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读谢志强微型小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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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读谢志强微型小说的
10个关键词
总主编:刘海涛
编著:梁健
目
胡杨树
沙漠
镜子
存库现象
神秘主义
后寓言
戏仿
存在
突围
拯救
录
千年不死
千年不倒
千年不腐
一种憾动
一种生命的呐喊
一种存在的无奈
一种与毁灭抗衡的精神……
图片来源于:http://www.sina.com.cn
我的欲望很多
我的哭泣也很可怜
但你永远用坚决的拒绝来拯救我
你凝望的是何等的空虚
你不觉得有一阵惊喜和对岸遥远的歌声
从天空中一同飘来吗
——泰戈尔
图片来自http://www.2515.com/class/class110_1.htm
一棵树 文/谢志强
年轻的国王登基,他打算在广场作一次演讲。他有一张能言善讲的嘴。
大臣便按国王的意图去张罗。可是,广场没有演讲台。国王必须站在高处来演讲,那得搭个演讲台。
最后,大臣选定了广场旁侧一棵古老的大树。没有记载那是什么树。不过,大树的姿态就是一个演讲台。大树
的年龄没谁能说得清。似乎都城还没建立,它已存在了。或许是,它的存在,吸引了居民受它的庇护,聚居起
来,渐渐演化出一个城市。它的周围都是最老的房子。
大臣带领几个木匠来锯树。只要齐树腰砍断,再用树枝树杈搭个护围,便是一个理想的演讲台了。大树很粗壮,须
五六个汉子牵手围定。
大树不远的一个老人出面阻止,他不让砍树。老人平时沉默寡言,据说,他只跟树讲话,早早晚晚,他坐在树
阴下独语,也不知他说些什么,居民已习以为常,以为他神经失常。奇怪的是,树似乎有反应,老人讲一阵子,
树的枝叶便抖擞着发出喧响,似乎听懂了老人的话语,还有点激动。或者,大树发出声音,老人嚅嚅地说起什
么。老人和大树之间有着惟有双方知道的秘密。
老人终于阻拦不住了。大树不属于他。老人默默地流泪。演讲台转眼便搭起来了。老人的身影不再出现。居民并没
有留意。
国王出现在广场,大树改装的演讲台一下子托起了他的形象,他站在大树剖面的圆台上,话语开了闸一样滔滔
不绝。话语神奇在鼓动起臣民。广场人山人海。
国王正讲在兴头上,忽然听到一个声音,是哭泣的声音,很低微的呜咽,似乎又远且近。接着,国王的脚下在
震抖。沙漠的风暴刮过来那样,却没有风,而枯萎的大树确实在颤抖,那哭泣有了来源,在-国王的脚下。
国王无法继续演讲了,他想着:这是一个什么兆头。哭泣声传染了那样,广场的激昂情绪低落下来,人们感到
冥冥之中的惩罚即将降临。广场骚动了。
国王走下了演讲台。大臣进言:可能是老头在作祟。国王来到老头的土坯屋。
老人已病卧在床。老人的嘴不停地嚅动着,像在诅咒,或倾述。老人似乎没看到国王驾到。
大臣动怒,欲指示手下拉起老人。国王摇了摇头。国王俯身,凑近老人的嘴巴。国王闻到一股淡淡的苦涩气味,
国王想起了那是剖开的大树的气味。
国王依稀听见了老人的叙说:这是一棵经历了数代王朝的古树,现在大树失却了倾听和感受来自沙漠的声音,
大树伤心了,大树说永恒的是沙漠。它幼小的时候,听着风声、沐着光线生长着,它吸引了人们。
