‘犬
犹儿’。我是那个
狮”，说完向人做
狮吼状。
他给后世留下
了一片无边的心海
和众多灿烂的中国
文字。
22/39
他的客厅卧
室中，触目可见
者，除书画外，就
是各色玩具的小动
物。无论熊、狗、
兔，还是猫、虎、
鹿，一个个全都瞪
圆了天真的大眼
睛，好奇地望着
他。启功戏言道：
“ 动 物 比 人 可
爱。”
23/39
在2002年庆祝启功先生执教70周年的活动现
场，北师大学生们送给他一个可爱的绒毛玩具“小
熊维尼”，会议期间，先生就忍不住一次又一次地
用手抚摩着那只绒毛玩具，像个孩子。
24/39
他的工作助手
他曾问 ：“经历了
这么多，你为什么
还这么乐观？”
先 生 答道 ：
“我从不温习烦
恼。人的一生，分
为过去、现在、将
来。过去的已经过
去了，现在很短
暂，很快也会过
去，只有将来是有
希望的。”
25/39
陆昕说：启老生活
很节俭，一碗面条、几
根黄瓜再拌点炸酱就
行。有一次，我去先生
家闲谈，先生拿出芦柑
招待，我吃完了一个，
先生刚吃完半个，忽有
人来了，且来访者级别
甚高，有众多随员。我
见桌上食物凌乱不堪，
便匆匆收拾了一下，顺
手将芦柑皮和先生吃剩
的半个一齐丢进沙发旁
的纸篓里。
26/39
客人走后，先生坐
下，眼睛到处瞧，说：
“记得我那个芦柑没吃
完 ， 怎 么 就 没 了 ?” 我 大
窘，忙说：“让我给扔
了。”先生转身回到客
厅，弯腰从纸篓里找出那
半个芦柑，说：“用水冲
冲还可以吃。”我连忙去
夺，说： “我来吃，我扔
的我吃。”先生却拿得紧
紧的，道：“不，不，你
们年轻人哪能这样，我来
我来。”随即走到厕所用
凉水冲了冲，吃了。
27/39
启功常说，这辈子有两个恩人，“没有他们就
没有我的今天”。其一，便是北京师范大学的老校
长陈垣 。
（上图：50 年代启功与陈垣校长）
28/39
也正是陈垣慧
眼识才，只有中学
文凭的启功才能任
教辅仁大学(1952年
原辅仁大学与北京
师范大学合并)国文
系，之后一直留任
北京师范大学。
和恩师陈垣
29/39
另外一个恩人
便是他的妻子章宝
琛。
启 功 20 岁 时 中
学毕业，按照清代
传统都得在旗人内
部论亲。在母亲包
办下，他便与从未
见过面的章宝琛成
婚了。章宝琛不通
文墨。
50年代启功和夫人章宝琛
30/39
启功曾回忆曰：“我
的老伴儿叫章宝琛，比我
大两岁，也是满人，我习
惯地叫她姐姐。我母亲和
姑姑在1957年相继病倒，
重病的母亲和姑姑几乎就
靠我妻子一个人来照顾，
累活儿脏活儿、端屎端尿
都落在她一人身上。成年
累月，她日益消瘦，直到
送终发丧，才稍微松了一
口气。我无以为报只有请
她坐在椅子上，恭恭敬敬
地叫她‘姐姐’，给她磕
一个头。”
31/39
“文革”时
期，启功受到审
查，为了不招致
更多的麻烦，他
将自己的很多旧
作能烧的都烧
掉，能毁的也都
毁掉。
32/39
而这时，
妻子却冒着“惹
火烧身”的危
险，偷偷地将最
能代表启功国画
风 格 的 12 幅 作
品用牛皮纸裹
着，藏了起来。
33/39
直到1975 年，章宝
琛在离开人世前夕，才
将这个多年的秘密告诉
了启功。妻子去世之
后，启功把这些画作重
新装裱，并在这些画作
的旁边都题上了诗句，
他给这一套字画命名为
“二十痛心篇”。在
《痛心篇二十首》中这
样写道：“白头老夫
妻，相爱如少年；虽然
两 个 人 ， 只 有 一 条
命。”
34/39
病中，夫人章宝琛
曾对启功戏言：“我死
后一定有不少人为你介
绍对象，你信不信？”
启功笑曰：“老朽如
斯，哪会有人又傻且疯
这样子做呢？”夫人
问：“如果你不信，我
俩可以赌下输赢账。”
启功笑言：“万一你输
了，那赌债怎么能生
还？”夫人便说：“我
自信必赢。”不料这一
戏言果然灵验。
35/39
当夫人撒手
人寰后，启功家中
可 谓 “ 门 庭 若
市”，不少热心朋
友乐呵呵地手拿
“红丝线”，进门
就往启功的脚脖上
系。这可吓坏了启
功，他干脆撤掉双
人床，换成一张单
人床，以此明志，
谢绝盈门说客。
36/39
1989 年 冬，他还专
门为此作了一篇小文，
名曰：《打赌歌》。文
末，他这样写道：“郑
重宣称前赌今赢足使老
妻亲笔勾销当年自诩铁
固山坚的军令状。”
夫 妻 阴 阳 相 隔 30
年。生前，没有子嗣的
启功先生对亲属说：
“要是我走了，就把我
与宝琛合葬在一起。我
们来生还要做夫妻。”
37/39
66 岁 时 ， 他 自撰 墓
志铭 :
中学生，副教授。
博不精，专不透。名虽
扬，实不够。高不成，
低不就。瘫趋左，派曾
右。面微圆，皮欠厚。
妻已亡，并无后。丧犹
新，病照旧。六十六，
非不寿。八宝山，渐相
凑。计平生，谥曰陋。
身与名，一齐臭。
27 年 后 ， 墓 志铭 最
终“镌刻”在他的墓碑
上。
38/39
大师当中最
难的是专家点头
百姓鼓掌而且还
会搞笑，这种大
师非启功先生莫
属。
根据网络资料整理
2010. 8. 15
39/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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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9
他是清朝雍正
皇帝的第九代孙，
他却不愿被称作爱
新觉罗·启功。有人
给他写信，上书：
“爱新觉罗·启功
收。”他索性标明
“查无此人，请退
回”。
启功11岁和祖父(左)、姑祖父合影
1/39
青少时期的启功
2/39
九十三年的漫长
人生，启功经历过怎
样的坎坷，是今天许
多人难以想象的。但
是，良好的家教，丰
富的阅历，广博的知
识，还有乐观善良的
性格，使他能够超然
对待人世间的荣辱冷
暖，始终保持着一颗
纯净而又深邃的赤子
之心。
3/39
张中行先生是启
功的至交，他说启功
“看表面，像是游戏
人间，探底里，乃是
把一切都看破了。”
正是这种淡泊名
利、对社会权威的不
屑，使得启功先生的
人生充满了中国知识
分子的自嘲，晚年之
时更似老顽童般谦
和、幽默。
4/39
1995年11月的一天，数十位学者会聚在北京师
范大学英东楼，讨论启功先生的新著《汉语现象论
丛》。
讨论结束前，一直正襟危坐、凝神倾听的启功
站起来讲话。他微躬身子，表情认真地说：“我内
侄的孩子小时候，他的一个同学常跟他一块上家来
玩。有时我嫌他们闹，就跟他们说，你们出去玩
吧，乖，啊？如此几次，终于有一天，我听见他俩
出去，那个孩子边下楼边很有些不解地问：那个老
头老说我们乖，我们哪儿乖啊？今天上午听了各位
的发言，给我的感觉就像那小孩，我不禁要自问一
声：我哪儿乖啊？”
听完这最后一句，会场里笑声一片。
5/39
生病的时候，
他在门上贴了“启
功冬眠，谢绝参
观，敲门推户，罚
一元钱”的字条，
可是只贴了一天，
就被人揭走收藏，
从此，来“参观”
的人更多了。
启功小学三年级时的绘画作品
6/39
一天启功来
到北京潘家园，看
到门口的店铺挂着
署有他名号的书法
作品，但没有一件
是他亲手所写，全
部是别人仿写的。
启功笑道：“写得
都比我好。”
7/39
启功先生从一个职位
上退下，竞争上岗人数不
少，替补人选一时难以定
夺。相关领导问先生意
见，先生本不想介入此事
则半玩笑回说：“不如抓
阄”。一位竞争者听说后
颇为不满，连夜造访质
问：“如此大事怎能玩笑
对待，岂不对我等太不尊
重了吗？”颇有兴师问罪
之状。先生立马回答：
“怎么能说不尊重？西藏
达赖、班禅转世不也要通
过金瓶掣签这种抓阄方式
来决定吗？”来者一时语
塞只好寒暄而去。
8/39
央视专栏东方之
子，专门介绍社会名
流，自然想采访启功。
最初，与先生联系时
云：“我们这个栏目档
次高，采访的都是知名
的专家学者社会精英，
故名《东方之子》。”
老先生听罢应声回答：
“我不够你们的档次，
我最多是个东方之
孙。”拒绝了。
9/39
通过启功众
多同事好友游
说，1994年底先
生终于同意央视
东方时空来寓所
采访。采访组一
上来就列举众多
头衔，先生一句
话轻轻拨开众多
桂冠：“这叫此
地无砂，红土为
贵。”
10/39
之前，一个学生在
场协助准备资料，以为
先生会把学术著作和诗
书画集都拿出来以供拍
摄。见先生坚持只摆学
术著作和论文集，大为
不解，启功则说：“我
首先是北京师范大学中
文系教授古典文学老
师，其次是国家文物鉴
定委员会鉴定人员，书
法绘画作诗填词有什么
好说的，不过是业余爱
好，是你作这个工作本
应该会的，值得一说
吗？”
11/39
一位空军高级将领派
秘书前来求字，秘书开门
见山摆明来头，说明背
景，提出要求，大有旋风
直升机空降而来之势。启
功先生正儿八经问那秘
书：“我要不写，你们会
不会派飞机来炸我？”秘
书一愣，摸不着头脑，连
忙说：“哪里，哪里。”
先生接着说:“那好，那就
不写了。”一时间拒之于
千里。
12/39
一个地产商，
准备好笔墨纸砚，
非要叫先生为自己
的地盘题名。先生
脸一沉说：“你准
备好笔墨纸砚我就
非得要写，你要准
备好一副棺材我就
得往里跳吗？”
13/39
文革后北师大第一
批研究生毕业，几个同
学去拜访启功先生。一
位川籍同学说回四川大
学谋职，先生自告奋勇
写推荐信，说着就提笔
铺纸写起来。展开一
读，竟是一片古雅典重
语言精美朗朗上口的骈
体文，在座同学无不惊
呼赞叹。先生说：“ 这
没什么，是我的强项，
其实我最适合做一名专
起草文书的僚员。”
14/39
一个博士生回忆：
1991年1月17日，美国向伊
拉克宣战，是日正是我博士
论文答辩。答辩席上坐着北
大、中国社科院的名流，气
氛紧张，手心出汗。启功先
生第一个向我提问，但却很
突兀：“打起来没有啊？”
我答：“打起来了！”全场
哄堂大笑，气氛活跃，我也
为之神旺，对答如流，顺利
过关。先生这也许叫玩世，
但我理解先生他把这些都视
为仪式，在他内心深处有着
真正的严肃。
15/39
颈椎病发作时医生
要先生做“牵引”治
疗。这般痛苦事，他却
开心地喻为“上吊”，
还以此填词一首《西江
月》：“ 七节颈椎生
刺，六年铁饼拴牢，长
绳牵系两三条，头上数
根活套。虽不轻松愉
快，略同锻炼晨操，
《洗冤录》里篇篇瞧，
不见这般上吊。”
16/39
后来先生又发心
脏病，送入医院抢
救，榻上口占长句，
时 为 1998 年 冬 ：
“填写诊单报病危，
小车直向病房推，鼻
腔氧气徐徐送，脉管
糖浆滴滴垂，心测功
能粘小饼，胃增消化
灌稀糜，遥闻低语还
阳了，游戏人间又一
回。”
17/39
启 功 毫 不 避 讳
“死”字，他说这个世
界上对我的死大体有三
种人，有一种是不认识
我的人，他们对我的生
存是无所谓的；另一种
人是对我感兴趣并且已
经拿到我的字的人，他
们盼我赶紧死；第三种
人是对我感兴趣但还没
拿到我的字的人，所以
他们盼望我先别死。
18/39
弟子见面总爱称
他为“博导”。启功
便言：“老朽垂垂老
矣，一拨就倒、一驳
就倒，我是‘拨
倒’ ，不拨‘自
倒’矣！”
在他被任命为中
央文史研究馆馆长
后，有人祝贺说，这
是“部级”呢。启功
则风趣地说：“不
急，我不急，真不
急！”
19/39
96年 启功与赵朴初
启功外出讲
学时，听到会议主
持人常说的“现在
请启老作指示”，
他接下去的话便
是：“本人是满
族，祖先活动在东
北，属少数民族，
历史上通称‘胡
人’。因此在下所
讲，全是不折不扣
的‘胡言’……”
20/39
启功曾说，他平生用功最勤、成就最显著的就
是文物鉴定。他从实践中总结了七条忌讳，即一、
皇威，二、挟贵，三、挟长，四、护短，五、尊
贤，六、远害，七、容众。前三条是出自社会权威
的压力，后四条是源于鉴定者的私心。
21/39
启功和爱犬的合影
启功先生被人
们称为大师，不知
道值几多金银。每
当听到有人尊称他
大师，便说：“你
们少说了一个‘犬
犹儿’。我是那个
狮”，说完向人做
狮吼状。
他给后世留下
了一片无边的心海
和众多灿烂的中国
文字。
22/39
他的客厅卧
室中，触目可见
者，除书画外，就
是各色玩具的小动
物。无论熊、狗、
兔，还是猫、虎、
鹿，一个个全都瞪
圆了天真的大眼
睛，好奇地望着
他。启功戏言道：
“ 动 物 比 人 可
爱。”
23/39
在2002年庆祝启功先生执教70周年的活动现
场，北师大学生们送给他一个可爱的绒毛玩具“小
熊维尼”，会议期间，先生就忍不住一次又一次地
用手抚摩着那只绒毛玩具，像个孩子。
24/39
他的工作助手
他曾问 ：“经历了
这么多，你为什么
还这么乐观？”
先 生 答道 ：
“我从不温习烦
恼。人的一生，分
为过去、现在、将
来。过去的已经过
去了，现在很短
暂，很快也会过
去，只有将来是有
希望的。”
25/39
陆昕说：启老生活
很节俭，一碗面条、几
根黄瓜再拌点炸酱就
行。有一次，我去先生
家闲谈，先生拿出芦柑
招待，我吃完了一个，
先生刚吃完半个，忽有
人来了，且来访者级别
甚高，有众多随员。我
见桌上食物凌乱不堪，
便匆匆收拾了一下，顺
手将芦柑皮和先生吃剩
的半个一齐丢进沙发旁
的纸篓里。
26/39
客人走后，先生坐
下，眼睛到处瞧，说：
“记得我那个芦柑没吃
完 ， 怎 么 就 没 了 ?” 我 大
窘，忙说：“让我给扔
了。”先生转身回到客
厅，弯腰从纸篓里找出那
半个芦柑，说：“用水冲
冲还可以吃。”我连忙去
夺，说： “我来吃，我扔
的我吃。”先生却拿得紧
紧的，道：“不，不，你
们年轻人哪能这样，我来
我来。”随即走到厕所用
凉水冲了冲，吃了。
27/39
启功常说，这辈子有两个恩人，“没有他们就
没有我的今天”。其一，便是北京师范大学的老校
长陈垣 。
（上图：50 年代启功与陈垣校长）
28/39
也正是陈垣慧
眼识才，只有中学
文凭的启功才能任
教辅仁大学(1952年
原辅仁大学与北京
师范大学合并)国文
系，之后一直留任
北京师范大学。
和恩师陈垣
29/39
另外一个恩人
便是他的妻子章宝
琛。
启 功 20 岁 时 中
学毕业，按照清代
传统都得在旗人内
部论亲。在母亲包
办下，他便与从未
见过面的章宝琛成
婚了。章宝琛不通
文墨。
50年代启功和夫人章宝琛
30/39
启功曾回忆曰：“我
的老伴儿叫章宝琛，比我
大两岁，也是满人，我习
惯地叫她姐姐。我母亲和
姑姑在1957年相继病倒，
重病的母亲和姑姑几乎就
靠我妻子一个人来照顾，
累活儿脏活儿、端屎端尿
都落在她一人身上。成年
累月，她日益消瘦，直到
送终发丧，才稍微松了一
口气。我无以为报只有请
她坐在椅子上，恭恭敬敬
地叫她‘姐姐’，给她磕
一个头。”
31/39
“文革”时
期，启功受到审
查，为了不招致
更多的麻烦，他
将自己的很多旧
作能烧的都烧
掉，能毁的也都
毁掉。
32/39
而这时，
妻子却冒着“惹
火烧身”的危
险，偷偷地将最
能代表启功国画
风 格 的 12 幅 作
品用牛皮纸裹
着，藏了起来。
33/39
直到1975 年，章宝
琛在离开人世前夕，才
将这个多年的秘密告诉
了启功。妻子去世之
后，启功把这些画作重
新装裱，并在这些画作
的旁边都题上了诗句，
他给这一套字画命名为
“二十痛心篇”。在
《痛心篇二十首》中这
样写道：“白头老夫
妻，相爱如少年；虽然
两 个 人 ， 只 有 一 条
命。”
34/39
病中，夫人章宝琛
曾对启功戏言：“我死
后一定有不少人为你介
绍对象，你信不信？”
启功笑曰：“老朽如
斯，哪会有人又傻且疯
这样子做呢？”夫人
问：“如果你不信，我
俩可以赌下输赢账。”
启功笑言：“万一你输
了，那赌债怎么能生
还？”夫人便说：“我
自信必赢。”不料这一
戏言果然灵验。
35/39
当夫人撒手
人寰后，启功家中
可 谓 “ 门 庭 若
市”，不少热心朋
友乐呵呵地手拿
“红丝线”，进门
就往启功的脚脖上
系。这可吓坏了启
功，他干脆撤掉双
人床，换成一张单
人床，以此明志，
谢绝盈门说客。
36/39
1989 年 冬，他还专
门为此作了一篇小文，
名曰：《打赌歌》。文
末，他这样写道：“郑
重宣称前赌今赢足使老
妻亲笔勾销当年自诩铁
固山坚的军令状。”
夫 妻 阴 阳 相 隔 30
年。生前，没有子嗣的
启功先生对亲属说：
“要是我走了，就把我
与宝琛合葬在一起。我
们来生还要做夫妻。”
37/39
66 岁 时 ， 他 自撰 墓
志铭 :
中学生，副教授。
博不精，专不透。名虽
扬，实不够。高不成，
低不就。瘫趋左，派曾
右。面微圆，皮欠厚。
妻已亡，并无后。丧犹
新，病照旧。六十六，
非不寿。八宝山，渐相
凑。计平生，谥曰陋。
身与名，一齐臭。
27 年 后 ， 墓 志铭 最
终“镌刻”在他的墓碑
上。
38/39
大师当中最
难的是专家点头
百姓鼓掌而且还
会搞笑，这种大
师非启功先生莫
属。
根据网络资料整理
2010. 8. 15
39/39
Slide 16
点击翻页
0/39
他是清朝雍正
皇帝的第九代孙，
他却不愿被称作爱
新觉罗·启功。有人
给他写信，上书：
“爱新觉罗·启功
收。”他索性标明
“查无此人，请退
回”。
启功11岁和祖父(左)、姑祖父合影
1/39
青少时期的启功
2/39
九十三年的漫长
人生，启功经历过怎
样的坎坷，是今天许
多人难以想象的。但
是，良好的家教，丰
富的阅历，广博的知
识，还有乐观善良的
性格，使他能够超然
对待人世间的荣辱冷
暖，始终保持着一颗
纯净而又深邃的赤子
之心。
3/39
张中行先生是启
功的至交，他说启功
“看表面，像是游戏
人间，探底里，乃是
把一切都看破了。”
正是这种淡泊名
利、对社会权威的不
屑，使得启功先生的
人生充满了中国知识
分子的自嘲，晚年之
时更似老顽童般谦
和、幽默。
4/39
1995年11月的一天，数十位学者会聚在北京师
范大学英东楼，讨论启功先生的新著《汉语现象论
丛》。
讨论结束前，一直正襟危坐、凝神倾听的启功
站起来讲话。他微躬身子，表情认真地说：“我内
侄的孩子小时候，他的一个同学常跟他一块上家来
玩。有时我嫌他们闹，就跟他们说，你们出去玩
吧，乖，啊？如此几次，终于有一天，我听见他俩
出去，那个孩子边下楼边很有些不解地问：那个老
头老说我们乖，我们哪儿乖啊？今天上午听了各位
的发言，给我的感觉就像那小孩，我不禁要自问一
声：我哪儿乖啊？”
听完这最后一句，会场里笑声一片。
5/39
生病的时候，
他在门上贴了“启
功冬眠，谢绝参
观，敲门推户，罚
一元钱”的字条，
可是只贴了一天，
就被人揭走收藏，
从此，来“参观”
的人更多了。
启功小学三年级时的绘画作品
6/39
一天启功来
到北京潘家园，看
到门口的店铺挂着
署有他名号的书法
作品，但没有一件
是他亲手所写，全
部是别人仿写的。
启功笑道：“写得
都比我好。”
7/39
启功先生从一个职位
上退下，竞争上岗人数不
少，替补人选一时难以定
夺。相关领导问先生意
见，先生本不想介入此事
则半玩笑回说：“不如抓
阄”。一位竞争者听说后
颇为不满，连夜造访质
问：“如此大事怎能玩笑
对待，岂不对我等太不尊
重了吗？”颇有兴师问罪
之状。先生立马回答：
“怎么能说不尊重？西藏
达赖、班禅转世不也要通
过金瓶掣签这种抓阄方式
来决定吗？”来者一时语
塞只好寒暄而去。
8/39
央视专栏东方之
子，专门介绍社会名
流，自然想采访启功。
最初，与先生联系时
云：“我们这个栏目档
次高，采访的都是知名
的专家学者社会精英，
故名《东方之子》。”
老先生听罢应声回答：
“我不够你们的档次，
我最多是个东方之
孙。”拒绝了。
9/39
通过启功众
多同事好友游
说，1994年底先
生终于同意央视
东方时空来寓所
采访。采访组一
上来就列举众多
头衔，先生一句
话轻轻拨开众多
桂冠：“这叫此
地无砂，红土为
贵。”
10/39
之前，一个学生在
场协助准备资料，以为
先生会把学术著作和诗
书画集都拿出来以供拍
摄。见先生坚持只摆学
术著作和论文集，大为
不解，启功则说：“我
首先是北京师范大学中
文系教授古典文学老
师，其次是国家文物鉴
定委员会鉴定人员，书
法绘画作诗填词有什么
好说的，不过是业余爱
好，是你作这个工作本
应该会的，值得一说
吗？”
11/39
一位空军高级将领派
秘书前来求字，秘书开门
见山摆明来头，说明背
景，提出要求，大有旋风
直升机空降而来之势。启
功先生正儿八经问那秘
书：“我要不写，你们会
不会派飞机来炸我？”秘
书一愣，摸不着头脑，连
忙说：“哪里，哪里。”
先生接着说:“那好，那就
不写了。”一时间拒之于
千里。
12/39
一个地产商，
准备好笔墨纸砚，
非要叫先生为自己
的地盘题名。先生
脸一沉说：“你准
备好笔墨纸砚我就
非得要写，你要准
备好一副棺材我就
得往里跳吗？”
13/39
文革后北师大第一
批研究生毕业，几个同
学去拜访启功先生。一
位川籍同学说回四川大
学谋职，先生自告奋勇
写推荐信，说着就提笔
铺纸写起来。展开一
读，竟是一片古雅典重
语言精美朗朗上口的骈
体文，在座同学无不惊
呼赞叹。先生说：“ 这
没什么，是我的强项，
其实我最适合做一名专
起草文书的僚员。”
14/39
一个博士生回忆：
1991年1月17日，美国向伊
拉克宣战，是日正是我博士
论文答辩。答辩席上坐着北
大、中国社科院的名流，气
氛紧张，手心出汗。启功先
生第一个向我提问，但却很
突兀：“打起来没有啊？”
我答：“打起来了！”全场
哄堂大笑，气氛活跃，我也
为之神旺，对答如流，顺利
过关。先生这也许叫玩世，
但我理解先生他把这些都视
为仪式，在他内心深处有着
真正的严肃。
15/39
颈椎病发作时医生
要先生做“牵引”治
疗。这般痛苦事，他却
开心地喻为“上吊”，
还以此填词一首《西江
月》：“ 七节颈椎生
刺，六年铁饼拴牢，长
绳牵系两三条，头上数
根活套。虽不轻松愉
快，略同锻炼晨操，
《洗冤录》里篇篇瞧，
不见这般上吊。”
16/39
后来先生又发心
脏病，送入医院抢
救，榻上口占长句，
时 为 1998 年 冬 ：
“填写诊单报病危，
小车直向病房推，鼻
腔氧气徐徐送，脉管
糖浆滴滴垂，心测功
能粘小饼，胃增消化
灌稀糜，遥闻低语还
阳了，游戏人间又一
回。”
17/39
启 功 毫 不 避 讳
“死”字，他说这个世
界上对我的死大体有三
种人，有一种是不认识
我的人，他们对我的生
存是无所谓的；另一种
人是对我感兴趣并且已
经拿到我的字的人，他
们盼我赶紧死；第三种
人是对我感兴趣但还没
拿到我的字的人，所以
他们盼望我先别死。
18/39
弟子见面总爱称
他为“博导”。启功
便言：“老朽垂垂老
矣，一拨就倒、一驳
就倒，我是‘拨
倒’ ，不拨‘自
倒’矣！”
在他被任命为中
央文史研究馆馆长
后，有人祝贺说，这
是“部级”呢。启功
则风趣地说：“不
急，我不急，真不
急！”
19/39
96年 启功与赵朴初
启功外出讲
学时，听到会议主
持人常说的“现在
请启老作指示”，
他接下去的话便
是：“本人是满
族，祖先活动在东
北，属少数民族，
历史上通称‘胡
人’。因此在下所
讲，全是不折不扣
的‘胡言’……”
20/39
启功曾说，他平生用功最勤、成就最显著的就
是文物鉴定。他从实践中总结了七条忌讳，即一、
皇威，二、挟贵，三、挟长，四、护短，五、尊
贤，六、远害，七、容众。前三条是出自社会权威
的压力，后四条是源于鉴定者的私心。
21/39
启功和爱犬的合影
启功先生被人
们称为大师，不知
道值几多金银。每
当听到有人尊称他
大师，便说：“你
们少说了一个‘犬
犹儿’。我是那个
狮”，说完向人做
狮吼状。
他给后世留下
了一片无边的心海
和众多灿烂的中国
文字。
22/39
他的客厅卧
室中，触目可见
者，除书画外，就
是各色玩具的小动
物。无论熊、狗、
兔，还是猫、虎、
鹿，一个个全都瞪
圆了天真的大眼
睛，好奇地望着
他。启功戏言道：
“ 动 物 比 人 可
爱。”
23/39
在2002年庆祝启功先生执教70周年的活动现
场，北师大学生们送给他一个可爱的绒毛玩具“小
熊维尼”，会议期间，先生就忍不住一次又一次地
用手抚摩着那只绒毛玩具，像个孩子。
24/39
他的工作助手
他曾问 ：“经历了
这么多，你为什么
还这么乐观？”
先 生 答道 ：
“我从不温习烦
恼。人的一生，分
为过去、现在、将
来。过去的已经过
去了，现在很短
暂，很快也会过
去，只有将来是有
希望的。”
25/39
陆昕说：启老生活
很节俭，一碗面条、几
根黄瓜再拌点炸酱就
行。有一次，我去先生
家闲谈，先生拿出芦柑
招待，我吃完了一个，
先生刚吃完半个，忽有
人来了，且来访者级别
甚高，有众多随员。我
见桌上食物凌乱不堪，
便匆匆收拾了一下，顺
手将芦柑皮和先生吃剩
的半个一齐丢进沙发旁
的纸篓里。
26/39
客人走后，先生坐
下，眼睛到处瞧，说：
“记得我那个芦柑没吃
完 ， 怎 么 就 没 了 ?” 我 大
窘，忙说：“让我给扔
了。”先生转身回到客
厅，弯腰从纸篓里找出那
半个芦柑，说：“用水冲
冲还可以吃。”我连忙去
夺，说： “我来吃，我扔
的我吃。”先生却拿得紧
紧的，道：“不，不，你
们年轻人哪能这样，我来
我来。”随即走到厕所用
凉水冲了冲，吃了。
27/39
启功常说，这辈子有两个恩人，“没有他们就
没有我的今天”。其一，便是北京师范大学的老校
长陈垣 。
（上图：50 年代启功与陈垣校长）
28/39
也正是陈垣慧
眼识才，只有中学
文凭的启功才能任
教辅仁大学(1952年
原辅仁大学与北京
师范大学合并)国文
系，之后一直留任
北京师范大学。
和恩师陈垣
29/39
另外一个恩人
便是他的妻子章宝
琛。
启 功 20 岁 时 中
学毕业，按照清代
传统都得在旗人内
部论亲。在母亲包
办下，他便与从未
见过面的章宝琛成
婚了。章宝琛不通
文墨。
50年代启功和夫人章宝琛
30/39
启功曾回忆曰：“我
的老伴儿叫章宝琛，比我
大两岁，也是满人，我习
惯地叫她姐姐。我母亲和
姑姑在1957年相继病倒，
重病的母亲和姑姑几乎就
靠我妻子一个人来照顾，
累活儿脏活儿、端屎端尿
都落在她一人身上。成年
累月，她日益消瘦，直到
送终发丧，才稍微松了一
口气。我无以为报只有请
她坐在椅子上，恭恭敬敬
地叫她‘姐姐’，给她磕
一个头。”
31/39
“文革”时
期，启功受到审
查，为了不招致
更多的麻烦，他
将自己的很多旧
作能烧的都烧
掉，能毁的也都
毁掉。
32/39
而这时，
妻子却冒着“惹
火烧身”的危
险，偷偷地将最
能代表启功国画
风 格 的 12 幅 作
品用牛皮纸裹
着，藏了起来。
33/39
直到1975 年，章宝
琛在离开人世前夕，才
将这个多年的秘密告诉
了启功。妻子去世之
后，启功把这些画作重
新装裱，并在这些画作
的旁边都题上了诗句，
他给这一套字画命名为
“二十痛心篇”。在
《痛心篇二十首》中这
样写道：“白头老夫
妻，相爱如少年；虽然
两 个 人 ， 只 有 一 条
命。”
34/39
病中，夫人章宝琛
曾对启功戏言：“我死
后一定有不少人为你介
绍对象，你信不信？”
启功笑曰：“老朽如
斯，哪会有人又傻且疯
这样子做呢？”夫人
问：“如果你不信，我
俩可以赌下输赢账。”
启功笑言：“万一你输
了，那赌债怎么能生
还？”夫人便说：“我
自信必赢。”不料这一
戏言果然灵验。
35/39
当夫人撒手
人寰后，启功家中
可 谓 “ 门 庭 若
市”，不少热心朋
友乐呵呵地手拿
“红丝线”，进门
就往启功的脚脖上
系。这可吓坏了启
功，他干脆撤掉双
人床，换成一张单
人床，以此明志，
谢绝盈门说客。
36/39
1989 年 冬，他还专
门为此作了一篇小文，
名曰：《打赌歌》。文
末，他这样写道：“郑
重宣称前赌今赢足使老
妻亲笔勾销当年自诩铁
固山坚的军令状。”
夫 妻 阴 阳 相 隔 30
年。生前，没有子嗣的
启功先生对亲属说：
“要是我走了，就把我
与宝琛合葬在一起。我
们来生还要做夫妻。”
37/39
66 岁 时 ， 他 自撰 墓
志铭 :
中学生，副教授。
博不精，专不透。名虽
扬，实不够。高不成，
低不就。瘫趋左，派曾
右。面微圆，皮欠厚。
妻已亡，并无后。丧犹
新，病照旧。六十六，
非不寿。八宝山，渐相
凑。计平生，谥曰陋。
身与名，一齐臭。
27 年 后 ， 墓 志铭 最
终“镌刻”在他的墓碑
上。
38/39
大师当中最
难的是专家点头
百姓鼓掌而且还
会搞笑，这种大
师非启功先生莫
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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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 8. 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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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清朝雍正
皇帝的第九代孙，
他却不愿被称作爱
新觉罗·启功。有人
给他写信，上书：
“爱新觉罗·启功
收。”他索性标明
“查无此人，请退
回”。
启功11岁和祖父(左)、姑祖父合影
1/39
青少时期的启功
2/39
九十三年的漫长
人生，启功经历过怎
样的坎坷，是今天许
多人难以想象的。但
是，良好的家教，丰
富的阅历，广博的知
识，还有乐观善良的
性格，使他能够超然
对待人世间的荣辱冷
暖，始终保持着一颗
纯净而又深邃的赤子
之心。
3/39
张中行先生是启
功的至交，他说启功
“看表面，像是游戏
人间，探底里，乃是
把一切都看破了。”
正是这种淡泊名
利、对社会权威的不
屑，使得启功先生的
人生充满了中国知识
分子的自嘲，晚年之
时更似老顽童般谦
和、幽默。
4/39
1995年11月的一天，数十位学者会聚在北京师
范大学英东楼，讨论启功先生的新著《汉语现象论
丛》。
讨论结束前，一直正襟危坐、凝神倾听的启功
站起来讲话。他微躬身子，表情认真地说：“我内
侄的孩子小时候，他的一个同学常跟他一块上家来
玩。有时我嫌他们闹，就跟他们说，你们出去玩
吧，乖，啊？如此几次，终于有一天，我听见他俩
出去，那个孩子边下楼边很有些不解地问：那个老
头老说我们乖，我们哪儿乖啊？今天上午听了各位
的发言，给我的感觉就像那小孩，我不禁要自问一
声：我哪儿乖啊？”
听完这最后一句，会场里笑声一片。
5/39
生病的时候，
他在门上贴了“启
功冬眠，谢绝参
观，敲门推户，罚
一元钱”的字条，
可是只贴了一天，
就被人揭走收藏，
从此，来“参观”
的人更多了。
启功小学三年级时的绘画作品
6/39
一天启功来
到北京潘家园，看
到门口的店铺挂着
署有他名号的书法
作品，但没有一件
是他亲手所写，全
部是别人仿写的。
启功笑道：“写得
都比我好。”
7/39
启功先生从一个职位
上退下，竞争上岗人数不
少，替补人选一时难以定
夺。相关领导问先生意
见，先生本不想介入此事
则半玩笑回说：“不如抓
阄”。一位竞争者听说后
颇为不满，连夜造访质
问：“如此大事怎能玩笑
对待，岂不对我等太不尊
重了吗？”颇有兴师问罪
之状。先生立马回答：
“怎么能说不尊重？西藏
达赖、班禅转世不也要通
过金瓶掣签这种抓阄方式
来决定吗？”来者一时语
塞只好寒暄而去。
8/39
央视专栏东方之
子，专门介绍社会名
流，自然想采访启功。
最初，与先生联系时
云：“我们这个栏目档
次高，采访的都是知名
的专家学者社会精英，
故名《东方之子》。”
老先生听罢应声回答：
“我不够你们的档次，
我最多是个东方之
孙。”拒绝了。
9/39
通过启功众
多同事好友游
说，1994年底先
生终于同意央视
东方时空来寓所
采访。采访组一
上来就列举众多
头衔，先生一句
话轻轻拨开众多
桂冠：“这叫此
地无砂，红土为
贵。”
10/39
之前，一个学生在
场协助准备资料，以为
先生会把学术著作和诗
书画集都拿出来以供拍
摄。见先生坚持只摆学
术著作和论文集，大为
不解，启功则说：“我
首先是北京师范大学中
文系教授古典文学老
师，其次是国家文物鉴
定委员会鉴定人员，书
法绘画作诗填词有什么
好说的，不过是业余爱
好，是你作这个工作本
应该会的，值得一说
吗？”
11/39
一位空军高级将领派
秘书前来求字，秘书开门
见山摆明来头，说明背
景，提出要求，大有旋风
直升机空降而来之势。启
功先生正儿八经问那秘
书：“我要不写，你们会
不会派飞机来炸我？”秘
书一愣，摸不着头脑，连
忙说：“哪里，哪里。”
先生接着说:“那好，那就
不写了。”一时间拒之于
千里。
12/39
一个地产商，
准备好笔墨纸砚，
非要叫先生为自己
的地盘题名。先生
脸一沉说：“你准
备好笔墨纸砚我就
非得要写，你要准
备好一副棺材我就
得往里跳吗？”
13/39
文革后北师大第一
批研究生毕业，几个同
学去拜访启功先生。一
位川籍同学说回四川大
学谋职，先生自告奋勇
写推荐信，说着就提笔
铺纸写起来。展开一
读，竟是一片古雅典重
语言精美朗朗上口的骈
体文，在座同学无不惊
呼赞叹。先生说：“ 这
没什么，是我的强项，
其实我最适合做一名专
起草文书的僚员。”
14/39
一个博士生回忆：
1991年1月17日，美国向伊
拉克宣战，是日正是我博士
论文答辩。答辩席上坐着北
大、中国社科院的名流，气
氛紧张，手心出汗。启功先
生第一个向我提问，但却很
突兀：“打起来没有啊？”
我答：“打起来了！”全场
哄堂大笑，气氛活跃，我也
为之神旺，对答如流，顺利
过关。先生这也许叫玩世，
但我理解先生他把这些都视
为仪式，在他内心深处有着
真正的严肃。
15/39
颈椎病发作时医生
要先生做“牵引”治
疗。这般痛苦事，他却
开心地喻为“上吊”，
还以此填词一首《西江
月》：“ 七节颈椎生
刺，六年铁饼拴牢，长
绳牵系两三条，头上数
根活套。虽不轻松愉
快，略同锻炼晨操，
《洗冤录》里篇篇瞧，
不见这般上吊。”
16/39
后来先生又发心
脏病，送入医院抢
救，榻上口占长句，
时 为 1998 年 冬 ：
“填写诊单报病危，
小车直向病房推，鼻
腔氧气徐徐送，脉管
糖浆滴滴垂，心测功
能粘小饼，胃增消化
灌稀糜，遥闻低语还
阳了，游戏人间又一
回。”
17/39
启 功 毫 不 避 讳
“死”字，他说这个世
界上对我的死大体有三
种人，有一种是不认识
我的人，他们对我的生
存是无所谓的；另一种
人是对我感兴趣并且已
经拿到我的字的人，他
们盼我赶紧死；第三种
人是对我感兴趣但还没
拿到我的字的人，所以
他们盼望我先别死。
18/39
弟子见面总爱称
他为“博导”。启功
便言：“老朽垂垂老
矣，一拨就倒、一驳
就倒，我是‘拨
倒’ ，不拨‘自
倒’矣！”
在他被任命为中
央文史研究馆馆长
后，有人祝贺说，这
是“部级”呢。启功
则风趣地说：“不
急，我不急，真不
急！”
19/39
96年 启功与赵朴初
启功外出讲
学时，听到会议主
持人常说的“现在
请启老作指示”，
他接下去的话便
是：“本人是满
族，祖先活动在东
北，属少数民族，
历史上通称‘胡
人’。因此在下所
讲，全是不折不扣
的‘胡言’……”
20/39
启功曾说，他平生用功最勤、成就最显著的就
是文物鉴定。他从实践中总结了七条忌讳，即一、
皇威，二、挟贵，三、挟长，四、护短，五、尊
贤，六、远害，七、容众。前三条是出自社会权威
的压力，后四条是源于鉴定者的私心。
21/39
启功和爱犬的合影
启功先生被人
们称为大师，不知
道值几多金银。每
当听到有人尊称他
大师，便说：“你
们少说了一个‘犬
犹儿’。我是那个
狮”，说完向人做
狮吼状。
他给后世留下
了一片无边的心海
和众多灿烂的中国
文字。
22/39
他的客厅卧
室中，触目可见
者，除书画外，就
是各色玩具的小动
物。无论熊、狗、
兔，还是猫、虎、
鹿，一个个全都瞪
圆了天真的大眼
睛，好奇地望着
他。启功戏言道：
“ 动 物 比 人 可
爱。”
23/39
在2002年庆祝启功先生执教70周年的活动现
场，北师大学生们送给他一个可爱的绒毛玩具“小
熊维尼”，会议期间，先生就忍不住一次又一次地
用手抚摩着那只绒毛玩具，像个孩子。
24/39
他的工作助手
他曾问 ：“经历了
这么多，你为什么
还这么乐观？”
先 生 答道 ：
“我从不温习烦
恼。人的一生，分
为过去、现在、将
来。过去的已经过
去了，现在很短
暂，很快也会过
去，只有将来是有
希望的。”
25/39
陆昕说：启老生活
很节俭，一碗面条、几
根黄瓜再拌点炸酱就
行。有一次，我去先生
家闲谈，先生拿出芦柑
招待，我吃完了一个，
先生刚吃完半个，忽有
人来了，且来访者级别
甚高，有众多随员。我
见桌上食物凌乱不堪，
便匆匆收拾了一下，顺
手将芦柑皮和先生吃剩
的半个一齐丢进沙发旁
的纸篓里。
26/39
客人走后，先生坐
下，眼睛到处瞧，说：
“记得我那个芦柑没吃
完 ， 怎 么 就 没 了 ?” 我 大
窘，忙说：“让我给扔
了。”先生转身回到客
厅，弯腰从纸篓里找出那
半个芦柑，说：“用水冲
冲还可以吃。”我连忙去
夺，说： “我来吃，我扔
的我吃。”先生却拿得紧
紧的，道：“不，不，你
们年轻人哪能这样，我来
我来。”随即走到厕所用
凉水冲了冲，吃了。
27/39
启功常说，这辈子有两个恩人，“没有他们就
没有我的今天”。其一，便是北京师范大学的老校
长陈垣 。
（上图：50 年代启功与陈垣校长）
28/39
也正是陈垣慧
眼识才，只有中学
文凭的启功才能任
教辅仁大学(1952年
原辅仁大学与北京
师范大学合并)国文
系，之后一直留任
北京师范大学。
和恩师陈垣
29/39
另外一个恩人
便是他的妻子章宝
琛。
启 功 20 岁 时 中
学毕业，按照清代
传统都得在旗人内
部论亲。在母亲包
办下，他便与从未
见过面的章宝琛成
婚了。章宝琛不通
文墨。
50年代启功和夫人章宝琛
30/39
启功曾回忆曰：“我
的老伴儿叫章宝琛，比我
大两岁，也是满人，我习
惯地叫她姐姐。我母亲和
姑姑在1957年相继病倒，
重病的母亲和姑姑几乎就
靠我妻子一个人来照顾，
累活儿脏活儿、端屎端尿
都落在她一人身上。成年
累月，她日益消瘦，直到
送终发丧，才稍微松了一
口气。我无以为报只有请
她坐在椅子上，恭恭敬敬
地叫她‘姐姐’，给她磕
一个头。”
31/39
“文革”时
期，启功受到审
查，为了不招致
更多的麻烦，他
将自己的很多旧
作能烧的都烧
掉，能毁的也都
毁掉。
32/39
而这时，
妻子却冒着“惹
火烧身”的危
险，偷偷地将最
能代表启功国画
风 格 的 12 幅 作
品用牛皮纸裹
着，藏了起来。
33/39
直到1975 年，章宝
琛在离开人世前夕，才
将这个多年的秘密告诉
了启功。妻子去世之
后，启功把这些画作重
新装裱，并在这些画作
的旁边都题上了诗句，
他给这一套字画命名为
“二十痛心篇”。在
《痛心篇二十首》中这
样写道：“白头老夫
妻，相爱如少年；虽然
两 个 人 ， 只 有 一 条
命。”
34/39
病中，夫人章宝琛
曾对启功戏言：“我死
后一定有不少人为你介
绍对象，你信不信？”
启功笑曰：“老朽如
斯，哪会有人又傻且疯
这样子做呢？”夫人
问：“如果你不信，我
俩可以赌下输赢账。”
启功笑言：“万一你输
了，那赌债怎么能生
还？”夫人便说：“我
自信必赢。”不料这一
戏言果然灵验。
35/39
当夫人撒手
人寰后，启功家中
可 谓 “ 门 庭 若
市”，不少热心朋
友乐呵呵地手拿
“红丝线”，进门
就往启功的脚脖上
系。这可吓坏了启
功，他干脆撤掉双
人床，换成一张单
人床，以此明志，
谢绝盈门说客。
36/39
1989 年 冬，他还专
门为此作了一篇小文，
名曰：《打赌歌》。文
末，他这样写道：“郑
重宣称前赌今赢足使老
妻亲笔勾销当年自诩铁
固山坚的军令状。”
夫 妻 阴 阳 相 隔 30
年。生前，没有子嗣的
启功先生对亲属说：
“要是我走了，就把我
与宝琛合葬在一起。我
们来生还要做夫妻。”
37/39
66 岁 时 ， 他 自撰 墓
志铭 :
中学生，副教授。
博不精，专不透。名虽
扬，实不够。高不成，
低不就。瘫趋左，派曾
右。面微圆，皮欠厚。
妻已亡，并无后。丧犹
新，病照旧。六十六，
非不寿。八宝山，渐相
凑。计平生，谥曰陋。
身与名，一齐臭。
27 年 后 ， 墓 志铭 最
终“镌刻”在他的墓碑
上。
38/39
大师当中最
难的是专家点头
百姓鼓掌而且还
会搞笑，这种大
师非启功先生莫
属。
根据网络资料整理
2010. 8. 15
39/39
Slide 18
点击翻页
0/39
他是清朝雍正
皇帝的第九代孙，
他却不愿被称作爱
新觉罗·启功。有人
给他写信，上书：
“爱新觉罗·启功
收。”他索性标明
“查无此人，请退
回”。
启功11岁和祖父(左)、姑祖父合影
1/39
青少时期的启功
2/39
九十三年的漫长
人生，启功经历过怎
样的坎坷，是今天许
多人难以想象的。但
是，良好的家教，丰
富的阅历，广博的知
识，还有乐观善良的
性格，使他能够超然
对待人世间的荣辱冷
暖，始终保持着一颗
纯净而又深邃的赤子
之心。
3/39
张中行先生是启
功的至交，他说启功
“看表面，像是游戏
人间，探底里，乃是
把一切都看破了。”
正是这种淡泊名
利、对社会权威的不
屑，使得启功先生的
人生充满了中国知识
分子的自嘲，晚年之
时更似老顽童般谦
和、幽默。
4/39
1995年11月的一天，数十位学者会聚在北京师
范大学英东楼，讨论启功先生的新著《汉语现象论
丛》。
讨论结束前，一直正襟危坐、凝神倾听的启功
站起来讲话。他微躬身子，表情认真地说：“我内
侄的孩子小时候，他的一个同学常跟他一块上家来
玩。有时我嫌他们闹，就跟他们说，你们出去玩
吧，乖，啊？如此几次，终于有一天，我听见他俩
出去，那个孩子边下楼边很有些不解地问：那个老
头老说我们乖，我们哪儿乖啊？今天上午听了各位
的发言，给我的感觉就像那小孩，我不禁要自问一
声：我哪儿乖啊？”
听完这最后一句，会场里笑声一片。
5/39
生病的时候，
他在门上贴了“启
功冬眠，谢绝参
观，敲门推户，罚
一元钱”的字条，
可是只贴了一天，
就被人揭走收藏，
从此，来“参观”
的人更多了。
启功小学三年级时的绘画作品
6/39
一天启功来
到北京潘家园，看
到门口的店铺挂着
署有他名号的书法
作品，但没有一件
是他亲手所写，全
部是别人仿写的。
启功笑道：“写得
都比我好。”
7/39
启功先生从一个职位
上退下，竞争上岗人数不
少，替补人选一时难以定
夺。相关领导问先生意
见，先生本不想介入此事
则半玩笑回说：“不如抓
阄”。一位竞争者听说后
颇为不满，连夜造访质
问：“如此大事怎能玩笑
对待，岂不对我等太不尊
重了吗？”颇有兴师问罪
之状。先生立马回答：
“怎么能说不尊重？西藏
达赖、班禅转世不也要通
过金瓶掣签这种抓阄方式
来决定吗？”来者一时语
塞只好寒暄而去。
8/39
央视专栏东方之
子，专门介绍社会名
流，自然想采访启功。
最初，与先生联系时
云：“我们这个栏目档
次高，采访的都是知名
的专家学者社会精英，
故名《东方之子》。”
老先生听罢应声回答：
“我不够你们的档次，
我最多是个东方之
孙。”拒绝了。
9/39
通过启功众
多同事好友游
说，1994年底先
生终于同意央视
东方时空来寓所
采访。采访组一
上来就列举众多
头衔，先生一句
话轻轻拨开众多
桂冠：“这叫此
地无砂，红土为
贵。”
10/39
之前，一个学生在
场协助准备资料，以为
先生会把学术著作和诗
书画集都拿出来以供拍
摄。见先生坚持只摆学
术著作和论文集，大为
不解，启功则说：“我
首先是北京师范大学中
文系教授古典文学老
师，其次是国家文物鉴
定委员会鉴定人员，书
法绘画作诗填词有什么
好说的，不过是业余爱
好，是你作这个工作本
应该会的，值得一说
吗？”
11/39
一位空军高级将领派
秘书前来求字，秘书开门
见山摆明来头，说明背
景，提出要求，大有旋风
直升机空降而来之势。启
功先生正儿八经问那秘
书：“我要不写，你们会
不会派飞机来炸我？”秘
书一愣，摸不着头脑，连
忙说：“哪里，哪里。”
先生接着说:“那好，那就
不写了。”一时间拒之于
千里。
12/39
一个地产商，
准备好笔墨纸砚，
非要叫先生为自己
的地盘题名。先生
脸一沉说：“你准
备好笔墨纸砚我就
非得要写，你要准
备好一副棺材我就
得往里跳吗？”
13/39
文革后北师大第一
批研究生毕业，几个同
学去拜访启功先生。一
位川籍同学说回四川大
学谋职，先生自告奋勇
写推荐信，说着就提笔
铺纸写起来。展开一
读，竟是一片古雅典重
语言精美朗朗上口的骈
体文，在座同学无不惊
呼赞叹。先生说：“ 这
没什么，是我的强项，
其实我最适合做一名专
起草文书的僚员。”
14/39
一个博士生回忆：
1991年1月17日，美国向伊
拉克宣战，是日正是我博士
论文答辩。答辩席上坐着北
大、中国社科院的名流，气
氛紧张，手心出汗。启功先
生第一个向我提问，但却很
突兀：“打起来没有啊？”
我答：“打起来了！”全场
哄堂大笑，气氛活跃，我也
为之神旺，对答如流，顺利
过关。先生这也许叫玩世，
但我理解先生他把这些都视
为仪式，在他内心深处有着
真正的严肃。
15/39
颈椎病发作时医生
要先生做“牵引”治
疗。这般痛苦事，他却
开心地喻为“上吊”，
还以此填词一首《西江
月》：“ 七节颈椎生
刺，六年铁饼拴牢，长
绳牵系两三条，头上数
根活套。虽不轻松愉
快，略同锻炼晨操，
《洗冤录》里篇篇瞧，
不见这般上吊。”
16/39
后来先生又发心
脏病，送入医院抢
救，榻上口占长句，
时 为 1998 年 冬 ：
“填写诊单报病危，
小车直向病房推，鼻
腔氧气徐徐送，脉管
糖浆滴滴垂，心测功
能粘小饼，胃增消化
灌稀糜，遥闻低语还
阳了，游戏人间又一
回。”
17/39
启 功 毫 不 避 讳
“死”字，他说这个世
界上对我的死大体有三
种人，有一种是不认识
我的人，他们对我的生
存是无所谓的；另一种
人是对我感兴趣并且已
经拿到我的字的人，他
们盼我赶紧死；第三种
人是对我感兴趣但还没
拿到我的字的人，所以
他们盼望我先别死。
18/39
弟子见面总爱称
他为“博导”。启功
便言：“老朽垂垂老
矣，一拨就倒、一驳
就倒，我是‘拨
倒’ ，不拨‘自
倒’矣！”
在他被任命为中
央文史研究馆馆长
后，有人祝贺说，这
是“部级”呢。启功
则风趣地说：“不
急，我不急，真不
急！”
19/39
96年 启功与赵朴初
启功外出讲
学时，听到会议主
持人常说的“现在
请启老作指示”，
他接下去的话便
是：“本人是满
族，祖先活动在东
北，属少数民族，
历史上通称‘胡
人’。因此在下所
讲，全是不折不扣
的‘胡言’……”
20/39
启功曾说，他平生用功最勤、成就最显著的就
是文物鉴定。他从实践中总结了七条忌讳，即一、
皇威，二、挟贵，三、挟长，四、护短，五、尊
贤，六、远害，七、容众。前三条是出自社会权威
的压力，后四条是源于鉴定者的私心。
21/39
启功和爱犬的合影
启功先生被人
们称为大师，不知
道值几多金银。每
当听到有人尊称他
大师，便说：“你
们少说了一个‘犬
犹儿’。我是那个
狮”，说完向人做
狮吼状。
他给后世留下
了一片无边的心海
和众多灿烂的中国
文字。
22/39
他的客厅卧
室中，触目可见
者，除书画外，就
是各色玩具的小动
物。无论熊、狗、
兔，还是猫、虎、
鹿，一个个全都瞪
圆了天真的大眼
睛，好奇地望着
他。启功戏言道：
“ 动 物 比 人 可
爱。”
23/39
在2002年庆祝启功先生执教70周年的活动现
场，北师大学生们送给他一个可爱的绒毛玩具“小
熊维尼”，会议期间，先生就忍不住一次又一次地
用手抚摩着那只绒毛玩具，像个孩子。
24/39
他的工作助手
他曾问 ：“经历了
这么多，你为什么
还这么乐观？”
先 生 答道 ：
“我从不温习烦
恼。人的一生，分
为过去、现在、将
来。过去的已经过
去了，现在很短
暂，很快也会过
去，只有将来是有
希望的。”
25/39
陆昕说：启老生活
很节俭，一碗面条、几
根黄瓜再拌点炸酱就
行。有一次，我去先生
家闲谈，先生拿出芦柑
招待，我吃完了一个，
先生刚吃完半个，忽有
人来了，且来访者级别
甚高，有众多随员。我
见桌上食物凌乱不堪，
便匆匆收拾了一下，顺
手将芦柑皮和先生吃剩
的半个一齐丢进沙发旁
的纸篓里。
26/39
客人走后，先生坐
下，眼睛到处瞧，说：
“记得我那个芦柑没吃
完 ， 怎 么 就 没 了 ?” 我 大
窘，忙说：“让我给扔
了。”先生转身回到客
厅，弯腰从纸篓里找出那
半个芦柑，说：“用水冲
冲还可以吃。”我连忙去
夺，说： “我来吃，我扔
的我吃。”先生却拿得紧
紧的，道：“不，不，你
们年轻人哪能这样，我来
我来。”随即走到厕所用
凉水冲了冲，吃了。
27/39
启功常说，这辈子有两个恩人，“没有他们就
没有我的今天”。其一，便是北京师范大学的老校
长陈垣 。
（上图：50 年代启功与陈垣校长）
28/39
也正是陈垣慧
眼识才，只有中学
文凭的启功才能任
教辅仁大学(1952年
原辅仁大学与北京
师范大学合并)国文
系，之后一直留任
北京师范大学。
和恩师陈垣
29/39
另外一个恩人
便是他的妻子章宝
琛。
启 功 20 岁 时 中
学毕业，按照清代
传统都得在旗人内
部论亲。在母亲包
办下，他便与从未
见过面的章宝琛成
婚了。章宝琛不通
文墨。
50年代启功和夫人章宝琛
30/39
启功曾回忆曰：“我
的老伴儿叫章宝琛，比我
大两岁，也是满人，我习
惯地叫她姐姐。我母亲和
姑姑在1957年相继病倒，
重病的母亲和姑姑几乎就
靠我妻子一个人来照顾，
累活儿脏活儿、端屎端尿
都落在她一人身上。成年
累月，她日益消瘦，直到
送终发丧，才稍微松了一
口气。我无以为报只有请
她坐在椅子上，恭恭敬敬
地叫她‘姐姐’，给她磕
一个头。”
31/39
“文革”时
期，启功受到审
查，为了不招致
更多的麻烦，他
将自己的很多旧
作能烧的都烧
掉，能毁的也都
毁掉。
32/39
而这时，
妻子却冒着“惹
火烧身”的危
险，偷偷地将最
能代表启功国画
风 格 的 12 幅 作
品用牛皮纸裹
着，藏了起来。
33/39
直到1975 年，章宝
琛在离开人世前夕，才
将这个多年的秘密告诉
了启功。妻子去世之
后，启功把这些画作重
新装裱，并在这些画作
的旁边都题上了诗句，
他给这一套字画命名为
“二十痛心篇”。在
《痛心篇二十首》中这
样写道：“白头老夫
妻，相爱如少年；虽然
两 个 人 ， 只 有 一 条
命。”
34/39
病中，夫人章宝琛
曾对启功戏言：“我死
后一定有不少人为你介
绍对象，你信不信？”
启功笑曰：“老朽如
斯，哪会有人又傻且疯
这样子做呢？”夫人
问：“如果你不信，我
俩可以赌下输赢账。”
启功笑言：“万一你输
了，那赌债怎么能生
还？”夫人便说：“我
自信必赢。”不料这一
戏言果然灵验。
35/39
当夫人撒手
人寰后，启功家中
可 谓 “ 门 庭 若
市”，不少热心朋
友乐呵呵地手拿
“红丝线”，进门
就往启功的脚脖上
系。这可吓坏了启
功，他干脆撤掉双
人床，换成一张单
人床，以此明志，
谢绝盈门说客。
36/39
1989 年 冬，他还专
门为此作了一篇小文，
名曰：《打赌歌》。文
末，他这样写道：“郑
重宣称前赌今赢足使老
妻亲笔勾销当年自诩铁
固山坚的军令状。”
夫 妻 阴 阳 相 隔 30
年。生前，没有子嗣的
启功先生对亲属说：
“要是我走了，就把我
与宝琛合葬在一起。我
们来生还要做夫妻。”
37/39
66 岁 时 ， 他 自撰 墓
志铭 :
中学生，副教授。
博不精，专不透。名虽
扬，实不够。高不成，
低不就。瘫趋左，派曾
右。面微圆，皮欠厚。
妻已亡，并无后。丧犹
新，病照旧。六十六，
非不寿。八宝山，渐相
凑。计平生，谥曰陋。
身与名，一齐臭。
27 年 后 ， 墓 志铭 最
终“镌刻”在他的墓碑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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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师当中最
难的是专家点头
百姓鼓掌而且还
会搞笑，这种大
师非启功先生莫
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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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清朝雍正
皇帝的第九代孙，
他却不愿被称作爱
新觉罗·启功。有人
给他写信，上书：
“爱新觉罗·启功
收。”他索性标明
“查无此人，请退
回”。
启功11岁和祖父(左)、姑祖父合影
1/39
青少时期的启功
2/39
九十三年的漫长
人生，启功经历过怎
样的坎坷，是今天许
多人难以想象的。但
是，良好的家教，丰
富的阅历，广博的知
识，还有乐观善良的
性格，使他能够超然
对待人世间的荣辱冷
暖，始终保持着一颗
纯净而又深邃的赤子
之心。
3/39
张中行先生是启
功的至交，他说启功
“看表面，像是游戏
人间，探底里，乃是
把一切都看破了。”
正是这种淡泊名
利、对社会权威的不
屑，使得启功先生的
人生充满了中国知识
分子的自嘲，晚年之
时更似老顽童般谦
和、幽默。
4/39
1995年11月的一天，数十位学者会聚在北京师
范大学英东楼，讨论启功先生的新著《汉语现象论
丛》。
讨论结束前，一直正襟危坐、凝神倾听的启功
站起来讲话。他微躬身子，表情认真地说：“我内
侄的孩子小时候，他的一个同学常跟他一块上家来
玩。有时我嫌他们闹，就跟他们说，你们出去玩
吧，乖，啊？如此几次，终于有一天，我听见他俩
出去，那个孩子边下楼边很有些不解地问：那个老
头老说我们乖，我们哪儿乖啊？今天上午听了各位
的发言，给我的感觉就像那小孩，我不禁要自问一
声：我哪儿乖啊？”
听完这最后一句，会场里笑声一片。
5/39
生病的时候，
他在门上贴了“启
功冬眠，谢绝参
观，敲门推户，罚
一元钱”的字条，
可是只贴了一天，
就被人揭走收藏，
从此，来“参观”
的人更多了。
启功小学三年级时的绘画作品
6/39
一天启功来
到北京潘家园，看
到门口的店铺挂着
署有他名号的书法
作品，但没有一件
是他亲手所写，全
部是别人仿写的。
启功笑道：“写得
都比我好。”
7/39
启功先生从一个职位
上退下，竞争上岗人数不
少，替补人选一时难以定
夺。相关领导问先生意
见，先生本不想介入此事
则半玩笑回说：“不如抓
阄”。一位竞争者听说后
颇为不满，连夜造访质
问：“如此大事怎能玩笑
对待，岂不对我等太不尊
重了吗？”颇有兴师问罪
之状。先生立马回答：
“怎么能说不尊重？西藏
达赖、班禅转世不也要通
过金瓶掣签这种抓阄方式
来决定吗？”来者一时语
塞只好寒暄而去。
8/39
央视专栏东方之
子，专门介绍社会名
流，自然想采访启功。
最初，与先生联系时
云：“我们这个栏目档
次高，采访的都是知名
的专家学者社会精英，
故名《东方之子》。”
老先生听罢应声回答：
“我不够你们的档次，
我最多是个东方之
孙。”拒绝了。
9/39
通过启功众
多同事好友游
说，1994年底先
生终于同意央视
东方时空来寓所
采访。采访组一
上来就列举众多
头衔，先生一句
话轻轻拨开众多
桂冠：“这叫此
地无砂，红土为
贵。”
10/39
之前，一个学生在
场协助准备资料，以为
先生会把学术著作和诗
书画集都拿出来以供拍
摄。见先生坚持只摆学
术著作和论文集，大为
不解，启功则说：“我
首先是北京师范大学中
文系教授古典文学老
师，其次是国家文物鉴
定委员会鉴定人员，书
法绘画作诗填词有什么
好说的，不过是业余爱
好，是你作这个工作本
应该会的，值得一说
吗？”
11/39
一位空军高级将领派
秘书前来求字，秘书开门
见山摆明来头，说明背
景，提出要求，大有旋风
直升机空降而来之势。启
功先生正儿八经问那秘
书：“我要不写，你们会
不会派飞机来炸我？”秘
书一愣，摸不着头脑，连
忙说：“哪里，哪里。”
先生接着说:“那好，那就
不写了。”一时间拒之于
千里。
12/39
一个地产商，
准备好笔墨纸砚，
非要叫先生为自己
的地盘题名。先生
脸一沉说：“你准
备好笔墨纸砚我就
非得要写，你要准
备好一副棺材我就
得往里跳吗？”
13/39
文革后北师大第一
批研究生毕业，几个同
学去拜访启功先生。一
位川籍同学说回四川大
学谋职，先生自告奋勇
写推荐信，说着就提笔
铺纸写起来。展开一
读，竟是一片古雅典重
语言精美朗朗上口的骈
体文，在座同学无不惊
呼赞叹。先生说：“ 这
没什么，是我的强项，
其实我最适合做一名专
起草文书的僚员。”
14/39
一个博士生回忆：
1991年1月17日，美国向伊
拉克宣战，是日正是我博士
论文答辩。答辩席上坐着北
大、中国社科院的名流，气
氛紧张，手心出汗。启功先
生第一个向我提问，但却很
突兀：“打起来没有啊？”
我答：“打起来了！”全场
哄堂大笑，气氛活跃，我也
为之神旺，对答如流，顺利
过关。先生这也许叫玩世，
但我理解先生他把这些都视
为仪式，在他内心深处有着
真正的严肃。
15/39
颈椎病发作时医生
要先生做“牵引”治
疗。这般痛苦事，他却
开心地喻为“上吊”，
还以此填词一首《西江
月》：“ 七节颈椎生
刺，六年铁饼拴牢，长
绳牵系两三条，头上数
根活套。虽不轻松愉
快，略同锻炼晨操，
《洗冤录》里篇篇瞧，
不见这般上吊。”
16/39
后来先生又发心
脏病，送入医院抢
救，榻上口占长句，
时 为 1998 年 冬 ：
“填写诊单报病危，
小车直向病房推，鼻
腔氧气徐徐送，脉管
糖浆滴滴垂，心测功
能粘小饼，胃增消化
灌稀糜，遥闻低语还
阳了，游戏人间又一
回。”
17/39
启 功 毫 不 避 讳
“死”字，他说这个世
界上对我的死大体有三
种人，有一种是不认识
我的人，他们对我的生
存是无所谓的；另一种
人是对我感兴趣并且已
经拿到我的字的人，他
们盼我赶紧死；第三种
人是对我感兴趣但还没
拿到我的字的人，所以
他们盼望我先别死。
18/39
弟子见面总爱称
他为“博导”。启功
便言：“老朽垂垂老
矣，一拨就倒、一驳
就倒，我是‘拨
倒’ ，不拨‘自
倒’矣！”
在他被任命为中
央文史研究馆馆长
后，有人祝贺说，这
是“部级”呢。启功
则风趣地说：“不
急，我不急，真不
急！”
19/39
96年 启功与赵朴初
启功外出讲
学时，听到会议主
持人常说的“现在
请启老作指示”，
他接下去的话便
是：“本人是满
族，祖先活动在东
北，属少数民族，
历史上通称‘胡
人’。因此在下所
讲，全是不折不扣
的‘胡言’……”
20/39
启功曾说，他平生用功最勤、成就最显著的就
是文物鉴定。他从实践中总结了七条忌讳，即一、
皇威，二、挟贵，三、挟长，四、护短，五、尊
贤，六、远害，七、容众。前三条是出自社会权威
的压力，后四条是源于鉴定者的私心。
21/39
启功和爱犬的合影
启功先生被人
们称为大师，不知
道值几多金银。每
当听到有人尊称他
大师，便说：“你
们少说了一个‘犬
犹儿’。我是那个
狮”，说完向人做
狮吼状。
他给后世留下
了一片无边的心海
和众多灿烂的中国
文字。
22/39
他的客厅卧
室中，触目可见
者，除书画外，就
是各色玩具的小动
物。无论熊、狗、
兔，还是猫、虎、
鹿，一个个全都瞪
圆了天真的大眼
睛，好奇地望着
他。启功戏言道：
“ 动 物 比 人 可
爱。”
23/39
在2002年庆祝启功先生执教70周年的活动现
场，北师大学生们送给他一个可爱的绒毛玩具“小
熊维尼”，会议期间，先生就忍不住一次又一次地
用手抚摩着那只绒毛玩具，像个孩子。
24/39
他的工作助手
他曾问 ：“经历了
这么多，你为什么
还这么乐观？”
先 生 答道 ：
“我从不温习烦
恼。人的一生，分
为过去、现在、将
来。过去的已经过
去了，现在很短
暂，很快也会过
去，只有将来是有
希望的。”
25/39
陆昕说：启老生活
很节俭，一碗面条、几
根黄瓜再拌点炸酱就
行。有一次，我去先生
家闲谈，先生拿出芦柑
招待，我吃完了一个，
先生刚吃完半个，忽有
人来了，且来访者级别
甚高，有众多随员。我
见桌上食物凌乱不堪，
便匆匆收拾了一下，顺
手将芦柑皮和先生吃剩
的半个一齐丢进沙发旁
的纸篓里。
26/39
客人走后，先生坐
下，眼睛到处瞧，说：
“记得我那个芦柑没吃
完 ， 怎 么 就 没 了 ?” 我 大
窘，忙说：“让我给扔
了。”先生转身回到客
厅，弯腰从纸篓里找出那
半个芦柑，说：“用水冲
冲还可以吃。”我连忙去
夺，说： “我来吃，我扔
的我吃。”先生却拿得紧
紧的，道：“不，不，你
们年轻人哪能这样，我来
我来。”随即走到厕所用
凉水冲了冲，吃了。
27/39
启功常说，这辈子有两个恩人，“没有他们就
没有我的今天”。其一，便是北京师范大学的老校
长陈垣 。
（上图：50 年代启功与陈垣校长）
28/39
也正是陈垣慧
眼识才，只有中学
文凭的启功才能任
教辅仁大学(1952年
原辅仁大学与北京
师范大学合并)国文
系，之后一直留任
北京师范大学。
和恩师陈垣
29/39
另外一个恩人
便是他的妻子章宝
琛。
启 功 20 岁 时 中
学毕业，按照清代
传统都得在旗人内
部论亲。在母亲包
办下，他便与从未
见过面的章宝琛成
婚了。章宝琛不通
文墨。
50年代启功和夫人章宝琛
30/39
启功曾回忆曰：“我
的老伴儿叫章宝琛，比我
大两岁，也是满人，我习
惯地叫她姐姐。我母亲和
姑姑在1957年相继病倒，
重病的母亲和姑姑几乎就
靠我妻子一个人来照顾，
累活儿脏活儿、端屎端尿
都落在她一人身上。成年
累月，她日益消瘦，直到
送终发丧，才稍微松了一
口气。我无以为报只有请
她坐在椅子上，恭恭敬敬
地叫她‘姐姐’，给她磕
一个头。”
31/39
“文革”时
期，启功受到审
查，为了不招致
更多的麻烦，他
将自己的很多旧
作能烧的都烧
掉，能毁的也都
毁掉。
32/39
而这时，
妻子却冒着“惹
火烧身”的危
险，偷偷地将最
能代表启功国画
风 格 的 12 幅 作
品用牛皮纸裹
着，藏了起来。
33/39
直到1975 年，章宝
琛在离开人世前夕，才
将这个多年的秘密告诉
了启功。妻子去世之
后，启功把这些画作重
新装裱，并在这些画作
的旁边都题上了诗句，
他给这一套字画命名为
“二十痛心篇”。在
《痛心篇二十首》中这
样写道：“白头老夫
妻，相爱如少年；虽然
两 个 人 ， 只 有 一 条
命。”
34/39
病中，夫人章宝琛
曾对启功戏言：“我死
后一定有不少人为你介
绍对象，你信不信？”
启功笑曰：“老朽如
斯，哪会有人又傻且疯
这样子做呢？”夫人
问：“如果你不信，我
俩可以赌下输赢账。”
启功笑言：“万一你输
了，那赌债怎么能生
还？”夫人便说：“我
自信必赢。”不料这一
戏言果然灵验。
35/39
当夫人撒手
人寰后，启功家中
可 谓 “ 门 庭 若
市”，不少热心朋
友乐呵呵地手拿
“红丝线”，进门
就往启功的脚脖上
系。这可吓坏了启
功，他干脆撤掉双
人床，换成一张单
人床，以此明志，
谢绝盈门说客。
36/39
1989 年 冬，他还专
门为此作了一篇小文，
名曰：《打赌歌》。文
末，他这样写道：“郑
重宣称前赌今赢足使老
妻亲笔勾销当年自诩铁
固山坚的军令状。”
夫 妻 阴 阳 相 隔 30
年。生前，没有子嗣的
启功先生对亲属说：
“要是我走了，就把我
与宝琛合葬在一起。我
们来生还要做夫妻。”
37/39
66 岁 时 ， 他 自撰 墓
志铭 :
中学生，副教授。
博不精，专不透。名虽
扬，实不够。高不成，
低不就。瘫趋左，派曾
右。面微圆，皮欠厚。
妻已亡，并无后。丧犹
新，病照旧。六十六，
非不寿。八宝山，渐相
凑。计平生，谥曰陋。
身与名，一齐臭。
27 年 后 ， 墓 志铭 最
终“镌刻”在他的墓碑
上。
38/39
大师当中最
难的是专家点头
百姓鼓掌而且还
会搞笑，这种大
师非启功先生莫
属。
根据网络资料整理
2010. 8. 15
39/39
Slide 20
点击翻页
0/39
他是清朝雍正
皇帝的第九代孙，
他却不愿被称作爱
新觉罗·启功。有人
给他写信，上书：
“爱新觉罗·启功
收。”他索性标明
“查无此人，请退
回”。
启功11岁和祖父(左)、姑祖父合影
1/39
青少时期的启功
2/39
九十三年的漫长
人生，启功经历过怎
样的坎坷，是今天许
多人难以想象的。但
是，良好的家教，丰
富的阅历，广博的知
识，还有乐观善良的
性格，使他能够超然
对待人世间的荣辱冷
暖，始终保持着一颗
纯净而又深邃的赤子
之心。
3/39
张中行先生是启
功的至交，他说启功
“看表面，像是游戏
人间，探底里，乃是
把一切都看破了。”
正是这种淡泊名
利、对社会权威的不
屑，使得启功先生的
人生充满了中国知识
分子的自嘲，晚年之
时更似老顽童般谦
和、幽默。
4/39
1995年11月的一天，数十位学者会聚在北京师
范大学英东楼，讨论启功先生的新著《汉语现象论
丛》。
讨论结束前，一直正襟危坐、凝神倾听的启功
站起来讲话。他微躬身子，表情认真地说：“我内
侄的孩子小时候，他的一个同学常跟他一块上家来
玩。有时我嫌他们闹，就跟他们说，你们出去玩
吧，乖，啊？如此几次，终于有一天，我听见他俩
出去，那个孩子边下楼边很有些不解地问：那个老
头老说我们乖，我们哪儿乖啊？今天上午听了各位
的发言，给我的感觉就像那小孩，我不禁要自问一
声：我哪儿乖啊？”
听完这最后一句，会场里笑声一片。
5/39
生病的时候，
他在门上贴了“启
功冬眠，谢绝参
观，敲门推户，罚
一元钱”的字条，
可是只贴了一天，
就被人揭走收藏，
从此，来“参观”
的人更多了。
启功小学三年级时的绘画作品
6/39
一天启功来
到北京潘家园，看
到门口的店铺挂着
署有他名号的书法
作品，但没有一件
是他亲手所写，全
部是别人仿写的。
启功笑道：“写得
都比我好。”
7/39
启功先生从一个职位
上退下，竞争上岗人数不
少，替补人选一时难以定
夺。相关领导问先生意
见，先生本不想介入此事
则半玩笑回说：“不如抓
阄”。一位竞争者听说后
颇为不满，连夜造访质
问：“如此大事怎能玩笑
对待，岂不对我等太不尊
重了吗？”颇有兴师问罪
之状。先生立马回答：
“怎么能说不尊重？西藏
达赖、班禅转世不也要通
过金瓶掣签这种抓阄方式
来决定吗？”来者一时语
塞只好寒暄而去。
8/39
央视专栏东方之
子，专门介绍社会名
流，自然想采访启功。
最初，与先生联系时
云：“我们这个栏目档
次高，采访的都是知名
的专家学者社会精英，
故名《东方之子》。”
老先生听罢应声回答：
“我不够你们的档次，
我最多是个东方之
孙。”拒绝了。
9/39
通过启功众
多同事好友游
说，1994年底先
生终于同意央视
东方时空来寓所
采访。采访组一
上来就列举众多
头衔，先生一句
话轻轻拨开众多
桂冠：“这叫此
地无砂，红土为
贵。”
10/39
之前，一个学生在
场协助准备资料，以为
先生会把学术著作和诗
书画集都拿出来以供拍
摄。见先生坚持只摆学
术著作和论文集，大为
不解，启功则说：“我
首先是北京师范大学中
文系教授古典文学老
师，其次是国家文物鉴
定委员会鉴定人员，书
法绘画作诗填词有什么
好说的，不过是业余爱
好，是你作这个工作本
应该会的，值得一说
吗？”
11/39
一位空军高级将领派
秘书前来求字，秘书开门
见山摆明来头，说明背
景，提出要求，大有旋风
直升机空降而来之势。启
功先生正儿八经问那秘
书：“我要不写，你们会
不会派飞机来炸我？”秘
书一愣，摸不着头脑，连
忙说：“哪里，哪里。”
先生接着说:“那好，那就
不写了。”一时间拒之于
千里。
12/39
一个地产商，
准备好笔墨纸砚，
非要叫先生为自己
的地盘题名。先生
脸一沉说：“你准
备好笔墨纸砚我就
非得要写，你要准
备好一副棺材我就
得往里跳吗？”
13/39
文革后北师大第一
批研究生毕业，几个同
学去拜访启功先生。一
位川籍同学说回四川大
学谋职，先生自告奋勇
写推荐信，说着就提笔
铺纸写起来。展开一
读，竟是一片古雅典重
语言精美朗朗上口的骈
体文，在座同学无不惊
呼赞叹。先生说：“ 这
没什么，是我的强项，
其实我最适合做一名专
起草文书的僚员。”
14/39
一个博士生回忆：
1991年1月17日，美国向伊
拉克宣战，是日正是我博士
论文答辩。答辩席上坐着北
大、中国社科院的名流，气
氛紧张，手心出汗。启功先
生第一个向我提问，但却很
突兀：“打起来没有啊？”
我答：“打起来了！”全场
哄堂大笑，气氛活跃，我也
为之神旺，对答如流，顺利
过关。先生这也许叫玩世，
但我理解先生他把这些都视
为仪式，在他内心深处有着
真正的严肃。
15/39
颈椎病发作时医生
要先生做“牵引”治
疗。这般痛苦事，他却
开心地喻为“上吊”，
还以此填词一首《西江
月》：“ 七节颈椎生
刺，六年铁饼拴牢，长
绳牵系两三条，头上数
根活套。虽不轻松愉
快，略同锻炼晨操，
《洗冤录》里篇篇瞧，
不见这般上吊。”
16/39
后来先生又发心
脏病，送入医院抢
救，榻上口占长句，
时 为 1998 年 冬 ：
“填写诊单报病危，
小车直向病房推，鼻
腔氧气徐徐送，脉管
糖浆滴滴垂，心测功
能粘小饼，胃增消化
灌稀糜，遥闻低语还
阳了，游戏人间又一
回。”
17/39
启 功 毫 不 避 讳
“死”字，他说这个世
界上对我的死大体有三
种人，有一种是不认识
我的人，他们对我的生
存是无所谓的；另一种
人是对我感兴趣并且已
经拿到我的字的人，他
们盼我赶紧死；第三种
人是对我感兴趣但还没
拿到我的字的人，所以
他们盼望我先别死。
18/39
弟子见面总爱称
他为“博导”。启功
便言：“老朽垂垂老
矣，一拨就倒、一驳
就倒，我是‘拨
倒’ ，不拨‘自
倒’矣！”
在他被任命为中
央文史研究馆馆长
后，有人祝贺说，这
是“部级”呢。启功
则风趣地说：“不
急，我不急，真不
急！”
19/39
96年 启功与赵朴初
启功外出讲
学时，听到会议主
持人常说的“现在
请启老作指示”，
他接下去的话便
是：“本人是满
族，祖先活动在东
北，属少数民族，
历史上通称‘胡
人’。因此在下所
讲，全是不折不扣
的‘胡言’……”
20/39
启功曾说，他平生用功最勤、成就最显著的就
是文物鉴定。他从实践中总结了七条忌讳，即一、
皇威，二、挟贵，三、挟长，四、护短，五、尊
贤，六、远害，七、容众。前三条是出自社会权威
的压力，后四条是源于鉴定者的私心。
21/39
启功和爱犬的合影
启功先生被人
们称为大师，不知
道值几多金银。每
当听到有人尊称他
大师，便说：“你
们少说了一个‘犬
犹儿’。我是那个
狮”，说完向人做
狮吼状。
他给后世留下
了一片无边的心海
和众多灿烂的中国
文字。
22/39
他的客厅卧
室中，触目可见
者，除书画外，就
是各色玩具的小动
物。无论熊、狗、
兔，还是猫、虎、
鹿，一个个全都瞪
圆了天真的大眼
睛，好奇地望着
他。启功戏言道：
“ 动 物 比 人 可
爱。”
23/39
在2002年庆祝启功先生执教70周年的活动现
场，北师大学生们送给他一个可爱的绒毛玩具“小
熊维尼”，会议期间，先生就忍不住一次又一次地
用手抚摩着那只绒毛玩具，像个孩子。
24/39
他的工作助手
他曾问 ：“经历了
这么多，你为什么
还这么乐观？”
先 生 答道 ：
“我从不温习烦
恼。人的一生，分
为过去、现在、将
来。过去的已经过
去了，现在很短
暂，很快也会过
去，只有将来是有
希望的。”
25/39
陆昕说：启老生活
很节俭，一碗面条、几
根黄瓜再拌点炸酱就
行。有一次，我去先生
家闲谈，先生拿出芦柑
招待，我吃完了一个，
先生刚吃完半个，忽有
人来了，且来访者级别
甚高，有众多随员。我
见桌上食物凌乱不堪，
便匆匆收拾了一下，顺
手将芦柑皮和先生吃剩
的半个一齐丢进沙发旁
的纸篓里。
26/39
客人走后，先生坐
下，眼睛到处瞧，说：
“记得我那个芦柑没吃
完 ， 怎 么 就 没 了 ?” 我 大
窘，忙说：“让我给扔
了。”先生转身回到客
厅，弯腰从纸篓里找出那
半个芦柑，说：“用水冲
冲还可以吃。”我连忙去
夺，说： “我来吃，我扔
的我吃。”先生却拿得紧
紧的，道：“不，不，你
们年轻人哪能这样，我来
我来。”随即走到厕所用
凉水冲了冲，吃了。
27/39
启功常说，这辈子有两个恩人，“没有他们就
没有我的今天”。其一，便是北京师范大学的老校
长陈垣 。
（上图：50 年代启功与陈垣校长）
28/39
也正是陈垣慧
眼识才，只有中学
文凭的启功才能任
教辅仁大学(1952年
原辅仁大学与北京
师范大学合并)国文
系，之后一直留任
北京师范大学。
和恩师陈垣
29/39
另外一个恩人
便是他的妻子章宝
琛。
启 功 20 岁 时 中
学毕业，按照清代
传统都得在旗人内
部论亲。在母亲包
办下，他便与从未
见过面的章宝琛成
婚了。章宝琛不通
文墨。
50年代启功和夫人章宝琛
30/39
启功曾回忆曰：“我
的老伴儿叫章宝琛，比我
大两岁，也是满人，我习
惯地叫她姐姐。我母亲和
姑姑在1957年相继病倒，
重病的母亲和姑姑几乎就
靠我妻子一个人来照顾，
累活儿脏活儿、端屎端尿
都落在她一人身上。成年
累月，她日益消瘦，直到
送终发丧，才稍微松了一
口气。我无以为报只有请
她坐在椅子上，恭恭敬敬
地叫她‘姐姐’，给她磕
一个头。”
31/39
“文革”时
期，启功受到审
查，为了不招致
更多的麻烦，他
将自己的很多旧
作能烧的都烧
掉，能毁的也都
毁掉。
32/39
而这时，
妻子却冒着“惹
火烧身”的危
险，偷偷地将最
能代表启功国画
风 格 的 12 幅 作
品用牛皮纸裹
着，藏了起来。
33/39
直到1975 年，章宝
琛在离开人世前夕，才
将这个多年的秘密告诉
了启功。妻子去世之
后，启功把这些画作重
新装裱，并在这些画作
的旁边都题上了诗句，
他给这一套字画命名为
“二十痛心篇”。在
《痛心篇二十首》中这
样写道：“白头老夫
妻，相爱如少年；虽然
两 个 人 ， 只 有 一 条
命。”
34/39
病中，夫人章宝琛
曾对启功戏言：“我死
后一定有不少人为你介
绍对象，你信不信？”
启功笑曰：“老朽如
斯，哪会有人又傻且疯
这样子做呢？”夫人
问：“如果你不信，我
俩可以赌下输赢账。”
启功笑言：“万一你输
了，那赌债怎么能生
还？”夫人便说：“我
自信必赢。”不料这一
戏言果然灵验。
35/39
当夫人撒手
人寰后，启功家中
可 谓 “ 门 庭 若
市”，不少热心朋
友乐呵呵地手拿
“红丝线”，进门
就往启功的脚脖上
系。这可吓坏了启
功，他干脆撤掉双
人床，换成一张单
人床，以此明志，
谢绝盈门说客。
36/39
1989 年 冬，他还专
门为此作了一篇小文，
名曰：《打赌歌》。文
末，他这样写道：“郑
重宣称前赌今赢足使老
妻亲笔勾销当年自诩铁
固山坚的军令状。”
夫 妻 阴 阳 相 隔 30
年。生前，没有子嗣的
启功先生对亲属说：
“要是我走了，就把我
与宝琛合葬在一起。我
们来生还要做夫妻。”
37/39
66 岁 时 ， 他 自撰 墓
志铭 :
中学生，副教授。
博不精，专不透。名虽
扬，实不够。高不成，
低不就。瘫趋左，派曾
右。面微圆，皮欠厚。
妻已亡，并无后。丧犹
新，病照旧。六十六，
非不寿。八宝山，渐相
凑。计平生，谥曰陋。
身与名，一齐臭。
27 年 后 ， 墓 志铭 最
终“镌刻”在他的墓碑
上。
38/39
大师当中最
难的是专家点头
百姓鼓掌而且还
会搞笑，这种大
师非启功先生莫
属。
根据网络资料整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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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清朝雍正
皇帝的第九代孙，
他却不愿被称作爱
新觉罗·启功。有人
给他写信，上书：
“爱新觉罗·启功
收。”他索性标明
“查无此人，请退
回”。
启功11岁和祖父(左)、姑祖父合影
1/39
青少时期的启功
2/39
九十三年的漫长
人生，启功经历过怎
样的坎坷，是今天许
多人难以想象的。但
是，良好的家教，丰
富的阅历，广博的知
识，还有乐观善良的
性格，使他能够超然
对待人世间的荣辱冷
暖，始终保持着一颗
纯净而又深邃的赤子
之心。
3/39
张中行先生是启
功的至交，他说启功
“看表面，像是游戏
人间，探底里，乃是
把一切都看破了。”
正是这种淡泊名
利、对社会权威的不
屑，使得启功先生的
人生充满了中国知识
分子的自嘲，晚年之
时更似老顽童般谦
和、幽默。
4/39
1995年11月的一天，数十位学者会聚在北京师
范大学英东楼，讨论启功先生的新著《汉语现象论
丛》。
讨论结束前，一直正襟危坐、凝神倾听的启功
站起来讲话。他微躬身子，表情认真地说：“我内
侄的孩子小时候，他的一个同学常跟他一块上家来
玩。有时我嫌他们闹，就跟他们说，你们出去玩
吧，乖，啊？如此几次，终于有一天，我听见他俩
出去，那个孩子边下楼边很有些不解地问：那个老
头老说我们乖，我们哪儿乖啊？今天上午听了各位
的发言，给我的感觉就像那小孩，我不禁要自问一
声：我哪儿乖啊？”
听完这最后一句，会场里笑声一片。
5/39
生病的时候，
他在门上贴了“启
功冬眠，谢绝参
观，敲门推户，罚
一元钱”的字条，
可是只贴了一天，
就被人揭走收藏，
从此，来“参观”
的人更多了。
启功小学三年级时的绘画作品
6/39
一天启功来
到北京潘家园，看
到门口的店铺挂着
署有他名号的书法
作品，但没有一件
是他亲手所写，全
部是别人仿写的。
启功笑道：“写得
都比我好。”
7/39
启功先生从一个职位
上退下，竞争上岗人数不
少，替补人选一时难以定
夺。相关领导问先生意
见，先生本不想介入此事
则半玩笑回说：“不如抓
阄”。一位竞争者听说后
颇为不满，连夜造访质
问：“如此大事怎能玩笑
对待，岂不对我等太不尊
重了吗？”颇有兴师问罪
之状。先生立马回答：
“怎么能说不尊重？西藏
达赖、班禅转世不也要通
过金瓶掣签这种抓阄方式
来决定吗？”来者一时语
塞只好寒暄而去。
8/39
央视专栏东方之
子，专门介绍社会名
流，自然想采访启功。
最初，与先生联系时
云：“我们这个栏目档
次高，采访的都是知名
的专家学者社会精英，
故名《东方之子》。”
老先生听罢应声回答：
“我不够你们的档次，
我最多是个东方之
孙。”拒绝了。
9/39
通过启功众
多同事好友游
说，1994年底先
生终于同意央视
东方时空来寓所
采访。采访组一
上来就列举众多
头衔，先生一句
话轻轻拨开众多
桂冠：“这叫此
地无砂，红土为
贵。”
10/39
之前，一个学生在
场协助准备资料，以为
先生会把学术著作和诗
书画集都拿出来以供拍
摄。见先生坚持只摆学
术著作和论文集，大为
不解，启功则说：“我
首先是北京师范大学中
文系教授古典文学老
师，其次是国家文物鉴
定委员会鉴定人员，书
法绘画作诗填词有什么
好说的，不过是业余爱
好，是你作这个工作本
应该会的，值得一说
吗？”
11/39
一位空军高级将领派
秘书前来求字，秘书开门
见山摆明来头，说明背
景，提出要求，大有旋风
直升机空降而来之势。启
功先生正儿八经问那秘
书：“我要不写，你们会
不会派飞机来炸我？”秘
书一愣，摸不着头脑，连
忙说：“哪里，哪里。”
先生接着说:“那好，那就
不写了。”一时间拒之于
千里。
12/39
一个地产商，
准备好笔墨纸砚，
非要叫先生为自己
的地盘题名。先生
脸一沉说：“你准
备好笔墨纸砚我就
非得要写，你要准
备好一副棺材我就
得往里跳吗？”
13/39
文革后北师大第一
批研究生毕业，几个同
学去拜访启功先生。一
位川籍同学说回四川大
学谋职，先生自告奋勇
写推荐信，说着就提笔
铺纸写起来。展开一
读，竟是一片古雅典重
语言精美朗朗上口的骈
体文，在座同学无不惊
呼赞叹。先生说：“ 这
没什么，是我的强项，
其实我最适合做一名专
起草文书的僚员。”
14/39
一个博士生回忆：
1991年1月17日，美国向伊
拉克宣战，是日正是我博士
论文答辩。答辩席上坐着北
大、中国社科院的名流，气
氛紧张，手心出汗。启功先
生第一个向我提问，但却很
突兀：“打起来没有啊？”
我答：“打起来了！”全场
哄堂大笑，气氛活跃，我也
为之神旺，对答如流，顺利
过关。先生这也许叫玩世，
但我理解先生他把这些都视
为仪式，在他内心深处有着
真正的严肃。
15/39
颈椎病发作时医生
要先生做“牵引”治
疗。这般痛苦事，他却
开心地喻为“上吊”，
还以此填词一首《西江
月》：“ 七节颈椎生
刺，六年铁饼拴牢，长
绳牵系两三条，头上数
根活套。虽不轻松愉
快，略同锻炼晨操，
《洗冤录》里篇篇瞧，
不见这般上吊。”
16/39
后来先生又发心
脏病，送入医院抢
救，榻上口占长句，
时 为 1998 年 冬 ：
“填写诊单报病危，
小车直向病房推，鼻
腔氧气徐徐送，脉管
糖浆滴滴垂，心测功
能粘小饼，胃增消化
灌稀糜，遥闻低语还
阳了，游戏人间又一
回。”
17/39
启 功 毫 不 避 讳
“死”字，他说这个世
界上对我的死大体有三
种人，有一种是不认识
我的人，他们对我的生
存是无所谓的；另一种
人是对我感兴趣并且已
经拿到我的字的人，他
们盼我赶紧死；第三种
人是对我感兴趣但还没
拿到我的字的人，所以
他们盼望我先别死。
18/39
弟子见面总爱称
他为“博导”。启功
便言：“老朽垂垂老
矣，一拨就倒、一驳
就倒，我是‘拨
倒’ ，不拨‘自
倒’矣！”
在他被任命为中
央文史研究馆馆长
后，有人祝贺说，这
是“部级”呢。启功
则风趣地说：“不
急，我不急，真不
急！”
19/39
96年 启功与赵朴初
启功外出讲
学时，听到会议主
持人常说的“现在
请启老作指示”，
他接下去的话便
是：“本人是满
族，祖先活动在东
北，属少数民族，
历史上通称‘胡
人’。因此在下所
讲，全是不折不扣
的‘胡言’……”
20/39
启功曾说，他平生用功最勤、成就最显著的就
是文物鉴定。他从实践中总结了七条忌讳，即一、
皇威，二、挟贵，三、挟长，四、护短，五、尊
贤，六、远害，七、容众。前三条是出自社会权威
的压力，后四条是源于鉴定者的私心。
21/39
启功和爱犬的合影
启功先生被人
们称为大师，不知
道值几多金银。每
当听到有人尊称他
大师，便说：“你
们少说了一个‘犬
犹儿’。我是那个
狮”，说完向人做
狮吼状。
他给后世留下
了一片无边的心海
和众多灿烂的中国
文字。
22/39
他的客厅卧
室中，触目可见
者，除书画外，就
是各色玩具的小动
物。无论熊、狗、
兔，还是猫、虎、
鹿，一个个全都瞪
圆了天真的大眼
睛，好奇地望着
他。启功戏言道：
“ 动 物 比 人 可
爱。”
23/39
在2002年庆祝启功先生执教70周年的活动现
场，北师大学生们送给他一个可爱的绒毛玩具“小
熊维尼”，会议期间，先生就忍不住一次又一次地
用手抚摩着那只绒毛玩具，像个孩子。
24/39
他的工作助手
他曾问 ：“经历了
这么多，你为什么
还这么乐观？”
先 生 答道 ：
“我从不温习烦
恼。人的一生，分
为过去、现在、将
来。过去的已经过
去了，现在很短
暂，很快也会过
去，只有将来是有
希望的。”
25/39
陆昕说：启老生活
很节俭，一碗面条、几
根黄瓜再拌点炸酱就
行。有一次，我去先生
家闲谈，先生拿出芦柑
招待，我吃完了一个，
先生刚吃完半个，忽有
人来了，且来访者级别
甚高，有众多随员。我
见桌上食物凌乱不堪，
便匆匆收拾了一下，顺
手将芦柑皮和先生吃剩
的半个一齐丢进沙发旁
的纸篓里。
26/39
客人走后，先生坐
下，眼睛到处瞧，说：
“记得我那个芦柑没吃
完 ， 怎 么 就 没 了 ?” 我 大
窘，忙说：“让我给扔
了。”先生转身回到客
厅，弯腰从纸篓里找出那
半个芦柑，说：“用水冲
冲还可以吃。”我连忙去
夺，说： “我来吃，我扔
的我吃。”先生却拿得紧
紧的，道：“不，不，你
们年轻人哪能这样，我来
我来。”随即走到厕所用
凉水冲了冲，吃了。
27/39
启功常说，这辈子有两个恩人，“没有他们就
没有我的今天”。其一，便是北京师范大学的老校
长陈垣 。
（上图：50 年代启功与陈垣校长）
28/39
也正是陈垣慧
眼识才，只有中学
文凭的启功才能任
教辅仁大学(1952年
原辅仁大学与北京
师范大学合并)国文
系，之后一直留任
北京师范大学。
和恩师陈垣
29/39
另外一个恩人
便是他的妻子章宝
琛。
启 功 20 岁 时 中
学毕业，按照清代
传统都得在旗人内
部论亲。在母亲包
办下，他便与从未
见过面的章宝琛成
婚了。章宝琛不通
文墨。
50年代启功和夫人章宝琛
30/39
启功曾回忆曰：“我
的老伴儿叫章宝琛，比我
大两岁，也是满人，我习
惯地叫她姐姐。我母亲和
姑姑在1957年相继病倒，
重病的母亲和姑姑几乎就
靠我妻子一个人来照顾，
累活儿脏活儿、端屎端尿
都落在她一人身上。成年
累月，她日益消瘦，直到
送终发丧，才稍微松了一
口气。我无以为报只有请
她坐在椅子上，恭恭敬敬
地叫她‘姐姐’，给她磕
一个头。”
31/39
“文革”时
期，启功受到审
查，为了不招致
更多的麻烦，他
将自己的很多旧
作能烧的都烧
掉，能毁的也都
毁掉。
32/39
而这时，
妻子却冒着“惹
火烧身”的危
险，偷偷地将最
能代表启功国画
风 格 的 12 幅 作
品用牛皮纸裹
着，藏了起来。
33/39
直到1975 年，章宝
琛在离开人世前夕，才
将这个多年的秘密告诉
了启功。妻子去世之
后，启功把这些画作重
新装裱，并在这些画作
的旁边都题上了诗句，
他给这一套字画命名为
“二十痛心篇”。在
《痛心篇二十首》中这
样写道：“白头老夫
妻，相爱如少年；虽然
两 个 人 ， 只 有 一 条
命。”
34/39
病中，夫人章宝琛
曾对启功戏言：“我死
后一定有不少人为你介
绍对象，你信不信？”
启功笑曰：“老朽如
斯，哪会有人又傻且疯
这样子做呢？”夫人
问：“如果你不信，我
俩可以赌下输赢账。”
启功笑言：“万一你输
了，那赌债怎么能生
还？”夫人便说：“我
自信必赢。”不料这一
戏言果然灵验。
35/39
当夫人撒手
人寰后，启功家中
可 谓 “ 门 庭 若
市”，不少热心朋
友乐呵呵地手拿
“红丝线”，进门
就往启功的脚脖上
系。这可吓坏了启
功，他干脆撤掉双
人床，换成一张单
人床，以此明志，
谢绝盈门说客。
36/39
1989 年 冬，他还专
门为此作了一篇小文，
名曰：《打赌歌》。文
末，他这样写道：“郑
重宣称前赌今赢足使老
妻亲笔勾销当年自诩铁
固山坚的军令状。”
夫 妻 阴 阳 相 隔 30
年。生前，没有子嗣的
启功先生对亲属说：
“要是我走了，就把我
与宝琛合葬在一起。我
们来生还要做夫妻。”
37/39
66 岁 时 ， 他 自撰 墓
志铭 :
中学生，副教授。
博不精，专不透。名虽
扬，实不够。高不成，
低不就。瘫趋左，派曾
右。面微圆，皮欠厚。
妻已亡，并无后。丧犹
新，病照旧。六十六，
非不寿。八宝山，渐相
凑。计平生，谥曰陋。
身与名，一齐臭。
27 年 后 ， 墓 志铭 最
终“镌刻”在他的墓碑
上。
38/39
大师当中最
难的是专家点头
百姓鼓掌而且还
会搞笑，这种大
师非启功先生莫
属。
根据网络资料整理
2010. 8. 15
39/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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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9
他是清朝雍正
皇帝的第九代孙，
他却不愿被称作爱
新觉罗·启功。有人
给他写信，上书：
“爱新觉罗·启功
收。”他索性标明
“查无此人，请退
回”。
启功11岁和祖父(左)、姑祖父合影
1/39
青少时期的启功
2/39
九十三年的漫长
人生，启功经历过怎
样的坎坷，是今天许
多人难以想象的。但
是，良好的家教，丰
富的阅历，广博的知
识，还有乐观善良的
性格，使他能够超然
对待人世间的荣辱冷
暖，始终保持着一颗
纯净而又深邃的赤子
之心。
3/39
张中行先生是启
功的至交，他说启功
“看表面，像是游戏
人间，探底里，乃是
把一切都看破了。”
正是这种淡泊名
利、对社会权威的不
屑，使得启功先生的
人生充满了中国知识
分子的自嘲，晚年之
时更似老顽童般谦
和、幽默。
4/39
1995年11月的一天，数十位学者会聚在北京师
范大学英东楼，讨论启功先生的新著《汉语现象论
丛》。
讨论结束前，一直正襟危坐、凝神倾听的启功
站起来讲话。他微躬身子，表情认真地说：“我内
侄的孩子小时候，他的一个同学常跟他一块上家来
玩。有时我嫌他们闹，就跟他们说，你们出去玩
吧，乖，啊？如此几次，终于有一天，我听见他俩
出去，那个孩子边下楼边很有些不解地问：那个老
头老说我们乖，我们哪儿乖啊？今天上午听了各位
的发言，给我的感觉就像那小孩，我不禁要自问一
声：我哪儿乖啊？”
听完这最后一句，会场里笑声一片。
5/39
生病的时候，
他在门上贴了“启
功冬眠，谢绝参
观，敲门推户，罚
一元钱”的字条，
可是只贴了一天，
就被人揭走收藏，
从此，来“参观”
的人更多了。
启功小学三年级时的绘画作品
6/39
一天启功来
到北京潘家园，看
到门口的店铺挂着
署有他名号的书法
作品，但没有一件
是他亲手所写，全
部是别人仿写的。
启功笑道：“写得
都比我好。”
7/39
启功先生从一个职位
上退下，竞争上岗人数不
少，替补人选一时难以定
夺。相关领导问先生意
见，先生本不想介入此事
则半玩笑回说：“不如抓
阄”。一位竞争者听说后
颇为不满，连夜造访质
问：“如此大事怎能玩笑
对待，岂不对我等太不尊
重了吗？”颇有兴师问罪
之状。先生立马回答：
“怎么能说不尊重？西藏
达赖、班禅转世不也要通
过金瓶掣签这种抓阄方式
来决定吗？”来者一时语
塞只好寒暄而去。
8/39
央视专栏东方之
子，专门介绍社会名
流，自然想采访启功。
最初，与先生联系时
云：“我们这个栏目档
次高，采访的都是知名
的专家学者社会精英，
故名《东方之子》。”
老先生听罢应声回答：
“我不够你们的档次，
我最多是个东方之
孙。”拒绝了。
9/39
通过启功众
多同事好友游
说，1994年底先
生终于同意央视
东方时空来寓所
采访。采访组一
上来就列举众多
头衔，先生一句
话轻轻拨开众多
桂冠：“这叫此
地无砂，红土为
贵。”
10/39
之前，一个学生在
场协助准备资料，以为
先生会把学术著作和诗
书画集都拿出来以供拍
摄。见先生坚持只摆学
术著作和论文集，大为
不解，启功则说：“我
首先是北京师范大学中
文系教授古典文学老
师，其次是国家文物鉴
定委员会鉴定人员，书
法绘画作诗填词有什么
好说的，不过是业余爱
好，是你作这个工作本
应该会的，值得一说
吗？”
11/39
一位空军高级将领派
秘书前来求字，秘书开门
见山摆明来头，说明背
景，提出要求，大有旋风
直升机空降而来之势。启
功先生正儿八经问那秘
书：“我要不写，你们会
不会派飞机来炸我？”秘
书一愣，摸不着头脑，连
忙说：“哪里，哪里。”
先生接着说:“那好，那就
不写了。”一时间拒之于
千里。
12/39
一个地产商，
准备好笔墨纸砚，
非要叫先生为自己
的地盘题名。先生
脸一沉说：“你准
备好笔墨纸砚我就
非得要写，你要准
备好一副棺材我就
得往里跳吗？”
13/39
文革后北师大第一
批研究生毕业，几个同
学去拜访启功先生。一
位川籍同学说回四川大
学谋职，先生自告奋勇
写推荐信，说着就提笔
铺纸写起来。展开一
读，竟是一片古雅典重
语言精美朗朗上口的骈
体文，在座同学无不惊
呼赞叹。先生说：“ 这
没什么，是我的强项，
其实我最适合做一名专
起草文书的僚员。”
14/39
一个博士生回忆：
1991年1月17日，美国向伊
拉克宣战，是日正是我博士
论文答辩。答辩席上坐着北
大、中国社科院的名流，气
氛紧张，手心出汗。启功先
生第一个向我提问，但却很
突兀：“打起来没有啊？”
我答：“打起来了！”全场
哄堂大笑，气氛活跃，我也
为之神旺，对答如流，顺利
过关。先生这也许叫玩世，
但我理解先生他把这些都视
为仪式，在他内心深处有着
真正的严肃。
15/39
颈椎病发作时医生
要先生做“牵引”治
疗。这般痛苦事，他却
开心地喻为“上吊”，
还以此填词一首《西江
月》：“ 七节颈椎生
刺，六年铁饼拴牢，长
绳牵系两三条，头上数
根活套。虽不轻松愉
快，略同锻炼晨操，
《洗冤录》里篇篇瞧，
不见这般上吊。”
16/39
后来先生又发心
脏病，送入医院抢
救，榻上口占长句，
时 为 1998 年 冬 ：
“填写诊单报病危，
小车直向病房推，鼻
腔氧气徐徐送，脉管
糖浆滴滴垂，心测功
能粘小饼，胃增消化
灌稀糜，遥闻低语还
阳了，游戏人间又一
回。”
17/39
启 功 毫 不 避 讳
“死”字，他说这个世
界上对我的死大体有三
种人，有一种是不认识
我的人，他们对我的生
存是无所谓的；另一种
人是对我感兴趣并且已
经拿到我的字的人，他
们盼我赶紧死；第三种
人是对我感兴趣但还没
拿到我的字的人，所以
他们盼望我先别死。
18/39
弟子见面总爱称
他为“博导”。启功
便言：“老朽垂垂老
矣，一拨就倒、一驳
就倒，我是‘拨
倒’ ，不拨‘自
倒’矣！”
在他被任命为中
央文史研究馆馆长
后，有人祝贺说，这
是“部级”呢。启功
则风趣地说：“不
急，我不急，真不
急！”
19/39
96年 启功与赵朴初
启功外出讲
学时，听到会议主
持人常说的“现在
请启老作指示”，
他接下去的话便
是：“本人是满
族，祖先活动在东
北，属少数民族，
历史上通称‘胡
人’。因此在下所
讲，全是不折不扣
的‘胡言’……”
20/39
启功曾说，他平生用功最勤、成就最显著的就
是文物鉴定。他从实践中总结了七条忌讳，即一、
皇威，二、挟贵，三、挟长，四、护短，五、尊
贤，六、远害，七、容众。前三条是出自社会权威
的压力，后四条是源于鉴定者的私心。
21/39
启功和爱犬的合影
启功先生被人
们称为大师，不知
道值几多金银。每
当听到有人尊称他
大师，便说：“你
们少说了一个‘犬
犹儿’。我是那个
狮”，说完向人做
狮吼状。
他给后世留下
了一片无边的心海
和众多灿烂的中国
文字。
22/39
他的客厅卧
室中，触目可见
者，除书画外，就
是各色玩具的小动
物。无论熊、狗、
兔，还是猫、虎、
鹿，一个个全都瞪
圆了天真的大眼
睛，好奇地望着
他。启功戏言道：
“ 动 物 比 人 可
爱。”
23/39
在2002年庆祝启功先生执教70周年的活动现
场，北师大学生们送给他一个可爱的绒毛玩具“小
熊维尼”，会议期间，先生就忍不住一次又一次地
用手抚摩着那只绒毛玩具，像个孩子。
24/39
他的工作助手
他曾问 ：“经历了
这么多，你为什么
还这么乐观？”
先 生 答道 ：
“我从不温习烦
恼。人的一生，分
为过去、现在、将
来。过去的已经过
去了，现在很短
暂，很快也会过
去，只有将来是有
希望的。”
25/39
陆昕说：启老生活
很节俭，一碗面条、几
根黄瓜再拌点炸酱就
行。有一次，我去先生
家闲谈，先生拿出芦柑
招待，我吃完了一个，
先生刚吃完半个，忽有
人来了，且来访者级别
甚高，有众多随员。我
见桌上食物凌乱不堪，
便匆匆收拾了一下，顺
手将芦柑皮和先生吃剩
的半个一齐丢进沙发旁
的纸篓里。
26/39
客人走后，先生坐
下，眼睛到处瞧，说：
“记得我那个芦柑没吃
完 ， 怎 么 就 没 了 ?” 我 大
窘，忙说：“让我给扔
了。”先生转身回到客
厅，弯腰从纸篓里找出那
半个芦柑，说：“用水冲
冲还可以吃。”我连忙去
夺，说： “我来吃，我扔
的我吃。”先生却拿得紧
紧的，道：“不，不，你
们年轻人哪能这样，我来
我来。”随即走到厕所用
凉水冲了冲，吃了。
27/39
启功常说，这辈子有两个恩人，“没有他们就
没有我的今天”。其一，便是北京师范大学的老校
长陈垣 。
（上图：50 年代启功与陈垣校长）
28/39
也正是陈垣慧
眼识才，只有中学
文凭的启功才能任
教辅仁大学(1952年
原辅仁大学与北京
师范大学合并)国文
系，之后一直留任
北京师范大学。
和恩师陈垣
29/39
另外一个恩人
便是他的妻子章宝
琛。
启 功 20 岁 时 中
学毕业，按照清代
传统都得在旗人内
部论亲。在母亲包
办下，他便与从未
见过面的章宝琛成
婚了。章宝琛不通
文墨。
50年代启功和夫人章宝琛
30/39
启功曾回忆曰：“我
的老伴儿叫章宝琛，比我
大两岁，也是满人，我习
惯地叫她姐姐。我母亲和
姑姑在1957年相继病倒，
重病的母亲和姑姑几乎就
靠我妻子一个人来照顾，
累活儿脏活儿、端屎端尿
都落在她一人身上。成年
累月，她日益消瘦，直到
送终发丧，才稍微松了一
口气。我无以为报只有请
她坐在椅子上，恭恭敬敬
地叫她‘姐姐’，给她磕
一个头。”
31/39
“文革”时
期，启功受到审
查，为了不招致
更多的麻烦，他
将自己的很多旧
作能烧的都烧
掉，能毁的也都
毁掉。
32/39
而这时，
妻子却冒着“惹
火烧身”的危
险，偷偷地将最
能代表启功国画
风 格 的 12 幅 作
品用牛皮纸裹
着，藏了起来。
33/39
直到1975 年，章宝
琛在离开人世前夕，才
将这个多年的秘密告诉
了启功。妻子去世之
后，启功把这些画作重
新装裱，并在这些画作
的旁边都题上了诗句，
他给这一套字画命名为
“二十痛心篇”。在
《痛心篇二十首》中这
样写道：“白头老夫
妻，相爱如少年；虽然
两 个 人 ， 只 有 一 条
命。”
34/39
病中，夫人章宝琛
曾对启功戏言：“我死
后一定有不少人为你介
绍对象，你信不信？”
启功笑曰：“老朽如
斯，哪会有人又傻且疯
这样子做呢？”夫人
问：“如果你不信，我
俩可以赌下输赢账。”
启功笑言：“万一你输
了，那赌债怎么能生
还？”夫人便说：“我
自信必赢。”不料这一
戏言果然灵验。
35/39
当夫人撒手
人寰后，启功家中
可 谓 “ 门 庭 若
市”，不少热心朋
友乐呵呵地手拿
“红丝线”，进门
就往启功的脚脖上
系。这可吓坏了启
功，他干脆撤掉双
人床，换成一张单
人床，以此明志，
谢绝盈门说客。
36/39
1989 年 冬，他还专
门为此作了一篇小文，
名曰：《打赌歌》。文
末，他这样写道：“郑
重宣称前赌今赢足使老
妻亲笔勾销当年自诩铁
固山坚的军令状。”
夫 妻 阴 阳 相 隔 30
年。生前，没有子嗣的
启功先生对亲属说：
“要是我走了，就把我
与宝琛合葬在一起。我
们来生还要做夫妻。”
37/39
66 岁 时 ， 他 自撰 墓
志铭 :
中学生，副教授。
博不精，专不透。名虽
扬，实不够。高不成，
低不就。瘫趋左，派曾
右。面微圆，皮欠厚。
妻已亡，并无后。丧犹
新，病照旧。六十六，
非不寿。八宝山，渐相
凑。计平生，谥曰陋。
身与名，一齐臭。
