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歐陽修《採桑子》 群芳過後西湖好,狼籍殘紅,飛絮濛濛, 垂柳欄干盡日風。 笙歌散盡游人去,始覺春空,垂下帘櫳, 雙燕歸來細雨中。 群芳過後西湖好,狼籍殘紅,飛絮濛濛, 垂柳欄干盡日風。 譯:群花開放的時間已經過去,春光漸逝,卻更見 西湖佳處── (放眼望去)滿地散亂的落花,漫空飛舞的柳絮, (近處)欄杆旁,低垂的柳條終日柔軟地隨風飄舞。 寫眼前的實景,春光在不斷消逝,用「盡日」二 字,景中極寫悄然無聲,清冷空寂的畫面。 笙歌散盡游人去,始覺春空。 譯:悠揚的笙管樂歌消失已盡,湖上的游客都離 開了,頓時覺得春景一空。 寫意中的虛景,想像過去湖上游樂的盛況。解 除了世俗的紛擾,固然是寧靜暢適、頓覺輕快。 但世務脫去,又彷彿若有所失,不免空虛,似乎 矛盾。所以譚獻《詞辨》說:「『笙歌散盡遊人 去』句,悟語是戀語。」正是寫這種複雜微妙的 心境。 垂下簾櫳,雙燕歸來細雨中。 譯:回到屋裏,等這雙燕歸來,把窗簾放下來 (一屋的清冷靜寂)。簾外,真的下起了濛濛 細雨。 在極靜的境界中著以動象,覺餘情裊裊。表 現出對春的留連眷戀,微露悵惘的情緒。 作者以閒退之身,放懷世外,寫閒適怡悅之 情,不免花間餘風,但於時節風物的悵觸中,卻 融入一種人生感慨。 這種感慨,莫可指實,細加體味,總覺其中 有物。或發為堂廡特大的俊氣,如晏殊;或發為 豪放沉著的深致,如歐陽修。 晏、歐都是江西人,舊屬南唐,都受有馮延 巳的詞風影響。清人劉熙載《藝概》:「馮延巳 詞,晏同叔得其俊,歐陽永叔得其深。」 馮煦《蒿庵詞論》:「文忠家廬陵,而元獻家臨 川,詞家遂有西江一派。」但對歐陽修的評價更 高:「其詞與元獻同出南唐,而深致則過之。」 認為他既雋又深:「以詞言,亦疏雋開子瞻,深 婉開少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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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ranscript 宋‧歐陽修《採桑子》 群芳過後西湖好,狼籍殘紅,飛絮濛濛, 垂柳欄干盡日風。 笙歌散盡游人去,始覺春空,垂下帘櫳, 雙燕歸來細雨中。 群芳過後西湖好,狼籍殘紅,飛絮濛濛, 垂柳欄干盡日風。 譯:群花開放的時間已經過去,春光漸逝,卻更見 西湖佳處── (放眼望去)滿地散亂的落花,漫空飛舞的柳絮, (近處)欄杆旁,低垂的柳條終日柔軟地隨風飄舞。 寫眼前的實景,春光在不斷消逝,用「盡日」二 字,景中極寫悄然無聲,清冷空寂的畫面。 笙歌散盡游人去,始覺春空。 譯:悠揚的笙管樂歌消失已盡,湖上的游客都離 開了,頓時覺得春景一空。 寫意中的虛景,想像過去湖上游樂的盛況。解 除了世俗的紛擾,固然是寧靜暢適、頓覺輕快。 但世務脫去,又彷彿若有所失,不免空虛,似乎 矛盾。所以譚獻《詞辨》說:「『笙歌散盡遊人 去』句,悟語是戀語。」正是寫這種複雜微妙的 心境。 垂下簾櫳,雙燕歸來細雨中。 譯:回到屋裏,等這雙燕歸來,把窗簾放下來 (一屋的清冷靜寂)。簾外,真的下起了濛濛 細雨。 在極靜的境界中著以動象,覺餘情裊裊。表 現出對春的留連眷戀,微露悵惘的情緒。 作者以閒退之身,放懷世外,寫閒適怡悅之 情,不免花間餘風,但於時節風物的悵觸中,卻 融入一種人生感慨。 這種感慨,莫可指實,細加體味,總覺其中 有物。或發為堂廡特大的俊氣,如晏殊;或發為 豪放沉著的深致,如歐陽修。 晏、歐都是江西人,舊屬南唐,都受有馮延 巳的詞風影響。清人劉熙載《藝概》:「馮延巳 詞,晏同叔得其俊,歐陽永叔得其深。」 馮煦《蒿庵詞論》:「文忠家廬陵,而元獻家臨 川,詞家遂有西江一派。」但對歐陽修的評價更 高:「其詞與元獻同出南唐,而深致則過之。」 認為他既雋又深:「以詞言,亦疏雋開子瞻,深 婉開少游。」

宋‧歐陽修《採桑子》
群芳過後西湖好,狼籍殘紅,飛絮濛濛,
垂柳欄干盡日風。
笙歌散盡游人去,始覺春空,垂下帘櫳,
雙燕歸來細雨中。
群芳過後西湖好,狼籍殘紅,飛絮濛濛,
垂柳欄干盡日風。
譯:群花開放的時間已經過去,春光漸逝,卻更見
西湖佳處──
(放眼望去)滿地散亂的落花,漫空飛舞的柳絮,
(近處)欄杆旁,低垂的柳條終日柔軟地隨風飄舞。
寫眼前的實景,春光在不斷消逝,用「盡日」二
字,景中極寫悄然無聲,清冷空寂的畫面。
笙歌散盡游人去,始覺春空。
譯:悠揚的笙管樂歌消失已盡,湖上的游客都離
開了,頓時覺得春景一空。
寫意中的虛景,想像過去湖上游樂的盛況。解
除了世俗的紛擾,固然是寧靜暢適、頓覺輕快。
但世務脫去,又彷彿若有所失,不免空虛,似乎
矛盾。所以譚獻《詞辨》說:「『笙歌散盡遊人
去』句,悟語是戀語。」正是寫這種複雜微妙的
心境。
垂下簾櫳,雙燕歸來細雨中。
譯:回到屋裏,等這雙燕歸來,把窗簾放下來
(一屋的清冷靜寂)。簾外,真的下起了濛濛
細雨。
在極靜的境界中著以動象,覺餘情裊裊。表
現出對春的留連眷戀,微露悵惘的情緒。
作者以閒退之身,放懷世外,寫閒適怡悅之
情,不免花間餘風,但於時節風物的悵觸中,卻
融入一種人生感慨。
這種感慨,莫可指實,細加體味,總覺其中
有物。或發為堂廡特大的俊氣,如晏殊;或發為
豪放沉著的深致,如歐陽修。
晏、歐都是江西人,舊屬南唐,都受有馮延
巳的詞風影響。清人劉熙載《藝概》:「馮延巳
詞,晏同叔得其俊,歐陽永叔得其深。」
馮煦《蒿庵詞論》:「文忠家廬陵,而元獻家臨
川,詞家遂有西江一派。」但對歐陽修的評價更
高:「其詞與元獻同出南唐,而深致則過之。」
認為他既雋又深:「以詞言,亦疏雋開子瞻,深
婉開少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