国王记起了父王的遗愿:要找到名叫一棵树的地方,那是那是父王的先辈开创王国的地方。他没料到他站在那个发
源地——一棵树,一棵古树,一棵默默地见证了一代一代国王的上上下下的大树。国王发现他的演讲像云影一
样刹时消逝。
国王忽感自己衰老了许多,只说:老人不能死。
会唱歌的果实 文/谢志强
童连长派我去守护瓜地,倒也暗合我的性格。我的性格孤僻内向,按连长的说法是三棍子打不出个闷屁来。
可是,我喜欢默默地聆听大自然的声音,鸟呀、树呀、风呀、雨呀,我能听懂它们的述说,那简直是音乐。
连队的瓜地有一棵可以一人搂抱那么粗的胡杨树,独立的一棵。瓜地处在绿洲和沙漠的结合部,沙地长的哈密瓜、西瓜都很甜很沙。
瓜棚就搭在胡杨树下,树身是个梁柱(仿佛每一天瓜棚都在上升——视角在抬高)。早晨、傍晚,我听着棚顶的枝桠里的麻雀吱吱喳喳地说话,像是在开一个没
完没了的会。听久了,就像是麻雀的合唱——那是起床的序曲和催眠的晚唱。
胡杨树有两种叶形,上边是圆叶,像杨树叶,下边是眉叶,像柳树叶,枝叶很繁盛,阳光都刺不进,落在地上,是一个偌大的荫凉,沙漠边缘热得耀眼,这儿
却很凉爽,配着沙漠拂过来的风,又充入了树叶清新的气息。
我不知道树上栖着多少只麻雀,它们什么时候飞入,什么时候离开。凭着叽叽喳喳的吟唱,可以推测像一个连队数百号职工集中开会。
我接受护瓜任务时,瓜蛋子只有核桃那么大,可它们吹气球那样在生长,我猜,它们也在听麻雀的吟唱,我甚至感到瓜们幸福的样子,而且,瓜们也在哼唱,后来,
我听到风拂过瓜的声音。
我称树上栖的麻雀是“会唱歌的果实”。胡杨树不结果,所以,它十分珍惜栖在它身体里的麻雀,护着掩着。我站在树下,看不见麻雀,只能听见麻雀的歌唱。
而且,我想象着麻雀的唱词——有那么多可爱的瓜们是忠实的听众。
甚至,我能听见瓜们发出的微笑——那是甜甜的瓜汁,我以为,只有陶醉在美妙的歌声里,它的心窝才能孕育甜蜜。第一次卸瓜,连队的职工反应是今年的瓜特别
甜。
连长认为是选对了土地。这片瓜地成熟的瓜比农场其他的瓜竟提早了半个月。我看见平时跟我交往的职工——瓜汁的甜蜜很快反映在他们的脸上,我想,那是
哈密瓜、西瓜享受了“会唱歌的果实”凝结的微笑,似乎人们在听“会唱歌的果实”的原唱。
连长说:“小伙子,看来,我派你派对了,你把瓜领导得那么甜。”
我笑着,说:“我每天都让瓜听歌。”连长说:“下回,农场文艺汇演,你爆个冷门。”
我说:“我不会唱,我这莫合烟的嗓子,唱得别人非起鸡皮疙瘩不可。我能听见唱,瓜也能听见,瓜一听,它们就老是笑,笑得一肚子蜜甜。”
连长重重拍了我的肩膀说:“你在编故事,一个人在那里守瓜就乱编了。”
我的话已经多了——我察觉,我是夹在社会和自然中间的一个角色,两头都没有接纳我,可我能听懂两头的声音。连长怎能理解,再说下去,他一定以为我大
脑出了毛病,连长的眼神已流露出疑惑。
还有,连长相信胡杨树的果实吗?会唱歌的果实。胡杨树没有刻意结出果实,但那么多的果实不愿意离开胡杨树,果实会飞,它们似乎知道我不会伤害他们。
反正,连长乐不可支,他派车向场部的首脑“进贡”,场部指定我们连队的瓜专门用来接待上边来视察的头儿。我无所谓,连长传达的场部“首脑”的微笑,
我欣慰的是“会唱歌的果实”已经得到认可。
连长说:“那是麻雀。”我说:“我起了个名字,会唱歌的果实。”连长说:“只要能叫瓜甜,使劲叫它们唱。”
我发现,连长出现,麻雀的歌唱戛然而止,好似一个猎手潜入了鸟林。我暗暗地希望它们唱起来,甚至,我心里替它们领唱。只有风经过时树叶的喧哗,像是掩护
