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ranscript 亨利·乔治与单一税运动
复旦大学2011年秋本科选修课程 当代西方经济学流派 方 钦 复旦大学经济学院 复旦大学经济思想与经济史研究所 联系方式：[email protected] 第五讲 2015年4月10日星期五 经济学在美国 1 亨利·乔治与单一税运动 2 J. B·克拉克 3 凡勃伦与美国制度学派 2 一、亨利·乔治与单一税运动 美国经济学的发展相对来说较晚，并且长期受到欧洲 同行们的影响。18世纪初期以萨伊（Jean-Baptiste Say, 1767-1832）为代表的古典经济学在北美的数个著名学 府中广为传播，李嘉图理论也盛行一时，19世纪下半 叶大批美国经济学家游学德国，接受历史学派的浸染 。然而美国经济学既不是英国式的也不是德国式的， 这当然与美国特殊的历史环境有关。欧洲的经济思想 在美国被披上了经验和制度的外衣。但总的来说，20 世纪之前的美国经济学研究主要还是依赖于欧洲大陆 ，直到二战以后，当美国转变为全球经济中心时，经 济研究的中心才转移到美国。在本讲中我们将主要介 绍早期对世界产生影响的美国经济学家和学派。 2015年4月10日星期五 3 在美国经济思想史上，早期较为著名的有凯里（Henry Charles Carey, 1793-1879，他是保护贸易的倡导者，对 李斯特影响甚大。然而早期他却是一位斯密理论的信 仰者，并得出过类似李嘉图学派的理论）、亨利·乔治 以及纽康姆（Simon Newcomb, 1835-1909，著名的天 文学家和数学家，但是写过一本《政治经济学原理》 （1885），费雪的交易方程式就是来自于他）等等。 我们将着重介绍亨利·乔治。 亨利·乔治 Henry George, 1839-1897 生于费城海关税务员家庭，生时 “贫穷、默默无闻”，死时“拥有 纽约市有史以来最隆重的葬礼”。 2015年4月10日星期五 4 乔治一生从事过各种职业。他12岁辍学，当过水手淘 过金。1865年他进入旧金山的报社行业，当过排字工 、记者、编辑和出版商，并研究中国苦力问题。 1879年，乔治写成代表作《进步与贫困》（Progress and Poverty），该书中他瞄准了“罪恶”的土地问题 。乔治认为，“我们已经将财富的不公平分配这一现 代文明的诅咒和威胁归根于土地的私有产权制度。我 们已经看到，只要这一制度存在，生产力增长就不会 长久地利于大众，相反，一定会更进一步恶化他们的 状况。”（1942, p.328） 乔治对于土地问题的认识很大程度上源自李嘉图的地 租理论。因为地租是“自然的免费赠予”，而不是对 劳动价值的回报。地主依靠自然的免费赠予而参与到 了收入分配之中。因而地租是不道德的。其不仅没有 2015年4月10日星期五 5 创造价值，反而以不断抬高的土地价格剥夺了本属于 资本家和工人的一部分收入。 对于当时美国土地价格飙涨现实，乔治开始宣传他的 “单一税运动”。乔治认为根本解决土地问题就要将 土地变为公共财产。而做法就是增收100%的地价税： 政府应当征收与未改良土地价值相等的税收。乔治认 为，这将消除持有土地的所有投机收益，其他一切税 种可以取消，减少贫困和失业。 乔治深信他这一解决方案的有效性，并开始了长达20 年的环绕世界的游说活动，拥有了一大批支持者，包 括英国首相丘吉尔、俄国文豪托尔斯泰以及孙中山： “美人有卓尔基亨利（Henry George）者，……曾著 一书，名为进步与贫穷，其意以为世界愈文明， 2015年4月10日星期五 6 人类愈贫困，著于经济学分配之不当，主张土地公有 。其说风行一时，为各国学者所赞同，其阐发地税法 之理由，尤其为精确，遂发生单税社会主义一说。