27 年 后 ， 墓 志铭 最
终“镌刻”在他的墓碑
上。
38/39
大师当中最
难的是专家点头
百姓鼓掌而且还
会搞笑，这种大
师非启功先生莫
属。
根据网络资料整理
2010. 8. 15
39/39
Slide 23
点击翻页
0/39
他是清朝雍正
皇帝的第九代孙，
他却不愿被称作爱
新觉罗·启功。有人
给他写信，上书：
“爱新觉罗·启功
收。”他索性标明
“查无此人，请退
回”。
启功11岁和祖父(左)、姑祖父合影
1/39
青少时期的启功
2/39
九十三年的漫长
人生，启功经历过怎
样的坎坷，是今天许
多人难以想象的。但
是，良好的家教，丰
富的阅历，广博的知
识，还有乐观善良的
性格，使他能够超然
对待人世间的荣辱冷
暖，始终保持着一颗
纯净而又深邃的赤子
之心。
3/39
张中行先生是启
功的至交，他说启功
“看表面，像是游戏
人间，探底里，乃是
把一切都看破了。”
正是这种淡泊名
利、对社会权威的不
屑，使得启功先生的
人生充满了中国知识
分子的自嘲，晚年之
时更似老顽童般谦
和、幽默。
4/39
1995年11月的一天，数十位学者会聚在北京师
范大学英东楼，讨论启功先生的新著《汉语现象论
丛》。
讨论结束前，一直正襟危坐、凝神倾听的启功
站起来讲话。他微躬身子，表情认真地说：“我内
侄的孩子小时候，他的一个同学常跟他一块上家来
玩。有时我嫌他们闹，就跟他们说，你们出去玩
吧，乖，啊？如此几次，终于有一天，我听见他俩
出去，那个孩子边下楼边很有些不解地问：那个老
头老说我们乖，我们哪儿乖啊？今天上午听了各位
的发言，给我的感觉就像那小孩，我不禁要自问一
声：我哪儿乖啊？”
听完这最后一句，会场里笑声一片。
5/39
生病的时候，
他在门上贴了“启
功冬眠，谢绝参
观，敲门推户，罚
一元钱”的字条，
可是只贴了一天，
就被人揭走收藏，
从此，来“参观”
的人更多了。
启功小学三年级时的绘画作品
6/39
一天启功来
到北京潘家园，看
到门口的店铺挂着
署有他名号的书法
作品，但没有一件
是他亲手所写，全
部是别人仿写的。
启功笑道：“写得
都比我好。”
7/39
启功先生从一个职位
上退下，竞争上岗人数不
少，替补人选一时难以定
夺。相关领导问先生意
见，先生本不想介入此事
则半玩笑回说：“不如抓
阄”。一位竞争者听说后
颇为不满，连夜造访质
问：“如此大事怎能玩笑
对待，岂不对我等太不尊
重了吗？”颇有兴师问罪
之状。先生立马回答：
“怎么能说不尊重？西藏
达赖、班禅转世不也要通
过金瓶掣签这种抓阄方式
来决定吗？”来者一时语
塞只好寒暄而去。
8/39
央视专栏东方之
子，专门介绍社会名
流，自然想采访启功。
最初，与先生联系时
云：“我们这个栏目档
次高，采访的都是知名
的专家学者社会精英，
故名《东方之子》。”
老先生听罢应声回答：
“我不够你们的档次，
我最多是个东方之
孙。”拒绝了。
9/39
通过启功众
多同事好友游
说，1994年底先
生终于同意央视
东方时空来寓所
采访。采访组一
上来就列举众多
头衔，先生一句
话轻轻拨开众多
桂冠：“这叫此
地无砂，红土为
贵。”
10/39
之前，一个学生在
场协助准备资料，以为
先生会把学术著作和诗
书画集都拿出来以供拍
摄。见先生坚持只摆学
术著作和论文集，大为
不解，启功则说：“我
首先是北京师范大学中
文系教授古典文学老
师，其次是国家文物鉴
定委员会鉴定人员，书
法绘画作诗填词有什么
好说的，不过是业余爱
好，是你作这个工作本
应该会的，值得一说
吗？”
11/39
一位空军高级将领派
秘书前来求字，秘书开门
见山摆明来头，说明背
景，提出要求，大有旋风
直升机空降而来之势。启
功先生正儿八经问那秘
书：“我要不写，你们会
不会派飞机来炸我？”秘
书一愣，摸不着头脑，连
忙说：“哪里，哪里。”
先生接着说:“那好，那就
不写了。”一时间拒之于
千里。
12/39
一个地产商，
准备好笔墨纸砚，
非要叫先生为自己
的地盘题名。先生
脸一沉说：“你准
备好笔墨纸砚我就
非得要写，你要准
备好一副棺材我就
得往里跳吗？”
13/39
文革后北师大第一
批研究生毕业，几个同
学去拜访启功先生。一
位川籍同学说回四川大
学谋职，先生自告奋勇
写推荐信，说着就提笔
铺纸写起来。展开一
读，竟是一片古雅典重
语言精美朗朗上口的骈
体文，在座同学无不惊
呼赞叹。先生说：“ 这
没什么，是我的强项，
其实我最适合做一名专
起草文书的僚员。”
14/39
一个博士生回忆：
1991年1月17日，美国向伊
拉克宣战，是日正是我博士
论文答辩。答辩席上坐着北
大、中国社科院的名流，气
氛紧张，手心出汗。启功先
生第一个向我提问，但却很
突兀：“打起来没有啊？”
我答：“打起来了！”全场
哄堂大笑，气氛活跃，我也
为之神旺，对答如流，顺利
过关。先生这也许叫玩世，
但我理解先生他把这些都视
为仪式，在他内心深处有着
真正的严肃。
15/39
颈椎病发作时医生
要先生做“牵引”治
疗。这般痛苦事，他却
开心地喻为“上吊”，
还以此填词一首《西江
月》：“ 七节颈椎生
刺，六年铁饼拴牢，长
绳牵系两三条，头上数
根活套。虽不轻松愉
快，略同锻炼晨操，
《洗冤录》里篇篇瞧，
不见这般上吊。”
16/39
后来先生又发心
脏病，送入医院抢
救，榻上口占长句，
时 为 1998 年 冬 ：
“填写诊单报病危，
小车直向病房推，鼻
腔氧气徐徐送，脉管
糖浆滴滴垂，心测功
能粘小饼，胃增消化
灌稀糜，遥闻低语还
阳了，游戏人间又一
回。”
17/39
启 功 毫 不 避 讳
“死”字，他说这个世
界上对我的死大体有三
种人，有一种是不认识
我的人，他们对我的生
存是无所谓的；另一种
人是对我感兴趣并且已
经拿到我的字的人，他
们盼我赶紧死；第三种
人是对我感兴趣但还没
拿到我的字的人，所以
他们盼望我先别死。
18/39
弟子见面总爱称
他为“博导”。启功
便言：“老朽垂垂老
矣，一拨就倒、一驳
就倒，我是‘拨
倒’ ，不拨‘自
倒’矣！”
在他被任命为中
央文史研究馆馆长
后，有人祝贺说，这
是“部级”呢。启功
则风趣地说：“不
急，我不急，真不
急！”
19/39
96年 启功与赵朴初
启功外出讲
学时，听到会议主
持人常说的“现在
请启老作指示”，
他接下去的话便
是：“本人是满
族，祖先活动在东
北，属少数民族，
历史上通称‘胡
人’。因此在下所
讲，全是不折不扣
的‘胡言’……”
20/39
启功曾说，他平生用功最勤、成就最显著的就
是文物鉴定。他从实践中总结了七条忌讳，即一、
皇威，二、挟贵，三、挟长，四、护短，五、尊
贤，六、远害，七、容众。前三条是出自社会权威
的压力，后四条是源于鉴定者的私心。
21/39
启功和爱犬的合影
启功先生被人
们称为大师，不知
道值几多金银。每
当听到有人尊称他
大师，便说：“你
们少说了一个‘犬
犹儿’。我是那个
狮”，说完向人做
狮吼状。
他给后世留下
了一片无边的心海
和众多灿烂的中国
文字。
22/39
他的客厅卧
室中，触目可见
者，除书画外，就
是各色玩具的小动
物。无论熊、狗、
兔，还是猫、虎、
鹿，一个个全都瞪
圆了天真的大眼
睛，好奇地望着
他。启功戏言道：
“ 动 物 比 人 可
爱。”
23/39
在2002年庆祝启功先生执教70周年的活动现
场，北师大学生们送给他一个可爱的绒毛玩具“小
熊维尼”，会议期间，先生就忍不住一次又一次地
用手抚摩着那只绒毛玩具，像个孩子。
24/39
他的工作助手
他曾问 ：“经历了
这么多，你为什么
还这么乐观？”
先 生 答道 ：
“我从不温习烦
恼。人的一生，分
为过去、现在、将
来。过去的已经过
去了，现在很短
暂，很快也会过
去，只有将来是有
希望的。”
25/39
陆昕说：启老生活
很节俭，一碗面条、几
根黄瓜再拌点炸酱就
行。有一次，我去先生
家闲谈，先生拿出芦柑
招待，我吃完了一个，
先生刚吃完半个，忽有
人来了，且来访者级别
甚高，有众多随员。我
见桌上食物凌乱不堪，
便匆匆收拾了一下，顺
手将芦柑皮和先生吃剩
的半个一齐丢进沙发旁
的纸篓里。
26/39
客人走后，先生坐
下，眼睛到处瞧，说：
“记得我那个芦柑没吃
完 ， 怎 么 就 没 了 ?” 我 大
窘，忙说：“让我给扔
了。”先生转身回到客
厅，弯腰从纸篓里找出那
半个芦柑，说：“用水冲
冲还可以吃。”我连忙去
夺，说： “我来吃，我扔
的我吃。”先生却拿得紧
紧的，道：“不，不，你
们年轻人哪能这样，我来
我来。”随即走到厕所用
凉水冲了冲，吃了。
27/39
启功常说，这辈子有两个恩人，“没有他们就
没有我的今天”。其一，便是北京师范大学的老校
长陈垣 。
（上图：50 年代启功与陈垣校长）
28/39
也正是陈垣慧
眼识才，只有中学
文凭的启功才能任
教辅仁大学(1952年
原辅仁大学与北京
师范大学合并)国文
系，之后一直留任
北京师范大学。
和恩师陈垣
29/39
另外一个恩人
便是他的妻子章宝
琛。
启 功 20 岁 时 中
学毕业，按照清代
传统都得在旗人内
部论亲。在母亲包
办下，他便与从未
见过面的章宝琛成
婚了。章宝琛不通
文墨。
50年代启功和夫人章宝琛
30/39
启功曾回忆曰：“我
的老伴儿叫章宝琛，比我
大两岁，也是满人，我习
惯地叫她姐姐。我母亲和
姑姑在1957年相继病倒，
重病的母亲和姑姑几乎就
靠我妻子一个人来照顾，
累活儿脏活儿、端屎端尿
都落在她一人身上。成年
累月，她日益消瘦，直到
送终发丧，才稍微松了一
口气。我无以为报只有请
她坐在椅子上，恭恭敬敬
地叫她‘姐姐’，给她磕
一个头。”
31/39
“文革”时
期，启功受到审
查，为了不招致
更多的麻烦，他
将自己的很多旧
作能烧的都烧
掉，能毁的也都
毁掉。
32/39
而这时，
妻子却冒着“惹
火烧身”的危
险，偷偷地将最
能代表启功国画
风 格 的 12 幅 作
品用牛皮纸裹
着，藏了起来。
33/39
直到1975 年，章宝
琛在离开人世前夕，才
将这个多年的秘密告诉
了启功。妻子去世之
后，启功把这些画作重
新装裱，并在这些画作
的旁边都题上了诗句，
他给这一套字画命名为
“二十痛心篇”。在
《痛心篇二十首》中这
样写道：“白头老夫
妻，相爱如少年；虽然
两 个 人 ， 只 有 一 条
命。”
34/39
病中，夫人章宝琛
曾对启功戏言：“我死
后一定有不少人为你介
绍对象，你信不信？”
启功笑曰：“老朽如
斯，哪会有人又傻且疯
这样子做呢？”夫人
问：“如果你不信，我
俩可以赌下输赢账。”
启功笑言：“万一你输
了，那赌债怎么能生
还？”夫人便说：“我
自信必赢。”不料这一
戏言果然灵验。
35/39
当夫人撒手
人寰后，启功家中
可 谓 “ 门 庭 若
市”，不少热心朋
友乐呵呵地手拿
“红丝线”，进门
就往启功的脚脖上
系。这可吓坏了启
功，他干脆撤掉双
人床，换成一张单
人床，以此明志，
谢绝盈门说客。
36/39
1989 年 冬，他还专
门为此作了一篇小文，
名曰：《打赌歌》。文
末，他这样写道：“郑
重宣称前赌今赢足使老
妻亲笔勾销当年自诩铁
固山坚的军令状。”
夫 妻 阴 阳 相 隔 30
年。生前，没有子嗣的
启功先生对亲属说：
“要是我走了，就把我
与宝琛合葬在一起。我
们来生还要做夫妻。”
37/39
66 岁 时 ， 他 自撰 墓
志铭 :
中学生，副教授。
博不精，专不透。名虽
扬，实不够。高不成，
低不就。瘫趋左，派曾
右。面微圆，皮欠厚。
妻已亡，并无后。丧犹
新，病照旧。六十六，
非不寿。八宝山，渐相
凑。计平生，谥曰陋。
身与名，一齐臭。
27 年 后 ， 墓 志铭 最
终“镌刻”在他的墓碑
上。
38/39
大师当中最
难的是专家点头
百姓鼓掌而且还
会搞笑，这种大
师非启功先生莫
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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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 8. 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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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清朝雍正
皇帝的第九代孙，
他却不愿被称作爱
新觉罗·启功。有人
给他写信，上书：
“爱新觉罗·启功
收。”他索性标明
“查无此人，请退
回”。
启功11岁和祖父(左)、姑祖父合影
1/39
青少时期的启功
2/39
九十三年的漫长
人生，启功经历过怎
样的坎坷，是今天许
多人难以想象的。但
是，良好的家教，丰
富的阅历，广博的知
识，还有乐观善良的
性格，使他能够超然
对待人世间的荣辱冷
暖，始终保持着一颗
纯净而又深邃的赤子
之心。
3/39
张中行先生是启
功的至交，他说启功
“看表面，像是游戏
人间，探底里，乃是
把一切都看破了。”
正是这种淡泊名
利、对社会权威的不
屑，使得启功先生的
人生充满了中国知识
分子的自嘲，晚年之
时更似老顽童般谦
和、幽默。
4/39
1995年11月的一天，数十位学者会聚在北京师
范大学英东楼，讨论启功先生的新著《汉语现象论
丛》。
讨论结束前，一直正襟危坐、凝神倾听的启功
站起来讲话。他微躬身子，表情认真地说：“我内
侄的孩子小时候，他的一个同学常跟他一块上家来
玩。有时我嫌他们闹，就跟他们说，你们出去玩
吧，乖，啊？如此几次，终于有一天，我听见他俩
出去，那个孩子边下楼边很有些不解地问：那个老
头老说我们乖，我们哪儿乖啊？今天上午听了各位
的发言，给我的感觉就像那小孩，我不禁要自问一
声：我哪儿乖啊？”
听完这最后一句，会场里笑声一片。
5/39
生病的时候，
他在门上贴了“启
功冬眠，谢绝参
观，敲门推户，罚
一元钱”的字条，
可是只贴了一天，
就被人揭走收藏，
从此，来“参观”
的人更多了。
启功小学三年级时的绘画作品
6/39
一天启功来
到北京潘家园，看
到门口的店铺挂着
署有他名号的书法
作品，但没有一件
是他亲手所写，全
部是别人仿写的。
启功笑道：“写得
都比我好。”
7/39
启功先生从一个职位
上退下，竞争上岗人数不
少，替补人选一时难以定
夺。相关领导问先生意
见，先生本不想介入此事
则半玩笑回说：“不如抓
阄”。一位竞争者听说后
颇为不满，连夜造访质
问：“如此大事怎能玩笑
对待，岂不对我等太不尊
重了吗？”颇有兴师问罪
之状。先生立马回答：
“怎么能说不尊重？西藏
达赖、班禅转世不也要通
过金瓶掣签这种抓阄方式
来决定吗？”来者一时语
塞只好寒暄而去。
8/39
央视专栏东方之
子，专门介绍社会名
流，自然想采访启功。
最初，与先生联系时
云：“我们这个栏目档
次高，采访的都是知名
的专家学者社会精英，
故名《东方之子》。”
老先生听罢应声回答：
“我不够你们的档次，
我最多是个东方之
孙。”拒绝了。
9/39
通过启功众
多同事好友游
说，1994年底先
生终于同意央视
东方时空来寓所
采访。采访组一
上来就列举众多
头衔，先生一句
话轻轻拨开众多
桂冠：“这叫此
地无砂，红土为
贵。”
10/39
之前，一个学生在
场协助准备资料，以为
先生会把学术著作和诗
书画集都拿出来以供拍
摄。见先生坚持只摆学
术著作和论文集，大为
不解，启功则说：“我
首先是北京师范大学中
文系教授古典文学老
师，其次是国家文物鉴
定委员会鉴定人员，书
法绘画作诗填词有什么
好说的，不过是业余爱
好，是你作这个工作本
应该会的，值得一说
吗？”
11/39
一位空军高级将领派
秘书前来求字，秘书开门
见山摆明来头，说明背
景，提出要求，大有旋风
直升机空降而来之势。启
功先生正儿八经问那秘
书：“我要不写，你们会
不会派飞机来炸我？”秘
书一愣，摸不着头脑，连
忙说：“哪里，哪里。”
先生接着说:“那好，那就
不写了。”一时间拒之于
千里。
12/39
一个地产商，
准备好笔墨纸砚，
非要叫先生为自己
的地盘题名。先生
脸一沉说：“你准
备好笔墨纸砚我就
非得要写，你要准
备好一副棺材我就
得往里跳吗？”
13/39
文革后北师大第一
批研究生毕业，几个同
学去拜访启功先生。一
位川籍同学说回四川大
学谋职，先生自告奋勇
写推荐信，说着就提笔
铺纸写起来。展开一
读，竟是一片古雅典重
语言精美朗朗上口的骈
体文，在座同学无不惊
呼赞叹。先生说：“ 这
没什么，是我的强项，
其实我最适合做一名专
起草文书的僚员。”
14/39
一个博士生回忆：
1991年1月17日，美国向伊
拉克宣战，是日正是我博士
论文答辩。答辩席上坐着北
大、中国社科院的名流，气
氛紧张，手心出汗。启功先
生第一个向我提问，但却很
突兀：“打起来没有啊？”
我答：“打起来了！”全场
哄堂大笑，气氛活跃，我也
为之神旺，对答如流，顺利
过关。先生这也许叫玩世，
但我理解先生他把这些都视
为仪式，在他内心深处有着
真正的严肃。
15/39
颈椎病发作时医生
要先生做“牵引”治
疗。这般痛苦事，他却
开心地喻为“上吊”，
还以此填词一首《西江
月》：“ 七节颈椎生
刺，六年铁饼拴牢，长
绳牵系两三条，头上数
根活套。虽不轻松愉
快，略同锻炼晨操，
《洗冤录》里篇篇瞧，
不见这般上吊。”
16/39
后来先生又发心
脏病，送入医院抢
救，榻上口占长句，
时 为 1998 年 冬 ：
“填写诊单报病危，
小车直向病房推，鼻
腔氧气徐徐送，脉管
糖浆滴滴垂，心测功
能粘小饼，胃增消化
灌稀糜，遥闻低语还
阳了，游戏人间又一
回。”
17/39
启 功 毫 不 避 讳
“死”字，他说这个世
界上对我的死大体有三
种人，有一种是不认识
我的人，他们对我的生
存是无所谓的；另一种
人是对我感兴趣并且已
经拿到我的字的人，他
们盼我赶紧死；第三种
人是对我感兴趣但还没
拿到我的字的人，所以
他们盼望我先别死。
18/39
弟子见面总爱称
他为“博导”。启功
便言：“老朽垂垂老
矣，一拨就倒、一驳
就倒，我是‘拨
倒’ ，不拨‘自
倒’矣！”
在他被任命为中
央文史研究馆馆长
后，有人祝贺说，这
是“部级”呢。启功
则风趣地说：“不
急，我不急，真不
急！”
19/39
96年 启功与赵朴初
启功外出讲
学时，听到会议主
持人常说的“现在
请启老作指示”，
他接下去的话便
是：“本人是满
族，祖先活动在东
北，属少数民族，
历史上通称‘胡
人’。因此在下所
讲，全是不折不扣
的‘胡言’……”
20/39
启功曾说，他平生用功最勤、成就最显著的就
是文物鉴定。他从实践中总结了七条忌讳，即一、
皇威，二、挟贵，三、挟长，四、护短，五、尊
贤，六、远害，七、容众。前三条是出自社会权威
的压力，后四条是源于鉴定者的私心。
21/39
启功和爱犬的合影
启功先生被人
们称为大师，不知
道值几多金银。每
当听到有人尊称他
大师，便说：“你
们少说了一个‘犬
犹儿’。我是那个
狮”，说完向人做
狮吼状。
他给后世留下
了一片无边的心海
和众多灿烂的中国
文字。
22/39
他的客厅卧
室中，触目可见
者，除书画外，就
是各色玩具的小动
物。无论熊、狗、
兔，还是猫、虎、
鹿，一个个全都瞪
圆了天真的大眼
睛，好奇地望着
他。启功戏言道：
“ 动 物 比 人 可
爱。”
23/39
在2002年庆祝启功先生执教70周年的活动现
场，北师大学生们送给他一个可爱的绒毛玩具“小
熊维尼”，会议期间，先生就忍不住一次又一次地
用手抚摩着那只绒毛玩具，像个孩子。
24/39
他的工作助手
他曾问 ：“经历了
这么多，你为什么
还这么乐观？”
先 生 答道 ：
“我从不温习烦
恼。人的一生，分
为过去、现在、将
来。过去的已经过
去了，现在很短
暂，很快也会过
去，只有将来是有
希望的。”
25/39
陆昕说：启老生活
很节俭，一碗面条、几
根黄瓜再拌点炸酱就
行。有一次，我去先生
家闲谈，先生拿出芦柑
招待，我吃完了一个，
先生刚吃完半个，忽有
人来了，且来访者级别
甚高，有众多随员。我
见桌上食物凌乱不堪，
便匆匆收拾了一下，顺
手将芦柑皮和先生吃剩
的半个一齐丢进沙发旁
的纸篓里。
26/39
客人走后，先生坐
下，眼睛到处瞧，说：
“记得我那个芦柑没吃
完 ， 怎 么 就 没 了 ?” 我 大
窘，忙说：“让我给扔
了。”先生转身回到客
厅，弯腰从纸篓里找出那
半个芦柑，说：“用水冲
冲还可以吃。”我连忙去
夺，说： “我来吃，我扔
的我吃。”先生却拿得紧
紧的，道：“不，不，你
们年轻人哪能这样，我来
我来。”随即走到厕所用
凉水冲了冲，吃了。
27/39
启功常说，这辈子有两个恩人，“没有他们就
没有我的今天”。其一，便是北京师范大学的老校
长陈垣 。
（上图：50 年代启功与陈垣校长）
28/39
也正是陈垣慧
眼识才，只有中学
文凭的启功才能任
教辅仁大学(1952年
原辅仁大学与北京
师范大学合并)国文
系，之后一直留任
北京师范大学。
和恩师陈垣
29/39
另外一个恩人
便是他的妻子章宝
琛。
启 功 20 岁 时 中
学毕业，按照清代
传统都得在旗人内
部论亲。在母亲包
办下，他便与从未
见过面的章宝琛成
婚了。章宝琛不通
文墨。
50年代启功和夫人章宝琛
30/39
启功曾回忆曰：“我
的老伴儿叫章宝琛，比我
大两岁，也是满人，我习
惯地叫她姐姐。我母亲和
姑姑在1957年相继病倒，
重病的母亲和姑姑几乎就
靠我妻子一个人来照顾，
累活儿脏活儿、端屎端尿
都落在她一人身上。成年
累月，她日益消瘦，直到
送终发丧，才稍微松了一
口气。我无以为报只有请
她坐在椅子上，恭恭敬敬
地叫她‘姐姐’，给她磕
一个头。”
31/39
“文革”时
期，启功受到审
查，为了不招致
更多的麻烦，他
将自己的很多旧
作能烧的都烧
掉，能毁的也都
毁掉。
32/39
而这时，
妻子却冒着“惹
火烧身”的危
险，偷偷地将最
能代表启功国画
风 格 的 12 幅 作
品用牛皮纸裹
着，藏了起来。
33/39
直到1975 年，章宝
琛在离开人世前夕，才
将这个多年的秘密告诉
了启功。妻子去世之
后，启功把这些画作重
新装裱，并在这些画作
的旁边都题上了诗句，
他给这一套字画命名为
“二十痛心篇”。在
《痛心篇二十首》中这
样写道：“白头老夫
妻，相爱如少年；虽然
两 个 人 ， 只 有 一 条
命。”
34/39
病中，夫人章宝琛
曾对启功戏言：“我死
后一定有不少人为你介
绍对象，你信不信？”
启功笑曰：“老朽如
斯，哪会有人又傻且疯
这样子做呢？”夫人
问：“如果你不信，我
俩可以赌下输赢账。”
启功笑言：“万一你输
了，那赌债怎么能生
还？”夫人便说：“我
自信必赢。”不料这一
戏言果然灵验。
35/39
当夫人撒手
人寰后，启功家中
可 谓 “ 门 庭 若
市”，不少热心朋
友乐呵呵地手拿
“红丝线”，进门
就往启功的脚脖上
系。这可吓坏了启
功，他干脆撤掉双
人床，换成一张单
人床，以此明志，
谢绝盈门说客。
36/39
1989 年 冬，他还专
门为此作了一篇小文，
名曰：《打赌歌》。文
末，他这样写道：“郑
重宣称前赌今赢足使老
妻亲笔勾销当年自诩铁
固山坚的军令状。”
夫 妻 阴 阳 相 隔 30
年。生前，没有子嗣的
启功先生对亲属说：
“要是我走了，就把我
与宝琛合葬在一起。我
们来生还要做夫妻。”
37/39
66 岁 时 ， 他 自撰 墓
志铭 :
中学生，副教授。
博不精，专不透。名虽
扬，实不够。高不成，
低不就。瘫趋左，派曾
右。面微圆，皮欠厚。
妻已亡，并无后。丧犹
新，病照旧。六十六，
非不寿。八宝山，渐相
凑。计平生，谥曰陋。
身与名，一齐臭。
27 年 后 ， 墓 志铭 最
终“镌刻”在他的墓碑
上。
38/39
大师当中最
难的是专家点头
百姓鼓掌而且还
会搞笑，这种大
师非启功先生莫
属。
根据网络资料整理
2010. 8. 15
39/39
Slide 25
点击翻页
0/39
他是清朝雍正
皇帝的第九代孙，
他却不愿被称作爱
新觉罗·启功。有人
给他写信，上书：
“爱新觉罗·启功
收。”他索性标明
“查无此人，请退
回”。
启功11岁和祖父(左)、姑祖父合影
1/39
青少时期的启功
2/39
九十三年的漫长
人生，启功经历过怎
样的坎坷，是今天许
多人难以想象的。但
是，良好的家教，丰
富的阅历，广博的知
识，还有乐观善良的
性格，使他能够超然
对待人世间的荣辱冷
暖，始终保持着一颗
纯净而又深邃的赤子
之心。
3/39
张中行先生是启
功的至交，他说启功
“看表面，像是游戏
人间，探底里，乃是
把一切都看破了。”
正是这种淡泊名
利、对社会权威的不
屑，使得启功先生的
人生充满了中国知识
分子的自嘲，晚年之
时更似老顽童般谦
和、幽默。
4/39
1995年11月的一天，数十位学者会聚在北京师
范大学英东楼，讨论启功先生的新著《汉语现象论
丛》。
讨论结束前，一直正襟危坐、凝神倾听的启功
站起来讲话。他微躬身子，表情认真地说：“我内
侄的孩子小时候，他的一个同学常跟他一块上家来
玩。有时我嫌他们闹，就跟他们说，你们出去玩
吧，乖，啊？如此几次，终于有一天，我听见他俩
出去，那个孩子边下楼边很有些不解地问：那个老
头老说我们乖，我们哪儿乖啊？今天上午听了各位
的发言，给我的感觉就像那小孩，我不禁要自问一
声：我哪儿乖啊？”
听完这最后一句，会场里笑声一片。
5/39
生病的时候，
他在门上贴了“启
功冬眠，谢绝参
观，敲门推户，罚
一元钱”的字条，
可是只贴了一天，
就被人揭走收藏，
从此，来“参观”
的人更多了。
启功小学三年级时的绘画作品
6/39
一天启功来
到北京潘家园，看
到门口的店铺挂着
署有他名号的书法
作品，但没有一件
是他亲手所写，全
部是别人仿写的。
启功笑道：“写得
都比我好。”
7/39
启功先生从一个职位
上退下，竞争上岗人数不
少，替补人选一时难以定
夺。相关领导问先生意
见，先生本不想介入此事
则半玩笑回说：“不如抓
阄”。一位竞争者听说后
颇为不满，连夜造访质
问：“如此大事怎能玩笑
对待，岂不对我等太不尊
重了吗？”颇有兴师问罪
之状。先生立马回答：
“怎么能说不尊重？西藏
达赖、班禅转世不也要通
过金瓶掣签这种抓阄方式
来决定吗？”来者一时语
塞只好寒暄而去。
8/39
央视专栏东方之
子，专门介绍社会名
流，自然想采访启功。
最初，与先生联系时
云：“我们这个栏目档
次高，采访的都是知名
的专家学者社会精英，
故名《东方之子》。”
老先生听罢应声回答：
“我不够你们的档次，
我最多是个东方之
孙。”拒绝了。
9/39
通过启功众
多同事好友游
说，1994年底先
生终于同意央视
东方时空来寓所
采访。采访组一
上来就列举众多
头衔，先生一句
话轻轻拨开众多
桂冠：“这叫此
地无砂，红土为
贵。”
10/39
之前，一个学生在
场协助准备资料，以为
先生会把学术著作和诗
书画集都拿出来以供拍
摄。见先生坚持只摆学
术著作和论文集，大为
不解，启功则说：“我
首先是北京师范大学中
文系教授古典文学老
师，其次是国家文物鉴
定委员会鉴定人员，书
法绘画作诗填词有什么
好说的，不过是业余爱
好，是你作这个工作本
应该会的，值得一说
吗？”
11/39
一位空军高级将领派
秘书前来求字，秘书开门
见山摆明来头，说明背
景，提出要求，大有旋风
直升机空降而来之势。启
功先生正儿八经问那秘
书：“我要不写，你们会
不会派飞机来炸我？”秘
书一愣，摸不着头脑，连
忙说：“哪里，哪里。”
先生接着说:“那好，那就
不写了。”一时间拒之于
千里。
12/39
一个地产商，
准备好笔墨纸砚，
非要叫先生为自己
的地盘题名。先生
脸一沉说：“你准
备好笔墨纸砚我就
非得要写，你要准
备好一副棺材我就
得往里跳吗？”
13/39
文革后北师大第一
批研究生毕业，几个同
学去拜访启功先生。一
位川籍同学说回四川大
学谋职，先生自告奋勇
写推荐信，说着就提笔
铺纸写起来。展开一
读，竟是一片古雅典重
语言精美朗朗上口的骈
体文，在座同学无不惊
呼赞叹。先生说：“ 这
没什么，是我的强项，
其实我最适合做一名专
起草文书的僚员。”
14/39
一个博士生回忆：
1991年1月17日，美国向伊
拉克宣战，是日正是我博士
论文答辩。答辩席上坐着北
大、中国社科院的名流，气
氛紧张，手心出汗。启功先
生第一个向我提问，但却很
突兀：“打起来没有啊？”
我答：“打起来了！”全场
哄堂大笑，气氛活跃，我也
为之神旺，对答如流，顺利
过关。先生这也许叫玩世，
但我理解先生他把这些都视
为仪式，在他内心深处有着
真正的严肃。
15/39
颈椎病发作时医生
要先生做“牵引”治
疗。这般痛苦事，他却
开心地喻为“上吊”，
还以此填词一首《西江
月》：“ 七节颈椎生
刺，六年铁饼拴牢，长
绳牵系两三条，头上数
根活套。虽不轻松愉
快，略同锻炼晨操，
《洗冤录》里篇篇瞧，
不见这般上吊。”
16/39
后来先生又发心
脏病，送入医院抢
救，榻上口占长句，
时 为 1998 年 冬 ：
“填写诊单报病危，
小车直向病房推，鼻
腔氧气徐徐送，脉管
糖浆滴滴垂，心测功
能粘小饼，胃增消化
灌稀糜，遥闻低语还
阳了，游戏人间又一
回。”
17/39
启 功 毫 不 避 讳
“死”字，他说这个世
界上对我的死大体有三
种人，有一种是不认识
我的人，他们对我的生
存是无所谓的；另一种
人是对我感兴趣并且已
经拿到我的字的人，他
们盼我赶紧死；第三种
人是对我感兴趣但还没
拿到我的字的人，所以
他们盼望我先别死。
18/39
弟子见面总爱称
他为“博导”。启功
便言：“老朽垂垂老
矣，一拨就倒、一驳
就倒，我是‘拨
倒’ ，不拨‘自
倒’矣！”
在他被任命为中
央文史研究馆馆长
后，有人祝贺说，这
是“部级”呢。启功
则风趣地说：“不
急，我不急，真不
急！”
19/39
96年 启功与赵朴初
启功外出讲
学时，听到会议主
持人常说的“现在
请启老作指示”，
他接下去的话便
是：“本人是满
族，祖先活动在东
北，属少数民族，
历史上通称‘胡
人’。因此在下所
讲，全是不折不扣
的‘胡言’……”
20/39
启功曾说，他平生用功最勤、成就最显著的就
是文物鉴定。他从实践中总结了七条忌讳，即一、
皇威，二、挟贵，三、挟长，四、护短，五、尊
贤，六、远害，七、容众。前三条是出自社会权威
的压力，后四条是源于鉴定者的私心。
21/39
启功和爱犬的合影
启功先生被人
们称为大师，不知
道值几多金银。每
当听到有人尊称他
大师，便说：“你
们少说了一个‘犬
犹儿’。我是那个
狮”，说完向人做
狮吼状。
他给后世留下
了一片无边的心海
和众多灿烂的中国
文字。
22/39
他的客厅卧
室中，触目可见
者，除书画外，就
是各色玩具的小动
物。无论熊、狗、
兔，还是猫、虎、
鹿，一个个全都瞪
圆了天真的大眼
睛，好奇地望着
他。启功戏言道：
“ 动 物 比 人 可
爱。”
23/39
在2002年庆祝启功先生执教70周年的活动现
场，北师大学生们送给他一个可爱的绒毛玩具“小
熊维尼”，会议期间，先生就忍不住一次又一次地
用手抚摩着那只绒毛玩具，像个孩子。
24/39
他的工作助手
他曾问 ：“经历了
这么多，你为什么
还这么乐观？”
先 生 答道 ：
“我从不温习烦
恼。人的一生，分
为过去、现在、将
来。过去的已经过
去了，现在很短
暂，很快也会过
去，只有将来是有
希望的。”
25/39
陆昕说：启老生活
很节俭，一碗面条、几
根黄瓜再拌点炸酱就
行。有一次，我去先生
家闲谈，先生拿出芦柑
招待，我吃完了一个，
先生刚吃完半个，忽有
人来了，且来访者级别
甚高，有众多随员。我
见桌上食物凌乱不堪，
便匆匆收拾了一下，顺
手将芦柑皮和先生吃剩
的半个一齐丢进沙发旁
的纸篓里。
26/39
客人走后，先生坐
下，眼睛到处瞧，说：
“记得我那个芦柑没吃
完 ， 怎 么 就 没 了 ?” 我 大
窘，忙说：“让我给扔
了。”先生转身回到客
厅，弯腰从纸篓里找出那
半个芦柑，说：“用水冲
冲还可以吃。”我连忙去
夺，说： “我来吃，我扔
的我吃。”先生却拿得紧
紧的，道：“不，不，你
们年轻人哪能这样，我来
我来。”随即走到厕所用
凉水冲了冲，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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启功常说，这辈子有两个恩人，“没有他们就
没有我的今天”。其一，便是北京师范大学的老校
长陈垣 。
（上图：50 年代启功与陈垣校长）
28/39
也正是陈垣慧
眼识才，只有中学
文凭的启功才能任
教辅仁大学(1952年
原辅仁大学与北京
师范大学合并)国文
系，之后一直留任
北京师范大学。
和恩师陈垣
29/39
另外一个恩人
便是他的妻子章宝
琛。
启 功 20 岁 时 中
学毕业，按照清代
传统都得在旗人内
部论亲。在母亲包
办下，他便与从未
见过面的章宝琛成
婚了。章宝琛不通
文墨。
50年代启功和夫人章宝琛
30/39
启功曾回忆曰：“我
的老伴儿叫章宝琛，比我
大两岁，也是满人，我习
惯地叫她姐姐。我母亲和
姑姑在1957年相继病倒，
重病的母亲和姑姑几乎就
靠我妻子一个人来照顾，
累活儿脏活儿、端屎端尿
都落在她一人身上。成年
累月，她日益消瘦，直到
送终发丧，才稍微松了一
口气。我无以为报只有请
她坐在椅子上，恭恭敬敬
地叫她‘姐姐’，给她磕
一个头。”
31/39
“文革”时
期，启功受到审
查，为了不招致
更多的麻烦，他
将自己的很多旧
作能烧的都烧
掉，能毁的也都
毁掉。
32/39
而这时，
妻子却冒着“惹
火烧身”的危
险，偷偷地将最
能代表启功国画
风 格 的 12 幅 作
品用牛皮纸裹
着，藏了起来。
33/39
直到1975 年，章宝
琛在离开人世前夕，才
将这个多年的秘密告诉
了启功。妻子去世之
后，启功把这些画作重
新装裱，并在这些画作
的旁边都题上了诗句，
他给这一套字画命名为
“二十痛心篇”。在
《痛心篇二十首》中这
样写道：“白头老夫
妻，相爱如少年；虽然
两 个 人 ， 只 有 一 条
命。”
34/39
病中，夫人章宝琛
曾对启功戏言：“我死
后一定有不少人为你介
绍对象，你信不信？”
启功笑曰：“老朽如
斯，哪会有人又傻且疯
这样子做呢？”夫人
问：“如果你不信，我
俩可以赌下输赢账。”
启功笑言：“万一你输
了，那赌债怎么能生
还？”夫人便说：“我
自信必赢。”不料这一
戏言果然灵验。
35/39
当夫人撒手
人寰后，启功家中
可 谓 “ 门 庭 若
市”，不少热心朋
友乐呵呵地手拿
“红丝线”，进门
就往启功的脚脖上
系。这可吓坏了启
功，他干脆撤掉双
人床，换成一张单
人床，以此明志，
谢绝盈门说客。
36/39
1989 年 冬，他还专
门为此作了一篇小文，
名曰：《打赌歌》。文
末，他这样写道：“郑
重宣称前赌今赢足使老
妻亲笔勾销当年自诩铁
固山坚的军令状。”
夫 妻 阴 阳 相 隔 30
年。生前，没有子嗣的
启功先生对亲属说：
“要是我走了，就把我
与宝琛合葬在一起。我
们来生还要做夫妻。”
37/39
66 岁 时 ， 他 自撰 墓
志铭 :
中学生，副教授。
博不精，专不透。名虽
扬，实不够。高不成，
低不就。瘫趋左，派曾
右。面微圆，皮欠厚。
妻已亡，并无后。丧犹
新，病照旧。六十六，
非不寿。八宝山，渐相
凑。计平生，谥曰陋。
身与名，一齐臭。
27 年 后 ， 墓 志铭 最
终“镌刻”在他的墓碑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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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师当中最
难的是专家点头
百姓鼓掌而且还
会搞笑，这种大
师非启功先生莫
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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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清朝雍正
皇帝的第九代孙，
他却不愿被称作爱
新觉罗·启功。有人
给他写信，上书：
“爱新觉罗·启功
收。”他索性标明
“查无此人，请退
回”。
启功11岁和祖父(左)、姑祖父合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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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少时期的启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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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三年的漫长
人生，启功经历过怎
样的坎坷，是今天许
多人难以想象的。但
是，良好的家教，丰
富的阅历，广博的知
识，还有乐观善良的
性格，使他能够超然
对待人世间的荣辱冷
暖，始终保持着一颗
纯净而又深邃的赤子
之心。
3/39
张中行先生是启
功的至交，他说启功
“看表面，像是游戏
人间，探底里，乃是
把一切都看破了。”
正是这种淡泊名
利、对社会权威的不
屑，使得启功先生的
人生充满了中国知识
分子的自嘲，晚年之
时更似老顽童般谦
和、幽默。
4/39
1995年11月的一天，数十位学者会聚在北京师
范大学英东楼，讨论启功先生的新著《汉语现象论
丛》。
讨论结束前，一直正襟危坐、凝神倾听的启功
站起来讲话。他微躬身子，表情认真地说：“我内
侄的孩子小时候，他的一个同学常跟他一块上家来
玩。有时我嫌他们闹，就跟他们说，你们出去玩
吧，乖，啊？如此几次，终于有一天，我听见他俩
出去，那个孩子边下楼边很有些不解地问：那个老
头老说我们乖，我们哪儿乖啊？今天上午听了各位
的发言，给我的感觉就像那小孩，我不禁要自问一
声：我哪儿乖啊？”
听完这最后一句，会场里笑声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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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病的时候，
他在门上贴了“启
功冬眠，谢绝参
观，敲门推户，罚
一元钱”的字条，
可是只贴了一天，
就被人揭走收藏，
从此，来“参观”
的人更多了。
启功小学三年级时的绘画作品
6/39
一天启功来
到北京潘家园，看
到门口的店铺挂着
署有他名号的书法
作品，但没有一件
是他亲手所写，全
部是别人仿写的。
启功笑道：“写得
都比我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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启功先生从一个职位
上退下，竞争上岗人数不
少，替补人选一时难以定
夺。相关领导问先生意
见，先生本不想介入此事
则半玩笑回说：“不如抓
阄”。一位竞争者听说后
颇为不满，连夜造访质
问：“如此大事怎能玩笑
对待，岂不对我等太不尊
重了吗？”颇有兴师问罪
之状。先生立马回答：
“怎么能说不尊重？西藏
达赖、班禅转世不也要通
过金瓶掣签这种抓阄方式
来决定吗？”来者一时语
塞只好寒暄而去。
8/39
央视专栏东方之
子，专门介绍社会名
流，自然想采访启功。
最初，与先生联系时
云：“我们这个栏目档
次高，采访的都是知名
的专家学者社会精英，
故名《东方之子》。”
老先生听罢应声回答：
“我不够你们的档次，
我最多是个东方之
孙。”拒绝了。
9/39
通过启功众
多同事好友游
说，1994年底先
生终于同意央视
东方时空来寓所
采访。采访组一
上来就列举众多
头衔，先生一句
话轻轻拨开众多
桂冠：“这叫此
地无砂，红土为
贵。”
10/39
之前，一个学生在
场协助准备资料，以为
先生会把学术著作和诗
书画集都拿出来以供拍
摄。见先生坚持只摆学
术著作和论文集，大为
不解，启功则说：“我
首先是北京师范大学中
文系教授古典文学老
师，其次是国家文物鉴
定委员会鉴定人员，书
法绘画作诗填词有什么
好说的，不过是业余爱
好，是你作这个工作本
应该会的，值得一说
吗？”
11/39
一位空军高级将领派
秘书前来求字，秘书开门
见山摆明来头，说明背
景，提出要求，大有旋风
直升机空降而来之势。启
功先生正儿八经问那秘
书：“我要不写，你们会
不会派飞机来炸我？”秘
书一愣，摸不着头脑，连
忙说：“哪里，哪里。”
先生接着说:“那好，那就
不写了。”一时间拒之于
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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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地产商，
准备好笔墨纸砚，
非要叫先生为自己
的地盘题名。先生
脸一沉说：“你准
备好笔墨纸砚我就
非得要写，你要准
备好一副棺材我就
得往里跳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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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革后北师大第一
批研究生毕业，几个同
学去拜访启功先生。一
位川籍同学说回四川大
学谋职，先生自告奋勇
写推荐信，说着就提笔
铺纸写起来。展开一
读，竟是一片古雅典重
语言精美朗朗上口的骈
体文，在座同学无不惊
呼赞叹。先生说：“ 这
没什么，是我的强项，
其实我最适合做一名专
起草文书的僚员。”
14/39
一个博士生回忆：
1991年1月17日，美国向伊
拉克宣战，是日正是我博士
论文答辩。答辩席上坐着北
大、中国社科院的名流，气
氛紧张，手心出汗。启功先
生第一个向我提问，但却很
突兀：“打起来没有啊？”
我答：“打起来了！”全场
哄堂大笑，气氛活跃，我也
为之神旺，对答如流，顺利
过关。先生这也许叫玩世，
但我理解先生他把这些都视
为仪式，在他内心深处有着
真正的严肃。
15/39
颈椎病发作时医生
要先生做“牵引”治
疗。这般痛苦事，他却
开心地喻为“上吊”，
还以此填词一首《西江
月》：“ 七节颈椎生
刺，六年铁饼拴牢，长
绳牵系两三条，头上数
根活套。虽不轻松愉
快，略同锻炼晨操，
《洗冤录》里篇篇瞧，
不见这般上吊。”
16/39
后来先生又发心
脏病，送入医院抢
救，榻上口占长句，
时 为 1998 年 冬 ：
“填写诊单报病危，
小车直向病房推，鼻
腔氧气徐徐送，脉管
糖浆滴滴垂，心测功
能粘小饼，胃增消化
灌稀糜，遥闻低语还
阳了，游戏人间又一
回。”
17/39
启 功 毫 不 避 讳
“死”字，他说这个世
界上对我的死大体有三
种人，有一种是不认识
我的人，他们对我的生
存是无所谓的；另一种
人是对我感兴趣并且已
经拿到我的字的人，他
们盼我赶紧死；第三种
人是对我感兴趣但还没
拿到我的字的人，所以
他们盼望我先别死。
18/39
弟子见面总爱称
他为“博导”。启功
便言：“老朽垂垂老
矣，一拨就倒、一驳
就倒，我是‘拨
倒’ ，不拨‘自
倒’矣！”
在他被任命为中
央文史研究馆馆长
后，有人祝贺说，这
是“部级”呢。启功
则风趣地说：“不
急，我不急，真不
急！”
19/39
96年 启功与赵朴初
启功外出讲
学时，听到会议主
持人常说的“现在
请启老作指示”，
他接下去的话便
是：“本人是满
族，祖先活动在东
北，属少数民族，
历史上通称‘胡
人’。因此在下所
讲，全是不折不扣
的‘胡言’……”
20/39
启功曾说，他平生用功最勤、成就最显著的就
是文物鉴定。他从实践中总结了七条忌讳，即一、
皇威，二、挟贵，三、挟长，四、护短，五、尊
贤，六、远害，七、容众。前三条是出自社会权威
的压力，后四条是源于鉴定者的私心。
21/39
启功和爱犬的合影
启功先生被人
们称为大师，不知
道值几多金银。每
当听到有人尊称他
大师，便说：“你
们少说了一个‘犬
犹儿’。我是那个
狮”，说完向人做
狮吼状。
他给后世留下
了一片无边的心海
和众多灿烂的中国
文字。
22/39
他的客厅卧
室中，触目可见
者，除书画外，就
是各色玩具的小动
物。无论熊、狗、
兔，还是猫、虎、
鹿，一个个全都瞪
圆了天真的大眼
睛，好奇地望着
他。启功戏言道：
“ 动 物 比 人 可
爱。”
23/39
在2002年庆祝启功先生执教70周年的活动现
场，北师大学生们送给他一个可爱的绒毛玩具“小
熊维尼”，会议期间，先生就忍不住一次又一次地
用手抚摩着那只绒毛玩具，像个孩子。
24/39
他的工作助手
他曾问 ：“经历了
这么多，你为什么
还这么乐观？”
先 生 答道 ：
“我从不温习烦
恼。人的一生，分
为过去、现在、将
来。过去的已经过
去了，现在很短
暂，很快也会过
去，只有将来是有
希望的。”
25/39
陆昕说：启老生活
很节俭，一碗面条、几
根黄瓜再拌点炸酱就
行。有一次，我去先生
家闲谈，先生拿出芦柑
招待，我吃完了一个，
先生刚吃完半个，忽有
人来了，且来访者级别
甚高，有众多随员。我
见桌上食物凌乱不堪，
便匆匆收拾了一下，顺
手将芦柑皮和先生吃剩
的半个一齐丢进沙发旁
的纸篓里。
26/39
客人走后，先生坐
下，眼睛到处瞧，说：
“记得我那个芦柑没吃
完 ， 怎 么 就 没 了 ?” 我 大
窘，忙说：“让我给扔
了。”先生转身回到客
厅，弯腰从纸篓里找出那
半个芦柑，说：“用水冲
冲还可以吃。”我连忙去
夺，说： “我来吃，我扔
的我吃。”先生却拿得紧
紧的，道：“不，不，你
们年轻人哪能这样，我来
我来。”随即走到厕所用
凉水冲了冲，吃了。
27/39
启功常说，这辈子有两个恩人，“没有他们就
没有我的今天”。其一，便是北京师范大学的老校
长陈垣 。
（上图：50 年代启功与陈垣校长）
28/39
也正是陈垣慧
眼识才，只有中学
文凭的启功才能任
教辅仁大学(1952年
原辅仁大学与北京
师范大学合并)国文
系，之后一直留任
北京师范大学。
和恩师陈垣
29/39
另外一个恩人
便是他的妻子章宝
琛。
启 功 20 岁 时 中
学毕业，按照清代
传统都得在旗人内
部论亲。在母亲包
办下，他便与从未
见过面的章宝琛成
婚了。章宝琛不通
文墨。
50年代启功和夫人章宝琛
30/39
启功曾回忆曰：“我
的老伴儿叫章宝琛，比我
大两岁，也是满人，我习
惯地叫她姐姐。我母亲和
姑姑在1957年相继病倒，
重病的母亲和姑姑几乎就
靠我妻子一个人来照顾，
累活儿脏活儿、端屎端尿
都落在她一人身上。成年
累月，她日益消瘦，直到
送终发丧，才稍微松了一
口气。我无以为报只有请
她坐在椅子上，恭恭敬敬
地叫她‘姐姐’，给她磕
一个头。”
31/39
“文革”时
期，启功受到审
查，为了不招致
更多的麻烦，他
将自己的很多旧
作能烧的都烧
掉，能毁的也都
毁掉。
32/39
而这时，
妻子却冒着“惹
火烧身”的危
险，偷偷地将最
能代表启功国画
风 格 的 12 幅 作
品用牛皮纸裹
着，藏了起来。
33/39
直到1975 年，章宝
琛在离开人世前夕，才
将这个多年的秘密告诉
了启功。妻子去世之
后，启功把这些画作重
新装裱，并在这些画作
的旁边都题上了诗句，
他给这一套字画命名为
“二十痛心篇”。在
《痛心篇二十首》中这
样写道：“白头老夫
妻，相爱如少年；虽然
两 个 人 ， 只 有 一 条
命。”
34/39
病中，夫人章宝琛
曾对启功戏言：“我死
后一定有不少人为你介
绍对象，你信不信？”
启功笑曰：“老朽如
斯，哪会有人又傻且疯
这样子做呢？”夫人
问：“如果你不信，我
俩可以赌下输赢账。”
启功笑言：“万一你输
了，那赌债怎么能生
还？”夫人便说：“我
自信必赢。”不料这一
戏言果然灵验。
35/39
当夫人撒手
人寰后，启功家中
可 谓 “ 门 庭 若
市”，不少热心朋
友乐呵呵地手拿
“红丝线”，进门
就往启功的脚脖上
系。这可吓坏了启
功，他干脆撤掉双
人床，换成一张单
人床，以此明志，
谢绝盈门说客。
36/39
1989 年 冬，他还专
门为此作了一篇小文，
名曰：《打赌歌》。文
末，他这样写道：“郑
重宣称前赌今赢足使老
妻亲笔勾销当年自诩铁
固山坚的军令状。”
夫 妻 阴 阳 相 隔 30
年。生前，没有子嗣的
启功先生对亲属说：
“要是我走了，就把我
与宝琛合葬在一起。我
们来生还要做夫妻。”
37/39
66 岁 时 ， 他 自撰 墓
志铭 :
中学生，副教授。
博不精，专不透。名虽
扬，实不够。高不成，
低不就。瘫趋左，派曾
右。面微圆，皮欠厚。
妻已亡，并无后。丧犹
新，病照旧。六十六，
非不寿。八宝山，渐相
凑。计平生，谥曰陋。
身与名，一齐臭。
27 年 后 ， 墓 志铭 最
终“镌刻”在他的墓碑
上。
38/39
大师当中最
难的是专家点头
百姓鼓掌而且还
会搞笑，这种大
师非启功先生莫
属。
根据网络资料整理
2010. 8. 15
39/39
Slide 27
点击翻页
0/39
他是清朝雍正
皇帝的第九代孙，
他却不愿被称作爱
新觉罗·启功。有人
给他写信，上书：
“爱新觉罗·启功
收。”他索性标明
“查无此人，请退
回”。
启功11岁和祖父(左)、姑祖父合影
1/39
青少时期的启功
2/39
九十三年的漫长
人生，启功经历过怎
样的坎坷，是今天许
多人难以想象的。但
是，良好的家教，丰
富的阅历，广博的知
识，还有乐观善良的
性格，使他能够超然
对待人世间的荣辱冷
暖，始终保持着一颗
纯净而又深邃的赤子
之心。
3/39
张中行先生是启
功的至交，他说启功
“看表面，像是游戏
人间，探底里，乃是
把一切都看破了。”
正是这种淡泊名
利、对社会权威的不
屑，使得启功先生的
人生充满了中国知识
分子的自嘲，晚年之
时更似老顽童般谦
和、幽默。
4/39
1995年11月的一天，数十位学者会聚在北京师
范大学英东楼，讨论启功先生的新著《汉语现象论
丛》。
讨论结束前，一直正襟危坐、凝神倾听的启功
站起来讲话。他微躬身子，表情认真地说：“我内
侄的孩子小时候，他的一个同学常跟他一块上家来
玩。有时我嫌他们闹，就跟他们说，你们出去玩
吧，乖，啊？如此几次，终于有一天，我听见他俩
出去，那个孩子边下楼边很有些不解地问：那个老
头老说我们乖，我们哪儿乖啊？今天上午听了各位
的发言，给我的感觉就像那小孩，我不禁要自问一
声：我哪儿乖啊？”
听完这最后一句，会场里笑声一片。
5/39
生病的时候，
他在门上贴了“启
功冬眠，谢绝参
观，敲门推户，罚
一元钱”的字条，
可是只贴了一天，
就被人揭走收藏，
从此，来“参观”
的人更多了。
启功小学三年级时的绘画作品
6/39
一天启功来
到北京潘家园，看
到门口的店铺挂着
署有他名号的书法
作品，但没有一件
是他亲手所写，全
部是别人仿写的。
启功笑道：“写得
都比我好。”
7/39
启功先生从一个职位
上退下，竞争上岗人数不
少，替补人选一时难以定
夺。相关领导问先生意
见，先生本不想介入此事
则半玩笑回说：“不如抓
阄”。一位竞争者听说后
颇为不满，连夜造访质
问：“如此大事怎能玩笑
对待，岂不对我等太不尊
重了吗？”颇有兴师问罪
之状。先生立马回答：
“怎么能说不尊重？西藏
达赖、班禅转世不也要通
过金瓶掣签这种抓阄方式
来决定吗？”来者一时语
塞只好寒暄而去。
8/39
央视专栏东方之
子，专门介绍社会名
流，自然想采访启功。
最初，与先生联系时
云：“我们这个栏目档
次高，采访的都是知名
的专家学者社会精英，
故名《东方之子》。”
老先生听罢应声回答：
“我不够你们的档次，
我最多是个东方之
孙。”拒绝了。
9/39
通过启功众
多同事好友游
说，1994年底先
生终于同意央视
东方时空来寓所
采访。采访组一
上来就列举众多
头衔，先生一句
话轻轻拨开众多
桂冠：“这叫此
地无砂，红土为
贵。”
10/39
之前，一个学生在
场协助准备资料，以为
先生会把学术著作和诗
书画集都拿出来以供拍
摄。见先生坚持只摆学
术著作和论文集，大为
不解，启功则说：“我
首先是北京师范大学中
文系教授古典文学老
师，其次是国家文物鉴
定委员会鉴定人员，书
法绘画作诗填词有什么
好说的，不过是业余爱
好，是你作这个工作本
应该会的，值得一说
吗？”
11/39
一位空军高级将领派
秘书前来求字，秘书开门
见山摆明来头，说明背
景，提出要求，大有旋风
直升机空降而来之势。启
功先生正儿八经问那秘
书：“我要不写，你们会
不会派飞机来炸我？”秘
书一愣，摸不着头脑，连
忙说：“哪里，哪里。”
先生接着说:“那好，那就
不写了。”一时间拒之于
千里。
12/39
一个地产商，
准备好笔墨纸砚，
非要叫先生为自己
的地盘题名。先生
脸一沉说：“你准
备好笔墨纸砚我就
非得要写，你要准
备好一副棺材我就
得往里跳吗？”
13/39
文革后北师大第一
批研究生毕业，几个同
学去拜访启功先生。一
位川籍同学说回四川大
学谋职，先生自告奋勇
写推荐信，说着就提笔
铺纸写起来。展开一
读，竟是一片古雅典重
语言精美朗朗上口的骈
体文，在座同学无不惊
呼赞叹。先生说：“ 这
没什么，是我的强项，
其实我最适合做一名专
起草文书的僚员。”
14/39
一个博士生回忆：
1991年1月17日，美国向伊
拉克宣战，是日正是我博士
论文答辩。答辩席上坐着北
大、中国社科院的名流，气
氛紧张，手心出汗。启功先
生第一个向我提问，但却很
突兀：“打起来没有啊？”
我答：“打起来了！”全场
哄堂大笑，气氛活跃，我也
为之神旺，对答如流，顺利
过关。先生这也许叫玩世，
但我理解先生他把这些都视
为仪式，在他内心深处有着
真正的严肃。
15/39
颈椎病发作时医生
要先生做“牵引”治
疗。这般痛苦事，他却
开心地喻为“上吊”，
还以此填词一首《西江
月》：“ 七节颈椎生
刺，六年铁饼拴牢，长
绳牵系两三条，头上数
根活套。虽不轻松愉
快，略同锻炼晨操，
《洗冤录》里篇篇瞧，
不见这般上吊。”
16/39
后来先生又发心
脏病，送入医院抢
救，榻上口占长句，
时 为 1998 年 冬 ：
“填写诊单报病危，
小车直向病房推，鼻
腔氧气徐徐送，脉管
糖浆滴滴垂，心测功
能粘小饼，胃增消化
灌稀糜，遥闻低语还
阳了，游戏人间又一
回。”
17/39
启 功 毫 不 避 讳
“死”字，他说这个世
界上对我的死大体有三
种人，有一种是不认识
我的人，他们对我的生
存是无所谓的；另一种
人是对我感兴趣并且已
经拿到我的字的人，他
们盼我赶紧死；第三种
人是对我感兴趣但还没
拿到我的字的人，所以
他们盼望我先别死。
18/39
弟子见面总爱称
他为“博导”。启功
便言：“老朽垂垂老
矣，一拨就倒、一驳
就倒，我是‘拨
倒’ ，不拨‘自
倒’矣！”
在他被任命为中
央文史研究馆馆长
后，有人祝贺说，这
是“部级”呢。启功
则风趣地说：“不
急，我不急，真不
急！”
19/39
96年 启功与赵朴初
启功外出讲
学时，听到会议主
持人常说的“现在
请启老作指示”，
他接下去的话便
是：“本人是满
族，祖先活动在东
北，属少数民族，
历史上通称‘胡
人’。因此在下所
讲，全是不折不扣
的‘胡言’……”
20/39
启功曾说，他平生用功最勤、成就最显著的就
是文物鉴定。他从实践中总结了七条忌讳，即一、
皇威，二、挟贵，三、挟长，四、护短，五、尊
贤，六、远害，七、容众。前三条是出自社会权威
的压力，后四条是源于鉴定者的私心。
21/39
启功和爱犬的合影
启功先生被人
们称为大师，不知
道值几多金银。每
当听到有人尊称他
大师，便说：“你
们少说了一个‘犬
犹儿’。我是那个
狮”，说完向人做
狮吼状。
他给后世留下
了一片无边的心海
和众多灿烂的中国
文字。
22/39
他的客厅卧
室中，触目可见
者，除书画外，就
是各色玩具的小动
物。无论熊、狗、
兔，还是猫、虎、
鹿，一个个全都瞪
圆了天真的大眼
睛，好奇地望着
他。启功戏言道：
“ 动 物 比 人 可
爱。”
23/39
在2002年庆祝启功先生执教70周年的活动现
场，北师大学生们送给他一个可爱的绒毛玩具“小
熊维尼”，会议期间，先生就忍不住一次又一次地
用手抚摩着那只绒毛玩具，像个孩子。
24/39
他的工作助手
他曾问 ：“经历了
这么多，你为什么
还这么乐观？”
先 生 答道 ：
“我从不温习烦
恼。人的一生，分
为过去、现在、将
来。过去的已经过
去了，现在很短
暂，很快也会过
去，只有将来是有
希望的。”
25/39
陆昕说：启老生活
很节俭，一碗面条、几
根黄瓜再拌点炸酱就
行。有一次，我去先生
家闲谈，先生拿出芦柑
招待，我吃完了一个，
先生刚吃完半个，忽有
人来了，且来访者级别
甚高，有众多随员。我
见桌上食物凌乱不堪，
便匆匆收拾了一下，顺
手将芦柑皮和先生吃剩
的半个一齐丢进沙发旁
的纸篓里。
26/39
客人走后，先生坐
下，眼睛到处瞧，说：
“记得我那个芦柑没吃
完 ， 怎 么 就 没 了 ?” 我 大
窘，忙说：“让我给扔
了。”先生转身回到客
厅，弯腰从纸篓里找出那
半个芦柑，说：“用水冲
冲还可以吃。”我连忙去
夺，说： “我来吃，我扔
的我吃。”先生却拿得紧
紧的，道：“不，不，你
们年轻人哪能这样，我来
我来。”随即走到厕所用
凉水冲了冲，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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启功常说，这辈子有两个恩人，“没有他们就
没有我的今天”。其一，便是北京师范大学的老校
长陈垣 。
（上图：50 年代启功与陈垣校长）
28/39
也正是陈垣慧
眼识才，只有中学
文凭的启功才能任
教辅仁大学(1952年
原辅仁大学与北京
师范大学合并)国文
系，之后一直留任
北京师范大学。
和恩师陈垣
29/39
另外一个恩人
便是他的妻子章宝
琛。
启 功 20 岁 时 中
学毕业，按照清代
传统都得在旗人内
部论亲。在母亲包
办下，他便与从未
见过面的章宝琛成
婚了。章宝琛不通
文墨。
50年代启功和夫人章宝琛
30/39
启功曾回忆曰：“我
的老伴儿叫章宝琛，比我
大两岁，也是满人，我习
惯地叫她姐姐。我母亲和
姑姑在1957年相继病倒，
重病的母亲和姑姑几乎就
靠我妻子一个人来照顾，
累活儿脏活儿、端屎端尿
都落在她一人身上。成年
累月，她日益消瘦，直到
送终发丧，才稍微松了一
口气。我无以为报只有请
她坐在椅子上，恭恭敬敬
地叫她‘姐姐’，给她磕
一个头。”
31/39
“文革”时
期，启功受到审
查，为了不招致
更多的麻烦，他
将自己的很多旧
作能烧的都烧
掉，能毁的也都
毁掉。
32/39
而这时，
妻子却冒着“惹
火烧身”的危
险，偷偷地将最
能代表启功国画
风 格 的 12 幅 作
品用牛皮纸裹
着，藏了起来。
33/39
直到1975 年，章宝
琛在离开人世前夕，才
将这个多年的秘密告诉
了启功。妻子去世之
后，启功把这些画作重
新装裱，并在这些画作
的旁边都题上了诗句，
他给这一套字画命名为
“二十痛心篇”。在
《痛心篇二十首》中这
样写道：“白头老夫
妻，相爱如少年；虽然
两 个 人 ， 只 有 一 条
命。”
34/39
病中，夫人章宝琛
曾对启功戏言：“我死
后一定有不少人为你介
绍对象，你信不信？”
启功笑曰：“老朽如
斯，哪会有人又傻且疯
这样子做呢？”夫人
问：“如果你不信，我
俩可以赌下输赢账。”
启功笑言：“万一你输
了，那赌债怎么能生
还？”夫人便说：“我
自信必赢。”不料这一
戏言果然灵验。
35/39
当夫人撒手
人寰后，启功家中
可 谓 “ 门 庭 若
市”，不少热心朋
友乐呵呵地手拿
“红丝线”，进门
就往启功的脚脖上
系。这可吓坏了启
功，他干脆撤掉双
人床，换成一张单
人床，以此明志，
谢绝盈门说客。
36/39
1989 年 冬，他还专
门为此作了一篇小文，
名曰：《打赌歌》。文
末，他这样写道：“郑
重宣称前赌今赢足使老
妻亲笔勾销当年自诩铁
固山坚的军令状。”
夫 妻 阴 阳 相 隔 30
年。生前，没有子嗣的
启功先生对亲属说：
“要是我走了，就把我
与宝琛合葬在一起。我
们来生还要做夫妻。”
37/39
66 岁 时 ， 他 自撰 墓
志铭 :
中学生，副教授。
博不精，专不透。名虽
扬，实不够。高不成，
低不就。瘫趋左，派曾
右。面微圆，皮欠厚。
妻已亡，并无后。丧犹
新，病照旧。六十六，
非不寿。八宝山，渐相
凑。计平生，谥曰陋。
身与名，一齐臭。
27 年 后 ， 墓 志铭 最
终“镌刻”在他的墓碑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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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师当中最
难的是专家点头
百姓鼓掌而且还
会搞笑，这种大
师非启功先生莫
属。
根据网络资料整理
2010. 8. 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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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清朝雍正
皇帝的第九代孙，
他却不愿被称作爱
新觉罗·启功。有人
给他写信，上书：
“爱新觉罗·启功
收。”他索性标明
“查无此人，请退
回”。
启功11岁和祖父(左)、姑祖父合影
1/39
青少时期的启功
2/39
九十三年的漫长
人生，启功经历过怎
样的坎坷，是今天许
多人难以想象的。但
是，良好的家教，丰
富的阅历，广博的知
识，还有乐观善良的
性格，使他能够超然
对待人世间的荣辱冷
暖，始终保持着一颗
纯净而又深邃的赤子
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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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中行先生是启
功的至交，他说启功
“看表面，像是游戏
人间，探底里，乃是
把一切都看破了。”
正是这种淡泊名
利、对社会权威的不
屑，使得启功先生的
人生充满了中国知识
分子的自嘲，晚年之
时更似老顽童般谦
和、幽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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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5年11月的一天，数十位学者会聚在北京师
范大学英东楼，讨论启功先生的新著《汉语现象论
丛》。
讨论结束前，一直正襟危坐、凝神倾听的启功
站起来讲话。他微躬身子，表情认真地说：“我内
侄的孩子小时候，他的一个同学常跟他一块上家来
玩。有时我嫌他们闹，就跟他们说，你们出去玩
吧，乖，啊？如此几次，终于有一天，我听见他俩
出去，那个孩子边下楼边很有些不解地问：那个老
头老说我们乖，我们哪儿乖啊？今天上午听了各位
的发言，给我的感觉就像那小孩，我不禁要自问一
声：我哪儿乖啊？”
听完这最后一句，会场里笑声一片。
5/39
生病的时候，
他在门上贴了“启
功冬眠，谢绝参
观，敲门推户，罚
一元钱”的字条，
可是只贴了一天，
就被人揭走收藏，
从此，来“参观”
的人更多了。
启功小学三年级时的绘画作品
6/39
一天启功来
到北京潘家园，看
到门口的店铺挂着
署有他名号的书法
作品，但没有一件
是他亲手所写，全
部是别人仿写的。
启功笑道：“写得
都比我好。”
7/39
启功先生从一个职位
上退下，竞争上岗人数不
少，替补人选一时难以定
夺。相关领导问先生意
见，先生本不想介入此事
则半玩笑回说：“不如抓
阄”。一位竞争者听说后
颇为不满，连夜造访质
问：“如此大事怎能玩笑
对待，岂不对我等太不尊
重了吗？”颇有兴师问罪
之状。先生立马回答：
“怎么能说不尊重？西藏
达赖、班禅转世不也要通
过金瓶掣签这种抓阄方式
来决定吗？”来者一时语
塞只好寒暄而去。
8/39
央视专栏东方之
子，专门介绍社会名
流，自然想采访启功。
最初，与先生联系时
云：“我们这个栏目档
次高，采访的都是知名
的专家学者社会精英，
故名《东方之子》。”
老先生听罢应声回答：
“我不够你们的档次，
我最多是个东方之
孙。”拒绝了。
9/39
通过启功众
多同事好友游
说，1994年底先
生终于同意央视
东方时空来寓所
采访。采访组一
上来就列举众多
头衔，先生一句
话轻轻拨开众多
桂冠：“这叫此
地无砂，红土为
贵。”
10/39
之前，一个学生在
场协助准备资料，以为
先生会把学术著作和诗
书画集都拿出来以供拍
摄。见先生坚持只摆学
术著作和论文集，大为
不解，启功则说：“我
首先是北京师范大学中
文系教授古典文学老
师，其次是国家文物鉴
定委员会鉴定人员，书
法绘画作诗填词有什么
好说的，不过是业余爱
好，是你作这个工作本
应该会的，值得一说
吗？”
11/39
一位空军高级将领派
秘书前来求字，秘书开门
见山摆明来头，说明背
景，提出要求，大有旋风
直升机空降而来之势。启
功先生正儿八经问那秘
书：“我要不写，你们会
不会派飞机来炸我？”秘
书一愣，摸不着头脑，连
忙说：“哪里，哪里。”
先生接着说:“那好，那就
不写了。”一时间拒之于
千里。
12/39
一个地产商，
准备好笔墨纸砚，
非要叫先生为自己
的地盘题名。先生
脸一沉说：“你准
备好笔墨纸砚我就
非得要写，你要准
备好一副棺材我就
得往里跳吗？”
13/39
文革后北师大第一
批研究生毕业，几个同
学去拜访启功先生。一
位川籍同学说回四川大
学谋职，先生自告奋勇
写推荐信，说着就提笔
铺纸写起来。展开一
读，竟是一片古雅典重
语言精美朗朗上口的骈
体文，在座同学无不惊
呼赞叹。先生说：“ 这
没什么，是我的强项，
其实我最适合做一名专
起草文书的僚员。”
14/39
一个博士生回忆：
1991年1月17日，美国向伊
拉克宣战，是日正是我博士
论文答辩。答辩席上坐着北
大、中国社科院的名流，气
氛紧张，手心出汗。启功先
生第一个向我提问，但却很
突兀：“打起来没有啊？”
我答：“打起来了！”全场
哄堂大笑，气氛活跃，我也
为之神旺，对答如流，顺利
过关。先生这也许叫玩世，
但我理解先生他把这些都视
为仪式，在他内心深处有着
真正的严肃。
15/39
颈椎病发作时医生
要先生做“牵引”治
疗。这般痛苦事，他却
开心地喻为“上吊”，
还以此填词一首《西江
月》：“ 七节颈椎生
刺，六年铁饼拴牢，长
绳牵系两三条，头上数
根活套。虽不轻松愉
快，略同锻炼晨操，
《洗冤录》里篇篇瞧，
不见这般上吊。”
16/39
后来先生又发心
脏病，送入医院抢
救，榻上口占长句，
时 为 1998 年 冬 ：
“填写诊单报病危，
小车直向病房推，鼻
腔氧气徐徐送，脉管
糖浆滴滴垂，心测功
能粘小饼，胃增消化
灌稀糜，遥闻低语还
阳了，游戏人间又一
回。”
17/39
启 功 毫 不 避 讳
“死”字，他说这个世
界上对我的死大体有三
种人，有一种是不认识
我的人，他们对我的生
存是无所谓的；另一种
人是对我感兴趣并且已
经拿到我的字的人，他
们盼我赶紧死；第三种
人是对我感兴趣但还没
拿到我的字的人，所以
他们盼望我先别死。
18/39
弟子见面总爱称
他为“博导”。启功
便言：“老朽垂垂老
矣，一拨就倒、一驳
就倒，我是‘拨
倒’ ，不拨‘自
倒’矣！”
在他被任命为中
央文史研究馆馆长
后，有人祝贺说，这
是“部级”呢。启功
则风趣地说：“不
急，我不急，真不
急！”
19/39
96年 启功与赵朴初
启功外出讲
学时，听到会议主
持人常说的“现在
请启老作指示”，
他接下去的话便
是：“本人是满
族，祖先活动在东
北，属少数民族，
历史上通称‘胡
人’。因此在下所
讲，全是不折不扣
的‘胡言’……”
20/39
启功曾说，他平生用功最勤、成就最显著的就
是文物鉴定。他从实践中总结了七条忌讳，即一、
皇威，二、挟贵，三、挟长，四、护短，五、尊
贤，六、远害，七、容众。前三条是出自社会权威
的压力，后四条是源于鉴定者的私心。
21/39
启功和爱犬的合影
启功先生被人
们称为大师，不知
道值几多金银。每
当听到有人尊称他
大师，便说：“你
们少说了一个‘犬
犹儿’。我是那个
狮”，说完向人做
狮吼状。
他给后世留下
了一片无边的心海
和众多灿烂的中国
文字。
22/39
他的客厅卧
室中，触目可见
者，除书画外，就
是各色玩具的小动
物。无论熊、狗、
兔，还是猫、虎、
鹿，一个个全都瞪
圆了天真的大眼
睛，好奇地望着
他。启功戏言道：
“ 动 物 比 人 可
爱。”
23/39
在2002年庆祝启功先生执教70周年的活动现
场，北师大学生们送给他一个可爱的绒毛玩具“小
熊维尼”，会议期间，先生就忍不住一次又一次地
用手抚摩着那只绒毛玩具，像个孩子。
24/39
他的工作助手
他曾问 ：“经历了
这么多，你为什么
还这么乐观？”
先 生 答道 ：
“我从不温习烦
恼。人的一生，分
为过去、现在、将
来。过去的已经过
去了，现在很短
暂，很快也会过
去，只有将来是有
希望的。”
25/39
陆昕说：启老生活
很节俭，一碗面条、几
根黄瓜再拌点炸酱就
行。有一次，我去先生
家闲谈，先生拿出芦柑
招待，我吃完了一个，
先生刚吃完半个，忽有
人来了，且来访者级别
甚高，有众多随员。我
见桌上食物凌乱不堪，
便匆匆收拾了一下，顺
手将芦柑皮和先生吃剩
的半个一齐丢进沙发旁
的纸篓里。
26/39
客人走后，先生坐
下，眼睛到处瞧，说：
“记得我那个芦柑没吃
完 ， 怎 么 就 没 了 ?” 我 大
窘，忙说：“让我给扔
了。”先生转身回到客
厅，弯腰从纸篓里找出那
半个芦柑，说：“用水冲
冲还可以吃。”我连忙去
夺，说： “我来吃，我扔
的我吃。”先生却拿得紧
紧的，道：“不，不，你
们年轻人哪能这样，我来
我来。”随即走到厕所用
凉水冲了冲，吃了。
27/39
启功常说，这辈子有两个恩人，“没有他们就
没有我的今天”。其一，便是北京师范大学的老校
长陈垣 。
（上图：50 年代启功与陈垣校长）
28/39
也正是陈垣慧
眼识才，只有中学
文凭的启功才能任
教辅仁大学(1952年
原辅仁大学与北京
师范大学合并)国文
系，之后一直留任
北京师范大学。
和恩师陈垣
29/39
另外一个恩人
便是他的妻子章宝
琛。
启 功 20 岁 时 中
学毕业，按照清代
传统都得在旗人内
部论亲。在母亲包
办下，他便与从未
见过面的章宝琛成
婚了。章宝琛不通
文墨。
50年代启功和夫人章宝琛
30/39
启功曾回忆曰：“我
的老伴儿叫章宝琛，比我
大两岁，也是满人，我习
惯地叫她姐姐。我母亲和
姑姑在1957年相继病倒，
重病的母亲和姑姑几乎就
靠我妻子一个人来照顾，
累活儿脏活儿、端屎端尿
都落在她一人身上。成年
累月，她日益消瘦，直到
送终发丧，才稍微松了一
口气。我无以为报只有请
她坐在椅子上，恭恭敬敬
地叫她‘姐姐’，给她磕
一个头。”
31/39
“文革”时
期，启功受到审
查，为了不招致
更多的麻烦，他
将自己的很多旧
作能烧的都烧
掉，能毁的也都
毁掉。
32/39
而这时，
妻子却冒着“惹
火烧身”的危
险，偷偷地将最
能代表启功国画
风 格 的 12 幅 作
品用牛皮纸裹
着，藏了起来。
33/39
直到1975 年，章宝
琛在离开人世前夕，才
将这个多年的秘密告诉
了启功。妻子去世之
后，启功把这些画作重
新装裱，并在这些画作
的旁边都题上了诗句，
他给这一套字画命名为
“二十痛心篇”。在
《痛心篇二十首》中这
样写道：“白头老夫
妻，相爱如少年；虽然
两 个 人 ， 只 有 一 条
命。”
34/39
病中，夫人章宝琛
曾对启功戏言：“我死
后一定有不少人为你介
绍对象，你信不信？”
启功笑曰：“老朽如
斯，哪会有人又傻且疯
这样子做呢？”夫人
问：“如果你不信，我
俩可以赌下输赢账。”
启功笑言：“万一你输
了，那赌债怎么能生
还？”夫人便说：“我
自信必赢。”不料这一
戏言果然灵验。
35/39
当夫人撒手
人寰后，启功家中
可 谓 “ 门 庭 若
市”，不少热心朋
友乐呵呵地手拿
“红丝线”，进门
就往启功的脚脖上
系。这可吓坏了启
功，他干脆撤掉双
人床，换成一张单
人床，以此明志，
谢绝盈门说客。
36/39
1989 年 冬，他还专
门为此作了一篇小文，
名曰：《打赌歌》。文
末，他这样写道：“郑
重宣称前赌今赢足使老
妻亲笔勾销当年自诩铁
固山坚的军令状。”
夫 妻 阴 阳 相 隔 30
年。生前，没有子嗣的
启功先生对亲属说：
“要是我走了，就把我
与宝琛合葬在一起。我
们来生还要做夫妻。”
37/39
66 岁 时 ， 他 自撰 墓
志铭 :
中学生，副教授。
博不精，专不透。名虽
扬，实不够。高不成，
低不就。瘫趋左，派曾
右。面微圆，皮欠厚。
妻已亡，并无后。丧犹
新，病照旧。六十六，
非不寿。八宝山，渐相
凑。计平生，谥曰陋。
身与名，一齐臭。
27 年 后 ， 墓 志铭 最
终“镌刻”在他的墓碑
上。
38/39
大师当中最
难的是专家点头
百姓鼓掌而且还
会搞笑，这种大
师非启功先生莫
属。
根据网络资料整理
2010. 8. 15
39/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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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9
他是清朝雍正
皇帝的第九代孙，
他却不愿被称作爱
新觉罗·启功。有人
给他写信，上书：
“爱新觉罗·启功
收。”他索性标明
“查无此人，请退
回”。
启功11岁和祖父(左)、姑祖父合影
1/39
青少时期的启功
2/39
九十三年的漫长
人生，启功经历过怎
样的坎坷，是今天许
多人难以想象的。但
是，良好的家教，丰
富的阅历，广博的知
识，还有乐观善良的
性格，使他能够超然
对待人世间的荣辱冷
暖，始终保持着一颗
纯净而又深邃的赤子
之心。
3/39
张中行先生是启
功的至交，他说启功
“看表面，像是游戏
人间，探底里，乃是
把一切都看破了。”
正是这种淡泊名
利、对社会权威的不
屑，使得启功先生的
人生充满了中国知识
分子的自嘲，晚年之
时更似老顽童般谦
和、幽默。
4/39
1995年11月的一天，数十位学者会聚在北京师
范大学英东楼，讨论启功先生的新著《汉语现象论
丛》。
讨论结束前，一直正襟危坐、凝神倾听的启功
站起来讲话。他微躬身子，表情认真地说：“我内
侄的孩子小时候，他的一个同学常跟他一块上家来
玩。有时我嫌他们闹，就跟他们说，你们出去玩
吧，乖，啊？如此几次，终于有一天，我听见他俩
出去，那个孩子边下楼边很有些不解地问：那个老
头老说我们乖，我们哪儿乖啊？今天上午听了各位
的发言，给我的感觉就像那小孩，我不禁要自问一
声：我哪儿乖啊？”
听完这最后一句，会场里笑声一片。
5/39
生病的时候，
他在门上贴了“启
功冬眠，谢绝参
观，敲门推户，罚
一元钱”的字条，
可是只贴了一天，
就被人揭走收藏，
从此，来“参观”
的人更多了。
启功小学三年级时的绘画作品
6/39
一天启功来
到北京潘家园，看
到门口的店铺挂着
署有他名号的书法
作品，但没有一件
是他亲手所写，全
部是别人仿写的。
启功笑道：“写得
都比我好。”
7/39
启功先生从一个职位
上退下，竞争上岗人数不
少，替补人选一时难以定
夺。相关领导问先生意
见，先生本不想介入此事
则半玩笑回说：“不如抓
阄”。一位竞争者听说后
颇为不满，连夜造访质
问：“如此大事怎能玩笑
对待，岂不对我等太不尊
重了吗？”颇有兴师问罪
之状。先生立马回答：
“怎么能说不尊重？西藏
达赖、班禅转世不也要通
过金瓶掣签这种抓阄方式
来决定吗？”来者一时语
塞只好寒暄而去。
8/39
央视专栏东方之
子，专门介绍社会名
流，自然想采访启功。
最初，与先生联系时
云：“我们这个栏目档
次高，采访的都是知名
的专家学者社会精英，
故名《东方之子》。”
老先生听罢应声回答：
“我不够你们的档次，
我最多是个东方之
孙。”拒绝了。
9/39
通过启功众
多同事好友游
说，1994年底先
生终于同意央视
东方时空来寓所
采访。采访组一
上来就列举众多
头衔，先生一句
话轻轻拨开众多
桂冠：“这叫此
地无砂，红土为
贵。”
10/39
之前，一个学生在
场协助准备资料，以为
先生会把学术著作和诗
书画集都拿出来以供拍
摄。见先生坚持只摆学
术著作和论文集，大为
不解，启功则说：“我
首先是北京师范大学中
文系教授古典文学老
师，其次是国家文物鉴
定委员会鉴定人员，书
法绘画作诗填词有什么
好说的，不过是业余爱
好，是你作这个工作本
应该会的，值得一说
吗？”
11/39
一位空军高级将领派
秘书前来求字，秘书开门
见山摆明来头，说明背
景，提出要求，大有旋风
直升机空降而来之势。启
功先生正儿八经问那秘
书：“我要不写，你们会
不会派飞机来炸我？”秘
书一愣，摸不着头脑，连
忙说：“哪里，哪里。”
先生接着说:“那好，那就
不写了。”一时间拒之于
千里。
12/39
一个地产商，
准备好笔墨纸砚，
非要叫先生为自己
的地盘题名。先生
脸一沉说：“你准
备好笔墨纸砚我就
非得要写，你要准
备好一副棺材我就
得往里跳吗？”
13/39
文革后北师大第一
批研究生毕业，几个同
学去拜访启功先生。一
位川籍同学说回四川大
学谋职，先生自告奋勇
写推荐信，说着就提笔
铺纸写起来。展开一
读，竟是一片古雅典重
语言精美朗朗上口的骈
体文，在座同学无不惊
呼赞叹。先生说：“ 这
没什么，是我的强项，
其实我最适合做一名专
起草文书的僚员。”
14/39
一个博士生回忆：
1991年1月17日，美国向伊
拉克宣战，是日正是我博士
论文答辩。答辩席上坐着北
大、中国社科院的名流，气
氛紧张，手心出汗。启功先
生第一个向我提问，但却很
突兀：“打起来没有啊？”
我答：“打起来了！”全场
哄堂大笑，气氛活跃，我也
为之神旺，对答如流，顺利
过关。先生这也许叫玩世，
但我理解先生他把这些都视
为仪式，在他内心深处有着
真正的严肃。
15/39
颈椎病发作时医生
要先生做“牵引”治
疗。这般痛苦事，他却
开心地喻为“上吊”，
还以此填词一首《西江
月》：“ 七节颈椎生
刺，六年铁饼拴牢，长
绳牵系两三条，头上数
根活套。虽不轻松愉
快，略同锻炼晨操，
《洗冤录》里篇篇瞧，
不见这般上吊。”
16/39
后来先生又发心
脏病，送入医院抢
救，榻上口占长句，
时 为 1998 年 冬 ：
“填写诊单报病危，
小车直向病房推，鼻
腔氧气徐徐送，脉管
糖浆滴滴垂，心测功
能粘小饼，胃增消化
灌稀糜，遥闻低语还
阳了，游戏人间又一
回。”
17/39
启 功 毫 不 避 讳
“死”字，他说这个世
界上对我的死大体有三
种人，有一种是不认识
我的人，他们对我的生
存是无所谓的；另一种
人是对我感兴趣并且已
经拿到我的字的人，他
们盼我赶紧死；第三种
人是对我感兴趣但还没
拿到我的字的人，所以
他们盼望我先别死。
18/39
弟子见面总爱称
他为“博导”。启功
便言：“老朽垂垂老
矣，一拨就倒、一驳
就倒，我是‘拨
倒’ ，不拨‘自
倒’矣！”
在他被任命为中
央文史研究馆馆长
后，有人祝贺说，这
是“部级”呢。启功
则风趣地说：“不
急，我不急，真不
急！”
19/39
96年 启功与赵朴初
启功外出讲
学时，听到会议主
持人常说的“现在
请启老作指示”，
他接下去的话便
是：“本人是满
族，祖先活动在东
北，属少数民族，
历史上通称‘胡
人’。因此在下所
讲，全是不折不扣
的‘胡言’……”
20/39
启功曾说，他平生用功最勤、成就最显著的就
是文物鉴定。他从实践中总结了七条忌讳，即一、
皇威，二、挟贵，三、挟长，四、护短，五、尊
贤，六、远害，七、容众。前三条是出自社会权威
的压力，后四条是源于鉴定者的私心。
21/39
启功和爱犬的合影
启功先生被人
们称为大师，不知
道值几多金银。每
当听到有人尊称他
大师，便说：“你
们少说了一个‘犬
犹儿’。我是那个
狮”，说完向人做
狮吼状。
他给后世留下
了一片无边的心海
和众多灿烂的中国
文字。
22/39
他的客厅卧
室中，触目可见
者，除书画外，就
是各色玩具的小动
物。无论熊、狗、
兔，还是猫、虎、
鹿，一个个全都瞪
圆了天真的大眼
睛，好奇地望着
他。启功戏言道：
“ 动 物 比 人 可
爱。”
23/39
在2002年庆祝启功先生执教70周年的活动现
场，北师大学生们送给他一个可爱的绒毛玩具“小
熊维尼”，会议期间，先生就忍不住一次又一次地
用手抚摩着那只绒毛玩具，像个孩子。
24/39
他的工作助手
他曾问 ：“经历了
这么多，你为什么
还这么乐观？”
先 生 答道 ：
“我从不温习烦
恼。人的一生，分
为过去、现在、将
来。过去的已经过
去了，现在很短
暂，很快也会过
去，只有将来是有
希望的。”
25/39
陆昕说：启老生活
很节俭，一碗面条、几
根黄瓜再拌点炸酱就
行。有一次，我去先生
家闲谈，先生拿出芦柑
招待，我吃完了一个，
先生刚吃完半个，忽有
人来了，且来访者级别
甚高，有众多随员。我
见桌上食物凌乱不堪，
便匆匆收拾了一下，顺
手将芦柑皮和先生吃剩
的半个一齐丢进沙发旁
的纸篓里。
26/39
客人走后，先生坐
下，眼睛到处瞧，说：
“记得我那个芦柑没吃
完 ， 怎 么 就 没 了 ?” 我 大
窘，忙说：“让我给扔
了。”先生转身回到客
厅，弯腰从纸篓里找出那
半个芦柑，说：“用水冲
冲还可以吃。”我连忙去
夺，说： “我来吃，我扔
的我吃。”先生却拿得紧
紧的，道：“不，不，你
们年轻人哪能这样，我来
我来。”随即走到厕所用
凉水冲了冲，吃了。
27/39
启功常说，这辈子有两个恩人，“没有他们就
没有我的今天”。其一，便是北京师范大学的老校
长陈垣 。
（上图：50 年代启功与陈垣校长）
28/39
也正是陈垣慧
眼识才，只有中学
文凭的启功才能任
教辅仁大学(1952年
原辅仁大学与北京
师范大学合并)国文
系，之后一直留任
北京师范大学。
和恩师陈垣
29/39
另外一个恩人
便是他的妻子章宝
琛。
启 功 20 岁 时 中
学毕业，按照清代
传统都得在旗人内
部论亲。在母亲包
办下，他便与从未
见过面的章宝琛成
婚了。章宝琛不通
文墨。
50年代启功和夫人章宝琛
30/39
启功曾回忆曰：“我
的老伴儿叫章宝琛，比我
大两岁，也是满人，我习
惯地叫她姐姐。我母亲和
姑姑在1957年相继病倒，
重病的母亲和姑姑几乎就
靠我妻子一个人来照顾，
累活儿脏活儿、端屎端尿
都落在她一人身上。成年
累月，她日益消瘦，直到
送终发丧，才稍微松了一
口气。我无以为报只有请
她坐在椅子上，恭恭敬敬
地叫她‘姐姐’，给她磕
一个头。”
31/39
“文革”时
期，启功受到审
查，为了不招致
更多的麻烦，他
将自己的很多旧
作能烧的都烧
掉，能毁的也都
毁掉。
32/39
而这时，
妻子却冒着“惹
火烧身”的危
险，偷偷地将最
能代表启功国画
风 格 的 12 幅 作
品用牛皮纸裹
着，藏了起来。
33/39
直到1975 年，章宝
琛在离开人世前夕，才
将这个多年的秘密告诉
了启功。妻子去世之
后，启功把这些画作重
新装裱，并在这些画作
的旁边都题上了诗句，
他给这一套字画命名为
“二十痛心篇”。在
《痛心篇二十首》中这
样写道：“白头老夫
妻，相爱如少年；虽然
两 个 人 ， 只 有 一 条
命。”
34/39
病中，夫人章宝琛
曾对启功戏言：“我死
后一定有不少人为你介
绍对象，你信不信？”
启功笑曰：“老朽如
斯，哪会有人又傻且疯
这样子做呢？”夫人
问：“如果你不信，我
俩可以赌下输赢账。”
启功笑言：“万一你输
了，那赌债怎么能生
还？”夫人便说：“我
自信必赢。”不料这一
戏言果然灵验。
35/39
当夫人撒手
人寰后，启功家中
可 谓 “ 门 庭 若
市”，不少热心朋
友乐呵呵地手拿
“红丝线”，进门
就往启功的脚脖上
系。这可吓坏了启
功，他干脆撤掉双
人床，换成一张单
人床，以此明志，
谢绝盈门说客。
36/39
1989 年 冬，他还专
门为此作了一篇小文，
名曰：《打赌歌》。文
末，他这样写道：“郑
重宣称前赌今赢足使老
妻亲笔勾销当年自诩铁
固山坚的军令状。”
夫 妻 阴 阳 相 隔 30
年。生前，没有子嗣的
启功先生对亲属说：
“要是我走了，就把我
与宝琛合葬在一起。我
们来生还要做夫妻。”
37/39
66 岁 时 ， 他 自撰 墓
志铭 :
中学生，副教授。
博不精，专不透。名虽
扬，实不够。高不成，
低不就。瘫趋左，派曾
右。面微圆，皮欠厚。
妻已亡，并无后。丧犹
新，病照旧。六十六，
非不寿。八宝山，渐相
凑。计平生，谥曰陋。
身与名，一齐臭。
27 年 后 ， 墓 志铭 最
终“镌刻”在他的墓碑
上。
38/39
大师当中最
难的是专家点头
百姓鼓掌而且还
会搞笑，这种大
师非启功先生莫
属。
根据网络资料整理
2010. 8. 15
39/39
Slide 30
点击翻页
0/39
他是清朝雍正
皇帝的第九代孙，
他却不愿被称作爱
新觉罗·启功。有人
给他写信，上书：
“爱新觉罗·启功
收。”他索性标明
“查无此人，请退
回”。
启功11岁和祖父(左)、姑祖父合影
1/39
青少时期的启功
2/39
九十三年的漫长
人生，启功经历过怎
样的坎坷，是今天许
多人难以想象的。但
是，良好的家教，丰
富的阅历，广博的知
识，还有乐观善良的
性格，使他能够超然
对待人世间的荣辱冷
暖，始终保持着一颗
纯净而又深邃的赤子
之心。
3/39
张中行先生是启
功的至交，他说启功
“看表面，像是游戏
人间，探底里，乃是
把一切都看破了。”
正是这种淡泊名
利、对社会权威的不
屑，使得启功先生的
人生充满了中国知识
分子的自嘲，晚年之
时更似老顽童般谦
和、幽默。
4/39
1995年11月的一天，数十位学者会聚在北京师
范大学英东楼，讨论启功先生的新著《汉语现象论
丛》。
讨论结束前，一直正襟危坐、凝神倾听的启功
站起来讲话。他微躬身子，表情认真地说：“我内
侄的孩子小时候，他的一个同学常跟他一块上家来
玩。有时我嫌他们闹，就跟他们说，你们出去玩
吧，乖，啊？如此几次，终于有一天，我听见他俩
出去，那个孩子边下楼边很有些不解地问：那个老
头老说我们乖，我们哪儿乖啊？今天上午听了各位
的发言，给我的感觉就像那小孩，我不禁要自问一
声：我哪儿乖啊？”
听完这最后一句，会场里笑声一片。
5/39
生病的时候，
他在门上贴了“启
功冬眠，谢绝参
观，敲门推户，罚
一元钱”的字条，
可是只贴了一天，
就被人揭走收藏，
从此，来“参观”
的人更多了。
启功小学三年级时的绘画作品
6/39
一天启功来
到北京潘家园，看
到门口的店铺挂着
署有他名号的书法
作品，但没有一件
是他亲手所写，全
部是别人仿写的。
启功笑道：“写得
都比我好。”
7/39
启功先生从一个职位
上退下，竞争上岗人数不
少，替补人选一时难以定
夺。相关领导问先生意
见，先生本不想介入此事
则半玩笑回说：“不如抓
阄”。一位竞争者听说后
颇为不满，连夜造访质
问：“如此大事怎能玩笑
对待，岂不对我等太不尊
重了吗？”颇有兴师问罪
之状。先生立马回答：
“怎么能说不尊重？西藏
达赖、班禅转世不也要通
过金瓶掣签这种抓阄方式
来决定吗？”来者一时语
塞只好寒暄而去。
8/39
央视专栏东方之
子，专门介绍社会名
流，自然想采访启功。
最初，与先生联系时
云：“我们这个栏目档
次高，采访的都是知名
的专家学者社会精英，
故名《东方之子》。”
老先生听罢应声回答：
“我不够你们的档次，
我最多是个东方之
孙。”拒绝了。
9/39
通过启功众
多同事好友游
说，1994年底先
生终于同意央视
东方时空来寓所
采访。采访组一
上来就列举众多
头衔，先生一句
话轻轻拨开众多
桂冠：“这叫此
地无砂，红土为
贵。”
10/39
之前，一个学生在
场协助准备资料，以为
先生会把学术著作和诗
书画集都拿出来以供拍
摄。见先生坚持只摆学
术著作和论文集，大为
不解，启功则说：“我
首先是北京师范大学中
文系教授古典文学老
师，其次是国家文物鉴
定委员会鉴定人员，书
法绘画作诗填词有什么
好说的，不过是业余爱
好，是你作这个工作本
应该会的，值得一说
吗？”
11/39
一位空军高级将领派
秘书前来求字，秘书开门
见山摆明来头，说明背
景，提出要求，大有旋风
直升机空降而来之势。启
功先生正儿八经问那秘
书：“我要不写，你们会
不会派飞机来炸我？”秘
书一愣，摸不着头脑，连
忙说：“哪里，哪里。”
先生接着说:“那好，那就
不写了。”一时间拒之于
千里。
12/39
一个地产商，
准备好笔墨纸砚，
非要叫先生为自己
的地盘题名。先生
脸一沉说：“你准
备好笔墨纸砚我就
非得要写，你要准
备好一副棺材我就
得往里跳吗？”
13/39
文革后北师大第一
批研究生毕业，几个同
学去拜访启功先生。一
位川籍同学说回四川大
学谋职，先生自告奋勇
写推荐信，说着就提笔
铺纸写起来。展开一
读，竟是一片古雅典重
语言精美朗朗上口的骈
体文，在座同学无不惊
呼赞叹。先生说：“ 这
没什么，是我的强项，
其实我最适合做一名专
起草文书的僚员。”
14/39
一个博士生回忆：
1991年1月17日，美国向伊
拉克宣战，是日正是我博士
论文答辩。答辩席上坐着北
大、中国社科院的名流，气
氛紧张，手心出汗。启功先
生第一个向我提问，但却很
突兀：“打起来没有啊？”
我答：“打起来了！”全场
哄堂大笑，气氛活跃，我也
为之神旺，对答如流，顺利
过关。先生这也许叫玩世，
但我理解先生他把这些都视
为仪式，在他内心深处有着
真正的严肃。
15/39
颈椎病发作时医生
要先生做“牵引”治
疗。这般痛苦事，他却
开心地喻为“上吊”，
还以此填词一首《西江
月》：“ 七节颈椎生
刺，六年铁饼拴牢，长
绳牵系两三条，头上数
根活套。虽不轻松愉
快，略同锻炼晨操，
《洗冤录》里篇篇瞧，
不见这般上吊。”
16/39
后来先生又发心
脏病，送入医院抢
救，榻上口占长句，
时 为 1998 年 冬 ：
“填写诊单报病危，
小车直向病房推，鼻
腔氧气徐徐送，脉管
糖浆滴滴垂，心测功
能粘小饼，胃增消化
灌稀糜，遥闻低语还
阳了，游戏人间又一
回。”
17/39
启 功 毫 不 避 讳
“死”字，他说这个世
界上对我的死大体有三
种人，有一种是不认识
我的人，他们对我的生
存是无所谓的；另一种
人是对我感兴趣并且已
经拿到我的字的人，他
们盼我赶紧死；第三种
人是对我感兴趣但还没
拿到我的字的人，所以
他们盼望我先别死。
18/39
弟子见面总爱称
他为“博导”。启功
便言：“老朽垂垂老
矣，一拨就倒、一驳
就倒，我是‘拨
倒’ ，不拨‘自
倒’矣！”
在他被任命为中
央文史研究馆馆长
后，有人祝贺说，这
是“部级”呢。启功
则风趣地说：“不
急，我不急，真不
急！”
19/39
96年 启功与赵朴初
启功外出讲
学时，听到会议主
持人常说的“现在
请启老作指示”，
他接下去的话便
是：“本人是满
族，祖先活动在东
北，属少数民族，
历史上通称‘胡
人’。因此在下所
讲，全是不折不扣
的‘胡言’……”
20/39
启功曾说，他平生用功最勤、成就最显著的就
是文物鉴定。他从实践中总结了七条忌讳，即一、
皇威，二、挟贵，三、挟长，四、护短，五、尊
贤，六、远害，七、容众。前三条是出自社会权威
的压力，后四条是源于鉴定者的私心。
21/39
启功和爱犬的合影
启功先生被人
们称为大师，不知
道值几多金银。每
当听到有人尊称他
大师，便说：“你
们少说了一个‘犬
犹儿’。我是那个
狮”，说完向人做
狮吼状。
他给后世留下
了一片无边的心海
和众多灿烂的中国
文字。
22/39
他的客厅卧
室中，触目可见
者，除书画外，就
是各色玩具的小动
物。无论熊、狗、
兔，还是猫、虎、
鹿，一个个全都瞪
圆了天真的大眼
睛，好奇地望着
他。启功戏言道：
“ 动 物 比 人 可
爱。”
23/39
在2002年庆祝启功先生执教70周年的活动现
场，北师大学生们送给他一个可爱的绒毛玩具“小
熊维尼”，会议期间，先生就忍不住一次又一次地
用手抚摩着那只绒毛玩具，像个孩子。
24/39
他的工作助手
他曾问 ：“经历了
这么多，你为什么
还这么乐观？”
先 生 答道 ：
“我从不温习烦
恼。人的一生，分
为过去、现在、将
来。过去的已经过
去了，现在很短
暂，很快也会过
去，只有将来是有
希望的。”
25/39
陆昕说：启老生活
很节俭，一碗面条、几
根黄瓜再拌点炸酱就
行。有一次，我去先生
家闲谈，先生拿出芦柑
招待，我吃完了一个，
先生刚吃完半个，忽有
人来了，且来访者级别
甚高，有众多随员。我
见桌上食物凌乱不堪，
便匆匆收拾了一下，顺
手将芦柑皮和先生吃剩
的半个一齐丢进沙发旁
的纸篓里。
26/39
客人走后，先生坐
下，眼睛到处瞧，说：
“记得我那个芦柑没吃
完 ， 怎 么 就 没 了 ?” 我 大
窘，忙说：“让我给扔
了。”先生转身回到客
厅，弯腰从纸篓里找出那
半个芦柑，说：“用水冲
冲还可以吃。”我连忙去
夺，说： “我来吃，我扔
的我吃。”先生却拿得紧
紧的，道：“不，不，你
们年轻人哪能这样，我来
我来。”随即走到厕所用
凉水冲了冲，吃了。
27/39
启功常说，这辈子有两个恩人，“没有他们就
没有我的今天”。其一，便是北京师范大学的老校
长陈垣 。
（上图：50 年代启功与陈垣校长）
28/39
也正是陈垣慧
眼识才，只有中学
文凭的启功才能任
教辅仁大学(1952年
原辅仁大学与北京
师范大学合并)国文
系，之后一直留任
北京师范大学。
和恩师陈垣
29/39
另外一个恩人
便是他的妻子章宝
琛。
启 功 20 岁 时 中
学毕业，按照清代
传统都得在旗人内
部论亲。在母亲包
办下，他便与从未
见过面的章宝琛成
婚了。章宝琛不通
文墨。
50年代启功和夫人章宝琛
30/39
启功曾回忆曰：“我
的老伴儿叫章宝琛，比我
大两岁，也是满人，我习
惯地叫她姐姐。我母亲和
姑姑在1957年相继病倒，
重病的母亲和姑姑几乎就
靠我妻子一个人来照顾，
累活儿脏活儿、端屎端尿
都落在她一人身上。成年
累月，她日益消瘦，直到
送终发丧，才稍微松了一
口气。我无以为报只有请
她坐在椅子上，恭恭敬敬
地叫她‘姐姐’，给她磕
一个头。”
31/39
“文革”时
期，启功受到审
查，为了不招致
更多的麻烦，他
将自己的很多旧
作能烧的都烧
掉，能毁的也都
毁掉。
32/39
而这时，
妻子却冒着“惹
火烧身”的危
险，偷偷地将最
能代表启功国画
风 格 的 12 幅 作
品用牛皮纸裹
着，藏了起来。
33/39
直到1975 年，章宝
琛在离开人世前夕，才
将这个多年的秘密告诉
了启功。妻子去世之
后，启功把这些画作重
新装裱，并在这些画作
的旁边都题上了诗句，
他给这一套字画命名为
“二十痛心篇”。在
《痛心篇二十首》中这
样写道：“白头老夫
妻，相爱如少年；虽然
两 个 人 ， 只 有 一 条
命。”
34/39
病中，夫人章宝琛
曾对启功戏言：“我死
后一定有不少人为你介
绍对象，你信不信？”
启功笑曰：“老朽如
斯，哪会有人又傻且疯
这样子做呢？”夫人
问：“如果你不信，我
俩可以赌下输赢账。”
启功笑言：“万一你输
了，那赌债怎么能生
还？”夫人便说：“我
自信必赢。”不料这一
戏言果然灵验。
35/39
当夫人撒手
人寰后，启功家中
可 谓 “ 门 庭 若
市”，不少热心朋
友乐呵呵地手拿
“红丝线”，进门
就往启功的脚脖上
系。这可吓坏了启
功，他干脆撤掉双
人床，换成一张单
人床，以此明志，
谢绝盈门说客。
36/39
1989 年 冬，他还专
门为此作了一篇小文，
名曰：《打赌歌》。文
末，他这样写道：“郑
重宣称前赌今赢足使老
妻亲笔勾销当年自诩铁
固山坚的军令状。”
夫 妻 阴 阳 相 隔 30
年。生前，没有子嗣的
启功先生对亲属说：
“要是我走了，就把我
与宝琛合葬在一起。我
们来生还要做夫妻。”
37/39
66 岁 时 ， 他 自撰 墓
志铭 :
中学生，副教授。
博不精，专不透。名虽
扬，实不够。高不成，
低不就。瘫趋左，派曾
右。面微圆，皮欠厚。
妻已亡，并无后。丧犹
新，病照旧。六十六，
非不寿。八宝山，渐相
凑。计平生，谥曰陋。
身与名，一齐臭。
27 年 后 ， 墓 志铭 最
终“镌刻”在他的墓碑
上。
38/39
大师当中最
难的是专家点头
百姓鼓掌而且还
会搞笑，这种大
师非启功先生莫
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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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清朝雍正
皇帝的第九代孙，
他却不愿被称作爱
新觉罗·启功。有人
给他写信，上书：
“爱新觉罗·启功
收。”他索性标明
“查无此人，请退
回”。
启功11岁和祖父(左)、姑祖父合影
1/39
青少时期的启功
2/39
九十三年的漫长
人生，启功经历过怎
样的坎坷，是今天许
多人难以想象的。但
是，良好的家教，丰
富的阅历，广博的知
识，还有乐观善良的
性格，使他能够超然
对待人世间的荣辱冷
暖，始终保持着一颗
纯净而又深邃的赤子
之心。
3/39
张中行先生是启
功的至交，他说启功
“看表面，像是游戏
人间，探底里，乃是
把一切都看破了。”
正是这种淡泊名
利、对社会权威的不
屑，使得启功先生的
人生充满了中国知识
分子的自嘲，晚年之
时更似老顽童般谦
和、幽默。
4/39
1995年11月的一天，数十位学者会聚在北京师
范大学英东楼，讨论启功先生的新著《汉语现象论
丛》。
讨论结束前，一直正襟危坐、凝神倾听的启功