我的“会唱歌的果实”,它们不敢暴露出来。这说明我和连长的差别。
九月,一地的瓜,像戴着头盔的伏兵,大的、小的,都匆匆地赶着去成熟,那是它们的结局——像是列车即将抵达终点站,透出无奈和仓促,而胡杨树的叶片
已经泛黄,成熟的黄色。不过,它的“果实”还是那么天真、执著,照样早早晚晚的吟唱,这是我的时间,我没有钟表。
那天晚上——沙漠涌来了浓重的乌云,蜻蜓低空忙碌着,我知道有一场暴雨将来了。再过半个月,我又要回连队了,因为,要卸园了。
我听着麻雀的歌唱,有点异样,其中有不祥的杂音,只有我能分辨出,歌声护送我进入梦乡。雷声惊醒了我。是雨声,夹着地面滚过的雷声,还有利剑般厮杀的闪
电。后来,暴雨的单调喧嚣声淹没了一切声音。
我不安起来。暴雨冲刷着棚顶的树叶。
短暂的雷阵雨过后,是宁静,静得能听见雨水珠子的滴落。床下边水在淙淙流动。
清晨,我觉得缺少了什么。对,没有歌唱了。我走出棚子,地上躺了一片麻雀的尸体,夹着落叶。我想不到枝叶中曾有过那么多的“会唱歌的果实”——它们
还没有成熟,却落了一地。它们的羽毛都浆湿了。
我收集起它们的尸体,挖了个坑,埋起来,好像把一本歌曲集藏起来。过几天,连队派一个青年班来卸秧。足足装了三个拖斗。带上我的铺盖。
连队分配最后一批瓜。那天,连队住宅门前的垃圾堆里,丢满了剖开来的瓜,竟然都是生瓜蛋子,都弄不明白这个季节瓜咋还生?好像是我作了手脚推延着瓜
的成熟。
我不声不响。这些瓜,最后的那些日子,再也听不见歌声了,它们听惯了歌声,没有歌声,就没有微笑——微笑的结晶是甜蜜的汁液。我想到一场突如其来的暴
雨,击落了一树“会唱歌的果实”。我说出来,连队的大人小孩也不会相信。我再也没见过一棵树上藏有多么多鸟儿。
1.您觉得《一棵树》中老人与树之间有何关系呢?
谢:七年之前,我还在计委,听单位的头儿和司机谈了发生在他们家的同样类型的两个故事。基本的框架是,其父自小生
活在农村,院前植了树,几乎和父辈同龄。父亲病危,他赶回乡下,发现树叶枯萎了,那是一人可以搂抱的树,父亲病好
转后,树叶泛绿。后来,其父去世,那树彻底地枯死了。我觉得树和人之间有着通灵的关系。类似双胞胎的心灵感应。
《一棵树》里古树和老人结成了同病相怜的关系。那是一棵见证了几代国王兴衰的古树,又是老人的依托。而古树已有灵
性。
2.《拥抱的权利》中结尾有句话“拥抱是危险的”,为什么说“拥抱是危险的”?
谢:将军有力的胳膊,它习惯了征战,而爱情需要的是温柔,或许将军对爱情的粗鲁使他失却了“拥抱的权力”,而且,
拥抱是危险的呐。他是施展了臂力来对待爱恋的女人,他是否有性饥渴?他是个只会征战的人。
3.《会唱歌的果实》中有一句话“我的话已经多了——我察觉,我是夹在社会和自然中间的一个角色,两头都没有接纳我,
可我能听懂两头的声音。”表达一种什么样的深层意函?
谢:这个小段,是前后两部分的承转。“我”介于社会(连队)和自然(瓜、树、鸟)之间,这么个角色似乎是两边的
“局外人”。都能听懂两头的声音。他是社会指令的接收者,又是自然秘密的聆听者、参与者。他守护的瓜,一旦听了歌
唱成熟,就会变成社会的摄取物。他守护不住使他欣慰的自然界。最后,他的命运就尴尬了。他实际是夹板中的人,两头
都不讨好,都顾不过来。这是注定是悲哀的歌唱。
4.在三篇作品当中都出现过树,特别是《拥抱的权利》和《会唱歌的果实》,里面都出现了“胡杨树”这个词
(在作家其他作品也经常出现),作家为什么会这样安排?