“ （孙文，“社会主义之派别及批评”，国父全集，第 二册，一九七至一九八页） 1886年乔治竞选纽约市长屈居第二，1897年他再次参 选，但于选举前5天中风去世。 亨利·乔治的单一税存在什么样的问题呢？ 在于他没有意识到收入分配的边际原理：土地之所以 有价值，不是因为它剥夺了工人和资本家的收入，而 是由购买者和销售者（使用者和所有者）根据土地的 边际生产力决定的。因此土地总量虽然是固定的，但 土地的价格并非固定。土地是最为重要的“私有财产 ”。这就是J. B·克拉克的边际生产力分配理论。 2015年4月10日星期五 7 附录：李嘉图的级差地租理论 粗放耕种的地租： 每蒲式 不同等级土地的地租 耳小麦 价格 投入 产出（蒲式 A B C D E 10 10 10 10 10 20 15 10 5 4 耳/每英亩） 0.50 0 0.66 3.33 0 1.00 10.00 5.00 0 2.00 30.00 20.00 10.00 0 2.50 40 27.50 15.00 2.50 （2/3） 2015年4月10日星期五 8 0 集约耕种的地租： 每蒲式耳小麦的 价格 A 级土地 投入 产出 0.50 10 20 0.66（2/3） 20 35 15 3.33 1.00 30 45 10 15.00 2.00 40 50 5 60.00 2.50 50 54 4 85.00 边际产出 租金 边际产出 租金 0 每蒲式耳小麦的 价格 B 级土地 投入 产出 0.66（2/3） 10 15 1.00 20 25 10 5.00 2.00 30 30 5 30.00 2.50 40 34 4 45.00 0 价格决定地租。地租是超过劳动与资本成本之上的级差收益 和盈余。边际收益递减造成等量土地上投入的劳动和资本增 加，净产出下降，地租上涨。 2015年4月10日星期五 9 二、J. B·克拉克 克拉克 John Bates Clark, 1847-1938 克拉克生于罗德岛州的Providence的一 个清教徒家庭。1872-1875年他游学德 国，师从德国旧历史学派著名代表人 物克尼斯（Karl Gustav Adolf Knies, 1821-1898）。然 而回国以后，克拉克从事的却主要是理论研究。他相 对独立地在美国发起了边际革命，并且以他的边际生 产力分配理论成为第一位凭借原创理论赢得世界性赞 誉的美国经济学家。1947年，美国经济学会设立了克 拉克奖，奖励40岁以下的著名青年经济学家。 2015年4月10日星期五 10 大多数获得克拉克奖的经济学家后来都获得了诺贝尔 经济学奖。例如萨缪尔森、托宾、阿罗、贝克尔、弗 里德曼以及克鲁格曼等人。 （二）理论贡献 当欧洲经济学界依靠边际主义运动中发现的边际原理 （边际效用、边际收益与边际成本）解释了消费者消 费决策与厂商生产决策的基本原理后，经济学体系还 剩下一块不完整的空缺：分配理论。 分配问题如何解释？地租、工资、利息以及利润的来 源是什么？资本主义的分配体系是否是不道德的？ 解释分配难题的重任最终落到了J.B·克拉克身上。 克拉克的经济学贡献主要集中于两本书《财富哲学》 （1885）和《财富的分配》（1899）。 2015年4月10日星期五 11 1、边际效用和主观价值理论 在第一本书中，克拉克独立于杰文斯和门格尔提出了 一种边际效用概念和交换价值理论。他没有读过边际 主义者的著作，尽管他提出这些理论晚于边际革命10 年左右。 2、边际生产力分配理论 克拉克发明了“边际生产力”一词。并且建立了一种 理论，为“谁创造谁拥有”的社会现状辩护。克拉克 这一理论简要来说就是：每种投入都贡献它的边际产 品，并依据其边际产品而得到支付。 正如其在《财富的分配》一书序言中所说：“……社 会收入的分配是受着一个自然规律的支配，而这个规 律如果能够顺利地发生作用，那末，每一个生产因素 2015年4月10日星期五 12 创造多少财富就得到多少财富。