站起来讲话。他微躬身子，表情认真地说：“我内
侄的孩子小时候，他的一个同学常跟他一块上家来
玩。有时我嫌他们闹，就跟他们说，你们出去玩
吧，乖，啊？如此几次，终于有一天，我听见他俩
出去，那个孩子边下楼边很有些不解地问：那个老
头老说我们乖，我们哪儿乖啊？今天上午听了各位
的发言，给我的感觉就像那小孩，我不禁要自问一
声：我哪儿乖啊？”
听完这最后一句，会场里笑声一片。
5/39
生病的时候，
他在门上贴了“启
功冬眠，谢绝参
观，敲门推户，罚
一元钱”的字条，
可是只贴了一天，
就被人揭走收藏，
从此，来“参观”
的人更多了。
启功小学三年级时的绘画作品
6/39
一天启功来
到北京潘家园，看
到门口的店铺挂着
署有他名号的书法
作品，但没有一件
是他亲手所写，全
部是别人仿写的。
启功笑道：“写得
都比我好。”
7/39
启功先生从一个职位
上退下，竞争上岗人数不
少，替补人选一时难以定
夺。相关领导问先生意
见，先生本不想介入此事
则半玩笑回说：“不如抓
阄”。一位竞争者听说后
颇为不满，连夜造访质
问：“如此大事怎能玩笑
对待，岂不对我等太不尊
重了吗？”颇有兴师问罪
之状。先生立马回答：
“怎么能说不尊重？西藏
达赖、班禅转世不也要通
过金瓶掣签这种抓阄方式
来决定吗？”来者一时语
塞只好寒暄而去。
8/39
央视专栏东方之
子，专门介绍社会名
流，自然想采访启功。
最初，与先生联系时
云：“我们这个栏目档
次高，采访的都是知名
的专家学者社会精英，
故名《东方之子》。”
老先生听罢应声回答：
“我不够你们的档次，
我最多是个东方之
孙。”拒绝了。
9/39
通过启功众
多同事好友游
说，1994年底先
生终于同意央视
东方时空来寓所
采访。采访组一
上来就列举众多
头衔，先生一句
话轻轻拨开众多
桂冠：“这叫此
地无砂，红土为
贵。”
10/39
之前，一个学生在
场协助准备资料，以为
先生会把学术著作和诗
书画集都拿出来以供拍
摄。见先生坚持只摆学
术著作和论文集，大为
不解，启功则说：“我
首先是北京师范大学中
文系教授古典文学老
师，其次是国家文物鉴
定委员会鉴定人员，书
法绘画作诗填词有什么
好说的，不过是业余爱
好，是你作这个工作本
应该会的，值得一说
吗？”
11/39
一位空军高级将领派
秘书前来求字，秘书开门
见山摆明来头，说明背
景，提出要求，大有旋风
直升机空降而来之势。启
功先生正儿八经问那秘
书：“我要不写，你们会
不会派飞机来炸我？”秘
书一愣，摸不着头脑，连
忙说：“哪里，哪里。”
先生接着说:“那好，那就
不写了。”一时间拒之于
千里。
12/39
一个地产商，
准备好笔墨纸砚，
非要叫先生为自己
的地盘题名。先生
脸一沉说：“你准
备好笔墨纸砚我就
非得要写，你要准
备好一副棺材我就
得往里跳吗？”
13/39
文革后北师大第一
批研究生毕业，几个同
学去拜访启功先生。一
位川籍同学说回四川大
学谋职，先生自告奋勇
写推荐信，说着就提笔
铺纸写起来。展开一
读，竟是一片古雅典重
语言精美朗朗上口的骈
体文，在座同学无不惊
呼赞叹。先生说：“ 这
没什么，是我的强项，
其实我最适合做一名专
起草文书的僚员。”
14/39
一个博士生回忆：
1991年1月17日，美国向伊
拉克宣战，是日正是我博士
论文答辩。答辩席上坐着北
大、中国社科院的名流，气
氛紧张，手心出汗。启功先
生第一个向我提问，但却很
突兀：“打起来没有啊？”
我答：“打起来了！”全场
哄堂大笑，气氛活跃，我也
为之神旺，对答如流，顺利
过关。先生这也许叫玩世，
但我理解先生他把这些都视
为仪式，在他内心深处有着
真正的严肃。
15/39
颈椎病发作时医生
要先生做“牵引”治
疗。这般痛苦事，他却
开心地喻为“上吊”，
还以此填词一首《西江
月》：“ 七节颈椎生
刺，六年铁饼拴牢，长
绳牵系两三条，头上数
根活套。虽不轻松愉
快，略同锻炼晨操，
《洗冤录》里篇篇瞧，
不见这般上吊。”
16/39
后来先生又发心
脏病，送入医院抢
救，榻上口占长句，
时 为 1998 年 冬 ：
“填写诊单报病危，
小车直向病房推，鼻
腔氧气徐徐送，脉管
糖浆滴滴垂，心测功
能粘小饼，胃增消化
灌稀糜，遥闻低语还
阳了，游戏人间又一
回。”
17/39
启 功 毫 不 避 讳
“死”字，他说这个世
界上对我的死大体有三
种人，有一种是不认识
我的人，他们对我的生
存是无所谓的；另一种
人是对我感兴趣并且已
经拿到我的字的人，他
们盼我赶紧死；第三种
人是对我感兴趣但还没
拿到我的字的人，所以
他们盼望我先别死。
18/39
弟子见面总爱称
他为“博导”。启功
便言：“老朽垂垂老
矣，一拨就倒、一驳
就倒，我是‘拨
倒’ ，不拨‘自
倒’矣！”
在他被任命为中
央文史研究馆馆长
后，有人祝贺说，这
是“部级”呢。启功
则风趣地说：“不
急，我不急，真不
急！”
19/39
96年 启功与赵朴初
启功外出讲
学时，听到会议主
持人常说的“现在
请启老作指示”，
他接下去的话便
是：“本人是满
族，祖先活动在东
北，属少数民族，
历史上通称‘胡
人’。因此在下所
讲，全是不折不扣
的‘胡言’……”
20/39
启功曾说，他平生用功最勤、成就最显著的就
是文物鉴定。他从实践中总结了七条忌讳，即一、
皇威，二、挟贵，三、挟长，四、护短，五、尊
贤，六、远害，七、容众。前三条是出自社会权威
的压力，后四条是源于鉴定者的私心。
21/39
启功和爱犬的合影
启功先生被人
们称为大师，不知
道值几多金银。每
当听到有人尊称他
大师，便说：“你
们少说了一个‘犬
犹儿’。我是那个
狮”，说完向人做
狮吼状。
他给后世留下
了一片无边的心海
和众多灿烂的中国
文字。
22/39
他的客厅卧
室中，触目可见
者，除书画外，就
是各色玩具的小动
物。无论熊、狗、
兔，还是猫、虎、
鹿，一个个全都瞪
圆了天真的大眼
睛，好奇地望着
他。启功戏言道：
“ 动 物 比 人 可
爱。”
23/39
在2002年庆祝启功先生执教70周年的活动现
场，北师大学生们送给他一个可爱的绒毛玩具“小
熊维尼”，会议期间，先生就忍不住一次又一次地
用手抚摩着那只绒毛玩具，像个孩子。
24/39
他的工作助手
他曾问 ：“经历了
这么多，你为什么
还这么乐观？”
先 生 答道 ：
“我从不温习烦
恼。人的一生，分
为过去、现在、将
来。过去的已经过
去了，现在很短
暂，很快也会过
去，只有将来是有
希望的。”
25/39
陆昕说：启老生活
很节俭，一碗面条、几
根黄瓜再拌点炸酱就
行。有一次，我去先生
家闲谈，先生拿出芦柑
招待，我吃完了一个，
先生刚吃完半个，忽有
人来了，且来访者级别
甚高，有众多随员。我
见桌上食物凌乱不堪，
便匆匆收拾了一下，顺
手将芦柑皮和先生吃剩
的半个一齐丢进沙发旁
的纸篓里。
26/39
客人走后，先生坐
下，眼睛到处瞧，说：
“记得我那个芦柑没吃
完 ， 怎 么 就 没 了 ?” 我 大
窘，忙说：“让我给扔
了。”先生转身回到客
厅，弯腰从纸篓里找出那
半个芦柑，说：“用水冲
冲还可以吃。”我连忙去
夺，说： “我来吃，我扔
的我吃。”先生却拿得紧
紧的，道：“不，不，你
们年轻人哪能这样，我来
我来。”随即走到厕所用
凉水冲了冲，吃了。
27/39
启功常说，这辈子有两个恩人，“没有他们就
没有我的今天”。其一，便是北京师范大学的老校
长陈垣 。
（上图：50 年代启功与陈垣校长）
28/39
也正是陈垣慧
眼识才，只有中学
文凭的启功才能任
教辅仁大学(1952年
原辅仁大学与北京
师范大学合并)国文
系，之后一直留任
北京师范大学。
和恩师陈垣
29/39
另外一个恩人
便是他的妻子章宝
琛。
启 功 20 岁 时 中
学毕业，按照清代
传统都得在旗人内
部论亲。在母亲包
办下，他便与从未
见过面的章宝琛成
婚了。章宝琛不通
文墨。
50年代启功和夫人章宝琛
30/39
启功曾回忆曰：“我
的老伴儿叫章宝琛，比我
大两岁，也是满人，我习
惯地叫她姐姐。我母亲和
姑姑在1957年相继病倒，
重病的母亲和姑姑几乎就
靠我妻子一个人来照顾，
累活儿脏活儿、端屎端尿
都落在她一人身上。成年
累月，她日益消瘦，直到
送终发丧，才稍微松了一
口气。我无以为报只有请
她坐在椅子上，恭恭敬敬
地叫她‘姐姐’，给她磕
一个头。”
31/39
“文革”时
期，启功受到审
查，为了不招致
更多的麻烦，他
将自己的很多旧
作能烧的都烧
掉，能毁的也都
毁掉。
32/39
而这时，
妻子却冒着“惹
火烧身”的危
险，偷偷地将最
能代表启功国画
风 格 的 12 幅 作
品用牛皮纸裹
着，藏了起来。
33/39
直到1975 年，章宝
琛在离开人世前夕，才
将这个多年的秘密告诉
了启功。妻子去世之
后，启功把这些画作重
新装裱，并在这些画作
的旁边都题上了诗句，
他给这一套字画命名为
“二十痛心篇”。在
《痛心篇二十首》中这
样写道：“白头老夫
妻，相爱如少年；虽然
两 个 人 ， 只 有 一 条
命。”
34/39
病中，夫人章宝琛
曾对启功戏言：“我死
后一定有不少人为你介
绍对象，你信不信？”
启功笑曰：“老朽如
斯，哪会有人又傻且疯
这样子做呢？”夫人
问：“如果你不信，我
俩可以赌下输赢账。”
启功笑言：“万一你输
了，那赌债怎么能生
还？”夫人便说：“我
自信必赢。”不料这一
戏言果然灵验。
35/39
当夫人撒手
人寰后，启功家中
可 谓 “ 门 庭 若
市”，不少热心朋
友乐呵呵地手拿
“红丝线”，进门
就往启功的脚脖上
系。这可吓坏了启
功，他干脆撤掉双
人床，换成一张单
人床，以此明志，
谢绝盈门说客。
36/39
1989 年 冬，他还专
门为此作了一篇小文，
名曰：《打赌歌》。文
末，他这样写道：“郑
重宣称前赌今赢足使老
妻亲笔勾销当年自诩铁
固山坚的军令状。”
夫 妻 阴 阳 相 隔 30
年。生前，没有子嗣的
启功先生对亲属说：
“要是我走了，就把我
与宝琛合葬在一起。我
们来生还要做夫妻。”
37/39
66 岁 时 ， 他 自撰 墓
志铭 :
中学生，副教授。
博不精，专不透。名虽
扬，实不够。高不成，
低不就。瘫趋左，派曾
右。面微圆，皮欠厚。
妻已亡，并无后。丧犹
新，病照旧。六十六，
非不寿。八宝山，渐相
凑。计平生，谥曰陋。
身与名，一齐臭。
27 年 后 ， 墓 志铭 最
终“镌刻”在他的墓碑
上。
38/39
大师当中最
难的是专家点头
百姓鼓掌而且还
会搞笑，这种大
师非启功先生莫
属。
根据网络资料整理
2010. 8. 15
39/39
Slide 32
点击翻页
0/39
他是清朝雍正
皇帝的第九代孙，
他却不愿被称作爱
新觉罗·启功。有人
给他写信，上书：
“爱新觉罗·启功
收。”他索性标明
“查无此人，请退
回”。
启功11岁和祖父(左)、姑祖父合影
1/39
青少时期的启功
2/39
九十三年的漫长
人生，启功经历过怎
样的坎坷，是今天许
多人难以想象的。但
是，良好的家教，丰
富的阅历，广博的知
识，还有乐观善良的
性格，使他能够超然
对待人世间的荣辱冷
暖，始终保持着一颗
纯净而又深邃的赤子
之心。
3/39
张中行先生是启
功的至交，他说启功
“看表面，像是游戏
人间，探底里，乃是
把一切都看破了。”
正是这种淡泊名
利、对社会权威的不
屑，使得启功先生的
人生充满了中国知识
分子的自嘲，晚年之
时更似老顽童般谦
和、幽默。
4/39
1995年11月的一天，数十位学者会聚在北京师
范大学英东楼，讨论启功先生的新著《汉语现象论
丛》。
讨论结束前，一直正襟危坐、凝神倾听的启功
站起来讲话。他微躬身子，表情认真地说：“我内
侄的孩子小时候，他的一个同学常跟他一块上家来
玩。有时我嫌他们闹，就跟他们说，你们出去玩
吧，乖，啊？如此几次，终于有一天，我听见他俩
出去，那个孩子边下楼边很有些不解地问：那个老
头老说我们乖，我们哪儿乖啊？今天上午听了各位
的发言，给我的感觉就像那小孩，我不禁要自问一
声：我哪儿乖啊？”
听完这最后一句，会场里笑声一片。
5/39
生病的时候，
他在门上贴了“启
功冬眠，谢绝参
观，敲门推户，罚
一元钱”的字条，
可是只贴了一天，
就被人揭走收藏，
从此，来“参观”
的人更多了。
启功小学三年级时的绘画作品
6/39
一天启功来
到北京潘家园，看
到门口的店铺挂着
署有他名号的书法
作品，但没有一件
是他亲手所写，全
部是别人仿写的。
启功笑道：“写得
都比我好。”
7/39
启功先生从一个职位
上退下，竞争上岗人数不
少，替补人选一时难以定
夺。相关领导问先生意
见，先生本不想介入此事
则半玩笑回说：“不如抓
阄”。一位竞争者听说后
颇为不满，连夜造访质
问：“如此大事怎能玩笑
对待，岂不对我等太不尊
重了吗？”颇有兴师问罪
之状。先生立马回答：
“怎么能说不尊重？西藏
达赖、班禅转世不也要通
过金瓶掣签这种抓阄方式
来决定吗？”来者一时语
塞只好寒暄而去。
8/39
央视专栏东方之
子，专门介绍社会名
流，自然想采访启功。
最初，与先生联系时
云：“我们这个栏目档
次高，采访的都是知名
的专家学者社会精英，
故名《东方之子》。”
老先生听罢应声回答：
“我不够你们的档次，
我最多是个东方之
孙。”拒绝了。
9/39
通过启功众
多同事好友游
说，1994年底先
生终于同意央视
东方时空来寓所
采访。采访组一
上来就列举众多
头衔，先生一句
话轻轻拨开众多
桂冠：“这叫此
地无砂，红土为
贵。”
10/39
之前，一个学生在
场协助准备资料，以为
先生会把学术著作和诗
书画集都拿出来以供拍
摄。见先生坚持只摆学
术著作和论文集，大为
不解，启功则说：“我
首先是北京师范大学中
文系教授古典文学老
师，其次是国家文物鉴
定委员会鉴定人员，书
法绘画作诗填词有什么
好说的，不过是业余爱
好，是你作这个工作本
应该会的，值得一说
吗？”
11/39
一位空军高级将领派
秘书前来求字，秘书开门
见山摆明来头，说明背
景，提出要求，大有旋风
直升机空降而来之势。启
功先生正儿八经问那秘
书：“我要不写，你们会
不会派飞机来炸我？”秘
书一愣，摸不着头脑，连
忙说：“哪里，哪里。”
先生接着说:“那好，那就
不写了。”一时间拒之于
千里。
12/39
一个地产商，
准备好笔墨纸砚，
非要叫先生为自己
的地盘题名。先生
脸一沉说：“你准
备好笔墨纸砚我就
非得要写，你要准
备好一副棺材我就
得往里跳吗？”
13/39
文革后北师大第一
批研究生毕业，几个同
学去拜访启功先生。一
位川籍同学说回四川大
学谋职，先生自告奋勇
写推荐信，说着就提笔
铺纸写起来。展开一
读，竟是一片古雅典重
语言精美朗朗上口的骈
体文，在座同学无不惊
呼赞叹。先生说：“ 这
没什么，是我的强项，
其实我最适合做一名专
起草文书的僚员。”
14/39
一个博士生回忆：
1991年1月17日，美国向伊
拉克宣战，是日正是我博士
论文答辩。答辩席上坐着北
大、中国社科院的名流，气
氛紧张，手心出汗。启功先
生第一个向我提问，但却很
突兀：“打起来没有啊？”
我答：“打起来了！”全场
哄堂大笑，气氛活跃，我也
为之神旺，对答如流，顺利
过关。先生这也许叫玩世，
但我理解先生他把这些都视
为仪式，在他内心深处有着
真正的严肃。
15/39
颈椎病发作时医生
要先生做“牵引”治
疗。这般痛苦事，他却
开心地喻为“上吊”，
还以此填词一首《西江
月》：“ 七节颈椎生
刺，六年铁饼拴牢，长
绳牵系两三条，头上数
根活套。虽不轻松愉
快，略同锻炼晨操，
《洗冤录》里篇篇瞧，
不见这般上吊。”
16/39
后来先生又发心
脏病，送入医院抢
救，榻上口占长句，
时 为 1998 年 冬 ：
“填写诊单报病危，
小车直向病房推，鼻
腔氧气徐徐送，脉管
糖浆滴滴垂，心测功
能粘小饼，胃增消化
灌稀糜，遥闻低语还
阳了，游戏人间又一
回。”
17/39
启 功 毫 不 避 讳
“死”字，他说这个世
界上对我的死大体有三
种人，有一种是不认识
我的人，他们对我的生
存是无所谓的；另一种
人是对我感兴趣并且已
经拿到我的字的人，他
们盼我赶紧死；第三种
人是对我感兴趣但还没
拿到我的字的人，所以
他们盼望我先别死。
18/39
弟子见面总爱称
他为“博导”。启功
便言：“老朽垂垂老
矣，一拨就倒、一驳
就倒，我是‘拨
倒’ ，不拨‘自
倒’矣！”
在他被任命为中
央文史研究馆馆长
后，有人祝贺说，这
是“部级”呢。启功
则风趣地说：“不
急，我不急，真不
急！”
19/39
96年 启功与赵朴初
启功外出讲
学时，听到会议主
持人常说的“现在
请启老作指示”，
他接下去的话便
是：“本人是满
族，祖先活动在东
北，属少数民族，
历史上通称‘胡
人’。因此在下所
讲，全是不折不扣
的‘胡言’……”
20/39
启功曾说，他平生用功最勤、成就最显著的就
是文物鉴定。他从实践中总结了七条忌讳，即一、
皇威，二、挟贵，三、挟长，四、护短，五、尊
贤，六、远害，七、容众。前三条是出自社会权威
的压力，后四条是源于鉴定者的私心。
21/39
启功和爱犬的合影
启功先生被人
们称为大师，不知
道值几多金银。每
当听到有人尊称他
大师，便说：“你
们少说了一个‘犬
犹儿’。我是那个
狮”，说完向人做
狮吼状。
他给后世留下
了一片无边的心海
和众多灿烂的中国
文字。
22/39
他的客厅卧
室中，触目可见
者，除书画外，就
是各色玩具的小动
物。无论熊、狗、
兔，还是猫、虎、
鹿，一个个全都瞪
圆了天真的大眼
睛，好奇地望着
他。启功戏言道：
“ 动 物 比 人 可
爱。”
23/39
在2002年庆祝启功先生执教70周年的活动现
场，北师大学生们送给他一个可爱的绒毛玩具“小
熊维尼”，会议期间，先生就忍不住一次又一次地
用手抚摩着那只绒毛玩具，像个孩子。
24/39
他的工作助手
他曾问 ：“经历了
这么多，你为什么
还这么乐观？”
先 生 答道 ：
“我从不温习烦
恼。人的一生，分
为过去、现在、将
来。过去的已经过
去了，现在很短
暂，很快也会过
去，只有将来是有
希望的。”
25/39
陆昕说：启老生活
很节俭，一碗面条、几
根黄瓜再拌点炸酱就
行。有一次，我去先生
家闲谈，先生拿出芦柑
招待，我吃完了一个，
先生刚吃完半个，忽有
人来了，且来访者级别
甚高，有众多随员。我
见桌上食物凌乱不堪，
便匆匆收拾了一下，顺
手将芦柑皮和先生吃剩
的半个一齐丢进沙发旁
的纸篓里。
26/39
客人走后，先生坐
下，眼睛到处瞧，说：
“记得我那个芦柑没吃
完 ， 怎 么 就 没 了 ?” 我 大
窘，忙说：“让我给扔
了。”先生转身回到客
厅，弯腰从纸篓里找出那
半个芦柑，说：“用水冲
冲还可以吃。”我连忙去
夺，说： “我来吃，我扔
的我吃。”先生却拿得紧
紧的，道：“不，不，你
们年轻人哪能这样，我来
我来。”随即走到厕所用
凉水冲了冲，吃了。
27/39
启功常说，这辈子有两个恩人，“没有他们就
没有我的今天”。其一，便是北京师范大学的老校
长陈垣 。
（上图：50 年代启功与陈垣校长）
28/39
也正是陈垣慧
眼识才，只有中学
文凭的启功才能任
教辅仁大学(1952年
原辅仁大学与北京
师范大学合并)国文
系，之后一直留任
北京师范大学。
和恩师陈垣
29/39
另外一个恩人
便是他的妻子章宝
琛。
启 功 20 岁 时 中
学毕业，按照清代
传统都得在旗人内
部论亲。在母亲包
办下，他便与从未
见过面的章宝琛成
婚了。章宝琛不通
文墨。
50年代启功和夫人章宝琛
30/39
启功曾回忆曰：“我
的老伴儿叫章宝琛，比我
大两岁，也是满人，我习
惯地叫她姐姐。我母亲和
姑姑在1957年相继病倒，
重病的母亲和姑姑几乎就
靠我妻子一个人来照顾，
累活儿脏活儿、端屎端尿
都落在她一人身上。成年
累月，她日益消瘦，直到
送终发丧，才稍微松了一
口气。我无以为报只有请
她坐在椅子上，恭恭敬敬
地叫她‘姐姐’，给她磕
一个头。”
31/39
“文革”时
期，启功受到审
查，为了不招致
更多的麻烦，他
将自己的很多旧
作能烧的都烧
掉，能毁的也都
毁掉。
32/39
而这时，
妻子却冒着“惹
火烧身”的危
险，偷偷地将最
能代表启功国画
风 格 的 12 幅 作
品用牛皮纸裹
着，藏了起来。
33/39
直到1975 年，章宝
琛在离开人世前夕，才
将这个多年的秘密告诉
了启功。妻子去世之
后，启功把这些画作重
新装裱，并在这些画作
的旁边都题上了诗句，
他给这一套字画命名为
“二十痛心篇”。在
《痛心篇二十首》中这
样写道：“白头老夫
妻，相爱如少年；虽然
两 个 人 ， 只 有 一 条
命。”
34/39
病中，夫人章宝琛
曾对启功戏言：“我死
后一定有不少人为你介
绍对象，你信不信？”
启功笑曰：“老朽如
斯，哪会有人又傻且疯
这样子做呢？”夫人
问：“如果你不信，我
俩可以赌下输赢账。”
启功笑言：“万一你输
了，那赌债怎么能生
还？”夫人便说：“我
自信必赢。”不料这一
戏言果然灵验。
35/39
当夫人撒手
人寰后，启功家中
可 谓 “ 门 庭 若
市”，不少热心朋
友乐呵呵地手拿
“红丝线”，进门
就往启功的脚脖上
系。这可吓坏了启
功，他干脆撤掉双
人床，换成一张单
人床，以此明志，
谢绝盈门说客。
36/39
1989 年 冬，他还专
门为此作了一篇小文，
名曰：《打赌歌》。文
末，他这样写道：“郑
重宣称前赌今赢足使老
妻亲笔勾销当年自诩铁
固山坚的军令状。”
夫 妻 阴 阳 相 隔 30
年。生前，没有子嗣的
启功先生对亲属说：
“要是我走了，就把我
与宝琛合葬在一起。我
们来生还要做夫妻。”
37/39
66 岁 时 ， 他 自撰 墓
志铭 :
中学生，副教授。
博不精，专不透。名虽
扬，实不够。高不成，
低不就。瘫趋左，派曾
右。面微圆，皮欠厚。
妻已亡，并无后。丧犹
新，病照旧。六十六，
非不寿。八宝山，渐相
凑。计平生，谥曰陋。
身与名，一齐臭。
27 年 后 ， 墓 志铭 最
终“镌刻”在他的墓碑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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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师当中最
难的是专家点头
百姓鼓掌而且还
会搞笑，这种大
师非启功先生莫
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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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 8. 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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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清朝雍正
皇帝的第九代孙，
他却不愿被称作爱
新觉罗·启功。有人
给他写信，上书：
“爱新觉罗·启功
收。”他索性标明
“查无此人，请退
回”。
启功11岁和祖父(左)、姑祖父合影
1/39
青少时期的启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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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三年的漫长
人生，启功经历过怎
样的坎坷，是今天许
多人难以想象的。但
是，良好的家教，丰
富的阅历，广博的知
识，还有乐观善良的
性格，使他能够超然
对待人世间的荣辱冷
暖，始终保持着一颗
纯净而又深邃的赤子
之心。
3/39
张中行先生是启
功的至交，他说启功
“看表面，像是游戏
人间，探底里，乃是
把一切都看破了。”
正是这种淡泊名
利、对社会权威的不
屑，使得启功先生的
人生充满了中国知识
分子的自嘲，晚年之
时更似老顽童般谦
和、幽默。
4/39
1995年11月的一天，数十位学者会聚在北京师
范大学英东楼，讨论启功先生的新著《汉语现象论
丛》。
讨论结束前，一直正襟危坐、凝神倾听的启功
站起来讲话。他微躬身子，表情认真地说：“我内
侄的孩子小时候，他的一个同学常跟他一块上家来
玩。有时我嫌他们闹，就跟他们说，你们出去玩
吧，乖，啊？如此几次，终于有一天，我听见他俩
出去，那个孩子边下楼边很有些不解地问：那个老
头老说我们乖，我们哪儿乖啊？今天上午听了各位
的发言，给我的感觉就像那小孩，我不禁要自问一
声：我哪儿乖啊？”
听完这最后一句，会场里笑声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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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病的时候，
他在门上贴了“启
功冬眠，谢绝参
观，敲门推户，罚
一元钱”的字条，
可是只贴了一天，
就被人揭走收藏，
从此，来“参观”
的人更多了。
启功小学三年级时的绘画作品
6/39
一天启功来
到北京潘家园，看
到门口的店铺挂着
署有他名号的书法
作品，但没有一件
是他亲手所写，全
部是别人仿写的。
启功笑道：“写得
都比我好。”
7/39
启功先生从一个职位
上退下，竞争上岗人数不
少，替补人选一时难以定
夺。相关领导问先生意
见，先生本不想介入此事
则半玩笑回说：“不如抓
阄”。一位竞争者听说后
颇为不满，连夜造访质
问：“如此大事怎能玩笑
对待，岂不对我等太不尊
重了吗？”颇有兴师问罪
之状。先生立马回答：
“怎么能说不尊重？西藏
达赖、班禅转世不也要通
过金瓶掣签这种抓阄方式
来决定吗？”来者一时语
塞只好寒暄而去。
8/39
央视专栏东方之
子，专门介绍社会名
流，自然想采访启功。
最初，与先生联系时
云：“我们这个栏目档
次高，采访的都是知名
的专家学者社会精英，
故名《东方之子》。”
老先生听罢应声回答：
“我不够你们的档次，
我最多是个东方之
孙。”拒绝了。
9/39
通过启功众
多同事好友游
说，1994年底先
生终于同意央视
东方时空来寓所
采访。采访组一
上来就列举众多
头衔，先生一句
话轻轻拨开众多
桂冠：“这叫此
地无砂，红土为
贵。”
10/39
之前，一个学生在
场协助准备资料，以为
先生会把学术著作和诗
书画集都拿出来以供拍
摄。见先生坚持只摆学
术著作和论文集，大为
不解，启功则说：“我
首先是北京师范大学中
文系教授古典文学老
师，其次是国家文物鉴
定委员会鉴定人员，书
法绘画作诗填词有什么
好说的，不过是业余爱
好，是你作这个工作本
应该会的，值得一说
吗？”
11/39
一位空军高级将领派
秘书前来求字，秘书开门
见山摆明来头，说明背
景，提出要求，大有旋风
直升机空降而来之势。启
功先生正儿八经问那秘
书：“我要不写，你们会
不会派飞机来炸我？”秘
书一愣，摸不着头脑，连
忙说：“哪里，哪里。”
先生接着说:“那好，那就
不写了。”一时间拒之于
千里。
12/39
一个地产商，
准备好笔墨纸砚，
非要叫先生为自己
的地盘题名。先生
脸一沉说：“你准
备好笔墨纸砚我就
非得要写，你要准
备好一副棺材我就
得往里跳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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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革后北师大第一
批研究生毕业，几个同
学去拜访启功先生。一
位川籍同学说回四川大
学谋职，先生自告奋勇
写推荐信，说着就提笔
铺纸写起来。展开一
读，竟是一片古雅典重
语言精美朗朗上口的骈
体文，在座同学无不惊
呼赞叹。先生说：“ 这
没什么，是我的强项，
其实我最适合做一名专
起草文书的僚员。”
14/39
一个博士生回忆：
1991年1月17日，美国向伊
拉克宣战，是日正是我博士
论文答辩。答辩席上坐着北
大、中国社科院的名流，气
氛紧张，手心出汗。启功先
生第一个向我提问，但却很
突兀：“打起来没有啊？”
我答：“打起来了！”全场
哄堂大笑，气氛活跃，我也
为之神旺，对答如流，顺利
过关。先生这也许叫玩世，
但我理解先生他把这些都视
为仪式，在他内心深处有着
真正的严肃。
15/39
颈椎病发作时医生
要先生做“牵引”治
疗。这般痛苦事，他却
开心地喻为“上吊”，
还以此填词一首《西江
月》：“ 七节颈椎生
刺，六年铁饼拴牢，长
绳牵系两三条，头上数
根活套。虽不轻松愉
快，略同锻炼晨操，
《洗冤录》里篇篇瞧，
不见这般上吊。”
16/39
后来先生又发心
脏病，送入医院抢
救，榻上口占长句，
时 为 1998 年 冬 ：
“填写诊单报病危，
小车直向病房推，鼻
腔氧气徐徐送，脉管
糖浆滴滴垂，心测功
能粘小饼，胃增消化
灌稀糜，遥闻低语还
阳了，游戏人间又一
回。”
17/39
启 功 毫 不 避 讳
“死”字，他说这个世
界上对我的死大体有三
种人，有一种是不认识
我的人，他们对我的生
存是无所谓的；另一种
人是对我感兴趣并且已
经拿到我的字的人，他
们盼我赶紧死；第三种
人是对我感兴趣但还没
拿到我的字的人，所以
他们盼望我先别死。
18/39
弟子见面总爱称
他为“博导”。启功
便言：“老朽垂垂老
矣，一拨就倒、一驳
就倒，我是‘拨
倒’ ，不拨‘自
倒’矣！”
在他被任命为中
央文史研究馆馆长
后，有人祝贺说，这
是“部级”呢。启功
则风趣地说：“不
急，我不急，真不
急！”
19/39
96年 启功与赵朴初
启功外出讲
学时，听到会议主
持人常说的“现在
请启老作指示”，
他接下去的话便
是：“本人是满
族，祖先活动在东
北，属少数民族，
历史上通称‘胡
人’。因此在下所
讲，全是不折不扣
的‘胡言’……”
20/39
启功曾说，他平生用功最勤、成就最显著的就
是文物鉴定。他从实践中总结了七条忌讳，即一、
皇威，二、挟贵，三、挟长，四、护短，五、尊
贤，六、远害，七、容众。前三条是出自社会权威
的压力，后四条是源于鉴定者的私心。
21/39
启功和爱犬的合影
启功先生被人
们称为大师，不知
道值几多金银。每
当听到有人尊称他
大师，便说：“你
们少说了一个‘犬
犹儿’。我是那个
狮”，说完向人做
狮吼状。
他给后世留下
了一片无边的心海
和众多灿烂的中国
文字。
22/39
他的客厅卧
室中，触目可见
者，除书画外，就
是各色玩具的小动
物。无论熊、狗、
兔，还是猫、虎、
鹿，一个个全都瞪
圆了天真的大眼
睛，好奇地望着
他。启功戏言道：
“ 动 物 比 人 可
爱。”
23/39
在2002年庆祝启功先生执教70周年的活动现
场，北师大学生们送给他一个可爱的绒毛玩具“小
熊维尼”，会议期间，先生就忍不住一次又一次地
用手抚摩着那只绒毛玩具，像个孩子。
24/39
他的工作助手
他曾问 ：“经历了
这么多，你为什么
还这么乐观？”
先 生 答道 ：
“我从不温习烦
恼。人的一生，分
为过去、现在、将
来。过去的已经过
去了，现在很短
暂，很快也会过
去，只有将来是有
希望的。”
25/39
陆昕说：启老生活
很节俭，一碗面条、几
根黄瓜再拌点炸酱就
行。有一次，我去先生
家闲谈，先生拿出芦柑
招待，我吃完了一个，
先生刚吃完半个，忽有
人来了，且来访者级别
甚高，有众多随员。我
见桌上食物凌乱不堪，
便匆匆收拾了一下，顺
手将芦柑皮和先生吃剩
的半个一齐丢进沙发旁
的纸篓里。
26/39
客人走后，先生坐
下，眼睛到处瞧，说：
“记得我那个芦柑没吃
完 ， 怎 么 就 没 了 ?” 我 大
窘，忙说：“让我给扔
了。”先生转身回到客
厅，弯腰从纸篓里找出那
半个芦柑，说：“用水冲
冲还可以吃。”我连忙去
夺，说： “我来吃，我扔
的我吃。”先生却拿得紧
紧的，道：“不，不，你
们年轻人哪能这样，我来
我来。”随即走到厕所用
凉水冲了冲，吃了。
27/39
启功常说，这辈子有两个恩人，“没有他们就
没有我的今天”。其一，便是北京师范大学的老校
长陈垣 。
（上图：50 年代启功与陈垣校长）
28/39
也正是陈垣慧
眼识才，只有中学
文凭的启功才能任
教辅仁大学(1952年
原辅仁大学与北京
师范大学合并)国文
系，之后一直留任
北京师范大学。
和恩师陈垣
29/39
另外一个恩人
便是他的妻子章宝
琛。
启 功 20 岁 时 中
学毕业，按照清代
传统都得在旗人内
部论亲。在母亲包
办下，他便与从未
见过面的章宝琛成
婚了。章宝琛不通
文墨。
50年代启功和夫人章宝琛
30/39
启功曾回忆曰：“我
的老伴儿叫章宝琛，比我
大两岁，也是满人，我习
惯地叫她姐姐。我母亲和
姑姑在1957年相继病倒，
重病的母亲和姑姑几乎就
靠我妻子一个人来照顾，
累活儿脏活儿、端屎端尿
都落在她一人身上。成年
累月，她日益消瘦，直到
送终发丧，才稍微松了一
口气。我无以为报只有请
她坐在椅子上，恭恭敬敬
地叫她‘姐姐’，给她磕
一个头。”
31/39
“文革”时
期，启功受到审
查，为了不招致
更多的麻烦，他
将自己的很多旧
作能烧的都烧
掉，能毁的也都
毁掉。
32/39
而这时，
妻子却冒着“惹
火烧身”的危
险，偷偷地将最
能代表启功国画
风 格 的 12 幅 作
品用牛皮纸裹
着，藏了起来。
33/39
直到1975 年，章宝
琛在离开人世前夕，才
将这个多年的秘密告诉
了启功。妻子去世之
后，启功把这些画作重
新装裱，并在这些画作
的旁边都题上了诗句，
他给这一套字画命名为
“二十痛心篇”。在
《痛心篇二十首》中这
样写道：“白头老夫
妻，相爱如少年；虽然
两 个 人 ， 只 有 一 条
命。”
34/39
病中，夫人章宝琛
曾对启功戏言：“我死
后一定有不少人为你介
绍对象，你信不信？”
启功笑曰：“老朽如
斯，哪会有人又傻且疯
这样子做呢？”夫人
问：“如果你不信，我
俩可以赌下输赢账。”
启功笑言：“万一你输
了，那赌债怎么能生
还？”夫人便说：“我
自信必赢。”不料这一
戏言果然灵验。
35/39
当夫人撒手
人寰后，启功家中
可 谓 “ 门 庭 若
市”，不少热心朋
友乐呵呵地手拿
“红丝线”，进门
就往启功的脚脖上
系。这可吓坏了启
功，他干脆撤掉双
人床，换成一张单
人床，以此明志，
谢绝盈门说客。
36/39
1989 年 冬，他还专
门为此作了一篇小文，
名曰：《打赌歌》。文
末，他这样写道：“郑
重宣称前赌今赢足使老
妻亲笔勾销当年自诩铁
固山坚的军令状。”
夫 妻 阴 阳 相 隔 30
年。生前，没有子嗣的
启功先生对亲属说：
“要是我走了，就把我
与宝琛合葬在一起。我
们来生还要做夫妻。”
37/39
66 岁 时 ， 他 自撰 墓
志铭 :
中学生，副教授。
博不精，专不透。名虽
扬，实不够。高不成，
低不就。瘫趋左，派曾
右。面微圆，皮欠厚。
妻已亡，并无后。丧犹
新，病照旧。六十六，
非不寿。八宝山，渐相
凑。计平生，谥曰陋。
身与名，一齐臭。
27 年 后 ， 墓 志铭 最
终“镌刻”在他的墓碑
上。
38/39
大师当中最
难的是专家点头
百姓鼓掌而且还
会搞笑，这种大
师非启功先生莫
属。
根据网络资料整理
2010. 8. 15
39/39
Slide 34
点击翻页
0/39
他是清朝雍正
皇帝的第九代孙，
他却不愿被称作爱
新觉罗·启功。有人
给他写信，上书：
“爱新觉罗·启功
收。”他索性标明
“查无此人，请退
回”。
启功11岁和祖父(左)、姑祖父合影
1/39
青少时期的启功
2/39
九十三年的漫长
人生，启功经历过怎
样的坎坷，是今天许
多人难以想象的。但
是，良好的家教，丰
富的阅历，广博的知
识，还有乐观善良的
性格，使他能够超然
对待人世间的荣辱冷
暖，始终保持着一颗
纯净而又深邃的赤子
之心。
3/39
张中行先生是启
功的至交，他说启功
“看表面，像是游戏
人间，探底里，乃是
把一切都看破了。”
正是这种淡泊名
利、对社会权威的不
屑，使得启功先生的
人生充满了中国知识
分子的自嘲，晚年之
时更似老顽童般谦
和、幽默。
4/39
1995年11月的一天，数十位学者会聚在北京师
范大学英东楼，讨论启功先生的新著《汉语现象论
丛》。
讨论结束前，一直正襟危坐、凝神倾听的启功
站起来讲话。他微躬身子，表情认真地说：“我内
侄的孩子小时候，他的一个同学常跟他一块上家来
玩。有时我嫌他们闹，就跟他们说，你们出去玩
吧，乖，啊？如此几次，终于有一天，我听见他俩
出去，那个孩子边下楼边很有些不解地问：那个老
头老说我们乖，我们哪儿乖啊？今天上午听了各位
的发言，给我的感觉就像那小孩，我不禁要自问一
声：我哪儿乖啊？”
听完这最后一句，会场里笑声一片。
5/39
生病的时候，
他在门上贴了“启
功冬眠，谢绝参
观，敲门推户，罚
一元钱”的字条，
可是只贴了一天，
就被人揭走收藏，
从此，来“参观”
的人更多了。
启功小学三年级时的绘画作品
6/39
一天启功来
到北京潘家园，看
到门口的店铺挂着
署有他名号的书法
作品，但没有一件
是他亲手所写，全
部是别人仿写的。
启功笑道：“写得
都比我好。”
7/39
启功先生从一个职位
上退下，竞争上岗人数不
少，替补人选一时难以定
夺。相关领导问先生意
见，先生本不想介入此事
则半玩笑回说：“不如抓
阄”。一位竞争者听说后
颇为不满，连夜造访质
问：“如此大事怎能玩笑
对待，岂不对我等太不尊
重了吗？”颇有兴师问罪
之状。先生立马回答：
“怎么能说不尊重？西藏
达赖、班禅转世不也要通
过金瓶掣签这种抓阄方式
来决定吗？”来者一时语
塞只好寒暄而去。
8/39
央视专栏东方之
子，专门介绍社会名
流，自然想采访启功。
最初，与先生联系时
云：“我们这个栏目档
次高，采访的都是知名
的专家学者社会精英，
故名《东方之子》。”
老先生听罢应声回答：
“我不够你们的档次，
我最多是个东方之
孙。”拒绝了。
9/39
通过启功众
多同事好友游
说，1994年底先
生终于同意央视
东方时空来寓所
采访。采访组一
上来就列举众多
头衔，先生一句
话轻轻拨开众多
桂冠：“这叫此
地无砂，红土为
贵。”
10/39
之前，一个学生在
场协助准备资料，以为
先生会把学术著作和诗
书画集都拿出来以供拍
摄。见先生坚持只摆学
术著作和论文集，大为
不解，启功则说：“我
首先是北京师范大学中
文系教授古典文学老
师，其次是国家文物鉴
定委员会鉴定人员，书
法绘画作诗填词有什么
好说的，不过是业余爱
好，是你作这个工作本
应该会的，值得一说
吗？”
11/39
一位空军高级将领派
秘书前来求字，秘书开门
见山摆明来头，说明背
景，提出要求，大有旋风
直升机空降而来之势。启
功先生正儿八经问那秘
书：“我要不写，你们会
不会派飞机来炸我？”秘
书一愣，摸不着头脑，连
忙说：“哪里，哪里。”
先生接着说:“那好，那就
不写了。”一时间拒之于
千里。
12/39
一个地产商，
准备好笔墨纸砚，
非要叫先生为自己
的地盘题名。先生
脸一沉说：“你准
备好笔墨纸砚我就
非得要写，你要准
备好一副棺材我就
得往里跳吗？”
13/39
文革后北师大第一
批研究生毕业，几个同
学去拜访启功先生。一
位川籍同学说回四川大
学谋职，先生自告奋勇
写推荐信，说着就提笔
铺纸写起来。展开一
读，竟是一片古雅典重
语言精美朗朗上口的骈
体文，在座同学无不惊
呼赞叹。先生说：“ 这
没什么，是我的强项，
其实我最适合做一名专
起草文书的僚员。”
14/39
一个博士生回忆：
1991年1月17日，美国向伊
拉克宣战，是日正是我博士
论文答辩。答辩席上坐着北
大、中国社科院的名流，气
氛紧张，手心出汗。启功先
生第一个向我提问，但却很
突兀：“打起来没有啊？”
我答：“打起来了！”全场
哄堂大笑，气氛活跃，我也
为之神旺，对答如流，顺利
过关。先生这也许叫玩世，
但我理解先生他把这些都视
为仪式，在他内心深处有着
真正的严肃。
15/39
颈椎病发作时医生
要先生做“牵引”治
疗。这般痛苦事，他却
开心地喻为“上吊”，
还以此填词一首《西江
月》：“ 七节颈椎生
刺，六年铁饼拴牢，长
绳牵系两三条，头上数
根活套。虽不轻松愉
快，略同锻炼晨操，
《洗冤录》里篇篇瞧，
不见这般上吊。”
16/39
后来先生又发心
脏病，送入医院抢
救，榻上口占长句，
时 为 1998 年 冬 ：
“填写诊单报病危，
小车直向病房推，鼻
腔氧气徐徐送，脉管
糖浆滴滴垂，心测功
能粘小饼，胃增消化
灌稀糜，遥闻低语还
阳了，游戏人间又一
回。”
17/39
启 功 毫 不 避 讳
“死”字，他说这个世
界上对我的死大体有三
种人，有一种是不认识
我的人，他们对我的生
存是无所谓的；另一种
人是对我感兴趣并且已
经拿到我的字的人，他
们盼我赶紧死；第三种
人是对我感兴趣但还没
拿到我的字的人，所以
他们盼望我先别死。
18/39
弟子见面总爱称
他为“博导”。启功
便言：“老朽垂垂老
矣，一拨就倒、一驳
就倒，我是‘拨
倒’ ，不拨‘自
倒’矣！”
在他被任命为中
央文史研究馆馆长
后，有人祝贺说，这
是“部级”呢。启功
则风趣地说：“不
急，我不急，真不
急！”
19/39
96年 启功与赵朴初
启功外出讲
学时，听到会议主
持人常说的“现在
请启老作指示”，
他接下去的话便
是：“本人是满
族，祖先活动在东
北，属少数民族，
历史上通称‘胡
人’。因此在下所
讲，全是不折不扣
的‘胡言’……”
20/39
启功曾说，他平生用功最勤、成就最显著的就
是文物鉴定。他从实践中总结了七条忌讳，即一、
皇威，二、挟贵，三、挟长，四、护短，五、尊
贤，六、远害，七、容众。前三条是出自社会权威
的压力，后四条是源于鉴定者的私心。
21/39
启功和爱犬的合影
启功先生被人
们称为大师，不知
道值几多金银。每
当听到有人尊称他
大师，便说：“你
们少说了一个‘犬
犹儿’。我是那个
狮”，说完向人做
狮吼状。
他给后世留下
了一片无边的心海
和众多灿烂的中国
文字。
22/39
他的客厅卧
室中，触目可见
者，除书画外，就
是各色玩具的小动
物。无论熊、狗、
兔，还是猫、虎、
鹿，一个个全都瞪
圆了天真的大眼
睛，好奇地望着
他。启功戏言道：
“ 动 物 比 人 可
爱。”
23/39
在2002年庆祝启功先生执教70周年的活动现
场，北师大学生们送给他一个可爱的绒毛玩具“小
熊维尼”，会议期间，先生就忍不住一次又一次地
用手抚摩着那只绒毛玩具，像个孩子。
24/39
他的工作助手
他曾问 ：“经历了
这么多，你为什么
还这么乐观？”
先 生 答道 ：
“我从不温习烦
恼。人的一生，分
为过去、现在、将
来。过去的已经过
去了，现在很短
暂，很快也会过
去，只有将来是有
希望的。”
25/39
陆昕说：启老生活
很节俭，一碗面条、几
根黄瓜再拌点炸酱就
行。有一次，我去先生
家闲谈，先生拿出芦柑
招待，我吃完了一个，
先生刚吃完半个，忽有
人来了，且来访者级别
甚高，有众多随员。我
见桌上食物凌乱不堪，
便匆匆收拾了一下，顺
手将芦柑皮和先生吃剩
的半个一齐丢进沙发旁
的纸篓里。
26/39
客人走后，先生坐
下，眼睛到处瞧，说：
“记得我那个芦柑没吃
完 ， 怎 么 就 没 了 ?” 我 大
窘，忙说：“让我给扔
了。”先生转身回到客
厅，弯腰从纸篓里找出那
半个芦柑，说：“用水冲
冲还可以吃。”我连忙去
夺，说： “我来吃，我扔
的我吃。”先生却拿得紧
紧的，道：“不，不，你
们年轻人哪能这样，我来
我来。”随即走到厕所用
凉水冲了冲，吃了。
27/39
启功常说，这辈子有两个恩人，“没有他们就
没有我的今天”。其一，便是北京师范大学的老校
长陈垣 。
（上图：50 年代启功与陈垣校长）
28/39
也正是陈垣慧
眼识才，只有中学
文凭的启功才能任
教辅仁大学(1952年
原辅仁大学与北京
师范大学合并)国文
系，之后一直留任
北京师范大学。
和恩师陈垣
29/39
另外一个恩人
便是他的妻子章宝
琛。
启 功 20 岁 时 中
学毕业，按照清代
传统都得在旗人内
部论亲。在母亲包
办下，他便与从未
见过面的章宝琛成
婚了。章宝琛不通
文墨。
50年代启功和夫人章宝琛
30/39
启功曾回忆曰：“我
的老伴儿叫章宝琛，比我
大两岁，也是满人，我习
惯地叫她姐姐。我母亲和
姑姑在1957年相继病倒，
重病的母亲和姑姑几乎就
靠我妻子一个人来照顾，
累活儿脏活儿、端屎端尿
都落在她一人身上。成年
累月，她日益消瘦，直到
送终发丧，才稍微松了一
口气。我无以为报只有请
她坐在椅子上，恭恭敬敬
地叫她‘姐姐’，给她磕
一个头。”
31/39
“文革”时
期，启功受到审
查，为了不招致
更多的麻烦，他
将自己的很多旧
作能烧的都烧
掉，能毁的也都
毁掉。
32/39
而这时，
妻子却冒着“惹
火烧身”的危
险，偷偷地将最
能代表启功国画
风 格 的 12 幅 作
品用牛皮纸裹
着，藏了起来。
33/39
直到1975 年，章宝
琛在离开人世前夕，才
将这个多年的秘密告诉
了启功。妻子去世之
后，启功把这些画作重
新装裱，并在这些画作
的旁边都题上了诗句，
他给这一套字画命名为
“二十痛心篇”。在
《痛心篇二十首》中这
样写道：“白头老夫
妻，相爱如少年；虽然
两 个 人 ， 只 有 一 条
命。”
34/39
病中，夫人章宝琛
曾对启功戏言：“我死
后一定有不少人为你介
绍对象，你信不信？”
启功笑曰：“老朽如
斯，哪会有人又傻且疯
这样子做呢？”夫人
问：“如果你不信，我
俩可以赌下输赢账。”
启功笑言：“万一你输
了，那赌债怎么能生
还？”夫人便说：“我
自信必赢。”不料这一
戏言果然灵验。
35/39
当夫人撒手
人寰后，启功家中
可 谓 “ 门 庭 若
市”，不少热心朋
友乐呵呵地手拿
“红丝线”，进门
就往启功的脚脖上
系。这可吓坏了启
功，他干脆撤掉双
人床，换成一张单
人床，以此明志，
谢绝盈门说客。
36/39
1989 年 冬，他还专
门为此作了一篇小文，
名曰：《打赌歌》。文
末，他这样写道：“郑
重宣称前赌今赢足使老
妻亲笔勾销当年自诩铁
固山坚的军令状。”
夫 妻 阴 阳 相 隔 30
年。生前，没有子嗣的
启功先生对亲属说：
“要是我走了，就把我
与宝琛合葬在一起。我
们来生还要做夫妻。”
37/39
66 岁 时 ， 他 自撰 墓
志铭 :
中学生，副教授。
博不精，专不透。名虽
扬，实不够。高不成，
低不就。瘫趋左，派曾
右。面微圆，皮欠厚。
妻已亡，并无后。丧犹
新，病照旧。六十六，
非不寿。八宝山，渐相
凑。计平生，谥曰陋。
身与名，一齐臭。
27 年 后 ， 墓 志铭 最
终“镌刻”在他的墓碑
上。
38/39
大师当中最
难的是专家点头
百姓鼓掌而且还
会搞笑，这种大
师非启功先生莫
属。
根据网络资料整理
2010. 8. 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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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清朝雍正
皇帝的第九代孙，
他却不愿被称作爱
新觉罗·启功。有人
给他写信，上书：
“爱新觉罗·启功
收。”他索性标明
“查无此人，请退
回”。
启功11岁和祖父(左)、姑祖父合影
1/39
青少时期的启功
2/39
九十三年的漫长
人生，启功经历过怎
样的坎坷，是今天许
多人难以想象的。但
是，良好的家教，丰
富的阅历，广博的知
识，还有乐观善良的
性格，使他能够超然
对待人世间的荣辱冷
暖，始终保持着一颗
纯净而又深邃的赤子
之心。
3/39
张中行先生是启
功的至交，他说启功
“看表面，像是游戏
人间，探底里，乃是
把一切都看破了。”
正是这种淡泊名
利、对社会权威的不
屑，使得启功先生的
人生充满了中国知识
分子的自嘲，晚年之
时更似老顽童般谦
和、幽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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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5年11月的一天，数十位学者会聚在北京师
范大学英东楼，讨论启功先生的新著《汉语现象论
丛》。
讨论结束前，一直正襟危坐、凝神倾听的启功
站起来讲话。他微躬身子，表情认真地说：“我内
侄的孩子小时候，他的一个同学常跟他一块上家来
玩。有时我嫌他们闹，就跟他们说，你们出去玩
吧，乖，啊？如此几次，终于有一天，我听见他俩
出去，那个孩子边下楼边很有些不解地问：那个老
头老说我们乖，我们哪儿乖啊？今天上午听了各位
的发言，给我的感觉就像那小孩，我不禁要自问一
声：我哪儿乖啊？”
听完这最后一句，会场里笑声一片。
5/39
生病的时候，
他在门上贴了“启
功冬眠，谢绝参
观，敲门推户，罚
一元钱”的字条，
可是只贴了一天，
就被人揭走收藏，
从此，来“参观”
的人更多了。
启功小学三年级时的绘画作品
6/39
一天启功来
到北京潘家园，看
到门口的店铺挂着
署有他名号的书法
作品，但没有一件
是他亲手所写，全
部是别人仿写的。
启功笑道：“写得
都比我好。”
7/39
启功先生从一个职位
上退下，竞争上岗人数不
少，替补人选一时难以定
夺。相关领导问先生意
见，先生本不想介入此事
则半玩笑回说：“不如抓
阄”。一位竞争者听说后
颇为不满，连夜造访质
问：“如此大事怎能玩笑
对待，岂不对我等太不尊
重了吗？”颇有兴师问罪
之状。先生立马回答：
“怎么能说不尊重？西藏
达赖、班禅转世不也要通
过金瓶掣签这种抓阄方式
来决定吗？”来者一时语
塞只好寒暄而去。
8/39
央视专栏东方之
子，专门介绍社会名
流，自然想采访启功。
最初，与先生联系时
云：“我们这个栏目档
次高，采访的都是知名
的专家学者社会精英，
故名《东方之子》。”
老先生听罢应声回答：
“我不够你们的档次，
我最多是个东方之
孙。”拒绝了。
9/39
通过启功众
多同事好友游
说，1994年底先
生终于同意央视
东方时空来寓所
采访。采访组一
上来就列举众多
头衔，先生一句
话轻轻拨开众多
桂冠：“这叫此
地无砂，红土为
贵。”
10/39
之前，一个学生在
场协助准备资料，以为
先生会把学术著作和诗
书画集都拿出来以供拍
摄。见先生坚持只摆学
术著作和论文集，大为
不解，启功则说：“我
首先是北京师范大学中
文系教授古典文学老
师，其次是国家文物鉴
定委员会鉴定人员，书
法绘画作诗填词有什么
好说的，不过是业余爱
好，是你作这个工作本
应该会的，值得一说
吗？”
11/39
一位空军高级将领派
秘书前来求字，秘书开门
见山摆明来头，说明背
景，提出要求，大有旋风
直升机空降而来之势。启
功先生正儿八经问那秘
书：“我要不写，你们会
不会派飞机来炸我？”秘
书一愣，摸不着头脑，连
忙说：“哪里，哪里。”
先生接着说:“那好，那就
不写了。”一时间拒之于
千里。
12/39
一个地产商，
准备好笔墨纸砚，
非要叫先生为自己
的地盘题名。先生
脸一沉说：“你准
备好笔墨纸砚我就
非得要写，你要准
备好一副棺材我就
得往里跳吗？”
13/39
文革后北师大第一
批研究生毕业，几个同
学去拜访启功先生。一
位川籍同学说回四川大
学谋职，先生自告奋勇
写推荐信，说着就提笔
铺纸写起来。展开一
读，竟是一片古雅典重
语言精美朗朗上口的骈
体文，在座同学无不惊
呼赞叹。先生说：“ 这
没什么，是我的强项，
其实我最适合做一名专
起草文书的僚员。”
14/39
一个博士生回忆：
1991年1月17日，美国向伊
拉克宣战，是日正是我博士
论文答辩。答辩席上坐着北
大、中国社科院的名流，气
氛紧张，手心出汗。启功先
生第一个向我提问，但却很
突兀：“打起来没有啊？”
我答：“打起来了！”全场
哄堂大笑，气氛活跃，我也
为之神旺，对答如流，顺利
过关。先生这也许叫玩世，
但我理解先生他把这些都视
为仪式，在他内心深处有着
真正的严肃。
15/39
颈椎病发作时医生
要先生做“牵引”治
疗。这般痛苦事，他却
开心地喻为“上吊”，
还以此填词一首《西江
月》：“ 七节颈椎生
刺，六年铁饼拴牢，长
绳牵系两三条，头上数
根活套。虽不轻松愉
快，略同锻炼晨操，
《洗冤录》里篇篇瞧，
不见这般上吊。”
16/39
后来先生又发心
脏病，送入医院抢
救，榻上口占长句，
时 为 1998 年 冬 ：
“填写诊单报病危，
小车直向病房推，鼻
腔氧气徐徐送，脉管
糖浆滴滴垂，心测功
能粘小饼，胃增消化
灌稀糜，遥闻低语还
阳了，游戏人间又一
回。”
17/39
启 功 毫 不 避 讳
“死”字，他说这个世
界上对我的死大体有三
种人，有一种是不认识
我的人，他们对我的生
存是无所谓的；另一种
人是对我感兴趣并且已
经拿到我的字的人，他
们盼我赶紧死；第三种
人是对我感兴趣但还没
拿到我的字的人，所以
他们盼望我先别死。
18/39
弟子见面总爱称
他为“博导”。启功
便言：“老朽垂垂老
矣，一拨就倒、一驳
就倒，我是‘拨
倒’ ，不拨‘自
倒’矣！”
在他被任命为中
央文史研究馆馆长
后，有人祝贺说，这
是“部级”呢。启功
则风趣地说：“不
急，我不急，真不
急！”
19/39
96年 启功与赵朴初
启功外出讲
学时，听到会议主
持人常说的“现在
请启老作指示”，
他接下去的话便
是：“本人是满
族，祖先活动在东
北，属少数民族，
历史上通称‘胡
人’。因此在下所
讲，全是不折不扣
的‘胡言’……”
20/39
启功曾说，他平生用功最勤、成就最显著的就
是文物鉴定。他从实践中总结了七条忌讳，即一、
皇威，二、挟贵，三、挟长，四、护短，五、尊
贤，六、远害，七、容众。前三条是出自社会权威
的压力，后四条是源于鉴定者的私心。
21/39
启功和爱犬的合影
启功先生被人
们称为大师，不知
道值几多金银。每
当听到有人尊称他
大师，便说：“你
们少说了一个‘犬
犹儿’。我是那个
狮”，说完向人做
狮吼状。
他给后世留下
了一片无边的心海
和众多灿烂的中国
文字。
22/39
他的客厅卧
室中，触目可见
者，除书画外，就
是各色玩具的小动
物。无论熊、狗、
兔，还是猫、虎、
鹿，一个个全都瞪
圆了天真的大眼
睛，好奇地望着
他。启功戏言道：
“ 动 物 比 人 可
爱。”
23/39
在2002年庆祝启功先生执教70周年的活动现
场，北师大学生们送给他一个可爱的绒毛玩具“小
熊维尼”，会议期间，先生就忍不住一次又一次地
用手抚摩着那只绒毛玩具，像个孩子。
24/39
他的工作助手
他曾问 ：“经历了
这么多，你为什么
还这么乐观？”
先 生 答道 ：
“我从不温习烦
恼。人的一生，分
为过去、现在、将
来。过去的已经过
去了，现在很短
暂，很快也会过
去，只有将来是有
希望的。”
25/39
陆昕说：启老生活
很节俭，一碗面条、几
根黄瓜再拌点炸酱就
行。有一次，我去先生
家闲谈，先生拿出芦柑
招待，我吃完了一个，
先生刚吃完半个，忽有
人来了，且来访者级别
甚高，有众多随员。我
见桌上食物凌乱不堪，
便匆匆收拾了一下，顺
手将芦柑皮和先生吃剩
的半个一齐丢进沙发旁
的纸篓里。
26/39
客人走后，先生坐
下，眼睛到处瞧，说：
“记得我那个芦柑没吃
完 ， 怎 么 就 没 了 ?” 我 大
窘，忙说：“让我给扔
了。”先生转身回到客
厅，弯腰从纸篓里找出那
半个芦柑，说：“用水冲
冲还可以吃。”我连忙去
夺，说： “我来吃，我扔
的我吃。”先生却拿得紧
紧的，道：“不，不，你
们年轻人哪能这样，我来
我来。”随即走到厕所用
凉水冲了冲，吃了。
27/39
启功常说，这辈子有两个恩人，“没有他们就
没有我的今天”。其一，便是北京师范大学的老校
长陈垣 。
（上图：50 年代启功与陈垣校长）
28/39
也正是陈垣慧
眼识才，只有中学
文凭的启功才能任
教辅仁大学(1952年
原辅仁大学与北京
师范大学合并)国文
系，之后一直留任
北京师范大学。
和恩师陈垣
29/39
另外一个恩人
便是他的妻子章宝
琛。
启 功 20 岁 时 中
学毕业，按照清代
传统都得在旗人内
部论亲。在母亲包
办下，他便与从未
见过面的章宝琛成
婚了。章宝琛不通
文墨。
50年代启功和夫人章宝琛
30/39
启功曾回忆曰：“我
的老伴儿叫章宝琛，比我
大两岁，也是满人，我习
惯地叫她姐姐。我母亲和
姑姑在1957年相继病倒，
重病的母亲和姑姑几乎就
靠我妻子一个人来照顾，
累活儿脏活儿、端屎端尿
都落在她一人身上。成年
累月，她日益消瘦，直到
送终发丧，才稍微松了一
口气。我无以为报只有请
她坐在椅子上，恭恭敬敬
地叫她‘姐姐’，给她磕
一个头。”
31/39
“文革”时
期，启功受到审
查，为了不招致
更多的麻烦，他
将自己的很多旧
作能烧的都烧
掉，能毁的也都
毁掉。
32/39
而这时，
妻子却冒着“惹
火烧身”的危
险，偷偷地将最
能代表启功国画
风 格 的 12 幅 作
品用牛皮纸裹
着，藏了起来。
33/39
直到1975 年，章宝
琛在离开人世前夕，才
将这个多年的秘密告诉
了启功。妻子去世之
后，启功把这些画作重
新装裱，并在这些画作
的旁边都题上了诗句，
他给这一套字画命名为
“二十痛心篇”。在
《痛心篇二十首》中这
样写道：“白头老夫
妻，相爱如少年；虽然
两 个 人 ， 只 有 一 条
命。”
34/39
病中，夫人章宝琛
曾对启功戏言：“我死
后一定有不少人为你介
绍对象，你信不信？”
启功笑曰：“老朽如
斯，哪会有人又傻且疯
这样子做呢？”夫人
问：“如果你不信，我
俩可以赌下输赢账。”
启功笑言：“万一你输
了，那赌债怎么能生
还？”夫人便说：“我
自信必赢。”不料这一
戏言果然灵验。
35/39
当夫人撒手
人寰后，启功家中
可 谓 “ 门 庭 若
市”，不少热心朋
友乐呵呵地手拿
“红丝线”，进门
就往启功的脚脖上
系。这可吓坏了启
功，他干脆撤掉双
人床，换成一张单
人床，以此明志，
谢绝盈门说客。
36/39
1989 年 冬，他还专
门为此作了一篇小文，
名曰：《打赌歌》。文
末，他这样写道：“郑
重宣称前赌今赢足使老
妻亲笔勾销当年自诩铁
固山坚的军令状。”
夫 妻 阴 阳 相 隔 30
年。生前，没有子嗣的
启功先生对亲属说：
“要是我走了，就把我
与宝琛合葬在一起。我
们来生还要做夫妻。”
37/39
66 岁 时 ， 他 自撰 墓
志铭 :
中学生，副教授。
博不精，专不透。名虽
扬，实不够。高不成，
低不就。瘫趋左，派曾
右。面微圆，皮欠厚。
妻已亡，并无后。丧犹
新，病照旧。六十六，
非不寿。八宝山，渐相
凑。计平生，谥曰陋。
身与名，一齐臭。
27 年 后 ， 墓 志铭 最
终“镌刻”在他的墓碑
上。
38/39
大师当中最
难的是专家点头
百姓鼓掌而且还
会搞笑，这种大
师非启功先生莫
属。
根据网络资料整理
2010. 8. 15
39/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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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9
他是清朝雍正
皇帝的第九代孙，
他却不愿被称作爱
新觉罗·启功。有人
给他写信，上书：
“爱新觉罗·启功
收。”他索性标明
“查无此人，请退
回”。
启功11岁和祖父(左)、姑祖父合影
1/39
青少时期的启功
2/39
九十三年的漫长
人生，启功经历过怎
样的坎坷，是今天许
多人难以想象的。但
是，良好的家教，丰
富的阅历，广博的知
识，还有乐观善良的
性格，使他能够超然
对待人世间的荣辱冷
暖，始终保持着一颗
纯净而又深邃的赤子
之心。
3/39
张中行先生是启
功的至交，他说启功
“看表面，像是游戏
人间，探底里，乃是
把一切都看破了。”
正是这种淡泊名
利、对社会权威的不
屑，使得启功先生的
人生充满了中国知识
分子的自嘲，晚年之
时更似老顽童般谦
和、幽默。
4/39
1995年11月的一天，数十位学者会聚在北京师
范大学英东楼，讨论启功先生的新著《汉语现象论
丛》。
讨论结束前，一直正襟危坐、凝神倾听的启功
站起来讲话。他微躬身子，表情认真地说：“我内
侄的孩子小时候，他的一个同学常跟他一块上家来
玩。有时我嫌他们闹，就跟他们说，你们出去玩
吧，乖，啊？如此几次，终于有一天，我听见他俩
出去，那个孩子边下楼边很有些不解地问：那个老
头老说我们乖，我们哪儿乖啊？今天上午听了各位
的发言，给我的感觉就像那小孩，我不禁要自问一
声：我哪儿乖啊？”
听完这最后一句，会场里笑声一片。
5/39
生病的时候，
他在门上贴了“启
功冬眠，谢绝参
观，敲门推户，罚
一元钱”的字条，
可是只贴了一天，
就被人揭走收藏，
从此，来“参观”
的人更多了。
启功小学三年级时的绘画作品
6/39
一天启功来
到北京潘家园，看
到门口的店铺挂着
署有他名号的书法
作品，但没有一件
是他亲手所写，全
部是别人仿写的。
启功笑道：“写得
都比我好。”
7/39
启功先生从一个职位
上退下，竞争上岗人数不
少，替补人选一时难以定
夺。相关领导问先生意
见，先生本不想介入此事
则半玩笑回说：“不如抓
阄”。一位竞争者听说后
颇为不满，连夜造访质
问：“如此大事怎能玩笑
对待，岂不对我等太不尊
重了吗？”颇有兴师问罪
之状。先生立马回答：
“怎么能说不尊重？西藏
达赖、班禅转世不也要通
过金瓶掣签这种抓阄方式
来决定吗？”来者一时语
塞只好寒暄而去。
8/39
央视专栏东方之
子，专门介绍社会名
流，自然想采访启功。
最初，与先生联系时
云：“我们这个栏目档
次高，采访的都是知名
的专家学者社会精英，
故名《东方之子》。”
老先生听罢应声回答：
“我不够你们的档次，
我最多是个东方之
孙。”拒绝了。
9/39
通过启功众
多同事好友游
说，1994年底先
生终于同意央视
东方时空来寓所
采访。采访组一
上来就列举众多
头衔，先生一句
话轻轻拨开众多
桂冠：“这叫此
地无砂，红土为
贵。”
10/39
之前，一个学生在
场协助准备资料，以为
先生会把学术著作和诗
书画集都拿出来以供拍
摄。见先生坚持只摆学
术著作和论文集，大为
不解，启功则说：“我
首先是北京师范大学中
文系教授古典文学老
师，其次是国家文物鉴
定委员会鉴定人员，书
法绘画作诗填词有什么
好说的，不过是业余爱
好，是你作这个工作本
应该会的，值得一说
吗？”
11/39
一位空军高级将领派
秘书前来求字，秘书开门
见山摆明来头，说明背
景，提出要求，大有旋风
直升机空降而来之势。启
功先生正儿八经问那秘
书：“我要不写，你们会
不会派飞机来炸我？”秘
书一愣，摸不着头脑，连
忙说：“哪里，哪里。”
先生接着说:“那好，那就
不写了。”一时间拒之于
千里。
12/39
一个地产商，
准备好笔墨纸砚，
非要叫先生为自己
的地盘题名。先生
脸一沉说：“你准
备好笔墨纸砚我就
非得要写，你要准
备好一副棺材我就
得往里跳吗？”
13/39
文革后北师大第一
批研究生毕业，几个同
学去拜访启功先生。一
位川籍同学说回四川大
学谋职，先生自告奋勇
写推荐信，说着就提笔
铺纸写起来。展开一
读，竟是一片古雅典重
语言精美朗朗上口的骈
体文，在座同学无不惊
呼赞叹。先生说：“ 这
没什么，是我的强项，
其实我最适合做一名专
起草文书的僚员。”
14/39
一个博士生回忆：
1991年1月17日，美国向伊
拉克宣战，是日正是我博士
论文答辩。答辩席上坐着北
大、中国社科院的名流，气
氛紧张，手心出汗。启功先
生第一个向我提问，但却很
突兀：“打起来没有啊？”
我答：“打起来了！”全场
哄堂大笑，气氛活跃，我也
为之神旺，对答如流，顺利
过关。先生这也许叫玩世，
但我理解先生他把这些都视
为仪式，在他内心深处有着
真正的严肃。
15/39
颈椎病发作时医生
要先生做“牵引”治
疗。这般痛苦事，他却
开心地喻为“上吊”，
还以此填词一首《西江
月》：“ 七节颈椎生
刺，六年铁饼拴牢，长
绳牵系两三条，头上数
根活套。虽不轻松愉
快，略同锻炼晨操，
《洗冤录》里篇篇瞧，
不见这般上吊。”
16/39
后来先生又发心
脏病，送入医院抢
救，榻上口占长句，
时 为 1998 年 冬 ：
“填写诊单报病危，
小车直向病房推，鼻
腔氧气徐徐送，脉管
糖浆滴滴垂，心测功
能粘小饼，胃增消化
灌稀糜，遥闻低语还
阳了，游戏人间又一
回。”
17/39
启 功 毫 不 避 讳
“死”字，他说这个世
界上对我的死大体有三
种人，有一种是不认识
我的人，他们对我的生
存是无所谓的；另一种
人是对我感兴趣并且已
经拿到我的字的人，他
们盼我赶紧死；第三种
人是对我感兴趣但还没
拿到我的字的人，所以
他们盼望我先别死。
18/39
弟子见面总爱称
他为“博导”。启功
便言：“老朽垂垂老
矣，一拨就倒、一驳
就倒，我是‘拨
倒’ ，不拨‘自
倒’矣！”
在他被任命为中
央文史研究馆馆长
后，有人祝贺说，这
是“部级”呢。启功
则风趣地说：“不
急，我不急，真不
急！”
19/39
96年 启功与赵朴初
启功外出讲
学时，听到会议主
持人常说的“现在
请启老作指示”，
他接下去的话便
是：“本人是满
族，祖先活动在东
北，属少数民族，
历史上通称‘胡
人’。因此在下所
讲，全是不折不扣
的‘胡言’……”
20/39
启功曾说，他平生用功最勤、成就最显著的就
是文物鉴定。他从实践中总结了七条忌讳，即一、
皇威，二、挟贵，三、挟长，四、护短，五、尊
贤，六、远害，七、容众。前三条是出自社会权威
的压力，后四条是源于鉴定者的私心。
21/39
启功和爱犬的合影
启功先生被人
们称为大师，不知
道值几多金银。每
当听到有人尊称他
大师，便说：“你
们少说了一个‘犬
犹儿’。我是那个
狮”，说完向人做
狮吼状。
他给后世留下
了一片无边的心海
和众多灿烂的中国
文字。
22/39
他的客厅卧
室中，触目可见
者，除书画外，就
是各色玩具的小动
物。无论熊、狗、
兔，还是猫、虎、
鹿，一个个全都瞪
圆了天真的大眼
睛，好奇地望着
他。启功戏言道：
“ 动 物 比 人 可
爱。”
23/39
在2002年庆祝启功先生执教70周年的活动现
场，北师大学生们送给他一个可爱的绒毛玩具“小
熊维尼”，会议期间，先生就忍不住一次又一次地
用手抚摩着那只绒毛玩具，像个孩子。
24/39
他的工作助手
他曾问 ：“经历了
这么多，你为什么
还这么乐观？”
先 生 答道 ：
“我从不温习烦
恼。人的一生，分
为过去、现在、将
来。过去的已经过
去了，现在很短
暂，很快也会过
去，只有将来是有
希望的。”
25/39
陆昕说：启老生活
很节俭，一碗面条、几
根黄瓜再拌点炸酱就
行。有一次，我去先生
家闲谈，先生拿出芦柑
招待，我吃完了一个，
先生刚吃完半个，忽有
人来了，且来访者级别
甚高，有众多随员。我
见桌上食物凌乱不堪，
便匆匆收拾了一下，顺
手将芦柑皮和先生吃剩
的半个一齐丢进沙发旁
的纸篓里。
26/39
客人走后，先生坐
下，眼睛到处瞧，说：
“记得我那个芦柑没吃
完 ， 怎 么 就 没 了 ?” 我 大
窘，忙说：“让我给扔
了。”先生转身回到客
厅，弯腰从纸篓里找出那
半个芦柑，说：“用水冲
冲还可以吃。”我连忙去
夺，说： “我来吃，我扔
的我吃。”先生却拿得紧
紧的，道：“不，不，你
们年轻人哪能这样，我来
我来。”随即走到厕所用
凉水冲了冲，吃了。
27/39
启功常说，这辈子有两个恩人，“没有他们就
没有我的今天”。其一，便是北京师范大学的老校
长陈垣 。
（上图：50 年代启功与陈垣校长）
28/39
也正是陈垣慧
眼识才，只有中学
文凭的启功才能任
教辅仁大学(1952年
原辅仁大学与北京
师范大学合并)国文
系，之后一直留任
北京师范大学。
和恩师陈垣
29/39
另外一个恩人
便是他的妻子章宝
琛。
启 功 20 岁 时 中
学毕业，按照清代
传统都得在旗人内
部论亲。在母亲包
办下，他便与从未
见过面的章宝琛成
婚了。章宝琛不通
文墨。
50年代启功和夫人章宝琛
30/39
启功曾回忆曰：“我
的老伴儿叫章宝琛，比我
大两岁，也是满人，我习
惯地叫她姐姐。我母亲和
姑姑在1957年相继病倒，
重病的母亲和姑姑几乎就
靠我妻子一个人来照顾，
累活儿脏活儿、端屎端尿
都落在她一人身上。成年
累月，她日益消瘦，直到
送终发丧，才稍微松了一
口气。我无以为报只有请
她坐在椅子上，恭恭敬敬
地叫她‘姐姐’，给她磕
一个头。”
31/39
“文革”时
期，启功受到审
查，为了不招致
更多的麻烦，他
将自己的很多旧
作能烧的都烧
掉，能毁的也都
毁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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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这时，
妻子却冒着“惹
火烧身”的危
险，偷偷地将最
能代表启功国画
风 格 的 12 幅 作
品用牛皮纸裹
着，藏了起来。
33/39
直到1975 年，章宝
琛在离开人世前夕，才
将这个多年的秘密告诉
了启功。妻子去世之
后，启功把这些画作重
新装裱，并在这些画作
的旁边都题上了诗句，
他给这一套字画命名为
“二十痛心篇”。在
《痛心篇二十首》中这
样写道：“白头老夫
妻，相爱如少年；虽然
两 个 人 ， 只 有 一 条
命。”
34/39
病中，夫人章宝琛
曾对启功戏言：“我死
后一定有不少人为你介
绍对象，你信不信？”
启功笑曰：“老朽如
斯，哪会有人又傻且疯
这样子做呢？”夫人
问：“如果你不信，我
俩可以赌下输赢账。”
启功笑言：“万一你输
了，那赌债怎么能生
还？”夫人便说：“我
自信必赢。”不料这一
戏言果然灵验。
35/39
当夫人撒手
人寰后，启功家中
可 谓 “ 门 庭 若
市”，不少热心朋
友乐呵呵地手拿
“红丝线”，进门
就往启功的脚脖上
系。这可吓坏了启
功，他干脆撤掉双
人床，换成一张单
人床，以此明志，
谢绝盈门说客。
36/39
1989 年 冬，他还专
门为此作了一篇小文，
名曰：《打赌歌》。文
末，他这样写道：“郑
重宣称前赌今赢足使老
妻亲笔勾销当年自诩铁
固山坚的军令状。”
夫 妻 阴 阳 相 隔 30
年。生前，没有子嗣的
启功先生对亲属说：
“要是我走了，就把我
与宝琛合葬在一起。我
们来生还要做夫妻。”
37/39
66 岁 时 ， 他 自撰 墓
志铭 :
中学生，副教授。
博不精，专不透。名虽
扬，实不够。高不成，
低不就。瘫趋左，派曾
右。面微圆，皮欠厚。
妻已亡，并无后。丧犹
新，病照旧。六十六，
非不寿。八宝山，渐相
凑。计平生，谥曰陋。
身与名，一齐臭。
27 年 后 ， 墓 志铭 最
终“镌刻”在他的墓碑
上。
38/39
大师当中最
难的是专家点头
百姓鼓掌而且还
会搞笑，这种大
师非启功先生莫
属。
根据网络资料整理
2010. 8. 15
39/39
Slide 37
点击翻页
0/39
他是清朝雍正
皇帝的第九代孙，
他却不愿被称作爱
新觉罗·启功。有人
给他写信，上书：
“爱新觉罗·启功
收。”他索性标明
“查无此人，请退
回”。
启功11岁和祖父(左)、姑祖父合影
1/39
青少时期的启功
2/39
九十三年的漫长
人生，启功经历过怎
样的坎坷，是今天许
多人难以想象的。但
是，良好的家教，丰
富的阅历，广博的知
识，还有乐观善良的
性格，使他能够超然
对待人世间的荣辱冷
暖，始终保持着一颗
纯净而又深邃的赤子
之心。
3/39
张中行先生是启
功的至交，他说启功
“看表面，像是游戏
人间，探底里，乃是
把一切都看破了。”
正是这种淡泊名
利、对社会权威的不
屑，使得启功先生的
人生充满了中国知识
分子的自嘲，晚年之
时更似老顽童般谦
和、幽默。
4/39
1995年11月的一天，数十位学者会聚在北京师
范大学英东楼，讨论启功先生的新著《汉语现象论
丛》。
讨论结束前，一直正襟危坐、凝神倾听的启功
站起来讲话。他微躬身子，表情认真地说：“我内
侄的孩子小时候，他的一个同学常跟他一块上家来
玩。有时我嫌他们闹，就跟他们说，你们出去玩
吧，乖，啊？如此几次，终于有一天，我听见他俩
出去，那个孩子边下楼边很有些不解地问：那个老
头老说我们乖，我们哪儿乖啊？今天上午听了各位
的发言，给我的感觉就像那小孩，我不禁要自问一
声：我哪儿乖啊？”
听完这最后一句，会场里笑声一片。
5/39
生病的时候，
他在门上贴了“启
功冬眠，谢绝参
观，敲门推户，罚
一元钱”的字条，
可是只贴了一天，
就被人揭走收藏，
从此，来“参观”
的人更多了。
启功小学三年级时的绘画作品
6/39
一天启功来
到北京潘家园，看
到门口的店铺挂着
署有他名号的书法
作品，但没有一件
是他亲手所写，全
部是别人仿写的。
启功笑道：“写得
都比我好。”
7/39
启功先生从一个职位
上退下，竞争上岗人数不
少，替补人选一时难以定
夺。相关领导问先生意
见，先生本不想介入此事
则半玩笑回说：“不如抓
阄”。一位竞争者听说后
颇为不满，连夜造访质
问：“如此大事怎能玩笑
对待，岂不对我等太不尊
重了吗？”颇有兴师问罪
之状。先生立马回答：
“怎么能说不尊重？西藏
达赖、班禅转世不也要通
过金瓶掣签这种抓阄方式
来决定吗？”来者一时语
塞只好寒暄而去。
8/39
央视专栏东方之
子，专门介绍社会名
流，自然想采访启功。
最初，与先生联系时
云：“我们这个栏目档
次高，采访的都是知名
的专家学者社会精英，
故名《东方之子》。”
老先生听罢应声回答：
“我不够你们的档次，
我最多是个东方之
孙。”拒绝了。
9/39
通过启功众
多同事好友游
说，1994年底先
生终于同意央视
东方时空来寓所
采访。采访组一
上来就列举众多
头衔，先生一句
话轻轻拨开众多
桂冠：“这叫此
地无砂，红土为
贵。”
10/39
之前，一个学生在
场协助准备资料，以为
先生会把学术著作和诗
书画集都拿出来以供拍
摄。见先生坚持只摆学
术著作和论文集，大为
不解，启功则说：“我
首先是北京师范大学中
文系教授古典文学老
师，其次是国家文物鉴
定委员会鉴定人员，书
法绘画作诗填词有什么
好说的，不过是业余爱
好，是你作这个工作本
应该会的，值得一说
吗？”
11/39
一位空军高级将领派
秘书前来求字，秘书开门
见山摆明来头，说明背
景，提出要求，大有旋风
直升机空降而来之势。启
功先生正儿八经问那秘
书：“我要不写，你们会
不会派飞机来炸我？”秘
书一愣，摸不着头脑，连
忙说：“哪里，哪里。”
先生接着说:“那好，那就
不写了。”一时间拒之于
千里。
12/39
一个地产商，
准备好笔墨纸砚，
非要叫先生为自己
的地盘题名。先生
脸一沉说：“你准
备好笔墨纸砚我就
非得要写，你要准
备好一副棺材我就
得往里跳吗？”
13/39
文革后北师大第一
批研究生毕业，几个同
学去拜访启功先生。一
位川籍同学说回四川大
学谋职，先生自告奋勇
写推荐信，说着就提笔
铺纸写起来。展开一
读，竟是一片古雅典重
语言精美朗朗上口的骈
体文，在座同学无不惊
呼赞叹。先生说：“ 这
没什么，是我的强项，
其实我最适合做一名专
起草文书的僚员。”
14/39
一个博士生回忆：
1991年1月17日，美国向伊
拉克宣战，是日正是我博士
论文答辩。答辩席上坐着北
大、中国社科院的名流，气
氛紧张，手心出汗。启功先
生第一个向我提问，但却很
突兀：“打起来没有啊？”
我答：“打起来了！”全场
哄堂大笑，气氛活跃，我也
为之神旺，对答如流，顺利
过关。先生这也许叫玩世，
但我理解先生他把这些都视
为仪式，在他内心深处有着
真正的严肃。
15/39
颈椎病发作时医生
要先生做“牵引”治
疗。这般痛苦事，他却
开心地喻为“上吊”，
还以此填词一首《西江
月》：“ 七节颈椎生
刺，六年铁饼拴牢，长
绳牵系两三条，头上数
根活套。虽不轻松愉
快，略同锻炼晨操，
《洗冤录》里篇篇瞧，
不见这般上吊。”
16/39
后来先生又发心
脏病，送入医院抢
救，榻上口占长句，
时 为 1998 年 冬 ：
“填写诊单报病危，
小车直向病房推，鼻
腔氧气徐徐送，脉管
糖浆滴滴垂，心测功
能粘小饼，胃增消化
灌稀糜，遥闻低语还
阳了，游戏人间又一
回。”
17/39
启 功 毫 不 避 讳
“死”字，他说这个世
界上对我的死大体有三
种人，有一种是不认识
我的人，他们对我的生
存是无所谓的；另一种
人是对我感兴趣并且已
经拿到我的字的人，他
们盼我赶紧死；第三种
人是对我感兴趣但还没
拿到我的字的人，所以
他们盼望我先别死。
18/39
弟子见面总爱称
他为“博导”。启功
便言：“老朽垂垂老
矣，一拨就倒、一驳
就倒，我是‘拨
倒’ ，不拨‘自
倒’矣！”
在他被任命为中
央文史研究馆馆长
后，有人祝贺说，这
是“部级”呢。启功
则风趣地说：“不
急，我不急，真不
急！”
19/39
96年 启功与赵朴初
启功外出讲
学时，听到会议主
持人常说的“现在
请启老作指示”，
他接下去的话便
是：“本人是满
族，祖先活动在东
北，属少数民族，
历史上通称‘胡
人’。因此在下所
讲，全是不折不扣
的‘胡言’……”
20/39
启功曾说，他平生用功最勤、成就最显著的就
是文物鉴定。他从实践中总结了七条忌讳，即一、
皇威，二、挟贵，三、挟长，四、护短，五、尊
贤，六、远害，七、容众。前三条是出自社会权威
的压力，后四条是源于鉴定者的私心。
21/39
启功和爱犬的合影
启功先生被人
们称为大师，不知
道值几多金银。每
当听到有人尊称他
大师，便说：“你
们少说了一个‘犬
犹儿’。我是那个
狮”，说完向人做
狮吼状。
他给后世留下
了一片无边的心海
和众多灿烂的中国
文字。
22/39
他的客厅卧
室中，触目可见
者，除书画外，就
是各色玩具的小动
物。无论熊、狗、
兔，还是猫、虎、
鹿，一个个全都瞪
圆了天真的大眼
睛，好奇地望着
他。启功戏言道：
“ 动 物 比 人 可
爱。”
23/39
在2002年庆祝启功先生执教70周年的活动现
场，北师大学生们送给他一个可爱的绒毛玩具“小
熊维尼”，会议期间，先生就忍不住一次又一次地
用手抚摩着那只绒毛玩具，像个孩子。
24/39
他的工作助手
他曾问 ：“经历了
这么多，你为什么
还这么乐观？”
先 生 答道 ：
“我从不温习烦
恼。人的一生，分
为过去、现在、将
来。过去的已经过
去了，现在很短
暂，很快也会过
去，只有将来是有
希望的。”
25/39
陆昕说：启老生活
很节俭，一碗面条、几
根黄瓜再拌点炸酱就
行。有一次，我去先生
家闲谈，先生拿出芦柑
招待，我吃完了一个，
先生刚吃完半个，忽有
人来了，且来访者级别
甚高，有众多随员。我
见桌上食物凌乱不堪，
便匆匆收拾了一下，顺
手将芦柑皮和先生吃剩
的半个一齐丢进沙发旁
的纸篓里。
26/39
客人走后，先生坐
下，眼睛到处瞧，说：
“记得我那个芦柑没吃
完 ， 怎 么 就 没 了 ?” 我 大
窘，忙说：“让我给扔
了。”先生转身回到客
厅，弯腰从纸篓里找出那
半个芦柑，说：“用水冲
冲还可以吃。”我连忙去
夺，说： “我来吃，我扔
的我吃。”先生却拿得紧
紧的，道：“不，不，你
们年轻人哪能这样，我来
我来。”随即走到厕所用
凉水冲了冲，吃了。
27/39
启功常说，这辈子有两个恩人，“没有他们就
没有我的今天”。其一，便是北京师范大学的老校
长陈垣 。
（上图：50 年代启功与陈垣校长）
28/39
也正是陈垣慧
眼识才，只有中学
文凭的启功才能任
教辅仁大学(1952年
原辅仁大学与北京
师范大学合并)国文
系，之后一直留任
北京师范大学。
和恩师陈垣
29/39
另外一个恩人
便是他的妻子章宝
琛。
启 功 20 岁 时 中
学毕业，按照清代
传统都得在旗人内
部论亲。在母亲包
办下，他便与从未
见过面的章宝琛成
婚了。章宝琛不通
文墨。
50年代启功和夫人章宝琛
30/39
启功曾回忆曰：“我
的老伴儿叫章宝琛，比我
大两岁，也是满人，我习
惯地叫她姐姐。我母亲和
姑姑在1957年相继病倒，
重病的母亲和姑姑几乎就
靠我妻子一个人来照顾，
累活儿脏活儿、端屎端尿
都落在她一人身上。成年
累月，她日益消瘦，直到
送终发丧，才稍微松了一
口气。我无以为报只有请
她坐在椅子上，恭恭敬敬
地叫她‘姐姐’，给她磕
一个头。”
31/39
“文革”时
期，启功受到审
查，为了不招致
更多的麻烦，他
将自己的很多旧
作能烧的都烧
掉，能毁的也都
毁掉。
32/39
而这时，
妻子却冒着“惹
火烧身”的危
险，偷偷地将最
能代表启功国画
风 格 的 12 幅 作
品用牛皮纸裹
着，藏了起来。
33/39
直到1975 年，章宝
琛在离开人世前夕，才
将这个多年的秘密告诉
了启功。妻子去世之
后，启功把这些画作重
新装裱，并在这些画作
的旁边都题上了诗句，
他给这一套字画命名为
“二十痛心篇”。在
《痛心篇二十首》中这
样写道：“白头老夫
妻，相爱如少年；虽然
两 个 人 ， 只 有 一 条
命。”
34/39
病中，夫人章宝琛
曾对启功戏言：“我死
后一定有不少人为你介
绍对象，你信不信？”
启功笑曰：“老朽如
斯，哪会有人又傻且疯
这样子做呢？”夫人
问：“如果你不信，我
俩可以赌下输赢账。”
启功笑言：“万一你输
了，那赌债怎么能生
还？”夫人便说：“我
自信必赢。”不料这一
戏言果然灵验。
35/39
当夫人撒手
人寰后，启功家中
可 谓 “ 门 庭 若
市”，不少热心朋
友乐呵呵地手拿
“红丝线”，进门
就往启功的脚脖上
系。这可吓坏了启
功，他干脆撤掉双
人床，换成一张单
人床，以此明志，
谢绝盈门说客。
36/39
1989 年 冬，他还专
门为此作了一篇小文，
名曰：《打赌歌》。文
末，他这样写道：“郑
重宣称前赌今赢足使老
妻亲笔勾销当年自诩铁
固山坚的军令状。”
夫 妻 阴 阳 相 隔 30
年。生前，没有子嗣的
启功先生对亲属说：
“要是我走了，就把我
与宝琛合葬在一起。我
们来生还要做夫妻。”
37/39
66 岁 时 ， 他 自撰 墓
志铭 :
中学生，副教授。
博不精，专不透。名虽
扬，实不够。高不成，
低不就。瘫趋左，派曾
右。面微圆，皮欠厚。
妻已亡，并无后。丧犹
新，病照旧。六十六，
非不寿。八宝山，渐相
凑。计平生，谥曰陋。
身与名，一齐臭。
27 年 后 ， 墓 志铭 最
终“镌刻”在他的墓碑
上。
38/39
大师当中最
难的是专家点头
百姓鼓掌而且还
会搞笑，这种大
师非启功先生莫
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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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清朝雍正
皇帝的第九代孙，
他却不愿被称作爱
新觉罗·启功。有人
给他写信，上书：
“爱新觉罗·启功
收。”他索性标明
“查无此人，请退
回”。
启功11岁和祖父(左)、姑祖父合影
1/39
青少时期的启功
2/39
九十三年的漫长
人生，启功经历过怎
样的坎坷，是今天许
多人难以想象的。但
是，良好的家教，丰
富的阅历，广博的知
识，还有乐观善良的
性格，使他能够超然
对待人世间的荣辱冷
暖，始终保持着一颗
纯净而又深邃的赤子
之心。
3/39
张中行先生是启
功的至交，他说启功
“看表面，像是游戏
人间，探底里，乃是
把一切都看破了。”
正是这种淡泊名
利、对社会权威的不
屑，使得启功先生的
人生充满了中国知识
分子的自嘲，晚年之
时更似老顽童般谦
和、幽默。
4/39
1995年11月的一天，数十位学者会聚在北京师
范大学英东楼，讨论启功先生的新著《汉语现象论
丛》。
讨论结束前，一直正襟危坐、凝神倾听的启功
站起来讲话。他微躬身子，表情认真地说：“我内
侄的孩子小时候，他的一个同学常跟他一块上家来
玩。有时我嫌他们闹，就跟他们说，你们出去玩
吧，乖，啊？如此几次，终于有一天，我听见他俩
出去，那个孩子边下楼边很有些不解地问：那个老
头老说我们乖，我们哪儿乖啊？今天上午听了各位
的发言，给我的感觉就像那小孩，我不禁要自问一
声：我哪儿乖啊？”
听完这最后一句，会场里笑声一片。
5/39
生病的时候，
他在门上贴了“启
功冬眠，谢绝参
观，敲门推户，罚
一元钱”的字条，
可是只贴了一天，
就被人揭走收藏，
从此，来“参观”
的人更多了。
启功小学三年级时的绘画作品
6/39
一天启功来
到北京潘家园，看
到门口的店铺挂着
署有他名号的书法
作品，但没有一件
是他亲手所写，全
部是别人仿写的。
启功笑道：“写得
都比我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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启功先生从一个职位
上退下，竞争上岗人数不
少，替补人选一时难以定
夺。相关领导问先生意
见，先生本不想介入此事
则半玩笑回说：“不如抓
阄”。一位竞争者听说后
颇为不满，连夜造访质
问：“如此大事怎能玩笑
对待，岂不对我等太不尊
重了吗？”颇有兴师问罪
之状。先生立马回答：
“怎么能说不尊重？西藏
达赖、班禅转世不也要通
过金瓶掣签这种抓阄方式
来决定吗？”来者一时语
塞只好寒暄而去。
8/39
央视专栏东方之
子，专门介绍社会名
流，自然想采访启功。
最初，与先生联系时
云：“我们这个栏目档
次高，采访的都是知名
的专家学者社会精英，
故名《东方之子》。”
老先生听罢应声回答：
“我不够你们的档次，
我最多是个东方之
孙。”拒绝了。
9/39
通过启功众
多同事好友游
说，1994年底先
生终于同意央视
东方时空来寓所
采访。采访组一
上来就列举众多
头衔，先生一句
话轻轻拨开众多
桂冠：“这叫此
地无砂，红土为
贵。”
10/39
之前，一个学生在
场协助准备资料，以为
先生会把学术著作和诗
书画集都拿出来以供拍
摄。见先生坚持只摆学
术著作和论文集，大为
不解，启功则说：“我
首先是北京师范大学中
文系教授古典文学老
师，其次是国家文物鉴
定委员会鉴定人员，书
法绘画作诗填词有什么
好说的，不过是业余爱
好，是你作这个工作本
应该会的，值得一说
吗？”
11/39
一位空军高级将领派
秘书前来求字，秘书开门
见山摆明来头，说明背
景，提出要求，大有旋风
直升机空降而来之势。启
功先生正儿八经问那秘
书：“我要不写，你们会
不会派飞机来炸我？”秘
书一愣，摸不着头脑，连
忙说：“哪里，哪里。”
先生接着说:“那好，那就
不写了。”一时间拒之于
千里。
12/39
一个地产商，
准备好笔墨纸砚，
非要叫先生为自己
的地盘题名。先生
脸一沉说：“你准
备好笔墨纸砚我就
非得要写，你要准
备好一副棺材我就
得往里跳吗？”
13/39
文革后北师大第一
批研究生毕业，几个同
学去拜访启功先生。一
位川籍同学说回四川大
学谋职，先生自告奋勇
写推荐信，说着就提笔
铺纸写起来。展开一
读，竟是一片古雅典重
语言精美朗朗上口的骈
体文，在座同学无不惊
呼赞叹。先生说：“ 这
没什么，是我的强项，
其实我最适合做一名专
起草文书的僚员。”
14/39
一个博士生回忆：
1991年1月17日，美国向伊
拉克宣战，是日正是我博士
论文答辩。答辩席上坐着北
大、中国社科院的名流，气
氛紧张，手心出汗。启功先
生第一个向我提问，但却很
突兀：“打起来没有啊？”
我答：“打起来了！”全场
哄堂大笑，气氛活跃，我也
为之神旺，对答如流，顺利
过关。先生这也许叫玩世，
但我理解先生他把这些都视
为仪式，在他内心深处有着
真正的严肃。
15/39
颈椎病发作时医生
要先生做“牵引”治
疗。这般痛苦事，他却
开心地喻为“上吊”，
还以此填词一首《西江
月》：“ 七节颈椎生
刺，六年铁饼拴牢，长
绳牵系两三条，头上数
根活套。虽不轻松愉
快，略同锻炼晨操，
《洗冤录》里篇篇瞧，
不见这般上吊。”
16/39
后来先生又发心
脏病，送入医院抢
救，榻上口占长句，
时 为 1998 年 冬 ：
“填写诊单报病危，
小车直向病房推，鼻
腔氧气徐徐送，脉管
糖浆滴滴垂，心测功
能粘小饼，胃增消化
灌稀糜，遥闻低语还
阳了，游戏人间又一
回。”
17/39
启 功 毫 不 避 讳
“死”字，他说这个世
界上对我的死大体有三
种人，有一种是不认识
我的人，他们对我的生
存是无所谓的；另一种
人是对我感兴趣并且已
经拿到我的字的人，他
们盼我赶紧死；第三种
人是对我感兴趣但还没
拿到我的字的人，所以
他们盼望我先别死。
18/39
弟子见面总爱称
他为“博导”。启功
便言：“老朽垂垂老
矣，一拨就倒、一驳
就倒，我是‘拨
倒’ ，不拨‘自
倒’矣！”
在他被任命为中
央文史研究馆馆长
后，有人祝贺说，这
是“部级”呢。启功
则风趣地说：“不
急，我不急，真不
急！”
19/39
96年 启功与赵朴初
启功外出讲
学时，听到会议主
持人常说的“现在
请启老作指示”，
他接下去的话便
是：“本人是满
族，祖先活动在东
北，属少数民族，
历史上通称‘胡
人’。因此在下所
讲，全是不折不扣
的‘胡言’……”
20/39
启功曾说，他平生用功最勤、成就最显著的就
是文物鉴定。他从实践中总结了七条忌讳，即一、
皇威，二、挟贵，三、挟长，四、护短，五、尊
贤，六、远害，七、容众。前三条是出自社会权威
的压力，后四条是源于鉴定者的私心。
21/39
启功和爱犬的合影
启功先生被人
们称为大师，不知
道值几多金银。每
当听到有人尊称他
大师，便说：“你
们少说了一个‘犬
犹儿’。我是那个
狮”，说完向人做
狮吼状。
他给后世留下
了一片无边的心海
和众多灿烂的中国
文字。
22/39
他的客厅卧
室中，触目可见
者，除书画外，就
是各色玩具的小动
物。无论熊、狗、
兔，还是猫、虎、
鹿，一个个全都瞪
圆了天真的大眼
睛，好奇地望着
他。启功戏言道：
“ 动 物 比 人 可
爱。”
23/39
在2002年庆祝启功先生执教70周年的活动现
场，北师大学生们送给他一个可爱的绒毛玩具“小
熊维尼”，会议期间，先生就忍不住一次又一次地
用手抚摩着那只绒毛玩具，像个孩子。
24/39
他的工作助手
他曾问 ：“经历了
这么多，你为什么
还这么乐观？”
先 生 答道 ：
“我从不温习烦
恼。人的一生，分
为过去、现在、将
来。过去的已经过
去了，现在很短
暂，很快也会过
去，只有将来是有
希望的。”
25/39
陆昕说：启老生活
很节俭，一碗面条、几
根黄瓜再拌点炸酱就
行。有一次，我去先生
家闲谈，先生拿出芦柑
招待，我吃完了一个，
先生刚吃完半个，忽有
人来了，且来访者级别
甚高，有众多随员。我
见桌上食物凌乱不堪，
便匆匆收拾了一下，顺
手将芦柑皮和先生吃剩
的半个一齐丢进沙发旁
的纸篓里。
26/39
客人走后，先生坐
下，眼睛到处瞧，说：
“记得我那个芦柑没吃
完 ， 怎 么 就 没 了 ?” 我 大
窘，忙说：“让我给扔
了。”先生转身回到客
厅，弯腰从纸篓里找出那
半个芦柑，说：“用水冲
冲还可以吃。”我连忙去
夺，说： “我来吃，我扔
的我吃。”先生却拿得紧
紧的，道：“不，不，你
们年轻人哪能这样，我来
我来。”随即走到厕所用
凉水冲了冲，吃了。
27/39
启功常说，这辈子有两个恩人，“没有他们就
没有我的今天”。其一，便是北京师范大学的老校
长陈垣 。
（上图：50 年代启功与陈垣校长）
28/39
也正是陈垣慧
眼识才，只有中学
文凭的启功才能任
教辅仁大学(1952年
原辅仁大学与北京
师范大学合并)国文
系，之后一直留任
北京师范大学。
和恩师陈垣
29/39
另外一个恩人
便是他的妻子章宝
琛。
启 功 20 岁 时 中
学毕业，按照清代
传统都得在旗人内
部论亲。在母亲包
办下，他便与从未
见过面的章宝琛成
婚了。章宝琛不通
文墨。
50年代启功和夫人章宝琛
30/39
启功曾回忆曰：“我
的老伴儿叫章宝琛，比我
大两岁，也是满人，我习
惯地叫她姐姐。我母亲和
姑姑在1957年相继病倒，
重病的母亲和姑姑几乎就
靠我妻子一个人来照顾，
累活儿脏活儿、端屎端尿
都落在她一人身上。成年
累月，她日益消瘦，直到
送终发丧，才稍微松了一
口气。我无以为报只有请
她坐在椅子上，恭恭敬敬
地叫她‘姐姐’，给她磕
一个头。”
31/39
“文革”时
期，启功受到审
查，为了不招致
更多的麻烦，他
将自己的很多旧
作能烧的都烧
掉，能毁的也都
毁掉。
32/39
而这时，
妻子却冒着“惹
火烧身”的危
险，偷偷地将最
能代表启功国画
风 格 的 12 幅 作
品用牛皮纸裹
着，藏了起来。
33/39
直到1975 年，章宝
琛在离开人世前夕，才
将这个多年的秘密告诉
了启功。妻子去世之
后，启功把这些画作重
新装裱，并在这些画作
的旁边都题上了诗句，
他给这一套字画命名为
“二十痛心篇”。在
《痛心篇二十首》中这
样写道：“白头老夫
妻，相爱如少年；虽然
两 个 人 ， 只 有 一 条
命。”
34/39
病中，夫人章宝琛
曾对启功戏言：“我死
后一定有不少人为你介
绍对象，你信不信？”
启功笑曰：“老朽如
斯，哪会有人又傻且疯
这样子做呢？”夫人
问：“如果你不信，我
俩可以赌下输赢账。”
启功笑言：“万一你输
了，那赌债怎么能生
还？”夫人便说：“我
自信必赢。”不料这一
戏言果然灵验。
35/39
当夫人撒手
人寰后，启功家中
可 谓 “ 门 庭 若
市”，不少热心朋
友乐呵呵地手拿
“红丝线”，进门
就往启功的脚脖上
系。这可吓坏了启
功，他干脆撤掉双
人床，换成一张单
人床，以此明志，
谢绝盈门说客。
36/39
1989 年 冬，他还专
门为此作了一篇小文，
名曰：《打赌歌》。文
末，他这样写道：“郑
重宣称前赌今赢足使老
妻亲笔勾销当年自诩铁
固山坚的军令状。”
夫 妻 阴 阳 相 隔 30
年。生前，没有子嗣的
启功先生对亲属说：
“要是我走了，就把我
与宝琛合葬在一起。我
们来生还要做夫妻。”
37/39
66 岁 时 ， 他 自撰 墓
志铭 :
中学生，副教授。
博不精，专不透。名虽
扬，实不够。高不成，
低不就。瘫趋左，派曾
右。面微圆，皮欠厚。
妻已亡，并无后。丧犹
新，病照旧。六十六，
非不寿。八宝山，渐相
凑。计平生，谥曰陋。
身与名，一齐臭。
27 年 后 ， 墓 志铭 最
终“镌刻”在他的墓碑
上。
38/39
大师当中最
难的是专家点头
百姓鼓掌而且还
会搞笑，这种大
师非启功先生莫
属。
根据网络资料整理
2010. 8. 15
39/39
Slide 39
点击翻页
0/39
他是清朝雍正
皇帝的第九代孙，
他却不愿被称作爱
新觉罗·启功。有人
给他写信，上书：
“爱新觉罗·启功
收。”他索性标明
“查无此人，请退
回”。
启功11岁和祖父(左)、姑祖父合影
1/39
青少时期的启功
2/39
九十三年的漫长
人生，启功经历过怎
样的坎坷，是今天许
多人难以想象的。但
是，良好的家教，丰
富的阅历，广博的知
识，还有乐观善良的
性格，使他能够超然
对待人世间的荣辱冷
暖，始终保持着一颗
纯净而又深邃的赤子
之心。
3/39
张中行先生是启
功的至交，他说启功
“看表面，像是游戏
人间，探底里，乃是
把一切都看破了。”
正是这种淡泊名
利、对社会权威的不
屑，使得启功先生的
人生充满了中国知识
分子的自嘲，晚年之
时更似老顽童般谦
和、幽默。
4/39
1995年11月的一天，数十位学者会聚在北京师
范大学英东楼，讨论启功先生的新著《汉语现象论
丛》。
讨论结束前，一直正襟危坐、凝神倾听的启功
站起来讲话。他微躬身子，表情认真地说：“我内
侄的孩子小时候，他的一个同学常跟他一块上家来
玩。有时我嫌他们闹，就跟他们说，你们出去玩
吧，乖，啊？如此几次，终于有一天，我听见他俩
出去，那个孩子边下楼边很有些不解地问：那个老
头老说我们乖，我们哪儿乖啊？今天上午听了各位
的发言，给我的感觉就像那小孩，我不禁要自问一
声：我哪儿乖啊？”
听完这最后一句，会场里笑声一片。
5/39
生病的时候，
他在门上贴了“启
功冬眠，谢绝参
观，敲门推户，罚
一元钱”的字条，
可是只贴了一天，
就被人揭走收藏，
从此，来“参观”
的人更多了。
启功小学三年级时的绘画作品
6/39
一天启功来
到北京潘家园，看
到门口的店铺挂着
署有他名号的书法
作品，但没有一件
是他亲手所写，全
部是别人仿写的。
启功笑道：“写得
都比我好。”
7/39
启功先生从一个职位
上退下，竞争上岗人数不
少，替补人选一时难以定
夺。相关领导问先生意
见，先生本不想介入此事
则半玩笑回说：“不如抓
阄”。一位竞争者听说后
颇为不满，连夜造访质
问：“如此大事怎能玩笑
对待，岂不对我等太不尊
重了吗？”颇有兴师问罪
之状。先生立马回答：
“怎么能说不尊重？西藏
达赖、班禅转世不也要通
过金瓶掣签这种抓阄方式
来决定吗？”来者一时语
塞只好寒暄而去。
8/39
央视专栏东方之
子，专门介绍社会名
流，自然想采访启功。
最初，与先生联系时
云：“我们这个栏目档
次高，采访的都是知名
的专家学者社会精英，
故名《东方之子》。”
老先生听罢应声回答：
“我不够你们的档次，
我最多是个东方之
孙。”拒绝了。
9/39
通过启功众
多同事好友游
说，1994年底先
生终于同意央视
东方时空来寓所
采访。采访组一
上来就列举众多
头衔，先生一句
话轻轻拨开众多
桂冠：“这叫此
地无砂，红土为
贵。”
10/39
之前，一个学生在
场协助准备资料，以为
先生会把学术著作和诗
书画集都拿出来以供拍
摄。见先生坚持只摆学
术著作和论文集，大为
不解，启功则说：“我
首先是北京师范大学中
文系教授古典文学老
师，其次是国家文物鉴
定委员会鉴定人员，书
法绘画作诗填词有什么
好说的，不过是业余爱
好，是你作这个工作本
应该会的，值得一说
吗？”
11/39
一位空军高级将领派
秘书前来求字，秘书开门
见山摆明来头，说明背
景，提出要求，大有旋风
直升机空降而来之势。启
功先生正儿八经问那秘
书：“我要不写，你们会
不会派飞机来炸我？”秘
书一愣，摸不着头脑，连
忙说：“哪里，哪里。”
先生接着说:“那好，那就
不写了。”一时间拒之于
千里。
12/39
一个地产商，
准备好笔墨纸砚，
非要叫先生为自己
的地盘题名。先生
脸一沉说：“你准
备好笔墨纸砚我就
非得要写，你要准
备好一副棺材我就
得往里跳吗？”
13/39
文革后北师大第一
批研究生毕业，几个同
学去拜访启功先生。一
位川籍同学说回四川大
学谋职，先生自告奋勇
写推荐信，说着就提笔
铺纸写起来。展开一
读，竟是一片古雅典重
语言精美朗朗上口的骈