谢:我写西域题材的小小说里,许多都出现了胡杨树,一个人的创作离不开他生活的土地,文学应当有植根的土
地,就像胡杨树只能生长在沙漠地带。我曾在农场连队接受“再教育”的年代,进入过世界第一大的3800平方公
里的塔里木胡杨林,我仅在它的边缘砍椽子,春耕春播时节,连队总要派人去胡杨林。我知道胡杨林的“规矩”,
进入其中,人与人之间必须放弃成见及时沟通。何况,面对胡杨林,我感到自己的渺小,跟沙粒差不多,于是,
我不得不谦卑。何况,胡杨树的坚韧悲壮、粗犷令我起敬,它生来千年不死,死后千年不倒,倒下千年不朽。它
很伟大。我是个平等主义者,认为人与动物、植物都是平等的存在,又相互依存。作为物体的胡杨树,它甚至在
我的小说里担任重要角色,因为,它有灵性,它有力量。《一棵树》里,它使国王也敬重它了,那里,胡杨树还
是王国历史的标志和化身呢。
5.《会唱歌的果实》这一篇小小说很受读者的欢迎,这次作的创作灵感是怎样获得的?
谢:《会唱歌的果实》有我在新疆塔克拉玛干生活的影子。一是农场的连队守护瓜园,是连队一个性格孤僻的青
年,他喜欢音乐,独自拉二胡,好像拉给哈密瓜、西瓜听,拉得十分投入,动情的时候,还掉泪,他住的瓜棚就
倚树而搭。二是我上师范的时候,一棵树,叽叽喳喳栖满了麻雀,树叶茂盛得看不见里边“唱歌”的麻雀,可是,
一天夜里的雷阵雨,早晨,我看见树下厚厚一层麻雀的尸体,像坠落的果实。于是,我写了此作。
《会唱歌的果实》里的主人公,他和自然——树、鸟相处的十分和谐,在那他不用戒备。我奇想了瓜能听懂鸟的
歌唱。我想,这种状态,我现在就很羡慕。作品表达了我的愿望。我真想那么活着。
6.您当时创作这三篇作品时,主要想表达一种什么样的主题思想?
谢:我一心想写好故事,特别是故事展开过程中逐渐形成的形象。记得美国作家辛格说过:事实之树常绿,而观
点往往容易过时,我想,一旦形象引起读者兴趣、热情,读者自会体味其中的“主题思想”。我在阅读一篇名作
时,过若干年,又能读出另一番意思呢。况且,提笔写故事时,如果首先想的是主题思想,那么,作品的意义一
定单一单薄。我希望我的作品不同的读者有不同的理解,那便是所作的“主题思想”吧。另外,一个事实(故事
或形象)不同的时代可以投放不同的观念,还是注重形象吧。过后我谈的“主题思想”可能跟我的初衷相去甚远。
当时,我在作品里,现在,我在作品外了,现在的“我”去揣摸当时的“我”的想法可能不着边际。我看过前五
次对我作品的研讨,我觉得都有道理有意思。可要我谈,就像医师给自己开药方,有点拿不准了。
谢志强作品研讨会实况
图片来源于:华文写作在线http://www.hwxz.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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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子志:
《会唱歌的果实》反映的则是人与自然应和谐相处,要正确处理人与自然的关系问题,另外也反映了生活中的不敢说真话或者说敢
怒不敢言现象。首先,小说家以第一人称的口吻来叙述,给人一种真实之感,小说通过“我”的观察和感受来表现领导的到来引发
果园的一系列变化。其次,文章的叙述语言散文化并兼童话色彩,‘果实’既指果园中的实又指树上的麻雀,更指普通的老百姓。