尽管工资可以根据人与 人之间自由的磋商来调整，但是由自由磋商而产生的工 资标准，倾向于和产业中由劳动所生产出来的那一部分 产品相等，这是本书的主张。尽管利息也可以根据同样 的自由磋商来调整，但利息自然而然地倾向于和由资本 所生产出来的那一部分产品相等。在经济组织中，在产 生财产所有权的地方（在那里劳动和资本可以得到将为 社会承认的归他们所有的收入），社会处理这种收入的 方法，总是依照财产权所根据的原则。如果这个方法没 有受到阻碍，那末每一个人生产多少就得到多少。“（ 页4） 克拉克的理论是围绕着边际收益递减原理对李嘉图级差 地租理论的拓展。他将级差地租视为一种特殊情形，克 拉克于1888年在向美国经济学会第三届年会提交的会议 论文中第一次拓展了古典经济学的地租理论，将其用于 2015年4月10日星期五 13 一切生产要素。该理论核心在于认为，收益递减的出现是 由于相对可变要素而言固定要素被过度使用。在此之前人 们认为是由于投入过多导致投入品质量下降。 图（1） 图（2） 增 加 的 单 位 资 本 产 出 增 加 B 的 单 位 劳 动 产 利息 出 B’ 工资 C E 工资 A 劳动的可变投入量 C’ E’ 利息 A’ D 资本的可变投入量 D’ 由上图我们可以看出，均衡的工资（利息）出现在边际生 产力等于要素成本时。 2015年4月10日星期五 14 这里，克拉克用的是类似于李嘉图的级差地租分析。 利息和工资也是采取一种级差收益或者剩余的形式。 “我们现在可以明白，工资和利息虽然是由最后生产 力规律决定的，但是也可以应用测量地租的方法来测 量它们。这就是说，说明土地收入的李嘉图的公式， 同样可以说明全部社会资本的收入：不论哪一种利息 都可以使它具有极差收入或剩余的形式。此外，李嘉 图的公式还可以用来说明全部社会劳动的收入，因为 ，就整个来说，工资也是一种极差收入。这样，全部 劳动的收入和全部资本的收入，居然与地租完全相似 ，这实在是最令人惊奇的经济现象之一。如果我们把 租金解释为级差的产量，那末劳动的收入和资本的收 入就是租金的两个类型。土地的收入，构成这两个类 型之一的一个部分。”（页144） 2015年4月10日星期五 15 同样，如果工资和利息没有耗尽总产出，那么会存在 超额利润。但在完全竞争条件下，其他厂商会进入， 长期的时候，经济利润为零。 克拉克的边际生产力分配理论只涉及要素需求，没有 涉及供给，马歇尔补充了生产要素的供给部分理论。 因此，在克拉克的理论框架中，除非一种要素的供给 量被假定为是固定的，否则一种要素的边际生产力并 不能单独决定其报酬率。 同时，克拉克认为资本也是生产性的，利息是资本的 报酬。如果资本比劳动供给增加得更快，那么工资会 上升，利息会下降。 3、经济动态学 克拉克的收入分配理论是静态的，但是他一直在追求 2015年4月10日星期五 16 一种动态分析（尽管最终他所做的只是一种比较静态 分析）。他认为他的静态理论可以用来理解动态社会 中的情形。如今这一话题成为当代经济学家关注的焦 点。 克拉克对人类社会的经济动态持乐观态度，他认为五 种趋势将会推动工业进步：1）人口增长；2）资本积 累；3）技术进步；4）组织资本和劳动的方式改进； 5）人类需求的多样化与精细化。 同时，依照边际生产力分配理论，只要资本积累的速 度高于人口增长，那么工业进步产生的大部分利益将 被依靠工资为生的阶层所享有。 2015年4月10日星期五 17 （三）影响 克拉克从他的边际生产力分配理论中得出：李嘉图体 系中的那种价值分配是公平的。地租并不是不劳而获 ，利润并不是对工人劳动的剥削，所有生产要素都应 当参与分配。在克拉克看来，这一分配规律并不是穆 勒所说那样受人类制度支配，而是和其他经济规律一 样受自然法则支配，因而也是符合伦理的。克拉克对 工人的未来感到乐观，因为工业的进步，人口增长慢 于资本增长，工人的工资将不断提高。不过克拉克忧 虑垄断会阻碍资本增长，所以赞成政府干预垄断。 