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性的美丽绽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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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性的美丽绽放
——以邓一光的近作《你可以让百合生长》而论
引子
一、书写可能性:邓一光的文学创作意向
二、“打开”之前的兰小柯:倾斜的现实世界
中的无产者
三、音乐、教育、文学:可能性的孕育与催
生
四、百合的文化寓意与兰小柯的最终绽放
五、我们的可能性
引子
1、【作品例举】《误入劳动者天堂的人》及
其读解维度
2、“可能性”的哲学意蕴
1、《误入劳动者天堂
的人》及其读解维度
A Wrong Man in
Workers’ Paradise
 艺术对象创造出懂得艺术
和能够欣赏美的大众
 人的主体性的实现
 人的发展的可能性
2、“可能性”(Possibility)的哲学意蕴
“可能性”,客观事物内部潜在的种种发展趋势。与“现实性”
相对,后者指已经实现了的可能性。
可能性与现实性是对立统一的。一方面,可能性与现实性
是对立的,它们相互区别,不能等同;另一方面,它们又是
统一的,二者相互依存、相互转化。
可能性作为现实的一个内部的、从属的因素而存在于现实
性之中,是潜在的还没有展开的现实;现实是可能性发展的
结果,是实现了的可能性。可能性转化为现实后,在新的现
实中又包含新的可能性。发展就是一个可能性不断产生和不
断转化为现实的无限过程。
一、书写可能性:邓一光
的文学创作意向
 必要的认识前提:了解作家
的总体创作意向与文学观念
对其具体作品的研究具有重
要价值。
 邓一光的文学创作意向是丰
富的,在这里我们选择性地
讨论其中的一个方面。
小说原本就不必有太多大道理……我们对小说的
热爱或者恐惧必定都不会来自道理,而只会来自
属于小说的低语与守望。……小说是我们与这个
纷繁密沓的世界对话的一种方式,在这种方式之
中,个性化的写作和个性化的阅读使我们在芸芸
众生之中有了彼此遥望的可能,有了相对隔离的
空间,因为有了这种彼此遥望的可能和相对隔离
的空间,人类就有了抵制现实和怀想未来的希望,
就显得不那么拥挤,在我们的心灵飞掠起来的时
候,就有可能将摩擦变成轰然的撞击。
——邓一光:《小说的感动》
可以明确的是,邓一光期望通过小说这种与世界
对话的方式寻求人的可能、人类的可能,轰然的
撞击是生命的警醒,更是对庸常生命的激活,由
是,它就有了一种可以绵延而且倔强的发展可能
性。或者说,在邓一光看来,小说为我们与世界
的对话提供了可能,小说为人与人之间的遥望提
供了可塑的空间,小说为个体生命的未来提供了
“梦想照进现实”的祈望,小说为人们提供了生命
感动的期盼。小说,是关于文学可能性、生命可
能性的一次曲丽的探方、一种别致的密码。这是
邓一光文学书写的“本心”,他“始终相信可能性的
存在”。
邓一光感动于文学让人有了一种发展的可能性,
如同在新作《你可以让百合生长》中他借助左渐
将之口表达的对于音乐的理解,“音乐能使我们成
为更好的人”。
《你可以让百合生长》毫无疑义地就是邓一光如
上创作意向即书写可能性问题的文学化求解,他
在寻求音乐的可能性、教育的可能性、文学的可
能性,更是在积极寻求人的成长与发展的可能性。
邓一光:《你可以让百合生
长》,《人民文学》2012年
第5期,《北京文学•中篇小
说月报》2012年第6期转载。