再次,讽刺手法的运用,把暴果风雨的袭击和卸园政策结合,引出瓜的不甜是因为没有了“会会唱歌的果实”的果实,大自然的生
态平衡遭到破坏,所以,我们在搞研究或者开发时,一定要遵循自然的规律,民主决策,不要走先污染后治理的道路,要走可持续
发展的道路。
这篇小说极具现实的讽刺性,如文中所说“连长出现,麻雀的歌唱戛然而止,好似一个猎手潜入了鸟林。”为什么连长的出现
导致麻雀的歌唱停止呢?这不是正是讽刺了现实生活中人们对于领导做法保持沉默,随声附和不敢说真说,甚至敢怒不敢言。这是
一个社会问题,是什么原因导致了领导与下属之间出现了如此的隔阂呢?我想一个原因是领导的绝对权力,下属没有决策的和议论
的权利。另外一个原因是下属对于领导的决策敢怒不敢言已经麻木不仁甚至达到了政治冷漠的程度了。
资明霞:
在这篇小说中,我看到了谢志强小说飞翔的姿态。这里的“鸟呀,树呀,风呀,雨呀”都具有人格化的形态,客观自然活起来。特
别是鸟与瓜的关系,还有我与大自然的关系,都让人感觉一股清醒的风。 然而暴雨给“会唱歌的果实”带来了死亡,导致瓜也不
成熟了。又让我们想到了环保。“微笑的结晶是甜蜜的汁液”这句话特棒!不仅仅局限于作品里所说的因为歌声使瓜微笑,而后瓜
结出甜蜜汁液的果实,试想我们人又怎不是如此?因为微笑我们的生活才会甜蜜!从谢的作品中我们都会感觉到很强现实性,似乎
可用“艺术为人生”来帮其暂安个头衔。作品的故事性一般都极强,作家没有自身的介入,只是向读者讲故事,娓娓道来。让我们
感觉到他一贯申称故事的力量。
项配仪:
说的是一种揠苗助长的方法吧。在果实还没成熟的时候,暴风就急得把它们横扫下来了。
暴风的意境更深一点。大家来谈论一下
还有在文中有那么一句“”我是夹在社会和自然中间的一个角色,两头都没有接纳我,可我能听懂两头的声音。
梁健:
《会唱歌的果实》,我觉得作家在表达一种乐观向上的精神境界。一个人,一课
树,一群麻雀就是一个世界。人与世间万物都在和谐地融洽相处。虽然是一个人在一
个荒凉的地方守瓜棚,却在这种孤单的氛围中并不寂寞,享受着大自然的乐趣。作品
中反复出现“微笑”这个词,我想必定有他的用意,笑对困境,笑对生活,笑对一切
的不幸,这正是我们人类需要拥有的积极人生世态。有麻雀唱歌瓜就甜,“我”也过
得怡然,到最后麻雀全都死了,瓜也不甜了,“我”也感到失落惆怅,“我”与麻雀
与瓜三者之间形已成了一个整体,在这个整体之中我们看到了自然界的平等和谐,充
分表达了作家尊重生命、珍惜生命的主旨意向
龙侠:
表象的东西不说了。浅层的感觉只是从字面和情节上带来的。我猜想,谢老师写
这篇时不是在晚上,就是在早晨啊。甚至在梦中。这是他的梦想,或说幻想,他对生
存寄托了一种美好的愿望,醒来后,景色全非。惆怅、无奈。那场暴雨来得突然,却
合乎事物发展的规律。
这篇比较现实了,和另两篇不同,所指又不太明确,若想真正了解到谢老师创作这篇
作品的初衷,只有先了解谢老师当时的情况,他当时的职业、家庭等生存状态,其实
是个背景问题,否则很难理解。
歌声正好,生命正好
——《会唱歌的果实》解读
文/梁健
一片绿油油的瓜地无垠地延伸向那茫茫的沙漠,一棵挺拔高傲的胡杨树直触那低低的云烟,
在这个大自然的大背景中,道具是瓜棚,主角是人类,而导演则是那些唧唧喳喳的可爱麻雀。作
家刻意轻描淡写的冷静叙事手法更让这一部大自然变奏曲,越加神韵。故事的简单、猎奇,人心
的悠然与迫切韵,无不展现了对大自然生命的思索和残酷的体现。
一个人,一课树,一群麻雀就是一个世界。“我”与麻雀与瓜三者之间形已成了一个整体,