总的来说，克拉克的一些判断得到了历史证明，但是 克拉克对他的收入分配法则显然过于乐观。按边际生 产力分配是否符合伦理，是一个争论不休的问题。 2015年4月10日星期五 18 三、凡勃伦与美国制度学派 （一）美国制度学派概述 制度学派是美国经济学的一大创造，约出现于20世纪初 。该学派的出现一方面自然是由于美国特有的经济地理 环境，另一方面则是德国历史学派的影响。 19世纪末期美国的经济发展状况使得人们对于古典经济 学以及新古典经济学所倡导的天赋自由体系以及所使用 的抽象演绎方法产生怀疑【贫富差距的拉大，社会保障 的匮乏、经济周期性波动以及垄断的出现等等】。相反 ，德国历史学派所主张的历史特性、经验事实以及民族 情结对于美国学者来说更具有亲和力。在这种情形下， 历史主义在新大陆上衍生出了一个特殊的学派：制度学 派【Institutionalism，旧称“旧制度经济学”】。 2015年4月10日星期五 19 制度学派的主要观点： 1、整体性视角 必须将经济作为一个整体来考察，而不能将其作为与 整体分离的较小部分或者独立的实体考察。 2、“制度”是核心 制度学派重视制度在经济生活中的作用。 【衍生问题：什么是“制度”（institution）？】 3、演化主义 早期制度学派吸收了达尔文主义的思想，认为制度是 在不断演化的过程之中。 4、反均衡 制度主义者不关心静态的均衡点是否存在，他们甚至 2015年4月10日星期五 20 不相信现实中会存在这样的均衡。偏离均衡才是现实 经济生活的常态。因此制度主义者更关心的问题是： 我们如何走到当下的境况，我们的未来又会怎样？ 5、利益冲突 制度学派反对启蒙运动所带来的那种利益和谐主张， 认为现实中存在严重的利益冲突。而政府必须对此进 行干预。 6、公平 制度学派的目标旨在社会公平，财富和收入在社会中 进行更加公平的分配。 20世纪中叶以后兴起的新制度学派既继承了制度学派 的“制度”内核，但发生了根本性的变化，新制度经 济学目前可以算作主流经济学的分支。 2015年4月10日星期五 21 （二）凡勃伦：原始资本主义 1、凡勃伦何许人也？ Thorstein Bunde Veblen, 1857-1929 美国制度学派的创始人，“炫耀性消费” 概念的发明人（凡勃伦物品），资本主 义的批评者。 凡勃伦生于威斯康星的一个挪威移民家庭，典型的两 种文化的产儿，但似乎他对两种文化都不满意。本科 时他师从克拉克，后来他的理论却主要就是批判以克 拉克为代表的新古典经济学。几经辗转，最后他在耶 鲁大学学习哲学，并于1884年获得博士学位。 凡勃伦给人印象就是一个怪才，穿着邋遢，声名狼藉 ，学生成绩只给C。他一生在10所高等院校中任过教。 2015年4月10日星期五 22 他频繁换学校的原因不是因为教学，而是生活作风问 题。 但他却又担任过芝加哥大学《政治经济学杂志》的主 编，并且是唯一一位被允许在芝加哥大学作关于社会 主义的演讲的人。 1899年，凡勃伦出版了他影响最大的书：《有闲阶级 论》。该书的副标题是：关于制度的经济研究。然而 本书中却没有使用任何注释和研究。尽管许多经济学 家没有认真看待该书，但是却仍然给凡勃伦带来了无 数赞誉。以至于在斯坦福大学，凡勃伦因为婚姻问题 而被解雇时，许多当时美国最好的经济学家都站在凡 勃伦这一边。 1929年，当凡勃伦厌倦一切之后，他死于心力衰竭。 两个多月之后，大萧条开始了。 2015年4月10日星期五 23 2、凡勃伦的魅力在哪里？ 凡勃伦思想流行的年代，有凡勃伦书籍、凡勃伦小册 子、凡勃伦女人……为什么凡勃伦会吸引人呢？ 凡勃伦的思想主要部分来自于达尔文的进化论，人类 社会是一个自然选择和不断演化的过程，经济学应当 是一种演化科学，而不是静态科学。 