你可以让百合生长(第二章).doc
二、“打开”之前的兰小柯:倾斜的现实世界
中的无产者
“毫无疑问,我是一只还没有发育好的孔雀。你
要认为我是别的什么也可以,但我就是这么认为
自己的。我想让人们注意我,为我鼓掌,可我怎
么都开不了屏。没法打开。打不开了。”
兰小柯作为一个十四岁的“问题女生”,既未能截
然脱褪孩子单纯稚嫩的“胞衣”,依旧涌现出花季
女孩的某些特质(如对校园版“周星驰”的迷恋,
对于左渐将,她也曾经像一个脑瘫追星族,发狂
地追踪过他的足迹,收集过他所有的演出曲目),
又被非正常的家庭生活和不恰当的社会关怀磨砺
得犄角分明,言语、姿态,都极富挑战性与攻击
性:一面是家庭、学校、社会视界的“负倾斜”让
她正常成长的可能性几乎为零,另一面是生命的
未完成、待完成与青春蓬勃抽条的“正能量”又将
这种即将夭折的可能性重新唤醒——忍抑,喷薄,
挣扎,对抗,正负两极张力满弓的锻炼撕扯,“打
不开了”,却饱受“打开”之痛,呼之欲出的是“问
题女生”无产者兰小柯对于“打开”无可比拟的渴望。
邓一光在几年前的一次受访中表示:“我不呼唤什
么。我的小说中的人物也不担负呼唤的责任。他
们只是生活在他们的时代里,被时代压抑和决定,
而又不甘心这种压抑和决定;被他们自我内心的
冲突压抑和决定,他们恰好给了我想象中经历一
次现实生活中不可能实现的虚拟旅程……”。
这一关于人物的描述显然适用于尽管处境尴尬仍
挡不住青春雀跃的无产者兰小柯。是的,兰小柯
就生活在她的世界里,生活在这个时代里,她被
她的世界和这个时代压抑和决定,但显然她又不
甘于这种压抑和决定,她的内心有一种冲撞的力
量,她渴望打开,她,打开了吗?
三、音乐、教育、文学:
可能性的孕育与催生
……我喜欢唱歌。……
我想做一名歌手。我是说,那种不需要和别的什么人乱糟
糟挤在一起宣泄青春的歌队成员,而是一个人站在舞台中央,
独自歌唱的歌手。
这是“问题女生”、无产者兰小柯的告白,当然也
是一个渴望“打开”者的告白,她期待通过音乐“打
开”自己,要做一个开屏的美丽孔雀。
音乐永远不会对寻梦者和追梦者设限。在《你可
以让百合生长》中,音乐是一种类似本能的内在
的力量,它让左渐将走近了并得到了它,更帮助
兰小柯克服外在世界的种种劣势和内心的软弱,
发现并逼近潜蛰在颓唐深处的清新丽质与无限潜
力的可能。换种讲法,音乐本身对于他们便是梦
想,便是可能。
一开始,兰小柯是音乐中的一个灰姑娘。她酷
爱音乐,但又故意掩饰渴望而不敢真正走近它。
左渐将是音乐中的一个朝圣者,他对音乐心存虔
敬,他冷峻,他有一种敏锐的音乐感受力和判断
力,当然,也就更懂得如何在音乐潜质方面如何
更为合理甚至是准确地判断一个人、一个音乐爱
好者以及所有对于音乐怀有梦想的对象,并潜心
且以生命去挖掘和培育。也正因为此,在兰小柯
的成长中,在兰小柯的可能性的实现过程中,左
渐将起到了至关重要的引领性作用,毋宁换句话
说,左渐将的存在、作为与教育方式再加之于兰
小柯的潜质才成就了她的可能。
对音乐的热爱,是兰小柯性情与禀赋中的自然倾向,它
当然赋予了一种内在的发展的可能,但它毕竟只是一种天然
的可能性,它是自在的、自发的,它还需要引导,在必要的
时候它还需要匡正,教育,当然是合理的教育,恰恰具有这
种可贵的力量。教育让人生长。教育的力量在于让可能成为
现实,换句话说,让可能的成为现实的,这就是教育的可能
性及其力量的确证。
在《你可以让百合生长》中,教育助人以最优的方式、最
美的姿态岸然生长,尤其是当左渐将以自己的生命灌注进一
己的教育行为之中时,合理的教育就更是爆发出了一种不可
思议的力量。左渐将的教育、左渐将糅合自我生命的身体力