体文，在座同学无不惊
呼赞叹。先生说：“ 这
没什么，是我的强项，
其实我最适合做一名专
起草文书的僚员。”
14/39
一个博士生回忆：
1991年1月17日，美国向伊
拉克宣战，是日正是我博士
论文答辩。答辩席上坐着北
大、中国社科院的名流，气
氛紧张，手心出汗。启功先
生第一个向我提问，但却很
突兀：“打起来没有啊？”
我答：“打起来了！”全场
哄堂大笑，气氛活跃，我也
为之神旺，对答如流，顺利
过关。先生这也许叫玩世，
但我理解先生他把这些都视
为仪式，在他内心深处有着
真正的严肃。
15/39
颈椎病发作时医生
要先生做“牵引”治
疗。这般痛苦事，他却
开心地喻为“上吊”，
还以此填词一首《西江
月》：“ 七节颈椎生
刺，六年铁饼拴牢，长
绳牵系两三条，头上数
根活套。虽不轻松愉
快，略同锻炼晨操，
《洗冤录》里篇篇瞧，
不见这般上吊。”
16/39
后来先生又发心
脏病，送入医院抢
救，榻上口占长句，
时 为 1998 年 冬 ：
“填写诊单报病危，
小车直向病房推，鼻
腔氧气徐徐送，脉管
糖浆滴滴垂，心测功
能粘小饼，胃增消化
灌稀糜，遥闻低语还
阳了，游戏人间又一
回。”
17/39
启 功 毫 不 避 讳
“死”字，他说这个世
界上对我的死大体有三
种人，有一种是不认识
我的人，他们对我的生
存是无所谓的；另一种
人是对我感兴趣并且已
经拿到我的字的人，他
们盼我赶紧死；第三种
人是对我感兴趣但还没
拿到我的字的人，所以
他们盼望我先别死。
18/39
弟子见面总爱称
他为“博导”。启功
便言：“老朽垂垂老
矣，一拨就倒、一驳
就倒，我是‘拨
倒’ ，不拨‘自
倒’矣！”
在他被任命为中
央文史研究馆馆长
后，有人祝贺说，这
是“部级”呢。启功
则风趣地说：“不
急，我不急，真不
急！”
19/39
96年 启功与赵朴初
启功外出讲
学时，听到会议主
持人常说的“现在
请启老作指示”，
他接下去的话便
是：“本人是满
族，祖先活动在东
北，属少数民族，
历史上通称‘胡
人’。因此在下所
讲，全是不折不扣
的‘胡言’……”
20/39
启功曾说，他平生用功最勤、成就最显著的就
是文物鉴定。他从实践中总结了七条忌讳，即一、
皇威，二、挟贵，三、挟长，四、护短，五、尊
贤，六、远害，七、容众。前三条是出自社会权威
的压力，后四条是源于鉴定者的私心。
21/39
启功和爱犬的合影
启功先生被人
们称为大师，不知
道值几多金银。每
当听到有人尊称他
大师，便说：“你
们少说了一个‘犬
犹儿’。我是那个
狮”，说完向人做
狮吼状。
他给后世留下
了一片无边的心海
和众多灿烂的中国
文字。
22/39
他的客厅卧
室中，触目可见
者，除书画外，就
是各色玩具的小动
物。无论熊、狗、
兔，还是猫、虎、
鹿，一个个全都瞪
圆了天真的大眼
睛，好奇地望着
他。启功戏言道：
“ 动 物 比 人 可
爱。”
23/39
在2002年庆祝启功先生执教70周年的活动现
场，北师大学生们送给他一个可爱的绒毛玩具“小
熊维尼”，会议期间，先生就忍不住一次又一次地
用手抚摩着那只绒毛玩具，像个孩子。
24/39
他的工作助手
他曾问 ：“经历了
这么多，你为什么
还这么乐观？”
先 生 答道 ：
“我从不温习烦
恼。人的一生，分
为过去、现在、将
来。过去的已经过
去了，现在很短
暂，很快也会过
去，只有将来是有
希望的。”
25/39
陆昕说：启老生活
很节俭，一碗面条、几
根黄瓜再拌点炸酱就
行。有一次，我去先生
家闲谈，先生拿出芦柑
招待，我吃完了一个，
先生刚吃完半个，忽有
人来了，且来访者级别
甚高，有众多随员。我
见桌上食物凌乱不堪，
便匆匆收拾了一下，顺
手将芦柑皮和先生吃剩
的半个一齐丢进沙发旁
的纸篓里。
26/39
客人走后，先生坐
下，眼睛到处瞧，说：
“记得我那个芦柑没吃
完 ， 怎 么 就 没 了 ?” 我 大
窘，忙说：“让我给扔
了。”先生转身回到客
厅，弯腰从纸篓里找出那
半个芦柑，说：“用水冲
冲还可以吃。”我连忙去
夺，说： “我来吃，我扔
的我吃。”先生却拿得紧
紧的，道：“不，不，你
们年轻人哪能这样，我来
我来。”随即走到厕所用
凉水冲了冲，吃了。
27/39
启功常说，这辈子有两个恩人，“没有他们就
没有我的今天”。其一，便是北京师范大学的老校
长陈垣 。
（上图：50 年代启功与陈垣校长）
28/39
也正是陈垣慧
眼识才，只有中学
文凭的启功才能任
教辅仁大学(1952年
原辅仁大学与北京
师范大学合并)国文
系，之后一直留任
北京师范大学。
和恩师陈垣
29/39
另外一个恩人
便是他的妻子章宝
琛。
启 功 20 岁 时 中
学毕业，按照清代
传统都得在旗人内
部论亲。在母亲包
办下，他便与从未
见过面的章宝琛成
婚了。章宝琛不通
文墨。
50年代启功和夫人章宝琛
30/39
启功曾回忆曰：“我
的老伴儿叫章宝琛，比我
大两岁，也是满人，我习
惯地叫她姐姐。我母亲和
姑姑在1957年相继病倒，
重病的母亲和姑姑几乎就
靠我妻子一个人来照顾，
累活儿脏活儿、端屎端尿
都落在她一人身上。成年
累月，她日益消瘦，直到
送终发丧，才稍微松了一
口气。我无以为报只有请
她坐在椅子上，恭恭敬敬
地叫她‘姐姐’，给她磕
一个头。”
31/39
“文革”时
期，启功受到审
查，为了不招致
更多的麻烦，他
将自己的很多旧
作能烧的都烧
掉，能毁的也都
毁掉。
32/39
而这时，
妻子却冒着“惹
火烧身”的危
险，偷偷地将最
能代表启功国画
风 格 的 12 幅 作
品用牛皮纸裹
着，藏了起来。
33/39
直到1975 年，章宝
琛在离开人世前夕，才
将这个多年的秘密告诉
了启功。妻子去世之
后，启功把这些画作重
新装裱，并在这些画作
的旁边都题上了诗句，
他给这一套字画命名为
“二十痛心篇”。在
《痛心篇二十首》中这
样写道：“白头老夫
妻，相爱如少年；虽然
两 个 人 ， 只 有 一 条
命。”
34/39
病中，夫人章宝琛
曾对启功戏言：“我死
后一定有不少人为你介
绍对象，你信不信？”
启功笑曰：“老朽如
斯，哪会有人又傻且疯
这样子做呢？”夫人
问：“如果你不信，我
俩可以赌下输赢账。”
启功笑言：“万一你输
了，那赌债怎么能生
还？”夫人便说：“我
自信必赢。”不料这一
戏言果然灵验。
35/39
当夫人撒手
人寰后，启功家中
可 谓 “ 门 庭 若
市”，不少热心朋
友乐呵呵地手拿
“红丝线”，进门
就往启功的脚脖上
系。这可吓坏了启
功，他干脆撤掉双
人床，换成一张单
人床，以此明志，
谢绝盈门说客。
36/39
1989 年 冬，他还专
门为此作了一篇小文，
名曰：《打赌歌》。文
末，他这样写道：“郑
重宣称前赌今赢足使老
妻亲笔勾销当年自诩铁
固山坚的军令状。”
夫 妻 阴 阳 相 隔 30
年。生前，没有子嗣的
启功先生对亲属说：
“要是我走了，就把我
与宝琛合葬在一起。我
们来生还要做夫妻。”
37/39
66 岁 时 ， 他 自撰 墓
志铭 :
中学生，副教授。
博不精，专不透。名虽
扬，实不够。高不成，
低不就。瘫趋左，派曾
右。面微圆，皮欠厚。
妻已亡，并无后。丧犹
新，病照旧。六十六，
非不寿。八宝山，渐相
凑。计平生，谥曰陋。
身与名，一齐臭。
27 年 后 ， 墓 志铭 最
终“镌刻”在他的墓碑
上。
38/39
大师当中最
难的是专家点头
百姓鼓掌而且还
会搞笑，这种大
师非启功先生莫
属。
根据网络资料整理
2010. 8. 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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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清朝雍正
皇帝的第九代孙，
他却不愿被称作爱
新觉罗·启功。有人
给他写信，上书：
“爱新觉罗·启功
收。”他索性标明
“查无此人，请退
回”。
启功11岁和祖父(左)、姑祖父合影
1/39
青少时期的启功
2/39
九十三年的漫长
人生，启功经历过怎
样的坎坷，是今天许
多人难以想象的。但
是，良好的家教，丰
富的阅历，广博的知
识，还有乐观善良的
性格，使他能够超然
对待人世间的荣辱冷
暖，始终保持着一颗
纯净而又深邃的赤子
之心。
3/39
张中行先生是启
功的至交，他说启功
“看表面，像是游戏
人间，探底里，乃是
把一切都看破了。”
正是这种淡泊名
利、对社会权威的不
屑，使得启功先生的
人生充满了中国知识
分子的自嘲，晚年之
时更似老顽童般谦
和、幽默。
4/39
1995年11月的一天，数十位学者会聚在北京师
范大学英东楼，讨论启功先生的新著《汉语现象论
丛》。
讨论结束前，一直正襟危坐、凝神倾听的启功
站起来讲话。他微躬身子，表情认真地说：“我内
侄的孩子小时候，他的一个同学常跟他一块上家来
玩。有时我嫌他们闹，就跟他们说，你们出去玩
吧，乖，啊？如此几次，终于有一天，我听见他俩
出去，那个孩子边下楼边很有些不解地问：那个老
头老说我们乖，我们哪儿乖啊？今天上午听了各位
的发言，给我的感觉就像那小孩，我不禁要自问一
声：我哪儿乖啊？”
听完这最后一句，会场里笑声一片。
5/39
生病的时候，
他在门上贴了“启
功冬眠，谢绝参
观，敲门推户，罚
一元钱”的字条，
可是只贴了一天，
就被人揭走收藏，
从此，来“参观”
的人更多了。
启功小学三年级时的绘画作品
6/39
一天启功来
到北京潘家园，看
到门口的店铺挂着
署有他名号的书法
作品，但没有一件
是他亲手所写，全
部是别人仿写的。
启功笑道：“写得
都比我好。”
7/39
启功先生从一个职位
上退下，竞争上岗人数不
少，替补人选一时难以定
夺。相关领导问先生意
见，先生本不想介入此事
则半玩笑回说：“不如抓
阄”。一位竞争者听说后
颇为不满，连夜造访质
问：“如此大事怎能玩笑
对待，岂不对我等太不尊
重了吗？”颇有兴师问罪
之状。先生立马回答：
“怎么能说不尊重？西藏
达赖、班禅转世不也要通
过金瓶掣签这种抓阄方式
来决定吗？”来者一时语
塞只好寒暄而去。
8/39
央视专栏东方之
子，专门介绍社会名
流，自然想采访启功。
最初，与先生联系时
云：“我们这个栏目档
次高，采访的都是知名
的专家学者社会精英，
故名《东方之子》。”
老先生听罢应声回答：
“我不够你们的档次，
我最多是个东方之
孙。”拒绝了。
9/39
通过启功众
多同事好友游
说，1994年底先
生终于同意央视
东方时空来寓所
采访。采访组一
上来就列举众多
头衔，先生一句
话轻轻拨开众多
桂冠：“这叫此
地无砂，红土为
贵。”
10/39
之前，一个学生在
场协助准备资料，以为
先生会把学术著作和诗
书画集都拿出来以供拍
摄。见先生坚持只摆学
术著作和论文集，大为
不解，启功则说：“我
首先是北京师范大学中
文系教授古典文学老
师，其次是国家文物鉴
定委员会鉴定人员，书
法绘画作诗填词有什么
好说的，不过是业余爱
好，是你作这个工作本
应该会的，值得一说
吗？”
11/39
一位空军高级将领派
秘书前来求字，秘书开门
见山摆明来头，说明背
景，提出要求，大有旋风
直升机空降而来之势。启
功先生正儿八经问那秘
书：“我要不写，你们会
不会派飞机来炸我？”秘
书一愣，摸不着头脑，连
忙说：“哪里，哪里。”
先生接着说:“那好，那就
不写了。”一时间拒之于
千里。
12/39
一个地产商，
准备好笔墨纸砚，
非要叫先生为自己
的地盘题名。先生
脸一沉说：“你准
备好笔墨纸砚我就
非得要写，你要准
备好一副棺材我就
得往里跳吗？”
13/39
文革后北师大第一
批研究生毕业，几个同
学去拜访启功先生。一
位川籍同学说回四川大
学谋职，先生自告奋勇
写推荐信，说着就提笔
铺纸写起来。展开一
读，竟是一片古雅典重
语言精美朗朗上口的骈
体文，在座同学无不惊
呼赞叹。先生说：“ 这
没什么，是我的强项，
其实我最适合做一名专
起草文书的僚员。”
14/39
一个博士生回忆：
1991年1月17日，美国向伊
拉克宣战，是日正是我博士
论文答辩。答辩席上坐着北
大、中国社科院的名流，气
氛紧张，手心出汗。启功先
生第一个向我提问，但却很
突兀：“打起来没有啊？”
我答：“打起来了！”全场
哄堂大笑，气氛活跃，我也
为之神旺，对答如流，顺利
过关。先生这也许叫玩世，
但我理解先生他把这些都视
为仪式，在他内心深处有着
真正的严肃。
15/39
颈椎病发作时医生
要先生做“牵引”治
疗。这般痛苦事，他却
开心地喻为“上吊”，
还以此填词一首《西江
月》：“ 七节颈椎生
刺，六年铁饼拴牢，长
绳牵系两三条，头上数
根活套。虽不轻松愉
快，略同锻炼晨操，
《洗冤录》里篇篇瞧，
不见这般上吊。”
16/39
后来先生又发心
脏病，送入医院抢
救，榻上口占长句，
时 为 1998 年 冬 ：
“填写诊单报病危，
小车直向病房推，鼻
腔氧气徐徐送，脉管
糖浆滴滴垂，心测功
能粘小饼，胃增消化
灌稀糜，遥闻低语还
阳了，游戏人间又一
回。”
17/39
启 功 毫 不 避 讳
“死”字，他说这个世
界上对我的死大体有三
种人，有一种是不认识
我的人，他们对我的生
存是无所谓的；另一种
人是对我感兴趣并且已
经拿到我的字的人，他
们盼我赶紧死；第三种
人是对我感兴趣但还没
拿到我的字的人，所以
他们盼望我先别死。
18/39
弟子见面总爱称
他为“博导”。启功
便言：“老朽垂垂老
矣，一拨就倒、一驳
就倒，我是‘拨
倒’ ，不拨‘自
倒’矣！”
在他被任命为中
央文史研究馆馆长
后，有人祝贺说，这
是“部级”呢。启功
则风趣地说：“不
急，我不急，真不
急！”
19/39
96年 启功与赵朴初
启功外出讲
学时，听到会议主
持人常说的“现在
请启老作指示”，
他接下去的话便
是：“本人是满
族，祖先活动在东
北，属少数民族，
历史上通称‘胡
人’。因此在下所
讲，全是不折不扣
的‘胡言’……”
20/39
启功曾说，他平生用功最勤、成就最显著的就
是文物鉴定。他从实践中总结了七条忌讳，即一、
皇威，二、挟贵，三、挟长，四、护短，五、尊
贤，六、远害，七、容众。前三条是出自社会权威
的压力，后四条是源于鉴定者的私心。
21/39
启功和爱犬的合影
启功先生被人
们称为大师，不知
道值几多金银。每
当听到有人尊称他
大师，便说：“你
们少说了一个‘犬
犹儿’。我是那个
狮”，说完向人做
狮吼状。
他给后世留下
了一片无边的心海
和众多灿烂的中国
文字。
22/39
他的客厅卧
室中，触目可见
者，除书画外，就
是各色玩具的小动
物。无论熊、狗、
兔，还是猫、虎、
鹿，一个个全都瞪
圆了天真的大眼
睛，好奇地望着
他。启功戏言道：
“ 动 物 比 人 可
爱。”
23/39
在2002年庆祝启功先生执教70周年的活动现
场，北师大学生们送给他一个可爱的绒毛玩具“小
熊维尼”，会议期间，先生就忍不住一次又一次地
用手抚摩着那只绒毛玩具，像个孩子。
24/39
他的工作助手
他曾问 ：“经历了
这么多，你为什么
还这么乐观？”
先 生 答道 ：
“我从不温习烦
恼。人的一生，分
为过去、现在、将
来。过去的已经过
去了，现在很短
暂，很快也会过
去，只有将来是有
希望的。”
25/39
陆昕说：启老生活
很节俭，一碗面条、几
根黄瓜再拌点炸酱就
行。有一次，我去先生
家闲谈，先生拿出芦柑
招待，我吃完了一个，
先生刚吃完半个，忽有
人来了，且来访者级别
甚高，有众多随员。我
见桌上食物凌乱不堪，
便匆匆收拾了一下，顺
手将芦柑皮和先生吃剩
的半个一齐丢进沙发旁
的纸篓里。
26/39
客人走后，先生坐
下，眼睛到处瞧，说：
“记得我那个芦柑没吃
完 ， 怎 么 就 没 了 ?” 我 大
窘，忙说：“让我给扔
了。”先生转身回到客
厅，弯腰从纸篓里找出那
半个芦柑，说：“用水冲
冲还可以吃。”我连忙去
夺，说： “我来吃，我扔
的我吃。”先生却拿得紧
紧的，道：“不，不，你
们年轻人哪能这样，我来
我来。”随即走到厕所用
凉水冲了冲，吃了。
27/39
启功常说，这辈子有两个恩人，“没有他们就
没有我的今天”。其一，便是北京师范大学的老校
长陈垣 。
（上图：50 年代启功与陈垣校长）
28/39
也正是陈垣慧
眼识才，只有中学
文凭的启功才能任
教辅仁大学(1952年
原辅仁大学与北京
师范大学合并)国文
系，之后一直留任
北京师范大学。
和恩师陈垣
29/39
另外一个恩人
便是他的妻子章宝
琛。
启 功 20 岁 时 中
学毕业，按照清代
传统都得在旗人内
部论亲。在母亲包
办下，他便与从未
见过面的章宝琛成
婚了。章宝琛不通
文墨。
50年代启功和夫人章宝琛
30/39
启功曾回忆曰：“我
的老伴儿叫章宝琛，比我
大两岁，也是满人，我习
惯地叫她姐姐。我母亲和
姑姑在1957年相继病倒，
重病的母亲和姑姑几乎就
靠我妻子一个人来照顾，
累活儿脏活儿、端屎端尿
都落在她一人身上。成年
累月，她日益消瘦，直到
送终发丧，才稍微松了一
口气。我无以为报只有请
她坐在椅子上，恭恭敬敬
地叫她‘姐姐’，给她磕
一个头。”
31/39
“文革”时
期，启功受到审
查，为了不招致
更多的麻烦，他
将自己的很多旧
作能烧的都烧
掉，能毁的也都
毁掉。
32/39
而这时，
妻子却冒着“惹
火烧身”的危
险，偷偷地将最
能代表启功国画
风 格 的 12 幅 作
品用牛皮纸裹
着，藏了起来。
33/39
直到1975 年，章宝
琛在离开人世前夕，才
将这个多年的秘密告诉
了启功。妻子去世之
后，启功把这些画作重
新装裱，并在这些画作
的旁边都题上了诗句，
他给这一套字画命名为
“二十痛心篇”。在
《痛心篇二十首》中这
样写道：“白头老夫
妻，相爱如少年；虽然
两 个 人 ， 只 有 一 条
命。”
34/39
病中，夫人章宝琛
曾对启功戏言：“我死
后一定有不少人为你介
绍对象，你信不信？”
启功笑曰：“老朽如
斯，哪会有人又傻且疯
这样子做呢？”夫人
问：“如果你不信，我
俩可以赌下输赢账。”
启功笑言：“万一你输
了，那赌债怎么能生
还？”夫人便说：“我
自信必赢。”不料这一
戏言果然灵验。
35/39
当夫人撒手
人寰后，启功家中
可 谓 “ 门 庭 若
市”，不少热心朋
友乐呵呵地手拿
“红丝线”，进门
就往启功的脚脖上
系。这可吓坏了启
功，他干脆撤掉双
人床，换成一张单
人床，以此明志，
谢绝盈门说客。
36/39
1989 年 冬，他还专
门为此作了一篇小文，
名曰：《打赌歌》。文
末，他这样写道：“郑
重宣称前赌今赢足使老
妻亲笔勾销当年自诩铁
固山坚的军令状。”
夫 妻 阴 阳 相 隔 30
年。生前，没有子嗣的
启功先生对亲属说：
“要是我走了，就把我
与宝琛合葬在一起。我
们来生还要做夫妻。”
37/39
66 岁 时 ， 他 自撰 墓
志铭 :
中学生，副教授。
博不精，专不透。名虽
扬，实不够。高不成，
低不就。瘫趋左，派曾
右。面微圆，皮欠厚。
妻已亡，并无后。丧犹
新，病照旧。六十六，
非不寿。八宝山，渐相
凑。计平生，谥曰陋。
身与名，一齐臭。
27 年 后 ， 墓 志铭 最
终“镌刻”在他的墓碑
上。
38/39
大师当中最
难的是专家点头
百姓鼓掌而且还
会搞笑，这种大
师非启功先生莫
属。
根据网络资料整理
2010. 8. 15
39/39
点击翻页
0/39
他是清朝雍正
皇帝的第九代孙，
他却不愿被称作爱
新觉罗·启功。有人
给他写信，上书：
“爱新觉罗·启功
收。”他索性标明
“查无此人，请退
回”。
启功11岁和祖父(左)、姑祖父合影
1/39
青少时期的启功
2/39
九十三年的漫长
人生，启功经历过怎
样的坎坷，是今天许
多人难以想象的。但
是，良好的家教，丰
富的阅历，广博的知
识，还有乐观善良的
性格，使他能够超然
对待人世间的荣辱冷
暖，始终保持着一颗
纯净而又深邃的赤子
之心。
3/39
张中行先生是启
功的至交，他说启功
“看表面，像是游戏
人间，探底里，乃是
把一切都看破了。”
正是这种淡泊名
利、对社会权威的不
屑，使得启功先生的
人生充满了中国知识
分子的自嘲，晚年之
时更似老顽童般谦
和、幽默。
4/39
1995年11月的一天，数十位学者会聚在北京师
范大学英东楼，讨论启功先生的新著《汉语现象论
丛》。
讨论结束前，一直正襟危坐、凝神倾听的启功
站起来讲话。他微躬身子，表情认真地说：“我内
侄的孩子小时候，他的一个同学常跟他一块上家来
玩。有时我嫌他们闹，就跟他们说，你们出去玩
吧，乖，啊？如此几次，终于有一天，我听见他俩
出去，那个孩子边下楼边很有些不解地问：那个老
头老说我们乖，我们哪儿乖啊？今天上午听了各位
的发言，给我的感觉就像那小孩，我不禁要自问一
声：我哪儿乖啊？”
听完这最后一句，会场里笑声一片。
5/39
生病的时候，
他在门上贴了“启
功冬眠，谢绝参
观，敲门推户，罚
一元钱”的字条，
可是只贴了一天，
就被人揭走收藏，
从此，来“参观”
的人更多了。
启功小学三年级时的绘画作品
6/39
一天启功来
到北京潘家园，看
到门口的店铺挂着
署有他名号的书法
作品，但没有一件
是他亲手所写，全
部是别人仿写的。
启功笑道：“写得
都比我好。”
7/39
启功先生从一个职位
上退下，竞争上岗人数不
少，替补人选一时难以定
夺。相关领导问先生意
见，先生本不想介入此事
则半玩笑回说：“不如抓
阄”。一位竞争者听说后
颇为不满，连夜造访质
问：“如此大事怎能玩笑
对待，岂不对我等太不尊
重了吗？”颇有兴师问罪
之状。先生立马回答：
“怎么能说不尊重？西藏
达赖、班禅转世不也要通
过金瓶掣签这种抓阄方式
来决定吗？”来者一时语
塞只好寒暄而去。
8/39
央视专栏东方之
子，专门介绍社会名
流，自然想采访启功。
最初，与先生联系时
云：“我们这个栏目档
次高，采访的都是知名
的专家学者社会精英，
故名《东方之子》。”
老先生听罢应声回答：
“我不够你们的档次，
我最多是个东方之
孙。”拒绝了。
9/39
通过启功众
多同事好友游
说，1994年底先
生终于同意央视
东方时空来寓所
采访。采访组一
上来就列举众多
头衔，先生一句
话轻轻拨开众多
桂冠：“这叫此
地无砂，红土为
贵。”
10/39
之前，一个学生在
场协助准备资料，以为
先生会把学术著作和诗
书画集都拿出来以供拍
摄。见先生坚持只摆学
术著作和论文集，大为
不解，启功则说：“我
首先是北京师范大学中
文系教授古典文学老
师，其次是国家文物鉴
定委员会鉴定人员，书
法绘画作诗填词有什么
好说的，不过是业余爱
好，是你作这个工作本
应该会的，值得一说
吗？”
11/39
一位空军高级将领派
秘书前来求字，秘书开门
见山摆明来头，说明背
景，提出要求，大有旋风
直升机空降而来之势。启
功先生正儿八经问那秘
书：“我要不写，你们会
不会派飞机来炸我？”秘
书一愣，摸不着头脑，连
忙说：“哪里，哪里。”
先生接着说:“那好，那就
不写了。”一时间拒之于
千里。
12/39
一个地产商，
准备好笔墨纸砚，
非要叫先生为自己
的地盘题名。先生
脸一沉说：“你准
备好笔墨纸砚我就
非得要写，你要准
备好一副棺材我就
得往里跳吗？”
13/39
文革后北师大第一
批研究生毕业，几个同
学去拜访启功先生。一
位川籍同学说回四川大
学谋职，先生自告奋勇
写推荐信，说着就提笔
铺纸写起来。展开一
读，竟是一片古雅典重
语言精美朗朗上口的骈
体文，在座同学无不惊
呼赞叹。先生说：“ 这
没什么，是我的强项，
其实我最适合做一名专
起草文书的僚员。”
14/39
一个博士生回忆：
1991年1月17日，美国向伊
拉克宣战，是日正是我博士
论文答辩。答辩席上坐着北
大、中国社科院的名流，气
氛紧张，手心出汗。启功先
生第一个向我提问，但却很
突兀：“打起来没有啊？”
我答：“打起来了！”全场
哄堂大笑，气氛活跃，我也
为之神旺，对答如流，顺利
过关。先生这也许叫玩世，
但我理解先生他把这些都视
为仪式，在他内心深处有着
真正的严肃。
15/39
颈椎病发作时医生
要先生做“牵引”治
疗。这般痛苦事，他却
开心地喻为“上吊”，
还以此填词一首《西江
月》：“ 七节颈椎生
刺，六年铁饼拴牢，长
绳牵系两三条，头上数
根活套。虽不轻松愉
快，略同锻炼晨操，
《洗冤录》里篇篇瞧，
不见这般上吊。”
16/39
后来先生又发心
脏病，送入医院抢
救，榻上口占长句，
时 为 1998 年 冬 ：
“填写诊单报病危，
小车直向病房推，鼻
腔氧气徐徐送，脉管
糖浆滴滴垂，心测功
能粘小饼，胃增消化
灌稀糜，遥闻低语还
阳了，游戏人间又一
回。”
17/39
启 功 毫 不 避 讳
“死”字，他说这个世
界上对我的死大体有三
种人，有一种是不认识
我的人，他们对我的生
存是无所谓的；另一种
人是对我感兴趣并且已
经拿到我的字的人，他
们盼我赶紧死；第三种
人是对我感兴趣但还没
拿到我的字的人，所以
他们盼望我先别死。
18/39
弟子见面总爱称
他为“博导”。启功
便言：“老朽垂垂老
矣，一拨就倒、一驳
就倒，我是‘拨
倒’ ，不拨‘自
倒’矣！”
在他被任命为中
央文史研究馆馆长
后，有人祝贺说，这
是“部级”呢。启功
则风趣地说：“不
急，我不急，真不
急！”
19/39
96年 启功与赵朴初
启功外出讲
学时，听到会议主
持人常说的“现在
请启老作指示”，
他接下去的话便
是：“本人是满
族，祖先活动在东
北，属少数民族，
历史上通称‘胡
人’。因此在下所
讲，全是不折不扣
的‘胡言’……”
20/39
启功曾说，他平生用功最勤、成就最显著的就
是文物鉴定。他从实践中总结了七条忌讳，即一、
皇威，二、挟贵，三、挟长，四、护短，五、尊
贤，六、远害，七、容众。前三条是出自社会权威
的压力，后四条是源于鉴定者的私心。
21/39
启功和爱犬的合影
启功先生被人
们称为大师，不知
道值几多金银。每
当听到有人尊称他
大师，便说：“你
们少说了一个‘犬
犹儿’。我是那个
狮”，说完向人做
狮吼状。
他给后世留下
了一片无边的心海
和众多灿烂的中国
文字。
22/39
他的客厅卧
室中，触目可见
者，除书画外，就
是各色玩具的小动
物。无论熊、狗、
兔，还是猫、虎、
鹿，一个个全都瞪
圆了天真的大眼
睛，好奇地望着
他。启功戏言道：
“ 动 物 比 人 可
爱。”
23/39
在2002年庆祝启功先生执教70周年的活动现
场，北师大学生们送给他一个可爱的绒毛玩具“小
熊维尼”，会议期间，先生就忍不住一次又一次地
用手抚摩着那只绒毛玩具，像个孩子。
24/39
他的工作助手
他曾问 ：“经历了
这么多，你为什么
还这么乐观？”
先 生 答道 ：
“我从不温习烦
恼。人的一生，分
为过去、现在、将
来。过去的已经过
去了，现在很短
暂，很快也会过
去，只有将来是有
希望的。”
25/39
陆昕说：启老生活
很节俭，一碗面条、几
根黄瓜再拌点炸酱就
行。有一次，我去先生
家闲谈，先生拿出芦柑
招待，我吃完了一个，
先生刚吃完半个，忽有
人来了，且来访者级别
甚高，有众多随员。我
见桌上食物凌乱不堪，
便匆匆收拾了一下，顺
手将芦柑皮和先生吃剩
的半个一齐丢进沙发旁
的纸篓里。
26/39
客人走后，先生坐
下，眼睛到处瞧，说：
“记得我那个芦柑没吃
完 ， 怎 么 就 没 了 ?” 我 大
窘，忙说：“让我给扔
了。”先生转身回到客
厅，弯腰从纸篓里找出那
半个芦柑，说：“用水冲
冲还可以吃。”我连忙去
夺，说： “我来吃，我扔
的我吃。”先生却拿得紧
紧的，道：“不，不，你
们年轻人哪能这样，我来
我来。”随即走到厕所用
凉水冲了冲，吃了。
27/39
启功常说，这辈子有两个恩人，“没有他们就
没有我的今天”。其一，便是北京师范大学的老校
长陈垣 。
（上图：50 年代启功与陈垣校长）
28/39
也正是陈垣慧
眼识才，只有中学
文凭的启功才能任
教辅仁大学(1952年
原辅仁大学与北京
师范大学合并)国文
系，之后一直留任
北京师范大学。
和恩师陈垣
29/39
另外一个恩人
便是他的妻子章宝
琛。
启 功 20 岁 时 中
学毕业，按照清代
传统都得在旗人内
部论亲。在母亲包
办下，他便与从未
见过面的章宝琛成
婚了。章宝琛不通
文墨。
50年代启功和夫人章宝琛
30/39
启功曾回忆曰：“我
的老伴儿叫章宝琛，比我
大两岁，也是满人，我习
惯地叫她姐姐。我母亲和
姑姑在1957年相继病倒，
重病的母亲和姑姑几乎就
靠我妻子一个人来照顾，
累活儿脏活儿、端屎端尿
都落在她一人身上。成年
累月，她日益消瘦，直到
送终发丧，才稍微松了一
口气。我无以为报只有请
她坐在椅子上，恭恭敬敬
地叫她‘姐姐’，给她磕
一个头。”
31/39
“文革”时
期，启功受到审
查，为了不招致
更多的麻烦，他
将自己的很多旧
作能烧的都烧
掉，能毁的也都
毁掉。
32/39
而这时，
妻子却冒着“惹
火烧身”的危
险，偷偷地将最
能代表启功国画
风 格 的 12 幅 作
品用牛皮纸裹
着，藏了起来。
33/39
直到1975 年，章宝
琛在离开人世前夕，才
将这个多年的秘密告诉
了启功。妻子去世之
后，启功把这些画作重
新装裱，并在这些画作
的旁边都题上了诗句，
他给这一套字画命名为
“二十痛心篇”。在
《痛心篇二十首》中这
样写道：“白头老夫
妻，相爱如少年；虽然
两 个 人 ， 只 有 一 条
命。”
34/39
病中，夫人章宝琛
曾对启功戏言：“我死
后一定有不少人为你介
绍对象，你信不信？”
启功笑曰：“老朽如
斯，哪会有人又傻且疯
这样子做呢？”夫人
问：“如果你不信，我
俩可以赌下输赢账。”
启功笑言：“万一你输
了，那赌债怎么能生
还？”夫人便说：“我
自信必赢。”不料这一
戏言果然灵验。
35/39
当夫人撒手
人寰后，启功家中
可 谓 “ 门 庭 若
市”，不少热心朋
友乐呵呵地手拿
“红丝线”，进门
就往启功的脚脖上
系。这可吓坏了启
功，他干脆撤掉双
人床，换成一张单
人床，以此明志，
谢绝盈门说客。
36/39
1989 年 冬，他还专
门为此作了一篇小文，
名曰：《打赌歌》。文
末，他这样写道：“郑
重宣称前赌今赢足使老
妻亲笔勾销当年自诩铁
固山坚的军令状。”
夫 妻 阴 阳 相 隔 30
年。生前，没有子嗣的
启功先生对亲属说：
“要是我走了，就把我
与宝琛合葬在一起。我
们来生还要做夫妻。”
37/39
66 岁 时 ， 他 自撰 墓
志铭 :
中学生，副教授。
博不精，专不透。名虽
扬，实不够。高不成，
低不就。瘫趋左，派曾
右。面微圆，皮欠厚。
妻已亡，并无后。丧犹
新，病照旧。六十六，
非不寿。八宝山，渐相
凑。计平生，谥曰陋。
身与名，一齐臭。
27 年 后 ， 墓 志铭 最
终“镌刻”在他的墓碑
上。
38/39
大师当中最
难的是专家点头
百姓鼓掌而且还
会搞笑，这种大
师非启功先生莫
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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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清朝雍正
皇帝的第九代孙，
他却不愿被称作爱
新觉罗·启功。有人
给他写信，上书：
“爱新觉罗·启功
收。”他索性标明
“查无此人，请退
回”。
启功11岁和祖父(左)、姑祖父合影
1/39
青少时期的启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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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三年的漫长
人生，启功经历过怎
样的坎坷，是今天许
多人难以想象的。但
是，良好的家教，丰
富的阅历，广博的知
识，还有乐观善良的
性格，使他能够超然
对待人世间的荣辱冷
暖，始终保持着一颗
纯净而又深邃的赤子
之心。
3/39
张中行先生是启
功的至交，他说启功
“看表面，像是游戏
人间，探底里，乃是
把一切都看破了。”
正是这种淡泊名
利、对社会权威的不
屑，使得启功先生的
人生充满了中国知识
分子的自嘲，晚年之
时更似老顽童般谦
和、幽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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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5年11月的一天，数十位学者会聚在北京师
范大学英东楼，讨论启功先生的新著《汉语现象论
丛》。
讨论结束前，一直正襟危坐、凝神倾听的启功
站起来讲话。他微躬身子，表情认真地说：“我内
侄的孩子小时候，他的一个同学常跟他一块上家来
玩。有时我嫌他们闹，就跟他们说，你们出去玩
吧，乖，啊？如此几次，终于有一天，我听见他俩
出去，那个孩子边下楼边很有些不解地问：那个老
头老说我们乖，我们哪儿乖啊？今天上午听了各位
的发言，给我的感觉就像那小孩，我不禁要自问一
声：我哪儿乖啊？”
听完这最后一句，会场里笑声一片。
5/39
生病的时候，
他在门上贴了“启
功冬眠，谢绝参
观，敲门推户，罚
一元钱”的字条，
可是只贴了一天，
就被人揭走收藏，
从此，来“参观”
的人更多了。
启功小学三年级时的绘画作品
6/39
一天启功来
到北京潘家园，看
到门口的店铺挂着
署有他名号的书法
作品，但没有一件
是他亲手所写，全
部是别人仿写的。
启功笑道：“写得
都比我好。”
7/39
启功先生从一个职位
上退下，竞争上岗人数不
少，替补人选一时难以定
夺。相关领导问先生意
见，先生本不想介入此事
则半玩笑回说：“不如抓
阄”。一位竞争者听说后
颇为不满，连夜造访质
问：“如此大事怎能玩笑
对待，岂不对我等太不尊
重了吗？”颇有兴师问罪
之状。先生立马回答：
“怎么能说不尊重？西藏
达赖、班禅转世不也要通
过金瓶掣签这种抓阄方式
来决定吗？”来者一时语
塞只好寒暄而去。
8/39
央视专栏东方之
子，专门介绍社会名
流，自然想采访启功。
最初，与先生联系时
云：“我们这个栏目档
次高，采访的都是知名
的专家学者社会精英，
故名《东方之子》。”
老先生听罢应声回答：
“我不够你们的档次，
我最多是个东方之
孙。”拒绝了。
9/39
通过启功众
多同事好友游
说，1994年底先
生终于同意央视
东方时空来寓所
采访。采访组一
上来就列举众多
头衔，先生一句
话轻轻拨开众多
桂冠：“这叫此
地无砂，红土为
贵。”
10/39
之前，一个学生在
场协助准备资料，以为
先生会把学术著作和诗
书画集都拿出来以供拍
摄。见先生坚持只摆学
术著作和论文集，大为
不解，启功则说：“我
首先是北京师范大学中
文系教授古典文学老
师，其次是国家文物鉴
定委员会鉴定人员，书
法绘画作诗填词有什么
好说的，不过是业余爱
好，是你作这个工作本
应该会的，值得一说
吗？”
11/39
一位空军高级将领派
秘书前来求字，秘书开门
见山摆明来头，说明背
景，提出要求，大有旋风
直升机空降而来之势。启
功先生正儿八经问那秘
书：“我要不写，你们会
不会派飞机来炸我？”秘
书一愣，摸不着头脑，连
忙说：“哪里，哪里。”
先生接着说:“那好，那就
不写了。”一时间拒之于
千里。
12/39
一个地产商，
准备好笔墨纸砚，
非要叫先生为自己
的地盘题名。先生
脸一沉说：“你准
备好笔墨纸砚我就
非得要写，你要准
备好一副棺材我就
得往里跳吗？”
13/39
文革后北师大第一
批研究生毕业，几个同
学去拜访启功先生。一
位川籍同学说回四川大
学谋职，先生自告奋勇
写推荐信，说着就提笔
铺纸写起来。展开一
读，竟是一片古雅典重
语言精美朗朗上口的骈
体文，在座同学无不惊
呼赞叹。先生说：“ 这
没什么，是我的强项，
其实我最适合做一名专
起草文书的僚员。”
14/39
一个博士生回忆：
1991年1月17日，美国向伊
拉克宣战，是日正是我博士
论文答辩。答辩席上坐着北
大、中国社科院的名流，气
氛紧张，手心出汗。启功先
生第一个向我提问，但却很
突兀：“打起来没有啊？”
我答：“打起来了！”全场
哄堂大笑，气氛活跃，我也
为之神旺，对答如流，顺利
过关。先生这也许叫玩世，
但我理解先生他把这些都视
为仪式，在他内心深处有着
真正的严肃。
15/39
颈椎病发作时医生
要先生做“牵引”治
疗。这般痛苦事，他却
开心地喻为“上吊”，
还以此填词一首《西江
月》：“ 七节颈椎生
刺，六年铁饼拴牢，长
绳牵系两三条，头上数
根活套。虽不轻松愉
快，略同锻炼晨操，
《洗冤录》里篇篇瞧，
不见这般上吊。”
16/39
后来先生又发心
脏病，送入医院抢
救，榻上口占长句，
时 为 1998 年 冬 ：
“填写诊单报病危，
小车直向病房推，鼻
腔氧气徐徐送，脉管
糖浆滴滴垂，心测功
能粘小饼，胃增消化
灌稀糜，遥闻低语还
阳了，游戏人间又一
回。”
17/39
启 功 毫 不 避 讳
“死”字，他说这个世
界上对我的死大体有三
种人，有一种是不认识
我的人，他们对我的生
存是无所谓的；另一种
人是对我感兴趣并且已
经拿到我的字的人，他
们盼我赶紧死；第三种
人是对我感兴趣但还没
拿到我的字的人，所以
他们盼望我先别死。
18/39
弟子见面总爱称
他为“博导”。启功
便言：“老朽垂垂老
矣，一拨就倒、一驳
就倒，我是‘拨
倒’ ，不拨‘自
倒’矣！”
在他被任命为中
央文史研究馆馆长
后，有人祝贺说，这
是“部级”呢。启功
则风趣地说：“不
急，我不急，真不
急！”
19/39
96年 启功与赵朴初
启功外出讲
学时，听到会议主
持人常说的“现在
请启老作指示”，
他接下去的话便
是：“本人是满
族，祖先活动在东
北，属少数民族，
历史上通称‘胡
人’。因此在下所
讲，全是不折不扣
的‘胡言’……”
20/39
启功曾说，他平生用功最勤、成就最显著的就
是文物鉴定。他从实践中总结了七条忌讳，即一、
皇威，二、挟贵，三、挟长，四、护短，五、尊
贤，六、远害，七、容众。前三条是出自社会权威
的压力，后四条是源于鉴定者的私心。
21/39
启功和爱犬的合影
启功先生被人
们称为大师，不知
道值几多金银。每
当听到有人尊称他
大师，便说：“你
们少说了一个‘犬
犹儿’。我是那个
狮”，说完向人做
狮吼状。
他给后世留下
了一片无边的心海
和众多灿烂的中国
文字。
22/39
他的客厅卧
室中，触目可见
者，除书画外，就
是各色玩具的小动
物。无论熊、狗、
兔，还是猫、虎、
鹿，一个个全都瞪
圆了天真的大眼
睛，好奇地望着
他。启功戏言道：
“ 动 物 比 人 可
爱。”
23/39
在2002年庆祝启功先生执教70周年的活动现
场，北师大学生们送给他一个可爱的绒毛玩具“小
熊维尼”，会议期间，先生就忍不住一次又一次地
用手抚摩着那只绒毛玩具，像个孩子。
24/39
他的工作助手
他曾问 ：“经历了
这么多，你为什么
还这么乐观？”
先 生 答道 ：
“我从不温习烦
恼。人的一生，分
为过去、现在、将
来。过去的已经过
去了，现在很短
暂，很快也会过
去，只有将来是有
希望的。”
25/39
陆昕说：启老生活
很节俭，一碗面条、几
根黄瓜再拌点炸酱就
行。有一次，我去先生
家闲谈，先生拿出芦柑
招待，我吃完了一个，
先生刚吃完半个，忽有
人来了，且来访者级别
甚高，有众多随员。我
见桌上食物凌乱不堪，
便匆匆收拾了一下，顺
手将芦柑皮和先生吃剩
的半个一齐丢进沙发旁
的纸篓里。
26/39
客人走后，先生坐
下，眼睛到处瞧，说：
“记得我那个芦柑没吃
完 ， 怎 么 就 没 了 ?” 我 大
窘，忙说：“让我给扔
了。”先生转身回到客
厅，弯腰从纸篓里找出那
半个芦柑，说：“用水冲
冲还可以吃。”我连忙去
夺，说： “我来吃，我扔
的我吃。”先生却拿得紧
紧的，道：“不，不，你
们年轻人哪能这样，我来
我来。”随即走到厕所用
凉水冲了冲，吃了。
27/39
启功常说，这辈子有两个恩人，“没有他们就
没有我的今天”。其一，便是北京师范大学的老校
长陈垣 。
（上图：50 年代启功与陈垣校长）
28/39
也正是陈垣慧
眼识才，只有中学
文凭的启功才能任
教辅仁大学(1952年
原辅仁大学与北京
师范大学合并)国文
系，之后一直留任
北京师范大学。
和恩师陈垣
29/39
另外一个恩人
便是他的妻子章宝
琛。
启 功 20 岁 时 中
学毕业，按照清代
传统都得在旗人内
部论亲。在母亲包
办下，他便与从未
见过面的章宝琛成
婚了。章宝琛不通
文墨。
50年代启功和夫人章宝琛
30/39
启功曾回忆曰：“我
的老伴儿叫章宝琛，比我
大两岁，也是满人，我习
惯地叫她姐姐。我母亲和
姑姑在1957年相继病倒，
重病的母亲和姑姑几乎就
靠我妻子一个人来照顾，
累活儿脏活儿、端屎端尿
都落在她一人身上。成年
累月，她日益消瘦，直到
送终发丧，才稍微松了一
口气。我无以为报只有请
她坐在椅子上，恭恭敬敬
地叫她‘姐姐’，给她磕
一个头。”
31/39
“文革”时
期，启功受到审
查，为了不招致
更多的麻烦，他
将自己的很多旧
作能烧的都烧
掉，能毁的也都
毁掉。
32/39
而这时，
妻子却冒着“惹
火烧身”的危
险，偷偷地将最
能代表启功国画
风 格 的 12 幅 作
品用牛皮纸裹
着，藏了起来。
33/39
直到1975 年，章宝
琛在离开人世前夕，才
将这个多年的秘密告诉
了启功。妻子去世之
后，启功把这些画作重
新装裱，并在这些画作
的旁边都题上了诗句，
他给这一套字画命名为
“二十痛心篇”。在
《痛心篇二十首》中这
样写道：“白头老夫
妻，相爱如少年；虽然
两 个 人 ， 只 有 一 条
命。”
34/39
病中，夫人章宝琛
曾对启功戏言：“我死
后一定有不少人为你介
绍对象，你信不信？”
启功笑曰：“老朽如
斯，哪会有人又傻且疯
这样子做呢？”夫人
问：“如果你不信，我
俩可以赌下输赢账。”
启功笑言：“万一你输
了，那赌债怎么能生
还？”夫人便说：“我
自信必赢。”不料这一
戏言果然灵验。
35/39
当夫人撒手
人寰后，启功家中
可 谓 “ 门 庭 若
市”，不少热心朋
友乐呵呵地手拿
“红丝线”，进门
就往启功的脚脖上
系。这可吓坏了启
功，他干脆撤掉双
人床，换成一张单
人床，以此明志，
谢绝盈门说客。
36/39
1989 年 冬，他还专
门为此作了一篇小文，
名曰：《打赌歌》。文
末，他这样写道：“郑
重宣称前赌今赢足使老
妻亲笔勾销当年自诩铁
固山坚的军令状。”
夫 妻 阴 阳 相 隔 30
年。生前，没有子嗣的
启功先生对亲属说：
“要是我走了，就把我
与宝琛合葬在一起。我
们来生还要做夫妻。”
37/39
66 岁 时 ， 他 自撰 墓
志铭 :
中学生，副教授。
博不精，专不透。名虽
扬，实不够。高不成，
低不就。瘫趋左，派曾
右。面微圆，皮欠厚。
妻已亡，并无后。丧犹
新，病照旧。六十六，
非不寿。八宝山，渐相
凑。计平生，谥曰陋。
身与名，一齐臭。
27 年 后 ， 墓 志铭 最
终“镌刻”在他的墓碑
上。
38/39
大师当中最
难的是专家点头
百姓鼓掌而且还
会搞笑，这种大
师非启功先生莫
属。
根据网络资料整理
2010. 8. 15
39/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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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9
他是清朝雍正
皇帝的第九代孙，
他却不愿被称作爱
新觉罗·启功。有人
给他写信，上书：
“爱新觉罗·启功
收。”他索性标明
“查无此人，请退
回”。
启功11岁和祖父(左)、姑祖父合影
1/39
青少时期的启功
2/39
九十三年的漫长
人生，启功经历过怎
样的坎坷，是今天许
多人难以想象的。但
是，良好的家教，丰
富的阅历，广博的知
识，还有乐观善良的
性格，使他能够超然
对待人世间的荣辱冷
暖，始终保持着一颗
纯净而又深邃的赤子
之心。
3/39
张中行先生是启
功的至交，他说启功
“看表面，像是游戏
人间，探底里，乃是
把一切都看破了。”
正是这种淡泊名
利、对社会权威的不
屑，使得启功先生的
人生充满了中国知识
分子的自嘲，晚年之
时更似老顽童般谦
和、幽默。
4/39
1995年11月的一天，数十位学者会聚在北京师
范大学英东楼，讨论启功先生的新著《汉语现象论
丛》。
讨论结束前，一直正襟危坐、凝神倾听的启功
站起来讲话。他微躬身子，表情认真地说：“我内
侄的孩子小时候，他的一个同学常跟他一块上家来
玩。有时我嫌他们闹，就跟他们说，你们出去玩
吧，乖，啊？如此几次，终于有一天，我听见他俩
出去，那个孩子边下楼边很有些不解地问：那个老
头老说我们乖，我们哪儿乖啊？今天上午听了各位
的发言，给我的感觉就像那小孩，我不禁要自问一
声：我哪儿乖啊？”
听完这最后一句，会场里笑声一片。
5/39
生病的时候，
他在门上贴了“启
功冬眠，谢绝参
观，敲门推户，罚
一元钱”的字条，
可是只贴了一天，
就被人揭走收藏，
从此，来“参观”
的人更多了。
启功小学三年级时的绘画作品
6/39
一天启功来
到北京潘家园，看
到门口的店铺挂着
署有他名号的书法
作品，但没有一件
是他亲手所写，全
部是别人仿写的。
启功笑道：“写得
都比我好。”
7/39
启功先生从一个职位
上退下，竞争上岗人数不
少，替补人选一时难以定
夺。相关领导问先生意
见，先生本不想介入此事
则半玩笑回说：“不如抓
阄”。一位竞争者听说后
颇为不满，连夜造访质
问：“如此大事怎能玩笑
对待，岂不对我等太不尊
重了吗？”颇有兴师问罪
之状。先生立马回答：
“怎么能说不尊重？西藏
达赖、班禅转世不也要通
过金瓶掣签这种抓阄方式
来决定吗？”来者一时语
塞只好寒暄而去。
8/39
央视专栏东方之
子，专门介绍社会名
流，自然想采访启功。
最初，与先生联系时
云：“我们这个栏目档
次高，采访的都是知名
的专家学者社会精英，
故名《东方之子》。”
老先生听罢应声回答：
“我不够你们的档次，
我最多是个东方之
孙。”拒绝了。
9/39
通过启功众
多同事好友游
说，1994年底先
生终于同意央视
东方时空来寓所
采访。采访组一
上来就列举众多
头衔，先生一句
话轻轻拨开众多
桂冠：“这叫此
地无砂，红土为
贵。”
10/39
之前，一个学生在
场协助准备资料，以为
先生会把学术著作和诗
书画集都拿出来以供拍
摄。见先生坚持只摆学
术著作和论文集，大为
不解，启功则说：“我
首先是北京师范大学中
文系教授古典文学老
师，其次是国家文物鉴
定委员会鉴定人员，书
法绘画作诗填词有什么
好说的，不过是业余爱
好，是你作这个工作本
应该会的，值得一说
吗？”
11/39
一位空军高级将领派
秘书前来求字，秘书开门
见山摆明来头，说明背
景，提出要求，大有旋风
直升机空降而来之势。启
功先生正儿八经问那秘
书：“我要不写，你们会
不会派飞机来炸我？”秘
书一愣，摸不着头脑，连
忙说：“哪里，哪里。”
先生接着说:“那好，那就
不写了。”一时间拒之于
千里。
12/39
一个地产商，
准备好笔墨纸砚，
非要叫先生为自己
的地盘题名。先生
脸一沉说：“你准
备好笔墨纸砚我就
非得要写，你要准
备好一副棺材我就
得往里跳吗？”
13/39
文革后北师大第一
批研究生毕业，几个同
学去拜访启功先生。一
位川籍同学说回四川大
学谋职，先生自告奋勇
写推荐信，说着就提笔
铺纸写起来。展开一
读，竟是一片古雅典重
语言精美朗朗上口的骈
体文，在座同学无不惊
呼赞叹。先生说：“ 这
没什么，是我的强项，
其实我最适合做一名专
起草文书的僚员。”
14/39
一个博士生回忆：
1991年1月17日，美国向伊
拉克宣战，是日正是我博士
论文答辩。答辩席上坐着北
大、中国社科院的名流，气
氛紧张，手心出汗。启功先
生第一个向我提问，但却很
突兀：“打起来没有啊？”
我答：“打起来了！”全场
哄堂大笑，气氛活跃，我也
为之神旺，对答如流，顺利
过关。先生这也许叫玩世，
但我理解先生他把这些都视
为仪式，在他内心深处有着
真正的严肃。
15/39
颈椎病发作时医生
要先生做“牵引”治
疗。这般痛苦事，他却
开心地喻为“上吊”，
还以此填词一首《西江
月》：“ 七节颈椎生
刺，六年铁饼拴牢，长
绳牵系两三条，头上数
根活套。虽不轻松愉
快，略同锻炼晨操，
《洗冤录》里篇篇瞧，
不见这般上吊。”
16/39
后来先生又发心
脏病，送入医院抢
救，榻上口占长句，
时 为 1998 年 冬 ：
“填写诊单报病危，
小车直向病房推，鼻
腔氧气徐徐送，脉管
糖浆滴滴垂，心测功
能粘小饼，胃增消化
灌稀糜，遥闻低语还
阳了，游戏人间又一
回。”
17/39
启 功 毫 不 避 讳
“死”字，他说这个世
界上对我的死大体有三
种人，有一种是不认识
我的人，他们对我的生
存是无所谓的；另一种
人是对我感兴趣并且已
经拿到我的字的人，他
们盼我赶紧死；第三种
人是对我感兴趣但还没
拿到我的字的人，所以
他们盼望我先别死。
18/39
弟子见面总爱称
他为“博导”。启功
便言：“老朽垂垂老
矣，一拨就倒、一驳
就倒，我是‘拨
倒’ ，不拨‘自
倒’矣！”
在他被任命为中
央文史研究馆馆长
后，有人祝贺说，这
是“部级”呢。启功
则风趣地说：“不
急，我不急，真不
急！”
19/39
96年 启功与赵朴初
启功外出讲
学时，听到会议主
持人常说的“现在
请启老作指示”，
他接下去的话便
是：“本人是满
族，祖先活动在东
北，属少数民族，
历史上通称‘胡
人’。因此在下所
讲，全是不折不扣
的‘胡言’……”
20/39
启功曾说，他平生用功最勤、成就最显著的就
是文物鉴定。他从实践中总结了七条忌讳，即一、
皇威，二、挟贵，三、挟长，四、护短，五、尊
贤，六、远害，七、容众。前三条是出自社会权威
的压力，后四条是源于鉴定者的私心。
21/39
启功和爱犬的合影
启功先生被人
们称为大师，不知
道值几多金银。每
当听到有人尊称他
大师，便说：“你
们少说了一个‘犬
犹儿’。我是那个
狮”，说完向人做
狮吼状。
他给后世留下
了一片无边的心海
和众多灿烂的中国
文字。
22/39
他的客厅卧
室中，触目可见
者，除书画外，就
是各色玩具的小动
物。无论熊、狗、
兔，还是猫、虎、
鹿，一个个全都瞪
圆了天真的大眼
睛，好奇地望着
他。启功戏言道：
“ 动 物 比 人 可
爱。”
23/39
在2002年庆祝启功先生执教70周年的活动现
场，北师大学生们送给他一个可爱的绒毛玩具“小
熊维尼”，会议期间，先生就忍不住一次又一次地
用手抚摩着那只绒毛玩具，像个孩子。
24/39
他的工作助手
他曾问 ：“经历了
这么多，你为什么
还这么乐观？”
先 生 答道 ：
“我从不温习烦
恼。人的一生，分
为过去、现在、将
来。过去的已经过
去了，现在很短
暂，很快也会过
去，只有将来是有
希望的。”
25/39
陆昕说：启老生活
很节俭，一碗面条、几
根黄瓜再拌点炸酱就
行。有一次，我去先生
家闲谈，先生拿出芦柑
招待，我吃完了一个，
先生刚吃完半个，忽有
人来了，且来访者级别
甚高，有众多随员。我
见桌上食物凌乱不堪，
便匆匆收拾了一下，顺
手将芦柑皮和先生吃剩
的半个一齐丢进沙发旁
的纸篓里。
26/39
客人走后，先生坐
下，眼睛到处瞧，说：
“记得我那个芦柑没吃
完 ， 怎 么 就 没 了 ?” 我 大
窘，忙说：“让我给扔
了。”先生转身回到客
厅，弯腰从纸篓里找出那
半个芦柑，说：“用水冲
冲还可以吃。”我连忙去
夺，说： “我来吃，我扔
的我吃。”先生却拿得紧
紧的，道：“不，不，你
们年轻人哪能这样，我来
我来。”随即走到厕所用
凉水冲了冲，吃了。
27/39
启功常说，这辈子有两个恩人，“没有他们就
没有我的今天”。其一，便是北京师范大学的老校
长陈垣 。
（上图：50 年代启功与陈垣校长）
28/39
也正是陈垣慧
眼识才，只有中学
文凭的启功才能任
教辅仁大学(1952年
原辅仁大学与北京
师范大学合并)国文
系，之后一直留任
北京师范大学。
和恩师陈垣
29/39
另外一个恩人
便是他的妻子章宝
琛。
启 功 20 岁 时 中
学毕业，按照清代
传统都得在旗人内
部论亲。在母亲包
办下，他便与从未
见过面的章宝琛成
婚了。章宝琛不通
文墨。
50年代启功和夫人章宝琛
30/39
启功曾回忆曰：“我
的老伴儿叫章宝琛，比我
大两岁，也是满人，我习
惯地叫她姐姐。我母亲和
姑姑在1957年相继病倒，
重病的母亲和姑姑几乎就
靠我妻子一个人来照顾，
累活儿脏活儿、端屎端尿
都落在她一人身上。成年
累月，她日益消瘦，直到
送终发丧，才稍微松了一
口气。我无以为报只有请
她坐在椅子上，恭恭敬敬
地叫她‘姐姐’，给她磕
一个头。”
31/39
“文革”时
期，启功受到审
查，为了不招致
更多的麻烦，他
将自己的很多旧
作能烧的都烧
掉，能毁的也都
毁掉。
32/39
而这时，
妻子却冒着“惹
火烧身”的危
险，偷偷地将最
能代表启功国画
风 格 的 12 幅 作
品用牛皮纸裹
着，藏了起来。
33/39
直到1975 年，章宝
琛在离开人世前夕，才
将这个多年的秘密告诉
了启功。妻子去世之
后，启功把这些画作重
新装裱，并在这些画作
的旁边都题上了诗句，
他给这一套字画命名为
“二十痛心篇”。在
《痛心篇二十首》中这
样写道：“白头老夫
妻，相爱如少年；虽然
两 个 人 ， 只 有 一 条
命。”
34/39
病中，夫人章宝琛
曾对启功戏言：“我死
后一定有不少人为你介
绍对象，你信不信？”
启功笑曰：“老朽如
斯，哪会有人又傻且疯
这样子做呢？”夫人
问：“如果你不信，我
俩可以赌下输赢账。”
启功笑言：“万一你输
了，那赌债怎么能生
还？”夫人便说：“我
自信必赢。”不料这一
戏言果然灵验。
35/39
当夫人撒手
人寰后，启功家中
可 谓 “ 门 庭 若
市”，不少热心朋
友乐呵呵地手拿
“红丝线”，进门
就往启功的脚脖上
系。这可吓坏了启
功，他干脆撤掉双
人床，换成一张单
人床，以此明志，
谢绝盈门说客。
36/39
1989 年 冬，他还专
门为此作了一篇小文，
名曰：《打赌歌》。文
末，他这样写道：“郑
重宣称前赌今赢足使老
妻亲笔勾销当年自诩铁
固山坚的军令状。”
夫 妻 阴 阳 相 隔 30
年。生前，没有子嗣的
启功先生对亲属说：
“要是我走了，就把我
与宝琛合葬在一起。我
们来生还要做夫妻。”
37/39
66 岁 时 ， 他 自撰 墓
志铭 :
中学生，副教授。
博不精，专不透。名虽
扬，实不够。高不成，
低不就。瘫趋左，派曾
右。面微圆，皮欠厚。
妻已亡，并无后。丧犹
新，病照旧。六十六，
非不寿。八宝山，渐相
凑。计平生，谥曰陋。
身与名，一齐臭。
27 年 后 ， 墓 志铭 最
终“镌刻”在他的墓碑
上。
38/39
大师当中最
难的是专家点头
百姓鼓掌而且还
会搞笑，这种大
师非启功先生莫
属。
根据网络资料整理
2010. 8. 15
39/39
Slide 4
点击翻页
0/39
他是清朝雍正
皇帝的第九代孙，
他却不愿被称作爱
新觉罗·启功。有人
给他写信，上书：
“爱新觉罗·启功
收。”他索性标明
“查无此人，请退
回”。
启功11岁和祖父(左)、姑祖父合影
1/39
青少时期的启功
2/39
九十三年的漫长
人生，启功经历过怎
样的坎坷，是今天许
多人难以想象的。但
是，良好的家教，丰
富的阅历，广博的知
识，还有乐观善良的
性格，使他能够超然
对待人世间的荣辱冷
暖，始终保持着一颗
纯净而又深邃的赤子
之心。
3/39
张中行先生是启
功的至交，他说启功
“看表面，像是游戏
人间，探底里，乃是
把一切都看破了。”
正是这种淡泊名
利、对社会权威的不
屑，使得启功先生的
人生充满了中国知识
分子的自嘲，晚年之
时更似老顽童般谦
和、幽默。
4/39
1995年11月的一天，数十位学者会聚在北京师
范大学英东楼，讨论启功先生的新著《汉语现象论
丛》。
讨论结束前，一直正襟危坐、凝神倾听的启功
站起来讲话。他微躬身子，表情认真地说：“我内
侄的孩子小时候，他的一个同学常跟他一块上家来
玩。有时我嫌他们闹，就跟他们说，你们出去玩
吧，乖，啊？如此几次，终于有一天，我听见他俩
出去，那个孩子边下楼边很有些不解地问：那个老
头老说我们乖，我们哪儿乖啊？今天上午听了各位
的发言，给我的感觉就像那小孩，我不禁要自问一
声：我哪儿乖啊？”
听完这最后一句，会场里笑声一片。
5/39
生病的时候，
他在门上贴了“启
功冬眠，谢绝参
观，敲门推户，罚
一元钱”的字条，
可是只贴了一天，
就被人揭走收藏，
从此，来“参观”
的人更多了。
启功小学三年级时的绘画作品
6/39
一天启功来
到北京潘家园，看
到门口的店铺挂着
署有他名号的书法
作品，但没有一件
是他亲手所写，全
部是别人仿写的。
启功笑道：“写得
都比我好。”
7/39
启功先生从一个职位
上退下，竞争上岗人数不
少，替补人选一时难以定
夺。相关领导问先生意
见，先生本不想介入此事
则半玩笑回说：“不如抓
阄”。一位竞争者听说后
颇为不满，连夜造访质
问：“如此大事怎能玩笑
对待，岂不对我等太不尊
重了吗？”颇有兴师问罪
之状。先生立马回答：
“怎么能说不尊重？西藏
达赖、班禅转世不也要通
过金瓶掣签这种抓阄方式
来决定吗？”来者一时语
塞只好寒暄而去。
8/39
央视专栏东方之
子，专门介绍社会名
流，自然想采访启功。
最初，与先生联系时
云：“我们这个栏目档
次高，采访的都是知名
的专家学者社会精英，
故名《东方之子》。”
老先生听罢应声回答：
“我不够你们的档次，
我最多是个东方之
孙。”拒绝了。
9/39
通过启功众
多同事好友游
说，1994年底先
生终于同意央视
东方时空来寓所
采访。采访组一
上来就列举众多
头衔，先生一句
话轻轻拨开众多
桂冠：“这叫此
地无砂，红土为
贵。”
10/39
之前，一个学生在
场协助准备资料，以为
先生会把学术著作和诗
书画集都拿出来以供拍
摄。见先生坚持只摆学
术著作和论文集，大为
不解，启功则说：“我
首先是北京师范大学中
文系教授古典文学老
师，其次是国家文物鉴
定委员会鉴定人员，书
法绘画作诗填词有什么
好说的，不过是业余爱
好，是你作这个工作本
应该会的，值得一说
吗？”
11/39
一位空军高级将领派
秘书前来求字，秘书开门
见山摆明来头，说明背
景，提出要求，大有旋风
直升机空降而来之势。启
功先生正儿八经问那秘
书：“我要不写，你们会
不会派飞机来炸我？”秘
书一愣，摸不着头脑，连
忙说：“哪里，哪里。”
先生接着说:“那好，那就
不写了。”一时间拒之于
千里。
12/39
一个地产商，
准备好笔墨纸砚，
非要叫先生为自己
的地盘题名。先生
脸一沉说：“你准
备好笔墨纸砚我就
非得要写，你要准
备好一副棺材我就
得往里跳吗？”
13/39
文革后北师大第一
批研究生毕业，几个同
学去拜访启功先生。一
位川籍同学说回四川大
学谋职，先生自告奋勇
写推荐信，说着就提笔
铺纸写起来。展开一
读，竟是一片古雅典重
语言精美朗朗上口的骈
体文，在座同学无不惊
呼赞叹。先生说：“ 这
没什么，是我的强项，
其实我最适合做一名专
起草文书的僚员。”
14/39
一个博士生回忆：
1991年1月17日，美国向伊
拉克宣战，是日正是我博士
论文答辩。答辩席上坐着北
大、中国社科院的名流，气
氛紧张，手心出汗。启功先
生第一个向我提问，但却很
突兀：“打起来没有啊？”
我答：“打起来了！”全场
哄堂大笑，气氛活跃，我也
为之神旺，对答如流，顺利
过关。先生这也许叫玩世，
但我理解先生他把这些都视
为仪式，在他内心深处有着
真正的严肃。
15/39
颈椎病发作时医生
要先生做“牵引”治
疗。这般痛苦事，他却
开心地喻为“上吊”，
还以此填词一首《西江
月》：“ 七节颈椎生
刺，六年铁饼拴牢，长
绳牵系两三条，头上数
根活套。虽不轻松愉
快，略同锻炼晨操，
《洗冤录》里篇篇瞧，
不见这般上吊。”
16/39
后来先生又发心
脏病，送入医院抢
救，榻上口占长句，
时 为 1998 年 冬 ：
“填写诊单报病危，
小车直向病房推，鼻
腔氧气徐徐送，脉管
糖浆滴滴垂，心测功
能粘小饼，胃增消化
灌稀糜，遥闻低语还
阳了，游戏人间又一
回。”
17/39
启 功 毫 不 避 讳
“死”字，他说这个世
界上对我的死大体有三
种人，有一种是不认识
我的人，他们对我的生
存是无所谓的；另一种
人是对我感兴趣并且已
经拿到我的字的人，他
们盼我赶紧死；第三种
人是对我感兴趣但还没
拿到我的字的人，所以
他们盼望我先别死。
18/39
弟子见面总爱称
他为“博导”。启功
便言：“老朽垂垂老
矣，一拨就倒、一驳
就倒，我是‘拨
倒’ ，不拨‘自
倒’矣！”
在他被任命为中
央文史研究馆馆长
后，有人祝贺说，这
是“部级”呢。启功
则风趣地说：“不
急，我不急，真不
急！”
19/39
96年 启功与赵朴初
启功外出讲
学时，听到会议主
持人常说的“现在
请启老作指示”，
他接下去的话便
是：“本人是满
族，祖先活动在东
北，属少数民族，
历史上通称‘胡
人’。因此在下所
讲，全是不折不扣
的‘胡言’……”
20/39
启功曾说，他平生用功最勤、成就最显著的就
是文物鉴定。他从实践中总结了七条忌讳，即一、
皇威，二、挟贵，三、挟长，四、护短，五、尊
贤，六、远害，七、容众。前三条是出自社会权威
的压力，后四条是源于鉴定者的私心。
21/39
启功和爱犬的合影
启功先生被人
们称为大师，不知
道值几多金银。每
当听到有人尊称他
大师，便说：“你
们少说了一个‘犬
犹儿’。我是那个
狮”，说完向人做
狮吼状。
他给后世留下
了一片无边的心海
和众多灿烂的中国
文字。
22/39
他的客厅卧
室中，触目可见
者，除书画外，就
是各色玩具的小动
物。无论熊、狗、
兔，还是猫、虎、
鹿，一个个全都瞪
圆了天真的大眼
睛，好奇地望着
他。启功戏言道：
“ 动 物 比 人 可
爱。”
23/39
在2002年庆祝启功先生执教70周年的活动现
场，北师大学生们送给他一个可爱的绒毛玩具“小
熊维尼”，会议期间，先生就忍不住一次又一次地
用手抚摩着那只绒毛玩具，像个孩子。
24/39
他的工作助手
他曾问 ：“经历了
这么多，你为什么
还这么乐观？”
先 生 答道 ：
“我从不温习烦
恼。人的一生，分
为过去、现在、将
来。过去的已经过
去了，现在很短
暂，很快也会过
去，只有将来是有
希望的。”
25/39
陆昕说：启老生活
很节俭，一碗面条、几
根黄瓜再拌点炸酱就
行。有一次，我去先生
家闲谈，先生拿出芦柑
招待，我吃完了一个，
先生刚吃完半个，忽有
人来了，且来访者级别
甚高，有众多随员。我
见桌上食物凌乱不堪，
便匆匆收拾了一下，顺
手将芦柑皮和先生吃剩
的半个一齐丢进沙发旁
的纸篓里。
26/39
客人走后，先生坐
下，眼睛到处瞧，说：
“记得我那个芦柑没吃
完 ， 怎 么 就 没 了 ?” 我 大
窘，忙说：“让我给扔
了。”先生转身回到客
厅，弯腰从纸篓里找出那
半个芦柑，说：“用水冲
冲还可以吃。”我连忙去
夺，说： “我来吃，我扔
的我吃。”先生却拿得紧
紧的，道：“不，不，你
们年轻人哪能这样，我来
我来。”随即走到厕所用
凉水冲了冲，吃了。
27/39
启功常说，这辈子有两个恩人，“没有他们就
没有我的今天”。其一，便是北京师范大学的老校
长陈垣 。
（上图：50 年代启功与陈垣校长）
28/39
也正是陈垣慧
眼识才，只有中学
文凭的启功才能任
教辅仁大学(1952年
原辅仁大学与北京
师范大学合并)国文
系，之后一直留任
北京师范大学。
和恩师陈垣
29/39
另外一个恩人
便是他的妻子章宝
琛。
启 功 20 岁 时 中
学毕业，按照清代
传统都得在旗人内
部论亲。在母亲包
办下，他便与从未
见过面的章宝琛成
婚了。章宝琛不通
文墨。
50年代启功和夫人章宝琛
30/39
启功曾回忆曰：“我
的老伴儿叫章宝琛，比我
大两岁，也是满人，我习
惯地叫她姐姐。我母亲和
姑姑在1957年相继病倒，
重病的母亲和姑姑几乎就
靠我妻子一个人来照顾，
累活儿脏活儿、端屎端尿
都落在她一人身上。成年
累月，她日益消瘦，直到
送终发丧，才稍微松了一
口气。我无以为报只有请
她坐在椅子上，恭恭敬敬
地叫她‘姐姐’，给她磕
一个头。”
31/39
“文革”时
期，启功受到审
查，为了不招致
更多的麻烦，他
将自己的很多旧
作能烧的都烧
掉，能毁的也都
毁掉。
32/39
而这时，
妻子却冒着“惹
火烧身”的危
险，偷偷地将最
能代表启功国画
风 格 的 12 幅 作
品用牛皮纸裹
着，藏了起来。
33/39
直到1975 年，章宝
琛在离开人世前夕，才
将这个多年的秘密告诉
了启功。妻子去世之
后，启功把这些画作重
新装裱，并在这些画作
的旁边都题上了诗句，
他给这一套字画命名为
“二十痛心篇”。在
《痛心篇二十首》中这
样写道：“白头老夫
妻，相爱如少年；虽然
两 个 人 ， 只 有 一 条
命。”
34/39
病中，夫人章宝琛
曾对启功戏言：“我死
后一定有不少人为你介
绍对象，你信不信？”
启功笑曰：“老朽如
斯，哪会有人又傻且疯
这样子做呢？”夫人
问：“如果你不信，我
俩可以赌下输赢账。”
启功笑言：“万一你输
了，那赌债怎么能生
还？”夫人便说：“我
自信必赢。”不料这一
戏言果然灵验。
35/39
当夫人撒手
人寰后，启功家中
可 谓 “ 门 庭 若
市”，不少热心朋
友乐呵呵地手拿
“红丝线”，进门
就往启功的脚脖上
系。这可吓坏了启
功，他干脆撤掉双
人床，换成一张单
人床，以此明志，
谢绝盈门说客。
36/39
1989 年 冬，他还专
门为此作了一篇小文，
名曰：《打赌歌》。文
末，他这样写道：“郑
重宣称前赌今赢足使老
妻亲笔勾销当年自诩铁
固山坚的军令状。”
夫 妻 阴 阳 相 隔 30
年。生前，没有子嗣的
启功先生对亲属说：
“要是我走了，就把我
与宝琛合葬在一起。我
们来生还要做夫妻。”
37/39
66 岁 时 ， 他 自撰 墓
志铭 :
中学生，副教授。
博不精，专不透。名虽
扬，实不够。高不成，
低不就。瘫趋左，派曾
右。面微圆，皮欠厚。
妻已亡，并无后。丧犹
新，病照旧。六十六，
非不寿。八宝山，渐相
凑。计平生，谥曰陋。
身与名，一齐臭。
27 年 后 ， 墓 志铭 最
终“镌刻”在他的墓碑
上。
38/39
大师当中最
难的是专家点头
百姓鼓掌而且还
会搞笑，这种大
师非启功先生莫
属。
根据网络资料整理
2010. 8. 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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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清朝雍正
皇帝的第九代孙，
他却不愿被称作爱
新觉罗·启功。有人
给他写信，上书：
“爱新觉罗·启功
收。”他索性标明
“查无此人，请退
回”。
启功11岁和祖父(左)、姑祖父合影
1/39
青少时期的启功
2/39
九十三年的漫长
人生，启功经历过怎
样的坎坷，是今天许
多人难以想象的。但
是，良好的家教，丰
富的阅历，广博的知
识，还有乐观善良的
性格，使他能够超然
对待人世间的荣辱冷
暖，始终保持着一颗
纯净而又深邃的赤子
之心。
3/39
张中行先生是启
功的至交，他说启功
“看表面，像是游戏
人间，探底里，乃是
把一切都看破了。”
正是这种淡泊名
利、对社会权威的不
屑，使得启功先生的
人生充满了中国知识
分子的自嘲，晚年之
时更似老顽童般谦
和、幽默。
4/39
1995年11月的一天，数十位学者会聚在北京师
范大学英东楼，讨论启功先生的新著《汉语现象论
丛》。
讨论结束前，一直正襟危坐、凝神倾听的启功
站起来讲话。他微躬身子，表情认真地说：“我内
侄的孩子小时候，他的一个同学常跟他一块上家来
玩。有时我嫌他们闹，就跟他们说，你们出去玩
吧，乖，啊？如此几次，终于有一天，我听见他俩
出去，那个孩子边下楼边很有些不解地问：那个老
头老说我们乖，我们哪儿乖啊？今天上午听了各位
的发言，给我的感觉就像那小孩，我不禁要自问一
声：我哪儿乖啊？”
听完这最后一句，会场里笑声一片。
5/39
生病的时候，
他在门上贴了“启
功冬眠，谢绝参
观，敲门推户，罚
一元钱”的字条，
可是只贴了一天，
就被人揭走收藏，
从此，来“参观”
的人更多了。
启功小学三年级时的绘画作品
6/39
一天启功来
到北京潘家园，看
到门口的店铺挂着
署有他名号的书法
作品，但没有一件
是他亲手所写，全
部是别人仿写的。
启功笑道：“写得
都比我好。”
7/39
启功先生从一个职位
上退下，竞争上岗人数不
少，替补人选一时难以定
夺。相关领导问先生意
见，先生本不想介入此事
则半玩笑回说：“不如抓
阄”。一位竞争者听说后
颇为不满，连夜造访质
问：“如此大事怎能玩笑
对待，岂不对我等太不尊
重了吗？”颇有兴师问罪
之状。先生立马回答：
“怎么能说不尊重？西藏
达赖、班禅转世不也要通
过金瓶掣签这种抓阄方式
来决定吗？”来者一时语
塞只好寒暄而去。
8/39
央视专栏东方之
子，专门介绍社会名
流，自然想采访启功。
最初，与先生联系时
云：“我们这个栏目档
次高，采访的都是知名
的专家学者社会精英，
故名《东方之子》。”
老先生听罢应声回答：
“我不够你们的档次，
我最多是个东方之
孙。”拒绝了。
9/39
通过启功众
多同事好友游
说，1994年底先
生终于同意央视
东方时空来寓所
采访。采访组一
上来就列举众多
头衔，先生一句
话轻轻拨开众多
桂冠：“这叫此
地无砂，红土为
贵。”
10/39
之前，一个学生在
场协助准备资料，以为
先生会把学术著作和诗
书画集都拿出来以供拍
摄。见先生坚持只摆学
术著作和论文集，大为
不解，启功则说：“我
首先是北京师范大学中
文系教授古典文学老
师，其次是国家文物鉴
定委员会鉴定人员，书
法绘画作诗填词有什么
好说的，不过是业余爱
好，是你作这个工作本
应该会的，值得一说
吗？”
11/39
一位空军高级将领派
秘书前来求字，秘书开门
见山摆明来头，说明背
景，提出要求，大有旋风
直升机空降而来之势。启
功先生正儿八经问那秘
书：“我要不写，你们会
不会派飞机来炸我？”秘
书一愣，摸不着头脑，连
忙说：“哪里，哪里。”
先生接着说:“那好，那就
不写了。”一时间拒之于
千里。
12/39
一个地产商，
准备好笔墨纸砚，
非要叫先生为自己
的地盘题名。先生
脸一沉说：“你准
备好笔墨纸砚我就
非得要写，你要准
备好一副棺材我就
得往里跳吗？”
13/39
文革后北师大第一
批研究生毕业，几个同
学去拜访启功先生。一
位川籍同学说回四川大
学谋职，先生自告奋勇
写推荐信，说着就提笔
铺纸写起来。展开一
读，竟是一片古雅典重
语言精美朗朗上口的骈
体文，在座同学无不惊
呼赞叹。先生说：“ 这
没什么，是我的强项，
其实我最适合做一名专
起草文书的僚员。”
14/39
一个博士生回忆：
1991年1月17日，美国向伊
拉克宣战，是日正是我博士
论文答辩。答辩席上坐着北
大、中国社科院的名流，气
氛紧张，手心出汗。启功先
生第一个向我提问，但却很
突兀：“打起来没有啊？”
我答：“打起来了！”全场
哄堂大笑，气氛活跃，我也
为之神旺，对答如流，顺利
过关。先生这也许叫玩世，
但我理解先生他把这些都视
为仪式，在他内心深处有着
真正的严肃。
15/39
颈椎病发作时医生
要先生做“牵引”治
疗。这般痛苦事，他却
开心地喻为“上吊”，
还以此填词一首《西江
月》：“ 七节颈椎生
刺，六年铁饼拴牢，长
绳牵系两三条，头上数
根活套。虽不轻松愉
快，略同锻炼晨操，
《洗冤录》里篇篇瞧，
不见这般上吊。”
16/39
后来先生又发心
脏病，送入医院抢
救，榻上口占长句，
时 为 1998 年 冬 ：
“填写诊单报病危，
小车直向病房推，鼻
腔氧气徐徐送，脉管
糖浆滴滴垂，心测功
能粘小饼，胃增消化
灌稀糜，遥闻低语还
阳了，游戏人间又一
回。”
17/39
启 功 毫 不 避 讳
“死”字，他说这个世
界上对我的死大体有三
种人，有一种是不认识
我的人，他们对我的生
存是无所谓的；另一种
人是对我感兴趣并且已
经拿到我的字的人，他
们盼我赶紧死；第三种
人是对我感兴趣但还没
拿到我的字的人，所以
他们盼望我先别死。
18/39
弟子见面总爱称
他为“博导”。启功
便言：“老朽垂垂老
矣，一拨就倒、一驳
就倒，我是‘拨
倒’ ，不拨‘自
倒’矣！”
在他被任命为中
央文史研究馆馆长
后，有人祝贺说，这
是“部级”呢。启功
则风趣地说：“不
急，我不急，真不
急！”
19/39
96年 启功与赵朴初
启功外出讲
学时，听到会议主
持人常说的“现在
请启老作指示”，
他接下去的话便
是：“本人是满
族，祖先活动在东
北，属少数民族，
历史上通称‘胡
人’。因此在下所
讲，全是不折不扣
的‘胡言’……”
20/39
启功曾说，他平生用功最勤、成就最显著的就
是文物鉴定。他从实践中总结了七条忌讳，即一、
皇威，二、挟贵，三、挟长，四、护短，五、尊
贤，六、远害，七、容众。前三条是出自社会权威
的压力，后四条是源于鉴定者的私心。
21/39
启功和爱犬的合影
启功先生被人
们称为大师，不知
道值几多金银。每
当听到有人尊称他
大师，便说：“你
们少说了一个‘犬
犹儿’。我是那个
狮”，说完向人做
狮吼状。
他给后世留下
了一片无边的心海
和众多灿烂的中国
文字。
22/39
他的客厅卧
室中，触目可见
者，除书画外，就
是各色玩具的小动
物。无论熊、狗、
兔，还是猫、虎、
鹿，一个个全都瞪
圆了天真的大眼
睛，好奇地望着
他。启功戏言道：
“ 动 物 比 人 可
爱。”
23/39
在2002年庆祝启功先生执教70周年的活动现
场，北师大学生们送给他一个可爱的绒毛玩具“小
熊维尼”，会议期间，先生就忍不住一次又一次地
用手抚摩着那只绒毛玩具，像个孩子。
24/39
他的工作助手
他曾问 ：“经历了
这么多，你为什么
还这么乐观？”
先 生 答道 ：
“我从不温习烦
恼。人的一生，分
为过去、现在、将
来。过去的已经过
去了，现在很短
暂，很快也会过
去，只有将来是有
希望的。”
25/39
陆昕说：启老生活
很节俭，一碗面条、几
根黄瓜再拌点炸酱就
行。有一次，我去先生
家闲谈，先生拿出芦柑
招待，我吃完了一个，
先生刚吃完半个，忽有
人来了，且来访者级别
甚高，有众多随员。我
见桌上食物凌乱不堪，
便匆匆收拾了一下，顺
手将芦柑皮和先生吃剩
的半个一齐丢进沙发旁
的纸篓里。
26/39
客人走后，先生坐
下，眼睛到处瞧，说：
“记得我那个芦柑没吃
完 ， 怎 么 就 没 了 ?” 我 大
窘，忙说：“让我给扔
了。”先生转身回到客
厅，弯腰从纸篓里找出那
半个芦柑，说：“用水冲
冲还可以吃。”我连忙去
夺，说： “我来吃，我扔
的我吃。”先生却拿得紧
紧的，道：“不，不，你
们年轻人哪能这样，我来
我来。”随即走到厕所用
凉水冲了冲，吃了。
27/39
启功常说，这辈子有两个恩人，“没有他们就
没有我的今天”。其一，便是北京师范大学的老校
长陈垣 。
（上图：50 年代启功与陈垣校长）
28/39
也正是陈垣慧
眼识才，只有中学
文凭的启功才能任
教辅仁大学(1952年
原辅仁大学与北京
师范大学合并)国文
系，之后一直留任
北京师范大学。
和恩师陈垣
29/39
另外一个恩人
便是他的妻子章宝
琛。
启 功 20 岁 时 中
学毕业，按照清代
传统都得在旗人内
部论亲。在母亲包
办下，他便与从未
见过面的章宝琛成
婚了。章宝琛不通
文墨。
50年代启功和夫人章宝琛
30/39
启功曾回忆曰：“我
的老伴儿叫章宝琛，比我
大两岁，也是满人，我习
惯地叫她姐姐。我母亲和
姑姑在1957年相继病倒，
重病的母亲和姑姑几乎就
靠我妻子一个人来照顾，
累活儿脏活儿、端屎端尿
都落在她一人身上。成年
累月，她日益消瘦，直到
送终发丧，才稍微松了一
口气。我无以为报只有请
她坐在椅子上，恭恭敬敬
地叫她‘姐姐’，给她磕
一个头。”
31/39
“文革”时
期，启功受到审
查，为了不招致
更多的麻烦，他
将自己的很多旧
作能烧的都烧
掉，能毁的也都
毁掉。
32/39
而这时，
妻子却冒着“惹
火烧身”的危
险，偷偷地将最
能代表启功国画
风 格 的 12 幅 作
品用牛皮纸裹
着，藏了起来。
33/39
直到1975 年，章宝
琛在离开人世前夕，才
将这个多年的秘密告诉
了启功。妻子去世之
后，启功把这些画作重
新装裱，并在这些画作
的旁边都题上了诗句，
他给这一套字画命名为
“二十痛心篇”。在
《痛心篇二十首》中这
样写道：“白头老夫
妻，相爱如少年；虽然
两 个 人 ， 只 有 一 条
命。”
34/39
病中，夫人章宝琛
曾对启功戏言：“我死
后一定有不少人为你介
绍对象，你信不信？”
启功笑曰：“老朽如
斯，哪会有人又傻且疯
这样子做呢？”夫人
问：“如果你不信，我
俩可以赌下输赢账。”
启功笑言：“万一你输
了，那赌债怎么能生
还？”夫人便说：“我
自信必赢。”不料这一
戏言果然灵验。
35/39
当夫人撒手
人寰后，启功家中
可 谓 “ 门 庭 若
市”，不少热心朋
友乐呵呵地手拿
“红丝线”，进门
就往启功的脚脖上
系。这可吓坏了启
功，他干脆撤掉双
人床，换成一张单
人床，以此明志，
谢绝盈门说客。
36/39
1989 年 冬，他还专
门为此作了一篇小文，
名曰：《打赌歌》。文
末，他这样写道：“郑
重宣称前赌今赢足使老
妻亲笔勾销当年自诩铁
固山坚的军令状。”
夫 妻 阴 阳 相 隔 30
年。生前，没有子嗣的
启功先生对亲属说：
“要是我走了，就把我
与宝琛合葬在一起。我
们来生还要做夫妻。”
37/39
66 岁 时 ， 他 自撰 墓
志铭 :
中学生，副教授。
博不精，专不透。名虽
扬，实不够。高不成，
低不就。瘫趋左，派曾
右。面微圆，皮欠厚。
妻已亡，并无后。丧犹
新，病照旧。六十六，
非不寿。八宝山，渐相
凑。计平生，谥曰陋。
身与名，一齐臭。
27 年 后 ， 墓 志铭 最
终“镌刻”在他的墓碑
上。
38/39
大师当中最
难的是专家点头
百姓鼓掌而且还
会搞笑，这种大
师非启功先生莫
属。
根据网络资料整理
2010. 8. 15
39/39
Slide 6
点击翻页
0/39
他是清朝雍正
皇帝的第九代孙，
他却不愿被称作爱
新觉罗·启功。有人
给他写信，上书：
“爱新觉罗·启功
收。”他索性标明
“查无此人，请退
回”。
启功11岁和祖父(左)、姑祖父合影
1/39
青少时期的启功
2/39
九十三年的漫长
人生，启功经历过怎
样的坎坷，是今天许
多人难以想象的。但
是，良好的家教，丰
富的阅历，广博的知
识，还有乐观善良的
性格，使他能够超然
对待人世间的荣辱冷
暖，始终保持着一颗
纯净而又深邃的赤子
之心。
3/39
张中行先生是启
功的至交，他说启功
“看表面，像是游戏
人间，探底里，乃是
把一切都看破了。”
正是这种淡泊名
利、对社会权威的不
屑，使得启功先生的
人生充满了中国知识
分子的自嘲，晚年之
时更似老顽童般谦
和、幽默。
4/39
1995年11月的一天，数十位学者会聚在北京师
范大学英东楼，讨论启功先生的新著《汉语现象论
丛》。
讨论结束前，一直正襟危坐、凝神倾听的启功
站起来讲话。他微躬身子，表情认真地说：“我内
侄的孩子小时候，他的一个同学常跟他一块上家来
玩。有时我嫌他们闹，就跟他们说，你们出去玩
吧，乖，啊？如此几次，终于有一天，我听见他俩
出去，那个孩子边下楼边很有些不解地问：那个老
头老说我们乖，我们哪儿乖啊？今天上午听了各位
的发言，给我的感觉就像那小孩，我不禁要自问一
声：我哪儿乖啊？”
听完这最后一句，会场里笑声一片。
5/39
生病的时候，
他在门上贴了“启
功冬眠，谢绝参
观，敲门推户，罚
一元钱”的字条，
可是只贴了一天，
就被人揭走收藏，
从此，来“参观”
的人更多了。
启功小学三年级时的绘画作品
6/39
一天启功来
到北京潘家园，看
到门口的店铺挂着
署有他名号的书法
作品，但没有一件
是他亲手所写，全
部是别人仿写的。
启功笑道：“写得
都比我好。”
7/39
启功先生从一个职位
上退下，竞争上岗人数不
少，替补人选一时难以定
夺。相关领导问先生意
见，先生本不想介入此事
则半玩笑回说：“不如抓
阄”。一位竞争者听说后
颇为不满，连夜造访质
问：“如此大事怎能玩笑
对待，岂不对我等太不尊
重了吗？”颇有兴师问罪
之状。先生立马回答：
“怎么能说不尊重？西藏
达赖、班禅转世不也要通
过金瓶掣签这种抓阄方式
来决定吗？”来者一时语
塞只好寒暄而去。
8/39
央视专栏东方之
子，专门介绍社会名
流，自然想采访启功。
最初，与先生联系时
云：“我们这个栏目档
次高，采访的都是知名
的专家学者社会精英，
故名《东方之子》。”
老先生听罢应声回答：
“我不够你们的档次，
我最多是个东方之
孙。”拒绝了。
9/39
通过启功众
多同事好友游
说，1994年底先
生终于同意央视
东方时空来寓所
采访。采访组一
上来就列举众多
头衔，先生一句
话轻轻拨开众多
桂冠：“这叫此
地无砂，红土为
贵。”
10/39
之前，一个学生在
场协助准备资料，以为
先生会把学术著作和诗
书画集都拿出来以供拍
摄。见先生坚持只摆学
术著作和论文集，大为
不解，启功则说：“我
首先是北京师范大学中
文系教授古典文学老
师，其次是国家文物鉴
定委员会鉴定人员，书
法绘画作诗填词有什么
好说的，不过是业余爱
好，是你作这个工作本
应该会的，值得一说
吗？”
11/39
一位空军高级将领派
秘书前来求字，秘书开门
见山摆明来头，说明背
景，提出要求，大有旋风
直升机空降而来之势。启
功先生正儿八经问那秘
书：“我要不写，你们会
不会派飞机来炸我？”秘
书一愣，摸不着头脑，连
忙说：“哪里，哪里。”
先生接着说:“那好，那就
不写了。”一时间拒之于
千里。
12/39
一个地产商，
准备好笔墨纸砚，
非要叫先生为自己
的地盘题名。先生
脸一沉说：“你准
备好笔墨纸砚我就
非得要写，你要准
备好一副棺材我就
得往里跳吗？”
13/39
文革后北师大第一
批研究生毕业，几个同
学去拜访启功先生。一
位川籍同学说回四川大
学谋职，先生自告奋勇
写推荐信，说着就提笔
铺纸写起来。展开一
读，竟是一片古雅典重
语言精美朗朗上口的骈
体文，在座同学无不惊
呼赞叹。先生说：“ 这
没什么，是我的强项，
其实我最适合做一名专
起草文书的僚员。”
14/39
一个博士生回忆：
1991年1月17日，美国向伊
拉克宣战，是日正是我博士
论文答辩。答辩席上坐着北
大、中国社科院的名流，气
氛紧张，手心出汗。启功先
生第一个向我提问，但却很
突兀：“打起来没有啊？”
我答：“打起来了！”全场
哄堂大笑，气氛活跃，我也
为之神旺，对答如流，顺利
过关。先生这也许叫玩世，
但我理解先生他把这些都视
为仪式，在他内心深处有着
真正的严肃。
15/39
颈椎病发作时医生
要先生做“牵引”治
疗。这般痛苦事，他却
开心地喻为“上吊”，
还以此填词一首《西江
月》：“ 七节颈椎生
刺，六年铁饼拴牢，长
绳牵系两三条，头上数
根活套。虽不轻松愉
快，略同锻炼晨操，
《洗冤录》里篇篇瞧，
不见这般上吊。”
16/39
后来先生又发心
脏病，送入医院抢
救，榻上口占长句，
时 为 1998 年 冬 ：
“填写诊单报病危，
小车直向病房推，鼻
腔氧气徐徐送，脉管
糖浆滴滴垂，心测功
能粘小饼，胃增消化
灌稀糜，遥闻低语还
阳了，游戏人间又一
回。”
17/39
启 功 毫 不 避 讳
“死”字，他说这个世
界上对我的死大体有三
种人，有一种是不认识
我的人，他们对我的生
存是无所谓的；另一种
人是对我感兴趣并且已
经拿到我的字的人，他
们盼我赶紧死；第三种
人是对我感兴趣但还没
拿到我的字的人，所以
他们盼望我先别死。
18/39
弟子见面总爱称
他为“博导”。启功
便言：“老朽垂垂老
矣，一拨就倒、一驳
就倒，我是‘拨
倒’ ，不拨‘自
倒’矣！”
在他被任命为中
央文史研究馆馆长
后，有人祝贺说，这
是“部级”呢。启功
则风趣地说：“不
急，我不急，真不
急！”
19/39
96年 启功与赵朴初
启功外出讲
学时，听到会议主
持人常说的“现在
请启老作指示”，
他接下去的话便
是：“本人是满
族，祖先活动在东
北，属少数民族，
历史上通称‘胡
人’。因此在下所
讲，全是不折不扣
的‘胡言’……”
20/39
启功曾说，他平生用功最勤、成就最显著的就
是文物鉴定。他从实践中总结了七条忌讳，即一、
皇威，二、挟贵，三、挟长，四、护短，五、尊
贤，六、远害，七、容众。前三条是出自社会权威
的压力，后四条是源于鉴定者的私心。
21/39
启功和爱犬的合影
启功先生被人
们称为大师，不知
道值几多金银。每
当听到有人尊称他
大师，便说：“你
们少说了一个‘犬
犹儿’。我是那个
狮”，说完向人做
狮吼状。
他给后世留下
了一片无边的心海
和众多灿烂的中国
文字。
22/39
他的客厅卧
室中，触目可见
者，除书画外，就
是各色玩具的小动
物。无论熊、狗、
兔，还是猫、虎、
鹿，一个个全都瞪
圆了天真的大眼
睛，好奇地望着
他。启功戏言道：
“ 动 物 比 人 可
爱。”
23/39
在2002年庆祝启功先生执教70周年的活动现
场，北师大学生们送给他一个可爱的绒毛玩具“小
熊维尼”，会议期间，先生就忍不住一次又一次地
用手抚摩着那只绒毛玩具，像个孩子。
24/39
他的工作助手
他曾问 ：“经历了
这么多，你为什么
还这么乐观？”
先 生 答道 ：
“我从不温习烦
恼。人的一生，分
为过去、现在、将
来。过去的已经过
去了，现在很短
暂，很快也会过
去，只有将来是有
希望的。”
25/39
陆昕说：启老生活
很节俭，一碗面条、几
根黄瓜再拌点炸酱就
行。有一次，我去先生
家闲谈，先生拿出芦柑
招待，我吃完了一个，
先生刚吃完半个，忽有
人来了，且来访者级别
甚高，有众多随员。我
见桌上食物凌乱不堪，
便匆匆收拾了一下，顺
手将芦柑皮和先生吃剩
的半个一齐丢进沙发旁
的纸篓里。
26/39
客人走后，先生坐
下，眼睛到处瞧，说：
“记得我那个芦柑没吃
完 ， 怎 么 就 没 了 ?” 我 大
窘，忙说：“让我给扔
了。”先生转身回到客
厅，弯腰从纸篓里找出那
半个芦柑，说：“用水冲
冲还可以吃。”我连忙去
夺，说： “我来吃，我扔
的我吃。”先生却拿得紧
紧的，道：“不，不，你
们年轻人哪能这样，我来
我来。”随即走到厕所用
凉水冲了冲，吃了。
27/39
启功常说，这辈子有两个恩人，“没有他们就
没有我的今天”。其一，便是北京师范大学的老校
长陈垣 。
（上图：50 年代启功与陈垣校长）
28/39
也正是陈垣慧
眼识才，只有中学
文凭的启功才能任
教辅仁大学(1952年
原辅仁大学与北京
师范大学合并)国文
系，之后一直留任
北京师范大学。
和恩师陈垣
29/39
另外一个恩人
便是他的妻子章宝
琛。
启 功 20 岁 时 中
学毕业，按照清代
传统都得在旗人内
部论亲。在母亲包
办下，他便与从未
见过面的章宝琛成
婚了。章宝琛不通
文墨。
50年代启功和夫人章宝琛
30/39
启功曾回忆曰：“我
的老伴儿叫章宝琛，比我
大两岁，也是满人，我习
惯地叫她姐姐。我母亲和
姑姑在1957年相继病倒，
重病的母亲和姑姑几乎就
靠我妻子一个人来照顾，
累活儿脏活儿、端屎端尿
都落在她一人身上。成年
累月，她日益消瘦，直到
送终发丧，才稍微松了一
口气。我无以为报只有请
她坐在椅子上，恭恭敬敬
地叫她‘姐姐’，给她磕
一个头。”
31/39
“文革”时
期，启功受到审
查，为了不招致
更多的麻烦，他
将自己的很多旧
作能烧的都烧
掉，能毁的也都
毁掉。
32/39
而这时，
妻子却冒着“惹
火烧身”的危
险，偷偷地将最
能代表启功国画
风 格 的 12 幅 作
品用牛皮纸裹
着，藏了起来。
33/39
直到1975 年，章宝
琛在离开人世前夕，才
将这个多年的秘密告诉
了启功。妻子去世之
后，启功把这些画作重
新装裱，并在这些画作
的旁边都题上了诗句，
他给这一套字画命名为
“二十痛心篇”。在
《痛心篇二十首》中这
样写道：“白头老夫
妻，相爱如少年；虽然
两 个 人 ， 只 有 一 条
命。”
34/39
病中，夫人章宝琛
曾对启功戏言：“我死
后一定有不少人为你介
绍对象，你信不信？”
启功笑曰：“老朽如
斯，哪会有人又傻且疯
这样子做呢？”夫人
问：“如果你不信，我
俩可以赌下输赢账。”
启功笑言：“万一你输
了，那赌债怎么能生
还？”夫人便说：“我
自信必赢。”不料这一
戏言果然灵验。
35/39
当夫人撒手
人寰后，启功家中
可 谓 “ 门 庭 若
市”，不少热心朋
友乐呵呵地手拿
“红丝线”，进门
就往启功的脚脖上
系。这可吓坏了启
功，他干脆撤掉双
人床，换成一张单
人床，以此明志，
谢绝盈门说客。
36/39
1989 年 冬，他还专
门为此作了一篇小文，
名曰：《打赌歌》。文
末，他这样写道：“郑
重宣称前赌今赢足使老
妻亲笔勾销当年自诩铁
固山坚的军令状。”
夫 妻 阴 阳 相 隔 30
年。生前，没有子嗣的
启功先生对亲属说：
“要是我走了，就把我
与宝琛合葬在一起。我
们来生还要做夫妻。”
37/39
66 岁 时 ， 他 自撰 墓
志铭 :
中学生，副教授。
博不精，专不透。名虽
扬，实不够。高不成，
低不就。瘫趋左，派曾
右。面微圆，皮欠厚。
妻已亡，并无后。丧犹
新，病照旧。六十六，
非不寿。八宝山，渐相
凑。计平生，谥曰陋。
身与名，一齐臭。
27 年 后 ， 墓 志铭 最
终“镌刻”在他的墓碑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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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师当中最
难的是专家点头
百姓鼓掌而且还
会搞笑，这种大
师非启功先生莫
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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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 8. 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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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清朝雍正
皇帝的第九代孙，
他却不愿被称作爱
新觉罗·启功。有人
给他写信，上书：
“爱新觉罗·启功
收。”他索性标明
“查无此人，请退
回”。
启功11岁和祖父(左)、姑祖父合影
1/39
青少时期的启功
2/39
九十三年的漫长
人生，启功经历过怎
样的坎坷，是今天许
多人难以想象的。但
是，良好的家教，丰
富的阅历，广博的知
识，还有乐观善良的
性格，使他能够超然
对待人世间的荣辱冷
暖，始终保持着一颗
纯净而又深邃的赤子
之心。
3/39
张中行先生是启
功的至交，他说启功
“看表面，像是游戏
人间，探底里，乃是
把一切都看破了。”
正是这种淡泊名
利、对社会权威的不
屑，使得启功先生的
人生充满了中国知识
分子的自嘲，晚年之
时更似老顽童般谦
和、幽默。
4/39
1995年11月的一天，数十位学者会聚在北京师
范大学英东楼，讨论启功先生的新著《汉语现象论
丛》。
讨论结束前，一直正襟危坐、凝神倾听的启功
站起来讲话。他微躬身子，表情认真地说：“我内
侄的孩子小时候，他的一个同学常跟他一块上家来
玩。有时我嫌他们闹，就跟他们说，你们出去玩
吧，乖，啊？如此几次，终于有一天，我听见他俩
出去，那个孩子边下楼边很有些不解地问：那个老
头老说我们乖，我们哪儿乖啊？今天上午听了各位
的发言，给我的感觉就像那小孩，我不禁要自问一
声：我哪儿乖啊？”
听完这最后一句，会场里笑声一片。
5/39
生病的时候，
他在门上贴了“启
功冬眠，谢绝参
观，敲门推户，罚
一元钱”的字条，
可是只贴了一天，
就被人揭走收藏，
从此，来“参观”
的人更多了。
启功小学三年级时的绘画作品
6/39
一天启功来
到北京潘家园，看
到门口的店铺挂着
署有他名号的书法
作品，但没有一件
是他亲手所写，全
部是别人仿写的。
启功笑道：“写得
都比我好。”
7/39
启功先生从一个职位
上退下，竞争上岗人数不
少，替补人选一时难以定
夺。相关领导问先生意
见，先生本不想介入此事
则半玩笑回说：“不如抓
阄”。一位竞争者听说后
颇为不满，连夜造访质
问：“如此大事怎能玩笑
对待，岂不对我等太不尊
重了吗？”颇有兴师问罪
之状。先生立马回答：
“怎么能说不尊重？西藏
达赖、班禅转世不也要通
过金瓶掣签这种抓阄方式
来决定吗？”来者一时语
塞只好寒暄而去。
8/39
央视专栏东方之
子，专门介绍社会名
流，自然想采访启功。
最初，与先生联系时
云：“我们这个栏目档
次高，采访的都是知名
的专家学者社会精英，
故名《东方之子》。”
老先生听罢应声回答：
“我不够你们的档次，
我最多是个东方之
孙。”拒绝了。
9/39
通过启功众
多同事好友游
说，1994年底先
生终于同意央视
东方时空来寓所
采访。采访组一
上来就列举众多
头衔，先生一句
话轻轻拨开众多
桂冠：“这叫此
地无砂，红土为
贵。”
10/39
之前，一个学生在
场协助准备资料，以为
先生会把学术著作和诗
书画集都拿出来以供拍
摄。见先生坚持只摆学
术著作和论文集，大为
不解，启功则说：“我
首先是北京师范大学中
文系教授古典文学老
师，其次是国家文物鉴
定委员会鉴定人员，书
法绘画作诗填词有什么
好说的，不过是业余爱
好，是你作这个工作本
应该会的，值得一说
吗？”
11/39
一位空军高级将领派
秘书前来求字，秘书开门
见山摆明来头，说明背
景，提出要求，大有旋风
直升机空降而来之势。启
功先生正儿八经问那秘
书：“我要不写，你们会
不会派飞机来炸我？”秘
书一愣，摸不着头脑，连
忙说：“哪里，哪里。”
先生接着说:“那好，那就
不写了。”一时间拒之于
千里。
12/39
一个地产商，
准备好笔墨纸砚，
非要叫先生为自己
的地盘题名。先生
脸一沉说：“你准
备好笔墨纸砚我就
非得要写，你要准
备好一副棺材我就
得往里跳吗？”
13/39
文革后北师大第一
批研究生毕业，几个同
学去拜访启功先生。一
位川籍同学说回四川大
学谋职，先生自告奋勇
写推荐信，说着就提笔
铺纸写起来。展开一
读，竟是一片古雅典重
语言精美朗朗上口的骈
体文，在座同学无不惊
呼赞叹。先生说：“ 这
没什么，是我的强项，
其实我最适合做一名专
起草文书的僚员。”
14/39
一个博士生回忆：
1991年1月17日，美国向伊
拉克宣战，是日正是我博士
论文答辩。答辩席上坐着北
大、中国社科院的名流，气
氛紧张，手心出汗。启功先
生第一个向我提问，但却很
突兀：“打起来没有啊？”
我答：“打起来了！”全场
哄堂大笑，气氛活跃，我也
为之神旺，对答如流，顺利
过关。先生这也许叫玩世，
但我理解先生他把这些都视
为仪式，在他内心深处有着
真正的严肃。
15/39
颈椎病发作时医生
要先生做“牵引”治
疗。这般痛苦事，他却
开心地喻为“上吊”，
还以此填词一首《西江
月》：“ 七节颈椎生
刺，六年铁饼拴牢，长
绳牵系两三条，头上数
根活套。虽不轻松愉
快，略同锻炼晨操，
《洗冤录》里篇篇瞧，
不见这般上吊。”
16/39
后来先生又发心
脏病，送入医院抢
救，榻上口占长句，
时 为 1998 年 冬 ：
“填写诊单报病危，
小车直向病房推，鼻
腔氧气徐徐送，脉管
糖浆滴滴垂，心测功
能粘小饼，胃增消化
灌稀糜，遥闻低语还
阳了，游戏人间又一
回。”
17/39
启 功 毫 不 避 讳
“死”字，他说这个世
界上对我的死大体有三
种人，有一种是不认识
我的人，他们对我的生
存是无所谓的；另一种
人是对我感兴趣并且已
经拿到我的字的人，他
们盼我赶紧死；第三种
人是对我感兴趣但还没
拿到我的字的人，所以
他们盼望我先别死。
18/39
弟子见面总爱称
他为“博导”。启功
便言：“老朽垂垂老
矣，一拨就倒、一驳
就倒，我是‘拨
倒’ ，不拨‘自
倒’矣！”
在他被任命为中
央文史研究馆馆长
后，有人祝贺说，这
是“部级”呢。启功
则风趣地说：“不
急，我不急，真不
急！”
19/39
96年 启功与赵朴初
启功外出讲
学时，听到会议主
持人常说的“现在
请启老作指示”，
他接下去的话便
是：“本人是满
族，祖先活动在东
北，属少数民族，
历史上通称‘胡
人’。因此在下所
讲，全是不折不扣
的‘胡言’……”
20/39
启功曾说，他平生用功最勤、成就最显著的就
是文物鉴定。他从实践中总结了七条忌讳，即一、
皇威，二、挟贵，三、挟长，四、护短，五、尊
贤，六、远害，七、容众。前三条是出自社会权威
的压力，后四条是源于鉴定者的私心。
21/39
启功和爱犬的合影
启功先生被人
们称为大师，不知
道值几多金银。每
当听到有人尊称他
大师，便说：“你
们少说了一个‘犬
犹儿’。我是那个
狮”，说完向人做
狮吼状。
他给后世留下
了一片无边的心海
和众多灿烂的中国
文字。
22/39
他的客厅卧
室中，触目可见
者，除书画外，就
是各色玩具的小动
物。无论熊、狗、
兔，还是猫、虎、
鹿，一个个全都瞪
圆了天真的大眼
睛，好奇地望着
他。启功戏言道：
“ 动 物 比 人 可
爱。”
23/39
在2002年庆祝启功先生执教70周年的活动现
场，北师大学生们送给他一个可爱的绒毛玩具“小
熊维尼”，会议期间，先生就忍不住一次又一次地
用手抚摩着那只绒毛玩具，像个孩子。
24/39
他的工作助手
他曾问 ：“经历了
这么多，你为什么
还这么乐观？”
先 生 答道 ：
“我从不温习烦
恼。人的一生，分
为过去、现在、将
来。过去的已经过
去了，现在很短
暂，很快也会过
去，只有将来是有
希望的。”
25/39
陆昕说：启老生活
很节俭，一碗面条、几
根黄瓜再拌点炸酱就
行。有一次，我去先生
家闲谈，先生拿出芦柑
招待，我吃完了一个，
先生刚吃完半个，忽有
人来了，且来访者级别
甚高，有众多随员。我
见桌上食物凌乱不堪，
便匆匆收拾了一下，顺
手将芦柑皮和先生吃剩
的半个一齐丢进沙发旁
的纸篓里。
26/39
客人走后，先生坐
下，眼睛到处瞧，说：
“记得我那个芦柑没吃
完 ， 怎 么 就 没 了 ?” 我 大
窘，忙说：“让我给扔
了。”先生转身回到客
厅，弯腰从纸篓里找出那
半个芦柑，说：“用水冲
冲还可以吃。”我连忙去
夺，说： “我来吃，我扔