但是凡勃伦吸引人之处不在于他的理论，而在于他从 各种学科中汲取那些通俗易懂、能够打动人心的词汇 ，例如他用兽性来形容工商业文明，用原始野蛮来形 容资本主义社会中形形色色的众生相；更在于他表达 了年轻一代希望突破现有社会束缚，改变社会的强烈 愿望，例如他对女人附属地位的打抱不平，他嘲讽中 产阶级等等。在走向现代开放性社会的美国，这样光 怪陆离的思想无疑会像烈酒一样使无数人着迷。 2015年4月10日星期五 24 3、有闲阶级 让凡勃伦一举成名的是他的有闲阶级。有闲阶级包含三 个特征：炫耀性消费、避免有用的劳动以及保守主义。 1）炫耀性消费 消费不是为了物质需要，也不是为了精神需要，而是为 了显示财富。在凡勃伦看来，这是一种浪费性消费。现 代经济学研究发现确实存在这种“凡勃伦物品”。 P DV C P3 P2 P1 B A E D3 D2 D1 O 2015年4月10日星期五 Q1 Q2 Q3 25 Q 2）避免有用劳动的倾向 有闲阶级必然会避免从事生产性的工作，为了得到尊 重，他们会沉湎于浪费性或无用的事务之中。 “就这个阶级来说，勤奋与俭约这两个动机未尝不存 在；但其动作受到金钱竞赛中某些附属要求的限制竟 这样大，以致在这个方面的任何倾向实际上受到了抑 制，任何关于勤劳方面的诱因都不能发生作用。在竞 赛的这类附属要求中最有力的、也是范围最广泛的一 个，是必须避开生产工作。”（页30-31） “这个阶级当处于它的生活史的这一成熟阶段时，它 的正常的、特有的业务，同它在早期担任的，在形式 上大致一样，仍然是政务、战事、运动比赛和宗教崇 拜。有些喜欢在理论上钻牛角尖的人或者要说，这类 业务也未尝不附带地、间接地具有‘生产性’；但是 2015年4月10日星期五 26 要晓得，在这里的问题上有决定意义的一点是，有闲 阶级担任这类业务，其通常的、表面的动机，肯定不 是在于通过生产性的努力来增加财富。在这一阶段， 也像在任何别的文化阶段一样，所以要从事政治活动 或战争活动，至少一部分是为了活动者可以从中在金 钱上有所取得；但这种利益是在劫夺和强占的光荣方 式下得来的。把这类业务作为一种工作来看，这种工 作是属于掠夺性的，不是生产性的。”（页33-34） 3）保守主义 凡勃伦认为，“社会结构的演进，却是制度上的一个 自然淘汰过程”。人类的进步，“可以概括地认为是 出于最能适应的一些思想习惯的自然淘汰，是个人对 环境的强制适应过程”。（页138） 2015年4月10日星期五 27 凡勃伦的制度理论将宏观社会制度分为两类：形式上 的制度和动态的技术制度。 形式上的制度是一种社会信念，是“个人或社会对有 关的某些关系或某些作用的一般思想习惯”，由此产 生了一套特定的产权、社会与经济结构、某些思想习 惯等等。 动态的技术制度则是源自人类的本能——父母的天性 、工作的本能和随便的好奇心，是人类制度的根基， 这是一套“机器过程”，包括发明、生产方法、技术 等等。 相对于动态的机器过程来说，形式上的制度是静态的 ，二者必然发生冲突。 2015年4月10日星期五 28 “今天的形势是要构成明天的制度的，方式是通过一 个淘汰的、强制的过程，对人们对事物的习惯观念发 挥作用，从而改变或加强他们对过去遗留下来的事物 的观点或精神态度。人们是生活在制度——也就是说 ，思想习惯——的指导下的，而这些制度是早期遗留 下来的……它们总是从过去逐渐改进、逐渐遗留下来 的。制度是已往过程的产物，同过去的环境相适应， 因此同现在的要求决不会完全一致。出于必然的事理 ，这种淘汰适应过程是决不能赶上社会在任一个时期 所处的不断变化中的形势的……可是也还有一种倾向 ，这就是，人们对于现有的思想习惯，除非是出于环 境的压迫而不得不改变，一般总是要想无限期地坚持 下去。因此遗留下来的这些制度，这些思想习惯、精 神面貌、观点、特质以及其他等等，其本身就是一个 2015年4月10日星期五 29 保守因素。这就是社会惯性、心里惯性和保守主义因 素……社会的演进，实质上是个人在环境压迫下的精 神适应过程；变化了的环境，同适应另一套环境的思 想习惯已经不能相容，这就要求在思想习惯上有所改 变。”