行的教化与引导让兰小柯渐次“打开”。在这个意义上,我们
明了,音乐教育,艺术教育,只有内在地成为了或者表现为
一种生命教育的时候,它才能真正建构起教育的力量。
左渐将的教育、音乐教育是一种生命教育。
我们同样关注的,在一定意义上甚至更为关注的,是左渐
将在贯彻与践行对于兰小柯以及合唱团其他成员的音乐教育、
生命教育的同时他的自我生长与成就的可能。
左渐将为音乐而生,同时,他也“生产”和创造了音乐。他
坚持认为:音乐能使我们成为更好的人、更高尚的人;音乐
延展生命,音乐壮丽人生。正是这份对于音乐的坚韧的信念
与虔敬,让他充分地触摸和感受到了音乐的质感、音乐的力
量,这之中自然包括音乐培育人、造就人的坚实力量。他选
择了做义工,塑造、化育孩子,成就孩子的音乐梦想,他在
音乐的世界里一往无前,在这个世界,他是高大的。
左渐将当然也是渺小的,在小说的最后,也
是生命的最后,他说出了自己的做不到:他想娶
那个年轻而美丽的芭蕾舞演员,想“和她过一辈
子”,但他没能力做到,因为他是一个将死的器官
衰竭者;然而,如前所讨论的,他无疑又是极具
力量的。他以一个音乐殉道者的姿态、一个生活
智者的姿态,并以生命教育的形式成就了兰小柯
等人生命的诸多可能,这就是一个将死者的最大
可能,他是最具原动力的“百合”,他让自己倔强
地生长、绽放!左渐将世俗生命的可能即将凋萎,
但他艺术生命的可能、生命意义的可能却在音乐
的护佑下、在人性的映照下留守长青。
左渐将以音乐来探索人的价值和意义,期望据此
让自己成为更好的人、更高尚的人,他倔强地叩
问人的可能;这与他的“遇见”者、塑造者邓一光
的文学理念、文学立场密切相关。
以文学来探求人的可能性,是邓一光一种自觉的
文学立场的选择。
我在现实生活中是无能的,不那么积极。我常有这样的
念头,事情开始之前就已经决定下来了,只是我没有参加决
定,那个决定我命运的场合里没有我。这是有可能的,比如
兰小柯,她就是这样,她的出生和出身是被别人决定的,连
成长都是,没有人问她愿不愿意,愿意什么。这方面,她连
兰大宝都不如。兰大宝的世界别人进不去,是他一个人的,
他却可以进入别人的生活,哪怕是以他人认为的有问题的方
式。这样的兰小柯,以及我,如果不靠可能性,根本没法
完成。这样,我就知道我该做什么了。
很多时候,凭借想象,我“看”到无数的可能性从眼前鱼贯
而过,有时候,我会跟上去。我在想象中去过很多地方,见
过很多不可能发生的事情,以及生活中并不存在的人,这真
是一件很好的事情。
邓一光《创作谈:说了做不到,也许就做到了》
邓一光认为,文学、文学想象需要也可以表现很多“很好
的事情”,也就是文学需要也可以表现、孕育、催生可能性。
在《你可以让百合生长》中,邓一光努力进入小说人物的
内在心灵世界,他在进行生命写作。
邓一光以生命进行写作,以他的生命写作拒绝现实,仰望
星空,也就是在追问和诉求可能性。你可能不是你,你可能
是一切,这就是邓一光放飞心灵之后认为的人类的一种可能
性的存在状态,也是他作为一个作家对于个体生活和生命的
独特理解和表达。可能性是一个哲学命题,也是一个生命
命题,文学理应书写这种可能性,由此,它也就自觉地参与
了人的建构这一当代伟大工程,同时,这也显然是文学的力
量得以灿然实现的有效方式。
四、百合的文化寓意与
兰小柯的最终绽放
百合是百合科百合属多年
生草本球根植物。百合花素
有“云裳仙子”之称,花姿雅
致,高贵纯洁。在不同的民
族文化中,百合花有着不同
的深刻蕴涵,中国人向来认
为它是婚礼不可或缺的吉祥
花卉,梵蒂冈尊它为国花,
天主教甚至把它视为玛利亚
的象征。
关于百合,有这样的一个古老传说。《圣经》中
反对上帝耶和华的堕落天使(Fallen Angels)也