的我吃。”先生却拿得紧
紧的，道：“不，不，你
们年轻人哪能这样，我来
我来。”随即走到厕所用
凉水冲了冲，吃了。
27/39
启功常说，这辈子有两个恩人，“没有他们就
没有我的今天”。其一，便是北京师范大学的老校
长陈垣 。
（上图：50 年代启功与陈垣校长）
28/39
也正是陈垣慧
眼识才，只有中学
文凭的启功才能任
教辅仁大学(1952年
原辅仁大学与北京
师范大学合并)国文
系，之后一直留任
北京师范大学。
和恩师陈垣
29/39
另外一个恩人
便是他的妻子章宝
琛。
启 功 20 岁 时 中
学毕业，按照清代
传统都得在旗人内
部论亲。在母亲包
办下，他便与从未
见过面的章宝琛成
婚了。章宝琛不通
文墨。
50年代启功和夫人章宝琛
30/39
启功曾回忆曰：“我
的老伴儿叫章宝琛，比我
大两岁，也是满人，我习
惯地叫她姐姐。我母亲和
姑姑在1957年相继病倒，
重病的母亲和姑姑几乎就
靠我妻子一个人来照顾，
累活儿脏活儿、端屎端尿
都落在她一人身上。成年
累月，她日益消瘦，直到
送终发丧，才稍微松了一
口气。我无以为报只有请
她坐在椅子上，恭恭敬敬
地叫她‘姐姐’，给她磕
一个头。”
31/39
“文革”时
期，启功受到审
查，为了不招致
更多的麻烦，他
将自己的很多旧
作能烧的都烧
掉，能毁的也都
毁掉。
32/39
而这时，
妻子却冒着“惹
火烧身”的危
险，偷偷地将最
能代表启功国画
风 格 的 12 幅 作
品用牛皮纸裹
着，藏了起来。
33/39
直到1975 年，章宝
琛在离开人世前夕，才
将这个多年的秘密告诉
了启功。妻子去世之
后，启功把这些画作重
新装裱，并在这些画作
的旁边都题上了诗句，
他给这一套字画命名为
“二十痛心篇”。在
《痛心篇二十首》中这
样写道：“白头老夫
妻，相爱如少年；虽然
两 个 人 ， 只 有 一 条
命。”
34/39
病中，夫人章宝琛
曾对启功戏言：“我死
后一定有不少人为你介
绍对象，你信不信？”
启功笑曰：“老朽如
斯，哪会有人又傻且疯
这样子做呢？”夫人
问：“如果你不信，我
俩可以赌下输赢账。”
启功笑言：“万一你输
了，那赌债怎么能生
还？”夫人便说：“我
自信必赢。”不料这一
戏言果然灵验。
35/39
当夫人撒手
人寰后，启功家中
可 谓 “ 门 庭 若
市”，不少热心朋
友乐呵呵地手拿
“红丝线”，进门
就往启功的脚脖上
系。这可吓坏了启
功，他干脆撤掉双
人床，换成一张单
人床，以此明志，
谢绝盈门说客。
36/39
1989 年 冬，他还专
门为此作了一篇小文，
名曰：《打赌歌》。文
末，他这样写道：“郑
重宣称前赌今赢足使老
妻亲笔勾销当年自诩铁
固山坚的军令状。”
夫 妻 阴 阳 相 隔 30
年。生前，没有子嗣的
启功先生对亲属说：
“要是我走了，就把我
与宝琛合葬在一起。我
们来生还要做夫妻。”
37/39
66 岁 时 ， 他 自撰 墓
志铭 :
中学生，副教授。
博不精，专不透。名虽
扬，实不够。高不成，
低不就。瘫趋左，派曾
右。面微圆，皮欠厚。
妻已亡，并无后。丧犹
新，病照旧。六十六，
非不寿。八宝山，渐相
凑。计平生，谥曰陋。
身与名，一齐臭。
27 年 后 ， 墓 志铭 最
终“镌刻”在他的墓碑
上。
38/39
大师当中最
难的是专家点头
百姓鼓掌而且还
会搞笑，这种大
师非启功先生莫
属。
根据网络资料整理
2010. 8. 15
39/39
Slide 8
点击翻页
0/39
他是清朝雍正
皇帝的第九代孙，
他却不愿被称作爱
新觉罗·启功。有人
给他写信，上书：
“爱新觉罗·启功
收。”他索性标明
“查无此人，请退
回”。
启功11岁和祖父(左)、姑祖父合影
1/39
青少时期的启功
2/39
九十三年的漫长
人生，启功经历过怎
样的坎坷，是今天许
多人难以想象的。但
是，良好的家教，丰
富的阅历，广博的知
识，还有乐观善良的
性格，使他能够超然
对待人世间的荣辱冷
暖，始终保持着一颗
纯净而又深邃的赤子
之心。
3/39
张中行先生是启
功的至交，他说启功
“看表面，像是游戏
人间，探底里，乃是
把一切都看破了。”
正是这种淡泊名
利、对社会权威的不
屑，使得启功先生的
人生充满了中国知识
分子的自嘲，晚年之
时更似老顽童般谦
和、幽默。
4/39
1995年11月的一天，数十位学者会聚在北京师
范大学英东楼，讨论启功先生的新著《汉语现象论
丛》。
讨论结束前，一直正襟危坐、凝神倾听的启功
站起来讲话。他微躬身子，表情认真地说：“我内
侄的孩子小时候，他的一个同学常跟他一块上家来
玩。有时我嫌他们闹，就跟他们说，你们出去玩
吧，乖，啊？如此几次，终于有一天，我听见他俩
出去，那个孩子边下楼边很有些不解地问：那个老
头老说我们乖，我们哪儿乖啊？今天上午听了各位
的发言，给我的感觉就像那小孩，我不禁要自问一
声：我哪儿乖啊？”
听完这最后一句，会场里笑声一片。
5/39
生病的时候，
他在门上贴了“启
功冬眠，谢绝参
观，敲门推户，罚
一元钱”的字条，
可是只贴了一天，
就被人揭走收藏，
从此，来“参观”
的人更多了。
启功小学三年级时的绘画作品
6/39
一天启功来
到北京潘家园，看
到门口的店铺挂着
署有他名号的书法
作品，但没有一件
是他亲手所写，全
部是别人仿写的。
启功笑道：“写得
都比我好。”
7/39
启功先生从一个职位
上退下，竞争上岗人数不
少，替补人选一时难以定
夺。相关领导问先生意
见，先生本不想介入此事
则半玩笑回说：“不如抓
阄”。一位竞争者听说后
颇为不满，连夜造访质
问：“如此大事怎能玩笑
对待，岂不对我等太不尊
重了吗？”颇有兴师问罪
之状。先生立马回答：
“怎么能说不尊重？西藏
达赖、班禅转世不也要通
过金瓶掣签这种抓阄方式
来决定吗？”来者一时语
塞只好寒暄而去。
8/39
央视专栏东方之
子，专门介绍社会名
流，自然想采访启功。
最初，与先生联系时
云：“我们这个栏目档
次高，采访的都是知名
的专家学者社会精英，
故名《东方之子》。”
老先生听罢应声回答：
“我不够你们的档次，
我最多是个东方之
孙。”拒绝了。
9/39
通过启功众
多同事好友游
说，1994年底先
生终于同意央视
东方时空来寓所
采访。采访组一
上来就列举众多
头衔，先生一句
话轻轻拨开众多
桂冠：“这叫此
地无砂，红土为
贵。”
10/39
之前，一个学生在
场协助准备资料，以为
先生会把学术著作和诗
书画集都拿出来以供拍
摄。见先生坚持只摆学
术著作和论文集，大为
不解，启功则说：“我
首先是北京师范大学中
文系教授古典文学老
师，其次是国家文物鉴
定委员会鉴定人员，书
法绘画作诗填词有什么
好说的，不过是业余爱
好，是你作这个工作本
应该会的，值得一说
吗？”
11/39
一位空军高级将领派
秘书前来求字，秘书开门
见山摆明来头，说明背
景，提出要求，大有旋风
直升机空降而来之势。启
功先生正儿八经问那秘
书：“我要不写，你们会
不会派飞机来炸我？”秘
书一愣，摸不着头脑，连
忙说：“哪里，哪里。”
先生接着说:“那好，那就
不写了。”一时间拒之于
千里。
12/39
一个地产商，
准备好笔墨纸砚，
非要叫先生为自己
的地盘题名。先生
脸一沉说：“你准
备好笔墨纸砚我就
非得要写，你要准
备好一副棺材我就
得往里跳吗？”
13/39
文革后北师大第一
批研究生毕业，几个同
学去拜访启功先生。一
位川籍同学说回四川大
学谋职，先生自告奋勇
写推荐信，说着就提笔
铺纸写起来。展开一
读，竟是一片古雅典重
语言精美朗朗上口的骈
体文，在座同学无不惊
呼赞叹。先生说：“ 这
没什么，是我的强项，
其实我最适合做一名专
起草文书的僚员。”
14/39
一个博士生回忆：
1991年1月17日，美国向伊
拉克宣战，是日正是我博士
论文答辩。答辩席上坐着北
大、中国社科院的名流，气
氛紧张，手心出汗。启功先
生第一个向我提问，但却很
突兀：“打起来没有啊？”
我答：“打起来了！”全场
哄堂大笑，气氛活跃，我也
为之神旺，对答如流，顺利
过关。先生这也许叫玩世，
但我理解先生他把这些都视
为仪式，在他内心深处有着
真正的严肃。
15/39
颈椎病发作时医生
要先生做“牵引”治
疗。这般痛苦事，他却
开心地喻为“上吊”，
还以此填词一首《西江
月》：“ 七节颈椎生
刺，六年铁饼拴牢，长
绳牵系两三条，头上数
根活套。虽不轻松愉
快，略同锻炼晨操，
《洗冤录》里篇篇瞧，
不见这般上吊。”
16/39
后来先生又发心
脏病，送入医院抢
救，榻上口占长句，
时 为 1998 年 冬 ：
“填写诊单报病危，
小车直向病房推，鼻
腔氧气徐徐送，脉管
糖浆滴滴垂，心测功
能粘小饼，胃增消化
灌稀糜，遥闻低语还
阳了，游戏人间又一
回。”
17/39
启 功 毫 不 避 讳
“死”字，他说这个世
界上对我的死大体有三
种人，有一种是不认识
我的人，他们对我的生
存是无所谓的；另一种
人是对我感兴趣并且已
经拿到我的字的人，他
们盼我赶紧死；第三种
人是对我感兴趣但还没
拿到我的字的人，所以
他们盼望我先别死。
18/39
弟子见面总爱称
他为“博导”。启功
便言：“老朽垂垂老
矣，一拨就倒、一驳
就倒，我是‘拨
倒’ ，不拨‘自
倒’矣！”
在他被任命为中
央文史研究馆馆长
后，有人祝贺说，这
是“部级”呢。启功
则风趣地说：“不
急，我不急，真不
急！”
19/39
96年 启功与赵朴初
启功外出讲
学时，听到会议主
持人常说的“现在
请启老作指示”，
他接下去的话便
是：“本人是满
族，祖先活动在东
北，属少数民族，
历史上通称‘胡
人’。因此在下所
讲，全是不折不扣
的‘胡言’……”
20/39
启功曾说，他平生用功最勤、成就最显著的就
是文物鉴定。他从实践中总结了七条忌讳，即一、
皇威，二、挟贵，三、挟长，四、护短，五、尊
贤，六、远害，七、容众。前三条是出自社会权威
的压力，后四条是源于鉴定者的私心。
21/39
启功和爱犬的合影
启功先生被人
们称为大师，不知
道值几多金银。每
当听到有人尊称他
大师，便说：“你
们少说了一个‘犬
犹儿’。我是那个
狮”，说完向人做
狮吼状。
他给后世留下
了一片无边的心海
和众多灿烂的中国
文字。
22/39
他的客厅卧
室中，触目可见
者，除书画外，就
是各色玩具的小动
物。无论熊、狗、
兔，还是猫、虎、
鹿，一个个全都瞪
圆了天真的大眼
睛，好奇地望着
他。启功戏言道：
“ 动 物 比 人 可
爱。”
23/39
在2002年庆祝启功先生执教70周年的活动现
场，北师大学生们送给他一个可爱的绒毛玩具“小
熊维尼”，会议期间，先生就忍不住一次又一次地
用手抚摩着那只绒毛玩具，像个孩子。
24/39
他的工作助手
他曾问 ：“经历了
这么多，你为什么
还这么乐观？”
先 生 答道 ：
“我从不温习烦
恼。人的一生，分
为过去、现在、将
来。过去的已经过
去了，现在很短
暂，很快也会过
去，只有将来是有
希望的。”
25/39
陆昕说：启老生活
很节俭，一碗面条、几
根黄瓜再拌点炸酱就
行。有一次，我去先生
家闲谈，先生拿出芦柑
招待，我吃完了一个，
先生刚吃完半个，忽有
人来了，且来访者级别
甚高，有众多随员。我
见桌上食物凌乱不堪，
便匆匆收拾了一下，顺
手将芦柑皮和先生吃剩
的半个一齐丢进沙发旁
的纸篓里。
26/39
客人走后，先生坐
下，眼睛到处瞧，说：
“记得我那个芦柑没吃
完 ， 怎 么 就 没 了 ?” 我 大
窘，忙说：“让我给扔
了。”先生转身回到客
厅，弯腰从纸篓里找出那
半个芦柑，说：“用水冲
冲还可以吃。”我连忙去
夺，说： “我来吃，我扔
的我吃。”先生却拿得紧
紧的，道：“不，不，你
们年轻人哪能这样，我来
我来。”随即走到厕所用
凉水冲了冲，吃了。
27/39
启功常说，这辈子有两个恩人，“没有他们就
没有我的今天”。其一，便是北京师范大学的老校
长陈垣 。
（上图：50 年代启功与陈垣校长）
28/39
也正是陈垣慧
眼识才，只有中学
文凭的启功才能任
教辅仁大学(1952年
原辅仁大学与北京
师范大学合并)国文
系，之后一直留任
北京师范大学。
和恩师陈垣
29/39
另外一个恩人
便是他的妻子章宝
琛。
启 功 20 岁 时 中
学毕业，按照清代
传统都得在旗人内
部论亲。在母亲包
办下，他便与从未
见过面的章宝琛成
婚了。章宝琛不通
文墨。
50年代启功和夫人章宝琛
30/39
启功曾回忆曰：“我
的老伴儿叫章宝琛，比我
大两岁，也是满人，我习
惯地叫她姐姐。我母亲和
姑姑在1957年相继病倒，
重病的母亲和姑姑几乎就
靠我妻子一个人来照顾，
累活儿脏活儿、端屎端尿
都落在她一人身上。成年
累月，她日益消瘦，直到
送终发丧，才稍微松了一
口气。我无以为报只有请
她坐在椅子上，恭恭敬敬
地叫她‘姐姐’，给她磕
一个头。”
31/39
“文革”时
期，启功受到审
查，为了不招致
更多的麻烦，他
将自己的很多旧
作能烧的都烧
掉，能毁的也都
毁掉。
32/39
而这时，
妻子却冒着“惹
火烧身”的危
险，偷偷地将最
能代表启功国画
风 格 的 12 幅 作
品用牛皮纸裹
着，藏了起来。
33/39
直到1975 年，章宝
琛在离开人世前夕，才
将这个多年的秘密告诉
了启功。妻子去世之
后，启功把这些画作重
新装裱，并在这些画作
的旁边都题上了诗句，
他给这一套字画命名为
“二十痛心篇”。在
《痛心篇二十首》中这
样写道：“白头老夫
妻，相爱如少年；虽然
两 个 人 ， 只 有 一 条
命。”
34/39
病中，夫人章宝琛
曾对启功戏言：“我死
后一定有不少人为你介
绍对象，你信不信？”
启功笑曰：“老朽如
斯，哪会有人又傻且疯
这样子做呢？”夫人
问：“如果你不信，我
俩可以赌下输赢账。”
启功笑言：“万一你输
了，那赌债怎么能生
还？”夫人便说：“我
自信必赢。”不料这一
戏言果然灵验。
35/39
当夫人撒手
人寰后，启功家中
可 谓 “ 门 庭 若
市”，不少热心朋
友乐呵呵地手拿
“红丝线”，进门
就往启功的脚脖上
系。这可吓坏了启
功，他干脆撤掉双
人床，换成一张单
人床，以此明志，
谢绝盈门说客。
36/39
1989 年 冬，他还专
门为此作了一篇小文，
名曰：《打赌歌》。文
末，他这样写道：“郑
重宣称前赌今赢足使老
妻亲笔勾销当年自诩铁
固山坚的军令状。”
夫 妻 阴 阳 相 隔 30
年。生前，没有子嗣的
启功先生对亲属说：
“要是我走了，就把我
与宝琛合葬在一起。我
们来生还要做夫妻。”
37/39
66 岁 时 ， 他 自撰 墓
志铭 :
中学生，副教授。
博不精，专不透。名虽
扬，实不够。高不成，
低不就。瘫趋左，派曾
右。面微圆，皮欠厚。
妻已亡，并无后。丧犹
新，病照旧。六十六，
非不寿。八宝山，渐相
凑。计平生，谥曰陋。
身与名，一齐臭。
27 年 后 ， 墓 志铭 最
终“镌刻”在他的墓碑
上。
38/39
大师当中最
难的是专家点头
百姓鼓掌而且还
会搞笑，这种大
师非启功先生莫
属。
根据网络资料整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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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清朝雍正
皇帝的第九代孙，
他却不愿被称作爱
新觉罗·启功。有人
给他写信，上书：
“爱新觉罗·启功
收。”他索性标明
“查无此人，请退
回”。
启功11岁和祖父(左)、姑祖父合影
1/39
青少时期的启功
2/39
九十三年的漫长
人生，启功经历过怎
样的坎坷，是今天许
多人难以想象的。但
是，良好的家教，丰
富的阅历，广博的知
识，还有乐观善良的
性格，使他能够超然
对待人世间的荣辱冷
暖，始终保持着一颗
纯净而又深邃的赤子
之心。
3/39
张中行先生是启
功的至交，他说启功
“看表面，像是游戏
人间，探底里，乃是
把一切都看破了。”
正是这种淡泊名
利、对社会权威的不
屑，使得启功先生的
人生充满了中国知识
分子的自嘲，晚年之
时更似老顽童般谦
和、幽默。
4/39
1995年11月的一天，数十位学者会聚在北京师
范大学英东楼，讨论启功先生的新著《汉语现象论
丛》。
讨论结束前，一直正襟危坐、凝神倾听的启功
站起来讲话。他微躬身子，表情认真地说：“我内
侄的孩子小时候，他的一个同学常跟他一块上家来
玩。有时我嫌他们闹，就跟他们说，你们出去玩
吧，乖，啊？如此几次，终于有一天，我听见他俩
出去，那个孩子边下楼边很有些不解地问：那个老
头老说我们乖，我们哪儿乖啊？今天上午听了各位
的发言，给我的感觉就像那小孩，我不禁要自问一
声：我哪儿乖啊？”
听完这最后一句，会场里笑声一片。
5/39
生病的时候，
他在门上贴了“启
功冬眠，谢绝参
观，敲门推户，罚
一元钱”的字条，
可是只贴了一天，
就被人揭走收藏，
从此，来“参观”
的人更多了。
启功小学三年级时的绘画作品
6/39
一天启功来
到北京潘家园，看
到门口的店铺挂着
署有他名号的书法
作品，但没有一件
是他亲手所写，全
部是别人仿写的。
启功笑道：“写得
都比我好。”
7/39
启功先生从一个职位
上退下，竞争上岗人数不
少，替补人选一时难以定
夺。相关领导问先生意
见，先生本不想介入此事
则半玩笑回说：“不如抓
阄”。一位竞争者听说后
颇为不满，连夜造访质
问：“如此大事怎能玩笑
对待，岂不对我等太不尊
重了吗？”颇有兴师问罪
之状。先生立马回答：
“怎么能说不尊重？西藏
达赖、班禅转世不也要通
过金瓶掣签这种抓阄方式
来决定吗？”来者一时语
塞只好寒暄而去。
8/39
央视专栏东方之
子，专门介绍社会名
流，自然想采访启功。
最初，与先生联系时
云：“我们这个栏目档
次高，采访的都是知名
的专家学者社会精英，
故名《东方之子》。”
老先生听罢应声回答：
“我不够你们的档次，
我最多是个东方之
孙。”拒绝了。
9/39
通过启功众
多同事好友游
说，1994年底先
生终于同意央视
东方时空来寓所
采访。采访组一
上来就列举众多
头衔，先生一句
话轻轻拨开众多
桂冠：“这叫此
地无砂，红土为
贵。”
10/39
之前，一个学生在
场协助准备资料，以为
先生会把学术著作和诗
书画集都拿出来以供拍
摄。见先生坚持只摆学
术著作和论文集，大为
不解，启功则说：“我
首先是北京师范大学中
文系教授古典文学老
师，其次是国家文物鉴
定委员会鉴定人员，书
法绘画作诗填词有什么
好说的，不过是业余爱
好，是你作这个工作本
应该会的，值得一说
吗？”
11/39
一位空军高级将领派
秘书前来求字，秘书开门
见山摆明来头，说明背
景，提出要求，大有旋风
直升机空降而来之势。启
功先生正儿八经问那秘
书：“我要不写，你们会
不会派飞机来炸我？”秘
书一愣，摸不着头脑，连
忙说：“哪里，哪里。”
先生接着说:“那好，那就
不写了。”一时间拒之于
千里。
12/39
一个地产商，
准备好笔墨纸砚，
非要叫先生为自己
的地盘题名。先生
脸一沉说：“你准
备好笔墨纸砚我就
非得要写，你要准
备好一副棺材我就
得往里跳吗？”
13/39
文革后北师大第一
批研究生毕业，几个同
学去拜访启功先生。一
位川籍同学说回四川大
学谋职，先生自告奋勇
写推荐信，说着就提笔
铺纸写起来。展开一
读，竟是一片古雅典重
语言精美朗朗上口的骈
体文，在座同学无不惊
呼赞叹。先生说：“ 这
没什么，是我的强项，
其实我最适合做一名专
起草文书的僚员。”
14/39
一个博士生回忆：
1991年1月17日，美国向伊
拉克宣战，是日正是我博士
论文答辩。答辩席上坐着北
大、中国社科院的名流，气
氛紧张，手心出汗。启功先
生第一个向我提问，但却很
突兀：“打起来没有啊？”
我答：“打起来了！”全场
哄堂大笑，气氛活跃，我也
为之神旺，对答如流，顺利
过关。先生这也许叫玩世，
但我理解先生他把这些都视
为仪式，在他内心深处有着
真正的严肃。
15/39
颈椎病发作时医生
要先生做“牵引”治
疗。这般痛苦事，他却
开心地喻为“上吊”，
还以此填词一首《西江
月》：“ 七节颈椎生
刺，六年铁饼拴牢，长
绳牵系两三条，头上数
根活套。虽不轻松愉
快，略同锻炼晨操，
《洗冤录》里篇篇瞧，
不见这般上吊。”
16/39
后来先生又发心
脏病，送入医院抢
救，榻上口占长句，
时 为 1998 年 冬 ：
“填写诊单报病危，
小车直向病房推，鼻
腔氧气徐徐送，脉管
糖浆滴滴垂，心测功
能粘小饼，胃增消化
灌稀糜，遥闻低语还
阳了，游戏人间又一
回。”
17/39
启 功 毫 不 避 讳
“死”字，他说这个世
界上对我的死大体有三
种人，有一种是不认识
我的人，他们对我的生
存是无所谓的；另一种
人是对我感兴趣并且已
经拿到我的字的人，他
们盼我赶紧死；第三种
人是对我感兴趣但还没
拿到我的字的人，所以
他们盼望我先别死。
18/39
弟子见面总爱称
他为“博导”。启功
便言：“老朽垂垂老
矣，一拨就倒、一驳
就倒，我是‘拨
倒’ ，不拨‘自
倒’矣！”
在他被任命为中
央文史研究馆馆长
后，有人祝贺说，这
是“部级”呢。启功
则风趣地说：“不
急，我不急，真不
急！”
19/39
96年 启功与赵朴初
启功外出讲
学时，听到会议主
持人常说的“现在
请启老作指示”，
他接下去的话便
是：“本人是满
族，祖先活动在东
北，属少数民族，
历史上通称‘胡
人’。因此在下所
讲，全是不折不扣
的‘胡言’……”
20/39
启功曾说，他平生用功最勤、成就最显著的就
是文物鉴定。他从实践中总结了七条忌讳，即一、
皇威，二、挟贵，三、挟长，四、护短，五、尊
贤，六、远害，七、容众。前三条是出自社会权威
的压力，后四条是源于鉴定者的私心。
21/39
启功和爱犬的合影
启功先生被人
们称为大师，不知
道值几多金银。每
当听到有人尊称他
大师，便说：“你
们少说了一个‘犬
犹儿’。我是那个
狮”，说完向人做
狮吼状。
他给后世留下
了一片无边的心海
和众多灿烂的中国
文字。
22/39
他的客厅卧
室中，触目可见
者，除书画外，就
是各色玩具的小动
物。无论熊、狗、
兔，还是猫、虎、
鹿，一个个全都瞪
圆了天真的大眼
睛，好奇地望着
他。启功戏言道：
“ 动 物 比 人 可
爱。”
23/39
在2002年庆祝启功先生执教70周年的活动现
场，北师大学生们送给他一个可爱的绒毛玩具“小
熊维尼”，会议期间，先生就忍不住一次又一次地
用手抚摩着那只绒毛玩具，像个孩子。
24/39
他的工作助手
他曾问 ：“经历了
这么多，你为什么
还这么乐观？”
先 生 答道 ：
“我从不温习烦
恼。人的一生，分
为过去、现在、将
来。过去的已经过
去了，现在很短
暂，很快也会过
去，只有将来是有
希望的。”
25/39
陆昕说：启老生活
很节俭，一碗面条、几
根黄瓜再拌点炸酱就
行。有一次，我去先生
家闲谈，先生拿出芦柑
招待，我吃完了一个，
先生刚吃完半个，忽有
人来了，且来访者级别
甚高，有众多随员。我
见桌上食物凌乱不堪，
便匆匆收拾了一下，顺
手将芦柑皮和先生吃剩
的半个一齐丢进沙发旁
的纸篓里。
26/39
客人走后，先生坐
下，眼睛到处瞧，说：
“记得我那个芦柑没吃
完 ， 怎 么 就 没 了 ?” 我 大
窘，忙说：“让我给扔
了。”先生转身回到客
厅，弯腰从纸篓里找出那
半个芦柑，说：“用水冲
冲还可以吃。”我连忙去
夺，说： “我来吃，我扔
的我吃。”先生却拿得紧
紧的，道：“不，不，你
们年轻人哪能这样，我来
我来。”随即走到厕所用
凉水冲了冲，吃了。
27/39
启功常说，这辈子有两个恩人，“没有他们就
没有我的今天”。其一，便是北京师范大学的老校
长陈垣 。
（上图：50 年代启功与陈垣校长）
28/39
也正是陈垣慧
眼识才，只有中学
文凭的启功才能任
教辅仁大学(1952年
原辅仁大学与北京
师范大学合并)国文
系，之后一直留任
北京师范大学。
和恩师陈垣
29/39
另外一个恩人
便是他的妻子章宝
琛。
启 功 20 岁 时 中
学毕业，按照清代
传统都得在旗人内
部论亲。在母亲包
办下，他便与从未
见过面的章宝琛成
婚了。章宝琛不通
文墨。
50年代启功和夫人章宝琛
30/39
启功曾回忆曰：“我
的老伴儿叫章宝琛，比我
大两岁，也是满人，我习
惯地叫她姐姐。我母亲和
姑姑在1957年相继病倒，
重病的母亲和姑姑几乎就
靠我妻子一个人来照顾，
累活儿脏活儿、端屎端尿
都落在她一人身上。成年
累月，她日益消瘦，直到
送终发丧，才稍微松了一
口气。我无以为报只有请
她坐在椅子上，恭恭敬敬
地叫她‘姐姐’，给她磕
一个头。”
31/39
“文革”时
期，启功受到审
查，为了不招致
更多的麻烦，他
将自己的很多旧
作能烧的都烧
掉，能毁的也都
毁掉。
32/39
而这时，
妻子却冒着“惹
火烧身”的危
险，偷偷地将最
能代表启功国画
风 格 的 12 幅 作
品用牛皮纸裹
着，藏了起来。
33/39
直到1975 年，章宝
琛在离开人世前夕，才
将这个多年的秘密告诉
了启功。妻子去世之
后，启功把这些画作重
新装裱，并在这些画作
的旁边都题上了诗句，
他给这一套字画命名为
“二十痛心篇”。在
《痛心篇二十首》中这
样写道：“白头老夫
妻，相爱如少年；虽然
两 个 人 ， 只 有 一 条
命。”
34/39
病中，夫人章宝琛
曾对启功戏言：“我死
后一定有不少人为你介
绍对象，你信不信？”
启功笑曰：“老朽如
斯，哪会有人又傻且疯
这样子做呢？”夫人
问：“如果你不信，我
俩可以赌下输赢账。”
启功笑言：“万一你输
了，那赌债怎么能生
还？”夫人便说：“我
自信必赢。”不料这一
戏言果然灵验。
35/39
当夫人撒手
人寰后，启功家中
可 谓 “ 门 庭 若
市”，不少热心朋
友乐呵呵地手拿
“红丝线”，进门
就往启功的脚脖上
系。这可吓坏了启
功，他干脆撤掉双
人床，换成一张单
人床，以此明志，
谢绝盈门说客。
36/39
1989 年 冬，他还专
门为此作了一篇小文，
名曰：《打赌歌》。文
末，他这样写道：“郑
重宣称前赌今赢足使老
妻亲笔勾销当年自诩铁
固山坚的军令状。”
夫 妻 阴 阳 相 隔 30
年。生前，没有子嗣的
启功先生对亲属说：
“要是我走了，就把我
与宝琛合葬在一起。我
们来生还要做夫妻。”
37/39
66 岁 时 ， 他 自撰 墓
志铭 :
中学生，副教授。
博不精，专不透。名虽
扬，实不够。高不成，
低不就。瘫趋左，派曾
右。面微圆，皮欠厚。
妻已亡，并无后。丧犹
新，病照旧。六十六，
非不寿。八宝山，渐相
凑。计平生，谥曰陋。
身与名，一齐臭。
27 年 后 ， 墓 志铭 最
终“镌刻”在他的墓碑
上。
38/39
大师当中最
难的是专家点头
百姓鼓掌而且还
会搞笑，这种大
师非启功先生莫
属。
根据网络资料整理
2010. 8. 15
39/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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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9
他是清朝雍正
皇帝的第九代孙，
他却不愿被称作爱
新觉罗·启功。有人
给他写信，上书：
“爱新觉罗·启功
收。”他索性标明
“查无此人，请退
回”。
启功11岁和祖父(左)、姑祖父合影
1/39
青少时期的启功
2/39
九十三年的漫长
人生，启功经历过怎
样的坎坷，是今天许
多人难以想象的。但
是，良好的家教，丰
富的阅历，广博的知
识，还有乐观善良的
性格，使他能够超然
对待人世间的荣辱冷
暖，始终保持着一颗
纯净而又深邃的赤子
之心。
3/39
张中行先生是启
功的至交，他说启功
“看表面，像是游戏
人间，探底里，乃是
把一切都看破了。”
正是这种淡泊名
利、对社会权威的不
屑，使得启功先生的
人生充满了中国知识
分子的自嘲，晚年之
时更似老顽童般谦
和、幽默。
4/39
1995年11月的一天，数十位学者会聚在北京师
范大学英东楼，讨论启功先生的新著《汉语现象论
丛》。
讨论结束前，一直正襟危坐、凝神倾听的启功
站起来讲话。他微躬身子，表情认真地说：“我内
侄的孩子小时候，他的一个同学常跟他一块上家来
玩。有时我嫌他们闹，就跟他们说，你们出去玩
吧，乖，啊？如此几次，终于有一天，我听见他俩
出去，那个孩子边下楼边很有些不解地问：那个老
头老说我们乖，我们哪儿乖啊？今天上午听了各位
的发言，给我的感觉就像那小孩，我不禁要自问一
声：我哪儿乖啊？”
听完这最后一句，会场里笑声一片。
5/39
生病的时候，
他在门上贴了“启
功冬眠，谢绝参
观，敲门推户，罚
一元钱”的字条，
可是只贴了一天，
就被人揭走收藏，
从此，来“参观”
的人更多了。
启功小学三年级时的绘画作品
6/39
一天启功来
到北京潘家园，看
到门口的店铺挂着
署有他名号的书法
作品，但没有一件
是他亲手所写，全
部是别人仿写的。
启功笑道：“写得
都比我好。”
7/39
启功先生从一个职位
上退下，竞争上岗人数不
少，替补人选一时难以定
夺。相关领导问先生意
见，先生本不想介入此事
则半玩笑回说：“不如抓
阄”。一位竞争者听说后
颇为不满，连夜造访质
问：“如此大事怎能玩笑
对待，岂不对我等太不尊
重了吗？”颇有兴师问罪
之状。先生立马回答：
“怎么能说不尊重？西藏
达赖、班禅转世不也要通
过金瓶掣签这种抓阄方式
来决定吗？”来者一时语
塞只好寒暄而去。
8/39
央视专栏东方之
子，专门介绍社会名
流，自然想采访启功。
最初，与先生联系时
云：“我们这个栏目档
次高，采访的都是知名
的专家学者社会精英，
故名《东方之子》。”
老先生听罢应声回答：
“我不够你们的档次，
我最多是个东方之
孙。”拒绝了。
9/39
通过启功众
多同事好友游
说，1994年底先
生终于同意央视
东方时空来寓所
采访。采访组一
上来就列举众多
头衔，先生一句
话轻轻拨开众多
桂冠：“这叫此
地无砂，红土为
贵。”
10/39
之前，一个学生在
场协助准备资料，以为
先生会把学术著作和诗
书画集都拿出来以供拍
摄。见先生坚持只摆学
术著作和论文集，大为
不解，启功则说：“我
首先是北京师范大学中
文系教授古典文学老
师，其次是国家文物鉴
定委员会鉴定人员，书
法绘画作诗填词有什么
好说的，不过是业余爱
好，是你作这个工作本
应该会的，值得一说
吗？”
11/39
一位空军高级将领派
秘书前来求字，秘书开门
见山摆明来头，说明背
景，提出要求，大有旋风
直升机空降而来之势。启
功先生正儿八经问那秘
书：“我要不写，你们会
不会派飞机来炸我？”秘
书一愣，摸不着头脑，连
忙说：“哪里，哪里。”
先生接着说:“那好，那就
不写了。”一时间拒之于
千里。
12/39
一个地产商，
准备好笔墨纸砚，
非要叫先生为自己
的地盘题名。先生
脸一沉说：“你准
备好笔墨纸砚我就
非得要写，你要准
备好一副棺材我就
得往里跳吗？”
13/39
文革后北师大第一
批研究生毕业，几个同
学去拜访启功先生。一
位川籍同学说回四川大
学谋职，先生自告奋勇
写推荐信，说着就提笔
铺纸写起来。展开一
读，竟是一片古雅典重
语言精美朗朗上口的骈
体文，在座同学无不惊
呼赞叹。先生说：“ 这
没什么，是我的强项，
其实我最适合做一名专
起草文书的僚员。”
14/39
一个博士生回忆：
1991年1月17日，美国向伊
拉克宣战，是日正是我博士
论文答辩。答辩席上坐着北
大、中国社科院的名流，气
氛紧张，手心出汗。启功先
生第一个向我提问，但却很
突兀：“打起来没有啊？”
我答：“打起来了！”全场
哄堂大笑，气氛活跃，我也
为之神旺，对答如流，顺利
过关。先生这也许叫玩世，
但我理解先生他把这些都视
为仪式，在他内心深处有着
真正的严肃。
15/39
颈椎病发作时医生
要先生做“牵引”治
疗。这般痛苦事，他却
开心地喻为“上吊”，
还以此填词一首《西江
月》：“ 七节颈椎生
刺，六年铁饼拴牢，长
绳牵系两三条，头上数
根活套。虽不轻松愉
快，略同锻炼晨操，
《洗冤录》里篇篇瞧，
不见这般上吊。”
16/39
后来先生又发心
脏病，送入医院抢
救，榻上口占长句，
时 为 1998 年 冬 ：
“填写诊单报病危，
小车直向病房推，鼻
腔氧气徐徐送，脉管
糖浆滴滴垂，心测功
能粘小饼，胃增消化
灌稀糜，遥闻低语还
阳了，游戏人间又一
回。”
17/39
启 功 毫 不 避 讳
“死”字，他说这个世
界上对我的死大体有三
种人，有一种是不认识
我的人，他们对我的生
存是无所谓的；另一种
人是对我感兴趣并且已
经拿到我的字的人，他
们盼我赶紧死；第三种
人是对我感兴趣但还没
拿到我的字的人，所以
他们盼望我先别死。
18/39
弟子见面总爱称
他为“博导”。启功
便言：“老朽垂垂老
矣，一拨就倒、一驳
就倒，我是‘拨
倒’ ，不拨‘自
倒’矣！”
在他被任命为中
央文史研究馆馆长
后，有人祝贺说，这
是“部级”呢。启功
则风趣地说：“不
急，我不急，真不
急！”
19/39
96年 启功与赵朴初
启功外出讲
学时，听到会议主
持人常说的“现在
请启老作指示”，
他接下去的话便
是：“本人是满
族，祖先活动在东
北，属少数民族，
历史上通称‘胡
人’。因此在下所
讲，全是不折不扣
的‘胡言’……”
20/39
启功曾说，他平生用功最勤、成就最显著的就
是文物鉴定。他从实践中总结了七条忌讳，即一、
皇威，二、挟贵，三、挟长，四、护短，五、尊
贤，六、远害，七、容众。前三条是出自社会权威
的压力，后四条是源于鉴定者的私心。
21/39
启功和爱犬的合影
启功先生被人
们称为大师，不知
道值几多金银。每
当听到有人尊称他
大师，便说：“你
们少说了一个‘犬
犹儿’。我是那个
狮”，说完向人做
狮吼状。
他给后世留下
了一片无边的心海
和众多灿烂的中国
文字。
22/39
他的客厅卧
室中，触目可见
者，除书画外，就
是各色玩具的小动
物。无论熊、狗、
兔，还是猫、虎、
鹿，一个个全都瞪
圆了天真的大眼
睛，好奇地望着
他。启功戏言道：
“ 动 物 比 人 可
爱。”
23/39
在2002年庆祝启功先生执教70周年的活动现
场，北师大学生们送给他一个可爱的绒毛玩具“小
熊维尼”，会议期间，先生就忍不住一次又一次地
用手抚摩着那只绒毛玩具，像个孩子。
24/39
他的工作助手
他曾问 ：“经历了
这么多，你为什么
还这么乐观？”
先 生 答道 ：
“我从不温习烦
恼。人的一生，分
为过去、现在、将
来。过去的已经过
去了，现在很短
暂，很快也会过
去，只有将来是有
希望的。”
25/39
陆昕说：启老生活
很节俭，一碗面条、几
根黄瓜再拌点炸酱就
行。有一次，我去先生
家闲谈，先生拿出芦柑
招待，我吃完了一个，
先生刚吃完半个，忽有
人来了，且来访者级别
甚高，有众多随员。我
见桌上食物凌乱不堪，
便匆匆收拾了一下，顺
手将芦柑皮和先生吃剩
的半个一齐丢进沙发旁
的纸篓里。
26/39
客人走后，先生坐
下，眼睛到处瞧，说：
“记得我那个芦柑没吃
完 ， 怎 么 就 没 了 ?” 我 大
窘，忙说：“让我给扔
了。”先生转身回到客
厅，弯腰从纸篓里找出那
半个芦柑，说：“用水冲
冲还可以吃。”我连忙去
夺，说： “我来吃，我扔
的我吃。”先生却拿得紧
紧的，道：“不，不，你
们年轻人哪能这样，我来
我来。”随即走到厕所用
凉水冲了冲，吃了。
27/39
启功常说，这辈子有两个恩人，“没有他们就
没有我的今天”。其一，便是北京师范大学的老校
长陈垣 。
（上图：50 年代启功与陈垣校长）
28/39
也正是陈垣慧
眼识才，只有中学
文凭的启功才能任
教辅仁大学(1952年
原辅仁大学与北京
师范大学合并)国文
系，之后一直留任
北京师范大学。
和恩师陈垣
29/39
另外一个恩人
便是他的妻子章宝
琛。
启 功 20 岁 时 中
学毕业，按照清代
传统都得在旗人内
部论亲。在母亲包
办下，他便与从未
见过面的章宝琛成
婚了。章宝琛不通
文墨。
50年代启功和夫人章宝琛
30/39
启功曾回忆曰：“我
的老伴儿叫章宝琛，比我
大两岁，也是满人，我习
惯地叫她姐姐。我母亲和
姑姑在1957年相继病倒，
重病的母亲和姑姑几乎就
靠我妻子一个人来照顾，
累活儿脏活儿、端屎端尿
都落在她一人身上。成年
累月，她日益消瘦，直到
送终发丧，才稍微松了一
口气。我无以为报只有请
她坐在椅子上，恭恭敬敬
地叫她‘姐姐’，给她磕
一个头。”
31/39
“文革”时
期，启功受到审
查，为了不招致
更多的麻烦，他
将自己的很多旧
作能烧的都烧
掉，能毁的也都
毁掉。
32/39
而这时，
妻子却冒着“惹
火烧身”的危
险，偷偷地将最
能代表启功国画
风 格 的 12 幅 作
品用牛皮纸裹
着，藏了起来。
33/39
直到1975 年，章宝
琛在离开人世前夕，才
将这个多年的秘密告诉
了启功。妻子去世之
后，启功把这些画作重
新装裱，并在这些画作
的旁边都题上了诗句，
他给这一套字画命名为
“二十痛心篇”。在
《痛心篇二十首》中这
样写道：“白头老夫
妻，相爱如少年；虽然
两 个 人 ， 只 有 一 条
命。”
34/39
病中，夫人章宝琛
曾对启功戏言：“我死
后一定有不少人为你介
绍对象，你信不信？”
启功笑曰：“老朽如
斯，哪会有人又傻且疯
这样子做呢？”夫人
问：“如果你不信，我
俩可以赌下输赢账。”
启功笑言：“万一你输
了，那赌债怎么能生
还？”夫人便说：“我
自信必赢。”不料这一
戏言果然灵验。
35/39
当夫人撒手
人寰后，启功家中
可 谓 “ 门 庭 若
市”，不少热心朋
友乐呵呵地手拿
“红丝线”，进门
就往启功的脚脖上
系。这可吓坏了启
功，他干脆撤掉双
人床，换成一张单
人床，以此明志，
谢绝盈门说客。
36/39
1989 年 冬，他还专
门为此作了一篇小文，
名曰：《打赌歌》。文
末，他这样写道：“郑
重宣称前赌今赢足使老
妻亲笔勾销当年自诩铁
固山坚的军令状。”
夫 妻 阴 阳 相 隔 30
年。生前，没有子嗣的
启功先生对亲属说：
“要是我走了，就把我
与宝琛合葬在一起。我
们来生还要做夫妻。”
37/39
66 岁 时 ， 他 自撰 墓
志铭 :
中学生，副教授。
博不精，专不透。名虽
扬，实不够。高不成，
低不就。瘫趋左，派曾
右。面微圆，皮欠厚。
妻已亡，并无后。丧犹
新，病照旧。六十六，
非不寿。八宝山，渐相
凑。计平生，谥曰陋。
身与名，一齐臭。
27 年 后 ， 墓 志铭 最
终“镌刻”在他的墓碑
上。
38/39
大师当中最
难的是专家点头
百姓鼓掌而且还
会搞笑，这种大
师非启功先生莫
属。
根据网络资料整理
2010. 8. 15
39/39
Slide 11
点击翻页
0/39
他是清朝雍正
皇帝的第九代孙，
他却不愿被称作爱
新觉罗·启功。有人
给他写信，上书：
“爱新觉罗·启功
收。”他索性标明
“查无此人，请退
回”。
启功11岁和祖父(左)、姑祖父合影
1/39
青少时期的启功
2/39
九十三年的漫长
人生，启功经历过怎
样的坎坷，是今天许
多人难以想象的。但
是，良好的家教，丰
富的阅历，广博的知
识，还有乐观善良的
性格，使他能够超然
对待人世间的荣辱冷
暖，始终保持着一颗
纯净而又深邃的赤子
之心。
3/39
张中行先生是启
功的至交，他说启功
“看表面，像是游戏
人间，探底里，乃是
把一切都看破了。”
正是这种淡泊名
利、对社会权威的不
屑，使得启功先生的
人生充满了中国知识
分子的自嘲，晚年之
时更似老顽童般谦
和、幽默。
4/39
1995年11月的一天，数十位学者会聚在北京师
范大学英东楼，讨论启功先生的新著《汉语现象论
丛》。
讨论结束前，一直正襟危坐、凝神倾听的启功
站起来讲话。他微躬身子，表情认真地说：“我内
侄的孩子小时候，他的一个同学常跟他一块上家来
玩。有时我嫌他们闹，就跟他们说，你们出去玩
吧，乖，啊？如此几次，终于有一天，我听见他俩
出去，那个孩子边下楼边很有些不解地问：那个老
头老说我们乖，我们哪儿乖啊？今天上午听了各位
的发言，给我的感觉就像那小孩，我不禁要自问一
声：我哪儿乖啊？”
听完这最后一句，会场里笑声一片。
5/39
生病的时候，
他在门上贴了“启
功冬眠，谢绝参
观，敲门推户，罚
一元钱”的字条，
可是只贴了一天，
就被人揭走收藏，
从此，来“参观”
的人更多了。
启功小学三年级时的绘画作品
6/39
一天启功来
到北京潘家园，看
到门口的店铺挂着
署有他名号的书法
作品，但没有一件
是他亲手所写，全
部是别人仿写的。
启功笑道：“写得
都比我好。”
7/39
启功先生从一个职位
上退下，竞争上岗人数不
少，替补人选一时难以定
夺。相关领导问先生意
见，先生本不想介入此事
则半玩笑回说：“不如抓
阄”。一位竞争者听说后
颇为不满，连夜造访质
问：“如此大事怎能玩笑
对待，岂不对我等太不尊
重了吗？”颇有兴师问罪
之状。先生立马回答：
“怎么能说不尊重？西藏
达赖、班禅转世不也要通
过金瓶掣签这种抓阄方式
来决定吗？”来者一时语
塞只好寒暄而去。
8/39
央视专栏东方之
子，专门介绍社会名
流，自然想采访启功。
最初，与先生联系时
云：“我们这个栏目档
次高，采访的都是知名
的专家学者社会精英，
故名《东方之子》。”
老先生听罢应声回答：
“我不够你们的档次，
我最多是个东方之
孙。”拒绝了。
9/39
通过启功众
多同事好友游
说，1994年底先
生终于同意央视
东方时空来寓所
采访。采访组一
上来就列举众多
头衔，先生一句
话轻轻拨开众多
桂冠：“这叫此
地无砂，红土为
贵。”
10/39
之前，一个学生在
场协助准备资料，以为
先生会把学术著作和诗
书画集都拿出来以供拍
摄。见先生坚持只摆学
术著作和论文集，大为
不解，启功则说：“我
首先是北京师范大学中
文系教授古典文学老
师，其次是国家文物鉴
定委员会鉴定人员，书
法绘画作诗填词有什么
好说的，不过是业余爱
好，是你作这个工作本
应该会的，值得一说
吗？”
11/39
一位空军高级将领派
秘书前来求字，秘书开门
见山摆明来头，说明背
景，提出要求，大有旋风
直升机空降而来之势。启
功先生正儿八经问那秘
书：“我要不写，你们会
不会派飞机来炸我？”秘
书一愣，摸不着头脑，连
忙说：“哪里，哪里。”
先生接着说:“那好，那就
不写了。”一时间拒之于
千里。
12/39
一个地产商，
准备好笔墨纸砚，
非要叫先生为自己
的地盘题名。先生
脸一沉说：“你准
备好笔墨纸砚我就
非得要写，你要准
备好一副棺材我就
得往里跳吗？”
13/39
文革后北师大第一
批研究生毕业，几个同
学去拜访启功先生。一
位川籍同学说回四川大
学谋职，先生自告奋勇
写推荐信，说着就提笔
铺纸写起来。展开一
读，竟是一片古雅典重
语言精美朗朗上口的骈
体文，在座同学无不惊
呼赞叹。先生说：“ 这
没什么，是我的强项，
其实我最适合做一名专
起草文书的僚员。”
14/39
一个博士生回忆：
1991年1月17日，美国向伊
拉克宣战，是日正是我博士
论文答辩。答辩席上坐着北
大、中国社科院的名流，气
氛紧张，手心出汗。启功先
生第一个向我提问，但却很
突兀：“打起来没有啊？”
我答：“打起来了！”全场
哄堂大笑，气氛活跃，我也
为之神旺，对答如流，顺利
过关。先生这也许叫玩世，
但我理解先生他把这些都视
为仪式，在他内心深处有着
真正的严肃。
15/39
颈椎病发作时医生
要先生做“牵引”治
疗。这般痛苦事，他却
开心地喻为“上吊”，
还以此填词一首《西江
月》：“ 七节颈椎生
刺，六年铁饼拴牢，长
绳牵系两三条，头上数
根活套。虽不轻松愉
快，略同锻炼晨操，
《洗冤录》里篇篇瞧，
不见这般上吊。”
16/39
后来先生又发心
脏病，送入医院抢
救，榻上口占长句，
时 为 1998 年 冬 ：
“填写诊单报病危，
小车直向病房推，鼻
腔氧气徐徐送，脉管
糖浆滴滴垂，心测功
能粘小饼，胃增消化
灌稀糜，遥闻低语还
阳了，游戏人间又一
回。”
17/39
启 功 毫 不 避 讳
“死”字，他说这个世
界上对我的死大体有三
种人，有一种是不认识
我的人，他们对我的生
存是无所谓的；另一种
人是对我感兴趣并且已
经拿到我的字的人，他
们盼我赶紧死；第三种
人是对我感兴趣但还没
拿到我的字的人，所以
他们盼望我先别死。
18/39
弟子见面总爱称
他为“博导”。启功
便言：“老朽垂垂老
矣，一拨就倒、一驳
就倒，我是‘拨
倒’ ，不拨‘自
倒’矣！”
在他被任命为中
央文史研究馆馆长
后，有人祝贺说，这
是“部级”呢。启功
则风趣地说：“不
急，我不急，真不
急！”
19/39
96年 启功与赵朴初
启功外出讲
学时，听到会议主
持人常说的“现在
请启老作指示”，
他接下去的话便
是：“本人是满
族，祖先活动在东
北，属少数民族，
历史上通称‘胡
人’。因此在下所
讲，全是不折不扣
的‘胡言’……”
20/39
启功曾说，他平生用功最勤、成就最显著的就
是文物鉴定。他从实践中总结了七条忌讳，即一、
皇威，二、挟贵，三、挟长，四、护短，五、尊
贤，六、远害，七、容众。前三条是出自社会权威
的压力，后四条是源于鉴定者的私心。
21/39
启功和爱犬的合影
启功先生被人
们称为大师，不知
道值几多金银。每
当听到有人尊称他
大师，便说：“你
们少说了一个‘犬
犹儿’。我是那个
狮”，说完向人做
狮吼状。
他给后世留下
了一片无边的心海
和众多灿烂的中国
文字。
22/39
他的客厅卧
室中，触目可见
者，除书画外，就
是各色玩具的小动
物。无论熊、狗、
兔，还是猫、虎、
鹿，一个个全都瞪
圆了天真的大眼
睛，好奇地望着
他。启功戏言道：
“ 动 物 比 人 可
爱。”
23/39
在2002年庆祝启功先生执教70周年的活动现
场，北师大学生们送给他一个可爱的绒毛玩具“小
熊维尼”，会议期间，先生就忍不住一次又一次地
用手抚摩着那只绒毛玩具，像个孩子。
24/39
他的工作助手
他曾问 ：“经历了
这么多，你为什么
还这么乐观？”
先 生 答道 ：
“我从不温习烦
恼。人的一生，分
为过去、现在、将
来。过去的已经过
去了，现在很短
暂，很快也会过
去，只有将来是有
希望的。”
25/39
陆昕说：启老生活
很节俭，一碗面条、几
根黄瓜再拌点炸酱就
行。有一次，我去先生
家闲谈，先生拿出芦柑
招待，我吃完了一个，
先生刚吃完半个，忽有
人来了，且来访者级别
甚高，有众多随员。我
见桌上食物凌乱不堪，
便匆匆收拾了一下，顺
手将芦柑皮和先生吃剩
的半个一齐丢进沙发旁
的纸篓里。
26/39
客人走后，先生坐
下，眼睛到处瞧，说：
“记得我那个芦柑没吃
完 ， 怎 么 就 没 了 ?” 我 大
窘，忙说：“让我给扔
了。”先生转身回到客
厅，弯腰从纸篓里找出那
半个芦柑，说：“用水冲
冲还可以吃。”我连忙去
夺，说： “我来吃，我扔
的我吃。”先生却拿得紧
紧的，道：“不，不，你
们年轻人哪能这样，我来
我来。”随即走到厕所用
凉水冲了冲，吃了。
27/39
启功常说，这辈子有两个恩人，“没有他们就
没有我的今天”。其一，便是北京师范大学的老校
长陈垣 。
（上图：50 年代启功与陈垣校长）
28/39
也正是陈垣慧
眼识才，只有中学
文凭的启功才能任
教辅仁大学(1952年
原辅仁大学与北京
师范大学合并)国文
系，之后一直留任
北京师范大学。
和恩师陈垣
29/39
另外一个恩人
便是他的妻子章宝
琛。
启 功 20 岁 时 中
学毕业，按照清代
传统都得在旗人内
部论亲。在母亲包
办下，他便与从未
见过面的章宝琛成
婚了。章宝琛不通
文墨。
50年代启功和夫人章宝琛
30/39
启功曾回忆曰：“我
的老伴儿叫章宝琛，比我
大两岁，也是满人，我习
惯地叫她姐姐。我母亲和
姑姑在1957年相继病倒，
重病的母亲和姑姑几乎就
靠我妻子一个人来照顾，
累活儿脏活儿、端屎端尿
都落在她一人身上。成年
累月，她日益消瘦，直到
送终发丧，才稍微松了一
口气。我无以为报只有请
她坐在椅子上，恭恭敬敬
地叫她‘姐姐’，给她磕
一个头。”
31/39
“文革”时
期，启功受到审
查，为了不招致
更多的麻烦，他
将自己的很多旧
作能烧的都烧
掉，能毁的也都
毁掉。
32/39
而这时，
妻子却冒着“惹
火烧身”的危
险，偷偷地将最
能代表启功国画
风 格 的 12 幅 作
品用牛皮纸裹
着，藏了起来。
33/39
直到1975 年，章宝
琛在离开人世前夕，才
将这个多年的秘密告诉
了启功。妻子去世之
后，启功把这些画作重
新装裱，并在这些画作
的旁边都题上了诗句，
他给这一套字画命名为
“二十痛心篇”。在
《痛心篇二十首》中这
样写道：“白头老夫
妻，相爱如少年；虽然
两 个 人 ， 只 有 一 条
命。”
34/39
病中，夫人章宝琛
曾对启功戏言：“我死
后一定有不少人为你介
绍对象，你信不信？”
启功笑曰：“老朽如
斯，哪会有人又傻且疯
这样子做呢？”夫人
问：“如果你不信，我
俩可以赌下输赢账。”
启功笑言：“万一你输
了，那赌债怎么能生
还？”夫人便说：“我
自信必赢。”不料这一
戏言果然灵验。
35/39
当夫人撒手
人寰后，启功家中
可 谓 “ 门 庭 若
市”，不少热心朋
友乐呵呵地手拿
“红丝线”，进门
就往启功的脚脖上
系。这可吓坏了启
功，他干脆撤掉双
人床，换成一张单
人床，以此明志，
谢绝盈门说客。
36/39
1989 年 冬，他还专
门为此作了一篇小文，
名曰：《打赌歌》。文
末，他这样写道：“郑
重宣称前赌今赢足使老
妻亲笔勾销当年自诩铁
固山坚的军令状。”
夫 妻 阴 阳 相 隔 30
年。生前，没有子嗣的
启功先生对亲属说：
“要是我走了，就把我
与宝琛合葬在一起。我
们来生还要做夫妻。”
37/39
66 岁 时 ， 他 自撰 墓
志铭 :
中学生，副教授。
博不精，专不透。名虽
扬，实不够。高不成，
低不就。瘫趋左，派曾
右。面微圆，皮欠厚。
妻已亡，并无后。丧犹
新，病照旧。六十六，
非不寿。八宝山，渐相
凑。计平生，谥曰陋。
身与名，一齐臭。
27 年 后 ， 墓 志铭 最
终“镌刻”在他的墓碑
上。
38/39
大师当中最
难的是专家点头
百姓鼓掌而且还
会搞笑，这种大
师非启功先生莫
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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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清朝雍正
皇帝的第九代孙，
他却不愿被称作爱
新觉罗·启功。有人
给他写信，上书：
“爱新觉罗·启功
收。”他索性标明
“查无此人，请退
回”。
启功11岁和祖父(左)、姑祖父合影
1/39
青少时期的启功
2/39
九十三年的漫长
人生，启功经历过怎
样的坎坷，是今天许
多人难以想象的。但
是，良好的家教，丰
富的阅历，广博的知
识，还有乐观善良的
性格，使他能够超然
对待人世间的荣辱冷
暖，始终保持着一颗
纯净而又深邃的赤子
之心。
3/39
张中行先生是启
功的至交，他说启功
“看表面，像是游戏
人间，探底里，乃是
把一切都看破了。”
正是这种淡泊名
利、对社会权威的不
屑，使得启功先生的
人生充满了中国知识
分子的自嘲，晚年之
时更似老顽童般谦
和、幽默。
4/39
1995年11月的一天，数十位学者会聚在北京师
范大学英东楼，讨论启功先生的新著《汉语现象论
丛》。
讨论结束前，一直正襟危坐、凝神倾听的启功
站起来讲话。他微躬身子，表情认真地说：“我内
侄的孩子小时候，他的一个同学常跟他一块上家来
玩。有时我嫌他们闹，就跟他们说，你们出去玩
吧，乖，啊？如此几次，终于有一天，我听见他俩
出去，那个孩子边下楼边很有些不解地问：那个老
头老说我们乖，我们哪儿乖啊？今天上午听了各位
的发言，给我的感觉就像那小孩，我不禁要自问一
声：我哪儿乖啊？”
听完这最后一句，会场里笑声一片。
5/39
生病的时候，
他在门上贴了“启
功冬眠，谢绝参
观，敲门推户，罚
一元钱”的字条，
可是只贴了一天，
就被人揭走收藏，
从此，来“参观”
的人更多了。
启功小学三年级时的绘画作品
6/39
一天启功来
到北京潘家园，看
到门口的店铺挂着
署有他名号的书法
作品，但没有一件
是他亲手所写，全
部是别人仿写的。
启功笑道：“写得
都比我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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启功先生从一个职位
上退下，竞争上岗人数不
少，替补人选一时难以定
夺。相关领导问先生意
见，先生本不想介入此事
则半玩笑回说：“不如抓
阄”。一位竞争者听说后
颇为不满，连夜造访质
问：“如此大事怎能玩笑
对待，岂不对我等太不尊
重了吗？”颇有兴师问罪
之状。先生立马回答：
“怎么能说不尊重？西藏
达赖、班禅转世不也要通
过金瓶掣签这种抓阄方式
来决定吗？”来者一时语
塞只好寒暄而去。
8/39
央视专栏东方之
子，专门介绍社会名
流，自然想采访启功。
最初，与先生联系时
云：“我们这个栏目档
次高，采访的都是知名
的专家学者社会精英，
故名《东方之子》。”
老先生听罢应声回答：
“我不够你们的档次，
我最多是个东方之
孙。”拒绝了。
9/39
通过启功众
多同事好友游
说，1994年底先
生终于同意央视
东方时空来寓所
采访。采访组一
上来就列举众多
头衔，先生一句
话轻轻拨开众多
桂冠：“这叫此
地无砂，红土为
贵。”
10/39
之前，一个学生在
场协助准备资料，以为
先生会把学术著作和诗
书画集都拿出来以供拍
摄。见先生坚持只摆学
术著作和论文集，大为
不解，启功则说：“我
首先是北京师范大学中
文系教授古典文学老
师，其次是国家文物鉴
定委员会鉴定人员，书
法绘画作诗填词有什么
好说的，不过是业余爱
好，是你作这个工作本
应该会的，值得一说
吗？”
11/39
一位空军高级将领派
秘书前来求字，秘书开门
见山摆明来头，说明背
景，提出要求，大有旋风
直升机空降而来之势。启
功先生正儿八经问那秘
书：“我要不写，你们会
不会派飞机来炸我？”秘
书一愣，摸不着头脑，连
忙说：“哪里，哪里。”
先生接着说:“那好，那就
不写了。”一时间拒之于
千里。
12/39
一个地产商，
准备好笔墨纸砚，
非要叫先生为自己
的地盘题名。先生
脸一沉说：“你准
备好笔墨纸砚我就
非得要写，你要准
备好一副棺材我就
得往里跳吗？”
13/39
文革后北师大第一
批研究生毕业，几个同
学去拜访启功先生。一
位川籍同学说回四川大
学谋职，先生自告奋勇
写推荐信，说着就提笔
铺纸写起来。展开一
读，竟是一片古雅典重
语言精美朗朗上口的骈
体文，在座同学无不惊
呼赞叹。先生说：“ 这
没什么，是我的强项，
其实我最适合做一名专
起草文书的僚员。”
14/39
一个博士生回忆：
1991年1月17日，美国向伊
拉克宣战，是日正是我博士
论文答辩。答辩席上坐着北
大、中国社科院的名流，气
氛紧张，手心出汗。启功先
生第一个向我提问，但却很
突兀：“打起来没有啊？”
我答：“打起来了！”全场
哄堂大笑，气氛活跃，我也
为之神旺，对答如流，顺利
过关。先生这也许叫玩世，
但我理解先生他把这些都视
为仪式，在他内心深处有着
真正的严肃。
15/39
颈椎病发作时医生
要先生做“牵引”治
疗。这般痛苦事，他却
开心地喻为“上吊”，
还以此填词一首《西江
月》：“ 七节颈椎生
刺，六年铁饼拴牢，长
绳牵系两三条，头上数
根活套。虽不轻松愉
快，略同锻炼晨操，
《洗冤录》里篇篇瞧，
不见这般上吊。”
16/39
后来先生又发心
脏病，送入医院抢
救，榻上口占长句，
时 为 1998 年 冬 ：
“填写诊单报病危，
小车直向病房推，鼻
腔氧气徐徐送，脉管
糖浆滴滴垂，心测功
能粘小饼，胃增消化
灌稀糜，遥闻低语还
阳了，游戏人间又一
回。”
17/39
启 功 毫 不 避 讳
“死”字，他说这个世
界上对我的死大体有三
种人，有一种是不认识
我的人，他们对我的生
存是无所谓的；另一种
人是对我感兴趣并且已
经拿到我的字的人，他
们盼我赶紧死；第三种
人是对我感兴趣但还没
拿到我的字的人，所以
他们盼望我先别死。
18/39
弟子见面总爱称
他为“博导”。启功
便言：“老朽垂垂老
矣，一拨就倒、一驳
就倒，我是‘拨
倒’ ，不拨‘自
倒’矣！”
在他被任命为中
央文史研究馆馆长
后，有人祝贺说，这
是“部级”呢。启功
则风趣地说：“不
急，我不急，真不
急！”
19/39
96年 启功与赵朴初
启功外出讲
学时，听到会议主
持人常说的“现在
请启老作指示”，
他接下去的话便
是：“本人是满
族，祖先活动在东
北，属少数民族，
历史上通称‘胡
人’。因此在下所
讲，全是不折不扣
的‘胡言’……”
20/39
启功曾说，他平生用功最勤、成就最显著的就
是文物鉴定。他从实践中总结了七条忌讳，即一、
皇威，二、挟贵，三、挟长，四、护短，五、尊
贤，六、远害，七、容众。前三条是出自社会权威
的压力，后四条是源于鉴定者的私心。
21/39
启功和爱犬的合影
启功先生被人
们称为大师，不知
道值几多金银。每
当听到有人尊称他
大师，便说：“你
们少说了一个‘犬
犹儿’。我是那个
狮”，说完向人做
狮吼状。
他给后世留下
了一片无边的心海
和众多灿烂的中国
文字。
22/39
他的客厅卧
室中，触目可见
者，除书画外，就
是各色玩具的小动
物。无论熊、狗、
兔，还是猫、虎、
鹿，一个个全都瞪
圆了天真的大眼
睛，好奇地望着
他。启功戏言道：
“ 动 物 比 人 可
爱。”
23/39
在2002年庆祝启功先生执教70周年的活动现
场，北师大学生们送给他一个可爱的绒毛玩具“小
熊维尼”，会议期间，先生就忍不住一次又一次地
用手抚摩着那只绒毛玩具，像个孩子。
24/39
他的工作助手
他曾问 ：“经历了
这么多，你为什么
还这么乐观？”
先 生 答道 ：
“我从不温习烦
恼。人的一生，分
为过去、现在、将
来。过去的已经过
去了，现在很短
暂，很快也会过
去，只有将来是有
希望的。”
25/39
陆昕说：启老生活
很节俭，一碗面条、几
根黄瓜再拌点炸酱就
行。有一次，我去先生
家闲谈，先生拿出芦柑
招待，我吃完了一个，
先生刚吃完半个，忽有
人来了，且来访者级别
甚高，有众多随员。我
见桌上食物凌乱不堪，
便匆匆收拾了一下，顺
手将芦柑皮和先生吃剩
的半个一齐丢进沙发旁
的纸篓里。
26/39
客人走后，先生坐
下，眼睛到处瞧，说：
“记得我那个芦柑没吃
完 ， 怎 么 就 没 了 ?” 我 大
窘，忙说：“让我给扔
了。”先生转身回到客
厅，弯腰从纸篓里找出那
半个芦柑，说：“用水冲
冲还可以吃。”我连忙去
夺，说： “我来吃，我扔
的我吃。”先生却拿得紧
紧的，道：“不，不，你
们年轻人哪能这样，我来
我来。”随即走到厕所用
凉水冲了冲，吃了。
27/39
启功常说，这辈子有两个恩人，“没有他们就
没有我的今天”。其一，便是北京师范大学的老校
长陈垣 。
（上图：50 年代启功与陈垣校长）
28/39
也正是陈垣慧
眼识才，只有中学
文凭的启功才能任
教辅仁大学(1952年
原辅仁大学与北京
师范大学合并)国文
系，之后一直留任
北京师范大学。
和恩师陈垣
29/39
另外一个恩人
便是他的妻子章宝
琛。
启 功 20 岁 时 中
学毕业，按照清代
传统都得在旗人内
部论亲。在母亲包
办下，他便与从未
见过面的章宝琛成
婚了。章宝琛不通
文墨。
50年代启功和夫人章宝琛
30/39
启功曾回忆曰：“我
的老伴儿叫章宝琛，比我
大两岁，也是满人，我习
惯地叫她姐姐。我母亲和
姑姑在1957年相继病倒，
重病的母亲和姑姑几乎就
靠我妻子一个人来照顾，
累活儿脏活儿、端屎端尿
都落在她一人身上。成年
累月，她日益消瘦，直到
送终发丧，才稍微松了一
口气。我无以为报只有请
她坐在椅子上，恭恭敬敬
地叫她‘姐姐’，给她磕
一个头。”
31/39
“文革”时
期，启功受到审
查，为了不招致
更多的麻烦，他
将自己的很多旧
作能烧的都烧
掉，能毁的也都
毁掉。
32/39
而这时，
妻子却冒着“惹
火烧身”的危
险，偷偷地将最
能代表启功国画
风 格 的 12 幅 作
品用牛皮纸裹
着，藏了起来。
33/39
直到1975 年，章宝
琛在离开人世前夕，才
将这个多年的秘密告诉
了启功。妻子去世之
后，启功把这些画作重
新装裱，并在这些画作
的旁边都题上了诗句，
他给这一套字画命名为
“二十痛心篇”。在
《痛心篇二十首》中这
样写道：“白头老夫
妻，相爱如少年；虽然
两 个 人 ， 只 有 一 条
命。”
34/39
病中，夫人章宝琛
曾对启功戏言：“我死
后一定有不少人为你介
绍对象，你信不信？”
启功笑曰：“老朽如
斯，哪会有人又傻且疯
这样子做呢？”夫人
问：“如果你不信，我
俩可以赌下输赢账。”
启功笑言：“万一你输
了，那赌债怎么能生
还？”夫人便说：“我
自信必赢。”不料这一
戏言果然灵验。
35/39
当夫人撒手
人寰后，启功家中
可 谓 “ 门 庭 若
市”，不少热心朋
友乐呵呵地手拿
“红丝线”，进门
就往启功的脚脖上
系。这可吓坏了启
功，他干脆撤掉双
人床，换成一张单
人床，以此明志，
谢绝盈门说客。
36/39
1989 年 冬，他还专
门为此作了一篇小文，
名曰：《打赌歌》。文
末，他这样写道：“郑
重宣称前赌今赢足使老
妻亲笔勾销当年自诩铁
固山坚的军令状。”
夫 妻 阴 阳 相 隔 30
年。生前，没有子嗣的
启功先生对亲属说：
“要是我走了，就把我
与宝琛合葬在一起。我
们来生还要做夫妻。”
37/39
66 岁 时 ， 他 自撰 墓
志铭 :
中学生，副教授。
博不精，专不透。名虽
扬，实不够。高不成，
低不就。瘫趋左，派曾
右。面微圆，皮欠厚。
妻已亡，并无后。丧犹
新，病照旧。六十六，
非不寿。八宝山，渐相
凑。计平生，谥曰陋。
身与名，一齐臭。
27 年 后 ， 墓 志铭 最
终“镌刻”在他的墓碑
上。
38/39
大师当中最
难的是专家点头
百姓鼓掌而且还
会搞笑，这种大
师非启功先生莫
属。
根据网络资料整理
2010. 8. 15
39/39
Slide 13
点击翻页
0/39
他是清朝雍正
皇帝的第九代孙，
他却不愿被称作爱
新觉罗·启功。有人
给他写信，上书：
“爱新觉罗·启功
收。”他索性标明
“查无此人，请退
回”。
启功11岁和祖父(左)、姑祖父合影
1/39
青少时期的启功
2/39
九十三年的漫长
人生，启功经历过怎
样的坎坷，是今天许
多人难以想象的。但
是，良好的家教，丰
富的阅历，广博的知
识，还有乐观善良的
性格，使他能够超然
对待人世间的荣辱冷
暖，始终保持着一颗
纯净而又深邃的赤子
之心。
3/39
张中行先生是启
功的至交，他说启功
“看表面，像是游戏
人间，探底里，乃是
把一切都看破了。”
正是这种淡泊名
利、对社会权威的不
屑，使得启功先生的
人生充满了中国知识
分子的自嘲，晚年之
时更似老顽童般谦
和、幽默。
4/39
1995年11月的一天，数十位学者会聚在北京师
范大学英东楼，讨论启功先生的新著《汉语现象论
丛》。
讨论结束前，一直正襟危坐、凝神倾听的启功
站起来讲话。他微躬身子，表情认真地说：“我内
侄的孩子小时候，他的一个同学常跟他一块上家来
玩。有时我嫌他们闹，就跟他们说，你们出去玩
吧，乖，啊？如此几次，终于有一天，我听见他俩
出去，那个孩子边下楼边很有些不解地问：那个老
头老说我们乖，我们哪儿乖啊？今天上午听了各位
的发言，给我的感觉就像那小孩，我不禁要自问一
声：我哪儿乖啊？”
听完这最后一句，会场里笑声一片。
5/39
生病的时候，
他在门上贴了“启
功冬眠，谢绝参
观，敲门推户，罚
一元钱”的字条，
可是只贴了一天，
就被人揭走收藏，
从此，来“参观”
的人更多了。
启功小学三年级时的绘画作品
6/39
一天启功来
到北京潘家园，看
到门口的店铺挂着
署有他名号的书法
作品，但没有一件
是他亲手所写，全
部是别人仿写的。
启功笑道：“写得
都比我好。”
7/39
启功先生从一个职位
上退下，竞争上岗人数不
少，替补人选一时难以定
夺。相关领导问先生意
见，先生本不想介入此事
则半玩笑回说：“不如抓
阄”。一位竞争者听说后
颇为不满，连夜造访质
问：“如此大事怎能玩笑
对待，岂不对我等太不尊
重了吗？”颇有兴师问罪
之状。先生立马回答：
“怎么能说不尊重？西藏
达赖、班禅转世不也要通
过金瓶掣签这种抓阄方式
来决定吗？”来者一时语
塞只好寒暄而去。
8/39
央视专栏东方之
子，专门介绍社会名
流，自然想采访启功。
最初，与先生联系时
云：“我们这个栏目档
次高，采访的都是知名
的专家学者社会精英，
故名《东方之子》。”
老先生听罢应声回答：
“我不够你们的档次，
我最多是个东方之
孙。”拒绝了。
9/39
通过启功众
多同事好友游
说，1994年底先
生终于同意央视
东方时空来寓所
采访。采访组一
上来就列举众多
头衔，先生一句
话轻轻拨开众多
桂冠：“这叫此
地无砂，红土为
贵。”
10/39
之前，一个学生在
场协助准备资料，以为
先生会把学术著作和诗
书画集都拿出来以供拍
摄。见先生坚持只摆学
术著作和论文集，大为
不解，启功则说：“我
首先是北京师范大学中
文系教授古典文学老
师，其次是国家文物鉴
定委员会鉴定人员，书
法绘画作诗填词有什么
好说的，不过是业余爱
好，是你作这个工作本
应该会的，值得一说
吗？”
11/39
一位空军高级将领派
秘书前来求字，秘书开门
见山摆明来头，说明背
景，提出要求，大有旋风
直升机空降而来之势。启
功先生正儿八经问那秘
书：“我要不写，你们会
不会派飞机来炸我？”秘
书一愣，摸不着头脑，连
忙说：“哪里，哪里。”
先生接着说:“那好，那就
不写了。”一时间拒之于
千里。
12/39
一个地产商，
准备好笔墨纸砚，
非要叫先生为自己
的地盘题名。先生
脸一沉说：“你准
备好笔墨纸砚我就
非得要写，你要准
备好一副棺材我就
得往里跳吗？”
13/39
文革后北师大第一
批研究生毕业，几个同
学去拜访启功先生。一
位川籍同学说回四川大
学谋职，先生自告奋勇
写推荐信，说着就提笔
铺纸写起来。展开一
读，竟是一片古雅典重
语言精美朗朗上口的骈
体文，在座同学无不惊
呼赞叹。先生说：“ 这
没什么，是我的强项，
其实我最适合做一名专
起草文书的僚员。”
14/39
一个博士生回忆：
1991年1月17日，美国向伊
拉克宣战，是日正是我博士
论文答辩。答辩席上坐着北
大、中国社科院的名流，气
氛紧张，手心出汗。启功先
生第一个向我提问，但却很
突兀：“打起来没有啊？”
我答：“打起来了！”全场
哄堂大笑，气氛活跃，我也
为之神旺，对答如流，顺利
过关。先生这也许叫玩世，
但我理解先生他把这些都视
为仪式，在他内心深处有着
真正的严肃。
15/39
颈椎病发作时医生
要先生做“牵引”治
疗。这般痛苦事，他却
开心地喻为“上吊”，
还以此填词一首《西江
月》：“ 七节颈椎生
刺，六年铁饼拴牢，长
绳牵系两三条，头上数
根活套。虽不轻松愉
快，略同锻炼晨操，
《洗冤录》里篇篇瞧，
不见这般上吊。”
16/39
后来先生又发心
脏病，送入医院抢
救，榻上口占长句，
时 为 1998 年 冬 ：
“填写诊单报病危，
小车直向病房推，鼻
腔氧气徐徐送，脉管
糖浆滴滴垂，心测功
能粘小饼，胃增消化
灌稀糜，遥闻低语还
阳了，游戏人间又一
回。”
17/39
启 功 毫 不 避 讳
“死”字，他说这个世
界上对我的死大体有三
种人，有一种是不认识
我的人，他们对我的生
存是无所谓的；另一种
人是对我感兴趣并且已
经拿到我的字的人，他
们盼我赶紧死；第三种
人是对我感兴趣但还没
拿到我的字的人，所以
他们盼望我先别死。
18/39
弟子见面总爱称
他为“博导”。启功
便言：“老朽垂垂老
矣，一拨就倒、一驳
就倒，我是‘拨
倒’ ，不拨‘自
倒’矣！”
在他被任命为中
央文史研究馆馆长
后，有人祝贺说，这
是“部级”呢。启功
则风趣地说：“不
急，我不急，真不
急！”
19/39
96年 启功与赵朴初
启功外出讲
学时，听到会议主
持人常说的“现在
请启老作指示”，
他接下去的话便
是：“本人是满
族，祖先活动在东
北，属少数民族，
历史上通称‘胡
人’。因此在下所
讲，全是不折不扣
的‘胡言’……”
20/39
启功曾说，他平生用功最勤、成就最显著的就
是文物鉴定。他从实践中总结了七条忌讳，即一、
皇威，二、挟贵，三、挟长，四、护短，五、尊
贤，六、远害，七、容众。前三条是出自社会权威
的压力，后四条是源于鉴定者的私心。
21/39
启功和爱犬的合影
启功先生被人
们称为大师，不知
道值几多金银。每
当听到有人尊称他
大师，便说：“你
们少说了一个‘犬
犹儿’。我是那个
狮”，说完向人做
狮吼状。
他给后世留下
了一片无边的心海
和众多灿烂的中国
文字。
22/39
他的客厅卧
室中，触目可见
者，除书画外，就
是各色玩具的小动
物。无论熊、狗、
兔，还是猫、虎、
鹿，一个个全都瞪
圆了天真的大眼
睛，好奇地望着
他。启功戏言道：
“ 动 物 比 人 可
爱。”
23/39
在2002年庆祝启功先生执教70周年的活动现
场，北师大学生们送给他一个可爱的绒毛玩具“小
熊维尼”，会议期间，先生就忍不住一次又一次地
用手抚摩着那只绒毛玩具，像个孩子。
24/39
他的工作助手
他曾问 ：“经历了
这么多，你为什么
还这么乐观？”
先 生 答道 ：
“我从不温习烦
恼。人的一生，分
为过去、现在、将
来。过去的已经过
去了，现在很短
暂，很快也会过
去，只有将来是有
希望的。”
25/39
陆昕说：启老生活
很节俭，一碗面条、几
根黄瓜再拌点炸酱就
行。有一次，我去先生
家闲谈，先生拿出芦柑
招待，我吃完了一个，
先生刚吃完半个，忽有
人来了，且来访者级别
甚高，有众多随员。我
见桌上食物凌乱不堪，
便匆匆收拾了一下，顺
手将芦柑皮和先生吃剩
的半个一齐丢进沙发旁
的纸篓里。
26/39
客人走后，先生坐
下，眼睛到处瞧，说：
“记得我那个芦柑没吃
完 ， 怎 么 就 没 了 ?” 我 大
窘，忙说：“让我给扔
了。”先生转身回到客
厅，弯腰从纸篓里找出那
半个芦柑，说：“用水冲
冲还可以吃。”我连忙去
夺，说： “我来吃，我扔
的我吃。”先生却拿得紧
紧的，道：“不，不，你
们年轻人哪能这样，我来
我来。”随即走到厕所用
凉水冲了冲，吃了。
27/39
启功常说，这辈子有两个恩人，“没有他们就
没有我的今天”。其一，便是北京师范大学的老校
长陈垣 。
（上图：50 年代启功与陈垣校长）
28/39
也正是陈垣慧
眼识才，只有中学
文凭的启功才能任
教辅仁大学(1952年
原辅仁大学与北京
师范大学合并)国文
系，之后一直留任
北京师范大学。
和恩师陈垣
29/39
另外一个恩人
便是他的妻子章宝
琛。
启 功 20 岁 时 中
学毕业，按照清代
传统都得在旗人内
部论亲。在母亲包
办下，他便与从未
见过面的章宝琛成
婚了。章宝琛不通
文墨。
50年代启功和夫人章宝琛
30/39
启功曾回忆曰：“我
的老伴儿叫章宝琛，比我
大两岁，也是满人，我习
惯地叫她姐姐。我母亲和
姑姑在1957年相继病倒，
重病的母亲和姑姑几乎就
靠我妻子一个人来照顾，
累活儿脏活儿、端屎端尿
都落在她一人身上。成年
累月，她日益消瘦，直到
送终发丧，才稍微松了一
口气。我无以为报只有请
她坐在椅子上，恭恭敬敬
地叫她‘姐姐’，给她磕
一个头。”
31/39
“文革”时
期，启功受到审
查，为了不招致
更多的麻烦，他
将自己的很多旧
作能烧的都烧
掉，能毁的也都
毁掉。
32/39
而这时，
妻子却冒着“惹
火烧身”的危
险，偷偷地将最
能代表启功国画
风 格 的 12 幅 作
品用牛皮纸裹
着，藏了起来。
33/39
直到1975 年，章宝
琛在离开人世前夕，才
将这个多年的秘密告诉
了启功。妻子去世之
后，启功把这些画作重
新装裱，并在这些画作
的旁边都题上了诗句，
他给这一套字画命名为
“二十痛心篇”。在
《痛心篇二十首》中这
样写道：“白头老夫
妻，相爱如少年；虽然
两 个 人 ， 只 有 一 条
命。”
34/39
病中，夫人章宝琛
曾对启功戏言：“我死
后一定有不少人为你介
绍对象，你信不信？”
启功笑曰：“老朽如
斯，哪会有人又傻且疯
这样子做呢？”夫人
问：“如果你不信，我
俩可以赌下输赢账。”
启功笑言：“万一你输
了，那赌债怎么能生
还？”夫人便说：“我
自信必赢。”不料这一
戏言果然灵验。
35/39
当夫人撒手
人寰后，启功家中
可 谓 “ 门 庭 若
市”，不少热心朋
友乐呵呵地手拿
“红丝线”，进门
就往启功的脚脖上
系。这可吓坏了启
功，他干脆撤掉双
人床，换成一张单
人床，以此明志，
谢绝盈门说客。
36/39
1989 年 冬，他还专
门为此作了一篇小文，
名曰：《打赌歌》。文
末，他这样写道：“郑
重宣称前赌今赢足使老
妻亲笔勾销当年自诩铁
固山坚的军令状。”
夫 妻 阴 阳 相 隔 30
年。生前，没有子嗣的
启功先生对亲属说：
“要是我走了，就把我
与宝琛合葬在一起。我
们来生还要做夫妻。”
37/39
66 岁 时 ， 他 自撰 墓
志铭 :
中学生，副教授。
博不精，专不透。名虽
扬，实不够。高不成，
低不就。瘫趋左，派曾
右。面微圆，皮欠厚。
妻已亡，并无后。丧犹
新，病照旧。六十六，
非不寿。八宝山，渐相
凑。计平生，谥曰陋。
身与名，一齐臭。
27 年 后 ， 墓 志铭 最
终“镌刻”在他的墓碑
上。
38/39
大师当中最
难的是专家点头
百姓鼓掌而且还
会搞笑，这种大
师非启功先生莫
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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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 8. 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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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清朝雍正
皇帝的第九代孙，
他却不愿被称作爱
新觉罗·启功。有人
给他写信，上书：
“爱新觉罗·启功
收。”他索性标明
“查无此人，请退
回”。
启功11岁和祖父(左)、姑祖父合影
1/39
青少时期的启功
2/39
九十三年的漫长
人生，启功经历过怎
样的坎坷，是今天许
多人难以想象的。但
是，良好的家教，丰
富的阅历，广博的知
识，还有乐观善良的
性格，使他能够超然
对待人世间的荣辱冷
暖，始终保持着一颗
纯净而又深邃的赤子
之心。
3/39
张中行先生是启
功的至交，他说启功
“看表面，像是游戏
人间，探底里，乃是
把一切都看破了。”
正是这种淡泊名
利、对社会权威的不
屑，使得启功先生的
人生充满了中国知识
分子的自嘲，晚年之
时更似老顽童般谦
和、幽默。
4/39
1995年11月的一天，数十位学者会聚在北京师
范大学英东楼，讨论启功先生的新著《汉语现象论
丛》。
讨论结束前，一直正襟危坐、凝神倾听的启功
站起来讲话。他微躬身子，表情认真地说：“我内
侄的孩子小时候，他的一个同学常跟他一块上家来
玩。有时我嫌他们闹，就跟他们说，你们出去玩
吧，乖，啊？如此几次，终于有一天，我听见他俩
出去，那个孩子边下楼边很有些不解地问：那个老
头老说我们乖，我们哪儿乖啊？今天上午听了各位
的发言，给我的感觉就像那小孩，我不禁要自问一
声：我哪儿乖啊？”
听完这最后一句，会场里笑声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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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病的时候，
他在门上贴了“启
功冬眠，谢绝参
观，敲门推户，罚
一元钱”的字条，
可是只贴了一天，
就被人揭走收藏，
从此，来“参观”
的人更多了。
启功小学三年级时的绘画作品
6/39
一天启功来
到北京潘家园，看
到门口的店铺挂着
署有他名号的书法
作品，但没有一件
是他亲手所写，全
部是别人仿写的。
启功笑道：“写得
都比我好。”
7/39
启功先生从一个职位
上退下，竞争上岗人数不
少，替补人选一时难以定
夺。相关领导问先生意
见，先生本不想介入此事
则半玩笑回说：“不如抓
阄”。一位竞争者听说后
颇为不满，连夜造访质
问：“如此大事怎能玩笑
对待，岂不对我等太不尊
重了吗？”颇有兴师问罪
之状。先生立马回答：
“怎么能说不尊重？西藏
达赖、班禅转世不也要通
过金瓶掣签这种抓阄方式
来决定吗？”来者一时语
塞只好寒暄而去。
8/39
央视专栏东方之
子，专门介绍社会名
流，自然想采访启功。
最初，与先生联系时
云：“我们这个栏目档
次高，采访的都是知名
的专家学者社会精英，
故名《东方之子》。”
老先生听罢应声回答：
“我不够你们的档次，
我最多是个东方之
孙。”拒绝了。
9/39
通过启功众
多同事好友游
说，1994年底先
生终于同意央视
东方时空来寓所
采访。采访组一
上来就列举众多
头衔，先生一句
话轻轻拨开众多
桂冠：“这叫此
地无砂，红土为
贵。”
10/39
之前，一个学生在
场协助准备资料，以为
先生会把学术著作和诗
书画集都拿出来以供拍
摄。见先生坚持只摆学
术著作和论文集，大为
不解，启功则说：“我
首先是北京师范大学中
文系教授古典文学老
师，其次是国家文物鉴
定委员会鉴定人员，书
法绘画作诗填词有什么
好说的，不过是业余爱
好，是你作这个工作本
应该会的，值得一说
吗？”
11/39
一位空军高级将领派
秘书前来求字，秘书开门
见山摆明来头，说明背
景，提出要求，大有旋风
直升机空降而来之势。启
功先生正儿八经问那秘
书：“我要不写，你们会
不会派飞机来炸我？”秘
书一愣，摸不着头脑，连
忙说：“哪里，哪里。”
先生接着说:“那好，那就
不写了。”一时间拒之于
千里。
12/39
一个地产商，
准备好笔墨纸砚，
非要叫先生为自己
的地盘题名。先生
脸一沉说：“你准
备好笔墨纸砚我就
非得要写，你要准
备好一副棺材我就
得往里跳吗？”
13/39
文革后北师大第一
批研究生毕业，几个同
学去拜访启功先生。一
位川籍同学说回四川大
学谋职，先生自告奋勇
写推荐信，说着就提笔
铺纸写起来。展开一
读，竟是一片古雅典重
语言精美朗朗上口的骈
体文，在座同学无不惊
呼赞叹。先生说：“ 这
没什么，是我的强项，
其实我最适合做一名专
起草文书的僚员。”
14/39
一个博士生回忆：
1991年1月17日，美国向伊
拉克宣战，是日正是我博士
论文答辩。答辩席上坐着北
大、中国社科院的名流，气
氛紧张，手心出汗。启功先
生第一个向我提问，但却很
突兀：“打起来没有啊？”
我答：“打起来了！”全场
哄堂大笑，气氛活跃，我也
为之神旺，对答如流，顺利
过关。先生这也许叫玩世，
但我理解先生他把这些都视
为仪式，在他内心深处有着
真正的严肃。
15/39
颈椎病发作时医生
要先生做“牵引”治
疗。这般痛苦事，他却
开心地喻为“上吊”，
还以此填词一首《西江
月》：“ 七节颈椎生
刺，六年铁饼拴牢，长
绳牵系两三条，头上数
根活套。虽不轻松愉
快，略同锻炼晨操，
《洗冤录》里篇篇瞧，
不见这般上吊。”
16/39
后来先生又发心
脏病，送入医院抢
救，榻上口占长句，
时 为 1998 年 冬 ：
“填写诊单报病危，
小车直向病房推，鼻
腔氧气徐徐送，脉管
糖浆滴滴垂，心测功
能粘小饼，胃增消化
灌稀糜，遥闻低语还
阳了，游戏人间又一
回。”
17/39
启 功 毫 不 避 讳
“死”字，他说这个世
界上对我的死大体有三
种人，有一种是不认识
我的人，他们对我的生
存是无所谓的；另一种
人是对我感兴趣并且已
经拿到我的字的人，他
们盼我赶紧死；第三种
人是对我感兴趣但还没
拿到我的字的人，所以
他们盼望我先别死。
18/39
弟子见面总爱称
他为“博导”。启功
便言：“老朽垂垂老
矣，一拨就倒、一驳
就倒，我是‘拨
倒’ ，不拨‘自
倒’矣！”
在他被任命为中
央文史研究馆馆长
后，有人祝贺说，这
是“部级”呢。启功
则风趣地说：“不
急，我不急，真不
急！”
19/39
96年 启功与赵朴初
启功外出讲
学时，听到会议主
持人常说的“现在
请启老作指示”，
他接下去的话便
是：“本人是满
族，祖先活动在东
北，属少数民族，
历史上通称‘胡
人’。因此在下所
讲，全是不折不扣
的‘胡言’……”
20/39
启功曾说，他平生用功最勤、成就最显著的就
是文物鉴定。他从实践中总结了七条忌讳，即一、
皇威，二、挟贵，三、挟长，四、护短，五、尊
贤，六、远害，七、容众。前三条是出自社会权威
的压力，后四条是源于鉴定者的私心。
21/39
启功和爱犬的合影
启功先生被人
们称为大师，不知
道值几多金银。每
当听到有人尊称他
大师，便说：“你
们少说了一个‘犬
犹儿’。我是那个
狮”，说完向人做
狮吼状。
他给后世留下
了一片无边的心海
和众多灿烂的中国
文字。
22/39
他的客厅卧
室中，触目可见
者，除书画外，就
是各色玩具的小动
物。无论熊、狗、
兔，还是猫、虎、
鹿，一个个全都瞪
圆了天真的大眼
睛，好奇地望着
他。启功戏言道：
“ 动 物 比 人 可
爱。”
23/39
在2002年庆祝启功先生执教70周年的活动现
场，北师大学生们送给他一个可爱的绒毛玩具“小
熊维尼”，会议期间，先生就忍不住一次又一次地
用手抚摩着那只绒毛玩具，像个孩子。
24/39
他的工作助手
他曾问 ：“经历了
这么多，你为什么
还这么乐观？”
先 生 答道 ：
“我从不温习烦
恼。人的一生，分
为过去、现在、将
来。过去的已经过
去了，现在很短
暂，很快也会过
去，只有将来是有
希望的。”
25/39
陆昕说：启老生活
很节俭，一碗面条、几
根黄瓜再拌点炸酱就
行。有一次，我去先生
家闲谈，先生拿出芦柑
招待，我吃完了一个，
先生刚吃完半个，忽有
人来了，且来访者级别
甚高，有众多随员。我
见桌上食物凌乱不堪，
便匆匆收拾了一下，顺
手将芦柑皮和先生吃剩
的半个一齐丢进沙发旁
的纸篓里。
26/39
客人走后，先生坐
下，眼睛到处瞧，说：
“记得我那个芦柑没吃
完 ， 怎 么 就 没 了 ?” 我 大
窘，忙说：“让我给扔
了。”先生转身回到客
厅，弯腰从纸篓里找出那
半个芦柑，说：“用水冲
冲还可以吃。”我连忙去
夺，说： “我来吃，我扔
的我吃。”先生却拿得紧
紧的，道：“不，不，你
们年轻人哪能这样，我来
我来。”随即走到厕所用
凉水冲了冲，吃了。
27/39
启功常说，这辈子有两个恩人，“没有他们就
没有我的今天”。其一，便是北京师范大学的老校
长陈垣 。
（上图：50 年代启功与陈垣校长）
28/39
也正是陈垣慧
眼识才，只有中学
文凭的启功才能任
教辅仁大学(1952年
原辅仁大学与北京
师范大学合并)国文
系，之后一直留任
北京师范大学。
和恩师陈垣
29/39
另外一个恩人
便是他的妻子章宝
琛。
启 功 20 岁 时 中
学毕业，按照清代
传统都得在旗人内
部论亲。在母亲包
办下，他便与从未
见过面的章宝琛成
婚了。章宝琛不通
文墨。
50年代启功和夫人章宝琛
30/39
启功曾回忆曰：“我
的老伴儿叫章宝琛，比我
大两岁，也是满人，我习
惯地叫她姐姐。我母亲和
姑姑在1957年相继病倒，
重病的母亲和姑姑几乎就
靠我妻子一个人来照顾，
累活儿脏活儿、端屎端尿
都落在她一人身上。成年
累月，她日益消瘦，直到
送终发丧，才稍微松了一
口气。我无以为报只有请
她坐在椅子上，恭恭敬敬
地叫她‘姐姐’，给她磕
一个头。”
31/39
“文革”时
期，启功受到审
查，为了不招致
更多的麻烦，他
将自己的很多旧
作能烧的都烧
掉，能毁的也都
毁掉。
32/39
而这时，
妻子却冒着“惹
火烧身”的危
险，偷偷地将最
能代表启功国画
风 格 的 12 幅 作
品用牛皮纸裹
着，藏了起来。
33/39
直到1975 年，章宝
琛在离开人世前夕，才
将这个多年的秘密告诉
了启功。妻子去世之
后，启功把这些画作重
新装裱，并在这些画作
的旁边都题上了诗句，
他给这一套字画命名为
“二十痛心篇”。在
《痛心篇二十首》中这
样写道：“白头老夫
妻，相爱如少年；虽然
两 个 人 ， 只 有 一 条
命。”
34/39
病中，夫人章宝琛
曾对启功戏言：“我死
后一定有不少人为你介
绍对象，你信不信？”
启功笑曰：“老朽如
斯，哪会有人又傻且疯
这样子做呢？”夫人
问：“如果你不信，我
俩可以赌下输赢账。”
启功笑言：“万一你输
了，那赌债怎么能生
还？”夫人便说：“我
自信必赢。”不料这一
戏言果然灵验。
35/39
当夫人撒手
人寰后，启功家中
可 谓 “ 门 庭 若
市”，不少热心朋
友乐呵呵地手拿
“红丝线”，进门
就往启功的脚脖上
系。这可吓坏了启
功，他干脆撤掉双
人床，换成一张单
人床，以此明志，
谢绝盈门说客。
36/39
1989 年 冬，他还专
门为此作了一篇小文，
名曰：《打赌歌》。文
末，他这样写道：“郑
重宣称前赌今赢足使老
妻亲笔勾销当年自诩铁
固山坚的军令状。”
夫 妻 阴 阳 相 隔 30
年。生前，没有子嗣的
启功先生对亲属说：
“要是我走了，就把我
与宝琛合葬在一起。我
们来生还要做夫妻。”
37/39
66 岁 时 ， 他 自撰 墓
志铭 :
中学生，副教授。
博不精，专不透。名虽
扬，实不够。高不成，
低不就。瘫趋左，派曾
右。面微圆，皮欠厚。
妻已亡，并无后。丧犹
新，病照旧。六十六，
非不寿。八宝山，渐相
凑。计平生，谥曰陋。
身与名，一齐臭。
27 年 后 ， 墓 志铭 最
终“镌刻”在他的墓碑
上。
38/39
大师当中最
难的是专家点头
百姓鼓掌而且还
会搞笑，这种大
师非启功先生莫
属。
根据网络资料整理
2010. 8. 15
39/39
Slide 15
点击翻页
0/39
他是清朝雍正
皇帝的第九代孙，
他却不愿被称作爱
新觉罗·启功。有人
给他写信，上书：
“爱新觉罗·启功
收。”他索性标明
“查无此人，请退
回”。
启功11岁和祖父(左)、姑祖父合影
1/39
青少时期的启功
2/39
九十三年的漫长
人生，启功经历过怎
样的坎坷，是今天许
多人难以想象的。但
是，良好的家教，丰
富的阅历，广博的知
识，还有乐观善良的
性格，使他能够超然
对待人世间的荣辱冷
暖，始终保持着一颗
纯净而又深邃的赤子
之心。
3/39
张中行先生是启
功的至交，他说启功
“看表面，像是游戏
人间，探底里，乃是
把一切都看破了。”
正是这种淡泊名
利、对社会权威的不
屑，使得启功先生的
人生充满了中国知识
分子的自嘲，晚年之
时更似老顽童般谦
和、幽默。
4/39
1995年11月的一天，数十位学者会聚在北京师
范大学英东楼，讨论启功先生的新著《汉语现象论
丛》。
讨论结束前，一直正襟危坐、凝神倾听的启功
站起来讲话。他微躬身子，表情认真地说：“我内
侄的孩子小时候，他的一个同学常跟他一块上家来
玩。有时我嫌他们闹，就跟他们说，你们出去玩
吧，乖，啊？如此几次，终于有一天，我听见他俩
出去，那个孩子边下楼边很有些不解地问：那个老
头老说我们乖，我们哪儿乖啊？今天上午听了各位
的发言，给我的感觉就像那小孩，我不禁要自问一
声：我哪儿乖啊？”
听完这最后一句，会场里笑声一片。
5/39
生病的时候，
他在门上贴了“启
功冬眠，谢绝参
观，敲门推户，罚
一元钱”的字条，
可是只贴了一天，
就被人揭走收藏，
从此，来“参观”
的人更多了。
启功小学三年级时的绘画作品
6/39
一天启功来
到北京潘家园，看
到门口的店铺挂着
署有他名号的书法
作品，但没有一件
是他亲手所写，全
部是别人仿写的。
启功笑道：“写得
都比我好。”
7/39
启功先生从一个职位
上退下，竞争上岗人数不
少，替补人选一时难以定
夺。相关领导问先生意
见，先生本不想介入此事
则半玩笑回说：“不如抓
阄”。一位竞争者听说后
颇为不满，连夜造访质
问：“如此大事怎能玩笑
对待，岂不对我等太不尊
重了吗？”颇有兴师问罪
之状。先生立马回答：
“怎么能说不尊重？西藏
达赖、班禅转世不也要通
过金瓶掣签这种抓阄方式
来决定吗？”来者一时语
塞只好寒暄而去。
8/39
央视专栏东方之
子，专门介绍社会名
流，自然想采访启功。
最初，与先生联系时
云：“我们这个栏目档
次高，采访的都是知名
的专家学者社会精英，
故名《东方之子》。”
老先生听罢应声回答：
“我不够你们的档次，
我最多是个东方之
孙。”拒绝了。
9/39
通过启功众
多同事好友游
说，1994年底先
生终于同意央视
东方时空来寓所
采访。采访组一
上来就列举众多
头衔，先生一句
话轻轻拨开众多
桂冠：“这叫此
地无砂，红土为
贵。”
10/39
之前，一个学生在
场协助准备资料，以为
先生会把学术著作和诗
书画集都拿出来以供拍
摄。见先生坚持只摆学
术著作和论文集，大为
不解，启功则说：“我
首先是北京师范大学中
文系教授古典文学老
师，其次是国家文物鉴
定委员会鉴定人员，书
法绘画作诗填词有什么
好说的，不过是业余爱
好，是你作这个工作本
应该会的，值得一说
吗？”
11/39
一位空军高级将领派
秘书前来求字，秘书开门
见山摆明来头，说明背
景，提出要求，大有旋风
直升机空降而来之势。启
功先生正儿八经问那秘
书：“我要不写，你们会
不会派飞机来炸我？”秘
书一愣，摸不着头脑，连
忙说：“哪里，哪里。”
先生接着说:“那好，那就
不写了。”一时间拒之于
千里。
12/39
一个地产商，
准备好笔墨纸砚，
非要叫先生为自己
的地盘题名。先生
脸一沉说：“你准
备好笔墨纸砚我就
非得要写，你要准
备好一副棺材我就
得往里跳吗？”
13/39
文革后北师大第一
批研究生毕业，几个同
学去拜访启功先生。一
位川籍同学说回四川大
学谋职，先生自告奋勇
写推荐信，说着就提笔
铺纸写起来。展开一
读，竟是一片古雅典重
语言精美朗朗上口的骈
体文，在座同学无不惊
呼赞叹。先生说：“ 这
没什么，是我的强项，
其实我最适合做一名专
起草文书的僚员。”
14/39
一个博士生回忆：
1991年1月17日，美国向伊
拉克宣战，是日正是我博士
论文答辩。答辩席上坐着北
大、中国社科院的名流，气
氛紧张，手心出汗。启功先
生第一个向我提问，但却很
突兀：“打起来没有啊？”
我答：“打起来了！”全场
哄堂大笑，气氛活跃，我也
为之神旺，对答如流，顺利
过关。先生这也许叫玩世，
但我理解先生他把这些都视
为仪式，在他内心深处有着
真正的严肃。
15/39
颈椎病发作时医生
要先生做“牵引”治
疗。这般痛苦事，他却
开心地喻为“上吊”，
还以此填词一首《西江
月》：“ 七节颈椎生
刺，六年铁饼拴牢，长
绳牵系两三条，头上数
根活套。虽不轻松愉
快，略同锻炼晨操，
《洗冤录》里篇篇瞧，
不见这般上吊。”
16/39
后来先生又发心
脏病，送入医院抢
救，榻上口占长句，
时 为 1998 年 冬 ：
“填写诊单报病危，
小车直向病房推，鼻
腔氧气徐徐送，脉管
糖浆滴滴垂，心测功
能粘小饼，胃增消化
灌稀糜，遥闻低语还
阳了，游戏人间又一
回。”
17/39
启 功 毫 不 避 讳
“死”字，他说这个世
界上对我的死大体有三
种人，有一种是不认识
我的人，他们对我的生
存是无所谓的；另一种
人是对我感兴趣并且已
经拿到我的字的人，他
们盼我赶紧死；第三种
人是对我感兴趣但还没
拿到我的字的人，所以
他们盼望我先别死。
18/39
弟子见面总爱称
他为“博导”。启功
便言：“老朽垂垂老
矣，一拨就倒、一驳
就倒，我是‘拨
倒’ ，不拨‘自
倒’矣！”
在他被任命为中
央文史研究馆馆长
后，有人祝贺说，这
是“部级”呢。启功
则风趣地说：“不
急，我不急，真不
急！”
19/39
96年 启功与赵朴初
启功外出讲
学时，听到会议主
持人常说的“现在
请启老作指示”，
他接下去的话便
是：“本人是满
族，祖先活动在东
北，属少数民族，
历史上通称‘胡
人’。因此在下所
讲，全是不折不扣
的‘胡言’……”
20/39
启功曾说，他平生用功最勤、成就最显著的就
是文物鉴定。他从实践中总结了七条忌讳，即一、
皇威，二、挟贵，三、挟长，四、护短，五、尊
贤，六、远害，七、容众。前三条是出自社会权威
的压力，后四条是源于鉴定者的私心。
21/39
启功和爱犬的合影
启功先生被人
们称为大师，不知
道值几多金银。每
当听到有人尊称他
大师，便说：“你
们少说了一个‘犬
犹儿’。我是那个
狮”，说完向人做
狮吼状。
他给后世留下
了一片无边的心海
和众多灿烂的中国
文字。
22/39
他的客厅卧
室中，触目可见
者，除书画外，就
是各色玩具的小动
物。无论熊、狗、
兔，还是猫、虎、
鹿，一个个全都瞪
圆了天真的大眼
睛，好奇地望着
他。启功戏言道：
“ 动 物 比 人 可
爱。”
23/39
在2002年庆祝启功先生执教70周年的活动现
场，北师大学生们送给他一个可爱的绒毛玩具“小
熊维尼”，会议期间，先生就忍不住一次又一次地
用手抚摩着那只绒毛玩具，像个孩子。
24/39
他的工作助手
他曾问 ：“经历了
这么多，你为什么
还这么乐观？”
先 生 答道 ：
“我从不温习烦
恼。人的一生，分
为过去、现在、将
来。过去的已经过
去了，现在很短
暂，很快也会过
去，只有将来是有
希望的。”
25/39
陆昕说：启老生活
很节俭，一碗面条、几
根黄瓜再拌点炸酱就
行。有一次，我去先生
家闲谈，先生拿出芦柑
招待，我吃完了一个，
先生刚吃完半个，忽有
人来了，且来访者级别
甚高，有众多随员。我
见桌上食物凌乱不堪，
便匆匆收拾了一下，顺
手将芦柑皮和先生吃剩
的半个一齐丢进沙发旁
的纸篓里。
26/39
客人走后，先生坐
下，眼睛到处瞧，说：
“记得我那个芦柑没吃
完 ， 怎 么 就 没 了 ?” 我 大
窘，忙说：“让我给扔
了。”先生转身回到客
厅，弯腰从纸篓里找出那
半个芦柑，说：“用水冲
冲还可以吃。”我连忙去
夺，说： “我来吃，我扔
的我吃。”先生却拿得紧
紧的，道：“不，不，你
们年轻人哪能这样，我来
我来。”随即走到厕所用
凉水冲了冲，吃了。
27/39
启功常说，这辈子有两个恩人，“没有他们就
没有我的今天”。其一，便是北京师范大学的老校
长陈垣 。
（上图：50 年代启功与陈垣校长）
28/39
也正是陈垣慧
眼识才，只有中学
文凭的启功才能任
教辅仁大学(1952年
原辅仁大学与北京
师范大学合并)国文
系，之后一直留任
北京师范大学。
和恩师陈垣
29/39
另外一个恩人
便是他的妻子章宝
琛。
启 功 20 岁 时 中
学毕业，按照清代
传统都得在旗人内
部论亲。在母亲包
办下，他便与从未
见过面的章宝琛成
婚了。章宝琛不通
文墨。
50年代启功和夫人章宝琛
30/39
启功曾回忆曰：“我
的老伴儿叫章宝琛，比我
大两岁，也是满人，我习
惯地叫她姐姐。我母亲和
姑姑在1957年相继病倒，
重病的母亲和姑姑几乎就
靠我妻子一个人来照顾，
累活儿脏活儿、端屎端尿
都落在她一人身上。成年
累月，她日益消瘦，直到
送终发丧，才稍微松了一
口气。我无以为报只有请
她坐在椅子上，恭恭敬敬
地叫她‘姐姐’，给她磕
一个头。”
31/39
“文革”时
期，启功受到审
查，为了不招致
更多的麻烦，他
将自己的很多旧
作能烧的都烧
掉，能毁的也都
毁掉。
32/39
而这时，
妻子却冒着“惹
火烧身”的危
险，偷偷地将最
能代表启功国画
风 格 的 12 幅 作
品用牛皮纸裹
着，藏了起来。
33/39
直到1975 年，章宝
琛在离开人世前夕，才
将这个多年的秘密告诉
了启功。妻子去世之
后，启功把这些画作重
新装裱，并在这些画作
的旁边都题上了诗句，
他给这一套字画命名为
“二十痛心篇”。在
《痛心篇二十首》中这
样写道：“白头老夫
妻，相爱如少年；虽然
两 个 人 ， 只 有 一 条
命。”
34/39
病中，夫人章宝琛
曾对启功戏言：“我死
后一定有不少人为你介
绍对象，你信不信？”
启功笑曰：“老朽如
斯，哪会有人又傻且疯
这样子做呢？”夫人
问：“如果你不信，我
俩可以赌下输赢账。”
启功笑言：“万一你输
了，那赌债怎么能生
还？”夫人便说：“我
自信必赢。”不料这一
戏言果然灵验。
35/39
当夫人撒手
人寰后，启功家中
可 谓 “ 门 庭 若
市”，不少热心朋
友乐呵呵地手拿
“红丝线”，进门
就往启功的脚脖上
系。这可吓坏了启
功，他干脆撤掉双
人床，换成一张单
人床，以此明志，
谢绝盈门说客。
36/39
1989 年 冬，他还专
门为此作了一篇小文，
名曰：《打赌歌》。文
末，他这样写道：“郑
重宣称前赌今赢足使老
妻亲笔勾销当年自诩铁
固山坚的军令状。”
夫 妻 阴 阳 相 隔 30
年。生前，没有子嗣的
启功先生对亲属说：
“要是我走了，就把我
与宝琛合葬在一起。我
们来生还要做夫妻。”
37/39
66 岁 时 ， 他 自撰 墓
志铭 :
中学生，副教授。
博不精，专不透。名虽
扬，实不够。高不成，
低不就。瘫趋左，派曾
右。面微圆，皮欠厚。
妻已亡，并无后。丧犹
新，病照旧。六十六，
非不寿。八宝山，渐相
凑。计平生，谥曰陋。
身与名，一齐臭。
27 年 后 ， 墓 志铭 最
终“镌刻”在他的墓碑
上。
38/39
大师当中最
难的是专家点头
百姓鼓掌而且还
会搞笑，这种大
师非启功先生莫
属。
根据网络资料整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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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清朝雍正
皇帝的第九代孙，
他却不愿被称作爱
新觉罗·启功。有人
给他写信，上书：
“爱新觉罗·启功
收。”他索性标明
“查无此人，请退
回”。
启功11岁和祖父(左)、姑祖父合影
1/39
青少时期的启功
2/39
九十三年的漫长
人生，启功经历过怎
样的坎坷，是今天许
多人难以想象的。但
是，良好的家教，丰
富的阅历，广博的知
识，还有乐观善良的
性格，使他能够超然
对待人世间的荣辱冷
暖，始终保持着一颗
纯净而又深邃的赤子
之心。
3/39
张中行先生是启
功的至交，他说启功
“看表面，像是游戏
人间，探底里，乃是
把一切都看破了。”
正是这种淡泊名
利、对社会权威的不
屑，使得启功先生的
人生充满了中国知识
分子的自嘲，晚年之
时更似老顽童般谦
和、幽默。
4/39
1995年11月的一天，数十位学者会聚在北京师
范大学英东楼，讨论启功先生的新著《汉语现象论
丛》。
讨论结束前，一直正襟危坐、凝神倾听的启功
站起来讲话。他微躬身子，表情认真地说：“我内
侄的孩子小时候，他的一个同学常跟他一块上家来