（页139-140） 4、经济演进与经济周期 1）凡勃伦批判新古典经济学，他的矛头所向就是其 师克拉克。在凡勃伦看来，克拉克的体系建立在常态 和自然规律进化以前——一种阻碍对渐进的变化清醒 认识的观点上。 社会经济是一个演进的过程，不是永不变化的均衡。 在凡勃伦的理论中，主角是动态的社会人而不是静态 的经济人。 2015年4月10日星期五 30 2）经济周期 凡勃伦意识到“信用”在现代经济中的重要性。 现代经济中，只要企业的利润率高于利息率，那么借 钱就能够增加利润。因此现代企业的竞争性赢利能力 是建立在初始资本和以初始资本为担保的借贷资金的 基础上的。 信贷会使得企业获得竞争优势，但是凡勃伦认为信用 的扩张对利润或者总产出并没有加总效应。同时，由 于信用扩张会诱使相互竞争的企业家抬高工业中使用 的物质资本品的价格，而这些资本品又成为未来信用 扩张的担保品。一旦收益的增长无法与资本名义价值 的增长保持同步，那么经济就会出现不稳定，从而进 入萧条期。 2015年4月10日星期五 31 5、凡勃伦眼中的资本主义 凡勃伦使用了比马克思更加形象化的比喻来描述历史 阶段：未开化、野蛮、手工业和机器生产的文化。 资本主义就处于野蛮时代。资本家的冒险精神就是一 种“野蛮的性情”，女人就是男人的占有的财产，体 育和宗教都是兽性精神的一部分，追逐财富是一种荣 耀，炫耀性消费是对战利品的展示。 马克思的资产阶级和工人阶级的矛盾，在凡勃伦那里 变成了有闲阶级和工作阶级的矛盾。 那么用什么来取代资本主义呢？ “技师苏维埃”。用工人社会主义和技术专家政治来 取代资本主义。很奇怪强调演化（这是一种保守主义 ）的凡勃伦会爱上苏联。但是凡勃伦不是试图想解释 什么，他只是厌烦现实的一切。 2015年4月10日星期五 32 （三）米切尔 Wesley Clair Mitchell, 1874-1948 凡勃伦最优秀的学生。 凡勃伦奠定了制度学派的哲学和理论 基础，而米切尔则为制度学派添加了 经验研究的倾向。 米切尔反对新古典经济学那种不切实际的抽象分析， 认为凡勃伦对人类本性有着更加充分的认识。他相信 经济学是一门研究人类行为的科学，其需要更多的经 验研究，更少的抽象推理。 为此，米切尔于1920年主持创立了美国国家经济研究 局（NBER），并担任了25年主席。这是一个私人性 、非赢利、无党派的研究机构。 2015年4月10日星期五 33 米切尔的最重要理论贡献则是他的《经济周期》（ 1913）。 1）经济周期出现在货币经济中 繁荣和萧条的交替出现，是主要通过获取货币和支出 货币来进行经济活动的社会所出现的问题。 2）经济周期广泛分布于整个经济 现代经济中企业通过信用关系而紧密依存，没有能够 独立于繁荣和萧条的企业部门。 3）经济周期取决于利润的预期 预期利润的高低决定企业的扩张行为，因为企业永远 是向前看而不是向后看。已有的赢利或者损失并不影 响企业未来决策。 4）经济周期是经济运行的系统问题 2015年4月10日星期五 34 经济复苏时期，物价回升、预期利润增长、信用扩张 ，投资增加。 但是与之相伴的是企业经营成本逐渐而确定地增加。 而繁荣时期的企业竞争使得企业不能随意提高价格， 这样生产成本的压力会蚕食利润。最终利润的增加无 法抵消成本的增长，预期利润的下降使得经济进入萧 条期。但是萧条使得成本下降，因而成为繁荣的动力 ，经济会再次进入上升阶段。 米切尔的经济周期理论是建立在经验检验基础上的。 但是却缺乏一种理论上的系统性。 米切尔通过经验数据认为国家应当实行经济计划来克 服经济波动的困难，但是数据同样显示出国家在执行 计划时的不可靠性。 2015年4月10日星期五 3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