就是魔鬼撒旦化身毒蛇,诱惑亚当和夏娃吃下禁
果,致使他们犯下了人类的原罪。由此,上帝把
亚当和夏娃驱逐出伊甸园,他们因悔恨而哭泣,
悲伤的泪水滴落在地面上,化成了洁白的百合。
后人说,世间万物不可能十全十美,正像如此完
美无瑕、圣洁自由的百合花,却是从无比的凄美
中孕育而生的。
《生长》中“百合”、“百合花”的设置之四:
进了百合合唱团的兰小柯,尽管并没有成为一个歌者,但
在左渐将的“调教”下,她一步一步地成长,并在关键时刻甚
至成为了替代左渐将的最佳击拍者。在这之前和之中,也就
是左渐将带领百合合唱团代表中国在德国参加国际音乐节比
赛演奏最后一个曲目之前沉重地倒在指挥台上再也站不起来
之后,他“胁迫”兰小柯去做一个临时的击拍者,小说是这样
叙写的:“百合”“百合花”设置之四.doc
这是邓一光在《你可以让百合生长》这篇小说中关于“百合
”的最长叙写,也是语言能指的终极描述。这次的百合出现
,是在关键时刻之前也是完美之前的呈示。在这里,百合花
开了、绽放了,但兰小柯的绽放并没有结束,她还没有成为
最美的、最彻底的“百合”。
即使成为了左渐将称谓的“最佳击拍者”,但兰小柯也不是自己的
太阳,谁都不是自己的太阳。我们的生长、成长需要养料,我们应
该感恩。这是左渐将在回国之后的病房里告诉她的。在这里,左渐
将不仅只是一个音乐中的“圣”者,他还是一个生命与生活中的智者,
尽管他是那么的无力,无力拯救自己脆弱的心脏。左渐将在对兰小
柯作最终的心灵牵引,他希望她能够真正地理解生命、理解生活,
以让这朵百合真正地彻底地绽放。他把哲性带进了音乐,更带进了
生命与生活之中。在垂死的、不依不饶的、残酷的击拍者左渐将的
追问和“诱导”面前,兰小柯彻底妥协了,她“不要脸地哭泣着,同
时打开自己,说出了内心最后的秘密”,她从心灵深处接纳了父亲、
母亲、哥哥,接纳了生命与生活,当然,也就真正接纳了音乐,从
而,她也就彻底地打开了自己,成就了可能;无可置疑的,这同时
显然也是作家邓一光在兰小柯身上赋予的可能。
五、我们的可能性
通过兰小柯这一人物,我们明确地感受到了可能性的美丽
绽放、可能性的最终绽放,如同“百合”这一传说及其文化寓
意所揭示的,兰小柯的“蝶变”、她的完美的、彻底的被塑造
和自我塑造是在凄美中孕育进而勃发出来的。而这,也是作
品给予我们的最大而且持久的心灵震颤。在小说的最后,作
家这样别有意味地“交代”兰小柯最终“蝶变”的那一天的语境
:“我忘了告诉你们,那天深圳的天气很好,没有台风路过
,一切都很正常,和平日里一样正常”。在这里,我们可以
明白,兰小柯的美丽蝶变是在日常中、在正常中完成的;而
且,更为重要的是,兰小柯发展的可能性的实现本身原本也
就是一件再也正常不过的事情。
兰小柯发展的可能性是这样,我们发展的可能性
同样如此。
如前提及的,邓一光说,有时候,他会积极地“跟
上”在他眼前鱼贯而过的无数的可能性;是的,每
个人的日常生活中都存在无数的可能,我们应该“
跟上”它,寻求自身发展的可能性,让生命美丽绽
放、正常绽放。其实,这也是每个具有主体性的
社会个体践行和实现其发展伦理的自我反思性要
求,这样才能充分明确个体发展的道德价值之维
。
基于当下,审视、考量、洞
悉个人的发展趋向
铸造、获取强大的内在精神
力量
在积极的社会实践中追寻个
人发展的无限的可能性
詹艾斌
工作单位:江西师范大学文学院
Tel:133301204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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