玩。有时我嫌他们闹，就跟他们说，你们出去玩
吧，乖，啊？如此几次，终于有一天，我听见他俩
出去，那个孩子边下楼边很有些不解地问：那个老
头老说我们乖，我们哪儿乖啊？今天上午听了各位
的发言，给我的感觉就像那小孩，我不禁要自问一
声：我哪儿乖啊？”
听完这最后一句，会场里笑声一片。
5/39
生病的时候，
他在门上贴了“启
功冬眠，谢绝参
观，敲门推户，罚
一元钱”的字条，
可是只贴了一天，
就被人揭走收藏，
从此，来“参观”
的人更多了。
启功小学三年级时的绘画作品
6/39
一天启功来
到北京潘家园，看
到门口的店铺挂着
署有他名号的书法
作品，但没有一件
是他亲手所写，全
部是别人仿写的。
启功笑道：“写得
都比我好。”
7/39
启功先生从一个职位
上退下，竞争上岗人数不
少，替补人选一时难以定
夺。相关领导问先生意
见，先生本不想介入此事
则半玩笑回说：“不如抓
阄”。一位竞争者听说后
颇为不满，连夜造访质
问：“如此大事怎能玩笑
对待，岂不对我等太不尊
重了吗？”颇有兴师问罪
之状。先生立马回答：
“怎么能说不尊重？西藏
达赖、班禅转世不也要通
过金瓶掣签这种抓阄方式
来决定吗？”来者一时语
塞只好寒暄而去。
8/39
央视专栏东方之
子，专门介绍社会名
流，自然想采访启功。
最初，与先生联系时
云：“我们这个栏目档
次高，采访的都是知名
的专家学者社会精英，
故名《东方之子》。”
老先生听罢应声回答：
“我不够你们的档次，
我最多是个东方之
孙。”拒绝了。
9/39
通过启功众
多同事好友游
说，1994年底先
生终于同意央视
东方时空来寓所
采访。采访组一
上来就列举众多
头衔，先生一句
话轻轻拨开众多
桂冠：“这叫此
地无砂，红土为
贵。”
10/39
之前，一个学生在
场协助准备资料，以为
先生会把学术著作和诗
书画集都拿出来以供拍
摄。见先生坚持只摆学
术著作和论文集，大为
不解，启功则说：“我
首先是北京师范大学中
文系教授古典文学老
师，其次是国家文物鉴
定委员会鉴定人员，书
法绘画作诗填词有什么
好说的，不过是业余爱
好，是你作这个工作本
应该会的，值得一说
吗？”
11/39
一位空军高级将领派
秘书前来求字，秘书开门
见山摆明来头，说明背
景，提出要求，大有旋风
直升机空降而来之势。启
功先生正儿八经问那秘
书：“我要不写，你们会
不会派飞机来炸我？”秘
书一愣，摸不着头脑，连
忙说：“哪里，哪里。”
先生接着说:“那好，那就
不写了。”一时间拒之于
千里。
12/39
一个地产商，
准备好笔墨纸砚，
非要叫先生为自己
的地盘题名。先生
脸一沉说：“你准
备好笔墨纸砚我就
非得要写，你要准
备好一副棺材我就
得往里跳吗？”
13/39
文革后北师大第一
批研究生毕业，几个同
学去拜访启功先生。一
位川籍同学说回四川大
学谋职，先生自告奋勇
写推荐信，说着就提笔
铺纸写起来。展开一
读，竟是一片古雅典重
语言精美朗朗上口的骈
体文，在座同学无不惊
呼赞叹。先生说：“ 这
没什么，是我的强项，
其实我最适合做一名专
起草文书的僚员。”
14/39
一个博士生回忆：
1991年1月17日，美国向伊
拉克宣战，是日正是我博士
论文答辩。答辩席上坐着北
大、中国社科院的名流，气
氛紧张，手心出汗。启功先
生第一个向我提问，但却很
突兀：“打起来没有啊？”
我答：“打起来了！”全场
哄堂大笑，气氛活跃，我也
为之神旺，对答如流，顺利
过关。先生这也许叫玩世，
但我理解先生他把这些都视
为仪式，在他内心深处有着
真正的严肃。
15/39
颈椎病发作时医生
要先生做“牵引”治
疗。这般痛苦事，他却
开心地喻为“上吊”，
还以此填词一首《西江
月》：“ 七节颈椎生
刺，六年铁饼拴牢，长
绳牵系两三条，头上数
根活套。虽不轻松愉
快，略同锻炼晨操，
《洗冤录》里篇篇瞧，
不见这般上吊。”
16/39
后来先生又发心
脏病，送入医院抢
救，榻上口占长句，
时 为 1998 年 冬 ：
“填写诊单报病危，
小车直向病房推，鼻
腔氧气徐徐送，脉管
糖浆滴滴垂，心测功
能粘小饼，胃增消化
灌稀糜，遥闻低语还
阳了，游戏人间又一
回。”
17/39
启 功 毫 不 避 讳
“死”字，他说这个世
界上对我的死大体有三
种人，有一种是不认识
我的人，他们对我的生
存是无所谓的；另一种
人是对我感兴趣并且已
经拿到我的字的人，他
们盼我赶紧死；第三种
人是对我感兴趣但还没
拿到我的字的人，所以
他们盼望我先别死。
18/39
弟子见面总爱称
他为“博导”。启功
便言：“老朽垂垂老
矣，一拨就倒、一驳
就倒，我是‘拨
倒’ ，不拨‘自
倒’矣！”
在他被任命为中
央文史研究馆馆长
后，有人祝贺说，这
是“部级”呢。启功
则风趣地说：“不
急，我不急，真不
急！”
19/39
96年 启功与赵朴初
启功外出讲
学时，听到会议主
持人常说的“现在
请启老作指示”，
他接下去的话便
是：“本人是满
族，祖先活动在东
北，属少数民族，
历史上通称‘胡
人’。因此在下所
讲，全是不折不扣
的‘胡言’……”
20/39
启功曾说，他平生用功最勤、成就最显著的就
是文物鉴定。他从实践中总结了七条忌讳，即一、
皇威，二、挟贵，三、挟长，四、护短，五、尊
贤，六、远害，七、容众。前三条是出自社会权威
的压力，后四条是源于鉴定者的私心。
21/39
启功和爱犬的合影
启功先生被人
们称为大师，不知
道值几多金银。每
当听到有人尊称他
大师，便说：“你
们少说了一个‘犬
犹儿’。我是那个
狮”，说完向人做
狮吼状。
他给后世留下
了一片无边的心海
和众多灿烂的中国
文字。
22/39
他的客厅卧
室中，触目可见
者，除书画外，就
是各色玩具的小动
物。无论熊、狗、
兔，还是猫、虎、
鹿，一个个全都瞪
圆了天真的大眼
睛，好奇地望着
他。启功戏言道：
“ 动 物 比 人 可
爱。”
23/39
在2002年庆祝启功先生执教70周年的活动现
场，北师大学生们送给他一个可爱的绒毛玩具“小
熊维尼”，会议期间，先生就忍不住一次又一次地
用手抚摩着那只绒毛玩具，像个孩子。
24/39
他的工作助手
他曾问 ：“经历了
这么多，你为什么
还这么乐观？”
先 生 答道 ：
“我从不温习烦
恼。人的一生，分
为过去、现在、将
来。过去的已经过
去了，现在很短
暂，很快也会过
去，只有将来是有
希望的。”
25/39
陆昕说：启老生活
很节俭，一碗面条、几
根黄瓜再拌点炸酱就
行。有一次，我去先生
家闲谈，先生拿出芦柑
招待，我吃完了一个，
先生刚吃完半个，忽有
人来了，且来访者级别
甚高，有众多随员。我
见桌上食物凌乱不堪，
便匆匆收拾了一下，顺
手将芦柑皮和先生吃剩
的半个一齐丢进沙发旁
的纸篓里。
26/39
客人走后，先生坐
下，眼睛到处瞧，说：
“记得我那个芦柑没吃
完 ， 怎 么 就 没 了 ?” 我 大
窘，忙说：“让我给扔
了。”先生转身回到客
厅，弯腰从纸篓里找出那
半个芦柑，说：“用水冲
冲还可以吃。”我连忙去
夺，说： “我来吃，我扔
的我吃。”先生却拿得紧
紧的，道：“不，不，你
们年轻人哪能这样，我来
我来。”随即走到厕所用
凉水冲了冲，吃了。
27/39
启功常说，这辈子有两个恩人，“没有他们就
没有我的今天”。其一，便是北京师范大学的老校
长陈垣 。
（上图：50 年代启功与陈垣校长）
28/39
也正是陈垣慧
眼识才，只有中学
文凭的启功才能任
教辅仁大学(1952年
原辅仁大学与北京
师范大学合并)国文
系，之后一直留任
北京师范大学。
和恩师陈垣
29/39
另外一个恩人
便是他的妻子章宝
琛。
启 功 20 岁 时 中
学毕业，按照清代
传统都得在旗人内
部论亲。在母亲包
办下，他便与从未
见过面的章宝琛成
婚了。章宝琛不通
文墨。
50年代启功和夫人章宝琛
30/39
启功曾回忆曰：“我
的老伴儿叫章宝琛，比我
大两岁，也是满人，我习
惯地叫她姐姐。我母亲和
姑姑在1957年相继病倒，
重病的母亲和姑姑几乎就
靠我妻子一个人来照顾，
累活儿脏活儿、端屎端尿
都落在她一人身上。成年
累月，她日益消瘦，直到
送终发丧，才稍微松了一
口气。我无以为报只有请
她坐在椅子上，恭恭敬敬
地叫她‘姐姐’，给她磕
一个头。”
31/39
“文革”时
期，启功受到审
查，为了不招致
更多的麻烦，他
将自己的很多旧
作能烧的都烧
掉，能毁的也都
毁掉。
32/39
而这时，
妻子却冒着“惹
火烧身”的危
险，偷偷地将最
能代表启功国画
风 格 的 12 幅 作
品用牛皮纸裹
着，藏了起来。
33/39
直到1975 年，章宝
琛在离开人世前夕，才
将这个多年的秘密告诉
了启功。妻子去世之
后，启功把这些画作重
新装裱，并在这些画作
的旁边都题上了诗句，
他给这一套字画命名为
“二十痛心篇”。在
《痛心篇二十首》中这
样写道：“白头老夫
妻，相爱如少年；虽然
两 个 人 ， 只 有 一 条
命。”
34/39
病中，夫人章宝琛
曾对启功戏言：“我死
后一定有不少人为你介
绍对象，你信不信？”
启功笑曰：“老朽如
斯，哪会有人又傻且疯
这样子做呢？”夫人
问：“如果你不信，我
俩可以赌下输赢账。”
启功笑言：“万一你输
了，那赌债怎么能生
还？”夫人便说：“我
自信必赢。”不料这一
戏言果然灵验。
35/39
当夫人撒手
人寰后，启功家中
可 谓 “ 门 庭 若
市”，不少热心朋
友乐呵呵地手拿
“红丝线”，进门
就往启功的脚脖上
系。这可吓坏了启
功，他干脆撤掉双
人床，换成一张单
人床，以此明志，
谢绝盈门说客。
36/39
1989 年 冬，他还专
门为此作了一篇小文，
名曰：《打赌歌》。文
末，他这样写道：“郑
重宣称前赌今赢足使老
妻亲笔勾销当年自诩铁
固山坚的军令状。”
夫 妻 阴 阳 相 隔 30
年。生前，没有子嗣的
启功先生对亲属说：
“要是我走了，就把我
与宝琛合葬在一起。我
们来生还要做夫妻。”
37/39
66 岁 时 ， 他 自撰 墓
志铭 :
中学生，副教授。
博不精，专不透。名虽
扬，实不够。高不成，
低不就。瘫趋左，派曾
右。面微圆，皮欠厚。
妻已亡，并无后。丧犹
新，病照旧。六十六，
非不寿。八宝山，渐相
凑。计平生，谥曰陋。
身与名，一齐臭。
27 年 后 ， 墓 志铭 最
终“镌刻”在他的墓碑
上。
38/39
大师当中最
难的是专家点头
百姓鼓掌而且还
会搞笑，这种大
师非启功先生莫
属。
根据网络资料整理
2010. 8. 15
39/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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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9
他是清朝雍正
皇帝的第九代孙，
他却不愿被称作爱
新觉罗·启功。有人
给他写信，上书：
“爱新觉罗·启功
收。”他索性标明
“查无此人，请退
回”。
启功11岁和祖父(左)、姑祖父合影
1/39
青少时期的启功
2/39
九十三年的漫长
人生，启功经历过怎
样的坎坷，是今天许
多人难以想象的。但
是，良好的家教，丰
富的阅历，广博的知
识，还有乐观善良的
性格，使他能够超然
对待人世间的荣辱冷
暖，始终保持着一颗
纯净而又深邃的赤子
之心。
3/39
张中行先生是启
功的至交，他说启功
“看表面，像是游戏
人间，探底里，乃是
把一切都看破了。”
正是这种淡泊名
利、对社会权威的不
屑，使得启功先生的
人生充满了中国知识
分子的自嘲，晚年之
时更似老顽童般谦
和、幽默。
4/39
1995年11月的一天，数十位学者会聚在北京师
范大学英东楼，讨论启功先生的新著《汉语现象论
丛》。
讨论结束前，一直正襟危坐、凝神倾听的启功
站起来讲话。他微躬身子，表情认真地说：“我内
侄的孩子小时候，他的一个同学常跟他一块上家来
玩。有时我嫌他们闹，就跟他们说，你们出去玩
吧，乖，啊？如此几次，终于有一天，我听见他俩
出去，那个孩子边下楼边很有些不解地问：那个老
头老说我们乖，我们哪儿乖啊？今天上午听了各位
的发言，给我的感觉就像那小孩，我不禁要自问一
声：我哪儿乖啊？”
听完这最后一句，会场里笑声一片。
5/39
生病的时候，
他在门上贴了“启
功冬眠，谢绝参
观，敲门推户，罚
一元钱”的字条，
可是只贴了一天，
就被人揭走收藏，
从此，来“参观”
的人更多了。
启功小学三年级时的绘画作品
6/39
一天启功来
到北京潘家园，看
到门口的店铺挂着
署有他名号的书法
作品，但没有一件
是他亲手所写，全
部是别人仿写的。
启功笑道：“写得
都比我好。”
7/39
启功先生从一个职位
上退下，竞争上岗人数不
少，替补人选一时难以定
夺。相关领导问先生意
见，先生本不想介入此事
则半玩笑回说：“不如抓
阄”。一位竞争者听说后
颇为不满，连夜造访质
问：“如此大事怎能玩笑
对待，岂不对我等太不尊
重了吗？”颇有兴师问罪
之状。先生立马回答：
“怎么能说不尊重？西藏
达赖、班禅转世不也要通
过金瓶掣签这种抓阄方式
来决定吗？”来者一时语
塞只好寒暄而去。
8/39
央视专栏东方之
子，专门介绍社会名
流，自然想采访启功。
最初，与先生联系时
云：“我们这个栏目档
次高，采访的都是知名
的专家学者社会精英，
故名《东方之子》。”
老先生听罢应声回答：
“我不够你们的档次，
我最多是个东方之
孙。”拒绝了。
9/39
通过启功众
多同事好友游
说，1994年底先
生终于同意央视
东方时空来寓所
采访。采访组一
上来就列举众多
头衔，先生一句
话轻轻拨开众多
桂冠：“这叫此
地无砂，红土为
贵。”
10/39
之前，一个学生在
场协助准备资料，以为
先生会把学术著作和诗
书画集都拿出来以供拍
摄。见先生坚持只摆学
术著作和论文集，大为
不解，启功则说：“我
首先是北京师范大学中
文系教授古典文学老
师，其次是国家文物鉴
定委员会鉴定人员，书
法绘画作诗填词有什么
好说的，不过是业余爱
好，是你作这个工作本
应该会的，值得一说
吗？”
11/39
一位空军高级将领派
秘书前来求字，秘书开门
见山摆明来头，说明背
景，提出要求，大有旋风
直升机空降而来之势。启
功先生正儿八经问那秘
书：“我要不写，你们会
不会派飞机来炸我？”秘
书一愣，摸不着头脑，连
忙说：“哪里，哪里。”
先生接着说:“那好，那就
不写了。”一时间拒之于
千里。
12/39
一个地产商，
准备好笔墨纸砚，
非要叫先生为自己
的地盘题名。先生
脸一沉说：“你准
备好笔墨纸砚我就
非得要写，你要准
备好一副棺材我就
得往里跳吗？”
13/39
文革后北师大第一
批研究生毕业，几个同
学去拜访启功先生。一
位川籍同学说回四川大
学谋职，先生自告奋勇
写推荐信，说着就提笔
铺纸写起来。展开一
读，竟是一片古雅典重
语言精美朗朗上口的骈
体文，在座同学无不惊
呼赞叹。先生说：“ 这
没什么，是我的强项，
其实我最适合做一名专
起草文书的僚员。”
14/39
一个博士生回忆：
1991年1月17日，美国向伊
拉克宣战，是日正是我博士
论文答辩。答辩席上坐着北
大、中国社科院的名流，气
氛紧张，手心出汗。启功先
生第一个向我提问，但却很
突兀：“打起来没有啊？”
我答：“打起来了！”全场
哄堂大笑，气氛活跃，我也
为之神旺，对答如流，顺利
过关。先生这也许叫玩世，
但我理解先生他把这些都视
为仪式，在他内心深处有着
真正的严肃。
15/39
颈椎病发作时医生
要先生做“牵引”治
疗。这般痛苦事，他却
开心地喻为“上吊”，
还以此填词一首《西江
月》：“ 七节颈椎生
刺，六年铁饼拴牢，长
绳牵系两三条，头上数
根活套。虽不轻松愉
快，略同锻炼晨操，
《洗冤录》里篇篇瞧，
不见这般上吊。”
16/39
后来先生又发心
脏病，送入医院抢
救，榻上口占长句，
时 为 1998 年 冬 ：
“填写诊单报病危，
小车直向病房推，鼻
腔氧气徐徐送，脉管
糖浆滴滴垂，心测功
能粘小饼，胃增消化
灌稀糜，遥闻低语还
阳了，游戏人间又一
回。”
17/39
启 功 毫 不 避 讳
“死”字，他说这个世
界上对我的死大体有三
种人，有一种是不认识
我的人，他们对我的生
存是无所谓的；另一种
人是对我感兴趣并且已
经拿到我的字的人，他
们盼我赶紧死；第三种
人是对我感兴趣但还没
拿到我的字的人，所以
他们盼望我先别死。
18/39
弟子见面总爱称
他为“博导”。启功
便言：“老朽垂垂老
矣，一拨就倒、一驳
就倒，我是‘拨
倒’ ，不拨‘自
倒’矣！”
在他被任命为中
央文史研究馆馆长
后，有人祝贺说，这
是“部级”呢。启功
则风趣地说：“不
急，我不急，真不
急！”
19/39
96年 启功与赵朴初
启功外出讲
学时，听到会议主
持人常说的“现在
请启老作指示”，
他接下去的话便
是：“本人是满
族，祖先活动在东
北，属少数民族，
历史上通称‘胡
人’。因此在下所
讲，全是不折不扣
的‘胡言’……”
20/39
启功曾说，他平生用功最勤、成就最显著的就
是文物鉴定。他从实践中总结了七条忌讳，即一、
皇威，二、挟贵，三、挟长，四、护短，五、尊
贤，六、远害，七、容众。前三条是出自社会权威
的压力，后四条是源于鉴定者的私心。
21/39
启功和爱犬的合影
启功先生被人
们称为大师，不知
道值几多金银。每
当听到有人尊称他
大师，便说：“你
们少说了一个‘犬
犹儿’。我是那个
狮”，说完向人做
狮吼状。
他给后世留下
了一片无边的心海
和众多灿烂的中国
文字。
22/39
他的客厅卧
室中，触目可见
者，除书画外，就
是各色玩具的小动
物。无论熊、狗、
兔，还是猫、虎、
鹿，一个个全都瞪
圆了天真的大眼
睛，好奇地望着
他。启功戏言道：
“ 动 物 比 人 可
爱。”
23/39
在2002年庆祝启功先生执教70周年的活动现
场，北师大学生们送给他一个可爱的绒毛玩具“小
熊维尼”，会议期间，先生就忍不住一次又一次地
用手抚摩着那只绒毛玩具，像个孩子。
24/39
他的工作助手
他曾问 ：“经历了
这么多，你为什么
还这么乐观？”
先 生 答道 ：
“我从不温习烦
恼。人的一生，分
为过去、现在、将
来。过去的已经过
去了，现在很短
暂，很快也会过
去，只有将来是有
希望的。”
25/39
陆昕说：启老生活
很节俭，一碗面条、几
根黄瓜再拌点炸酱就
行。有一次，我去先生
家闲谈，先生拿出芦柑
招待，我吃完了一个，
先生刚吃完半个，忽有
人来了，且来访者级别
甚高，有众多随员。我
见桌上食物凌乱不堪，
便匆匆收拾了一下，顺
手将芦柑皮和先生吃剩
的半个一齐丢进沙发旁
的纸篓里。
26/39
客人走后，先生坐
下，眼睛到处瞧，说：
“记得我那个芦柑没吃
完 ， 怎 么 就 没 了 ?” 我 大
窘，忙说：“让我给扔
了。”先生转身回到客
厅，弯腰从纸篓里找出那
半个芦柑，说：“用水冲
冲还可以吃。”我连忙去
夺，说： “我来吃，我扔
的我吃。”先生却拿得紧
紧的，道：“不，不，你
们年轻人哪能这样，我来
我来。”随即走到厕所用
凉水冲了冲，吃了。
27/39
启功常说，这辈子有两个恩人，“没有他们就
没有我的今天”。其一，便是北京师范大学的老校
长陈垣 。
（上图：50 年代启功与陈垣校长）
28/39
也正是陈垣慧
眼识才，只有中学
文凭的启功才能任
教辅仁大学(1952年
原辅仁大学与北京
师范大学合并)国文
系，之后一直留任
北京师范大学。
和恩师陈垣
29/39
另外一个恩人
便是他的妻子章宝
琛。
启 功 20 岁 时 中
学毕业，按照清代
传统都得在旗人内
部论亲。在母亲包
办下，他便与从未
见过面的章宝琛成
婚了。章宝琛不通
文墨。
50年代启功和夫人章宝琛
30/39
启功曾回忆曰：“我
的老伴儿叫章宝琛，比我
大两岁，也是满人，我习
惯地叫她姐姐。我母亲和
姑姑在1957年相继病倒，
重病的母亲和姑姑几乎就
靠我妻子一个人来照顾，
累活儿脏活儿、端屎端尿
都落在她一人身上。成年
累月，她日益消瘦，直到
送终发丧，才稍微松了一
口气。我无以为报只有请
她坐在椅子上，恭恭敬敬
地叫她‘姐姐’，给她磕
一个头。”
31/39
“文革”时
期，启功受到审
查，为了不招致
更多的麻烦，他
将自己的很多旧
作能烧的都烧
掉，能毁的也都
毁掉。
32/39
而这时，
妻子却冒着“惹
火烧身”的危
险，偷偷地将最
能代表启功国画
风 格 的 12 幅 作
品用牛皮纸裹
着，藏了起来。
33/39
直到1975 年，章宝
琛在离开人世前夕，才
将这个多年的秘密告诉
了启功。妻子去世之
后，启功把这些画作重
新装裱，并在这些画作
的旁边都题上了诗句，
他给这一套字画命名为
“二十痛心篇”。在
《痛心篇二十首》中这
样写道：“白头老夫
妻，相爱如少年；虽然
两 个 人 ， 只 有 一 条
命。”
34/39
病中，夫人章宝琛
曾对启功戏言：“我死
后一定有不少人为你介
绍对象，你信不信？”
启功笑曰：“老朽如
斯，哪会有人又傻且疯
这样子做呢？”夫人
问：“如果你不信，我
俩可以赌下输赢账。”
启功笑言：“万一你输
了，那赌债怎么能生
还？”夫人便说：“我
自信必赢。”不料这一
戏言果然灵验。
35/39
当夫人撒手
人寰后，启功家中
可 谓 “ 门 庭 若
市”，不少热心朋
友乐呵呵地手拿
“红丝线”，进门
就往启功的脚脖上
系。这可吓坏了启
功，他干脆撤掉双
人床，换成一张单
人床，以此明志，
谢绝盈门说客。
36/39
1989 年 冬，他还专
门为此作了一篇小文，
名曰：《打赌歌》。文
末，他这样写道：“郑
重宣称前赌今赢足使老
妻亲笔勾销当年自诩铁
固山坚的军令状。”
夫 妻 阴 阳 相 隔 30
年。生前，没有子嗣的
启功先生对亲属说：
“要是我走了，就把我
与宝琛合葬在一起。我
们来生还要做夫妻。”
37/39
66 岁 时 ， 他 自撰 墓
志铭 :
中学生，副教授。
博不精，专不透。名虽
扬，实不够。高不成，
低不就。瘫趋左，派曾
右。面微圆，皮欠厚。
妻已亡，并无后。丧犹
新，病照旧。六十六，
非不寿。八宝山，渐相
凑。计平生，谥曰陋。
身与名，一齐臭。
27 年 后 ， 墓 志铭 最
终“镌刻”在他的墓碑
上。
38/39
大师当中最
难的是专家点头
百姓鼓掌而且还
会搞笑，这种大
师非启功先生莫
属。
根据网络资料整理
2010. 8. 15
39/39
Slide 18
点击翻页
0/39
他是清朝雍正
皇帝的第九代孙，
他却不愿被称作爱
新觉罗·启功。有人
给他写信，上书：
“爱新觉罗·启功
收。”他索性标明
“查无此人，请退
回”。
启功11岁和祖父(左)、姑祖父合影
1/39
青少时期的启功
2/39
九十三年的漫长
人生，启功经历过怎
样的坎坷，是今天许
多人难以想象的。但
是，良好的家教，丰
富的阅历，广博的知
识，还有乐观善良的
性格，使他能够超然
对待人世间的荣辱冷
暖，始终保持着一颗
纯净而又深邃的赤子
之心。
3/39
张中行先生是启
功的至交，他说启功
“看表面，像是游戏
人间，探底里，乃是
把一切都看破了。”
正是这种淡泊名
利、对社会权威的不
屑，使得启功先生的
人生充满了中国知识
分子的自嘲，晚年之
时更似老顽童般谦
和、幽默。
4/39
1995年11月的一天，数十位学者会聚在北京师
范大学英东楼，讨论启功先生的新著《汉语现象论
丛》。
讨论结束前，一直正襟危坐、凝神倾听的启功
站起来讲话。他微躬身子，表情认真地说：“我内
侄的孩子小时候，他的一个同学常跟他一块上家来
玩。有时我嫌他们闹，就跟他们说，你们出去玩
吧，乖，啊？如此几次，终于有一天，我听见他俩
出去，那个孩子边下楼边很有些不解地问：那个老
头老说我们乖，我们哪儿乖啊？今天上午听了各位
的发言，给我的感觉就像那小孩，我不禁要自问一
声：我哪儿乖啊？”
听完这最后一句，会场里笑声一片。
5/39
生病的时候，
他在门上贴了“启
功冬眠，谢绝参
观，敲门推户，罚
一元钱”的字条，
可是只贴了一天，
就被人揭走收藏，
从此，来“参观”
的人更多了。
启功小学三年级时的绘画作品
6/39
一天启功来
到北京潘家园，看
到门口的店铺挂着
署有他名号的书法
作品，但没有一件
是他亲手所写，全
部是别人仿写的。
启功笑道：“写得
都比我好。”
7/39
启功先生从一个职位
上退下，竞争上岗人数不
少，替补人选一时难以定
夺。相关领导问先生意
见，先生本不想介入此事
则半玩笑回说：“不如抓
阄”。一位竞争者听说后
颇为不满，连夜造访质
问：“如此大事怎能玩笑
对待，岂不对我等太不尊
重了吗？”颇有兴师问罪
之状。先生立马回答：
“怎么能说不尊重？西藏
达赖、班禅转世不也要通
过金瓶掣签这种抓阄方式
来决定吗？”来者一时语
塞只好寒暄而去。
8/39
央视专栏东方之
子，专门介绍社会名
流，自然想采访启功。
最初，与先生联系时
云：“我们这个栏目档
次高，采访的都是知名
的专家学者社会精英，
故名《东方之子》。”
老先生听罢应声回答：
“我不够你们的档次，
我最多是个东方之
孙。”拒绝了。
9/39
通过启功众
多同事好友游
说，1994年底先
生终于同意央视
东方时空来寓所
采访。采访组一
上来就列举众多
头衔，先生一句
话轻轻拨开众多
桂冠：“这叫此
地无砂，红土为
贵。”
10/39
之前，一个学生在
场协助准备资料，以为
先生会把学术著作和诗
书画集都拿出来以供拍
摄。见先生坚持只摆学
术著作和论文集，大为
不解，启功则说：“我
首先是北京师范大学中
文系教授古典文学老
师，其次是国家文物鉴
定委员会鉴定人员，书
法绘画作诗填词有什么
好说的，不过是业余爱
好，是你作这个工作本
应该会的，值得一说
吗？”
11/39
一位空军高级将领派
秘书前来求字，秘书开门
见山摆明来头，说明背
景，提出要求，大有旋风
直升机空降而来之势。启
功先生正儿八经问那秘
书：“我要不写，你们会
不会派飞机来炸我？”秘
书一愣，摸不着头脑，连
忙说：“哪里，哪里。”
先生接着说:“那好，那就
不写了。”一时间拒之于
千里。
12/39
一个地产商，
准备好笔墨纸砚，
非要叫先生为自己
的地盘题名。先生
脸一沉说：“你准
备好笔墨纸砚我就
非得要写，你要准
备好一副棺材我就
得往里跳吗？”
13/39
文革后北师大第一
批研究生毕业，几个同
学去拜访启功先生。一
位川籍同学说回四川大
学谋职，先生自告奋勇
写推荐信，说着就提笔
铺纸写起来。展开一
读，竟是一片古雅典重
语言精美朗朗上口的骈
体文，在座同学无不惊
呼赞叹。先生说：“ 这
没什么，是我的强项，
其实我最适合做一名专
起草文书的僚员。”
14/39
一个博士生回忆：
1991年1月17日，美国向伊
拉克宣战，是日正是我博士
论文答辩。答辩席上坐着北
大、中国社科院的名流，气
氛紧张，手心出汗。启功先
生第一个向我提问，但却很
突兀：“打起来没有啊？”
我答：“打起来了！”全场
哄堂大笑，气氛活跃，我也
为之神旺，对答如流，顺利
过关。先生这也许叫玩世，
但我理解先生他把这些都视
为仪式，在他内心深处有着
真正的严肃。
15/39
颈椎病发作时医生
要先生做“牵引”治
疗。这般痛苦事，他却
开心地喻为“上吊”，
还以此填词一首《西江
月》：“ 七节颈椎生
刺，六年铁饼拴牢，长
绳牵系两三条，头上数
根活套。虽不轻松愉
快，略同锻炼晨操，
《洗冤录》里篇篇瞧，
不见这般上吊。”
16/39
后来先生又发心
脏病，送入医院抢
救，榻上口占长句，
时 为 1998 年 冬 ：
“填写诊单报病危，
小车直向病房推，鼻
腔氧气徐徐送，脉管
糖浆滴滴垂，心测功
能粘小饼，胃增消化
灌稀糜，遥闻低语还
阳了，游戏人间又一
回。”
17/39
启 功 毫 不 避 讳
“死”字，他说这个世
界上对我的死大体有三
种人，有一种是不认识
我的人，他们对我的生
存是无所谓的；另一种
人是对我感兴趣并且已
经拿到我的字的人，他
们盼我赶紧死；第三种
人是对我感兴趣但还没
拿到我的字的人，所以
他们盼望我先别死。
18/39
弟子见面总爱称
他为“博导”。启功
便言：“老朽垂垂老
矣，一拨就倒、一驳
就倒，我是‘拨
倒’ ，不拨‘自
倒’矣！”
在他被任命为中
央文史研究馆馆长
后，有人祝贺说，这
是“部级”呢。启功
则风趣地说：“不
急，我不急，真不
急！”
19/39
96年 启功与赵朴初
启功外出讲
学时，听到会议主
持人常说的“现在
请启老作指示”，
他接下去的话便
是：“本人是满
族，祖先活动在东
北，属少数民族，
历史上通称‘胡
人’。因此在下所
讲，全是不折不扣
的‘胡言’……”
20/39
启功曾说，他平生用功最勤、成就最显著的就
是文物鉴定。他从实践中总结了七条忌讳，即一、
皇威，二、挟贵，三、挟长，四、护短，五、尊
贤，六、远害，七、容众。前三条是出自社会权威
的压力，后四条是源于鉴定者的私心。
21/39
启功和爱犬的合影
启功先生被人
们称为大师，不知
道值几多金银。每
当听到有人尊称他
大师，便说：“你
们少说了一个‘犬
犹儿’。我是那个
狮”，说完向人做
狮吼状。
他给后世留下
了一片无边的心海
和众多灿烂的中国
文字。
22/39
他的客厅卧
室中，触目可见
者，除书画外，就
是各色玩具的小动
物。无论熊、狗、
兔，还是猫、虎、
鹿，一个个全都瞪
圆了天真的大眼
睛，好奇地望着
他。启功戏言道：
“ 动 物 比 人 可
爱。”
23/39
在2002年庆祝启功先生执教70周年的活动现
场，北师大学生们送给他一个可爱的绒毛玩具“小
熊维尼”，会议期间，先生就忍不住一次又一次地
用手抚摩着那只绒毛玩具，像个孩子。
24/39
他的工作助手
他曾问 ：“经历了
这么多，你为什么
还这么乐观？”
先 生 答道 ：
“我从不温习烦
恼。人的一生，分
为过去、现在、将
来。过去的已经过
去了，现在很短
暂，很快也会过
去，只有将来是有
希望的。”
25/39
陆昕说：启老生活
很节俭，一碗面条、几
根黄瓜再拌点炸酱就
行。有一次，我去先生
家闲谈，先生拿出芦柑
招待，我吃完了一个，
先生刚吃完半个，忽有
人来了，且来访者级别
甚高，有众多随员。我
见桌上食物凌乱不堪，
便匆匆收拾了一下，顺
手将芦柑皮和先生吃剩
的半个一齐丢进沙发旁
的纸篓里。
26/39
客人走后，先生坐
下，眼睛到处瞧，说：
“记得我那个芦柑没吃
完 ， 怎 么 就 没 了 ?” 我 大
窘，忙说：“让我给扔
了。”先生转身回到客
厅，弯腰从纸篓里找出那
半个芦柑，说：“用水冲
冲还可以吃。”我连忙去
夺，说： “我来吃，我扔
的我吃。”先生却拿得紧
紧的，道：“不，不，你
们年轻人哪能这样，我来
我来。”随即走到厕所用
凉水冲了冲，吃了。
27/39
启功常说，这辈子有两个恩人，“没有他们就
没有我的今天”。其一，便是北京师范大学的老校
长陈垣 。
（上图：50 年代启功与陈垣校长）
28/39
也正是陈垣慧
眼识才，只有中学
文凭的启功才能任
教辅仁大学(1952年
原辅仁大学与北京
师范大学合并)国文
系，之后一直留任
北京师范大学。
和恩师陈垣
29/39
另外一个恩人
便是他的妻子章宝
琛。
启 功 20 岁 时 中
学毕业，按照清代
传统都得在旗人内
部论亲。在母亲包
办下，他便与从未
见过面的章宝琛成
婚了。章宝琛不通
文墨。
50年代启功和夫人章宝琛
30/39
启功曾回忆曰：“我
的老伴儿叫章宝琛，比我
大两岁，也是满人，我习
惯地叫她姐姐。我母亲和
姑姑在1957年相继病倒，
重病的母亲和姑姑几乎就
靠我妻子一个人来照顾，
累活儿脏活儿、端屎端尿
都落在她一人身上。成年
累月，她日益消瘦，直到
送终发丧，才稍微松了一
口气。我无以为报只有请
她坐在椅子上，恭恭敬敬
地叫她‘姐姐’，给她磕
一个头。”
31/39
“文革”时
期，启功受到审
查，为了不招致
更多的麻烦，他
将自己的很多旧
作能烧的都烧
掉，能毁的也都
毁掉。
32/39
而这时，
妻子却冒着“惹
火烧身”的危
险，偷偷地将最
能代表启功国画
风 格 的 12 幅 作
品用牛皮纸裹
着，藏了起来。
33/39
直到1975 年，章宝
琛在离开人世前夕，才
将这个多年的秘密告诉
了启功。妻子去世之
后，启功把这些画作重
新装裱，并在这些画作
的旁边都题上了诗句，
他给这一套字画命名为
“二十痛心篇”。在
《痛心篇二十首》中这
样写道：“白头老夫
妻，相爱如少年；虽然
两 个 人 ， 只 有 一 条
命。”
34/39
病中，夫人章宝琛
曾对启功戏言：“我死
后一定有不少人为你介
绍对象，你信不信？”
启功笑曰：“老朽如
斯，哪会有人又傻且疯
这样子做呢？”夫人
问：“如果你不信，我
俩可以赌下输赢账。”
启功笑言：“万一你输
了，那赌债怎么能生
还？”夫人便说：“我
自信必赢。”不料这一
戏言果然灵验。
35/39
当夫人撒手
人寰后，启功家中
可 谓 “ 门 庭 若
市”，不少热心朋
友乐呵呵地手拿
“红丝线”，进门
就往启功的脚脖上
系。这可吓坏了启
功，他干脆撤掉双
人床，换成一张单
人床，以此明志，
谢绝盈门说客。
36/39
1989 年 冬，他还专
门为此作了一篇小文，
名曰：《打赌歌》。文
末，他这样写道：“郑
重宣称前赌今赢足使老
妻亲笔勾销当年自诩铁
固山坚的军令状。”
夫 妻 阴 阳 相 隔 30
年。生前，没有子嗣的
启功先生对亲属说：
“要是我走了，就把我
与宝琛合葬在一起。我
们来生还要做夫妻。”
37/39
66 岁 时 ， 他 自撰 墓
志铭 :
中学生，副教授。
博不精，专不透。名虽
扬，实不够。高不成，
低不就。瘫趋左，派曾
右。面微圆，皮欠厚。
妻已亡，并无后。丧犹
新，病照旧。六十六，
非不寿。八宝山，渐相
凑。计平生，谥曰陋。
身与名，一齐臭。
27 年 后 ， 墓 志铭 最
终“镌刻”在他的墓碑
上。
38/39
大师当中最
难的是专家点头
百姓鼓掌而且还
会搞笑，这种大
师非启功先生莫
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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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清朝雍正
皇帝的第九代孙，
他却不愿被称作爱
新觉罗·启功。有人
给他写信，上书：
“爱新觉罗·启功
收。”他索性标明
“查无此人，请退
回”。
启功11岁和祖父(左)、姑祖父合影
1/39
青少时期的启功
2/39
九十三年的漫长
人生，启功经历过怎
样的坎坷，是今天许
多人难以想象的。但
是，良好的家教，丰
富的阅历，广博的知
识，还有乐观善良的
性格，使他能够超然
对待人世间的荣辱冷
暖，始终保持着一颗
纯净而又深邃的赤子
之心。
3/39
张中行先生是启
功的至交，他说启功
“看表面，像是游戏
人间，探底里，乃是
把一切都看破了。”
正是这种淡泊名
利、对社会权威的不
屑，使得启功先生的
人生充满了中国知识
分子的自嘲，晚年之
时更似老顽童般谦
和、幽默。
4/39
1995年11月的一天，数十位学者会聚在北京师
范大学英东楼，讨论启功先生的新著《汉语现象论
丛》。
讨论结束前，一直正襟危坐、凝神倾听的启功
站起来讲话。他微躬身子，表情认真地说：“我内
侄的孩子小时候，他的一个同学常跟他一块上家来
玩。有时我嫌他们闹，就跟他们说，你们出去玩
吧，乖，啊？如此几次，终于有一天，我听见他俩
出去，那个孩子边下楼边很有些不解地问：那个老
头老说我们乖，我们哪儿乖啊？今天上午听了各位
的发言，给我的感觉就像那小孩，我不禁要自问一
声：我哪儿乖啊？”
听完这最后一句，会场里笑声一片。
5/39
生病的时候，
他在门上贴了“启
功冬眠，谢绝参
观，敲门推户，罚
一元钱”的字条，
可是只贴了一天，
就被人揭走收藏，
从此，来“参观”
的人更多了。
启功小学三年级时的绘画作品
6/39
一天启功来
到北京潘家园，看
到门口的店铺挂着
署有他名号的书法
作品，但没有一件
是他亲手所写，全
部是别人仿写的。
启功笑道：“写得
都比我好。”
7/39
启功先生从一个职位
上退下，竞争上岗人数不
少，替补人选一时难以定
夺。相关领导问先生意
见，先生本不想介入此事
则半玩笑回说：“不如抓
阄”。一位竞争者听说后
颇为不满，连夜造访质
问：“如此大事怎能玩笑
对待，岂不对我等太不尊
重了吗？”颇有兴师问罪
之状。先生立马回答：
“怎么能说不尊重？西藏
达赖、班禅转世不也要通
过金瓶掣签这种抓阄方式
来决定吗？”来者一时语
塞只好寒暄而去。
8/39
央视专栏东方之
子，专门介绍社会名
流，自然想采访启功。
最初，与先生联系时
云：“我们这个栏目档
次高，采访的都是知名
的专家学者社会精英，
故名《东方之子》。”
老先生听罢应声回答：
“我不够你们的档次，
我最多是个东方之
孙。”拒绝了。
9/39
通过启功众
多同事好友游
说，1994年底先
生终于同意央视
东方时空来寓所
采访。采访组一
上来就列举众多
头衔，先生一句
话轻轻拨开众多
桂冠：“这叫此
地无砂，红土为
贵。”
10/39
之前，一个学生在
场协助准备资料，以为
先生会把学术著作和诗
书画集都拿出来以供拍
摄。见先生坚持只摆学
术著作和论文集，大为
不解，启功则说：“我
首先是北京师范大学中
文系教授古典文学老
师，其次是国家文物鉴
定委员会鉴定人员，书
法绘画作诗填词有什么
好说的，不过是业余爱
好，是你作这个工作本
应该会的，值得一说
吗？”
11/39
一位空军高级将领派
秘书前来求字，秘书开门
见山摆明来头，说明背
景，提出要求，大有旋风
直升机空降而来之势。启
功先生正儿八经问那秘
书：“我要不写，你们会
不会派飞机来炸我？”秘
书一愣，摸不着头脑，连
忙说：“哪里，哪里。”
先生接着说:“那好，那就
不写了。”一时间拒之于
千里。
12/39
一个地产商，
准备好笔墨纸砚，
非要叫先生为自己
的地盘题名。先生
脸一沉说：“你准
备好笔墨纸砚我就
非得要写，你要准
备好一副棺材我就
得往里跳吗？”
13/39
文革后北师大第一
批研究生毕业，几个同
学去拜访启功先生。一
位川籍同学说回四川大
学谋职，先生自告奋勇
写推荐信，说着就提笔
铺纸写起来。展开一
读，竟是一片古雅典重
语言精美朗朗上口的骈
体文，在座同学无不惊
呼赞叹。先生说：“ 这
没什么，是我的强项，
其实我最适合做一名专
起草文书的僚员。”
14/39
一个博士生回忆：
1991年1月17日，美国向伊
拉克宣战，是日正是我博士
论文答辩。答辩席上坐着北
大、中国社科院的名流，气
氛紧张，手心出汗。启功先
生第一个向我提问，但却很
突兀：“打起来没有啊？”
我答：“打起来了！”全场
哄堂大笑，气氛活跃，我也
为之神旺，对答如流，顺利
过关。先生这也许叫玩世，
但我理解先生他把这些都视
为仪式，在他内心深处有着
真正的严肃。
15/39
颈椎病发作时医生
要先生做“牵引”治
疗。这般痛苦事，他却
开心地喻为“上吊”，
还以此填词一首《西江
月》：“ 七节颈椎生
刺，六年铁饼拴牢，长
绳牵系两三条，头上数
根活套。虽不轻松愉
快，略同锻炼晨操，
《洗冤录》里篇篇瞧，
不见这般上吊。”
16/39
后来先生又发心
脏病，送入医院抢
救，榻上口占长句，
时 为 1998 年 冬 ：
“填写诊单报病危，
小车直向病房推，鼻
腔氧气徐徐送，脉管
糖浆滴滴垂，心测功
能粘小饼，胃增消化
灌稀糜，遥闻低语还
阳了，游戏人间又一
回。”
17/39
启 功 毫 不 避 讳
“死”字，他说这个世
界上对我的死大体有三
种人，有一种是不认识
我的人，他们对我的生
存是无所谓的；另一种
人是对我感兴趣并且已
经拿到我的字的人，他
们盼我赶紧死；第三种
人是对我感兴趣但还没
拿到我的字的人，所以
他们盼望我先别死。
18/39
弟子见面总爱称
他为“博导”。启功
便言：“老朽垂垂老
矣，一拨就倒、一驳
就倒，我是‘拨
倒’ ，不拨‘自
倒’矣！”
在他被任命为中
央文史研究馆馆长
后，有人祝贺说，这
是“部级”呢。启功
则风趣地说：“不
急，我不急，真不
急！”
19/39
96年 启功与赵朴初
启功外出讲
学时，听到会议主
持人常说的“现在
请启老作指示”，
他接下去的话便
是：“本人是满
族，祖先活动在东
北，属少数民族，
历史上通称‘胡
人’。因此在下所
讲，全是不折不扣
的‘胡言’……”
20/39
启功曾说，他平生用功最勤、成就最显著的就
是文物鉴定。他从实践中总结了七条忌讳，即一、
皇威，二、挟贵，三、挟长，四、护短，五、尊
贤，六、远害，七、容众。前三条是出自社会权威
的压力，后四条是源于鉴定者的私心。
21/39
启功和爱犬的合影
启功先生被人
们称为大师，不知
道值几多金银。每
当听到有人尊称他
大师，便说：“你
们少说了一个‘犬
犹儿’。我是那个
狮”，说完向人做
狮吼状。
他给后世留下
了一片无边的心海
和众多灿烂的中国
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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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客厅卧
室中，触目可见
者，除书画外，就
是各色玩具的小动
物。无论熊、狗、
兔，还是猫、虎、
鹿，一个个全都瞪
圆了天真的大眼
睛，好奇地望着
他。启功戏言道：
“ 动 物 比 人 可
爱。”
23/39
在2002年庆祝启功先生执教70周年的活动现
场，北师大学生们送给他一个可爱的绒毛玩具“小
熊维尼”，会议期间，先生就忍不住一次又一次地
用手抚摩着那只绒毛玩具，像个孩子。
24/39
他的工作助手
他曾问 ：“经历了
这么多，你为什么
还这么乐观？”
先 生 答道 ：
“我从不温习烦
恼。人的一生，分
为过去、现在、将
来。过去的已经过
去了，现在很短
暂，很快也会过
去，只有将来是有
希望的。”
25/39
陆昕说：启老生活
很节俭，一碗面条、几
根黄瓜再拌点炸酱就
行。有一次，我去先生
家闲谈，先生拿出芦柑
招待，我吃完了一个，
先生刚吃完半个，忽有
人来了，且来访者级别
甚高，有众多随员。我
见桌上食物凌乱不堪，
便匆匆收拾了一下，顺
手将芦柑皮和先生吃剩
的半个一齐丢进沙发旁
的纸篓里。
26/39
客人走后，先生坐
下，眼睛到处瞧，说：
“记得我那个芦柑没吃
完 ， 怎 么 就 没 了 ?” 我 大
窘，忙说：“让我给扔
了。”先生转身回到客
厅，弯腰从纸篓里找出那
半个芦柑，说：“用水冲
冲还可以吃。”我连忙去
夺，说： “我来吃，我扔
的我吃。”先生却拿得紧
紧的，道：“不，不，你
们年轻人哪能这样，我来
我来。”随即走到厕所用
凉水冲了冲，吃了。
27/39
启功常说，这辈子有两个恩人，“没有他们就
没有我的今天”。其一，便是北京师范大学的老校
长陈垣 。
（上图：50 年代启功与陈垣校长）
28/39
也正是陈垣慧
眼识才，只有中学
文凭的启功才能任
教辅仁大学(1952年
原辅仁大学与北京
师范大学合并)国文
系，之后一直留任
北京师范大学。
和恩师陈垣
29/39
另外一个恩人
便是他的妻子章宝
琛。
启 功 20 岁 时 中
学毕业，按照清代
传统都得在旗人内
部论亲。在母亲包
办下，他便与从未
见过面的章宝琛成
婚了。章宝琛不通
文墨。
50年代启功和夫人章宝琛
30/39
启功曾回忆曰：“我
的老伴儿叫章宝琛，比我
大两岁，也是满人，我习
惯地叫她姐姐。我母亲和
姑姑在1957年相继病倒，
重病的母亲和姑姑几乎就
靠我妻子一个人来照顾，
累活儿脏活儿、端屎端尿
都落在她一人身上。成年
累月，她日益消瘦，直到
送终发丧，才稍微松了一
口气。我无以为报只有请
她坐在椅子上，恭恭敬敬
地叫她‘姐姐’，给她磕
一个头。”
31/39
“文革”时
期，启功受到审
查，为了不招致
更多的麻烦，他
将自己的很多旧
作能烧的都烧
掉，能毁的也都
毁掉。
32/39
而这时，
妻子却冒着“惹
火烧身”的危
险，偷偷地将最
能代表启功国画
风 格 的 12 幅 作
品用牛皮纸裹
着，藏了起来。
33/39
直到1975 年，章宝
琛在离开人世前夕，才
将这个多年的秘密告诉
了启功。妻子去世之
后，启功把这些画作重
新装裱，并在这些画作
的旁边都题上了诗句，
他给这一套字画命名为
“二十痛心篇”。在
《痛心篇二十首》中这
样写道：“白头老夫
妻，相爱如少年；虽然
两 个 人 ， 只 有 一 条
命。”
34/39
病中，夫人章宝琛
曾对启功戏言：“我死
后一定有不少人为你介
绍对象，你信不信？”
启功笑曰：“老朽如
斯，哪会有人又傻且疯
这样子做呢？”夫人
问：“如果你不信，我
俩可以赌下输赢账。”
启功笑言：“万一你输
了，那赌债怎么能生
还？”夫人便说：“我
自信必赢。”不料这一
戏言果然灵验。
35/39
当夫人撒手
人寰后，启功家中
可 谓 “ 门 庭 若
市”，不少热心朋
友乐呵呵地手拿
“红丝线”，进门
就往启功的脚脖上
系。这可吓坏了启
功，他干脆撤掉双
人床，换成一张单
人床，以此明志，
谢绝盈门说客。
36/39
1989 年 冬，他还专
门为此作了一篇小文，
名曰：《打赌歌》。文
末，他这样写道：“郑
重宣称前赌今赢足使老
妻亲笔勾销当年自诩铁
固山坚的军令状。”
夫 妻 阴 阳 相 隔 30
年。生前，没有子嗣的
启功先生对亲属说：
“要是我走了，就把我
与宝琛合葬在一起。我
们来生还要做夫妻。”
37/39
66 岁 时 ， 他 自撰 墓
志铭 :
中学生，副教授。
博不精，专不透。名虽
扬，实不够。高不成，
低不就。瘫趋左，派曾
右。面微圆，皮欠厚。
妻已亡，并无后。丧犹
新，病照旧。六十六，
非不寿。八宝山，渐相
凑。计平生，谥曰陋。
身与名，一齐臭。
27 年 后 ， 墓 志铭 最
终“镌刻”在他的墓碑
上。
38/39
大师当中最
难的是专家点头
百姓鼓掌而且还
会搞笑，这种大
师非启功先生莫
属。
根据网络资料整理
2010. 8. 15
39/39
Slide 20
点击翻页
0/39
他是清朝雍正
皇帝的第九代孙，
他却不愿被称作爱
新觉罗·启功。有人
给他写信，上书：
“爱新觉罗·启功
收。”他索性标明
“查无此人，请退
回”。
启功11岁和祖父(左)、姑祖父合影
1/39
青少时期的启功
2/39
九十三年的漫长
人生，启功经历过怎
样的坎坷，是今天许
多人难以想象的。但
是，良好的家教，丰
富的阅历，广博的知
识，还有乐观善良的
性格，使他能够超然
对待人世间的荣辱冷
暖，始终保持着一颗
纯净而又深邃的赤子
之心。
3/39
张中行先生是启
功的至交，他说启功
“看表面，像是游戏
人间，探底里，乃是
把一切都看破了。”
正是这种淡泊名
利、对社会权威的不
屑，使得启功先生的
人生充满了中国知识
分子的自嘲，晚年之
时更似老顽童般谦
和、幽默。
4/39
1995年11月的一天，数十位学者会聚在北京师
范大学英东楼，讨论启功先生的新著《汉语现象论
丛》。
讨论结束前，一直正襟危坐、凝神倾听的启功
站起来讲话。他微躬身子，表情认真地说：“我内
侄的孩子小时候，他的一个同学常跟他一块上家来
玩。有时我嫌他们闹，就跟他们说，你们出去玩
吧，乖，啊？如此几次，终于有一天，我听见他俩
出去，那个孩子边下楼边很有些不解地问：那个老
头老说我们乖，我们哪儿乖啊？今天上午听了各位
的发言，给我的感觉就像那小孩，我不禁要自问一
声：我哪儿乖啊？”
听完这最后一句，会场里笑声一片。
5/39
生病的时候，
他在门上贴了“启
功冬眠，谢绝参
观，敲门推户，罚
一元钱”的字条，
可是只贴了一天，
就被人揭走收藏，
从此，来“参观”
的人更多了。
启功小学三年级时的绘画作品
6/39
一天启功来
到北京潘家园，看
到门口的店铺挂着
署有他名号的书法
作品，但没有一件
是他亲手所写，全
部是别人仿写的。
启功笑道：“写得
都比我好。”
7/39
启功先生从一个职位
上退下，竞争上岗人数不
少，替补人选一时难以定
夺。相关领导问先生意
见，先生本不想介入此事
则半玩笑回说：“不如抓
阄”。一位竞争者听说后
颇为不满，连夜造访质
问：“如此大事怎能玩笑
对待，岂不对我等太不尊
重了吗？”颇有兴师问罪
之状。先生立马回答：
“怎么能说不尊重？西藏
达赖、班禅转世不也要通
过金瓶掣签这种抓阄方式
来决定吗？”来者一时语
塞只好寒暄而去。
8/39
央视专栏东方之
子，专门介绍社会名
流，自然想采访启功。
最初，与先生联系时
云：“我们这个栏目档
次高，采访的都是知名
的专家学者社会精英，
故名《东方之子》。”
老先生听罢应声回答：
“我不够你们的档次，
我最多是个东方之
孙。”拒绝了。
9/39
通过启功众
多同事好友游
说，1994年底先
生终于同意央视
东方时空来寓所
采访。采访组一
上来就列举众多
头衔，先生一句
话轻轻拨开众多
桂冠：“这叫此
地无砂，红土为
贵。”
10/39
之前，一个学生在
场协助准备资料，以为
先生会把学术著作和诗
书画集都拿出来以供拍
摄。见先生坚持只摆学
术著作和论文集，大为
不解，启功则说：“我
首先是北京师范大学中
文系教授古典文学老
师，其次是国家文物鉴
定委员会鉴定人员，书
法绘画作诗填词有什么
好说的，不过是业余爱
好，是你作这个工作本
应该会的，值得一说
吗？”
11/39
一位空军高级将领派
秘书前来求字，秘书开门
见山摆明来头，说明背
景，提出要求，大有旋风
直升机空降而来之势。启
功先生正儿八经问那秘
书：“我要不写，你们会
不会派飞机来炸我？”秘
书一愣，摸不着头脑，连
忙说：“哪里，哪里。”
先生接着说:“那好，那就
不写了。”一时间拒之于
千里。
12/39
一个地产商，
准备好笔墨纸砚，
非要叫先生为自己
的地盘题名。先生
脸一沉说：“你准
备好笔墨纸砚我就
非得要写，你要准
备好一副棺材我就
得往里跳吗？”
13/39
文革后北师大第一
批研究生毕业，几个同
学去拜访启功先生。一
位川籍同学说回四川大
学谋职，先生自告奋勇
写推荐信，说着就提笔
铺纸写起来。展开一
读，竟是一片古雅典重
语言精美朗朗上口的骈
体文，在座同学无不惊
呼赞叹。先生说：“ 这
没什么，是我的强项，
其实我最适合做一名专
起草文书的僚员。”
14/39
一个博士生回忆：
1991年1月17日，美国向伊
拉克宣战，是日正是我博士
论文答辩。答辩席上坐着北
大、中国社科院的名流，气
氛紧张，手心出汗。启功先
生第一个向我提问，但却很
突兀：“打起来没有啊？”
我答：“打起来了！”全场
哄堂大笑，气氛活跃，我也
为之神旺，对答如流，顺利
过关。先生这也许叫玩世，
但我理解先生他把这些都视
为仪式，在他内心深处有着
真正的严肃。
15/39
颈椎病发作时医生
要先生做“牵引”治
疗。这般痛苦事，他却
开心地喻为“上吊”，
还以此填词一首《西江
月》：“ 七节颈椎生
刺，六年铁饼拴牢，长
绳牵系两三条，头上数
根活套。虽不轻松愉
快，略同锻炼晨操，
《洗冤录》里篇篇瞧，
不见这般上吊。”
16/39
后来先生又发心
脏病，送入医院抢
救，榻上口占长句，
时 为 1998 年 冬 ：
“填写诊单报病危，
小车直向病房推，鼻
腔氧气徐徐送，脉管
糖浆滴滴垂，心测功
能粘小饼，胃增消化
灌稀糜，遥闻低语还
阳了，游戏人间又一
回。”
17/39
启 功 毫 不 避 讳
“死”字，他说这个世
界上对我的死大体有三
种人，有一种是不认识
我的人，他们对我的生
存是无所谓的；另一种
人是对我感兴趣并且已
经拿到我的字的人，他
们盼我赶紧死；第三种
人是对我感兴趣但还没
拿到我的字的人，所以
他们盼望我先别死。
18/39
弟子见面总爱称
他为“博导”。启功
便言：“老朽垂垂老
矣，一拨就倒、一驳
就倒，我是‘拨
倒’ ，不拨‘自
倒’矣！”
在他被任命为中
央文史研究馆馆长
后，有人祝贺说，这
是“部级”呢。启功
则风趣地说：“不
急，我不急，真不
急！”
19/39
96年 启功与赵朴初
启功外出讲
学时，听到会议主
持人常说的“现在
请启老作指示”，
他接下去的话便
是：“本人是满
族，祖先活动在东
北，属少数民族，
历史上通称‘胡
人’。因此在下所
讲，全是不折不扣
的‘胡言’……”
20/39
启功曾说，他平生用功最勤、成就最显著的就
是文物鉴定。他从实践中总结了七条忌讳，即一、
皇威，二、挟贵，三、挟长，四、护短，五、尊
贤，六、远害，七、容众。前三条是出自社会权威
的压力，后四条是源于鉴定者的私心。
21/39
启功和爱犬的合影
启功先生被人
们称为大师，不知
道值几多金银。每
当听到有人尊称他
大师，便说：“你
们少说了一个‘犬
犹儿’。我是那个
狮”，说完向人做
狮吼状。
他给后世留下
了一片无边的心海
和众多灿烂的中国
文字。
22/39
他的客厅卧
室中，触目可见
者，除书画外，就
是各色玩具的小动
物。无论熊、狗、
兔，还是猫、虎、
鹿，一个个全都瞪
圆了天真的大眼
睛，好奇地望着
他。启功戏言道：
“ 动 物 比 人 可
爱。”
23/39
在2002年庆祝启功先生执教70周年的活动现
场，北师大学生们送给他一个可爱的绒毛玩具“小
熊维尼”，会议期间，先生就忍不住一次又一次地
用手抚摩着那只绒毛玩具，像个孩子。
24/39
他的工作助手
他曾问 ：“经历了
这么多，你为什么
还这么乐观？”
先 生 答道 ：
“我从不温习烦
恼。人的一生，分
为过去、现在、将
来。过去的已经过
去了，现在很短
暂，很快也会过
去，只有将来是有
希望的。”
25/39
陆昕说：启老生活
很节俭，一碗面条、几
根黄瓜再拌点炸酱就
行。有一次，我去先生
家闲谈，先生拿出芦柑
招待，我吃完了一个，
先生刚吃完半个，忽有
人来了，且来访者级别
甚高，有众多随员。我
见桌上食物凌乱不堪，
便匆匆收拾了一下，顺
手将芦柑皮和先生吃剩
的半个一齐丢进沙发旁
的纸篓里。
26/39
客人走后，先生坐
下，眼睛到处瞧，说：
“记得我那个芦柑没吃
完 ， 怎 么 就 没 了 ?” 我 大
窘，忙说：“让我给扔
了。”先生转身回到客
厅，弯腰从纸篓里找出那
半个芦柑，说：“用水冲
冲还可以吃。”我连忙去
夺，说： “我来吃，我扔
的我吃。”先生却拿得紧
紧的，道：“不，不，你
们年轻人哪能这样，我来
我来。”随即走到厕所用
凉水冲了冲，吃了。
27/39
启功常说，这辈子有两个恩人，“没有他们就
没有我的今天”。其一，便是北京师范大学的老校
长陈垣 。
（上图：50 年代启功与陈垣校长）
28/39
也正是陈垣慧
眼识才，只有中学
文凭的启功才能任
教辅仁大学(1952年
原辅仁大学与北京
师范大学合并)国文
系，之后一直留任
北京师范大学。
和恩师陈垣
29/39
另外一个恩人
便是他的妻子章宝
琛。
启 功 20 岁 时 中
学毕业，按照清代
传统都得在旗人内
部论亲。在母亲包
办下，他便与从未
见过面的章宝琛成
婚了。章宝琛不通
文墨。
50年代启功和夫人章宝琛
30/39
启功曾回忆曰：“我
的老伴儿叫章宝琛，比我
大两岁，也是满人，我习
惯地叫她姐姐。我母亲和
姑姑在1957年相继病倒，
重病的母亲和姑姑几乎就
靠我妻子一个人来照顾，
累活儿脏活儿、端屎端尿
都落在她一人身上。成年
累月，她日益消瘦，直到
送终发丧，才稍微松了一
口气。我无以为报只有请
她坐在椅子上，恭恭敬敬
地叫她‘姐姐’，给她磕
一个头。”
31/39
“文革”时
期，启功受到审
查，为了不招致
更多的麻烦，他
将自己的很多旧
作能烧的都烧
掉，能毁的也都
毁掉。
32/39
而这时，
妻子却冒着“惹
火烧身”的危
险，偷偷地将最
能代表启功国画
风 格 的 12 幅 作
品用牛皮纸裹
着，藏了起来。
33/39
直到1975 年，章宝
琛在离开人世前夕，才
将这个多年的秘密告诉
了启功。妻子去世之
后，启功把这些画作重
新装裱，并在这些画作
的旁边都题上了诗句，
他给这一套字画命名为
“二十痛心篇”。在
《痛心篇二十首》中这
样写道：“白头老夫
妻，相爱如少年；虽然
两 个 人 ， 只 有 一 条
命。”
34/39
病中，夫人章宝琛
曾对启功戏言：“我死
后一定有不少人为你介
绍对象，你信不信？”
启功笑曰：“老朽如
斯，哪会有人又傻且疯
这样子做呢？”夫人
问：“如果你不信，我
俩可以赌下输赢账。”
启功笑言：“万一你输
了，那赌债怎么能生
还？”夫人便说：“我
自信必赢。”不料这一
戏言果然灵验。
35/39
当夫人撒手
人寰后，启功家中
可 谓 “ 门 庭 若
市”，不少热心朋
友乐呵呵地手拿
“红丝线”，进门
就往启功的脚脖上
系。这可吓坏了启
功，他干脆撤掉双
人床，换成一张单
人床，以此明志，
谢绝盈门说客。
36/39
1989 年 冬，他还专
门为此作了一篇小文，
名曰：《打赌歌》。文
末，他这样写道：“郑
重宣称前赌今赢足使老
妻亲笔勾销当年自诩铁
固山坚的军令状。”
夫 妻 阴 阳 相 隔 30
年。生前，没有子嗣的
启功先生对亲属说：
“要是我走了，就把我
与宝琛合葬在一起。我
们来生还要做夫妻。”
37/39
66 岁 时 ， 他 自撰 墓
志铭 :
中学生，副教授。
博不精，专不透。名虽
扬，实不够。高不成，
低不就。瘫趋左，派曾
右。面微圆，皮欠厚。
妻已亡，并无后。丧犹
新，病照旧。六十六，
非不寿。八宝山，渐相
凑。计平生，谥曰陋。
身与名，一齐臭。
27 年 后 ， 墓 志铭 最
终“镌刻”在他的墓碑
上。
38/39
大师当中最
难的是专家点头
百姓鼓掌而且还
会搞笑，这种大
师非启功先生莫
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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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清朝雍正
皇帝的第九代孙，
他却不愿被称作爱
新觉罗·启功。有人
给他写信，上书：
“爱新觉罗·启功
收。”他索性标明
“查无此人，请退
回”。
启功11岁和祖父(左)、姑祖父合影
1/39
青少时期的启功
2/39
九十三年的漫长
人生，启功经历过怎
样的坎坷，是今天许
多人难以想象的。但
是，良好的家教，丰
富的阅历，广博的知
识，还有乐观善良的
性格，使他能够超然
对待人世间的荣辱冷
暖，始终保持着一颗
纯净而又深邃的赤子
之心。
3/39
张中行先生是启
功的至交，他说启功
“看表面，像是游戏
人间，探底里，乃是
把一切都看破了。”
正是这种淡泊名
利、对社会权威的不
屑，使得启功先生的
人生充满了中国知识
分子的自嘲，晚年之
时更似老顽童般谦
和、幽默。
4/39
1995年11月的一天，数十位学者会聚在北京师
范大学英东楼，讨论启功先生的新著《汉语现象论
丛》。
讨论结束前，一直正襟危坐、凝神倾听的启功
站起来讲话。他微躬身子，表情认真地说：“我内
侄的孩子小时候，他的一个同学常跟他一块上家来
玩。有时我嫌他们闹，就跟他们说，你们出去玩
吧，乖，啊？如此几次，终于有一天，我听见他俩
出去，那个孩子边下楼边很有些不解地问：那个老
头老说我们乖，我们哪儿乖啊？今天上午听了各位
的发言，给我的感觉就像那小孩，我不禁要自问一
声：我哪儿乖啊？”
听完这最后一句，会场里笑声一片。
5/39
生病的时候，
他在门上贴了“启
功冬眠，谢绝参
观，敲门推户，罚
一元钱”的字条，
可是只贴了一天，
就被人揭走收藏，
从此，来“参观”
的人更多了。
启功小学三年级时的绘画作品
6/39
一天启功来
到北京潘家园，看
到门口的店铺挂着
署有他名号的书法
作品，但没有一件
是他亲手所写，全
部是别人仿写的。
启功笑道：“写得
都比我好。”
7/39
启功先生从一个职位
上退下，竞争上岗人数不
少，替补人选一时难以定
夺。相关领导问先生意
见，先生本不想介入此事
则半玩笑回说：“不如抓
阄”。一位竞争者听说后
颇为不满，连夜造访质
问：“如此大事怎能玩笑
对待，岂不对我等太不尊
重了吗？”颇有兴师问罪
之状。先生立马回答：
“怎么能说不尊重？西藏
达赖、班禅转世不也要通
过金瓶掣签这种抓阄方式
来决定吗？”来者一时语
塞只好寒暄而去。
8/39
央视专栏东方之
子，专门介绍社会名
流，自然想采访启功。
最初，与先生联系时
云：“我们这个栏目档
次高，采访的都是知名
的专家学者社会精英，
故名《东方之子》。”
老先生听罢应声回答：
“我不够你们的档次，
我最多是个东方之
孙。”拒绝了。
9/39
通过启功众
多同事好友游
说，1994年底先
生终于同意央视
东方时空来寓所
采访。采访组一
上来就列举众多
头衔，先生一句
话轻轻拨开众多
桂冠：“这叫此
地无砂，红土为
贵。”
10/39
之前，一个学生在
场协助准备资料，以为
先生会把学术著作和诗
书画集都拿出来以供拍
摄。见先生坚持只摆学
术著作和论文集，大为
不解，启功则说：“我
首先是北京师范大学中
文系教授古典文学老
师，其次是国家文物鉴
定委员会鉴定人员，书
法绘画作诗填词有什么
好说的，不过是业余爱
好，是你作这个工作本
应该会的，值得一说
吗？”
11/39
一位空军高级将领派
秘书前来求字，秘书开门
见山摆明来头，说明背
景，提出要求，大有旋风
直升机空降而来之势。启
功先生正儿八经问那秘
书：“我要不写，你们会
不会派飞机来炸我？”秘
书一愣，摸不着头脑，连
忙说：“哪里，哪里。”
先生接着说:“那好，那就
不写了。”一时间拒之于
千里。
12/39
一个地产商，
准备好笔墨纸砚，
非要叫先生为自己
的地盘题名。先生
脸一沉说：“你准
备好笔墨纸砚我就
非得要写，你要准
备好一副棺材我就
得往里跳吗？”
13/39
文革后北师大第一
批研究生毕业，几个同
学去拜访启功先生。一
位川籍同学说回四川大
学谋职，先生自告奋勇
写推荐信，说着就提笔
铺纸写起来。展开一
读，竟是一片古雅典重
语言精美朗朗上口的骈
体文，在座同学无不惊
呼赞叹。先生说：“ 这
没什么，是我的强项，
其实我最适合做一名专
起草文书的僚员。”
14/39
一个博士生回忆：
1991年1月17日，美国向伊
拉克宣战，是日正是我博士
论文答辩。答辩席上坐着北
大、中国社科院的名流，气
氛紧张，手心出汗。启功先
生第一个向我提问，但却很
突兀：“打起来没有啊？”
我答：“打起来了！”全场
哄堂大笑，气氛活跃，我也
为之神旺，对答如流，顺利
过关。先生这也许叫玩世，
但我理解先生他把这些都视
为仪式，在他内心深处有着
真正的严肃。
15/39
颈椎病发作时医生
要先生做“牵引”治
疗。这般痛苦事，他却
开心地喻为“上吊”，
还以此填词一首《西江
月》：“ 七节颈椎生
刺，六年铁饼拴牢，长
绳牵系两三条，头上数
根活套。虽不轻松愉
快，略同锻炼晨操，
《洗冤录》里篇篇瞧，
不见这般上吊。”
16/39
后来先生又发心
脏病，送入医院抢
救，榻上口占长句，
时 为 1998 年 冬 ：
“填写诊单报病危，
小车直向病房推，鼻
腔氧气徐徐送，脉管
糖浆滴滴垂，心测功
能粘小饼，胃增消化
灌稀糜，遥闻低语还
阳了，游戏人间又一
回。”
17/39
启 功 毫 不 避 讳
“死”字，他说这个世
界上对我的死大体有三
种人，有一种是不认识
我的人，他们对我的生
存是无所谓的；另一种
人是对我感兴趣并且已
经拿到我的字的人，他
们盼我赶紧死；第三种
人是对我感兴趣但还没
拿到我的字的人，所以
他们盼望我先别死。
18/39
弟子见面总爱称
他为“博导”。启功
便言：“老朽垂垂老
矣，一拨就倒、一驳
就倒，我是‘拨
倒’ ，不拨‘自
倒’矣！”
在他被任命为中
央文史研究馆馆长
后，有人祝贺说，这
是“部级”呢。启功
则风趣地说：“不
急，我不急，真不
急！”
19/39
96年 启功与赵朴初
启功外出讲
学时，听到会议主
持人常说的“现在
请启老作指示”，
他接下去的话便
是：“本人是满
族，祖先活动在东
北，属少数民族，
历史上通称‘胡
人’。因此在下所
讲，全是不折不扣
的‘胡言’……”
20/39
启功曾说，他平生用功最勤、成就最显著的就
是文物鉴定。他从实践中总结了七条忌讳，即一、
皇威，二、挟贵，三、挟长，四、护短，五、尊
贤，六、远害，七、容众。前三条是出自社会权威
的压力，后四条是源于鉴定者的私心。
21/39
启功和爱犬的合影
启功先生被人
们称为大师，不知
道值几多金银。每
当听到有人尊称他
大师，便说：“你
们少说了一个‘犬
犹儿’。我是那个
狮”，说完向人做
狮吼状。
他给后世留下
了一片无边的心海
和众多灿烂的中国
文字。
22/39
他的客厅卧
室中，触目可见
者，除书画外，就
是各色玩具的小动
物。无论熊、狗、
兔，还是猫、虎、
鹿，一个个全都瞪
圆了天真的大眼
睛，好奇地望着
他。启功戏言道：
“ 动 物 比 人 可
爱。”
23/39
在2002年庆祝启功先生执教70周年的活动现
场，北师大学生们送给他一个可爱的绒毛玩具“小
熊维尼”，会议期间，先生就忍不住一次又一次地
用手抚摩着那只绒毛玩具，像个孩子。
24/39
他的工作助手
他曾问 ：“经历了
这么多，你为什么
还这么乐观？”
先 生 答道 ：
“我从不温习烦
恼。人的一生，分
为过去、现在、将
来。过去的已经过
去了，现在很短
暂，很快也会过
去，只有将来是有
希望的。”
25/39
陆昕说：启老生活
很节俭，一碗面条、几
根黄瓜再拌点炸酱就
行。有一次，我去先生
家闲谈，先生拿出芦柑
招待，我吃完了一个，
先生刚吃完半个，忽有
人来了，且来访者级别
甚高，有众多随员。我
见桌上食物凌乱不堪，
便匆匆收拾了一下，顺
手将芦柑皮和先生吃剩
的半个一齐丢进沙发旁
的纸篓里。
26/39
客人走后，先生坐
下，眼睛到处瞧，说：
“记得我那个芦柑没吃
完 ， 怎 么 就 没 了 ?” 我 大
窘，忙说：“让我给扔
了。”先生转身回到客
厅，弯腰从纸篓里找出那
半个芦柑，说：“用水冲
冲还可以吃。”我连忙去
夺，说： “我来吃，我扔
的我吃。”先生却拿得紧
紧的，道：“不，不，你
们年轻人哪能这样，我来
我来。”随即走到厕所用
凉水冲了冲，吃了。
27/39
启功常说，这辈子有两个恩人，“没有他们就
没有我的今天”。其一，便是北京师范大学的老校
长陈垣 。
（上图：50 年代启功与陈垣校长）
28/39
也正是陈垣慧
眼识才，只有中学
文凭的启功才能任
教辅仁大学(1952年
原辅仁大学与北京
师范大学合并)国文
系，之后一直留任
北京师范大学。
和恩师陈垣
29/39
另外一个恩人
便是他的妻子章宝
琛。
启 功 20 岁 时 中
学毕业，按照清代
传统都得在旗人内
部论亲。在母亲包
办下，他便与从未
见过面的章宝琛成
婚了。章宝琛不通
文墨。
50年代启功和夫人章宝琛
30/39
启功曾回忆曰：“我
的老伴儿叫章宝琛，比我
大两岁，也是满人，我习
惯地叫她姐姐。我母亲和
姑姑在1957年相继病倒，
重病的母亲和姑姑几乎就
靠我妻子一个人来照顾，
累活儿脏活儿、端屎端尿
都落在她一人身上。成年
累月，她日益消瘦，直到
送终发丧，才稍微松了一
口气。我无以为报只有请
她坐在椅子上，恭恭敬敬
地叫她‘姐姐’，给她磕
一个头。”
31/39
“文革”时
期，启功受到审
查，为了不招致
更多的麻烦，他
将自己的很多旧
作能烧的都烧
掉，能毁的也都
毁掉。
32/39
而这时，
妻子却冒着“惹
火烧身”的危
险，偷偷地将最
能代表启功国画
风 格 的 12 幅 作
品用牛皮纸裹
着，藏了起来。
33/39
直到1975 年，章宝
琛在离开人世前夕，才
将这个多年的秘密告诉
了启功。妻子去世之
后，启功把这些画作重
新装裱，并在这些画作
的旁边都题上了诗句，
他给这一套字画命名为
“二十痛心篇”。在
《痛心篇二十首》中这
样写道：“白头老夫
妻，相爱如少年；虽然
两 个 人 ， 只 有 一 条
命。”
34/39
病中，夫人章宝琛
曾对启功戏言：“我死
后一定有不少人为你介
绍对象，你信不信？”
启功笑曰：“老朽如
斯，哪会有人又傻且疯
这样子做呢？”夫人
问：“如果你不信，我
俩可以赌下输赢账。”
启功笑言：“万一你输
了，那赌债怎么能生
还？”夫人便说：“我
自信必赢。”不料这一
戏言果然灵验。
35/39
当夫人撒手
人寰后，启功家中
可 谓 “ 门 庭 若
市”，不少热心朋
友乐呵呵地手拿
“红丝线”，进门
就往启功的脚脖上
系。这可吓坏了启
功，他干脆撤掉双
人床，换成一张单
人床，以此明志，
谢绝盈门说客。
36/39
1989 年 冬，他还专
门为此作了一篇小文，
名曰：《打赌歌》。文
末，他这样写道：“郑
重宣称前赌今赢足使老
妻亲笔勾销当年自诩铁
固山坚的军令状。”
夫 妻 阴 阳 相 隔 30
年。生前，没有子嗣的
启功先生对亲属说：
“要是我走了，就把我
与宝琛合葬在一起。我
们来生还要做夫妻。”
37/39
66 岁 时 ， 他 自撰 墓
志铭 :
中学生，副教授。
博不精，专不透。名虽
扬，实不够。高不成，
低不就。瘫趋左，派曾
右。面微圆，皮欠厚。
妻已亡，并无后。丧犹
新，病照旧。六十六，
非不寿。八宝山，渐相
凑。计平生，谥曰陋。
身与名，一齐臭。
27 年 后 ， 墓 志铭 最
终“镌刻”在他的墓碑
上。
38/39
大师当中最
难的是专家点头
百姓鼓掌而且还
会搞笑，这种大
师非启功先生莫
属。
根据网络资料整理
2010. 8. 15
39/39
Slide 22
点击翻页
0/39
他是清朝雍正
皇帝的第九代孙，
他却不愿被称作爱
新觉罗·启功。有人
给他写信，上书：
“爱新觉罗·启功
收。”他索性标明
“查无此人，请退
回”。
启功11岁和祖父(左)、姑祖父合影
1/39
青少时期的启功
2/39
九十三年的漫长
人生，启功经历过怎
样的坎坷，是今天许
多人难以想象的。但
是，良好的家教，丰
富的阅历，广博的知
识，还有乐观善良的
性格，使他能够超然
对待人世间的荣辱冷
暖，始终保持着一颗
纯净而又深邃的赤子
之心。
3/39
张中行先生是启
功的至交，他说启功
“看表面，像是游戏
人间，探底里，乃是
把一切都看破了。”
正是这种淡泊名
利、对社会权威的不
屑，使得启功先生的
人生充满了中国知识
分子的自嘲，晚年之
时更似老顽童般谦
和、幽默。
4/39
1995年11月的一天，数十位学者会聚在北京师
范大学英东楼，讨论启功先生的新著《汉语现象论
丛》。
讨论结束前，一直正襟危坐、凝神倾听的启功
站起来讲话。他微躬身子，表情认真地说：“我内
侄的孩子小时候，他的一个同学常跟他一块上家来
玩。有时我嫌他们闹，就跟他们说，你们出去玩
吧，乖，啊？如此几次，终于有一天，我听见他俩
出去，那个孩子边下楼边很有些不解地问：那个老
头老说我们乖，我们哪儿乖啊？今天上午听了各位
的发言，给我的感觉就像那小孩，我不禁要自问一
声：我哪儿乖啊？”
听完这最后一句，会场里笑声一片。
5/39
生病的时候，
他在门上贴了“启
功冬眠，谢绝参
观，敲门推户，罚
一元钱”的字条，
可是只贴了一天，
就被人揭走收藏，
从此，来“参观”
的人更多了。
启功小学三年级时的绘画作品
6/39
一天启功来
到北京潘家园，看
到门口的店铺挂着
署有他名号的书法
作品，但没有一件
是他亲手所写，全
部是别人仿写的。
启功笑道：“写得
都比我好。”
7/39
启功先生从一个职位
上退下，竞争上岗人数不
少，替补人选一时难以定
夺。相关领导问先生意
见，先生本不想介入此事
则半玩笑回说：“不如抓
阄”。一位竞争者听说后
颇为不满，连夜造访质
问：“如此大事怎能玩笑
对待，岂不对我等太不尊
重了吗？”颇有兴师问罪
之状。先生立马回答：
“怎么能说不尊重？西藏
达赖、班禅转世不也要通
过金瓶掣签这种抓阄方式
来决定吗？”来者一时语
塞只好寒暄而去。
8/39
央视专栏东方之
子，专门介绍社会名
流，自然想采访启功。
最初，与先生联系时
云：“我们这个栏目档
次高，采访的都是知名
的专家学者社会精英，
故名《东方之子》。”
老先生听罢应声回答：
“我不够你们的档次，
我最多是个东方之
孙。”拒绝了。
9/39
通过启功众
多同事好友游
说，1994年底先
生终于同意央视
东方时空来寓所
采访。采访组一
上来就列举众多
头衔，先生一句
话轻轻拨开众多
桂冠：“这叫此
地无砂，红土为
贵。”
10/39
之前，一个学生在
场协助准备资料，以为
先生会把学术著作和诗
书画集都拿出来以供拍
摄。见先生坚持只摆学
术著作和论文集，大为
不解，启功则说：“我
首先是北京师范大学中
文系教授古典文学老
师，其次是国家文物鉴
定委员会鉴定人员，书
法绘画作诗填词有什么
好说的，不过是业余爱
好，是你作这个工作本
应该会的，值得一说
吗？”
11/39
一位空军高级将领派
秘书前来求字，秘书开门
见山摆明来头，说明背
景，提出要求，大有旋风
直升机空降而来之势。启
功先生正儿八经问那秘
书：“我要不写，你们会
不会派飞机来炸我？”秘
书一愣，摸不着头脑，连
忙说：“哪里，哪里。”
先生接着说:“那好，那就
不写了。”一时间拒之于
千里。
12/39
一个地产商，
准备好笔墨纸砚，
非要叫先生为自己
的地盘题名。先生
脸一沉说：“你准
备好笔墨纸砚我就
非得要写，你要准
备好一副棺材我就
得往里跳吗？”
13/39
文革后北师大第一
批研究生毕业，几个同
学去拜访启功先生。一
位川籍同学说回四川大
学谋职，先生自告奋勇
写推荐信，说着就提笔
铺纸写起来。展开一
读，竟是一片古雅典重
语言精美朗朗上口的骈
体文，在座同学无不惊
呼赞叹。先生说：“ 这
没什么，是我的强项，
其实我最适合做一名专
起草文书的僚员。”
14/39
一个博士生回忆：
1991年1月17日，美国向伊
拉克宣战，是日正是我博士
论文答辩。答辩席上坐着北
大、中国社科院的名流，气
氛紧张，手心出汗。启功先
生第一个向我提问，但却很
突兀：“打起来没有啊？”
我答：“打起来了！”全场
哄堂大笑，气氛活跃，我也
为之神旺，对答如流，顺利
过关。先生这也许叫玩世，
但我理解先生他把这些都视
为仪式，在他内心深处有着
真正的严肃。
15/39
颈椎病发作时医生
要先生做“牵引”治
疗。这般痛苦事，他却
开心地喻为“上吊”，
还以此填词一首《西江
月》：“ 七节颈椎生
刺，六年铁饼拴牢，长
绳牵系两三条，头上数
根活套。虽不轻松愉
快，略同锻炼晨操，
《洗冤录》里篇篇瞧，
不见这般上吊。”
16/39
后来先生又发心
脏病，送入医院抢
救，榻上口占长句，
时 为 1998 年 冬 ：
“填写诊单报病危，
小车直向病房推，鼻
腔氧气徐徐送，脉管
糖浆滴滴垂，心测功
能粘小饼，胃增消化
灌稀糜，遥闻低语还
阳了，游戏人间又一
回。”
17/39
启 功 毫 不 避 讳
“死”字，他说这个世
界上对我的死大体有三
种人，有一种是不认识
我的人，他们对我的生
存是无所谓的；另一种
人是对我感兴趣并且已
经拿到我的字的人，他
们盼我赶紧死；第三种
人是对我感兴趣但还没
拿到我的字的人，所以
他们盼望我先别死。
18/39
弟子见面总爱称
他为“博导”。启功
便言：“老朽垂垂老
矣，一拨就倒、一驳
就倒，我是‘拨
倒’ ，不拨‘自
倒’矣！”
在他被任命为中
央文史研究馆馆长
后，有人祝贺说，这
是“部级”呢。启功
则风趣地说：“不
急，我不急，真不
急！”
19/39
96年 启功与赵朴初
启功外出讲
学时，听到会议主
持人常说的“现在
请启老作指示”，
他接下去的话便
是：“本人是满
族，祖先活动在东
北，属少数民族，
历史上通称‘胡
人’。因此在下所
讲，全是不折不扣
的‘胡言’……”
20/39
启功曾说，他平生用功最勤、成就最显著的就
是文物鉴定。他从实践中总结了七条忌讳，即一、
皇威，二、挟贵，三、挟长，四、护短，五、尊
贤，六、远害，七、容众。前三条是出自社会权威
的压力，后四条是源于鉴定者的私心。
21/39
启功和爱犬的合影
启功先生被人
们称为大师，不知
道值几多金银。每
当听到有人尊称他
大师，便说：“你
们少说了一个‘犬
犹儿’。我是那个
狮”，说完向人做
狮吼状。
他给后世留下
了一片无边的心海
和众多灿烂的中国
文字。
22/39
他的客厅卧
室中，触目可见
者，除书画外，就
是各色玩具的小动
物。无论熊、狗、
兔，还是猫、虎、
鹿，一个个全都瞪
圆了天真的大眼
睛，好奇地望着
他。启功戏言道：
“ 动 物 比 人 可
爱。”
23/39
在2002年庆祝启功先生执教70周年的活动现
场，北师大学生们送给他一个可爱的绒毛玩具“小
熊维尼”，会议期间，先生就忍不住一次又一次地
用手抚摩着那只绒毛玩具，像个孩子。
24/39
他的工作助手
他曾问 ：“经历了
这么多，你为什么
还这么乐观？”
先 生 答道 ：
“我从不温习烦
恼。人的一生，分
为过去、现在、将
来。过去的已经过
去了，现在很短
暂，很快也会过
去，只有将来是有
希望的。”
25/39
陆昕说：启老生活
很节俭，一碗面条、几
根黄瓜再拌点炸酱就
行。有一次，我去先生
家闲谈，先生拿出芦柑
招待，我吃完了一个，
先生刚吃完半个，忽有
人来了，且来访者级别
甚高，有众多随员。我
见桌上食物凌乱不堪，
便匆匆收拾了一下，顺
手将芦柑皮和先生吃剩
的半个一齐丢进沙发旁
的纸篓里。
26/39
客人走后，先生坐
下，眼睛到处瞧，说：
“记得我那个芦柑没吃
完 ， 怎 么 就 没 了 ?” 我 大
窘，忙说：“让我给扔
了。”先生转身回到客
厅，弯腰从纸篓里找出那
半个芦柑，说：“用水冲
冲还可以吃。”我连忙去
夺，说： “我来吃，我扔
的我吃。”先生却拿得紧
紧的，道：“不，不，你
们年轻人哪能这样，我来
我来。”随即走到厕所用
凉水冲了冲，吃了。
27/39
启功常说，这辈子有两个恩人，“没有他们就
没有我的今天”。其一，便是北京师范大学的老校
长陈垣 。
（上图：50 年代启功与陈垣校长）
28/39
也正是陈垣慧
眼识才，只有中学
文凭的启功才能任
教辅仁大学(1952年
原辅仁大学与北京
师范大学合并)国文
系，之后一直留任
北京师范大学。
和恩师陈垣
29/39
另外一个恩人
便是他的妻子章宝
琛。
启 功 20 岁 时 中
学毕业，按照清代
传统都得在旗人内
部论亲。在母亲包
办下，他便与从未
见过面的章宝琛成
婚了。章宝琛不通
文墨。
50年代启功和夫人章宝琛
30/39
启功曾回忆曰：“我
的老伴儿叫章宝琛，比我
大两岁，也是满人，我习
惯地叫她姐姐。我母亲和
姑姑在1957年相继病倒，
重病的母亲和姑姑几乎就
靠我妻子一个人来照顾，
累活儿脏活儿、端屎端尿
都落在她一人身上。成年
累月，她日益消瘦，直到
送终发丧，才稍微松了一
口气。我无以为报只有请
她坐在椅子上，恭恭敬敬
地叫她‘姐姐’，给她磕
一个头。”
31/39
“文革”时
期，启功受到审
查，为了不招致
更多的麻烦，他
将自己的很多旧
作能烧的都烧
掉，能毁的也都
毁掉。
32/39
而这时，
妻子却冒着“惹
火烧身”的危
险，偷偷地将最
能代表启功国画
风 格 的 12 幅 作
品用牛皮纸裹
着，藏了起来。
33/39
直到1975 年，章宝
琛在离开人世前夕，才
将这个多年的秘密告诉
了启功。妻子去世之
后，启功把这些画作重
新装裱，并在这些画作
的旁边都题上了诗句，
他给这一套字画命名为
“二十痛心篇”。在
《痛心篇二十首》中这
样写道：“白头老夫
妻，相爱如少年；虽然
两 个 人 ， 只 有 一 条
命。”
34/39
病中，夫人章宝琛
曾对启功戏言：“我死
后一定有不少人为你介
绍对象，你信不信？”
启功笑曰：“老朽如
斯，哪会有人又傻且疯
这样子做呢？”夫人
问：“如果你不信，我
俩可以赌下输赢账。”
启功笑言：“万一你输
了，那赌债怎么能生
还？”夫人便说：“我
自信必赢。”不料这一
戏言果然灵验。
35/39
当夫人撒手
人寰后，启功家中
可 谓 “ 门 庭 若
市”，不少热心朋
友乐呵呵地手拿
“红丝线”，进门
就往启功的脚脖上
系。这可吓坏了启
功，他干脆撤掉双
人床，换成一张单
人床，以此明志，
谢绝盈门说客。
36/39
1989 年 冬，他还专
门为此作了一篇小文，
名曰：《打赌歌》。文
末，他这样写道：“郑
重宣称前赌今赢足使老
妻亲笔勾销当年自诩铁
固山坚的军令状。”
夫 妻 阴 阳 相 隔 30
年。生前，没有子嗣的
启功先生对亲属说：
“要是我走了，就把我
与宝琛合葬在一起。我
们来生还要做夫妻。”
37/39
66 岁 时 ， 他 自撰 墓
志铭 :
中学生，副教授。
博不精，专不透。名虽
扬，实不够。高不成，
低不就。瘫趋左，派曾
右。面微圆，皮欠厚。
妻已亡，并无后。丧犹
新，病照旧。六十六，
非不寿。八宝山，渐相
凑。计平生，谥曰陋。
身与名，一齐臭。
27 年 后 ， 墓 志铭 最
终“镌刻”在他的墓碑
上。
38/39
大师当中最
难的是专家点头
百姓鼓掌而且还
会搞笑，这种大
师非启功先生莫
属。
根据网络资料整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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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清朝雍正
皇帝的第九代孙，
他却不愿被称作爱
新觉罗·启功。有人
给他写信，上书：
“爱新觉罗·启功
收。”他索性标明
“查无此人，请退
回”。
启功11岁和祖父(左)、姑祖父合影
1/39
青少时期的启功
2/39
九十三年的漫长
人生，启功经历过怎
样的坎坷，是今天许
多人难以想象的。但
是，良好的家教，丰
富的阅历，广博的知
识，还有乐观善良的
性格，使他能够超然
对待人世间的荣辱冷
暖，始终保持着一颗
纯净而又深邃的赤子
之心。
3/39
张中行先生是启
功的至交，他说启功
“看表面，像是游戏
人间，探底里，乃是
把一切都看破了。”
正是这种淡泊名
利、对社会权威的不
屑，使得启功先生的
人生充满了中国知识
分子的自嘲，晚年之
时更似老顽童般谦
和、幽默。
4/39
1995年11月的一天，数十位学者会聚在北京师
范大学英东楼，讨论启功先生的新著《汉语现象论
丛》。
讨论结束前，一直正襟危坐、凝神倾听的启功
站起来讲话。他微躬身子，表情认真地说：“我内
侄的孩子小时候，他的一个同学常跟他一块上家来
玩。有时我嫌他们闹，就跟他们说，你们出去玩
吧，乖，啊？如此几次，终于有一天，我听见他俩
出去，那个孩子边下楼边很有些不解地问：那个老
头老说我们乖，我们哪儿乖啊？今天上午听了各位
的发言，给我的感觉就像那小孩，我不禁要自问一
声：我哪儿乖啊？”
听完这最后一句，会场里笑声一片。
5/39
生病的时候，
他在门上贴了“启
功冬眠，谢绝参
观，敲门推户，罚
一元钱”的字条，
可是只贴了一天，
就被人揭走收藏，
从此，来“参观”
的人更多了。
启功小学三年级时的绘画作品
6/39
一天启功来
到北京潘家园，看
到门口的店铺挂着
署有他名号的书法
作品，但没有一件
是他亲手所写，全
部是别人仿写的。
启功笑道：“写得
都比我好。”
7/39
启功先生从一个职位
上退下，竞争上岗人数不
少，替补人选一时难以定
夺。相关领导问先生意
见，先生本不想介入此事
则半玩笑回说：“不如抓
阄”。一位竞争者听说后
颇为不满，连夜造访质
问：“如此大事怎能玩笑
对待，岂不对我等太不尊
重了吗？”颇有兴师问罪
之状。先生立马回答：
“怎么能说不尊重？西藏
达赖、班禅转世不也要通
过金瓶掣签这种抓阄方式
来决定吗？”来者一时语
塞只好寒暄而去。
8/39
央视专栏东方之
子，专门介绍社会名
流，自然想采访启功。
最初，与先生联系时
云：“我们这个栏目档
次高，采访的都是知名
的专家学者社会精英，
故名《东方之子》。”
老先生听罢应声回答：
“我不够你们的档次，
我最多是个东方之
孙。”拒绝了。
9/39
通过启功众
多同事好友游
说，1994年底先
生终于同意央视
东方时空来寓所
采访。采访组一
上来就列举众多
头衔，先生一句
话轻轻拨开众多
桂冠：“这叫此
地无砂，红土为
贵。”
10/39
之前，一个学生在
场协助准备资料，以为
先生会把学术著作和诗
书画集都拿出来以供拍
摄。见先生坚持只摆学
术著作和论文集，大为
不解，启功则说：“我
首先是北京师范大学中
文系教授古典文学老
师，其次是国家文物鉴
定委员会鉴定人员，书
法绘画作诗填词有什么
好说的，不过是业余爱
好，是你作这个工作本
应该会的，值得一说
吗？”
11/39
一位空军高级将领派
秘书前来求字，秘书开门
见山摆明来头，说明背
景，提出要求，大有旋风
直升机空降而来之势。启
功先生正儿八经问那秘
书：“我要不写，你们会
不会派飞机来炸我？”秘
书一愣，摸不着头脑，连
忙说：“哪里，哪里。”
先生接着说:“那好，那就
不写了。”一时间拒之于
千里。
12/39
一个地产商，
准备好笔墨纸砚，
非要叫先生为自己
的地盘题名。先生
脸一沉说：“你准
备好笔墨纸砚我就
非得要写，你要准
备好一副棺材我就
得往里跳吗？”
13/39
文革后北师大第一
批研究生毕业，几个同
学去拜访启功先生。一
位川籍同学说回四川大
学谋职，先生自告奋勇
写推荐信，说着就提笔
铺纸写起来。展开一
读，竟是一片古雅典重
语言精美朗朗上口的骈
体文，在座同学无不惊
呼赞叹。先生说：“ 这
没什么，是我的强项，
其实我最适合做一名专
起草文书的僚员。”
14/39
一个博士生回忆：
1991年1月17日，美国向伊
拉克宣战，是日正是我博士
论文答辩。答辩席上坐着北
大、中国社科院的名流，气
氛紧张，手心出汗。启功先
生第一个向我提问，但却很
突兀：“打起来没有啊？”
我答：“打起来了！”全场
哄堂大笑，气氛活跃，我也
为之神旺，对答如流，顺利
过关。先生这也许叫玩世，
但我理解先生他把这些都视
为仪式，在他内心深处有着
真正的严肃。
15/39
颈椎病发作时医生
要先生做“牵引”治
疗。这般痛苦事，他却
开心地喻为“上吊”，
还以此填词一首《西江
月》：“ 七节颈椎生
刺，六年铁饼拴牢，长
绳牵系两三条，头上数
根活套。虽不轻松愉
快，略同锻炼晨操，
《洗冤录》里篇篇瞧，
不见这般上吊。”
16/39
后来先生又发心
脏病，送入医院抢
救，榻上口占长句，
时 为 1998 年 冬 ：
“填写诊单报病危，
小车直向病房推，鼻
腔氧气徐徐送，脉管
糖浆滴滴垂，心测功
能粘小饼，胃增消化
灌稀糜，遥闻低语还
阳了，游戏人间又一
回。”
17/39
启 功 毫 不 避 讳
“死”字，他说这个世
界上对我的死大体有三
种人，有一种是不认识
我的人，他们对我的生
存是无所谓的；另一种
人是对我感兴趣并且已
经拿到我的字的人，他
们盼我赶紧死；第三种
人是对我感兴趣但还没
拿到我的字的人，所以
他们盼望我先别死。
18/39
弟子见面总爱称
他为“博导”。启功
便言：“老朽垂垂老
矣，一拨就倒、一驳
就倒，我是‘拨
倒’ ，不拨‘自
倒’矣！”
在他被任命为中
央文史研究馆馆长
后，有人祝贺说，这
是“部级”呢。启功
则风趣地说：“不
急，我不急，真不
急！”
19/39
96年 启功与赵朴初
启功外出讲
学时，听到会议主
持人常说的“现在
请启老作指示”，
他接下去的话便
是：“本人是满
族，祖先活动在东
北，属少数民族，
历史上通称‘胡
人’。因此在下所
讲，全是不折不扣
的‘胡言’……”
20/39
启功曾说，他平生用功最勤、成就最显著的就
是文物鉴定。他从实践中总结了七条忌讳，即一、
皇威，二、挟贵，三、挟长，四、护短，五、尊
贤，六、远害，七、容众。前三条是出自社会权威
的压力，后四条是源于鉴定者的私心。
21/39
启功和爱犬的合影
启功先生被人
们称为大师，不知
道值几多金银。每
当听到有人尊称他
大师，便说：“你
们少说了一个‘犬
犹儿’。我是那个
狮”，说完向人做
狮吼状。
他给后世留下
了一片无边的心海
和众多灿烂的中国
文字。
22/39
他的客厅卧
室中，触目可见
者，除书画外，就
是各色玩具的小动
物。无论熊、狗、
兔，还是猫、虎、
鹿，一个个全都瞪
圆了天真的大眼
睛，好奇地望着
他。启功戏言道：
“ 动 物 比 人 可
爱。”
23/39
在2002年庆祝启功先生执教70周年的活动现
场，北师大学生们送给他一个可爱的绒毛玩具“小
熊维尼”，会议期间，先生就忍不住一次又一次地
用手抚摩着那只绒毛玩具，像个孩子。
24/39
他的工作助手
他曾问 ：“经历了
这么多，你为什么
还这么乐观？”
先 生 答道 ：
“我从不温习烦
恼。人的一生，分
为过去、现在、将
来。过去的已经过
去了，现在很短
暂，很快也会过
去，只有将来是有
希望的。”
25/39
陆昕说：启老生活
很节俭，一碗面条、几
根黄瓜再拌点炸酱就
行。有一次，我去先生
家闲谈，先生拿出芦柑
招待，我吃完了一个，
先生刚吃完半个，忽有
人来了，且来访者级别
甚高，有众多随员。我
见桌上食物凌乱不堪，
便匆匆收拾了一下，顺
手将芦柑皮和先生吃剩
的半个一齐丢进沙发旁
的纸篓里。
26/39
客人走后，先生坐
下，眼睛到处瞧，说：
“记得我那个芦柑没吃
完 ， 怎 么 就 没 了 ?” 我 大
窘，忙说：“让我给扔
了。”先生转身回到客
厅，弯腰从纸篓里找出那
半个芦柑，说：“用水冲
冲还可以吃。”我连忙去
夺，说： “我来吃，我扔
的我吃。”先生却拿得紧
紧的，道：“不，不，你
们年轻人哪能这样，我来
我来。”随即走到厕所用
凉水冲了冲，吃了。
27/39
启功常说，这辈子有两个恩人，“没有他们就
没有我的今天”。其一，便是北京师范大学的老校
长陈垣 。
（上图：50 年代启功与陈垣校长）
28/39
也正是陈垣慧
眼识才，只有中学
文凭的启功才能任
教辅仁大学(1952年
原辅仁大学与北京
师范大学合并)国文
系，之后一直留任
北京师范大学。
和恩师陈垣
29/39
另外一个恩人
便是他的妻子章宝
琛。
启 功 20 岁 时 中
学毕业，按照清代
传统都得在旗人内
部论亲。在母亲包
办下，他便与从未
见过面的章宝琛成
婚了。章宝琛不通
文墨。
50年代启功和夫人章宝琛
30/39
启功曾回忆曰：“我
的老伴儿叫章宝琛，比我
大两岁，也是满人，我习
惯地叫她姐姐。我母亲和
姑姑在1957年相继病倒，
重病的母亲和姑姑几乎就
靠我妻子一个人来照顾，
累活儿脏活儿、端屎端尿
都落在她一人身上。成年
累月，她日益消瘦，直到
送终发丧，才稍微松了一
口气。我无以为报只有请
她坐在椅子上，恭恭敬敬
地叫她‘姐姐’，给她磕
一个头。”
31/39
“文革”时
期，启功受到审
查，为了不招致
更多的麻烦，他
将自己的很多旧
作能烧的都烧
掉，能毁的也都
毁掉。
32/39
而这时，
妻子却冒着“惹
火烧身”的危
险，偷偷地将最
能代表启功国画
风 格 的 12 幅 作
品用牛皮纸裹
着，藏了起来。
33/39
直到1975 年，章宝
琛在离开人世前夕，才
将这个多年的秘密告诉
了启功。妻子去世之
后，启功把这些画作重
新装裱，并在这些画作
的旁边都题上了诗句，
他给这一套字画命名为
“二十痛心篇”。在
《痛心篇二十首》中这
样写道：“白头老夫
妻，相爱如少年；虽然
两 个 人 ， 只 有 一 条
命。”
34/39
病中，夫人章宝琛
曾对启功戏言：“我死
后一定有不少人为你介
绍对象，你信不信？”
启功笑曰：“老朽如
斯，哪会有人又傻且疯
这样子做呢？”夫人
问：“如果你不信，我
俩可以赌下输赢账。”
启功笑言：“万一你输
了，那赌债怎么能生
还？”夫人便说：“我
自信必赢。”不料这一
戏言果然灵验。
35/39
当夫人撒手
人寰后，启功家中
可 谓 “ 门 庭 若
市”，不少热心朋
友乐呵呵地手拿
“红丝线”，进门
就往启功的脚脖上
系。这可吓坏了启
功，他干脆撤掉双
人床，换成一张单
人床，以此明志，
谢绝盈门说客。
36/39
1989 年 冬，他还专
门为此作了一篇小文，
名曰：《打赌歌》。文
末，他这样写道：“郑
重宣称前赌今赢足使老
妻亲笔勾销当年自诩铁
固山坚的军令状。”
夫 妻 阴 阳 相 隔 30
年。生前，没有子嗣的
启功先生对亲属说：
“要是我走了，就把我
与宝琛合葬在一起。我
们来生还要做夫妻。”
37/39
66 岁 时 ， 他 自撰 墓
志铭 :
中学生，副教授。
博不精，专不透。名虽
扬，实不够。高不成，
低不就。瘫趋左，派曾
右。面微圆，皮欠厚。
妻已亡，并无后。丧犹
新，病照旧。六十六，
非不寿。八宝山，渐相
凑。计平生，谥曰陋。
身与名，一齐臭。
27 年 后 ， 墓 志铭 最
终“镌刻”在他的墓碑
上。
38/39
大师当中最
难的是专家点头
百姓鼓掌而且还
会搞笑，这种大
师非启功先生莫
属。
根据网络资料整理
2010. 8. 15
39/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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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9
他是清朝雍正
皇帝的第九代孙，
他却不愿被称作爱
新觉罗·启功。有人
给他写信，上书：
“爱新觉罗·启功
收。”他索性标明
“查无此人，请退
回”。
启功11岁和祖父(左)、姑祖父合影
1/39
青少时期的启功
2/39
九十三年的漫长
人生，启功经历过怎
样的坎坷，是今天许
多人难以想象的。但
是，良好的家教，丰
富的阅历，广博的知
识，还有乐观善良的
性格，使他能够超然
对待人世间的荣辱冷
暖，始终保持着一颗
纯净而又深邃的赤子
之心。
3/39
张中行先生是启
功的至交，他说启功
“看表面，像是游戏
人间，探底里，乃是
把一切都看破了。”
正是这种淡泊名
利、对社会权威的不
屑，使得启功先生的
人生充满了中国知识
分子的自嘲，晚年之
时更似老顽童般谦
和、幽默。
4/39
1995年11月的一天，数十位学者会聚在北京师
范大学英东楼，讨论启功先生的新著《汉语现象论
丛》。
讨论结束前，一直正襟危坐、凝神倾听的启功
站起来讲话。他微躬身子，表情认真地说：“我内
侄的孩子小时候，他的一个同学常跟他一块上家来
玩。有时我嫌他们闹，就跟他们说，你们出去玩
吧，乖，啊？如此几次，终于有一天，我听见他俩
出去，那个孩子边下楼边很有些不解地问：那个老
头老说我们乖，我们哪儿乖啊？今天上午听了各位
的发言，给我的感觉就像那小孩，我不禁要自问一
声：我哪儿乖啊？”
听完这最后一句，会场里笑声一片。
5/39
生病的时候，
他在门上贴了“启
功冬眠，谢绝参
观，敲门推户，罚
一元钱”的字条，
可是只贴了一天，
就被人揭走收藏，
从此，来“参观”
的人更多了。
启功小学三年级时的绘画作品
6/39
一天启功来
到北京潘家园，看
到门口的店铺挂着
署有他名号的书法
作品，但没有一件
是他亲手所写，全
部是别人仿写的。
启功笑道：“写得
都比我好。”
7/39
启功先生从一个职位
上退下，竞争上岗人数不
少，替补人选一时难以定
夺。相关领导问先生意
见，先生本不想介入此事
则半玩笑回说：“不如抓
阄”。一位竞争者听说后
颇为不满，连夜造访质
问：“如此大事怎能玩笑
对待，岂不对我等太不尊
重了吗？”颇有兴师问罪
之状。先生立马回答：
“怎么能说不尊重？西藏
达赖、班禅转世不也要通
过金瓶掣签这种抓阄方式
来决定吗？”来者一时语
塞只好寒暄而去。
8/39
央视专栏东方之
子，专门介绍社会名
流，自然想采访启功。
最初，与先生联系时
云：“我们这个栏目档
次高，采访的都是知名
的专家学者社会精英，
故名《东方之子》。”
老先生听罢应声回答：
“我不够你们的档次，
我最多是个东方之
孙。”拒绝了。
9/39
通过启功众
多同事好友游
说，1994年底先
生终于同意央视
东方时空来寓所
采访。采访组一
上来就列举众多
头衔，先生一句
话轻轻拨开众多
桂冠：“这叫此
地无砂，红土为
贵。”
10/39
之前，一个学生在
场协助准备资料，以为
先生会把学术著作和诗
书画集都拿出来以供拍
摄。见先生坚持只摆学
术著作和论文集，大为
不解，启功则说：“我
首先是北京师范大学中
文系教授古典文学老
师，其次是国家文物鉴
定委员会鉴定人员，书
法绘画作诗填词有什么
好说的，不过是业余爱
好，是你作这个工作本
应该会的，值得一说
吗？”
11/39
一位空军高级将领派
秘书前来求字，秘书开门
见山摆明来头，说明背
景，提出要求，大有旋风
直升机空降而来之势。启
功先生正儿八经问那秘
书：“我要不写，你们会
不会派飞机来炸我？”秘
书一愣，摸不着头脑，连
忙说：“哪里，哪里。”
先生接着说:“那好，那就
不写了。”一时间拒之于
千里。
12/39
一个地产商，
准备好笔墨纸砚，
非要叫先生为自己
的地盘题名。先生
脸一沉说：“你准
备好笔墨纸砚我就
非得要写，你要准
备好一副棺材我就
得往里跳吗？”
13/39
文革后北师大第一
批研究生毕业，几个同
学去拜访启功先生。一
位川籍同学说回四川大
学谋职，先生自告奋勇
写推荐信，说着就提笔
铺纸写起来。展开一
读，竟是一片古雅典重
语言精美朗朗上口的骈
体文，在座同学无不惊
呼赞叹。先生说：“ 这
没什么，是我的强项，
其实我最适合做一名专
起草文书的僚员。”
14/39
一个博士生回忆：
1991年1月17日，美国向伊
拉克宣战，是日正是我博士
论文答辩。答辩席上坐着北
大、中国社科院的名流，气
氛紧张，手心出汗。启功先
生第一个向我提问，但却很
突兀：“打起来没有啊？”
我答：“打起来了！”全场
哄堂大笑，气氛活跃，我也
为之神旺，对答如流，顺利
过关。先生这也许叫玩世，
但我理解先生他把这些都视
为仪式，在他内心深处有着
真正的严肃。
15/39
颈椎病发作时医生
要先生做“牵引”治
疗。这般痛苦事，他却
开心地喻为“上吊”，
还以此填词一首《西江
月》：“ 七节颈椎生
刺，六年铁饼拴牢，长
绳牵系两三条，头上数
根活套。虽不轻松愉
快，略同锻炼晨操，
《洗冤录》里篇篇瞧，
不见这般上吊。”
16/39
后来先生又发心
脏病，送入医院抢
救，榻上口占长句，
时 为 1998 年 冬 ：
“填写诊单报病危，
小车直向病房推，鼻
腔氧气徐徐送，脉管
糖浆滴滴垂，心测功
能粘小饼，胃增消化
灌稀糜，遥闻低语还
阳了，游戏人间又一
回。”
17/39
启 功 毫 不 避 讳
“死”字，他说这个世
界上对我的死大体有三
种人，有一种是不认识
我的人，他们对我的生
存是无所谓的；另一种
人是对我感兴趣并且已
经拿到我的字的人，他
们盼我赶紧死；第三种
人是对我感兴趣但还没
拿到我的字的人，所以
他们盼望我先别死。
18/39
弟子见面总爱称
他为“博导”。启功
便言：“老朽垂垂老
矣，一拨就倒、一驳
就倒，我是‘拨
倒’ ，不拨‘自
倒’矣！”
在他被任命为中
央文史研究馆馆长
后，有人祝贺说，这
是“部级”呢。启功
则风趣地说：“不
急，我不急，真不
急！”
19/39
96年 启功与赵朴初
启功外出讲
学时，听到会议主
持人常说的“现在
请启老作指示”，
他接下去的话便
是：“本人是满
族，祖先活动在东
北，属少数民族，
历史上通称‘胡
人’。因此在下所
讲，全是不折不扣
的‘胡言’……”
20/39
启功曾说，他平生用功最勤、成就最显著的就
是文物鉴定。他从实践中总结了七条忌讳，即一、
皇威，二、挟贵，三、挟长，四、护短，五、尊
贤，六、远害，七、容众。前三条是出自社会权威
的压力，后四条是源于鉴定者的私心。
21/39
启功和爱犬的合影
启功先生被人
们称为大师，不知
道值几多金银。每
当听到有人尊称他
大师，便说：“你
们少说了一个‘犬
犹儿’。我是那个
狮”，说完向人做
狮吼状。
他给后世留下
了一片无边的心海
和众多灿烂的中国
文字。
22/39
他的客厅卧
室中，触目可见
者，除书画外，就
是各色玩具的小动
物。无论熊、狗、
兔，还是猫、虎、
鹿，一个个全都瞪
圆了天真的大眼
睛，好奇地望着
他。启功戏言道：
“ 动 物 比 人 可
爱。”
23/39
在2002年庆祝启功先生执教70周年的活动现
场，北师大学生们送给他一个可爱的绒毛玩具“小
熊维尼”，会议期间，先生就忍不住一次又一次地
用手抚摩着那只绒毛玩具，像个孩子。
24/39
他的工作助手
他曾问 ：“经历了
这么多，你为什么
还这么乐观？”
先 生 答道 ：
“我从不温习烦
恼。人的一生，分
为过去、现在、将
来。过去的已经过
去了，现在很短
暂，很快也会过
去，只有将来是有
希望的。”
25/39
陆昕说：启老生活
很节俭，一碗面条、几
根黄瓜再拌点炸酱就
行。有一次，我去先生
家闲谈，先生拿出芦柑
招待，我吃完了一个，
先生刚吃完半个，忽有
人来了，且来访者级别
甚高，有众多随员。我
见桌上食物凌乱不堪，
便匆匆收拾了一下，顺
手将芦柑皮和先生吃剩
的半个一齐丢进沙发旁
的纸篓里。
26/39
客人走后，先生坐
下，眼睛到处瞧，说：
“记得我那个芦柑没吃
完 ， 怎 么 就 没 了 ?” 我 大
窘，忙说：“让我给扔
了。”先生转身回到客
厅，弯腰从纸篓里找出那
半个芦柑，说：“用水冲
冲还可以吃。”我连忙去
夺，说： “我来吃，我扔
的我吃。”先生却拿得紧
紧的，道：“不，不，你
们年轻人哪能这样，我来
我来。”随即走到厕所用
凉水冲了冲，吃了。
27/39
启功常说，这辈子有两个恩人，“没有他们就
没有我的今天”。其一，便是北京师范大学的老校
长陈垣 。
（上图：50 年代启功与陈垣校长）
28/39
也正是陈垣慧
眼识才，只有中学
文凭的启功才能任
教辅仁大学(1952年
原辅仁大学与北京
师范大学合并)国文
系，之后一直留任
北京师范大学。
和恩师陈垣
29/39
另外一个恩人
便是他的妻子章宝
琛。
启 功 20 岁 时 中
学毕业，按照清代
传统都得在旗人内
部论亲。在母亲包
办下，他便与从未
见过面的章宝琛成
婚了。章宝琛不通
文墨。
50年代启功和夫人章宝琛
30/39
启功曾回忆曰：“我
的老伴儿叫章宝琛，比我
大两岁，也是满人，我习
惯地叫她姐姐。我母亲和
姑姑在1957年相继病倒，
重病的母亲和姑姑几乎就
靠我妻子一个人来照顾，
累活儿脏活儿、端屎端尿
都落在她一人身上。成年
累月，她日益消瘦，直到
送终发丧，才稍微松了一
口气。我无以为报只有请
她坐在椅子上，恭恭敬敬
地叫她‘姐姐’，给她磕
一个头。”
31/39
“文革”时
期，启功受到审
查，为了不招致
更多的麻烦，他
将自己的很多旧
作能烧的都烧
掉，能毁的也都
毁掉。
32/39
而这时，
妻子却冒着“惹
火烧身”的危
险，偷偷地将最
能代表启功国画
风 格 的 12 幅 作
品用牛皮纸裹
着，藏了起来。
33/39
直到1975 年，章宝
琛在离开人世前夕，才
将这个多年的秘密告诉
了启功。妻子去世之
后，启功把这些画作重
新装裱，并在这些画作
的旁边都题上了诗句，
他给这一套字画命名为
“二十痛心篇”。在
《痛心篇二十首》中这
样写道：“白头老夫
妻，相爱如少年；虽然
两 个 人 ， 只 有 一 条
命。”
34/39
病中，夫人章宝琛
曾对启功戏言：“我死
后一定有不少人为你介
绍对象，你信不信？”
启功笑曰：“老朽如
斯，哪会有人又傻且疯
这样子做呢？”夫人
问：“如果你不信，我
俩可以赌下输赢账。”
启功笑言：“万一你输
了，那赌债怎么能生
还？”夫人便说：“我
自信必赢。”不料这一
戏言果然灵验。
35/39
当夫人撒手
人寰后，启功家中
可 谓 “ 门 庭 若
市”，不少热心朋
友乐呵呵地手拿
“红丝线”，进门
就往启功的脚脖上
系。这可吓坏了启
功，他干脆撤掉双
人床，换成一张单
人床，以此明志，
谢绝盈门说客。
36/39
1989 年 冬，他还专
门为此作了一篇小文，
名曰：《打赌歌》。文
末，他这样写道：“郑
重宣称前赌今赢足使老
妻亲笔勾销当年自诩铁
固山坚的军令状。”
夫 妻 阴 阳 相 隔 30
年。生前，没有子嗣的
启功先生对亲属说：
“要是我走了，就把我
与宝琛合葬在一起。我
们来生还要做夫妻。”
37/39
66 岁 时 ， 他 自撰 墓
志铭 :
中学生，副教授。
博不精，专不透。名虽
扬，实不够。高不成，
低不就。瘫趋左，派曾
右。面微圆，皮欠厚。
妻已亡，并无后。丧犹
新，病照旧。六十六，
非不寿。八宝山，渐相
凑。计平生，谥曰陋。
身与名，一齐臭。
27 年 后 ， 墓 志铭 最
终“镌刻”在他的墓碑
上。
38/39
大师当中最
难的是专家点头
百姓鼓掌而且还
会搞笑，这种大
师非启功先生莫
属。
根据网络资料整理
2010. 8. 15
39/39
Slide 25
点击翻页
0/39
他是清朝雍正
皇帝的第九代孙，
他却不愿被称作爱
新觉罗·启功。有人
给他写信，上书：
“爱新觉罗·启功
收。”他索性标明
“查无此人，请退
回”。
启功11岁和祖父(左)、姑祖父合影
1/39
青少时期的启功
2/39
九十三年的漫长
人生，启功经历过怎
样的坎坷，是今天许
多人难以想象的。但
是，良好的家教，丰
富的阅历，广博的知
识，还有乐观善良的
性格，使他能够超然
对待人世间的荣辱冷
暖，始终保持着一颗
纯净而又深邃的赤子
之心。
3/39
张中行先生是启
功的至交，他说启功
“看表面，像是游戏
人间，探底里，乃是
把一切都看破了。”
正是这种淡泊名
利、对社会权威的不
屑，使得启功先生的
人生充满了中国知识
分子的自嘲，晚年之
时更似老顽童般谦
和、幽默。
4/39
1995年11月的一天，数十位学者会聚在北京师
范大学英东楼，讨论启功先生的新著《汉语现象论
丛》。
讨论结束前，一直正襟危坐、凝神倾听的启功
站起来讲话。他微躬身子，表情认真地说：“我内
侄的孩子小时候，他的一个同学常跟他一块上家来
玩。有时我嫌他们闹，就跟他们说，你们出去玩
吧，乖，啊？如此几次，终于有一天，我听见他俩
出去，那个孩子边下楼边很有些不解地问：那个老
头老说我们乖，我们哪儿乖啊？今天上午听了各位
的发言，给我的感觉就像那小孩，我不禁要自问一
声：我哪儿乖啊？”
听完这最后一句，会场里笑声一片。
5/39
生病的时候，
他在门上贴了“启
功冬眠，谢绝参
观，敲门推户，罚
一元钱”的字条，
可是只贴了一天，
就被人揭走收藏，
从此，来“参观”
的人更多了。
启功小学三年级时的绘画作品
6/39
一天启功来
到北京潘家园，看
到门口的店铺挂着
署有他名号的书法
作品，但没有一件
是他亲手所写，全
部是别人仿写的。
启功笑道：“写得
都比我好。”
7/39
启功先生从一个职位
上退下，竞争上岗人数不
少，替补人选一时难以定
夺。相关领导问先生意
见，先生本不想介入此事
则半玩笑回说：“不如抓
阄”。一位竞争者听说后
颇为不满，连夜造访质
问：“如此大事怎能玩笑
对待，岂不对我等太不尊
重了吗？”颇有兴师问罪
之状。先生立马回答：
“怎么能说不尊重？西藏
达赖、班禅转世不也要通
过金瓶掣签这种抓阄方式
来决定吗？”来者一时语
塞只好寒暄而去。
8/39
央视专栏东方之
子，专门介绍社会名
流，自然想采访启功。
最初，与先生联系时
云：“我们这个栏目档
次高，采访的都是知名
的专家学者社会精英，
故名《东方之子》。”
老先生听罢应声回答：
“我不够你们的档次，
我最多是个东方之
孙。”拒绝了。
9/39
通过启功众
多同事好友游
说，1994年底先
生终于同意央视
东方时空来寓所
采访。采访组一
上来就列举众多
头衔，先生一句
话轻轻拨开众多
桂冠：“这叫此
地无砂，红土为
贵。”
10/39
之前，一个学生在
场协助准备资料，以为
先生会把学术著作和诗
书画集都拿出来以供拍
摄。见先生坚持只摆学
术著作和论文集，大为
不解，启功则说：“我
首先是北京师范大学中
文系教授古典文学老
师，其次是国家文物鉴
定委员会鉴定人员，书
法绘画作诗填词有什么
好说的，不过是业余爱
好，是你作这个工作本
应该会的，值得一说
吗？”
11/39
一位空军高级将领派
秘书前来求字，秘书开门
见山摆明来头，说明背
景，提出要求，大有旋风
直升机空降而来之势。启
功先生正儿八经问那秘
书：“我要不写，你们会
不会派飞机来炸我？”秘
书一愣，摸不着头脑，连
忙说：“哪里，哪里。”
先生接着说:“那好，那就
不写了。”一时间拒之于
千里。
12/39
一个地产商，
准备好笔墨纸砚，
非要叫先生为自己
的地盘题名。先生
脸一沉说：“你准
备好笔墨纸砚我就
非得要写，你要准
备好一副棺材我就
得往里跳吗？”
13/39
文革后北师大第一
批研究生毕业，几个同
学去拜访启功先生。一
位川籍同学说回四川大
学谋职，先生自告奋勇
写推荐信，说着就提笔
铺纸写起来。展开一
读，竟是一片古雅典重
语言精美朗朗上口的骈
体文，在座同学无不惊
呼赞叹。先生说：“ 这
没什么，是我的强项，
其实我最适合做一名专
起草文书的僚员。”
14/39
一个博士生回忆：
1991年1月17日，美国向伊
拉克宣战，是日正是我博士
论文答辩。答辩席上坐着北
大、中国社科院的名流，气
氛紧张，手心出汗。启功先
生第一个向我提问，但却很
突兀：“打起来没有啊？”
我答：“打起来了！”全场
哄堂大笑，气氛活跃，我也
为之神旺，对答如流，顺利
过关。先生这也许叫玩世，
但我理解先生他把这些都视
为仪式，在他内心深处有着
真正的严肃。
15/39
颈椎病发作时医生
要先生做“牵引”治
疗。这般痛苦事，他却
开心地喻为“上吊”，
还以此填词一首《西江
月》：“ 七节颈椎生
刺，六年铁饼拴牢，长
绳牵系两三条，头上数
根活套。虽不轻松愉
快，略同锻炼晨操，
《洗冤录》里篇篇瞧，
不见这般上吊。”
16/39
后来先生又发心
脏病，送入医院抢
救，榻上口占长句，
时 为 1998 年 冬 ：
“填写诊单报病危，
小车直向病房推，鼻
腔氧气徐徐送，脉管
糖浆滴滴垂，心测功
能粘小饼，胃增消化
灌稀糜，遥闻低语还
阳了，游戏人间又一
回。”
17/39
启 功 毫 不 避 讳
“死”字，他说这个世
界上对我的死大体有三
种人，有一种是不认识
我的人，他们对我的生
存是无所谓的；另一种
人是对我感兴趣并且已
经拿到我的字的人，他
们盼我赶紧死；第三种
人是对我感兴趣但还没
拿到我的字的人，所以
他们盼望我先别死。
18/39
弟子见面总爱称
他为“博导”。启功
便言：“老朽垂垂老
矣，一拨就倒、一驳
就倒，我是‘拨
倒’ ，不拨‘自
倒’矣！”
在他被任命为中
央文史研究馆馆长
后，有人祝贺说，这
是“部级”呢。启功
则风趣地说：“不
急，我不急，真不
急！”
19/39
96年 启功与赵朴初
启功外出讲
学时，听到会议主
持人常说的“现在
请启老作指示”，
他接下去的话便
是：“本人是满
族，祖先活动在东
北，属少数民族，
历史上通称‘胡
人’。因此在下所
讲，全是不折不扣
的‘胡言’……”
20/39
启功曾说，他平生用功最勤、成就最显著的就
是文物鉴定。他从实践中总结了七条忌讳，即一、
皇威，二、挟贵，三、挟长，四、护短，五、尊
贤，六、远害，七、容众。前三条是出自社会权威
的压力，后四条是源于鉴定者的私心。
21/39
启功和爱犬的合影
启功先生被人
们称为大师，不知
道值几多金银。每
当听到有人尊称他
大师，便说：“你
们少说了一个‘犬
犹儿’。我是那个
狮”，说完向人做
狮吼状。
他给后世留下
了一片无边的心海
和众多灿烂的中国
文字。
22/39
他的客厅卧
室中，触目可见
者，除书画外，就
是各色玩具的小动
物。无论熊、狗、
兔，还是猫、虎、
鹿，一个个全都瞪
圆了天真的大眼
睛，好奇地望着
他。启功戏言道：
“ 动 物 比 人 可
爱。”
23/39
在2002年庆祝启功先生执教70周年的活动现
场，北师大学生们送给他一个可爱的绒毛玩具“小
熊维尼”，会议期间，先生就忍不住一次又一次地
用手抚摩着那只绒毛玩具，像个孩子。
24/39
他的工作助手
他曾问 ：“经历了
这么多，你为什么
还这么乐观？”
先 生 答道 ：
“我从不温习烦
恼。人的一生，分
为过去、现在、将
来。过去的已经过
去了，现在很短
暂，很快也会过
去，只有将来是有
希望的。”
25/39
陆昕说：启老生活
很节俭，一碗面条、几
根黄瓜再拌点炸酱就
行。有一次，我去先生
家闲谈，先生拿出芦柑
招待，我吃完了一个，
先生刚吃完半个，忽有
人来了，且来访者级别
甚高，有众多随员。我
见桌上食物凌乱不堪，
便匆匆收拾了一下，顺
手将芦柑皮和先生吃剩
的半个一齐丢进沙发旁
的纸篓里。
26/39
客人走后，先生坐
下，眼睛到处瞧，说：
“记得我那个芦柑没吃
完 ， 怎 么 就 没 了 ?” 我 大
窘，忙说：“让我给扔
了。”先生转身回到客
厅，弯腰从纸篓里找出那
半个芦柑，说：“用水冲
冲还可以吃。”我连忙去
夺，说： “我来吃，我扔
的我吃。”先生却拿得紧
紧的，道：“不，不，你
们年轻人哪能这样，我来
我来。”随即走到厕所用
凉水冲了冲，吃了。
27/39
启功常说，这辈子有两个恩人，“没有他们就
没有我的今天”。其一，便是北京师范大学的老校
长陈垣 。
（上图：50 年代启功与陈垣校长）
28/39
也正是陈垣慧
眼识才，只有中学
文凭的启功才能任
教辅仁大学(1952年
原辅仁大学与北京
师范大学合并)国文
系，之后一直留任
北京师范大学。
和恩师陈垣
29/39
另外一个恩人
便是他的妻子章宝
琛。
启 功 20 岁 时 中
学毕业，按照清代
传统都得在旗人内
部论亲。在母亲包
办下，他便与从未
见过面的章宝琛成
婚了。章宝琛不通
文墨。
50年代启功和夫人章宝琛
30/39
启功曾回忆曰：“我
的老伴儿叫章宝琛，比我
大两岁，也是满人，我习
惯地叫她姐姐。我母亲和
姑姑在1957年相继病倒，
重病的母亲和姑姑几乎就
靠我妻子一个人来照顾，
累活儿脏活儿、端屎端尿
都落在她一人身上。成年
累月，她日益消瘦，直到
送终发丧，才稍微松了一
口气。我无以为报只有请
她坐在椅子上，恭恭敬敬
地叫她‘姐姐’，给她磕
一个头。”
31/39
“文革”时
期，启功受到审
查，为了不招致
更多的麻烦，他
将自己的很多旧
作能烧的都烧
掉，能毁的也都
毁掉。
32/39
而这时，
妻子却冒着“惹
火烧身”的危
险，偷偷地将最
能代表启功国画
风 格 的 12 幅 作
品用牛皮纸裹
着，藏了起来。
33/39
直到1975 年，章宝
琛在离开人世前夕，才
将这个多年的秘密告诉
了启功。妻子去世之
后，启功把这些画作重
新装裱，并在这些画作
的旁边都题上了诗句，
他给这一套字画命名为
“二十痛心篇”。在
《痛心篇二十首》中这
样写道：“白头老夫
妻，相爱如少年；虽然
两 个 人 ， 只 有 一 条
命。”
34/39
病中，夫人章宝琛
曾对启功戏言：“我死
后一定有不少人为你介
绍对象，你信不信？”
启功笑曰：“老朽如
斯，哪会有人又傻且疯
这样子做呢？”夫人
问：“如果你不信，我
俩可以赌下输赢账。”
启功笑言：“万一你输
了，那赌债怎么能生
还？”夫人便说：“我
自信必赢。”不料这一
戏言果然灵验。
35/39
当夫人撒手
人寰后，启功家中
可 谓 “ 门 庭 若
市”，不少热心朋
友乐呵呵地手拿
“红丝线”，进门
就往启功的脚脖上
系。这可吓坏了启
功，他干脆撤掉双
人床，换成一张单
人床，以此明志，
谢绝盈门说客。
36/39
1989 年 冬，他还专
门为此作了一篇小文，
名曰：《打赌歌》。文
末，他这样写道：“郑
重宣称前赌今赢足使老
妻亲笔勾销当年自诩铁
固山坚的军令状。”
夫 妻 阴 阳 相 隔 30
年。生前，没有子嗣的
启功先生对亲属说：
“要是我走了，就把我
与宝琛合葬在一起。我
们来生还要做夫妻。”
37/39
66 岁 时 ， 他 自撰 墓
志铭 :
中学生，副教授。
博不精，专不透。名虽
扬，实不够。高不成，
低不就。瘫趋左，派曾
右。面微圆，皮欠厚。
妻已亡，并无后。丧犹
新，病照旧。六十六，
非不寿。八宝山，渐相
凑。计平生，谥曰陋。
身与名，一齐臭。
27 年 后 ， 墓 志铭 最
终“镌刻”在他的墓碑
上。
38/39
大师当中最
难的是专家点头
百姓鼓掌而且还
会搞笑，这种大
师非启功先生莫
属。
根据网络资料整理
2010. 8. 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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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清朝雍正
皇帝的第九代孙，
他却不愿被称作爱
新觉罗·启功。有人
给他写信，上书：
“爱新觉罗·启功
收。”他索性标明
“查无此人，请退
回”。
启功11岁和祖父(左)、姑祖父合影
1/39
青少时期的启功
2/39
九十三年的漫长
人生，启功经历过怎
样的坎坷，是今天许
多人难以想象的。但
是，良好的家教，丰
富的阅历，广博的知
识，还有乐观善良的
性格，使他能够超然
对待人世间的荣辱冷
暖，始终保持着一颗
纯净而又深邃的赤子
之心。
3/39
张中行先生是启
功的至交，他说启功
“看表面，像是游戏
人间，探底里，乃是
把一切都看破了。”
正是这种淡泊名
利、对社会权威的不
屑，使得启功先生的
人生充满了中国知识
分子的自嘲，晚年之
时更似老顽童般谦
和、幽默。
4/39
1995年11月的一天，数十位学者会聚在北京师
范大学英东楼，讨论启功先生的新著《汉语现象论
丛》。
讨论结束前，一直正襟危坐、凝神倾听的启功
站起来讲话。他微躬身子，表情认真地说：“我内
侄的孩子小时候，他的一个同学常跟他一块上家来
玩。有时我嫌他们闹，就跟他们说，你们出去玩
吧，乖，啊？如此几次，终于有一天，我听见他俩
出去，那个孩子边下楼边很有些不解地问：那个老
头老说我们乖，我们哪儿乖啊？今天上午听了各位
的发言，给我的感觉就像那小孩，我不禁要自问一
声：我哪儿乖啊？”
听完这最后一句，会场里笑声一片。
5/39
生病的时候，
他在门上贴了“启
功冬眠，谢绝参
观，敲门推户，罚
一元钱”的字条，
可是只贴了一天，
就被人揭走收藏，
从此，来“参观”
的人更多了。
启功小学三年级时的绘画作品
6/39
一天启功来
到北京潘家园，看
到门口的店铺挂着
署有他名号的书法
作品，但没有一件
是他亲手所写，全
部是别人仿写的。
启功笑道：“写得
都比我好。”
7/39
启功先生从一个职位
上退下，竞争上岗人数不
少，替补人选一时难以定
夺。相关领导问先生意
见，先生本不想介入此事
则半玩笑回说：“不如抓
阄”。一位竞争者听说后
颇为不满，连夜造访质
问：“如此大事怎能玩笑
对待，岂不对我等太不尊
重了吗？”颇有兴师问罪
之状。先生立马回答：
“怎么能说不尊重？西藏
达赖、班禅转世不也要通
过金瓶掣签这种抓阄方式
来决定吗？”来者一时语
塞只好寒暄而去。
8/39
央视专栏东方之
子，专门介绍社会名
流，自然想采访启功。
最初，与先生联系时
云：“我们这个栏目档
次高，采访的都是知名
的专家学者社会精英，
故名《东方之子》。”
老先生听罢应声回答：
“我不够你们的档次，
我最多是个东方之
孙。”拒绝了。
9/39
通过启功众
多同事好友游
说，1994年底先
生终于同意央视
东方时空来寓所
采访。采访组一
上来就列举众多
头衔，先生一句
话轻轻拨开众多
桂冠：“这叫此
地无砂，红土为
贵。”
10/39
之前，一个学生在
场协助准备资料，以为
先生会把学术著作和诗
书画集都拿出来以供拍
摄。见先生坚持只摆学
术著作和论文集，大为
不解，启功则说：“我
首先是北京师范大学中
文系教授古典文学老
师，其次是国家文物鉴
定委员会鉴定人员，书
法绘画作诗填词有什么
好说的，不过是业余爱
好，是你作这个工作本
应该会的，值得一说
吗？”
11/39
一位空军高级将领派
秘书前来求字，秘书开门
见山摆明来头，说明背
景，提出要求，大有旋风
直升机空降而来之势。启
功先生正儿八经问那秘
书：“我要不写，你们会
不会派飞机来炸我？”秘
书一愣，摸不着头脑，连
忙说：“哪里，哪里。”
先生接着说:“那好，那就
不写了。”一时间拒之于
千里。
12/39
一个地产商，
准备好笔墨纸砚，
非要叫先生为自己
的地盘题名。先生
脸一沉说：“你准
备好笔墨纸砚我就
非得要写，你要准
备好一副棺材我就
得往里跳吗？”
13/39
文革后北师大第一
批研究生毕业，几个同
学去拜访启功先生。一
位川籍同学说回四川大
学谋职，先生自告奋勇
写推荐信，说着就提笔
铺纸写起来。展开一
读，竟是一片古雅典重
语言精美朗朗上口的骈
体文，在座同学无不惊
呼赞叹。先生说：“ 这
没什么，是我的强项，
其实我最适合做一名专
起草文书的僚员。”
14/39
一个博士生回忆：
1991年1月17日，美国向伊
拉克宣战，是日正是我博士
论文答辩。答辩席上坐着北
大、中国社科院的名流，气
氛紧张，手心出汗。启功先
生第一个向我提问，但却很
突兀：“打起来没有啊？”
我答：“打起来了！”全场
哄堂大笑，气氛活跃，我也
为之神旺，对答如流，顺利
过关。先生这也许叫玩世，
但我理解先生他把这些都视
为仪式，在他内心深处有着
真正的严肃。
15/39
颈椎病发作时医生
要先生做“牵引”治
疗。这般痛苦事，他却
开心地喻为“上吊”，
还以此填词一首《西江
月》：“ 七节颈椎生
刺，六年铁饼拴牢，长
绳牵系两三条，头上数
根活套。虽不轻松愉
快，略同锻炼晨操，
《洗冤录》里篇篇瞧，
不见这般上吊。”
16/39
后来先生又发心
脏病，送入医院抢
救，榻上口占长句，
时 为 1998 年 冬 ：
“填写诊单报病危，
小车直向病房推，鼻
腔氧气徐徐送，脉管
糖浆滴滴垂，心测功
能粘小饼，胃增消化
灌稀糜，遥闻低语还
阳了，游戏人间又一
回。”
17/39
启 功 毫 不 避 讳
“死”字，他说这个世
界上对我的死大体有三
种人，有一种是不认识
我的人，他们对我的生
存是无所谓的；另一种
人是对我感兴趣并且已
经拿到我的字的人，他
们盼我赶紧死；第三种
人是对我感兴趣但还没
拿到我的字的人，所以
他们盼望我先别死。
18/39
弟子见面总爱称
他为“博导”。启功
便言：“老朽垂垂老
矣，一拨就倒、一驳
就倒，我是‘拨
倒’ ，不拨‘自
倒’矣！”
在他被任命为中
央文史研究馆馆长
后，有人祝贺说，这
是“部级”呢。启功
则风趣地说：“不
急，我不急，真不
急！”
19/39
96年 启功与赵朴初
启功外出讲
学时，听到会议主
持人常说的“现在
请启老作指示”，
他接下去的话便
是：“本人是满
族，祖先活动在东
北，属少数民族，
历史上通称‘胡
人’。因此在下所
讲，全是不折不扣
的‘胡言’……”
20/39
启功曾说，他平生用功最勤、成就最显著的就
是文物鉴定。他从实践中总结了七条忌讳，即一、
皇威，二、挟贵，三、挟长，四、护短，五、尊
贤，六、远害，七、容众。前三条是出自社会权威
的压力，后四条是源于鉴定者的私心。
21/39
启功和爱犬的合影
启功先生被人
们称为大师，不知
道值几多金银。每
当听到有人尊称他
大师，便说：“你
们少说了一个‘犬
犹儿’。我是那个
狮”，说完向人做
狮吼状。
他给后世留下
了一片无边的心海
和众多灿烂的中国
文字。
22/39
他的客厅卧
室中，触目可见
者，除书画外，就
是各色玩具的小动
物。无论熊、狗、
兔，还是猫、虎、
鹿，一个个全都瞪
圆了天真的大眼
睛，好奇地望着
他。启功戏言道：
“ 动 物 比 人 可
爱。”
23/39
在2002年庆祝启功先生执教70周年的活动现
场，北师大学生们送给他一个可爱的绒毛玩具“小
熊维尼”，会议期间，先生就忍不住一次又一次地
用手抚摩着那只绒毛玩具，像个孩子。
24/39
他的工作助手
他曾问 ：“经历了
这么多，你为什么
还这么乐观？”
先 生 答道 ：
“我从不温习烦
恼。人的一生，分
为过去、现在、将
来。过去的已经过
去了，现在很短
暂，很快也会过
去，只有将来是有
希望的。”
25/39
陆昕说：启老生活
很节俭，一碗面条、几
根黄瓜再拌点炸酱就
行。有一次，我去先生
家闲谈，先生拿出芦柑
招待，我吃完了一个，
先生刚吃完半个，忽有
人来了，且来访者级别
甚高，有众多随员。我
见桌上食物凌乱不堪，
便匆匆收拾了一下，顺
手将芦柑皮和先生吃剩
的半个一齐丢进沙发旁
的纸篓里。
26/39
客人走后，先生坐
下，眼睛到处瞧，说：
“记得我那个芦柑没吃
完 ， 怎 么 就 没 了 ?” 我 大
窘，忙说：“让我给扔
了。”先生转身回到客
厅，弯腰从纸篓里找出那
半个芦柑，说：“用水冲
冲还可以吃。”我连忙去
夺，说： “我来吃，我扔
的我吃。”先生却拿得紧
紧的，道：“不，不，你
们年轻人哪能这样，我来
我来。”随即走到厕所用
凉水冲了冲，吃了。
27/39
启功常说，这辈子有两个恩人，“没有他们就
没有我的今天”。其一，便是北京师范大学的老校
长陈垣 。
（上图：50 年代启功与陈垣校长）
28/39
也正是陈垣慧
眼识才，只有中学
文凭的启功才能任
教辅仁大学(1952年
原辅仁大学与北京
师范大学合并)国文
系，之后一直留任
北京师范大学。
和恩师陈垣
29/39
另外一个恩人
便是他的妻子章宝
琛。
启 功 20 岁 时 中
学毕业，按照清代
传统都得在旗人内
部论亲。在母亲包
办下，他便与从未
见过面的章宝琛成
婚了。章宝琛不通
文墨。
50年代启功和夫人章宝琛
30/39
启功曾回忆曰：“我
的老伴儿叫章宝琛，比我
大两岁，也是满人，我习
惯地叫她姐姐。我母亲和
姑姑在1957年相继病倒，
重病的母亲和姑姑几乎就
靠我妻子一个人来照顾，
累活儿脏活儿、端屎端尿
都落在她一人身上。成年
累月，她日益消瘦，直到
送终发丧，才稍微松了一
口气。我无以为报只有请
她坐在椅子上，恭恭敬敬
地叫她‘姐姐’，给她磕
一个头。”
31/39
“文革”时
期，启功受到审
查，为了不招致
更多的麻烦，他
将自己的很多旧
作能烧的都烧
掉，能毁的也都
毁掉。
32/39
而这时，
妻子却冒着“惹
火烧身”的危
险，偷偷地将最
能代表启功国画
风 格 的 12 幅 作
品用牛皮纸裹
着，藏了起来。
33/39
直到1975 年，章宝
琛在离开人世前夕，才
将这个多年的秘密告诉
了启功。妻子去世之
后，启功把这些画作重
新装裱，并在这些画作
的旁边都题上了诗句，
他给这一套字画命名为
“二十痛心篇”。在
《痛心篇二十首》中这
样写道：“白头老夫
妻，相爱如少年；虽然
两 个 人 ， 只 有 一 条
命。”
34/39
病中，夫人章宝琛
曾对启功戏言：“我死
后一定有不少人为你介
绍对象，你信不信？”
启功笑曰：“老朽如
斯，哪会有人又傻且疯
这样子做呢？”夫人
问：“如果你不信，我
俩可以赌下输赢账。”
启功笑言：“万一你输
了，那赌债怎么能生
还？”夫人便说：“我
自信必赢。”不料这一
戏言果然灵验。
35/39
当夫人撒手
人寰后，启功家中
可 谓 “ 门 庭 若
市”，不少热心朋
友乐呵呵地手拿
“红丝线”，进门
就往启功的脚脖上
系。这可吓坏了启
功，他干脆撤掉双
人床，换成一张单
人床，以此明志，
谢绝盈门说客。
36/39
1989 年 冬，他还专
门为此作了一篇小文，
名曰：《打赌歌》。文
末，他这样写道：“郑
重宣称前赌今赢足使老
妻亲笔勾销当年自诩铁
固山坚的军令状。”
夫 妻 阴 阳 相 隔 30
年。生前，没有子嗣的
启功先生对亲属说：
“要是我走了，就把我
与宝琛合葬在一起。我
们来生还要做夫妻。”
37/39
66 岁 时 ， 他 自撰 墓
志铭 :
中学生，副教授。
博不精，专不透。名虽
扬，实不够。高不成，
低不就。瘫趋左，派曾
右。面微圆，皮欠厚。
妻已亡，并无后。丧犹
新，病照旧。六十六，
非不寿。八宝山，渐相
凑。计平生，谥曰陋。
身与名，一齐臭。
27 年 后 ， 墓 志铭 最
终“镌刻”在他的墓碑
上。
38/39
大师当中最
难的是专家点头
百姓鼓掌而且还
会搞笑，这种大
师非启功先生莫
属。
根据网络资料整理
2010. 8. 15
39/39
Slide 27
点击翻页
0/39
他是清朝雍正
皇帝的第九代孙，
他却不愿被称作爱
新觉罗·启功。有人
给他写信，上书：
“爱新觉罗·启功
收。”他索性标明
“查无此人，请退
回”。
启功11岁和祖父(左)、姑祖父合影
1/39
青少时期的启功
2/39
九十三年的漫长
人生，启功经历过怎
样的坎坷，是今天许
多人难以想象的。但
是，良好的家教，丰
富的阅历，广博的知
识，还有乐观善良的
性格，使他能够超然
对待人世间的荣辱冷
暖，始终保持着一颗
纯净而又深邃的赤子
之心。
3/39
张中行先生是启
功的至交，他说启功
“看表面，像是游戏
人间，探底里，乃是
把一切都看破了。”
正是这种淡泊名
利、对社会权威的不
屑，使得启功先生的
人生充满了中国知识
分子的自嘲，晚年之
时更似老顽童般谦
和、幽默。
4/39
1995年11月的一天，数十位学者会聚在北京师
范大学英东楼，讨论启功先生的新著《汉语现象论
丛》。
讨论结束前，一直正襟危坐、凝神倾听的启功
站起来讲话。他微躬身子，表情认真地说：“我内
侄的孩子小时候，他的一个同学常跟他一块上家来
玩。有时我嫌他们闹，就跟他们说，你们出去玩
吧，乖，啊？如此几次，终于有一天，我听见他俩
出去，那个孩子边下楼边很有些不解地问：那个老
头老说我们乖，我们哪儿乖啊？今天上午听了各位
的发言，给我的感觉就像那小孩，我不禁要自问一
声：我哪儿乖啊？”
听完这最后一句，会场里笑声一片。
5/39
生病的时候，
他在门上贴了“启
功冬眠，谢绝参
观，敲门推户，罚
一元钱”的字条，
可是只贴了一天，
就被人揭走收藏，
从此，来“参观”
的人更多了。
启功小学三年级时的绘画作品
6/39
一天启功来
到北京潘家园，看
到门口的店铺挂着
署有他名号的书法
作品，但没有一件
是他亲手所写，全
部是别人仿写的。
启功笑道：“写得
都比我好。”
7/39
启功先生从一个职位
上退下，竞争上岗人数不
少，替补人选一时难以定
夺。相关领导问先生意
见，先生本不想介入此事
则半玩笑回说：“不如抓
阄”。一位竞争者听说后
颇为不满，连夜造访质
问：“如此大事怎能玩笑
对待，岂不对我等太不尊
重了吗？”颇有兴师问罪
之状。先生立马回答：
“怎么能说不尊重？西藏
达赖、班禅转世不也要通
过金瓶掣签这种抓阄方式
来决定吗？”来者一时语
塞只好寒暄而去。
8/39
央视专栏东方之
子，专门介绍社会名
流，自然想采访启功。
最初，与先生联系时
云：“我们这个栏目档
次高，采访的都是知名
的专家学者社会精英，
故名《东方之子》。”
老先生听罢应声回答：
“我不够你们的档次，
我最多是个东方之
孙。”拒绝了。
9/39
通过启功众
多同事好友游
说，1994年底先
生终于同意央视
东方时空来寓所
采访。采访组一
上来就列举众多
头衔，先生一句
话轻轻拨开众多
桂冠：“这叫此
地无砂，红土为
贵。”
10/39
之前，一个学生在
场协助准备资料，以为
先生会把学术著作和诗
书画集都拿出来以供拍
摄。见先生坚持只摆学
术著作和论文集，大为
不解，启功则说：“我
首先是北京师范大学中
文系教授古典文学老
师，其次是国家文物鉴
定委员会鉴定人员，书
法绘画作诗填词有什么
好说的，不过是业余爱
好，是你作这个工作本
应该会的，值得一说
吗？”
11/39
一位空军高级将领派
秘书前来求字，秘书开门
见山摆明来头，说明背
景，提出要求，大有旋风
直升机空降而来之势。启
功先生正儿八经问那秘
书：“我要不写，你们会
不会派飞机来炸我？”秘
书一愣，摸不着头脑，连
忙说：“哪里，哪里。”
先生接着说:“那好，那就
不写了。”一时间拒之于
千里。
12/39
一个地产商，
准备好笔墨纸砚，
非要叫先生为自己
的地盘题名。先生
脸一沉说：“你准
备好笔墨纸砚我就
非得要写，你要准
备好一副棺材我就
得往里跳吗？”
13/39
文革后北师大第一
批研究生毕业，几个同
学去拜访启功先生。一
位川籍同学说回四川大
学谋职，先生自告奋勇
写推荐信，说着就提笔
铺纸写起来。展开一
读，竟是一片古雅典重
语言精美朗朗上口的骈
体文，在座同学无不惊
呼赞叹。先生说：“ 这
没什么，是我的强项，
其实我最适合做一名专
起草文书的僚员。”
14/39
一个博士生回忆：
1991年1月17日，美国向伊
拉克宣战，是日正是我博士
论文答辩。答辩席上坐着北
大、中国社科院的名流，气
氛紧张，手心出汗。启功先
生第一个向我提问，但却很
突兀：“打起来没有啊？”
我答：“打起来了！”全场
哄堂大笑，气氛活跃，我也
为之神旺，对答如流，顺利
过关。先生这也许叫玩世，
但我理解先生他把这些都视
为仪式，在他内心深处有着
真正的严肃。
15/39
颈椎病发作时医生
要先生做“牵引”治
疗。这般痛苦事，他却
开心地喻为“上吊”，
还以此填词一首《西江
月》：“ 七节颈椎生
刺，六年铁饼拴牢，长
绳牵系两三条，头上数
根活套。虽不轻松愉
快，略同锻炼晨操，
《洗冤录》里篇篇瞧，
不见这般上吊。”
16/39
后来先生又发心
脏病，送入医院抢
救，榻上口占长句，
时 为 1998 年 冬 ：
“填写诊单报病危，
小车直向病房推，鼻
腔氧气徐徐送，脉管
糖浆滴滴垂，心测功
能粘小饼，胃增消化
灌稀糜，遥闻低语还
阳了，游戏人间又一
回。”
17/39
启 功 毫 不 避 讳
“死”字，他说这个世
界上对我的死大体有三
种人，有一种是不认识
我的人，他们对我的生
存是无所谓的；另一种
人是对我感兴趣并且已
经拿到我的字的人，他
们盼我赶紧死；第三种
人是对我感兴趣但还没
拿到我的字的人，所以
他们盼望我先别死。
18/39
弟子见面总爱称
他为“博导”。启功
便言：“老朽垂垂老
矣，一拨就倒、一驳
就倒，我是‘拨
倒’ ，不拨‘自
倒’矣！”
在他被任命为中
央文史研究馆馆长
后，有人祝贺说，这
是“部级”呢。启功
则风趣地说：“不
急，我不急，真不
急！”
19/39
96年 启功与赵朴初
启功外出讲
学时，听到会议主
持人常说的“现在
请启老作指示”，
他接下去的话便
是：“本人是满
族，祖先活动在东
北，属少数民族，
历史上通称‘胡
人’。因此在下所
讲，全是不折不扣
的‘胡言’……”
20/39
启功曾说，他平生用功最勤、成就最显著的就
是文物鉴定。他从实践中总结了七条忌讳，即一、
皇威，二、挟贵，三、挟长，四、护短，五、尊
贤，六、远害，七、容众。前三条是出自社会权威
的压力，后四条是源于鉴定者的私心。
21/39
启功和爱犬的合影
启功先生被人
们称为大师，不知
道值几多金银。每
当听到有人尊称他
大师，便说：“你
们少说了一个‘犬
犹儿’。我是那个
狮”，说完向人做
狮吼状。
他给后世留下
了一片无边的心海
和众多灿烂的中国
文字。
22/39
他的客厅卧
室中，触目可见
者，除书画外，就
是各色玩具的小动
物。无论熊、狗、
兔，还是猫、虎、
鹿，一个个全都瞪
圆了天真的大眼
睛，好奇地望着
他。启功戏言道：
“ 动 物 比 人 可
爱。”
23/39
在2002年庆祝启功先生执教70周年的活动现
场，北师大学生们送给他一个可爱的绒毛玩具“小
熊维尼”，会议期间，先生就忍不住一次又一次地
用手抚摩着那只绒毛玩具，像个孩子。
24/39
他的工作助手
他曾问 ：“经历了
这么多，你为什么
还这么乐观？”
先 生 答道 ：
“我从不温习烦
恼。人的一生，分
为过去、现在、将
来。过去的已经过
去了，现在很短
暂，很快也会过
去，只有将来是有
希望的。”
25/39
陆昕说：启老生活
很节俭，一碗面条、几
根黄瓜再拌点炸酱就
行。有一次，我去先生
家闲谈，先生拿出芦柑
招待，我吃完了一个，
先生刚吃完半个，忽有
人来了，且来访者级别
甚高，有众多随员。我
见桌上食物凌乱不堪，
便匆匆收拾了一下，顺
手将芦柑皮和先生吃剩
的半个一齐丢进沙发旁
的纸篓里。
26/39
客人走后，先生坐
下，眼睛到处瞧，说：
“记得我那个芦柑没吃
完 ， 怎 么 就 没 了 ?” 我 大
窘，忙说：“让我给扔
了。”先生转身回到客
厅，弯腰从纸篓里找出那
半个芦柑，说：“用水冲
冲还可以吃。”我连忙去
夺，说： “我来吃，我扔
的我吃。”先生却拿得紧
紧的，道：“不，不，你
们年轻人哪能这样，我来
我来。”随即走到厕所用
凉水冲了冲，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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启功常说，这辈子有两个恩人，“没有他们就
没有我的今天”。其一，便是北京师范大学的老校
长陈垣 。
（上图：50 年代启功与陈垣校长）
28/39
也正是陈垣慧
眼识才，只有中学
文凭的启功才能任
教辅仁大学(1952年
原辅仁大学与北京
师范大学合并)国文
系，之后一直留任
北京师范大学。
和恩师陈垣
29/39
另外一个恩人
便是他的妻子章宝
琛。
启 功 20 岁 时 中
学毕业，按照清代
传统都得在旗人内
部论亲。在母亲包
办下，他便与从未
见过面的章宝琛成
婚了。章宝琛不通
文墨。
50年代启功和夫人章宝琛
30/39
启功曾回忆曰：“我
的老伴儿叫章宝琛，比我
大两岁，也是满人，我习
惯地叫她姐姐。我母亲和
姑姑在1957年相继病倒，
重病的母亲和姑姑几乎就
靠我妻子一个人来照顾，
累活儿脏活儿、端屎端尿
都落在她一人身上。成年
累月，她日益消瘦，直到
送终发丧，才稍微松了一
口气。我无以为报只有请
她坐在椅子上，恭恭敬敬
地叫她‘姐姐’，给她磕
一个头。”
31/39
“文革”时
期，启功受到审
查，为了不招致
更多的麻烦，他
将自己的很多旧
作能烧的都烧
掉，能毁的也都
毁掉。
32/39
而这时，
妻子却冒着“惹
火烧身”的危
险，偷偷地将最
能代表启功国画
风 格 的 12 幅 作
品用牛皮纸裹
着，藏了起来。
33/39
直到1975 年，章宝
琛在离开人世前夕，才
将这个多年的秘密告诉
了启功。妻子去世之
后，启功把这些画作重
新装裱，并在这些画作
的旁边都题上了诗句，
他给这一套字画命名为
“二十痛心篇”。在
《痛心篇二十首》中这
样写道：“白头老夫
妻，相爱如少年；虽然
两 个 人 ， 只 有 一 条
命。”
34/39
病中，夫人章宝琛
曾对启功戏言：“我死
后一定有不少人为你介
绍对象，你信不信？”
启功笑曰：“老朽如
斯，哪会有人又傻且疯
这样子做呢？”夫人
问：“如果你不信，我
俩可以赌下输赢账。”
启功笑言：“万一你输
了，那赌债怎么能生
还？”夫人便说：“我
自信必赢。”不料这一
戏言果然灵验。
35/39
当夫人撒手
人寰后，启功家中
可 谓 “ 门 庭 若
市”，不少热心朋
友乐呵呵地手拿
“红丝线”，进门
就往启功的脚脖上
系。这可吓坏了启
功，他干脆撤掉双
人床，换成一张单
人床，以此明志，
谢绝盈门说客。
36/39
1989 年 冬，他还专
门为此作了一篇小文，
名曰：《打赌歌》。文
末，他这样写道：“郑
重宣称前赌今赢足使老
妻亲笔勾销当年自诩铁
固山坚的军令状。”
夫 妻 阴 阳 相 隔 30
年。生前，没有子嗣的
启功先生对亲属说：
“要是我走了，就把我
与宝琛合葬在一起。我
们来生还要做夫妻。”
37/39
66 岁 时 ， 他 自撰 墓
志铭 :
中学生，副教授。
博不精，专不透。名虽
扬，实不够。高不成，
低不就。瘫趋左，派曾
右。面微圆，皮欠厚。
妻已亡，并无后。丧犹
新，病照旧。六十六，
非不寿。八宝山，渐相
凑。计平生，谥曰陋。
身与名，一齐臭。
27 年 后 ， 墓 志铭 最
终“镌刻”在他的墓碑
上。
38/39
大师当中最
难的是专家点头
百姓鼓掌而且还
会搞笑，这种大
师非启功先生莫
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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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 8. 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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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清朝雍正
皇帝的第九代孙，
他却不愿被称作爱
新觉罗·启功。有人
给他写信，上书：
“爱新觉罗·启功
收。”他索性标明
“查无此人，请退
回”。
启功11岁和祖父(左)、姑祖父合影
1/39
青少时期的启功
2/39
九十三年的漫长
人生，启功经历过怎
样的坎坷，是今天许
多人难以想象的。但
是，良好的家教，丰
富的阅历，广博的知
识，还有乐观善良的
性格，使他能够超然
对待人世间的荣辱冷
暖，始终保持着一颗
纯净而又深邃的赤子
之心。
3/39
张中行先生是启
功的至交，他说启功
“看表面，像是游戏
人间，探底里，乃是
把一切都看破了。”
正是这种淡泊名
利、对社会权威的不
屑，使得启功先生的
人生充满了中国知识
分子的自嘲，晚年之
时更似老顽童般谦
和、幽默。
4/39
1995年11月的一天，数十位学者会聚在北京师
范大学英东楼，讨论启功先生的新著《汉语现象论
丛》。
讨论结束前，一直正襟危坐、凝神倾听的启功
站起来讲话。他微躬身子，表情认真地说：“我内
侄的孩子小时候，他的一个同学常跟他一块上家来
玩。有时我嫌他们闹，就跟他们说，你们出去玩
吧，乖，啊？如此几次，终于有一天，我听见他俩
出去，那个孩子边下楼边很有些不解地问：那个老
头老说我们乖，我们哪儿乖啊？今天上午听了各位
的发言，给我的感觉就像那小孩，我不禁要自问一
声：我哪儿乖啊？”
听完这最后一句，会场里笑声一片。
5/39
生病的时候，
他在门上贴了“启
功冬眠，谢绝参
观，敲门推户，罚
一元钱”的字条，
可是只贴了一天，
就被人揭走收藏，
从此，来“参观”
的人更多了。
启功小学三年级时的绘画作品
6/39
一天启功来
到北京潘家园，看
到门口的店铺挂着
署有他名号的书法
作品，但没有一件
是他亲手所写，全
部是别人仿写的。
启功笑道：“写得
都比我好。”
7/39
启功先生从一个职位
上退下，竞争上岗人数不
少，替补人选一时难以定
夺。相关领导问先生意
见，先生本不想介入此事
则半玩笑回说：“不如抓
阄”。一位竞争者听说后
颇为不满，连夜造访质
问：“如此大事怎能玩笑
对待，岂不对我等太不尊
重了吗？”颇有兴师问罪
之状。先生立马回答：
“怎么能说不尊重？西藏
达赖、班禅转世不也要通
过金瓶掣签这种抓阄方式
来决定吗？”来者一时语
塞只好寒暄而去。
8/39
央视专栏东方之
子，专门介绍社会名
流，自然想采访启功。
最初，与先生联系时
云：“我们这个栏目档
次高，采访的都是知名
的专家学者社会精英，
故名《东方之子》。”
老先生听罢应声回答：
“我不够你们的档次，
我最多是个东方之
孙。”拒绝了。
9/39
通过启功众
多同事好友游
说，1994年底先
生终于同意央视
东方时空来寓所
采访。采访组一
上来就列举众多
头衔，先生一句
话轻轻拨开众多
桂冠：“这叫此
地无砂，红土为
贵。”
10/39
之前，一个学生在
场协助准备资料，以为
先生会把学术著作和诗
书画集都拿出来以供拍
摄。见先生坚持只摆学
术著作和论文集，大为
不解，启功则说：“我
首先是北京师范大学中
文系教授古典文学老
师，其次是国家文物鉴
定委员会鉴定人员，书
法绘画作诗填词有什么
好说的，不过是业余爱
好，是你作这个工作本
应该会的，值得一说
吗？”
11/39
一位空军高级将领派
秘书前来求字，秘书开门
见山摆明来头，说明背
景，提出要求，大有旋风
直升机空降而来之势。启
功先生正儿八经问那秘
书：“我要不写，你们会
不会派飞机来炸我？”秘
书一愣，摸不着头脑，连
忙说：“哪里，哪里。”
先生接着说:“那好，那就
不写了。”一时间拒之于
千里。
12/39
一个地产商，
准备好笔墨纸砚，
非要叫先生为自己
的地盘题名。先生
脸一沉说：“你准
备好笔墨纸砚我就
非得要写，你要准
备好一副棺材我就
得往里跳吗？”
13/39
文革后北师大第一
批研究生毕业，几个同
学去拜访启功先生。一
位川籍同学说回四川大
学谋职，先生自告奋勇
写推荐信，说着就提笔
铺纸写起来。展开一
读，竟是一片古雅典重
语言精美朗朗上口的骈
体文，在座同学无不惊
呼赞叹。先生说：“ 这
没什么，是我的强项，
其实我最适合做一名专
起草文书的僚员。”
14/39
一个博士生回忆：
1991年1月17日，美国向伊
拉克宣战，是日正是我博士
论文答辩。答辩席上坐着北
大、中国社科院的名流，气
氛紧张，手心出汗。启功先
生第一个向我提问，但却很
突兀：“打起来没有啊？”
我答：“打起来了！”全场
哄堂大笑，气氛活跃，我也
为之神旺，对答如流，顺利
过关。先生这也许叫玩世，
但我理解先生他把这些都视
为仪式，在他内心深处有着
真正的严肃。
15/39
颈椎病发作时医生
要先生做“牵引”治
疗。这般痛苦事，他却
开心地喻为“上吊”，
还以此填词一首《西江
月》：“ 七节颈椎生
刺，六年铁饼拴牢，长
绳牵系两三条，头上数
根活套。虽不轻松愉
快，略同锻炼晨操，
《洗冤录》里篇篇瞧，
不见这般上吊。”
16/39
后来先生又发心
脏病，送入医院抢
救，榻上口占长句，
时 为 1998 年 冬 ：
“填写诊单报病危，
小车直向病房推，鼻
腔氧气徐徐送，脉管
糖浆滴滴垂，心测功
能粘小饼，胃增消化
灌稀糜，遥闻低语还
阳了，游戏人间又一
回。”
17/39
启 功 毫 不 避 讳
“死”字，他说这个世
界上对我的死大体有三
种人，有一种是不认识
我的人，他们对我的生
存是无所谓的；另一种
人是对我感兴趣并且已
经拿到我的字的人，他
们盼我赶紧死；第三种
人是对我感兴趣但还没
拿到我的字的人，所以
他们盼望我先别死。
18/39
弟子见面总爱称
他为“博导”。启功
便言：“老朽垂垂老
矣，一拨就倒、一驳
就倒，我是‘拨
倒’ ，不拨‘自
倒’矣！”
在他被任命为中
央文史研究馆馆长
后，有人祝贺说，这
是“部级”呢。启功
则风趣地说：“不
急，我不急，真不
急！”
19/39
96年 启功与赵朴初
启功外出讲
学时，听到会议主
持人常说的“现在
请启老作指示”，
他接下去的话便
是：“本人是满
族，祖先活动在东
北，属少数民族，
历史上通称‘胡
人’。因此在下所
讲，全是不折不扣
的‘胡言’……”
20/39
启功曾说，他平生用功最勤、成就最显著的就
是文物鉴定。他从实践中总结了七条忌讳，即一、
皇威，二、挟贵，三、挟长，四、护短，五、尊
贤，六、远害，七、容众。前三条是出自社会权威
的压力，后四条是源于鉴定者的私心。
21/39
启功和爱犬的合影
启功先生被人
们称为大师，不知
道值几多金银。每
当听到有人尊称他
大师，便说：“你
们少说了一个‘犬
犹儿’。我是那个
狮”，说完向人做
狮吼状。
他给后世留下
了一片无边的心海
和众多灿烂的中国
文字。
22/39
他的客厅卧
室中，触目可见
者，除书画外，就
是各色玩具的小动
物。无论熊、狗、
兔，还是猫、虎、
鹿，一个个全都瞪
圆了天真的大眼
睛，好奇地望着
他。启功戏言道：
“ 动 物 比 人 可
爱。”
23/39
在2002年庆祝启功先生执教70周年的活动现
场，北师大学生们送给他一个可爱的绒毛玩具“小
熊维尼”，会议期间，先生就忍不住一次又一次地
用手抚摩着那只绒毛玩具，像个孩子。
24/39
他的工作助手
他曾问 ：“经历了
这么多，你为什么
还这么乐观？”
先 生 答道 ：
“我从不温习烦
恼。人的一生，分
为过去、现在、将
来。过去的已经过
去了，现在很短
暂，很快也会过
去，只有将来是有
希望的。”
25/39
陆昕说：启老生活
很节俭，一碗面条、几
根黄瓜再拌点炸酱就
行。有一次，我去先生
家闲谈，先生拿出芦柑
招待，我吃完了一个，
先生刚吃完半个，忽有
人来了，且来访者级别
甚高，有众多随员。我
见桌上食物凌乱不堪，
便匆匆收拾了一下，顺
手将芦柑皮和先生吃剩
的半个一齐丢进沙发旁
的纸篓里。
26/39
客人走后，先生坐
下，眼睛到处瞧，说：
“记得我那个芦柑没吃
完 ， 怎 么 就 没 了 ?” 我 大
窘，忙说：“让我给扔
了。”先生转身回到客
厅，弯腰从纸篓里找出那
半个芦柑，说：“用水冲
冲还可以吃。”我连忙去
夺，说： “我来吃，我扔
的我吃。”先生却拿得紧
紧的，道：“不，不，你
们年轻人哪能这样，我来
我来。”随即走到厕所用
凉水冲了冲，吃了。
27/39
启功常说，这辈子有两个恩人，“没有他们就
没有我的今天”。其一，便是北京师范大学的老校
长陈垣 。
（上图：50 年代启功与陈垣校长）
28/39
也正是陈垣慧
眼识才，只有中学
文凭的启功才能任
教辅仁大学(1952年
原辅仁大学与北京
师范大学合并)国文
系，之后一直留任
北京师范大学。
和恩师陈垣
29/39
另外一个恩人
便是他的妻子章宝
琛。
启 功 20 岁 时 中
学毕业，按照清代
传统都得在旗人内
部论亲。在母亲包
办下，他便与从未
见过面的章宝琛成
婚了。章宝琛不通
文墨。
50年代启功和夫人章宝琛
30/39
启功曾回忆曰：“我
的老伴儿叫章宝琛，比我
大两岁，也是满人，我习
惯地叫她姐姐。我母亲和
姑姑在1957年相继病倒，
重病的母亲和姑姑几乎就
靠我妻子一个人来照顾，
累活儿脏活儿、端屎端尿
都落在她一人身上。成年
累月，她日益消瘦，直到
送终发丧，才稍微松了一
口气。我无以为报只有请
她坐在椅子上，恭恭敬敬
地叫她‘姐姐’，给她磕
一个头。”
31/39
“文革”时
期，启功受到审
查，为了不招致
更多的麻烦，他
将自己的很多旧
作能烧的都烧
掉，能毁的也都
毁掉。
32/39
而这时，
妻子却冒着“惹
火烧身”的危
险，偷偷地将最
能代表启功国画
风 格 的 12 幅 作
品用牛皮纸裹
着，藏了起来。
33/39
直到1975 年，章宝
琛在离开人世前夕，才
将这个多年的秘密告诉
了启功。妻子去世之
后，启功把这些画作重
新装裱，并在这些画作
的旁边都题上了诗句，
他给这一套字画命名为
“二十痛心篇”。在
《痛心篇二十首》中这
样写道：“白头老夫
妻，相爱如少年；虽然
两 个 人 ， 只 有 一 条
命。”
34/39
病中，夫人章宝琛
曾对启功戏言：“我死
后一定有不少人为你介
绍对象，你信不信？”
启功笑曰：“老朽如
斯，哪会有人又傻且疯
这样子做呢？”夫人
问：“如果你不信，我
俩可以赌下输赢账。”
启功笑言：“万一你输
了，那赌债怎么能生
还？”夫人便说：“我
自信必赢。”不料这一
戏言果然灵验。
35/39
当夫人撒手
人寰后，启功家中
可 谓 “ 门 庭 若
市”，不少热心朋
友乐呵呵地手拿
“红丝线”，进门
就往启功的脚脖上
系。这可吓坏了启
功，他干脆撤掉双
人床，换成一张单
人床，以此明志，
谢绝盈门说客。
36/39
1989 年 冬，他还专
门为此作了一篇小文，
名曰：《打赌歌》。文
末，他这样写道：“郑
重宣称前赌今赢足使老
妻亲笔勾销当年自诩铁
固山坚的军令状。”
夫 妻 阴 阳 相 隔 30
年。生前，没有子嗣的
启功先生对亲属说：
“要是我走了，就把我
与宝琛合葬在一起。我
们来生还要做夫妻。”
37/39
66 岁 时 ， 他 自撰 墓
志铭 :
中学生，副教授。
博不精，专不透。名虽
扬，实不够。高不成，
低不就。瘫趋左，派曾
右。面微圆，皮欠厚。
妻已亡，并无后。丧犹
新，病照旧。六十六，
非不寿。八宝山，渐相
凑。计平生，谥曰陋。
身与名，一齐臭。
27 年 后 ， 墓 志铭 最
终“镌刻”在他的墓碑
上。
38/39
大师当中最
难的是专家点头
百姓鼓掌而且还
会搞笑，这种大
师非启功先生莫
属。
根据网络资料整理
2010. 8. 15
39/39
Slide 29
点击翻页
0/39
他是清朝雍正
皇帝的第九代孙，
他却不愿被称作爱
新觉罗·启功。有人
给他写信，上书：
“爱新觉罗·启功
收。”他索性标明
“查无此人，请退
回”。
启功11岁和祖父(左)、姑祖父合影
1/39
青少时期的启功
2/39
九十三年的漫长
人生，启功经历过怎
样的坎坷，是今天许
多人难以想象的。但
是，良好的家教，丰
富的阅历，广博的知
识，还有乐观善良的
性格，使他能够超然
对待人世间的荣辱冷
暖，始终保持着一颗
纯净而又深邃的赤子
之心。
3/39
张中行先生是启
功的至交，他说启功
“看表面，像是游戏
人间，探底里，乃是
把一切都看破了。”
正是这种淡泊名
利、对社会权威的不
屑，使得启功先生的
人生充满了中国知识
分子的自嘲，晚年之
时更似老顽童般谦
和、幽默。
4/39
1995年11月的一天，数十位学者会聚在北京师
范大学英东楼，讨论启功先生的新著《汉语现象论
丛》。
讨论结束前，一直正襟危坐、凝神倾听的启功
站起来讲话。他微躬身子，表情认真地说：“我内
侄的孩子小时候，他的一个同学常跟他一块上家来
玩。有时我嫌他们闹，就跟他们说，你们出去玩
吧，乖，啊？如此几次，终于有一天，我听见他俩
出去，那个孩子边下楼边很有些不解地问：那个老
头老说我们乖，我们哪儿乖啊？今天上午听了各位
的发言，给我的感觉就像那小孩，我不禁要自问一
声：我哪儿乖啊？”
听完这最后一句，会场里笑声一片。
5/39
生病的时候，
他在门上贴了“启
功冬眠，谢绝参
观，敲门推户，罚
一元钱”的字条，
可是只贴了一天，
就被人揭走收藏，
从此，来“参观”
的人更多了。
启功小学三年级时的绘画作品
6/39
一天启功来
到北京潘家园，看
到门口的店铺挂着
署有他名号的书法
作品，但没有一件
是他亲手所写，全
部是别人仿写的。
启功笑道：“写得
都比我好。”
7/39
启功先生从一个职位
上退下，竞争上岗人数不
少，替补人选一时难以定
夺。相关领导问先生意
见，先生本不想介入此事
则半玩笑回说：“不如抓
阄”。一位竞争者听说后
颇为不满，连夜造访质
问：“如此大事怎能玩笑
对待，岂不对我等太不尊
重了吗？”颇有兴师问罪
之状。先生立马回答：
“怎么能说不尊重？西藏
达赖、班禅转世不也要通
过金瓶掣签这种抓阄方式
来决定吗？”来者一时语
塞只好寒暄而去。
8/39
央视专栏东方之
子，专门介绍社会名
流，自然想采访启功。
最初，与先生联系时
云：“我们这个栏目档
次高，采访的都是知名
的专家学者社会精英，
故名《东方之子》。”
老先生听罢应声回答：
“我不够你们的档次，
我最多是个东方之
孙。”拒绝了。
9/39
通过启功众
多同事好友游
说，1994年底先
生终于同意央视
东方时空来寓所
采访。采访组一
上来就列举众多
头衔，先生一句
话轻轻拨开众多
桂冠：“这叫此
地无砂，红土为
贵。”
10/39
之前，一个学生在
场协助准备资料，以为
先生会把学术著作和诗
书画集都拿出来以供拍
摄。见先生坚持只摆学
术著作和论文集，大为
不解，启功则说：“我
首先是北京师范大学中
文系教授古典文学老
师，其次是国家文物鉴
定委员会鉴定人员，书
法绘画作诗填词有什么
好说的，不过是业余爱
好，是你作这个工作本
应该会的，值得一说
吗？”
11/39
一位空军高级将领派
秘书前来求字，秘书开门
见山摆明来头，说明背
景，提出要求，大有旋风
直升机空降而来之势。启
功先生正儿八经问那秘
书：“我要不写，你们会
不会派飞机来炸我？”秘
书一愣，摸不着头脑，连
忙说：“哪里，哪里。”
先生接着说:“那好，那就
不写了。”一时间拒之于
千里。
12/39
一个地产商，
准备好笔墨纸砚，
非要叫先生为自己
的地盘题名。先生
脸一沉说：“你准
备好笔墨纸砚我就
非得要写，你要准
备好一副棺材我就
得往里跳吗？”
13/39
文革后北师大第一
批研究生毕业，几个同
学去拜访启功先生。一
位川籍同学说回四川大
学谋职，先生自告奋勇
写推荐信，说着就提笔
铺纸写起来。展开一
读，竟是一片古雅典重
语言精美朗朗上口的骈
体文，在座同学无不惊
呼赞叹。先生说：“ 这
没什么，是我的强项，
其实我最适合做一名专
起草文书的僚员。”
14/39
一个博士生回忆：
1991年1月17日，美国向伊
拉克宣战，是日正是我博士
论文答辩。答辩席上坐着北
大、中国社科院的名流，气
氛紧张，手心出汗。启功先
生第一个向我提问，但却很
突兀：“打起来没有啊？”
我答：“打起来了！”全场
哄堂大笑，气氛活跃，我也
为之神旺，对答如流，顺利
过关。先生这也许叫玩世，
但我理解先生他把这些都视
为仪式，在他内心深处有着
真正的严肃。
15/39
颈椎病发作时医生
要先生做“牵引”治
疗。这般痛苦事，他却
开心地喻为“上吊”，
还以此填词一首《西江
月》：“ 七节颈椎生
刺，六年铁饼拴牢，长
绳牵系两三条，头上数
根活套。虽不轻松愉
快，略同锻炼晨操，
《洗冤录》里篇篇瞧，
不见这般上吊。”
16/39
后来先生又发心
脏病，送入医院抢
救，榻上口占长句，
时 为 1998 年 冬 ：
“填写诊单报病危，
小车直向病房推，鼻
腔氧气徐徐送，脉管
糖浆滴滴垂，心测功
能粘小饼，胃增消化
灌稀糜，遥闻低语还
阳了，游戏人间又一
回。”
17/39
启 功 毫 不 避 讳
“死”字，他说这个世
界上对我的死大体有三
种人，有一种是不认识
我的人，他们对我的生
存是无所谓的；另一种
人是对我感兴趣并且已
经拿到我的字的人，他
们盼我赶紧死；第三种
人是对我感兴趣但还没
拿到我的字的人，所以
他们盼望我先别死。
18/39
弟子见面总爱称
他为“博导”。启功
便言：“老朽垂垂老
矣，一拨就倒、一驳
就倒，我是‘拨
倒’ ，不拨‘自
倒’矣！”
在他被任命为中
央文史研究馆馆长
后，有人祝贺说，这
是“部级”呢。启功
则风趣地说：“不
急，我不急，真不
急！”
19/39
96年 启功与赵朴初
启功外出讲
学时，听到会议主
持人常说的“现在
请启老作指示”，
他接下去的话便
是：“本人是满
族，祖先活动在东
北，属少数民族，
历史上通称‘胡
人’。因此在下所
讲，全是不折不扣
的‘胡言’……”
20/39
启功曾说，他平生用功最勤、成就最显著的就
是文物鉴定。他从实践中总结了七条忌讳，即一、
皇威，二、挟贵，三、挟长，四、护短，五、尊
贤，六、远害，七、容众。前三条是出自社会权威
的压力，后四条是源于鉴定者的私心。
21/39
启功和爱犬的合影
启功先生被人
们称为大师，不知
道值几多金银。每
当听到有人尊称他
大师，便说：“你
们少说了一个‘犬
犹儿’。我是那个
狮”，说完向人做
狮吼状。
他给后世留下
了一片无边的心海
和众多灿烂的中国
文字。
22/39
他的客厅卧
室中，触目可见
者，除书画外，就
是各色玩具的小动
物。无论熊、狗、
兔，还是猫、虎、
鹿，一个个全都瞪
圆了天真的大眼
睛，好奇地望着
他。启功戏言道：
“ 动 物 比 人 可
爱。”
23/39
在2002年庆祝启功先生执教70周年的活动现
场，北师大学生们送给他一个可爱的绒毛玩具“小
熊维尼”，会议期间，先生就忍不住一次又一次地
用手抚摩着那只绒毛玩具，像个孩子。
24/39
他的工作助手
他曾问 ：“经历了
这么多，你为什么
还这么乐观？”
先 生 答道 ：
“我从不温习烦
恼。人的一生，分
为过去、现在、将
来。过去的已经过
去了，现在很短
暂，很快也会过
去，只有将来是有
希望的。”
25/39
陆昕说：启老生活
很节俭，一碗面条、几
根黄瓜再拌点炸酱就
行。有一次，我去先生
家闲谈，先生拿出芦柑
招待，我吃完了一个，
先生刚吃完半个，忽有
人来了，且来访者级别
甚高，有众多随员。我
见桌上食物凌乱不堪，
便匆匆收拾了一下，顺
手将芦柑皮和先生吃剩
的半个一齐丢进沙发旁
的纸篓里。
26/39
客人走后，先生坐
下，眼睛到处瞧，说：
“记得我那个芦柑没吃
完 ， 怎 么 就 没 了 ?” 我 大
窘，忙说：“让我给扔
了。”先生转身回到客
厅，弯腰从纸篓里找出那
半个芦柑，说：“用水冲
冲还可以吃。”我连忙去
夺，说： “我来吃，我扔
的我吃。”先生却拿得紧
紧的，道：“不，不，你
们年轻人哪能这样，我来
我来。”随即走到厕所用
凉水冲了冲，吃了。
27/39
启功常说，这辈子有两个恩人，“没有他们就
没有我的今天”。其一，便是北京师范大学的老校
长陈垣 。
（上图：50 年代启功与陈垣校长）
28/39
也正是陈垣慧
眼识才，只有中学
文凭的启功才能任
教辅仁大学(1952年
原辅仁大学与北京
师范大学合并)国文
系，之后一直留任
北京师范大学。
和恩师陈垣
29/39
另外一个恩人
便是他的妻子章宝
琛。
启 功 20 岁 时 中
学毕业，按照清代
传统都得在旗人内
部论亲。在母亲包
办下，他便与从未
见过面的章宝琛成
婚了。章宝琛不通
文墨。
50年代启功和夫人章宝琛
30/39
启功曾回忆曰：“我
的老伴儿叫章宝琛，比我
大两岁，也是满人，我习
惯地叫她姐姐。我母亲和
姑姑在1957年相继病倒，
重病的母亲和姑姑几乎就
靠我妻子一个人来照顾，
累活儿脏活儿、端屎端尿
都落在她一人身上。成年
累月，她日益消瘦，直到
送终发丧，才稍微松了一
口气。我无以为报只有请
她坐在椅子上，恭恭敬敬
地叫她‘姐姐’，给她磕
一个头。”
31/39
“文革”时
期，启功受到审
查，为了不招致
更多的麻烦，他
将自己的很多旧
作能烧的都烧
掉，能毁的也都
毁掉。
32/39
而这时，
妻子却冒着“惹
火烧身”的危
险，偷偷地将最
能代表启功国画
风 格 的 12 幅 作
品用牛皮纸裹
着，藏了起来。
33/39
直到1975 年，章宝
琛在离开人世前夕，才
将这个多年的秘密告诉
了启功。妻子去世之
后，启功把这些画作重
新装裱，并在这些画作
的旁边都题上了诗句，
他给这一套字画命名为
“二十痛心篇”。在
《痛心篇二十首》中这
样写道：“白头老夫
妻，相爱如少年；虽然
两 个 人 ， 只 有 一 条
命。”
34/39
病中，夫人章宝琛
曾对启功戏言：“我死
后一定有不少人为你介
绍对象，你信不信？”
启功笑曰：“老朽如
斯，哪会有人又傻且疯
这样子做呢？”夫人
问：“如果你不信，我
俩可以赌下输赢账。”
启功笑言：“万一你输
了，那赌债怎么能生
还？”夫人便说：“我
自信必赢。”不料这一
戏言果然灵验。
35/39
当夫人撒手
人寰后，启功家中
可 谓 “ 门 庭 若
市”，不少热心朋
友乐呵呵地手拿
“红丝线”，进门
就往启功的脚脖上
系。这可吓坏了启
功，他干脆撤掉双
人床，换成一张单
人床，以此明志，
谢绝盈门说客。
36/39
1989 年 冬，他还专
门为此作了一篇小文，
名曰：《打赌歌》。文
末，他这样写道：“郑
重宣称前赌今赢足使老
妻亲笔勾销当年自诩铁
固山坚的军令状。”
夫 妻 阴 阳 相 隔 30
年。生前，没有子嗣的
启功先生对亲属说：
“要是我走了，就把我
与宝琛合葬在一起。我
们来生还要做夫妻。”
37/39
66 岁 时 ， 他 自撰 墓
志铭 :
中学生，副教授。
博不精，专不透。名虽
扬，实不够。高不成，
低不就。瘫趋左，派曾
右。面微圆，皮欠厚。
妻已亡，并无后。丧犹
新，病照旧。六十六，
非不寿。八宝山，渐相
凑。计平生，谥曰陋。
身与名，一齐臭。
27 年 后 ， 墓 志铭 最
终“镌刻”在他的墓碑
上。
38/39
大师当中最
难的是专家点头
百姓鼓掌而且还
会搞笑，这种大
师非启功先生莫
属。
根据网络资料整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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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清朝雍正
皇帝的第九代孙，
他却不愿被称作爱
新觉罗·启功。有人
给他写信，上书：
“爱新觉罗·启功
收。”他索性标明
“查无此人，请退
回”。
启功11岁和祖父(左)、姑祖父合影
1/39
青少时期的启功
2/39
九十三年的漫长
人生，启功经历过怎
样的坎坷，是今天许
多人难以想象的。但
是，良好的家教，丰
富的阅历，广博的知
识，还有乐观善良的
性格，使他能够超然
对待人世间的荣辱冷
暖，始终保持着一颗
纯净而又深邃的赤子
之心。
3/39
张中行先生是启
功的至交，他说启功
“看表面，像是游戏
人间，探底里，乃是
把一切都看破了。”
正是这种淡泊名
利、对社会权威的不
屑，使得启功先生的
人生充满了中国知识
分子的自嘲，晚年之
时更似老顽童般谦
和、幽默。
4/39
1995年11月的一天，数十位学者会聚在北京师
范大学英东楼，讨论启功先生的新著《汉语现象论
丛》。
讨论结束前，一直正襟危坐、凝神倾听的启功
站起来讲话。他微躬身子，表情认真地说：“我内
侄的孩子小时候，他的一个同学常跟他一块上家来
玩。有时我嫌他们闹，就跟他们说，你们出去玩
吧，乖，啊？如此几次，终于有一天，我听见他俩
出去，那个孩子边下楼边很有些不解地问：那个老
头老说我们乖，我们哪儿乖啊？今天上午听了各位
的发言，给我的感觉就像那小孩，我不禁要自问一
声：我哪儿乖啊？”
听完这最后一句，会场里笑声一片。
5/39
生病的时候，
他在门上贴了“启
功冬眠，谢绝参
观，敲门推户，罚
一元钱”的字条，
可是只贴了一天，
就被人揭走收藏，
从此，来“参观”
的人更多了。
启功小学三年级时的绘画作品
6/39
一天启功来
到北京潘家园，看
到门口的店铺挂着
署有他名号的书法
作品，但没有一件
是他亲手所写，全
部是别人仿写的。
启功笑道：“写得
都比我好。”
7/39
启功先生从一个职位
上退下，竞争上岗人数不
少，替补人选一时难以定
夺。相关领导问先生意
见，先生本不想介入此事
则半玩笑回说：“不如抓
阄”。一位竞争者听说后
颇为不满，连夜造访质
问：“如此大事怎能玩笑
对待，岂不对我等太不尊
重了吗？”颇有兴师问罪
之状。先生立马回答：
“怎么能说不尊重？西藏
达赖、班禅转世不也要通
过金瓶掣签这种抓阄方式
来决定吗？”来者一时语
塞只好寒暄而去。
8/39
央视专栏东方之
子，专门介绍社会名
流，自然想采访启功。
最初，与先生联系时
云：“我们这个栏目档
次高，采访的都是知名
的专家学者社会精英，
故名《东方之子》。”
老先生听罢应声回答：
“我不够你们的档次，
我最多是个东方之
孙。”拒绝了。
9/39
通过启功众
多同事好友游
说，1994年底先
生终于同意央视
东方时空来寓所
采访。采访组一
上来就列举众多
头衔，先生一句
话轻轻拨开众多
桂冠：“这叫此
地无砂，红土为
贵。”
10/39
之前，一个学生在
场协助准备资料，以为
先生会把学术著作和诗
书画集都拿出来以供拍
摄。见先生坚持只摆学
术著作和论文集，大为
不解，启功则说：“我
首先是北京师范大学中
文系教授古典文学老
师，其次是国家文物鉴
定委员会鉴定人员，书
法绘画作诗填词有什么
好说的，不过是业余爱
好，是你作这个工作本
应该会的，值得一说
吗？”
11/39
一位空军高级将领派
秘书前来求字，秘书开门
见山摆明来头，说明背
景，提出要求，大有旋风
直升机空降而来之势。启
功先生正儿八经问那秘
书：“我要不写，你们会
不会派飞机来炸我？”秘
书一愣，摸不着头脑，连
忙说：“哪里，哪里。”
先生接着说:“那好，那就
不写了。”一时间拒之于
千里。
12/39
一个地产商，
准备好笔墨纸砚，
非要叫先生为自己
的地盘题名。先生
脸一沉说：“你准
备好笔墨纸砚我就
非得要写，你要准
备好一副棺材我就
得往里跳吗？”
13/39
文革后北师大第一
批研究生毕业，几个同
学去拜访启功先生。一
位川籍同学说回四川大
学谋职，先生自告奋勇
写推荐信，说着就提笔
铺纸写起来。展开一
读，竟是一片古雅典重
语言精美朗朗上口的骈
体文，在座同学无不惊
呼赞叹。先生说：“ 这
没什么，是我的强项，
其实我最适合做一名专
起草文书的僚员。”
14/39
一个博士生回忆：
1991年1月17日，美国向伊
拉克宣战，是日正是我博士
论文答辩。答辩席上坐着北
大、中国社科院的名流，气
氛紧张，手心出汗。启功先
生第一个向我提问，但却很
突兀：“打起来没有啊？”
我答：“打起来了！”全场
哄堂大笑，气氛活跃，我也
为之神旺，对答如流，顺利
过关。先生这也许叫玩世，
但我理解先生他把这些都视
为仪式，在他内心深处有着
真正的严肃。
15/39
颈椎病发作时医生
要先生做“牵引”治
疗。这般痛苦事，他却
开心地喻为“上吊”，
还以此填词一首《西江
月》：“ 七节颈椎生
刺，六年铁饼拴牢，长
绳牵系两三条，头上数
根活套。虽不轻松愉
快，略同锻炼晨操，
《洗冤录》里篇篇瞧，
不见这般上吊。”
16/39
后来先生又发心
脏病，送入医院抢
救，榻上口占长句，
时 为 1998 年 冬 ：
“填写诊单报病危，
小车直向病房推，鼻
腔氧气徐徐送，脉管
糖浆滴滴垂，心测功
能粘小饼，胃增消化
灌稀糜，遥闻低语还
阳了，游戏人间又一
回。”
17/39
启 功 毫 不 避 讳
“死”字，他说这个世
界上对我的死大体有三
种人，有一种是不认识
我的人，他们对我的生
存是无所谓的；另一种
人是对我感兴趣并且已
经拿到我的字的人，他
们盼我赶紧死；第三种
人是对我感兴趣但还没
拿到我的字的人，所以
他们盼望我先别死。
18/39
弟子见面总爱称
他为“博导”。启功
便言：“老朽垂垂老
矣，一拨就倒、一驳
就倒，我是‘拨
倒’ ，不拨‘自
倒’矣！”
在他被任命为中
央文史研究馆馆长
后，有人祝贺说，这
是“部级”呢。启功
则风趣地说：“不
急，我不急，真不
急！”
19/39
96年 启功与赵朴初
启功外出讲
学时，听到会议主
持人常说的“现在
请启老作指示”，
他接下去的话便
是：“本人是满
族，祖先活动在东
北，属少数民族，
历史上通称‘胡
人’。因此在下所
讲，全是不折不扣
的‘胡言’……”
20/39
启功曾说，他平生用功最勤、成就最显著的就
是文物鉴定。他从实践中总结了七条忌讳，即一、
皇威，二、挟贵，三、挟长，四、护短，五、尊
贤，六、远害，七、容众。前三条是出自社会权威
的压力，后四条是源于鉴定者的私心。
21/39
启功和爱犬的合影
启功先生被人
们称为大师，不知
道值几多金银。每
当听到有人尊称他
大师，便说：“你
们少说了一个‘犬
犹儿’。我是那个
狮”，说完向人做
狮吼状。
他给后世留下
了一片无边的心海
和众多灿烂的中国
文字。
22/39
他的客厅卧
室中，触目可见
者，除书画外，就
是各色玩具的小动
物。无论熊、狗、
兔，还是猫、虎、
鹿，一个个全都瞪
圆了天真的大眼
睛，好奇地望着
他。启功戏言道：
“ 动 物 比 人 可
爱。”
23/39
在2002年庆祝启功先生执教70周年的活动现
场，北师大学生们送给他一个可爱的绒毛玩具“小
熊维尼”，会议期间，先生就忍不住一次又一次地
用手抚摩着那只绒毛玩具，像个孩子。
24/39
他的工作助手
他曾问 ：“经历了
这么多，你为什么
还这么乐观？”
先 生 答道 ：
“我从不温习烦
恼。人的一生，分
为过去、现在、将
来。过去的已经过
去了，现在很短
暂，很快也会过
去，只有将来是有
希望的。”
25/39
陆昕说：启老生活
很节俭，一碗面条、几
根黄瓜再拌点炸酱就
行。有一次，我去先生
家闲谈，先生拿出芦柑
招待，我吃完了一个，
先生刚吃完半个，忽有
人来了，且来访者级别
甚高，有众多随员。我
见桌上食物凌乱不堪，
便匆匆收拾了一下，顺
手将芦柑皮和先生吃剩
的半个一齐丢进沙发旁
的纸篓里。
26/39
客人走后，先生坐
下，眼睛到处瞧，说：
“记得我那个芦柑没吃
完 ， 怎 么 就 没 了 ?” 我 大
窘，忙说：“让我给扔
了。”先生转身回到客
厅，弯腰从纸篓里找出那
半个芦柑，说：“用水冲
冲还可以吃。”我连忙去
夺，说： “我来吃，我扔
的我吃。”先生却拿得紧
紧的，道：“不，不，你
们年轻人哪能这样，我来
我来。”随即走到厕所用
凉水冲了冲，吃了。
27/39
启功常说，这辈子有两个恩人，“没有他们就
没有我的今天”。其一，便是北京师范大学的老校
长陈垣 。
（上图：50 年代启功与陈垣校长）
28/39
也正是陈垣慧
眼识才，只有中学
文凭的启功才能任
教辅仁大学(1952年
原辅仁大学与北京
师范大学合并)国文
系，之后一直留任
北京师范大学。
和恩师陈垣
29/39
另外一个恩人
便是他的妻子章宝
琛。
启 功 20 岁 时 中
学毕业，按照清代
传统都得在旗人内
部论亲。在母亲包
办下，他便与从未
见过面的章宝琛成
婚了。章宝琛不通
文墨。
50年代启功和夫人章宝琛
30/39
启功曾回忆曰：“我
的老伴儿叫章宝琛，比我
大两岁，也是满人，我习
惯地叫她姐姐。我母亲和
姑姑在1957年相继病倒，
重病的母亲和姑姑几乎就
靠我妻子一个人来照顾，
累活儿脏活儿、端屎端尿
都落在她一人身上。成年
累月，她日益消瘦，直到
送终发丧，才稍微松了一
口气。我无以为报只有请
她坐在椅子上，恭恭敬敬
地叫她‘姐姐’，给她磕
一个头。”
31/39
“文革”时
期，启功受到审
查，为了不招致
更多的麻烦，他
将自己的很多旧
作能烧的都烧
掉，能毁的也都
毁掉。
32/39
而这时，
妻子却冒着“惹
火烧身”的危
险，偷偷地将最
能代表启功国画
风 格 的 12 幅 作
品用牛皮纸裹
着，藏了起来。
33/39
直到1975 年，章宝
琛在离开人世前夕，才
将这个多年的秘密告诉
了启功。妻子去世之
后，启功把这些画作重
新装裱，并在这些画作
的旁边都题上了诗句，
他给这一套字画命名为
“二十痛心篇”。在
《痛心篇二十首》中这
样写道：“白头老夫
妻，相爱如少年；虽然
两 个 人 ， 只 有 一 条
命。”
34/39
病中，夫人章宝琛
曾对启功戏言：“我死
后一定有不少人为你介
绍对象，你信不信？”
启功笑曰：“老朽如
斯，哪会有人又傻且疯
这样子做呢？”夫人
问：“如果你不信，我
俩可以赌下输赢账。”
启功笑言：“万一你输
了，那赌债怎么能生
还？”夫人便说：“我
自信必赢。”不料这一
戏言果然灵验。
35/39
当夫人撒手
人寰后，启功家中
可 谓 “ 门 庭 若
市”，不少热心朋
友乐呵呵地手拿
“红丝线”，进门
就往启功的脚脖上
系。这可吓坏了启
功，他干脆撤掉双
人床，换成一张单
人床，以此明志，
谢绝盈门说客。
36/39
1989 年 冬，他还专
门为此作了一篇小文，
名曰：《打赌歌》。文
末，他这样写道：“郑
重宣称前赌今赢足使老
妻亲笔勾销当年自诩铁
固山坚的军令状。”
夫 妻 阴 阳 相 隔 30
年。生前，没有子嗣的
启功先生对亲属说：
“要是我走了，就把我
与宝琛合葬在一起。我
们来生还要做夫妻。”
37/39
66 岁 时 ， 他 自撰 墓
志铭 :
中学生，副教授。
博不精，专不透。名虽
扬，实不够。高不成，
低不就。瘫趋左，派曾
右。面微圆，皮欠厚。
妻已亡，并无后。丧犹
新，病照旧。六十六，
非不寿。八宝山，渐相
凑。计平生，谥曰陋。
身与名，一齐臭。
27 年 后 ， 墓 志铭 最
终“镌刻”在他的墓碑
上。
38/39
大师当中最
难的是专家点头
百姓鼓掌而且还
会搞笑，这种大
师非启功先生莫
属。
根据网络资料整理
2010. 8. 15
39/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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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9
他是清朝雍正
皇帝的第九代孙，
他却不愿被称作爱
新觉罗·启功。有人
给他写信，上书：
“爱新觉罗·启功
收。”他索性标明
“查无此人，请退
回”。
启功11岁和祖父(左)、姑祖父合影
1/39
青少时期的启功
2/39
九十三年的漫长
人生，启功经历过怎
样的坎坷，是今天许
多人难以想象的。但
是，良好的家教，丰
富的阅历，广博的知
识，还有乐观善良的
性格，使他能够超然
对待人世间的荣辱冷
暖，始终保持着一颗
纯净而又深邃的赤子
之心。
3/39
张中行先生是启
功的至交，他说启功
“看表面，像是游戏
人间，探底里，乃是
把一切都看破了。”
正是这种淡泊名
利、对社会权威的不
屑，使得启功先生的
人生充满了中国知识
分子的自嘲，晚年之
时更似老顽童般谦
和、幽默。
4/39
1995年11月的一天，数十位学者会聚在北京师
范大学英东楼，讨论启功先生的新著《汉语现象论
丛》。
讨论结束前，一直正襟危坐、凝神倾听的启功
站起来讲话。他微躬身子，表情认真地说：“我内
侄的孩子小时候，他的一个同学常跟他一块上家来
玩。有时我嫌他们闹，就跟他们说，你们出去玩
吧，乖，啊？如此几次，终于有一天，我听见他俩
出去，那个孩子边下楼边很有些不解地问：那个老
头老说我们乖，我们哪儿乖啊？今天上午听了各位
的发言，给我的感觉就像那小孩，我不禁要自问一
声：我哪儿乖啊？”
听完这最后一句，会场里笑声一片。
5/39
生病的时候，
他在门上贴了“启
功冬眠，谢绝参
观，敲门推户，罚
一元钱”的字条，
可是只贴了一天，
就被人揭走收藏，
从此，来“参观”
的人更多了。
启功小学三年级时的绘画作品
6/39
一天启功来
到北京潘家园，看
到门口的店铺挂着
署有他名号的书法
作品，但没有一件
是他亲手所写，全
部是别人仿写的。
启功笑道：“写得
都比我好。”
7/39
启功先生从一个职位
上退下，竞争上岗人数不
少，替补人选一时难以定
夺。相关领导问先生意
见，先生本不想介入此事
则半玩笑回说：“不如抓
阄”。一位竞争者听说后
颇为不满，连夜造访质
问：“如此大事怎能玩笑
对待，岂不对我等太不尊
重了吗？”颇有兴师问罪
之状。先生立马回答：
“怎么能说不尊重？西藏
达赖、班禅转世不也要通
过金瓶掣签这种抓阄方式
来决定吗？”来者一时语
塞只好寒暄而去。
8/39
央视专栏东方之
子，专门介绍社会名
流，自然想采访启功。
最初，与先生联系时
云：“我们这个栏目档
次高，采访的都是知名
的专家学者社会精英，
故名《东方之子》。”
老先生听罢应声回答：
“我不够你们的档次，
我最多是个东方之
孙。”拒绝了。
9/39
通过启功众
多同事好友游
说，1994年底先
生终于同意央视
东方时空来寓所
采访。采访组一
上来就列举众多
头衔，先生一句
话轻轻拨开众多
桂冠：“这叫此
地无砂，红土为
贵。”
10/39
之前，一个学生在
场协助准备资料，以为
先生会把学术著作和诗
书画集都拿出来以供拍
摄。见先生坚持只摆学
术著作和论文集，大为
不解，启功则说：“我
首先是北京师范大学中
文系教授古典文学老
师，其次是国家文物鉴
定委员会鉴定人员，书
法绘画作诗填词有什么
好说的，不过是业余爱
好，是你作这个工作本
应该会的，值得一说
吗？”
11/39
一位空军高级将领派
秘书前来求字，秘书开门
见山摆明来头，说明背
景，提出要求，大有旋风
直升机空降而来之势。启
功先生正儿八经问那秘
书：“我要不写，你们会
不会派飞机来炸我？”秘
书一愣，摸不着头脑，连
忙说：“哪里，哪里。”
先生接着说:“那好，那就
不写了。”一时间拒之于
千里。
12/39
一个地产商，
准备好笔墨纸砚，
非要叫先生为自己
的地盘题名。先生
脸一沉说：“你准
备好笔墨纸砚我就
非得要写，你要准
备好一副棺材我就
得往里跳吗？”
13/39
文革后北师大第一
批研究生毕业，几个同
学去拜访启功先生。一
位川籍同学说回四川大
学谋职，先生自告奋勇
写推荐信，说着就提笔
铺纸写起来。展开一
读，竟是一片古雅典重
语言精美朗朗上口的骈
体文，在座同学无不惊
呼赞叹。先生说：“ 这
没什么，是我的强项，
其实我最适合做一名专
起草文书的僚员。”
14/39
一个博士生回忆：
1991年1月17日，美国向伊
拉克宣战，是日正是我博士
论文答辩。答辩席上坐着北
大、中国社科院的名流，气
氛紧张，手心出汗。启功先
生第一个向我提问，但却很
突兀：“打起来没有啊？”
我答：“打起来了！”全场
哄堂大笑，气氛活跃，我也
为之神旺，对答如流，顺利
过关。先生这也许叫玩世，
但我理解先生他把这些都视
为仪式，在他内心深处有着
真正的严肃。
15/39
颈椎病发作时医生
要先生做“牵引”治
疗。这般痛苦事，他却
开心地喻为“上吊”，
还以此填词一首《西江
月》：“ 七节颈椎生
刺，六年铁饼拴牢，长
绳牵系两三条，头上数
根活套。虽不轻松愉
快，略同锻炼晨操，
《洗冤录》里篇篇瞧，
不见这般上吊。”
16/39
后来先生又发心
脏病，送入医院抢
救，榻上口占长句，
时 为 1998 年 冬 ：
“填写诊单报病危，
小车直向病房推，鼻
腔氧气徐徐送，脉管
糖浆滴滴垂，心测功
能粘小饼，胃增消化
灌稀糜，遥闻低语还
阳了，游戏人间又一
回。”
17/39
启 功 毫 不 避 讳
“死”字，他说这个世
界上对我的死大体有三
种人，有一种是不认识
我的人，他们对我的生
存是无所谓的；另一种
人是对我感兴趣并且已
经拿到我的字的人，他
们盼我赶紧死；第三种
人是对我感兴趣但还没
拿到我的字的人，所以
他们盼望我先别死。
18/39
弟子见面总爱称
他为“博导”。启功
便言：“老朽垂垂老
矣，一拨就倒、一驳
就倒，我是‘拨
倒’ ，不拨‘自
倒’矣！”
在他被任命为中
央文史研究馆馆长
后，有人祝贺说，这
是“部级”呢。启功
则风趣地说：“不
急，我不急，真不
急！”
19/39
96年 启功与赵朴初
启功外出讲
学时，听到会议主
持人常说的“现在
请启老作指示”，
他接下去的话便
是：“本人是满
族，祖先活动在东
北，属少数民族，
历史上通称‘胡
人’。因此在下所
讲，全是不折不扣
的‘胡言’……”
20/39
启功曾说，他平生用功最勤、成就最显著的就
是文物鉴定。他从实践中总结了七条忌讳，即一、
皇威，二、挟贵，三、挟长，四、护短，五、尊
贤，六、远害，七、容众。前三条是出自社会权威
的压力，后四条是源于鉴定者的私心。
21/39
启功和爱犬的合影
启功先生被人
们称为大师，不知
道值几多金银。每
当听到有人尊称他
大师，便说：“你
们少说了一个‘犬
犹儿’。我是那个
狮”，说完向人做
狮吼状。
他给后世留下
了一片无边的心海
和众多灿烂的中国
文字。
22/39
他的客厅卧
室中，触目可见
者，除书画外，就
是各色玩具的小动
物。无论熊、狗、
兔，还是猫、虎、
鹿，一个个全都瞪
圆了天真的大眼
睛，好奇地望着
他。启功戏言道：
“ 动 物 比 人 可
爱。”
23/39
在2002年庆祝启功先生执教70周年的活动现
场，北师大学生们送给他一个可爱的绒毛玩具“小
熊维尼”，会议期间，先生就忍不住一次又一次地
用手抚摩着那只绒毛玩具，像个孩子。
24/39
他的工作助手
他曾问 ：“经历了
这么多，你为什么
还这么乐观？”
先 生 答道 ：
“我从不温习烦
恼。人的一生，分
为过去、现在、将
来。过去的已经过
去了，现在很短
暂，很快也会过
去，只有将来是有
希望的。”
25/39
陆昕说：启老生活
很节俭，一碗面条、几
根黄瓜再拌点炸酱就
行。有一次，我去先生
家闲谈，先生拿出芦柑
招待，我吃完了一个，
先生刚吃完半个，忽有
人来了，且来访者级别
甚高，有众多随员。我
见桌上食物凌乱不堪，
便匆匆收拾了一下，顺
手将芦柑皮和先生吃剩
的半个一齐丢进沙发旁
的纸篓里。
26/39
客人走后，先生坐
下，眼睛到处瞧，说：
“记得我那个芦柑没吃
完 ， 怎 么 就 没 了 ?” 我 大
窘，忙说：“让我给扔
了。”先生转身回到客
厅，弯腰从纸篓里找出那
半个芦柑，说：“用水冲
冲还可以吃。”我连忙去
夺，说： “我来吃，我扔
的我吃。”先生却拿得紧
紧的，道：“不，不，你
们年轻人哪能这样，我来
我来。”随即走到厕所用
凉水冲了冲，吃了。
27/39
启功常说，这辈子有两个恩人，“没有他们就
没有我的今天”。其一，便是北京师范大学的老校
长陈垣 。
（上图：50 年代启功与陈垣校长）
28/39
也正是陈垣慧
眼识才，只有中学
文凭的启功才能任
教辅仁大学(1952年
原辅仁大学与北京
师范大学合并)国文
系，之后一直留任
北京师范大学。
和恩师陈垣
29/39
另外一个恩人
便是他的妻子章宝
琛。
启 功 20 岁 时 中
学毕业，按照清代
传统都得在旗人内
部论亲。在母亲包
办下，他便与从未
见过面的章宝琛成
婚了。章宝琛不通
文墨。
50年代启功和夫人章宝琛
30/39
启功曾回忆曰：“我
的老伴儿叫章宝琛，比我
大两岁，也是满人，我习
惯地叫她姐姐。我母亲和
姑姑在1957年相继病倒，
重病的母亲和姑姑几乎就
靠我妻子一个人来照顾，
累活儿脏活儿、端屎端尿
都落在她一人身上。成年
累月，她日益消瘦，直到
送终发丧，才稍微松了一
口气。我无以为报只有请
她坐在椅子上，恭恭敬敬
地叫她‘姐姐’，给她磕
一个头。”
31/39
“文革”时
期，启功受到审
查，为了不招致
更多的麻烦，他
将自己的很多旧
作能烧的都烧
掉，能毁的也都
毁掉。
32/39
而这时，
妻子却冒着“惹
火烧身”的危
险，偷偷地将最
能代表启功国画
风 格 的 12 幅 作
品用牛皮纸裹
着，藏了起来。
33/39
直到1975 年，章宝
琛在离开人世前夕，才
将这个多年的秘密告诉
了启功。妻子去世之
后，启功把这些画作重
新装裱，并在这些画作
的旁边都题上了诗句，
他给这一套字画命名为
“二十痛心篇”。在
《痛心篇二十首》中这
样写道：“白头老夫
妻，相爱如少年；虽然
两 个 人 ， 只 有 一 条
命。”
34/39
病中，夫人章宝琛
曾对启功戏言：“我死
后一定有不少人为你介
绍对象，你信不信？”
启功笑曰：“老朽如
斯，哪会有人又傻且疯
这样子做呢？”夫人
问：“如果你不信，我
俩可以赌下输赢账。”
启功笑言：“万一你输
了，那赌债怎么能生
还？”夫人便说：“我
自信必赢。”不料这一
戏言果然灵验。
35/39
当夫人撒手
人寰后，启功家中
可 谓 “ 门 庭 若
市”，不少热心朋
友乐呵呵地手拿
“红丝线”，进门
就往启功的脚脖上
系。这可吓坏了启
功，他干脆撤掉双
人床，换成一张单
人床，以此明志，
谢绝盈门说客。
36/39
1989 年 冬，他还专
门为此作了一篇小文，
名曰：《打赌歌》。文
末，他这样写道：“郑
重宣称前赌今赢足使老
妻亲笔勾销当年自诩铁
固山坚的军令状。”
夫 妻 阴 阳 相 隔 30
年。生前，没有子嗣的
启功先生对亲属说：
“要是我走了，就把我
与宝琛合葬在一起。我
们来生还要做夫妻。”
37/39
66 岁 时 ， 他 自撰 墓
志铭 :
中学生，副教授。
博不精，专不透。名虽
扬，实不够。高不成，
低不就。瘫趋左，派曾
右。面微圆，皮欠厚。
妻已亡，并无后。丧犹
新，病照旧。六十六，
非不寿。八宝山，渐相
凑。计平生，谥曰陋。
身与名，一齐臭。
27 年 后 ， 墓 志铭 最
终“镌刻”在他的墓碑
上。
38/39
大师当中最
难的是专家点头
百姓鼓掌而且还
会搞笑，这种大
师非启功先生莫
属。
根据网络资料整理
2010. 8. 15
39/39
Slide 32
点击翻页
0/39
他是清朝雍正
皇帝的第九代孙，
他却不愿被称作爱
新觉罗·启功。有人
给他写信，上书：
“爱新觉罗·启功
收。”他索性标明
“查无此人，请退
回”。
启功11岁和祖父(左)、姑祖父合影
1/39
青少时期的启功
2/39
九十三年的漫长
人生，启功经历过怎
样的坎坷，是今天许
多人难以想象的。但
是，良好的家教，丰
富的阅历，广博的知
识，还有乐观善良的
性格，使他能够超然
对待人世间的荣辱冷
暖，始终保持着一颗
纯净而又深邃的赤子
之心。
3/39
张中行先生是启
功的至交，他说启功
“看表面，像是游戏
人间，探底里，乃是
把一切都看破了。”
正是这种淡泊名
利、对社会权威的不
屑，使得启功先生的
人生充满了中国知识
分子的自嘲，晚年之
时更似老顽童般谦
和、幽默。
4/39
1995年11月的一天，数十位学者会聚在北京师
范大学英东楼，讨论启功先生的新著《汉语现象论
丛》。
讨论结束前，一直正襟危坐、凝神倾听的启功
站起来讲话。他微躬身子，表情认真地说：“我内
侄的孩子小时候，他的一个同学常跟他一块上家来
玩。有时我嫌他们闹，就跟他们说，你们出去玩
吧，乖，啊？如此几次，终于有一天，我听见他俩
出去，那个孩子边下楼边很有些不解地问：那个老
头老说我们乖，我们哪儿乖啊？今天上午听了各位
的发言，给我的感觉就像那小孩，我不禁要自问一
声：我哪儿乖啊？”
听完这最后一句，会场里笑声一片。
5/39
生病的时候，
他在门上贴了“启
功冬眠，谢绝参
观，敲门推户，罚
一元钱”的字条，
可是只贴了一天，
就被人揭走收藏，
从此，来“参观”
的人更多了。
启功小学三年级时的绘画作品
6/39
一天启功来
到北京潘家园，看
到门口的店铺挂着
署有他名号的书法
作品，但没有一件
是他亲手所写，全
部是别人仿写的。
启功笑道：“写得
都比我好。”
7/39
启功先生从一个职位
上退下，竞争上岗人数不
少，替补人选一时难以定
夺。相关领导问先生意
见，先生本不想介入此事
则半玩笑回说：“不如抓
阄”。一位竞争者听说后
颇为不满，连夜造访质
问：“如此大事怎能玩笑
对待，岂不对我等太不尊
重了吗？”颇有兴师问罪
之状。先生立马回答：
“怎么能说不尊重？西藏
达赖、班禅转世不也要通
过金瓶掣签这种抓阄方式
来决定吗？”来者一时语
塞只好寒暄而去。
8/39
央视专栏东方之
子，专门介绍社会名
流，自然想采访启功。
最初，与先生联系时
云：“我们这个栏目档
次高，采访的都是知名
的专家学者社会精英，
故名《东方之子》。”
老先生听罢应声回答：
“我不够你们的档次，
我最多是个东方之
孙。”拒绝了。
9/39
通过启功众
多同事好友游
说，1994年底先
生终于同意央视
东方时空来寓所
采访。采访组一
上来就列举众多
头衔，先生一句
话轻轻拨开众多
桂冠：“这叫此
地无砂，红土为
贵。”
10/39
之前，一个学生在
场协助准备资料，以为
先生会把学术著作和诗
书画集都拿出来以供拍
摄。见先生坚持只摆学
术著作和论文集，大为
不解，启功则说：“我
首先是北京师范大学中
文系教授古典文学老
师，其次是国家文物鉴
定委员会鉴定人员，书
法绘画作诗填词有什么
好说的，不过是业余爱
好，是你作这个工作本
应该会的，值得一说
吗？”
11/39
一位空军高级将领派
秘书前来求字，秘书开门
见山摆明来头，说明背
景，提出要求，大有旋风
直升机空降而来之势。启
功先生正儿八经问那秘
书：“我要不写，你们会
不会派飞机来炸我？”秘
书一愣，摸不着头脑，连
忙说：“哪里，哪里。”
先生接着说:“那好，那就
不写了。”一时间拒之于
千里。
12/39
一个地产商，
准备好笔墨纸砚，
非要叫先生为自己
的地盘题名。先生
脸一沉说：“你准
备好笔墨纸砚我就
非得要写，你要准
备好一副棺材我就
得往里跳吗？”
13/39
文革后北师大第一
批研究生毕业，几个同
学去拜访启功先生。一
位川籍同学说回四川大
学谋职，先生自告奋勇
写推荐信，说着就提笔
铺纸写起来。展开一
读，竟是一片古雅典重
语言精美朗朗上口的骈
体文，在座同学无不惊
呼赞叹。先生说：“ 这
没什么，是我的强项，
其实我最适合做一名专
起草文书的僚员。”
14/39
一个博士生回忆：
1991年1月17日，美国向伊
拉克宣战，是日正是我博士
论文答辩。答辩席上坐着北
大、中国社科院的名流，气
氛紧张，手心出汗。启功先
生第一个向我提问，但却很
突兀：“打起来没有啊？”
我答：“打起来了！”全场
哄堂大笑，气氛活跃，我也
为之神旺，对答如流，顺利
过关。先生这也许叫玩世，
但我理解先生他把这些都视
为仪式，在他内心深处有着
真正的严肃。
15/39
颈椎病发作时医生
要先生做“牵引”治
疗。这般痛苦事，他却
开心地喻为“上吊”，
还以此填词一首《西江
月》：“ 七节颈椎生
刺，六年铁饼拴牢，长
绳牵系两三条，头上数
根活套。虽不轻松愉
快，略同锻炼晨操，
《洗冤录》里篇篇瞧，
不见这般上吊。”
16/39
后来先生又发心
脏病，送入医院抢
救，榻上口占长句，
时 为 1998 年 冬 ：
“填写诊单报病危，
小车直向病房推，鼻
腔氧气徐徐送，脉管
糖浆滴滴垂，心测功
能粘小饼，胃增消化
灌稀糜，遥闻低语还
阳了，游戏人间又一
回。”
17/39
启 功 毫 不 避 讳
“死”字，他说这个世
界上对我的死大体有三
种人，有一种是不认识
我的人，他们对我的生
存是无所谓的；另一种
人是对我感兴趣并且已
经拿到我的字的人，他
们盼我赶紧死；第三种
人是对我感兴趣但还没
拿到我的字的人，所以
他们盼望我先别死。
18/39
弟子见面总爱称
他为“博导”。启功
便言：“老朽垂垂老
矣，一拨就倒、一驳
就倒，我是‘拨
倒’ ，不拨‘自
倒’矣！”
在他被任命为中
央文史研究馆馆长
后，有人祝贺说，这
是“部级”呢。启功
则风趣地说：“不
急，我不急，真不
急！”
19/39
96年 启功与赵朴初
启功外出讲
学时，听到会议主
持人常说的“现在
请启老作指示”，
他接下去的话便
是：“本人是满
族，祖先活动在东
北，属少数民族，
历史上通称‘胡
人’。因此在下所
讲，全是不折不扣
的‘胡言’……”
20/39
启功曾说，他平生用功最勤、成就最显著的就
是文物鉴定。他从实践中总结了七条忌讳，即一、
皇威，二、挟贵，三、挟长，四、护短，五、尊
贤，六、远害，七、容众。前三条是出自社会权威
的压力，后四条是源于鉴定者的私心。
21/39
启功和爱犬的合影
启功先生被人
们称为大师，不知
道值几多金银。每
当听到有人尊称他
大师，便说：“你
们少说了一个‘犬
犹儿’。我是那个
狮”，说完向人做
狮吼状。
他给后世留下
了一片无边的心海
和众多灿烂的中国
文字。
22/39
他的客厅卧
室中，触目可见
者，除书画外，就
是各色玩具的小动
物。无论熊、狗、
兔，还是猫、虎、
鹿，一个个全都瞪
圆了天真的大眼
睛，好奇地望着
他。启功戏言道：
“ 动 物 比 人 可
爱。”
23/39
在2002年庆祝启功先生执教70周年的活动现
场，北师大学生们送给他一个可爱的绒毛玩具“小
熊维尼”，会议期间，先生就忍不住一次又一次地
用手抚摩着那只绒毛玩具，像个孩子。
24/39
他的工作助手
他曾问 ：“经历了
这么多，你为什么
还这么乐观？”
先 生 答道 ：
“我从不温习烦
恼。人的一生，分
为过去、现在、将
来。过去的已经过
去了，现在很短
暂，很快也会过
去，只有将来是有
希望的。”
25/39
陆昕说：启老生活
很节俭，一碗面条、几
根黄瓜再拌点炸酱就
行。有一次，我去先生
家闲谈，先生拿出芦柑
招待，我吃完了一个，
先生刚吃完半个，忽有
人来了，且来访者级别
甚高，有众多随员。我
见桌上食物凌乱不堪，
便匆匆收拾了一下，顺
手将芦柑皮和先生吃剩
的半个一齐丢进沙发旁
的纸篓里。
26/39
客人走后，先生坐
下，眼睛到处瞧，说：
“记得我那个芦柑没吃
完 ， 怎 么 就 没 了 ?” 我 大
窘，忙说：“让我给扔
了。”先生转身回到客
厅，弯腰从纸篓里找出那
半个芦柑，说：“用水冲
冲还可以吃。”我连忙去
夺，说： “我来吃，我扔
的我吃。”先生却拿得紧
紧的，道：“不，不，你
们年轻人哪能这样，我来
我来。”随即走到厕所用
凉水冲了冲，吃了。
27/39
启功常说，这辈子有两个恩人，“没有他们就
没有我的今天”。其一，便是北京师范大学的老校
长陈垣 。
（上图：50 年代启功与陈垣校长）
28/39
也正是陈垣慧
眼识才，只有中学
文凭的启功才能任
教辅仁大学(1952年
原辅仁大学与北京
师范大学合并)国文
系，之后一直留任
北京师范大学。
和恩师陈垣
29/39
另外一个恩人
便是他的妻子章宝
琛。
启 功 20 岁 时 中
学毕业，按照清代
传统都得在旗人内
部论亲。在母亲包
办下，他便与从未
见过面的章宝琛成
婚了。章宝琛不通
文墨。
50年代启功和夫人章宝琛
30/39
启功曾回忆曰：“我
的老伴儿叫章宝琛，比我
大两岁，也是满人，我习
惯地叫她姐姐。我母亲和
姑姑在1957年相继病倒，
重病的母亲和姑姑几乎就
靠我妻子一个人来照顾，
累活儿脏活儿、端屎端尿
都落在她一人身上。成年
累月，她日益消瘦，直到
送终发丧，才稍微松了一
口气。我无以为报只有请
她坐在椅子上，恭恭敬敬
地叫她‘姐姐’，给她磕
一个头。”
31/39
“文革”时
期，启功受到审
查，为了不招致
更多的麻烦，他
将自己的很多旧
作能烧的都烧
掉，能毁的也都
毁掉。
32/39
而这时，
妻子却冒着“惹
火烧身”的危
险，偷偷地将最
能代表启功国画
风 格 的 12 幅 作
品用牛皮纸裹
着，藏了起来。
33/39
直到1975 年，章宝
琛在离开人世前夕，才
将这个多年的秘密告诉
了启功。妻子去世之
后，启功把这些画作重
新装裱，并在这些画作
的旁边都题上了诗句，
他给这一套字画命名为
“二十痛心篇”。在
《痛心篇二十首》中这
样写道：“白头老夫
妻，相爱如少年；虽然
两 个 人 ， 只 有 一 条
命。”
34/39
病中，夫人章宝琛
曾对启功戏言：“我死
后一定有不少人为你介
绍对象，你信不信？”
启功笑曰：“老朽如
斯，哪会有人又傻且疯
这样子做呢？”夫人
问：“如果你不信，我
俩可以赌下输赢账。”
启功笑言：“万一你输
了，那赌债怎么能生
还？”夫人便说：“我
自信必赢。”不料这一
戏言果然灵验。
35/39
当夫人撒手
人寰后，启功家中
可 谓 “ 门 庭 若
市”，不少热心朋
友乐呵呵地手拿
“红丝线”，进门
就往启功的脚脖上
系。这可吓坏了启
功，他干脆撤掉双
人床，换成一张单
人床，以此明志，
谢绝盈门说客。
36/39
1989 年 冬，他还专
门为此作了一篇小文，
名曰：《打赌歌》。文
末，他这样写道：“郑
重宣称前赌今赢足使老
妻亲笔勾销当年自诩铁
固山坚的军令状。”
夫 妻 阴 阳 相 隔 30
年。生前，没有子嗣的
启功先生对亲属说：
“要是我走了，就把我
与宝琛合葬在一起。我
们来生还要做夫妻。”
37/39
66 岁 时 ， 他 自撰 墓
志铭 :
中学生，副教授。
博不精，专不透。名虽
扬，实不够。高不成，
低不就。瘫趋左，派曾
右。面微圆，皮欠厚。
妻已亡，并无后。丧犹
新，病照旧。六十六，
非不寿。八宝山，渐相
凑。计平生，谥曰陋。
身与名，一齐臭。
27 年 后 ， 墓 志铭 最
终“镌刻”在他的墓碑
上。
38/39
大师当中最
难的是专家点头
百姓鼓掌而且还
会搞笑，这种大
师非启功先生莫
属。
根据网络资料整理
2010. 8. 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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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清朝雍正
皇帝的第九代孙，
他却不愿被称作爱
新觉罗·启功。有人
给他写信，上书：
“爱新觉罗·启功
收。”他索性标明
“查无此人，请退
回”。
启功11岁和祖父(左)、姑祖父合影
1/39
青少时期的启功
2/39
九十三年的漫长
人生，启功经历过怎
样的坎坷，是今天许
多人难以想象的。但
是，良好的家教，丰
富的阅历，广博的知
识，还有乐观善良的
性格，使他能够超然
对待人世间的荣辱冷
暖，始终保持着一颗
纯净而又深邃的赤子
之心。
3/39
张中行先生是启
功的至交，他说启功
“看表面，像是游戏
人间，探底里，乃是
把一切都看破了。”
正是这种淡泊名
利、对社会权威的不
屑，使得启功先生的
人生充满了中国知识
分子的自嘲，晚年之
时更似老顽童般谦
和、幽默。
4/39
1995年11月的一天，数十位学者会聚在北京师
范大学英东楼，讨论启功先生的新著《汉语现象论
丛》。
讨论结束前，一直正襟危坐、凝神倾听的启功
站起来讲话。他微躬身子，表情认真地说：“我内
侄的孩子小时候，他的一个同学常跟他一块上家来
玩。有时我嫌他们闹，就跟他们说，你们出去玩
吧，乖，啊？如此几次，终于有一天，我听见他俩
出去，那个孩子边下楼边很有些不解地问：那个老
头老说我们乖，我们哪儿乖啊？今天上午听了各位
的发言，给我的感觉就像那小孩，我不禁要自问一
声：我哪儿乖啊？”
听完这最后一句，会场里笑声一片。
5/39
生病的时候，
他在门上贴了“启
功冬眠，谢绝参
观，敲门推户，罚
一元钱”的字条，
可是只贴了一天，
就被人揭走收藏，
从此，来“参观”
的人更多了。
启功小学三年级时的绘画作品
6/39
一天启功来
到北京潘家园，看
到门口的店铺挂着
署有他名号的书法
作品，但没有一件
是他亲手所写，全
部是别人仿写的。
启功笑道：“写得
都比我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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启功先生从一个职位
上退下，竞争上岗人数不
少，替补人选一时难以定
夺。相关领导问先生意
见，先生本不想介入此事
则半玩笑回说：“不如抓
阄”。一位竞争者听说后
颇为不满，连夜造访质
问：“如此大事怎能玩笑
对待，岂不对我等太不尊
重了吗？”颇有兴师问罪
之状。先生立马回答：
“怎么能说不尊重？西藏
达赖、班禅转世不也要通
过金瓶掣签这种抓阄方式
来决定吗？”来者一时语
塞只好寒暄而去。
8/39
央视专栏东方之
子，专门介绍社会名
流，自然想采访启功。
最初，与先生联系时
云：“我们这个栏目档
次高，采访的都是知名
的专家学者社会精英，
故名《东方之子》。”
老先生听罢应声回答：
“我不够你们的档次，
我最多是个东方之
孙。”拒绝了。
9/39
通过启功众
多同事好友游
说，1994年底先
生终于同意央视
东方时空来寓所
采访。采访组一
上来就列举众多
头衔，先生一句
话轻轻拨开众多
桂冠：“这叫此
地无砂，红土为
贵。”
10/39
之前，一个学生在
场协助准备资料，以为
先生会把学术著作和诗
书画集都拿出来以供拍
摄。见先生坚持只摆学
术著作和论文集，大为
不解，启功则说：“我
首先是北京师范大学中
文系教授古典文学老
师，其次是国家文物鉴
定委员会鉴定人员，书
法绘画作诗填词有什么
好说的，不过是业余爱
好，是你作这个工作本
应该会的，值得一说
吗？”
11/39
一位空军高级将领派
秘书前来求字，秘书开门
见山摆明来头，说明背
景，提出要求，大有旋风
直升机空降而来之势。启
功先生正儿八经问那秘
书：“我要不写，你们会
不会派飞机来炸我？”秘
书一愣，摸不着头脑，连
忙说：“哪里，哪里。”
先生接着说:“那好，那就
不写了。”一时间拒之于
千里。
12/39
一个地产商，
准备好笔墨纸砚，
非要叫先生为自己
的地盘题名。先生
脸一沉说：“你准
备好笔墨纸砚我就
非得要写，你要准
备好一副棺材我就
得往里跳吗？”
13/39
文革后北师大第一
批研究生毕业，几个同
学去拜访启功先生。一
位川籍同学说回四川大
学谋职，先生自告奋勇
写推荐信，说着就提笔
铺纸写起来。展开一
读，竟是一片古雅典重
语言精美朗朗上口的骈
体文，在座同学无不惊
呼赞叹。先生说：“ 这
没什么，是我的强项，
其实我最适合做一名专
起草文书的僚员。”
14/39
一个博士生回忆：
1991年1月17日，美国向伊
拉克宣战，是日正是我博士
论文答辩。答辩席上坐着北
大、中国社科院的名流，气
氛紧张，手心出汗。启功先
生第一个向我提问，但却很
突兀：“打起来没有啊？”
我答：“打起来了！”全场
哄堂大笑，气氛活跃，我也
为之神旺，对答如流，顺利
过关。先生这也许叫玩世，
但我理解先生他把这些都视
为仪式，在他内心深处有着
真正的严肃。
15/39
颈椎病发作时医生
要先生做“牵引”治
疗。这般痛苦事，他却
开心地喻为“上吊”，
还以此填词一首《西江
月》：“ 七节颈椎生
刺，六年铁饼拴牢，长
绳牵系两三条，头上数
根活套。虽不轻松愉
快，略同锻炼晨操，
《洗冤录》里篇篇瞧，
不见这般上吊。”
16/39
后来先生又发心
脏病，送入医院抢
救，榻上口占长句，
时 为 1998 年 冬 ：
“填写诊单报病危，
小车直向病房推，鼻
腔氧气徐徐送，脉管
糖浆滴滴垂，心测功
能粘小饼，胃增消化
灌稀糜，遥闻低语还
阳了，游戏人间又一
回。”
17/39
启 功 毫 不 避 讳
“死”字，他说这个世
界上对我的死大体有三
种人，有一种是不认识
我的人，他们对我的生
存是无所谓的；另一种
人是对我感兴趣并且已
经拿到我的字的人，他
们盼我赶紧死；第三种
人是对我感兴趣但还没
拿到我的字的人，所以
他们盼望我先别死。
18/39
弟子见面总爱称
他为“博导”。启功
便言：“老朽垂垂老
矣，一拨就倒、一驳
就倒，我是‘拨
倒’ ，不拨‘自
倒’矣！”
在他被任命为中
央文史研究馆馆长
后，有人祝贺说，这
是“部级”呢。启功
则风趣地说：“不
急，我不急，真不
急！”
19/39
96年 启功与赵朴初
启功外出讲
学时，听到会议主
持人常说的“现在
请启老作指示”，
他接下去的话便
是：“本人是满
族，祖先活动在东
北，属少数民族，
历史上通称‘胡
人’。因此在下所
讲，全是不折不扣
的‘胡言’……”
20/39
启功曾说，他平生用功最勤、成就最显著的就
是文物鉴定。他从实践中总结了七条忌讳，即一、
皇威，二、挟贵，三、挟长，四、护短，五、尊
贤，六、远害，七、容众。前三条是出自社会权威
的压力，后四条是源于鉴定者的私心。
21/39
启功和爱犬的合影
启功先生被人
们称为大师，不知
道值几多金银。每
当听到有人尊称他
大师，便说：“你
们少说了一个‘犬
犹儿’。我是那个
狮”，说完向人做
狮吼状。
他给后世留下
了一片无边的心海
和众多灿烂的中国
文字。
22/39
他的客厅卧
室中，触目可见
者，除书画外，就
是各色玩具的小动
物。无论熊、狗、
兔，还是猫、虎、
鹿，一个个全都瞪
圆了天真的大眼
睛，好奇地望着
他。启功戏言道：
“ 动 物 比 人 可
爱。”
23/39
在2002年庆祝启功先生执教70周年的活动现
场，北师大学生们送给他一个可爱的绒毛玩具“小
熊维尼”，会议期间，先生就忍不住一次又一次地
用手抚摩着那只绒毛玩具，像个孩子。
24/39
他的工作助手
他曾问 ：“经历了
这么多，你为什么
还这么乐观？”
先 生 答道 ：
“我从不温习烦
恼。人的一生，分
为过去、现在、将
来。过去的已经过
去了，现在很短
暂，很快也会过
去，只有将来是有
希望的。”
25/39
陆昕说：启老生活
很节俭，一碗面条、几
根黄瓜再拌点炸酱就
行。有一次，我去先生
家闲谈，先生拿出芦柑
招待，我吃完了一个，
先生刚吃完半个，忽有
人来了，且来访者级别
甚高，有众多随员。我
见桌上食物凌乱不堪，
便匆匆收拾了一下，顺
手将芦柑皮和先生吃剩
的半个一齐丢进沙发旁
的纸篓里。
26/39
客人走后，先生坐
下，眼睛到处瞧，说：
“记得我那个芦柑没吃
完 ， 怎 么 就 没 了 ?” 我 大
窘，忙说：“让我给扔
了。”先生转身回到客
厅，弯腰从纸篓里找出那
半个芦柑，说：“用水冲
冲还可以吃。”我连忙去
夺，说： “我来吃，我扔
的我吃。”先生却拿得紧
紧的，道：“不，不，你
们年轻人哪能这样，我来
我来。”随即走到厕所用
凉水冲了冲，吃了。
27/39
启功常说，这辈子有两个恩人，“没有他们就
没有我的今天”。其一，便是北京师范大学的老校
长陈垣 。
（上图：50 年代启功与陈垣校长）
28/39
也正是陈垣慧
眼识才，只有中学
文凭的启功才能任
教辅仁大学(1952年
原辅仁大学与北京
师范大学合并)国文
系，之后一直留任
北京师范大学。
和恩师陈垣
29/39
另外一个恩人
便是他的妻子章宝
琛。
启 功 20 岁 时 中
学毕业，按照清代
传统都得在旗人内
部论亲。在母亲包
办下，他便与从未
见过面的章宝琛成
婚了。章宝琛不通
文墨。
50年代启功和夫人章宝琛
30/39
启功曾回忆曰：“我
的老伴儿叫章宝琛，比我
大两岁，也是满人，我习
惯地叫她姐姐。我母亲和
姑姑在1957年相继病倒，
重病的母亲和姑姑几乎就
靠我妻子一个人来照顾，
累活儿脏活儿、端屎端尿
都落在她一人身上。成年
累月，她日益消瘦，直到
送终发丧，才稍微松了一
口气。我无以为报只有请
她坐在椅子上，恭恭敬敬
地叫她‘姐姐’，给她磕
一个头。”
31/39
“文革”时
期，启功受到审
查，为了不招致
更多的麻烦，他
将自己的很多旧
作能烧的都烧
掉，能毁的也都
毁掉。
32/39
而这时，
妻子却冒着“惹
火烧身”的危
险，偷偷地将最
能代表启功国画
风 格 的 12 幅 作
品用牛皮纸裹
着，藏了起来。
33/39
直到1975 年，章宝
琛在离开人世前夕，才
将这个多年的秘密告诉
了启功。妻子去世之
后，启功把这些画作重
新装裱，并在这些画作
的旁边都题上了诗句，
他给这一套字画命名为
“二十痛心篇”。在
《痛心篇二十首》中这
样写道：“白头老夫
妻，相爱如少年；虽然
两 个 人 ， 只 有 一 条
命。”
34/39
病中，夫人章宝琛
曾对启功戏言：“我死
后一定有不少人为你介
绍对象，你信不信？”
启功笑曰：“老朽如
斯，哪会有人又傻且疯
这样子做呢？”夫人
问：“如果你不信，我
俩可以赌下输赢账。”
启功笑言：“万一你输
了，那赌债怎么能生
还？”夫人便说：“我
自信必赢。”不料这一
戏言果然灵验。
35/39
当夫人撒手
人寰后，启功家中
可 谓 “ 门 庭 若
市”，不少热心朋
友乐呵呵地手拿
“红丝线”，进门
就往启功的脚脖上
系。这可吓坏了启
功，他干脆撤掉双
人床，换成一张单
人床，以此明志，
谢绝盈门说客。
36/39
1989 年 冬，他还专
门为此作了一篇小文，
名曰：《打赌歌》。文
末，他这样写道：“郑
重宣称前赌今赢足使老
妻亲笔勾销当年自诩铁
固山坚的军令状。”
夫 妻 阴 阳 相 隔 30
年。生前，没有子嗣的
启功先生对亲属说：
“要是我走了，就把我
与宝琛合葬在一起。我
们来生还要做夫妻。”
37/39
66 岁 时 ， 他 自撰 墓
志铭 :
中学生，副教授。
博不精，专不透。名虽
扬，实不够。高不成，
低不就。瘫趋左，派曾
右。面微圆，皮欠厚。
妻已亡，并无后。丧犹
新，病照旧。六十六，
非不寿。八宝山，渐相
凑。计平生，谥曰陋。
身与名，一齐臭。
27 年 后 ， 墓 志铭 最
终“镌刻”在他的墓碑
上。
38/39
大师当中最
难的是专家点头
百姓鼓掌而且还
会搞笑，这种大
师非启功先生莫
属。
根据网络资料整理
2010. 8. 15
39/39
Slide 34
点击翻页
0/39
他是清朝雍正
皇帝的第九代孙，
他却不愿被称作爱
新觉罗·启功。有人
给他写信，上书：
“爱新觉罗·启功
收。”他索性标明
“查无此人，请退
回”。
启功11岁和祖父(左)、姑祖父合影
1/39
青少时期的启功
2/39
九十三年的漫长
人生，启功经历过怎
样的坎坷，是今天许
多人难以想象的。但
是，良好的家教，丰
富的阅历，广博的知
识，还有乐观善良的
性格，使他能够超然
对待人世间的荣辱冷
暖，始终保持着一颗
纯净而又深邃的赤子
之心。
3/39
张中行先生是启
功的至交，他说启功
“看表面，像是游戏
人间，探底里，乃是
把一切都看破了。”
正是这种淡泊名
利、对社会权威的不
屑，使得启功先生的
人生充满了中国知识
分子的自嘲，晚年之
时更似老顽童般谦
和、幽默。
4/39
1995年11月的一天，数十位学者会聚在北京师
范大学英东楼，讨论启功先生的新著《汉语现象论
丛》。
讨论结束前，一直正襟危坐、凝神倾听的启功
站起来讲话。他微躬身子，表情认真地说：“我内
侄的孩子小时候，他的一个同学常跟他一块上家来
玩。有时我嫌他们闹，就跟他们说，你们出去玩
吧，乖，啊？如此几次，终于有一天，我听见他俩
出去，那个孩子边下楼边很有些不解地问：那个老
头老说我们乖，我们哪儿乖啊？今天上午听了各位
的发言，给我的感觉就像那小孩，我不禁要自问一
声：我哪儿乖啊？”
听完这最后一句，会场里笑声一片。
5/39
生病的时候，
他在门上贴了“启
功冬眠，谢绝参
观，敲门推户，罚
一元钱”的字条，
可是只贴了一天，
就被人揭走收藏，
从此，来“参观”
的人更多了。
启功小学三年级时的绘画作品
6/39
一天启功来
到北京潘家园，看
到门口的店铺挂着
署有他名号的书法
作品，但没有一件
是他亲手所写，全
部是别人仿写的。
启功笑道：“写得
都比我好。”
7/39
启功先生从一个职位
上退下，竞争上岗人数不
少，替补人选一时难以定
夺。相关领导问先生意
见，先生本不想介入此事
则半玩笑回说：“不如抓
阄”。一位竞争者听说后
颇为不满，连夜造访质
问：“如此大事怎能玩笑
对待，岂不对我等太不尊
重了吗？”颇有兴师问罪
之状。先生立马回答：
“怎么能说不尊重？西藏
达赖、班禅转世不也要通
过金瓶掣签这种抓阄方式
来决定吗？”来者一时语
塞只好寒暄而去。
8/39
央视专栏东方之
子，专门介绍社会名
流，自然想采访启功。
最初，与先生联系时
云：“我们这个栏目档
次高，采访的都是知名
的专家学者社会精英，
故名《东方之子》。”
老先生听罢应声回答：
“我不够你们的档次，
我最多是个东方之
孙。”拒绝了。
9/39
通过启功众
多同事好友游
说，1994年底先
生终于同意央视
东方时空来寓所
采访。采访组一
上来就列举众多
头衔，先生一句
话轻轻拨开众多
桂冠：“这叫此
地无砂，红土为
贵。”
10/39
之前，一个学生在
场协助准备资料，以为
先生会把学术著作和诗
书画集都拿出来以供拍
摄。见先生坚持只摆学
术著作和论文集，大为
不解，启功则说：“我
首先是北京师范大学中
文系教授古典文学老
师，其次是国家文物鉴
定委员会鉴定人员，书
法绘画作诗填词有什么
好说的，不过是业余爱
好，是你作这个工作本
应该会的，值得一说
吗？”
11/39
一位空军高级将领派
秘书前来求字，秘书开门
见山摆明来头，说明背
景，提出要求，大有旋风
直升机空降而来之势。启
功先生正儿八经问那秘
书：“我要不写，你们会
不会派飞机来炸我？”秘
书一愣，摸不着头脑，连
忙说：“哪里，哪里。”
先生接着说:“那好，那就
不写了。”一时间拒之于
千里。
12/39
一个地产商，
准备好笔墨纸砚，
非要叫先生为自己
的地盘题名。先生
脸一沉说：“你准
备好笔墨纸砚我就
非得要写，你要准
备好一副棺材我就
得往里跳吗？”
13/39
文革后北师大第一
批研究生毕业，几个同
学去拜访启功先生。一
位川籍同学说回四川大
学谋职，先生自告奋勇
写推荐信，说着就提笔
铺纸写起来。展开一
读，竟是一片古雅典重
语言精美朗朗上口的骈
体文，在座同学无不惊
呼赞叹。先生说：“ 这
没什么，是我的强项，
其实我最适合做一名专
起草文书的僚员。”
14/39
一个博士生回忆：
1991年1月17日，美国向伊
拉克宣战，是日正是我博士
论文答辩。答辩席上坐着北
大、中国社科院的名流，气
氛紧张，手心出汗。启功先
生第一个向我提问，但却很
突兀：“打起来没有啊？”
我答：“打起来了！”全场
哄堂大笑，气氛活跃，我也
为之神旺，对答如流，顺利
过关。先生这也许叫玩世，
但我理解先生他把这些都视
为仪式，在他内心深处有着
真正的严肃。
15/39
颈椎病发作时医生
要先生做“牵引”治
疗。这般痛苦事，他却
开心地喻为“上吊”，
还以此填词一首《西江
月》：“ 七节颈椎生
刺，六年铁饼拴牢，长
绳牵系两三条，头上数
根活套。虽不轻松愉
快，略同锻炼晨操，
《洗冤录》里篇篇瞧，
不见这般上吊。”
16/39
后来先生又发心
脏病，送入医院抢
救，榻上口占长句，
时 为 1998 年 冬 ：
“填写诊单报病危，
小车直向病房推，鼻
腔氧气徐徐送，脉管
糖浆滴滴垂，心测功
能粘小饼，胃增消化
灌稀糜，遥闻低语还
阳了，游戏人间又一
回。”
17/39
启 功 毫 不 避 讳
“死”字，他说这个世
界上对我的死大体有三
种人，有一种是不认识
我的人，他们对我的生
存是无所谓的；另一种
人是对我感兴趣并且已
经拿到我的字的人，他
们盼我赶紧死；第三种
人是对我感兴趣但还没
拿到我的字的人，所以
他们盼望我先别死。
18/39
弟子见面总爱称
他为“博导”。启功
便言：“老朽垂垂老
矣，一拨就倒、一驳
就倒，我是‘拨
倒’ ，不拨‘自
倒’矣！”
在他被任命为中
央文史研究馆馆长
后，有人祝贺说，这
是“部级”呢。启功
则风趣地说：“不
急，我不急，真不
急！”
19/39
96年 启功与赵朴初
启功外出讲
学时，听到会议主
持人常说的“现在
请启老作指示”，
他接下去的话便
是：“本人是满
族，祖先活动在东
北，属少数民族，
历史上通称‘胡
人’。因此在下所
讲，全是不折不扣
的‘胡言’……”
20/39
启功曾说，他平生用功最勤、成就最显著的就
是文物鉴定。他从实践中总结了七条忌讳，即一、
皇威，二、挟贵，三、挟长，四、护短，五、尊
贤，六、远害，七、容众。前三条是出自社会权威
的压力，后四条是源于鉴定者的私心。
21/39
启功和爱犬的合影
启功先生被人
们称为大师，不知
道值几多金银。每
当听到有人尊称他
大师，便说：“你
们少说了一个‘犬
犹儿’。我是那个
狮”，说完向人做
狮吼状。
他给后世留下
了一片无边的心海
和众多灿烂的中国
文字。
22/39
他的客厅卧
室中，触目可见
者，除书画外，就
是各色玩具的小动
物。无论熊、狗、
兔，还是猫、虎、
鹿，一个个全都瞪
圆了天真的大眼
睛，好奇地望着
他。启功戏言道：
“ 动 物 比 人 可
爱。”
23/39
在2002年庆祝启功先生执教70周年的活动现
场，北师大学生们送给他一个可爱的绒毛玩具“小
熊维尼”，会议期间，先生就忍不住一次又一次地
用手抚摩着那只绒毛玩具，像个孩子。
24/39
他的工作助手
他曾问 ：“经历了
这么多，你为什么
还这么乐观？”
先 生 答道 ：
“我从不温习烦
恼。人的一生，分
为过去、现在、将
来。过去的已经过
去了，现在很短
暂，很快也会过
去，只有将来是有
希望的。”
25/39
陆昕说：启老生活
很节俭，一碗面条、几
根黄瓜再拌点炸酱就
行。有一次，我去先生
家闲谈，先生拿出芦柑
招待，我吃完了一个，
先生刚吃完半个，忽有
人来了，且来访者级别
甚高，有众多随员。我
见桌上食物凌乱不堪，
便匆匆收拾了一下，顺
手将芦柑皮和先生吃剩
的半个一齐丢进沙发旁
的纸篓里。
26/39
客人走后，先生坐
下，眼睛到处瞧，说：
“记得我那个芦柑没吃
完 ， 怎 么 就 没 了 ?” 我 大
窘，忙说：“让我给扔
了。”先生转身回到客
厅，弯腰从纸篓里找出那
半个芦柑，说：“用水冲
冲还可以吃。”我连忙去
夺，说： “我来吃，我扔
的我吃。”先生却拿得紧
紧的，道：“不，不，你
们年轻人哪能这样，我来
我来。”随即走到厕所用
凉水冲了冲，吃了。
27/39
启功常说，这辈子有两个恩人，“没有他们就
没有我的今天”。其一，便是北京师范大学的老校
长陈垣 。
（上图：50 年代启功与陈垣校长）
28/39
也正是陈垣慧
眼识才，只有中学
文凭的启功才能任
教辅仁大学(1952年
原辅仁大学与北京
师范大学合并)国文
系，之后一直留任
北京师范大学。
和恩师陈垣
29/39
另外一个恩人
便是他的妻子章宝
琛。
启 功 20 岁 时 中
学毕业，按照清代
传统都得在旗人内
部论亲。在母亲包
办下，他便与从未
见过面的章宝琛成
婚了。章宝琛不通
文墨。
50年代启功和夫人章宝琛
30/39
启功曾回忆曰：“我
的老伴儿叫章宝琛，比我
大两岁，也是满人，我习
惯地叫她姐姐。我母亲和
姑姑在1957年相继病倒，
重病的母亲和姑姑几乎就
靠我妻子一个人来照顾，
累活儿脏活儿、端屎端尿
都落在她一人身上。成年
累月，她日益消瘦，直到
送终发丧，才稍微松了一
口气。我无以为报只有请
她坐在椅子上，恭恭敬敬
地叫她‘姐姐’，给她磕
一个头。”
31/39
“文革”时
期，启功受到审
查，为了不招致
更多的麻烦，他
将自己的很多旧
作能烧的都烧
掉，能毁的也都
毁掉。
32/39
而这时，
妻子却冒着“惹
火烧身”的危
险，偷偷地将最
能代表启功国画
风 格 的 12 幅 作
品用牛皮纸裹
着，藏了起来。
33/39
直到1975 年，章宝
琛在离开人世前夕，才
将这个多年的秘密告诉
了启功。妻子去世之
后，启功把这些画作重
新装裱，并在这些画作
的旁边都题上了诗句，
他给这一套字画命名为
“二十痛心篇”。在
《痛心篇二十首》中这
样写道：“白头老夫
妻，相爱如少年；虽然
两 个 人 ， 只 有 一 条
命。”
34/39
病中，夫人章宝琛
曾对启功戏言：“我死
后一定有不少人为你介
绍对象，你信不信？”
启功笑曰：“老朽如
斯，哪会有人又傻且疯
这样子做呢？”夫人
问：“如果你不信，我
俩可以赌下输赢账。”
启功笑言：“万一你输
了，那赌债怎么能生
还？”夫人便说：“我
自信必赢。”不料这一
戏言果然灵验。
35/39
当夫人撒手
人寰后，启功家中
可 谓 “ 门 庭 若
市”，不少热心朋
友乐呵呵地手拿
“红丝线”，进门
就往启功的脚脖上
系。这可吓坏了启
功，他干脆撤掉双
人床，换成一张单
人床，以此明志，
谢绝盈门说客。
36/39
1989 年 冬，他还专
门为此作了一篇小文，
名曰：《打赌歌》。文
末，他这样写道：“郑
重宣称前赌今赢足使老
妻亲笔勾销当年自诩铁
固山坚的军令状。”
夫 妻 阴 阳 相 隔 30
年。生前，没有子嗣的
启功先生对亲属说：
“要是我走了，就把我
与宝琛合葬在一起。我
们来生还要做夫妻。”
37/39
66 岁 时 ， 他 自撰 墓
志铭 :
中学生，副教授。
博不精，专不透。名虽
扬，实不够。高不成，
低不就。瘫趋左，派曾
右。面微圆，皮欠厚。
妻已亡，并无后。丧犹
新，病照旧。六十六，
非不寿。八宝山，渐相
凑。计平生，谥曰陋。
身与名，一齐臭。
27 年 后 ， 墓 志铭 最
终“镌刻”在他的墓碑
上。
38/39
大师当中最
难的是专家点头
百姓鼓掌而且还
会搞笑，这种大
师非启功先生莫
属。
根据网络资料整理
2010. 8. 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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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清朝雍正
皇帝的第九代孙，
他却不愿被称作爱
新觉罗·启功。有人
给他写信，上书：
“爱新觉罗·启功
收。”他索性标明
“查无此人，请退
回”。
启功11岁和祖父(左)、姑祖父合影
1/39
青少时期的启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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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三年的漫长
人生，启功经历过怎
样的坎坷，是今天许
多人难以想象的。但
是，良好的家教，丰
富的阅历，广博的知
识，还有乐观善良的
性格，使他能够超然
对待人世间的荣辱冷
暖，始终保持着一颗
纯净而又深邃的赤子
之心。
3/39
张中行先生是启
功的至交，他说启功
“看表面，像是游戏
人间，探底里，乃是
把一切都看破了。”
正是这种淡泊名
利、对社会权威的不
屑，使得启功先生的
人生充满了中国知识
分子的自嘲，晚年之
时更似老顽童般谦
和、幽默。
4/39
1995年11月的一天，数十位学者会聚在北京师
范大学英东楼，讨论启功先生的新著《汉语现象论
丛》。
讨论结束前，一直正襟危坐、凝神倾听的启功
站起来讲话。他微躬身子，表情认真地说：“我内
侄的孩子小时候，他的一个同学常跟他一块上家来
玩。有时我嫌他们闹，就跟他们说，你们出去玩
吧，乖，啊？如此几次，终于有一天，我听见他俩
出去，那个孩子边下楼边很有些不解地问：那个老
头老说我们乖，我们哪儿乖啊？今天上午听了各位
的发言，给我的感觉就像那小孩，我不禁要自问一
声：我哪儿乖啊？”
听完这最后一句，会场里笑声一片。
5/39
生病的时候，
他在门上贴了“启
功冬眠，谢绝参
观，敲门推户，罚
一元钱”的字条，
可是只贴了一天，
就被人揭走收藏，
从此，来“参观”
的人更多了。
启功小学三年级时的绘画作品
6/39
一天启功来
到北京潘家园，看
到门口的店铺挂着
署有他名号的书法
作品，但没有一件
是他亲手所写，全
部是别人仿写的。
启功笑道：“写得
都比我好。”
7/39
启功先生从一个职位
上退下，竞争上岗人数不
少，替补人选一时难以定
夺。相关领导问先生意
见，先生本不想介入此事
则半玩笑回说：“不如抓
阄”。一位竞争者听说后
颇为不满，连夜造访质
问：“如此大事怎能玩笑
对待，岂不对我等太不尊
重了吗？”颇有兴师问罪
之状。先生立马回答：
“怎么能说不尊重？西藏
达赖、班禅转世不也要通
过金瓶掣签这种抓阄方式
来决定吗？”来者一时语
塞只好寒暄而去。
8/39
央视专栏东方之
子，专门介绍社会名
流，自然想采访启功。
最初，与先生联系时
云：“我们这个栏目档
次高，采访的都是知名
的专家学者社会精英，
故名《东方之子》。”
老先生听罢应声回答：
“我不够你们的档次，
我最多是个东方之
孙。”拒绝了。
9/39
通过启功众
多同事好友游
说，1994年底先
生终于同意央视
东方时空来寓所
采访。采访组一
上来就列举众多
头衔，先生一句
话轻轻拨开众多
桂冠：“这叫此
地无砂，红土为
贵。”
10/39
之前，一个学生在
场协助准备资料，以为
先生会把学术著作和诗
书画集都拿出来以供拍
摄。见先生坚持只摆学
术著作和论文集，大为
不解，启功则说：“我
首先是北京师范大学中
文系教授古典文学老
师，其次是国家文物鉴
定委员会鉴定人员，书
法绘画作诗填词有什么
好说的，不过是业余爱
好，是你作这个工作本
应该会的，值得一说
吗？”
11/39
一位空军高级将领派
秘书前来求字，秘书开门
见山摆明来头，说明背
景，提出要求，大有旋风
直升机空降而来之势。启
功先生正儿八经问那秘
书：“我要不写，你们会
不会派飞机来炸我？”秘
书一愣，摸不着头脑，连
忙说：“哪里，哪里。”
先生接着说:“那好，那就
不写了。”一时间拒之于
千里。
12/39
一个地产商，
准备好笔墨纸砚，
非要叫先生为自己
的地盘题名。先生
脸一沉说：“你准
备好笔墨纸砚我就
非得要写，你要准
备好一副棺材我就
得往里跳吗？”
13/39
文革后北师大第一
批研究生毕业，几个同
学去拜访启功先生。一
位川籍同学说回四川大
学谋职，先生自告奋勇
写推荐信，说着就提笔
铺纸写起来。展开一
读，竟是一片古雅典重
语言精美朗朗上口的骈
体文，在座同学无不惊
呼赞叹。先生说：“ 这
没什么，是我的强项，
其实我最适合做一名专
起草文书的僚员。”
14/39
一个博士生回忆：
1991年1月17日，美国向伊
拉克宣战，是日正是我博士
论文答辩。答辩席上坐着北
大、中国社科院的名流，气
氛紧张，手心出汗。启功先
生第一个向我提问，但却很
突兀：“打起来没有啊？”
我答：“打起来了！”全场
哄堂大笑，气氛活跃，我也
为之神旺，对答如流，顺利
过关。先生这也许叫玩世，
但我理解先生他把这些都视
为仪式，在他内心深处有着
真正的严肃。
15/39
颈椎病发作时医生
要先生做“牵引”治
疗。这般痛苦事，他却
开心地喻为“上吊”，
还以此填词一首《西江
月》：“ 七节颈椎生
刺，六年铁饼拴牢，长
绳牵系两三条，头上数
根活套。虽不轻松愉
快，略同锻炼晨操，
《洗冤录》里篇篇瞧，
不见这般上吊。”
16/39
后来先生又发心
脏病，送入医院抢
救，榻上口占长句，
时 为 1998 年 冬 ：
“填写诊单报病危，
小车直向病房推，鼻
腔氧气徐徐送，脉管
糖浆滴滴垂，心测功
能粘小饼，胃增消化
灌稀糜，遥闻低语还
阳了，游戏人间又一
回。”
17/39
启 功 毫 不 避 讳
“死”字，他说这个世
界上对我的死大体有三
种人，有一种是不认识
我的人，他们对我的生
存是无所谓的；另一种
人是对我感兴趣并且已
经拿到我的字的人，他
们盼我赶紧死；第三种
人是对我感兴趣但还没
拿到我的字的人，所以
他们盼望我先别死。
18/39
弟子见面总爱称
他为“博导”。启功
便言：“老朽垂垂老
矣，一拨就倒、一驳
就倒，我是‘拨
倒’ ，不拨‘自
倒’矣！”
在他被任命为中
央文史研究馆馆长
后，有人祝贺说，这
是“部级”呢。启功
则风趣地说：“不
急，我不急，真不
急！”
19/39
96年 启功与赵朴初
启功外出讲
学时，听到会议主
持人常说的“现在
请启老作指示”，
他接下去的话便
是：“本人是满
族，祖先活动在东
北，属少数民族，
历史上通称‘胡
人’。因此在下所
讲，全是不折不扣
的‘胡言’……”
20/39
启功曾说，他平生用功最勤、成就最显著的就
是文物鉴定。他从实践中总结了七条忌讳，即一、
皇威，二、挟贵，三、挟长，四、护短，五、尊
贤，六、远害，七、容众。前三条是出自社会权威
的压力，后四条是源于鉴定者的私心。
21/39
启功和爱犬的合影
启功先生被人
们称为大师，不知
道值几多金银。每
当听到有人尊称他
大师，便说：“你
们少说了一个‘犬
犹儿’。我是那个
狮”，说完向人做
狮吼状。
他给后世留下
了一片无边的心海
和众多灿烂的中国
文字。
22/39
他的客厅卧
室中，触目可见
者，除书画外，就
是各色玩具的小动
物。无论熊、狗、
兔，还是猫、虎、
鹿，一个个全都瞪
圆了天真的大眼
睛，好奇地望着
他。启功戏言道：
“ 动 物 比 人 可
爱。”
23/39
在2002年庆祝启功先生执教70周年的活动现
场，北师大学生们送给他一个可爱的绒毛玩具“小
熊维尼”，会议期间，先生就忍不住一次又一次地
用手抚摩着那只绒毛玩具，像个孩子。
24/39
他的工作助手
他曾问 ：“经历了
这么多，你为什么
还这么乐观？”
先 生 答道 ：
“我从不温习烦
恼。人的一生，分
为过去、现在、将
来。过去的已经过
去了，现在很短
暂，很快也会过
去，只有将来是有
希望的。”
25/39
陆昕说：启老生活
很节俭，一碗面条、几
根黄瓜再拌点炸酱就
行。有一次，我去先生
家闲谈，先生拿出芦柑
招待，我吃完了一个，
先生刚吃完半个，忽有
人来了，且来访者级别
甚高，有众多随员。我
见桌上食物凌乱不堪，
便匆匆收拾了一下，顺
手将芦柑皮和先生吃剩
的半个一齐丢进沙发旁
的纸篓里。
26/39
客人走后，先生坐
下，眼睛到处瞧，说：
“记得我那个芦柑没吃
完 ， 怎 么 就 没 了 ?” 我 大
窘，忙说：“让我给扔
了。”先生转身回到客
厅，弯腰从纸篓里找出那
半个芦柑，说：“用水冲
冲还可以吃。”我连忙去
夺，说： “我来吃，我扔
的我吃。”先生却拿得紧
紧的，道：“不，不，你
们年轻人哪能这样，我来
我来。”随即走到厕所用
凉水冲了冲，吃了。
27/39
启功常说，这辈子有两个恩人，“没有他们就
没有我的今天”。其一，便是北京师范大学的老校
长陈垣 。
（上图：50 年代启功与陈垣校长）
28/39
也正是陈垣慧
眼识才，只有中学
文凭的启功才能任
教辅仁大学(1952年
原辅仁大学与北京
师范大学合并)国文
系，之后一直留任
北京师范大学。
和恩师陈垣
29/39
另外一个恩人
便是他的妻子章宝
琛。
启 功 20 岁 时 中
学毕业，按照清代
传统都得在旗人内
部论亲。在母亲包
办下，他便与从未
见过面的章宝琛成
婚了。章宝琛不通
文墨。
50年代启功和夫人章宝琛
30/39
启功曾回忆曰：“我
的老伴儿叫章宝琛，比我
大两岁，也是满人，我习
惯地叫她姐姐。我母亲和
姑姑在1957年相继病倒，
重病的母亲和姑姑几乎就
靠我妻子一个人来照顾，
累活儿脏活儿、端屎端尿
都落在她一人身上。成年
累月，她日益消瘦，直到
送终发丧，才稍微松了一
口气。我无以为报只有请
她坐在椅子上，恭恭敬敬
地叫她‘姐姐’，给她磕
一个头。”
31/39
“文革”时
期，启功受到审
查，为了不招致
更多的麻烦，他
将自己的很多旧
作能烧的都烧
掉，能毁的也都
毁掉。
32/39
而这时，
妻子却冒着“惹
火烧身”的危
险，偷偷地将最
能代表启功国画
风 格 的 12 幅 作
品用牛皮纸裹
着，藏了起来。
33/39
直到1975 年，章宝
琛在离开人世前夕，才
将这个多年的秘密告诉
了启功。妻子去世之
后，启功把这些画作重
新装裱，并在这些画作
的旁边都题上了诗句，
他给这一套字画命名为
“二十痛心篇”。在
《痛心篇二十首》中这
样写道：“白头老夫
妻，相爱如少年；虽然
两 个 人 ， 只 有 一 条
命。”
34/39
病中，夫人章宝琛
曾对启功戏言：“我死
后一定有不少人为你介
绍对象，你信不信？”
启功笑曰：“老朽如
斯，哪会有人又傻且疯
这样子做呢？”夫人
问：“如果你不信，我
俩可以赌下输赢账。”
启功笑言：“万一你输
了，那赌债怎么能生
还？”夫人便说：“我
自信必赢。”不料这一
戏言果然灵验。
35/39
当夫人撒手
人寰后，启功家中
可 谓 “ 门 庭 若
市”，不少热心朋
友乐呵呵地手拿
“红丝线”，进门
就往启功的脚脖上
系。这可吓坏了启
功，他干脆撤掉双
人床，换成一张单
人床，以此明志，
谢绝盈门说客。
36/39
1989 年 冬，他还专
门为此作了一篇小文，
名曰：《打赌歌》。文
末，他这样写道：“郑
重宣称前赌今赢足使老
妻亲笔勾销当年自诩铁
固山坚的军令状。”
夫 妻 阴 阳 相 隔 30
年。生前，没有子嗣的
启功先生对亲属说：
“要是我走了，就把我
与宝琛合葬在一起。我
们来生还要做夫妻。”
37/39
66 岁 时 ， 他 自撰 墓
志铭 :
中学生，副教授。
博不精，专不透。名虽
扬，实不够。高不成，
低不就。瘫趋左，派曾
右。面微圆，皮欠厚。
妻已亡，并无后。丧犹
新，病照旧。六十六，
非不寿。八宝山，渐相
凑。计平生，谥曰陋。
身与名，一齐臭。
27 年 后 ， 墓 志铭 最
终“镌刻”在他的墓碑
上。
38/39
大师当中最
难的是专家点头
百姓鼓掌而且还
会搞笑，这种大
师非启功先生莫
属。
根据网络资料整理
2010. 8. 15
39/39
Slide 36
点击翻页
0/39
他是清朝雍正
皇帝的第九代孙，
他却不愿被称作爱
新觉罗·启功。有人
给他写信，上书：
“爱新觉罗·启功
收。”他索性标明
“查无此人，请退
回”。
启功11岁和祖父(左)、姑祖父合影
1/39
青少时期的启功
2/39
九十三年的漫长
人生，启功经历过怎
样的坎坷，是今天许
多人难以想象的。但
是，良好的家教，丰
富的阅历，广博的知
识，还有乐观善良的
性格，使他能够超然
对待人世间的荣辱冷
暖，始终保持着一颗
纯净而又深邃的赤子
之心。
3/39
张中行先生是启
功的至交，他说启功
“看表面，像是游戏
人间，探底里，乃是
把一切都看破了。”
正是这种淡泊名
利、对社会权威的不
屑，使得启功先生的
人生充满了中国知识
分子的自嘲，晚年之
时更似老顽童般谦
和、幽默。
4/39
1995年11月的一天，数十位学者会聚在北京师
范大学英东楼，讨论启功先生的新著《汉语现象论
丛》。
讨论结束前，一直正襟危坐、凝神倾听的启功
站起来讲话。他微躬身子，表情认真地说：“我内
侄的孩子小时候，他的一个同学常跟他一块上家来
玩。有时我嫌他们闹，就跟他们说，你们出去玩
吧，乖，啊？如此几次，终于有一天，我听见他俩
出去，那个孩子边下楼边很有些不解地问：那个老
头老说我们乖，我们哪儿乖啊？今天上午听了各位
的发言，给我的感觉就像那小孩，我不禁要自问一
声：我哪儿乖啊？”
听完这最后一句，会场里笑声一片。
5/39
生病的时候，
他在门上贴了“启
功冬眠，谢绝参
观，敲门推户，罚
一元钱”的字条，
可是只贴了一天，
就被人揭走收藏，
从此，来“参观”
的人更多了。
启功小学三年级时的绘画作品
6/39
一天启功来
到北京潘家园，看
到门口的店铺挂着
署有他名号的书法
作品，但没有一件
是他亲手所写，全
部是别人仿写的。
启功笑道：“写得
都比我好。”
7/39
启功先生从一个职位
上退下，竞争上岗人数不
少，替补人选一时难以定
夺。相关领导问先生意
见，先生本不想介入此事
则半玩笑回说：“不如抓
阄”。一位竞争者听说后
颇为不满，连夜造访质
问：“如此大事怎能玩笑
对待，岂不对我等太不尊
重了吗？”颇有兴师问罪
之状。先生立马回答：
“怎么能说不尊重？西藏
达赖、班禅转世不也要通
过金瓶掣签这种抓阄方式
来决定吗？”来者一时语
塞只好寒暄而去。
8/39
央视专栏东方之
子，专门介绍社会名
流，自然想采访启功。
最初，与先生联系时
云：“我们这个栏目档
次高，采访的都是知名
的专家学者社会精英，
故名《东方之子》。”
老先生听罢应声回答：
“我不够你们的档次，
我最多是个东方之
孙。”拒绝了。
9/39
通过启功众
多同事好友游
说，1994年底先
生终于同意央视
东方时空来寓所
采访。采访组一
上来就列举众多
头衔，先生一句
话轻轻拨开众多
桂冠：“这叫此
地无砂，红土为
贵。”
10/39
之前，一个学生在
场协助准备资料，以为
先生会把学术著作和诗
书画集都拿出来以供拍
摄。见先生坚持只摆学
术著作和论文集，大为
不解，启功则说：“我
首先是北京师范大学中
文系教授古典文学老
师，其次是国家文物鉴
定委员会鉴定人员，书
法绘画作诗填词有什么
好说的，不过是业余爱
好，是你作这个工作本
应该会的，值得一说
吗？”
11/39
一位空军高级将领派
秘书前来求字，秘书开门
见山摆明来头，说明背
景，提出要求，大有旋风
直升机空降而来之势。启
功先生正儿八经问那秘
书：“我要不写，你们会
不会派飞机来炸我？”秘
书一愣，摸不着头脑，连
忙说：“哪里，哪里。”
先生接着说:“那好，那就
不写了。”一时间拒之于
千里。
12/39
一个地产商，
准备好笔墨纸砚，
非要叫先生为自己
的地盘题名。先生
脸一沉说：“你准
备好笔墨纸砚我就
非得要写，你要准
备好一副棺材我就
得往里跳吗？”
13/39
文革后北师大第一
批研究生毕业，几个同
学去拜访启功先生。一
位川籍同学说回四川大
学谋职，先生自告奋勇
写推荐信，说着就提笔
铺纸写起来。展开一
读，竟是一片古雅典重
语言精美朗朗上口的骈
体文，在座同学无不惊
呼赞叹。先生说：“ 这
没什么，是我的强项，
其实我最适合做一名专
起草文书的僚员。”
14/39
一个博士生回忆：
1991年1月17日，美国向伊
拉克宣战，是日正是我博士
论文答辩。答辩席上坐着北
大、中国社科院的名流，气
氛紧张，手心出汗。启功先
生第一个向我提问，但却很
突兀：“打起来没有啊？”
我答：“打起来了！”全场
哄堂大笑，气氛活跃，我也
为之神旺，对答如流，顺利
过关。先生这也许叫玩世，
但我理解先生他把这些都视
为仪式，在他内心深处有着
真正的严肃。
15/39
颈椎病发作时医生
要先生做“牵引”治
疗。这般痛苦事，他却
开心地喻为“上吊”，
还以此填词一首《西江
月》：“ 七节颈椎生
刺，六年铁饼拴牢，长
绳牵系两三条，头上数
根活套。虽不轻松愉
快，略同锻炼晨操，
《洗冤录》里篇篇瞧，
不见这般上吊。”
16/39
后来先生又发心
脏病，送入医院抢
救，榻上口占长句，
时 为 1998 年 冬 ：
“填写诊单报病危，
小车直向病房推，鼻
腔氧气徐徐送，脉管
糖浆滴滴垂，心测功
能粘小饼，胃增消化
灌稀糜，遥闻低语还
阳了，游戏人间又一
回。”
17/39
启 功 毫 不 避 讳
“死”字，他说这个世
界上对我的死大体有三
种人，有一种是不认识
我的人，他们对我的生
存是无所谓的；另一种
人是对我感兴趣并且已
经拿到我的字的人，他
们盼我赶紧死；第三种
人是对我感兴趣但还没
拿到我的字的人，所以
他们盼望我先别死。
18/39
弟子见面总爱称
他为“博导”。启功
便言：“老朽垂垂老
矣，一拨就倒、一驳
就倒，我是‘拨
倒’ ，不拨‘自
倒’矣！”
在他被任命为中
央文史研究馆馆长
后，有人祝贺说，这
是“部级”呢。启功
则风趣地说：“不
急，我不急，真不
急！”
19/39
96年 启功与赵朴初
启功外出讲
学时，听到会议主
持人常说的“现在
请启老作指示”，
他接下去的话便
是：“本人是满
族，祖先活动在东
北，属少数民族，
历史上通称‘胡
人’。因此在下所
讲，全是不折不扣
的‘胡言’……”
20/39
启功曾说，他平生用功最勤、成就最显著的就
是文物鉴定。他从实践中总结了七条忌讳，即一、
皇威，二、挟贵，三、挟长，四、护短，五、尊
贤，六、远害，七、容众。前三条是出自社会权威
的压力，后四条是源于鉴定者的私心。
21/39
启功和爱犬的合影
启功先生被人
们称为大师，不知
道值几多金银。每
当听到有人尊称他
大师，便说：“你
们少说了一个‘犬
犹儿’。我是那个
狮”，说完向人做
狮吼状。
他给后世留下
了一片无边的心海
和众多灿烂的中国
文字。
22/39
他的客厅卧
室中，触目可见
者，除书画外，就
是各色玩具的小动
物。无论熊、狗、
兔，还是猫、虎、
鹿，一个个全都瞪
圆了天真的大眼
睛，好奇地望着
他。启功戏言道：
“ 动 物 比 人 可
爱。”
23/39
在2002年庆祝启功先生执教70周年的活动现
场，北师大学生们送给他一个可爱的绒毛玩具“小
熊维尼”，会议期间，先生就忍不住一次又一次地
用手抚摩着那只绒毛玩具，像个孩子。
24/39
他的工作助手
他曾问 ：“经历了
这么多，你为什么
还这么乐观？”
先 生 答道 ：
“我从不温习烦
恼。人的一生，分
为过去、现在、将
来。过去的已经过
去了，现在很短
暂，很快也会过
去，只有将来是有
希望的。”
25/39
陆昕说：启老生活
很节俭，一碗面条、几
根黄瓜再拌点炸酱就
行。有一次，我去先生
家闲谈，先生拿出芦柑
招待，我吃完了一个，
先生刚吃完半个，忽有
人来了，且来访者级别
甚高，有众多随员。我
见桌上食物凌乱不堪，
便匆匆收拾了一下，顺
手将芦柑皮和先生吃剩
的半个一齐丢进沙发旁
的纸篓里。
26/39
客人走后，先生坐
下，眼睛到处瞧，说：
“记得我那个芦柑没吃
完 ， 怎 么 就 没 了 ?” 我 大
窘，忙说：“让我给扔
了。”先生转身回到客
厅，弯腰从纸篓里找出那
半个芦柑，说：“用水冲
冲还可以吃。”我连忙去
夺，说： “我来吃，我扔
的我吃。”先生却拿得紧
紧的，道：“不，不，你
们年轻人哪能这样，我来
我来。”随即走到厕所用
凉水冲了冲，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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启功常说，这辈子有两个恩人，“没有他们就
没有我的今天”。其一，便是北京师范大学的老校
长陈垣 。
（上图：50 年代启功与陈垣校长）
28/39
也正是陈垣慧
眼识才，只有中学
文凭的启功才能任
教辅仁大学(1952年
原辅仁大学与北京
师范大学合并)国文
系，之后一直留任
北京师范大学。
和恩师陈垣
29/39
另外一个恩人
便是他的妻子章宝
琛。
启 功 20 岁 时 中
学毕业，按照清代
传统都得在旗人内
部论亲。在母亲包
办下，他便与从未
见过面的章宝琛成
婚了。章宝琛不通
文墨。
50年代启功和夫人章宝琛
30/39
启功曾回忆曰：“我
的老伴儿叫章宝琛，比我
大两岁，也是满人，我习
惯地叫她姐姐。我母亲和
姑姑在1957年相继病倒，
重病的母亲和姑姑几乎就
靠我妻子一个人来照顾，
累活儿脏活儿、端屎端尿
都落在她一人身上。成年
累月，她日益消瘦，直到
送终发丧，才稍微松了一
口气。我无以为报只有请
她坐在椅子上，恭恭敬敬
地叫她‘姐姐’，给她磕
一个头。”
31/39
“文革”时
期，启功受到审
查，为了不招致
更多的麻烦，他
将自己的很多旧
作能烧的都烧
掉，能毁的也都
毁掉。
32/39
而这时，
妻子却冒着“惹
火烧身”的危
险，偷偷地将最
能代表启功国画
风 格 的 12 幅 作
品用牛皮纸裹
着，藏了起来。
33/39
直到1975 年，章宝
琛在离开人世前夕，才
将这个多年的秘密告诉
了启功。妻子去世之
后，启功把这些画作重
新装裱，并在这些画作
的旁边都题上了诗句，
他给这一套字画命名为
“二十痛心篇”。在
《痛心篇二十首》中这
样写道：“白头老夫
妻，相爱如少年；虽然
两 个 人 ， 只 有 一 条
命。”
34/39
病中，夫人章宝琛
曾对启功戏言：“我死
后一定有不少人为你介
绍对象，你信不信？”
启功笑曰：“老朽如
斯，哪会有人又傻且疯
这样子做呢？”夫人
问：“如果你不信，我
俩可以赌下输赢账。”
启功笑言：“万一你输
了，那赌债怎么能生
还？”夫人便说：“我
自信必赢。”不料这一
戏言果然灵验。
35/39
当夫人撒手
人寰后，启功家中
可 谓 “ 门 庭 若
市”，不少热心朋
友乐呵呵地手拿
“红丝线”，进门
就往启功的脚脖上
系。这可吓坏了启
功，他干脆撤掉双
人床，换成一张单
人床，以此明志，
谢绝盈门说客。
36/39
1989 年 冬，他还专
门为此作了一篇小文，
名曰：《打赌歌》。文
末，他这样写道：“郑
重宣称前赌今赢足使老
妻亲笔勾销当年自诩铁
固山坚的军令状。”
夫 妻 阴 阳 相 隔 30
年。生前，没有子嗣的
启功先生对亲属说：
“要是我走了，就把我
与宝琛合葬在一起。我
们来生还要做夫妻。”
37/39
66 岁 时 ， 他 自撰 墓
志铭 :
中学生，副教授。
博不精，专不透。名虽
扬，实不够。高不成，
低不就。瘫趋左，派曾
右。面微圆，皮欠厚。
妻已亡，并无后。丧犹
新，病照旧。六十六，
非不寿。八宝山，渐相
凑。计平生，谥曰陋。
身与名，一齐臭。
27 年 后 ， 墓 志铭 最
终“镌刻”在他的墓碑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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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师当中最
难的是专家点头
百姓鼓掌而且还
会搞笑，这种大
师非启功先生莫
属。
根据网络资料整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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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清朝雍正
皇帝的第九代孙，
他却不愿被称作爱
新觉罗·启功。有人
给他写信，上书：
“爱新觉罗·启功
收。”他索性标明
“查无此人，请退
回”。
启功11岁和祖父(左)、姑祖父合影
1/39
青少时期的启功
2/39
九十三年的漫长
人生，启功经历过怎
样的坎坷，是今天许
多人难以想象的。但
是，良好的家教，丰
富的阅历，广博的知
识，还有乐观善良的
性格，使他能够超然
对待人世间的荣辱冷
暖，始终保持着一颗
纯净而又深邃的赤子
之心。
3/39
张中行先生是启
功的至交，他说启功
“看表面，像是游戏
人间，探底里，乃是
把一切都看破了。”
正是这种淡泊名
利、对社会权威的不
屑，使得启功先生的
人生充满了中国知识
分子的自嘲，晚年之
时更似老顽童般谦
和、幽默。
4/39
1995年11月的一天，数十位学者会聚在北京师
范大学英东楼，讨论启功先生的新著《汉语现象论
丛》。
讨论结束前，一直正襟危坐、凝神倾听的启功
站起来讲话。他微躬身子，表情认真地说：“我内
侄的孩子小时候，他的一个同学常跟他一块上家来
玩。有时我嫌他们闹，就跟他们说，你们出去玩
吧，乖，啊？如此几次，终于有一天，我听见他俩
出去，那个孩子边下楼边很有些不解地问：那个老
头老说我们乖，我们哪儿乖啊？今天上午听了各位
的发言，给我的感觉就像那小孩，我不禁要自问一
声：我哪儿乖啊？”
听完这最后一句，会场里笑声一片。
5/39
生病的时候，
他在门上贴了“启
功冬眠，谢绝参
观，敲门推户，罚
一元钱”的字条，
可是只贴了一天，
就被人揭走收藏，
从此，来“参观”
的人更多了。
启功小学三年级时的绘画作品
6/39
一天启功来
到北京潘家园，看
到门口的店铺挂着
署有他名号的书法
作品，但没有一件
是他亲手所写，全
部是别人仿写的。
启功笑道：“写得
都比我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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启功先生从一个职位
上退下，竞争上岗人数不
少，替补人选一时难以定
夺。相关领导问先生意
见，先生本不想介入此事
则半玩笑回说：“不如抓
阄”。一位竞争者听说后
颇为不满，连夜造访质
问：“如此大事怎能玩笑
对待，岂不对我等太不尊
重了吗？”颇有兴师问罪
之状。先生立马回答：
“怎么能说不尊重？西藏
达赖、班禅转世不也要通
过金瓶掣签这种抓阄方式
来决定吗？”来者一时语
塞只好寒暄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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央视专栏东方之
子，专门介绍社会名
流，自然想采访启功。
最初，与先生联系时
云：“我们这个栏目档
次高，采访的都是知名
的专家学者社会精英，
故名《东方之子》。”
老先生听罢应声回答：
“我不够你们的档次，
我最多是个东方之
孙。”拒绝了。
9/39
通过启功众
多同事好友游
说，1994年底先
生终于同意央视
东方时空来寓所
采访。采访组一
上来就列举众多
头衔，先生一句
话轻轻拨开众多
桂冠：“这叫此
地无砂，红土为
贵。”
10/39
之前，一个学生在
场协助准备资料，以为
先生会把学术著作和诗
书画集都拿出来以供拍
摄。见先生坚持只摆学
术著作和论文集，大为
不解，启功则说：“我
首先是北京师范大学中
文系教授古典文学老
师，其次是国家文物鉴
定委员会鉴定人员，书
法绘画作诗填词有什么
好说的，不过是业余爱
好，是你作这个工作本
应该会的，值得一说
吗？”
11/39
一位空军高级将领派
秘书前来求字，秘书开门
见山摆明来头，说明背
景，提出要求，大有旋风
直升机空降而来之势。启
功先生正儿八经问那秘
书：“我要不写，你们会
不会派飞机来炸我？”秘
书一愣，摸不着头脑，连
忙说：“哪里，哪里。”
先生接着说:“那好，那就
不写了。”一时间拒之于
千里。
12/39
一个地产商，
准备好笔墨纸砚，
非要叫先生为自己
的地盘题名。先生
脸一沉说：“你准
备好笔墨纸砚我就
非得要写，你要准
备好一副棺材我就
得往里跳吗？”
13/39
文革后北师大第一
批研究生毕业，几个同
学去拜访启功先生。一
位川籍同学说回四川大
学谋职，先生自告奋勇
写推荐信，说着就提笔
铺纸写起来。展开一
读，竟是一片古雅典重
语言精美朗朗上口的骈
体文，在座同学无不惊
呼赞叹。先生说：“ 这
没什么，是我的强项，
其实我最适合做一名专
起草文书的僚员。”
14/39
一个博士生回忆：
1991年1月17日，美国向伊
拉克宣战，是日正是我博士
论文答辩。答辩席上坐着北
大、中国社科院的名流，气
氛紧张，手心出汗。启功先
生第一个向我提问，但却很
突兀：“打起来没有啊？”
我答：“打起来了！”全场
哄堂大笑，气氛活跃，我也
为之神旺，对答如流，顺利
过关。先生这也许叫玩世，
但我理解先生他把这些都视
为仪式，在他内心深处有着
真正的严肃。
15/39
颈椎病发作时医生
要先生做“牵引”治
疗。这般痛苦事，他却
开心地喻为“上吊”，
还以此填词一首《西江
月》：“ 七节颈椎生
刺，六年铁饼拴牢，长
绳牵系两三条，头上数
根活套。虽不轻松愉
快，略同锻炼晨操，
《洗冤录》里篇篇瞧，
不见这般上吊。”
16/39
后来先生又发心
脏病，送入医院抢
救，榻上口占长句，
时 为 1998 年 冬 ：
“填写诊单报病危，
小车直向病房推，鼻
腔氧气徐徐送，脉管
糖浆滴滴垂，心测功
能粘小饼，胃增消化
灌稀糜，遥闻低语还
阳了，游戏人间又一
回。”
17/39
启 功 毫 不 避 讳
“死”字，他说这个世
界上对我的死大体有三
种人，有一种是不认识
我的人，他们对我的生
存是无所谓的；另一种
人是对我感兴趣并且已
经拿到我的字的人，他
们盼我赶紧死；第三种
人是对我感兴趣但还没
拿到我的字的人，所以
他们盼望我先别死。
18/39
弟子见面总爱称
他为“博导”。启功
便言：“老朽垂垂老
矣，一拨就倒、一驳
就倒，我是‘拨
倒’ ，不拨‘自
倒’矣！”
在他被任命为中
央文史研究馆馆长
后，有人祝贺说，这
是“部级”呢。启功
则风趣地说：“不
急，我不急，真不
急！”
19/39
96年 启功与赵朴初
启功外出讲
学时，听到会议主
持人常说的“现在
请启老作指示”，
他接下去的话便
是：“本人是满
族，祖先活动在东
北，属少数民族，
历史上通称‘胡
人’。因此在下所
讲，全是不折不扣
的‘胡言’……”
20/39
启功曾说，他平生用功最勤、成就最显著的就
是文物鉴定。他从实践中总结了七条忌讳，即一、
皇威，二、挟贵，三、挟长，四、护短，五、尊
贤，六、远害，七、容众。前三条是出自社会权威
的压力，后四条是源于鉴定者的私心。
21/39
启功和爱犬的合影
启功先生被人
们称为大师，不知
道值几多金银。每
当听到有人尊称他
大师，便说：“你
们少说了一个‘犬
犹儿’。我是那个
狮”，说完向人做
狮吼状。
他给后世留下
了一片无边的心海
和众多灿烂的中国
文字。
22/39
他的客厅卧
室中，触目可见
者，除书画外，就
是各色玩具的小动
物。无论熊、狗、
兔，还是猫、虎、
鹿，一个个全都瞪
圆了天真的大眼
睛，好奇地望着
他。启功戏言道：
“ 动 物 比 人 可
爱。”
23/39
在2002年庆祝启功先生执教70周年的活动现
场，北师大学生们送给他一个可爱的绒毛玩具“小
熊维尼”，会议期间，先生就忍不住一次又一次地
用手抚摩着那只绒毛玩具，像个孩子。
24/39
他的工作助手
他曾问 ：“经历了
这么多，你为什么
还这么乐观？”
先 生 答道 ：
“我从不温习烦
恼。人的一生，分
为过去、现在、将
来。过去的已经过
去了，现在很短
暂，很快也会过
去，只有将来是有
希望的。”
25/39
陆昕说：启老生活
很节俭，一碗面条、几
根黄瓜再拌点炸酱就
行。有一次，我去先生
家闲谈，先生拿出芦柑
招待，我吃完了一个，
先生刚吃完半个，忽有
人来了，且来访者级别
甚高，有众多随员。我
见桌上食物凌乱不堪，
便匆匆收拾了一下，顺
手将芦柑皮和先生吃剩
的半个一齐丢进沙发旁
的纸篓里。
26/39
客人走后，先生坐
下，眼睛到处瞧，说：
“记得我那个芦柑没吃
完 ， 怎 么 就 没 了 ?” 我 大
窘，忙说：“让我给扔
了。”先生转身回到客
厅，弯腰从纸篓里找出那
半个芦柑，说：“用水冲
冲还可以吃。”我连忙去
夺，说： “我来吃，我扔
的我吃。”先生却拿得紧
紧的，道：“不，不，你
们年轻人哪能这样，我来
我来。”随即走到厕所用
凉水冲了冲，吃了。
27/39
启功常说，这辈子有两个恩人，“没有他们就
没有我的今天”。其一，便是北京师范大学的老校
长陈垣 。
（上图：50 年代启功与陈垣校长）
28/39
也正是陈垣慧
眼识才，只有中学
文凭的启功才能任
教辅仁大学(1952年
原辅仁大学与北京
师范大学合并)国文
系，之后一直留任
北京师范大学。
和恩师陈垣
29/39
另外一个恩人
便是他的妻子章宝
琛。
启 功 20 岁 时 中
学毕业，按照清代
传统都得在旗人内
部论亲。在母亲包
办下，他便与从未
见过面的章宝琛成
婚了。章宝琛不通
文墨。
50年代启功和夫人章宝琛
30/39
启功曾回忆曰：“我
的老伴儿叫章宝琛，比我
大两岁，也是满人，我习
惯地叫她姐姐。我母亲和
姑姑在1957年相继病倒，
重病的母亲和姑姑几乎就
靠我妻子一个人来照顾，
累活儿脏活儿、端屎端尿
都落在她一人身上。成年
累月，她日益消瘦，直到
送终发丧，才稍微松了一
口气。我无以为报只有请
她坐在椅子上，恭恭敬敬
地叫她‘姐姐’，给她磕
一个头。”
31/39
“文革”时
期，启功受到审
查，为了不招致
更多的麻烦，他
将自己的很多旧
作能烧的都烧
掉，能毁的也都
毁掉。
32/39
而这时，
妻子却冒着“惹
火烧身”的危
险，偷偷地将最
能代表启功国画
风 格 的 12 幅 作
品用牛皮纸裹
着，藏了起来。
33/39
直到1975 年，章宝
琛在离开人世前夕，才
将这个多年的秘密告诉
了启功。妻子去世之
后，启功把这些画作重
新装裱，并在这些画作
的旁边都题上了诗句，
他给这一套字画命名为
“二十痛心篇”。在
《痛心篇二十首》中这
样写道：“白头老夫
妻，相爱如少年；虽然
两 个 人 ， 只 有 一 条
命。”
34/39
病中，夫人章宝琛
曾对启功戏言：“我死
后一定有不少人为你介
绍对象，你信不信？”
启功笑曰：“老朽如
斯，哪会有人又傻且疯
这样子做呢？”夫人
问：“如果你不信，我
俩可以赌下输赢账。”
启功笑言：“万一你输
了，那赌债怎么能生
还？”夫人便说：“我
自信必赢。”不料这一
戏言果然灵验。
35/39
当夫人撒手
人寰后，启功家中
可 谓 “ 门 庭 若
市”，不少热心朋
友乐呵呵地手拿
“红丝线”，进门
就往启功的脚脖上
系。这可吓坏了启
功，他干脆撤掉双
人床，换成一张单
人床，以此明志，
谢绝盈门说客。
36/39
1989 年 冬，他还专
门为此作了一篇小文，
名曰：《打赌歌》。文
末，他这样写道：“郑
重宣称前赌今赢足使老
妻亲笔勾销当年自诩铁
固山坚的军令状。”
夫 妻 阴 阳 相 隔 30
年。生前，没有子嗣的
启功先生对亲属说：
“要是我走了，就把我
与宝琛合葬在一起。我
们来生还要做夫妻。”
37/39
66 岁 时 ， 他 自撰 墓
志铭 :
中学生，副教授。
博不精，专不透。名虽
扬，实不够。高不成，
低不就。瘫趋左，派曾
右。面微圆，皮欠厚。
妻已亡，并无后。丧犹
新，病照旧。六十六，
非不寿。八宝山，渐相
凑。计平生，谥曰陋。
身与名，一齐臭。
27 年 后 ， 墓 志铭 最
终“镌刻”在他的墓碑
上。
38/39
大师当中最
难的是专家点头
百姓鼓掌而且还
会搞笑，这种大
师非启功先生莫
属。
根据网络资料整理
2010. 8. 15
39/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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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9
他是清朝雍正
皇帝的第九代孙，
他却不愿被称作爱
新觉罗·启功。有人
给他写信，上书：
“爱新觉罗·启功
收。”他索性标明
“查无此人，请退
回”。
启功11岁和祖父(左)、姑祖父合影
1/39
青少时期的启功
2/39
九十三年的漫长
人生，启功经历过怎
样的坎坷，是今天许
多人难以想象的。但
是，良好的家教，丰
富的阅历，广博的知
识，还有乐观善良的
性格，使他能够超然
对待人世间的荣辱冷
暖，始终保持着一颗
纯净而又深邃的赤子
之心。
3/39
张中行先生是启
功的至交，他说启功
“看表面，像是游戏
人间，探底里，乃是
把一切都看破了。”
正是这种淡泊名
利、对社会权威的不
屑，使得启功先生的
人生充满了中国知识
分子的自嘲，晚年之
时更似老顽童般谦
和、幽默。
4/39
1995年11月的一天，数十位学者会聚在北京师
范大学英东楼，讨论启功先生的新著《汉语现象论
丛》。
讨论结束前，一直正襟危坐、凝神倾听的启功
站起来讲话。他微躬身子，表情认真地说：“我内
侄的孩子小时候，他的一个同学常跟他一块上家来
玩。有时我嫌他们闹，就跟他们说，你们出去玩
吧，乖，啊？如此几次，终于有一天，我听见他俩
出去，那个孩子边下楼边很有些不解地问：那个老
头老说我们乖，我们哪儿乖啊？今天上午听了各位
的发言，给我的感觉就像那小孩，我不禁要自问一
声：我哪儿乖啊？”
听完这最后一句，会场里笑声一片。
5/39
生病的时候，
他在门上贴了“启
功冬眠，谢绝参
观，敲门推户，罚
一元钱”的字条，
可是只贴了一天，
就被人揭走收藏，
从此，来“参观”
的人更多了。
启功小学三年级时的绘画作品
6/39
一天启功来
到北京潘家园，看
到门口的店铺挂着
署有他名号的书法
作品，但没有一件
是他亲手所写，全
部是别人仿写的。
启功笑道：“写得
都比我好。”
7/39
启功先生从一个职位
上退下，竞争上岗人数不
少，替补人选一时难以定
夺。相关领导问先生意
见，先生本不想介入此事
则半玩笑回说：“不如抓
阄”。一位竞争者听说后
颇为不满，连夜造访质
问：“如此大事怎能玩笑
对待，岂不对我等太不尊
重了吗？”颇有兴师问罪
之状。先生立马回答：
“怎么能说不尊重？西藏
达赖、班禅转世不也要通
过金瓶掣签这种抓阄方式
来决定吗？”来者一时语
塞只好寒暄而去。
8/39
央视专栏东方之
子，专门介绍社会名
流，自然想采访启功。
最初，与先生联系时
云：“我们这个栏目档
次高，采访的都是知名
的专家学者社会精英，
故名《东方之子》。”
老先生听罢应声回答：
“我不够你们的档次，
我最多是个东方之
孙。”拒绝了。
9/39
通过启功众
多同事好友游
说，1994年底先
生终于同意央视
东方时空来寓所
采访。采访组一
上来就列举众多
头衔，先生一句
话轻轻拨开众多
桂冠：“这叫此
地无砂，红土为
贵。”
10/39
之前，一个学生在
场协助准备资料，以为
先生会把学术著作和诗
书画集都拿出来以供拍
摄。见先生坚持只摆学
术著作和论文集，大为
不解，启功则说：“我
首先是北京师范大学中
文系教授古典文学老
师，其次是国家文物鉴
定委员会鉴定人员，书
法绘画作诗填词有什么
好说的，不过是业余爱
好，是你作这个工作本
应该会的，值得一说
吗？”
11/39
一位空军高级将领派
秘书前来求字，秘书开门
见山摆明来头，说明背
景，提出要求，大有旋风
直升机空降而来之势。启
功先生正儿八经问那秘
书：“我要不写，你们会
不会派飞机来炸我？”秘
书一愣，摸不着头脑，连
忙说：“哪里，哪里。”
先生接着说:“那好，那就
不写了。”一时间拒之于
千里。
12/39
一个地产商，
准备好笔墨纸砚，
非要叫先生为自己
的地盘题名。先生
脸一沉说：“你准
备好笔墨纸砚我就
非得要写，你要准
备好一副棺材我就
得往里跳吗？”
13/39
文革后北师大第一
批研究生毕业，几个同
学去拜访启功先生。一
位川籍同学说回四川大
学谋职，先生自告奋勇
写推荐信，说着就提笔
铺纸写起来。展开一
读，竟是一片古雅典重
语言精美朗朗上口的骈
体文，在座同学无不惊
呼赞叹。先生说：“ 这
没什么，是我的强项，
其实我最适合做一名专
起草文书的僚员。”
14/39
一个博士生回忆：
1991年1月17日，美国向伊
拉克宣战，是日正是我博士
论文答辩。答辩席上坐着北
大、中国社科院的名流，气
氛紧张，手心出汗。启功先
生第一个向我提问，但却很
突兀：“打起来没有啊？”
我答：“打起来了！”全场
哄堂大笑，气氛活跃，我也
为之神旺，对答如流，顺利
过关。先生这也许叫玩世，
但我理解先生他把这些都视
为仪式，在他内心深处有着
真正的严肃。
15/39
颈椎病发作时医生
要先生做“牵引”治
疗。这般痛苦事，他却
开心地喻为“上吊”，
还以此填词一首《西江
月》：“ 七节颈椎生
刺，六年铁饼拴牢，长
绳牵系两三条，头上数
根活套。虽不轻松愉
快，略同锻炼晨操，
《洗冤录》里篇篇瞧，
不见这般上吊。”
16/39
后来先生又发心
脏病，送入医院抢
救，榻上口占长句，
时 为 1998 年 冬 ：
“填写诊单报病危，
小车直向病房推，鼻
腔氧气徐徐送，脉管
糖浆滴滴垂，心测功
能粘小饼，胃增消化
灌稀糜，遥闻低语还
阳了，游戏人间又一
回。”
17/39
启 功 毫 不 避 讳
“死”字，他说这个世
界上对我的死大体有三
种人，有一种是不认识
我的人，他们对我的生
存是无所谓的；另一种
人是对我感兴趣并且已
经拿到我的字的人，他
们盼我赶紧死；第三种
人是对我感兴趣但还没
拿到我的字的人，所以
他们盼望我先别死。
18/39
弟子见面总爱称
他为“博导”。启功
便言：“老朽垂垂老
矣，一拨就倒、一驳
就倒，我是‘拨
倒’ ，不拨‘自
倒’矣！”
在他被任命为中
央文史研究馆馆长
后，有人祝贺说，这
是“部级”呢。启功
则风趣地说：“不
急，我不急，真不
急！”
19/39
96年 启功与赵朴初
启功外出讲
学时，听到会议主
持人常说的“现在
请启老作指示”，
他接下去的话便
是：“本人是满
族，祖先活动在东
北，属少数民族，
历史上通称‘胡
人’。因此在下所
讲，全是不折不扣
的‘胡言’……”
20/39
启功曾说，他平生用功最勤、成就最显著的就
是文物鉴定。他从实践中总结了七条忌讳，即一、
皇威，二、挟贵，三、挟长，四、护短，五、尊
贤，六、远害，七、容众。前三条是出自社会权威
的压力，后四条是源于鉴定者的私心。
21/39
启功和爱犬的合影
启功先生被人
们称为大师，不知
道值几多金银。每
当听到有人尊称他
大师，便说：“你
们少说了一个‘犬
犹儿’。我是那个
狮”，说完向人做
狮吼状。
他给后世留下
了一片无边的心海
和众多灿烂的中国
文字。
22/39
他的客厅卧
室中，触目可见
者，除书画外，就
是各色玩具的小动
物。无论熊、狗、
兔，还是猫、虎、
鹿，一个个全都瞪
圆了天真的大眼
睛，好奇地望着
他。启功戏言道：
“ 动 物 比 人 可
爱。”
23/39
在2002年庆祝启功先生执教70周年的活动现
场，北师大学生们送给他一个可爱的绒毛玩具“小
熊维尼”，会议期间，先生就忍不住一次又一次地
用手抚摩着那只绒毛玩具，像个孩子。
24/39
他的工作助手
他曾问 ：“经历了
这么多，你为什么
还这么乐观？”
先 生 答道 ：
“我从不温习烦
恼。人的一生，分
为过去、现在、将
来。过去的已经过
去了，现在很短
暂，很快也会过
去，只有将来是有
希望的。”
25/39
陆昕说：启老生活
很节俭，一碗面条、几
根黄瓜再拌点炸酱就
行。有一次，我去先生
家闲谈，先生拿出芦柑
招待，我吃完了一个，
先生刚吃完半个，忽有
人来了，且来访者级别
甚高，有众多随员。我
见桌上食物凌乱不堪，
便匆匆收拾了一下，顺
手将芦柑皮和先生吃剩
的半个一齐丢进沙发旁
的纸篓里。
26/39
客人走后，先生坐
下，眼睛到处瞧，说：
“记得我那个芦柑没吃
完 ， 怎 么 就 没 了 ?” 我 大
窘，忙说：“让我给扔
了。”先生转身回到客
厅，弯腰从纸篓里找出那
半个芦柑，说：“用水冲
冲还可以吃。”我连忙去
夺，说： “我来吃，我扔
的我吃。”先生却拿得紧
紧的，道：“不，不，你
们年轻人哪能这样，我来
我来。”随即走到厕所用
凉水冲了冲，吃了。
27/39
启功常说，这辈子有两个恩人，“没有他们就
没有我的今天”。其一，便是北京师范大学的老校
长陈垣 。
（上图：50 年代启功与陈垣校长）
28/39
也正是陈垣慧
眼识才，只有中学
文凭的启功才能任
教辅仁大学(1952年
原辅仁大学与北京
师范大学合并)国文
系，之后一直留任
北京师范大学。
和恩师陈垣
29/39
另外一个恩人
便是他的妻子章宝
琛。
启 功 20 岁 时 中
学毕业，按照清代
传统都得在旗人内
部论亲。在母亲包
办下，他便与从未
见过面的章宝琛成
婚了。章宝琛不通
文墨。
50年代启功和夫人章宝琛
30/39
启功曾回忆曰：“我
的老伴儿叫章宝琛，比我
大两岁，也是满人，我习
惯地叫她姐姐。我母亲和
姑姑在1957年相继病倒，
重病的母亲和姑姑几乎就
靠我妻子一个人来照顾，
累活儿脏活儿、端屎端尿
都落在她一人身上。成年
累月，她日益消瘦，直到
送终发丧，才稍微松了一
口气。我无以为报只有请
她坐在椅子上，恭恭敬敬
地叫她‘姐姐’，给她磕
一个头。”
31/39
“文革”时
期，启功受到审
查，为了不招致
更多的麻烦，他
将自己的很多旧
作能烧的都烧
掉，能毁的也都
毁掉。
32/39
而这时，
妻子却冒着“惹
火烧身”的危
险，偷偷地将最
能代表启功国画
风 格 的 12 幅 作
品用牛皮纸裹
着，藏了起来。
33/39
直到1975 年，章宝
琛在离开人世前夕，才
将这个多年的秘密告诉
了启功。妻子去世之
后，启功把这些画作重
新装裱，并在这些画作
的旁边都题上了诗句，
他给这一套字画命名为
“二十痛心篇”。在
《痛心篇二十首》中这
样写道：“白头老夫
妻，相爱如少年；虽然
两 个 人 ， 只 有 一 条
命。”
34/39
病中，夫人章宝琛
曾对启功戏言：“我死
后一定有不少人为你介
绍对象，你信不信？”
启功笑曰：“老朽如
斯，哪会有人又傻且疯
这样子做呢？”夫人
问：“如果你不信，我
俩可以赌下输赢账。”
启功笑言：“万一你输
了，那赌债怎么能生
还？”夫人便说：“我
自信必赢。”不料这一
戏言果然灵验。
35/39
当夫人撒手
人寰后，启功家中
可 谓 “ 门 庭 若
市”，不少热心朋
友乐呵呵地手拿
“红丝线”，进门
就往启功的脚脖上
系。这可吓坏了启
功，他干脆撤掉双
人床，换成一张单
人床，以此明志，
谢绝盈门说客。
36/39
1989 年 冬，他还专
门为此作了一篇小文，
名曰：《打赌歌》。文
末，他这样写道：“郑
重宣称前赌今赢足使老
妻亲笔勾销当年自诩铁
固山坚的军令状。”
夫 妻 阴 阳 相 隔 30
年。生前，没有子嗣的
启功先生对亲属说：
“要是我走了，就把我
与宝琛合葬在一起。我
们来生还要做夫妻。”
37/39
66 岁 时 ， 他 自撰 墓
志铭 :
中学生，副教授。
博不精，专不透。名虽
扬，实不够。高不成，
低不就。瘫趋左，派曾
右。面微圆，皮欠厚。
妻已亡，并无后。丧犹
新，病照旧。六十六，
非不寿。八宝山，渐相
凑。计平生，谥曰陋。
身与名，一齐臭。
27 年 后 ， 墓 志铭 最
终“镌刻”在他的墓碑
上。
38/39
大师当中最
难的是专家点头
百姓鼓掌而且还
会搞笑，这种大
师非启功先生莫
属。
根据网络资料整理
2010. 8. 15
39/39
Slide 39
点击翻页
0/39
他是清朝雍正
皇帝的第九代孙，
他却不愿被称作爱
新觉罗·启功。有人
给他写信，上书：
“爱新觉罗·启功
收。”他索性标明
“查无此人，请退
回”。
启功11岁和祖父(左)、姑祖父合影
1/39
青少时期的启功
2/39
九十三年的漫长
人生，启功经历过怎
样的坎坷，是今天许
多人难以想象的。但
是，良好的家教，丰
富的阅历，广博的知
识，还有乐观善良的
性格，使他能够超然
对待人世间的荣辱冷
暖，始终保持着一颗
纯净而又深邃的赤子
之心。
3/39
张中行先生是启
功的至交，他说启功
“看表面，像是游戏
人间，探底里，乃是
把一切都看破了。”
正是这种淡泊名
利、对社会权威的不
屑，使得启功先生的
人生充满了中国知识
分子的自嘲，晚年之
时更似老顽童般谦
和、幽默。
4/39
1995年11月的一天，数十位学者会聚在北京师
范大学英东楼，讨论启功先生的新著《汉语现象论
丛》。
讨论结束前，一直正襟危坐、凝神倾听的启功
站起来讲话。他微躬身子，表情认真地说：“我内
侄的孩子小时候，他的一个同学常跟他一块上家来
玩。有时我嫌他们闹，就跟他们说，你们出去玩
吧，乖，啊？如此几次，终于有一天，我听见他俩
出去，那个孩子边下楼边很有些不解地问：那个老
头老说我们乖，我们哪儿乖啊？今天上午听了各位
的发言，给我的感觉就像那小孩，我不禁要自问一
声：我哪儿乖啊？”
听完这最后一句，会场里笑声一片。
5/39
生病的时候，
他在门上贴了“启
功冬眠，谢绝参
观，敲门推户，罚
一元钱”的字条，
可是只贴了一天，
就被人揭走收藏，
从此，来“参观”
的人更多了。
启功小学三年级时的绘画作品
6/39
一天启功来
到北京潘家园，看
到门口的店铺挂着
署有他名号的书法
作品，但没有一件
是他亲手所写，全
部是别人仿写的。
启功笑道：“写得
都比我好。”
7/39
启功先生从一个职位
上退下，竞争上岗人数不
少，替补人选一时难以定
夺。相关领导问先生意
见，先生本不想介入此事
则半玩笑回说：“不如抓
阄”。一位竞争者听说后
颇为不满，连夜造访质
问：“如此大事怎能玩笑
对待，岂不对我等太不尊
重了吗？”颇有兴师问罪
之状。先生立马回答：
“怎么能说不尊重？西藏
达赖、班禅转世不也要通
过金瓶掣签这种抓阄方式
来决定吗？”来者一时语
塞只好寒暄而去。
8/39
央视专栏东方之
子，专门介绍社会名
流，自然想采访启功。
最初，与先生联系时
云：“我们这个栏目档
次高，采访的都是知名
的专家学者社会精英，
故名《东方之子》。”
老先生听罢应声回答：
“我不够你们的档次，
我最多是个东方之
孙。”拒绝了。
9/39
通过启功众
多同事好友游
说，1994年底先
生终于同意央视
东方时空来寓所
采访。采访组一
上来就列举众多
头衔，先生一句
话轻轻拨开众多
桂冠：“这叫此
地无砂，红土为
贵。”
10/39
之前，一个学生在
场协助准备资料，以为
先生会把学术著作和诗
书画集都拿出来以供拍
摄。见先生坚持只摆学
术著作和论文集，大为
不解，启功则说：“我
首先是北京师范大学中
文系教授古典文学老
师，其次是国家文物鉴
定委员会鉴定人员，书
法绘画作诗填词有什么
好说的，不过是业余爱
好，是你作这个工作本
应该会的，值得一说
吗？”
11/39
一位空军高级将领派
秘书前来求字，秘书开门
见山摆明来头，说明背
景，提出要求，大有旋风
直升机空降而来之势。启
功先生正儿八经问那秘
书：“我要不写，你们会
不会派飞机来炸我？”秘
书一愣，摸不着头脑，连
忙说：“哪里，哪里。”
先生接着说:“那好，那就
不写了。”一时间拒之于
千里。
12/39
一个地产商，
准备好笔墨纸砚，
非要叫先生为自己
的地盘题名。先生
脸一沉说：“你准
备好笔墨纸砚我就
非得要写，你要准
备好一副棺材我就
得往里跳吗？”
13/39
文革后北师大第一
批研究生毕业，几个同
学去拜访启功先生。一
位川籍同学说回四川大
学谋职，先生自告奋勇
写推荐信，说着就提笔
铺纸写起来。展开一
读，竟是一片古雅典重
语言精美朗朗上口的骈
体文，在座同学无不惊
呼赞叹。先生说：“ 这
没什么，是我的强项，
其实我最适合做一名专
起草文书的僚员。”
14/39
一个博士生回忆：
1991年1月17日，美国向伊
拉克宣战，是日正是我博士
论文答辩。答辩席上坐着北
大、中国社科院的名流，气
氛紧张，手心出汗。启功先
生第一个向我提问，但却很
突兀：“打起来没有啊？”
我答：“打起来了！”全场
哄堂大笑，气氛活跃，我也
为之神旺，对答如流，顺利
过关。先生这也许叫玩世，
但我理解先生他把这些都视
为仪式，在他内心深处有着
真正的严肃。
15/39
颈椎病发作时医生
要先生做“牵引”治
疗。这般痛苦事，他却
开心地喻为“上吊”，
还以此填词一首《西江
月》：“ 七节颈椎生
刺，六年铁饼拴牢，长
绳牵系两三条，头上数
根活套。虽不轻松愉
快，略同锻炼晨操，
《洗冤录》里篇篇瞧，
不见这般上吊。”
16/39
后来先生又发心
脏病，送入医院抢
救，榻上口占长句，
时 为 1998 年 冬 ：
“填写诊单报病危，
小车直向病房推，鼻
腔氧气徐徐送，脉管
糖浆滴滴垂，心测功
能粘小饼，胃增消化
灌稀糜，遥闻低语还
阳了，游戏人间又一
回。”
17/39
启 功 毫 不 避 讳
“死”字，他说这个世
界上对我的死大体有三
种人，有一种是不认识
我的人，他们对我的生
存是无所谓的；另一种
人是对我感兴趣并且已
经拿到我的字的人，他
们盼我赶紧死；第三种
人是对我感兴趣但还没
拿到我的字的人，所以
他们盼望我先别死。
18/39
弟子见面总爱称
他为“博导”。启功
便言：“老朽垂垂老
矣，一拨就倒、一驳
就倒，我是‘拨
倒’ ，不拨‘自
倒’矣！”
在他被任命为中
央文史研究馆馆长
后，有人祝贺说，这
是“部级”呢。启功
则风趣地说：“不
急，我不急，真不
急！”
19/39
96年 启功与赵朴初
启功外出讲
学时，听到会议主
持人常说的“现在
请启老作指示”，
他接下去的话便
是：“本人是满
族，祖先活动在东
北，属少数民族，
历史上通称‘胡
人’。因此在下所
讲，全是不折不扣
的‘胡言’……”
20/39
启功曾说，他平生用功最勤、成就最显著的就
是文物鉴定。他从实践中总结了七条忌讳，即一、
皇威，二、挟贵，三、挟长，四、护短，五、尊
贤，六、远害，七、容众。前三条是出自社会权威
的压力，后四条是源于鉴定者的私心。
21/39
启功和爱犬的合影
启功先生被人
们称为大师，不知
道值几多金银。每
当听到有人尊称他
大师，便说：“你
们少说了一个‘犬
犹儿’。我是那个
狮”，说完向人做
狮吼状。
他给后世留下
了一片无边的心海
和众多灿烂的中国
文字。
22/39
他的客厅卧
室中，触目可见
者，除书画外，就
是各色玩具的小动
物。无论熊、狗、
兔，还是猫、虎、
鹿，一个个全都瞪
圆了天真的大眼
睛，好奇地望着
他。启功戏言道：
“ 动 物 比 人 可
爱。”
23/39
在2002年庆祝启功先生执教70周年的活动现
场，北师大学生们送给他一个可爱的绒毛玩具“小
熊维尼”，会议期间，先生就忍不住一次又一次地
用手抚摩着那只绒毛玩具，像个孩子。
24/39
他的工作助手
他曾问 ：“经历了
这么多，你为什么
还这么乐观？”
先 生 答道 ：
“我从不温习烦
恼。人的一生，分
为过去、现在、将
来。过去的已经过
去了，现在很短
暂，很快也会过
去，只有将来是有
希望的。”
25/39
陆昕说：启老生活
很节俭，一碗面条、几
根黄瓜再拌点炸酱就
行。有一次，我去先生
家闲谈，先生拿出芦柑
招待，我吃完了一个，
先生刚吃完半个，忽有
人来了，且来访者级别
甚高，有众多随员。我
见桌上食物凌乱不堪，
便匆匆收拾了一下，顺
手将芦柑皮和先生吃剩
的半个一齐丢进沙发旁
的纸篓里。
26/39
客人走后，先生坐
下，眼睛到处瞧，说：
“记得我那个芦柑没吃
完 ， 怎 么 就 没 了 ?” 我 大
窘，忙说：“让我给扔
了。”先生转身回到客
厅，弯腰从纸篓里找出那
半个芦柑，说：“用水冲
冲还可以吃。”我连忙去
夺，说： “我来吃，我扔
的我吃。”先生却拿得紧
紧的，道：“不，不，你
们年轻人哪能这样，我来
我来。”随即走到厕所用
凉水冲了冲，吃了。
27/39
启功常说，这辈子有两个恩人，“没有他们就
没有我的今天”。其一，便是北京师范大学的老校
长陈垣 。
（上图：50 年代启功与陈垣校长）
28/39
也正是陈垣慧
眼识才，只有中学
文凭的启功才能任
教辅仁大学(1952年
原辅仁大学与北京
师范大学合并)国文
系，之后一直留任
北京师范大学。
和恩师陈垣
29/39
另外一个恩人
便是他的妻子章宝
琛。
启 功 20 岁 时 中
学毕业，按照清代
传统都得在旗人内
部论亲。在母亲包
办下，他便与从未
见过面的章宝琛成
婚了。章宝琛不通
文墨。
50年代启功和夫人章宝琛
30/39
启功曾回忆曰：“我
的老伴儿叫章宝琛，比我
大两岁，也是满人，我习
惯地叫她姐姐。我母亲和
姑姑在1957年相继病倒，
重病的母亲和姑姑几乎就
靠我妻子一个人来照顾，
累活儿脏活儿、端屎端尿
都落在她一人身上。成年
累月，她日益消瘦，直到
送终发丧，才稍微松了一
口气。我无以为报只有请
她坐在椅子上，恭恭敬敬
地叫她‘姐姐’，给她磕
一个头。”
31/39
“文革”时
期，启功受到审
查，为了不招致
更多的麻烦，他
将自己的很多旧
作能烧的都烧
掉，能毁的也都
毁掉。
32/39
而这时，
妻子却冒着“惹
火烧身”的危
险，偷偷地将最
能代表启功国画
风 格 的 12 幅 作
品用牛皮纸裹
着，藏了起来。
33/39
直到1975 年，章宝
琛在离开人世前夕，才
将这个多年的秘密告诉
了启功。妻子去世之
后，启功把这些画作重
新装裱，并在这些画作
的旁边都题上了诗句，
他给这一套字画命名为
“二十痛心篇”。在
《痛心篇二十首》中这
样写道：“白头老夫
妻，相爱如少年；虽然
两 个 人 ， 只 有 一 条
命。”
34/39
病中，夫人章宝琛
曾对启功戏言：“我死
后一定有不少人为你介
绍对象，你信不信？”
启功笑曰：“老朽如
斯，哪会有人又傻且疯
这样子做呢？”夫人
问：“如果你不信，我
俩可以赌下输赢账。”
启功笑言：“万一你输
了，那赌债怎么能生
还？”夫人便说：“我
自信必赢。”不料这一
戏言果然灵验。
35/39
当夫人撒手
人寰后，启功家中
可 谓 “ 门 庭 若
市”，不少热心朋
友乐呵呵地手拿
“红丝线”，进门
就往启功的脚脖上
系。这可吓坏了启
功，他干脆撤掉双
人床，换成一张单
人床，以此明志，
谢绝盈门说客。
36/39
1989 年 冬，他还专
门为此作了一篇小文，
名曰：《打赌歌》。文
末，他这样写道：“郑
重宣称前赌今赢足使老
妻亲笔勾销当年自诩铁
固山坚的军令状。”
夫 妻 阴 阳 相 隔 30
年。生前，没有子嗣的
启功先生对亲属说：
“要是我走了，就把我
与宝琛合葬在一起。我
们来生还要做夫妻。”
37/39
66 岁 时 ， 他 自撰 墓
志铭 :
中学生，副教授。
博不精，专不透。名虽
扬，实不够。高不成，
低不就。瘫趋左，派曾
右。面微圆，皮欠厚。
妻已亡，并无后。丧犹
新，病照旧。六十六，
非不寿。八宝山，渐相
凑。计平生，谥曰陋。
身与名，一齐臭。
27 年 后 ， 墓 志铭 最
终“镌刻”在他的墓碑
上。
38/39
大师当中最
难的是专家点头
百姓鼓掌而且还
会搞笑，这种大
师非启功先生莫
属。
根据网络资料整理
2010. 8. 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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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清朝雍正
皇帝的第九代孙，
他却不愿被称作爱
新觉罗·启功。有人
给他写信，上书：
“爱新觉罗·启功
收。”他索性标明
“查无此人，请退
回”。
启功11岁和祖父(左)、姑祖父合影
1/39
青少时期的启功
2/39
九十三年的漫长
人生，启功经历过怎
样的坎坷，是今天许
多人难以想象的。但
是，良好的家教，丰
富的阅历，广博的知
识，还有乐观善良的
性格，使他能够超然
对待人世间的荣辱冷
暖，始终保持着一颗
纯净而又深邃的赤子
之心。
3/39
张中行先生是启
功的至交，他说启功
“看表面，像是游戏
人间，探底里，乃是
把一切都看破了。”
正是这种淡泊名
利、对社会权威的不
屑，使得启功先生的
人生充满了中国知识
分子的自嘲，晚年之
时更似老顽童般谦
和、幽默。
4/39
1995年11月的一天，数十位学者会聚在北京师
范大学英东楼，讨论启功先生的新著《汉语现象论
丛》。
讨论结束前，一直正襟危坐、凝神倾听的启功
站起来讲话。他微躬身子，表情认真地说：“我内
侄的孩子小时候，他的一个同学常跟他一块上家来
玩。有时我嫌他们闹，就跟他们说，你们出去玩
吧，乖，啊？如此几次，终于有一天，我听见他俩
出去，那个孩子边下楼边很有些不解地问：那个老
头老说我们乖，我们哪儿乖啊？今天上午听了各位
的发言，给我的感觉就像那小孩，我不禁要自问一
声：我哪儿乖啊？”
听完这最后一句，会场里笑声一片。
5/39
生病的时候，
他在门上贴了“启
功冬眠，谢绝参
观，敲门推户，罚
一元钱”的字条，
可是只贴了一天，
就被人揭走收藏，
从此，来“参观”
的人更多了。
启功小学三年级时的绘画作品
6/39
一天启功来
到北京潘家园，看
到门口的店铺挂着
署有他名号的书法
作品，但没有一件
是他亲手所写，全
部是别人仿写的。
启功笑道：“写得
都比我好。”
7/39
启功先生从一个职位
上退下，竞争上岗人数不
少，替补人选一时难以定
夺。相关领导问先生意
见，先生本不想介入此事
则半玩笑回说：“不如抓
阄”。一位竞争者听说后
颇为不满，连夜造访质
问：“如此大事怎能玩笑
对待，岂不对我等太不尊
重了吗？”颇有兴师问罪
之状。先生立马回答：
“怎么能说不尊重？西藏
达赖、班禅转世不也要通
过金瓶掣签这种抓阄方式
来决定吗？”来者一时语
塞只好寒暄而去。
8/39
央视专栏东方之
子，专门介绍社会名
流，自然想采访启功。
最初，与先生联系时
云：“我们这个栏目档
次高，采访的都是知名
的专家学者社会精英，
故名《东方之子》。”
老先生听罢应声回答：
“我不够你们的档次，
我最多是个东方之
孙。”拒绝了。
9/39
通过启功众
多同事好友游
说，1994年底先
生终于同意央视
东方时空来寓所
采访。采访组一
上来就列举众多
头衔，先生一句
话轻轻拨开众多
桂冠：“这叫此
地无砂，红土为
贵。”
10/39
之前，一个学生在
场协助准备资料，以为
先生会把学术著作和诗
书画集都拿出来以供拍
摄。见先生坚持只摆学
术著作和论文集，大为
不解，启功则说：“我
首先是北京师范大学中
文系教授古典文学老
师，其次是国家文物鉴
定委员会鉴定人员，书
法绘画作诗填词有什么
好说的，不过是业余爱
好，是你作这个工作本
应该会的，值得一说
吗？”
11/39
一位空军高级将领派
秘书前来求字，秘书开门
见山摆明来头，说明背
景，提出要求，大有旋风
直升机空降而来之势。启
功先生正儿八经问那秘
书：“我要不写，你们会
不会派飞机来炸我？”秘
书一愣，摸不着头脑，连
忙说：“哪里，哪里。”
先生接着说:“那好，那就
不写了。”一时间拒之于
千里。
12/39
一个地产商，
准备好笔墨纸砚，
非要叫先生为自己
的地盘题名。先生
脸一沉说：“你准
备好笔墨纸砚我就
非得要写，你要准
备好一副棺材我就
得往里跳吗？”
13/39
文革后北师大第一
批研究生毕业，几个同
学去拜访启功先生。一
位川籍同学说回四川大
学谋职，先生自告奋勇
写推荐信，说着就提笔
铺纸写起来。展开一
读，竟是一片古雅典重
语言精美朗朗上口的骈
体文，在座同学无不惊
呼赞叹。先生说：“ 这
没什么，是我的强项，
其实我最适合做一名专
起草文书的僚员。”
14/39
一个博士生回忆：
1991年1月17日，美国向伊
拉克宣战，是日正是我博士
论文答辩。答辩席上坐着北
大、中国社科院的名流，气
氛紧张，手心出汗。启功先
生第一个向我提问，但却很
突兀：“打起来没有啊？”
我答：“打起来了！”全场
哄堂大笑，气氛活跃，我也
为之神旺，对答如流，顺利
过关。先生这也许叫玩世，
但我理解先生他把这些都视
为仪式，在他内心深处有着
真正的严肃。
15/39
颈椎病发作时医生
要先生做“牵引”治
疗。这般痛苦事，他却
开心地喻为“上吊”，
还以此填词一首《西江
月》：“ 七节颈椎生
刺，六年铁饼拴牢，长
绳牵系两三条，头上数
根活套。虽不轻松愉
快，略同锻炼晨操，
《洗冤录》里篇篇瞧，
不见这般上吊。”
16/39
后来先生又发心
脏病，送入医院抢
救，榻上口占长句，
时 为 1998 年 冬 ：
“填写诊单报病危，
小车直向病房推，鼻
腔氧气徐徐送，脉管
糖浆滴滴垂，心测功
能粘小饼，胃增消化
灌稀糜，遥闻低语还
阳了，游戏人间又一
回。”
17/39
启 功 毫 不 避 讳
“死”字，他说这个世
界上对我的死大体有三
种人，有一种是不认识
我的人，他们对我的生
存是无所谓的；另一种
人是对我感兴趣并且已
经拿到我的字的人，他
们盼我赶紧死；第三种
人是对我感兴趣但还没
拿到我的字的人，所以
他们盼望我先别死。
18/39
弟子见面总爱称
他为“博导”。启功
便言：“老朽垂垂老
矣，一拨就倒、一驳
就倒，我是‘拨
倒’ ，不拨‘自
倒’矣！”
在他被任命为中
央文史研究馆馆长
后，有人祝贺说，这
是“部级”呢。启功
则风趣地说：“不
急，我不急，真不
急！”
19/39
96年 启功与赵朴初
启功外出讲
学时，听到会议主
持人常说的“现在
请启老作指示”，
他接下去的话便
是：“本人是满
族，祖先活动在东
北，属少数民族，
历史上通称‘胡
人’。因此在下所
讲，全是不折不扣
的‘胡言’……”
20/39
启功曾说，他平生用功最勤、成就最显著的就
是文物鉴定。他从实践中总结了七条忌讳，即一、
皇威，二、挟贵，三、挟长，四、护短，五、尊
贤，六、远害，七、容众。前三条是出自社会权威
的压力，后四条是源于鉴定者的私心。
21/39
启功和爱犬的合影
启功先生被人
们称为大师，不知
道值几多金银。每
当听到有人尊称他
大师，便说：“你
们少说了一个‘犬
犹儿’。我是那个
狮”，说完向人做
狮吼状。
他给后世留下
了一片无边的心海
和众多灿烂的中国
文字。
22/39
他的客厅卧
室中，触目可见
者，除书画外，就
是各色玩具的小动
物。无论熊、狗、
兔，还是猫、虎、
鹿，一个个全都瞪
圆了天真的大眼
睛，好奇地望着
他。启功戏言道：
“ 动 物 比 人 可
爱。”
23/39
在2002年庆祝启功先生执教70周年的活动现
场，北师大学生们送给他一个可爱的绒毛玩具“小
熊维尼”，会议期间，先生就忍不住一次又一次地
用手抚摩着那只绒毛玩具，像个孩子。
24/39
他的工作助手
他曾问 ：“经历了
这么多，你为什么
还这么乐观？”
先 生 答道 ：
“我从不温习烦
恼。人的一生，分
为过去、现在、将
来。过去的已经过
去了，现在很短
暂，很快也会过
去，只有将来是有
希望的。”
25/39
陆昕说：启老生活
很节俭，一碗面条、几
根黄瓜再拌点炸酱就
行。有一次，我去先生
家闲谈，先生拿出芦柑
招待，我吃完了一个，
先生刚吃完半个，忽有
人来了，且来访者级别
甚高，有众多随员。我
见桌上食物凌乱不堪，
便匆匆收拾了一下，顺
手将芦柑皮和先生吃剩
的半个一齐丢进沙发旁
的纸篓里。
26/39
客人走后，先生坐
下，眼睛到处瞧，说：
“记得我那个芦柑没吃
完 ， 怎 么 就 没 了 ?” 我 大
窘，忙说：“让我给扔
了。”先生转身回到客
厅，弯腰从纸篓里找出那
半个芦柑，说：“用水冲
冲还可以吃。”我连忙去
夺，说： “我来吃，我扔
的我吃。”先生却拿得紧
紧的，道：“不，不，你
们年轻人哪能这样，我来
我来。”随即走到厕所用
凉水冲了冲，吃了。
27/39
启功常说，这辈子有两个恩人，“没有他们就
没有我的今天”。其一，便是北京师范大学的老校
长陈垣 。
（上图：50 年代启功与陈垣校长）
28/39
也正是陈垣慧
眼识才，只有中学
文凭的启功才能任
教辅仁大学(1952年
原辅仁大学与北京
师范大学合并)国文
系，之后一直留任
北京师范大学。
和恩师陈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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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一个恩人
便是他的妻子章宝
琛。
启 功 20 岁 时 中
学毕业，按照清代
传统都得在旗人内
部论亲。在母亲包
办下，他便与从未
见过面的章宝琛成
婚了。章宝琛不通
文墨。
50年代启功和夫人章宝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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启功曾回忆曰：“我
的老伴儿叫章宝琛，比我
大两岁，也是满人，我习
惯地叫她姐姐。我母亲和
姑姑在1957年相继病倒，
重病的母亲和姑姑几乎就
靠我妻子一个人来照顾，
累活儿脏活儿、端屎端尿
都落在她一人身上。成年
累月，她日益消瘦，直到
送终发丧，才稍微松了一
口气。我无以为报只有请
她坐在椅子上，恭恭敬敬
地叫她‘姐姐’，给她磕
一个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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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革”时
期，启功受到审
查，为了不招致
更多的麻烦，他
将自己的很多旧
作能烧的都烧
掉，能毁的也都
毁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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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这时，
妻子却冒着“惹
火烧身”的危
险，偷偷地将最
能代表启功国画
风 格 的 12 幅 作
品用牛皮纸裹
着，藏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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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1975 年，章宝
琛在离开人世前夕，才
将这个多年的秘密告诉
了启功。妻子去世之
后，启功把这些画作重
新装裱，并在这些画作
的旁边都题上了诗句，
他给这一套字画命名为
“二十痛心篇”。在
《痛心篇二十首》中这
样写道：“白头老夫
妻，相爱如少年；虽然
两 个 人 ， 只 有 一 条
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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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中，夫人章宝琛
曾对启功戏言：“我死
后一定有不少人为你介
绍对象，你信不信？”
启功笑曰：“老朽如
斯，哪会有人又傻且疯
这样子做呢？”夫人
问：“如果你不信，我
俩可以赌下输赢账。”
启功笑言：“万一你输
了，那赌债怎么能生
还？”夫人便说：“我
自信必赢。”不料这一
戏言果然灵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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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夫人撒手
人寰后，启功家中
可 谓 “ 门 庭 若
市”，不少热心朋
友乐呵呵地手拿
“红丝线”，进门
就往启功的脚脖上
系。这可吓坏了启
功，他干脆撤掉双
人床，换成一张单
人床，以此明志，
谢绝盈门说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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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9 年 冬，他还专
门为此作了一篇小文，
名曰：《打赌歌》。文
末，他这样写道：“郑
重宣称前赌今赢足使老
妻亲笔勾销当年自诩铁
固山坚的军令状。”
夫 妻 阴 阳 相 隔 30
年。生前，没有子嗣的
启功先生对亲属说：
“要是我走了，就把我
与宝琛合葬在一起。我
们来生还要做夫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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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 岁 时 ， 他 自撰 墓
志铭 :
中学生，副教授。
博不精，专不透。名虽
扬，实不够。高不成，
低不就。瘫趋左，派曾
右。面微圆，皮欠厚。
妻已亡，并无后。丧犹
新，病照旧。六十六，
非不寿。八宝山，渐相
凑。计平生，谥曰陋。
身与名，一齐臭。
27 年 后 ， 墓 志铭 最
终“镌刻”在他的墓碑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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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师当中最
难的是专家点头
百姓鼓掌而且还
会搞笑，这种大
师非启功先生莫
属。
根据网络资料整理
2010. 8. 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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