在这个整体之中我们看到了自然界的尊重、平等定律。一个人就这样与一棵树、一群麻雀为伴,
度过了一个个单调的日日夜夜。同为大自然芸芸众生中的一员,人与世间万物都在和谐地融洽相
处。“连队的瓜地有一棵可以一人搂抱那么粗的胡杨树,独立的一棵。瓜地处在绿洲和沙漠的结
合部……”记得有句话说“胡杨有三条命——生长不死一千年,死后不倒一千年,倒地不朽一千
年”。在这棵沧桑而高贵的胡杨树背后,埋藏着作家对生命的尊重与敬意。麻雀的叫声增添了
“我”生活的乐趣,也增添了瓜果的甜蜜,“我能听见瓜们发出的微笑——那是甜甜的瓜汁,我
以为,只有陶醉在美妙的歌声里,它的心窝才能孕育甜蜜”。微笑、微笑、再微笑,笑对困境,
笑对生活,笑对一切的不幸,一种乐观向上的精神境界油然而生,而这正是我们人类需要拥有的
积极人生世态。
生命无常,一场暴雨打落了一群麻雀,歌声鄂然停止,瓜儿也没有原来那么甜蜜,令人扼腕
心痛的生存状态安排,在平稳的表叙中,让读者有足够空间让感觉瞬间阔大。无可否认,生命时
刻都在感受着灵魂的脉动,即使是一个小小的瓜儿也会透切出生命的灵气。尊重生命、珍惜生命
的,在麻雀动听而永恒的歌声中,我感受到了生命的分量。
(原载华文写作在线:http://www.hwxz.com)
爱情挽歌
——《拥抱的权利》解读
文/梁健
将军凯旋而归,国王以雕像及美人(公主)相赠,期求以精神和物质的双管齐下
来感化将军:你必须为我效力。至少,在人民大众面前国王可以英明地维护维护自己
高高在上的威严。可是,大自然的发展规律及人类命运的运行规则偏偏不会让你过于
安分,将军亲手将自己最心爱的女人,至于死地。“公主圈着他的手松开了,又在空
中挥动着,仿佛在想攀抓什么,接着,呻吟了一声,双臂垂落下来,像折断了的树枝。
巴赫儿立即松手。公主又瘫倒在地,已断了气,国王呼喊御医。御医赶来,一会儿,
说:陛下,公主的灵魂已飞去了”在这里,无须理会公主突然死去的离奇怪诞,这只
不过是作家运用了夸诞详谬式的表意形态,来营造一种陌生化的氛围——并不是所有
的爱,都是令人幸福的。爱,也可以致人于死地,“巴赫儿兴奋地拥抱着公主,好像
担心公主飞走,他搂得那么紧。”将军太爱公主了,但这种深沉沉的爱,只会令人窒
息而亡。以喜剧开始的故事,就这样演变成了一场爱情的悲剧。
爱得越深,恨之越切。国王为了处罚将军,限制他拥抱的权利,而拥抱是一种亲
密的行为,是需要双方的配合,没有了拥抱,就没有了施爱与被爱的权利。或者,这
是国王认为对已死去的爱女最好的安慰,尊重生命,尊重爱情。但是,失去了爱,便
失去了一切。以至将军在被人利用后,面对死亡,发自肺腑的无声呐喊:“我生不如
死”,“我什么都没有了,我什么都不需要了。”是的,当爱与被爱的虔诚追求被剥
夺之后,那么,人还需要寻求什么?作家内视角的交叉移位叙事,突破自然时空的限
制,把想象与现实糅合在一起,深刻地揭示了生活现象中的荒诞与不可思议。
将军死了,国王说“拥抱是危险的”,于是我听到了一首爱的挽歌幽幽升起
(原载华文写作在线:http://www.hwxz.com)
时间在流
可我听不到你的车撵的声音
你只要静默地站在他们的背后吗
我只能哭泣的等待
把我的心折磨在空虚的驻望之中的吗
——泰戈尔《吉檀迦利》
沙漠
拐杖国
文/谢志强
国王料不到抢王位的幕后策划者是他宠爱的王妃。王妃的儿子坐上了国王的宝座。王妃念
及多年的恩爱,没把国王打入地牢,而是放逐到无墙的监狱——沙漠。宣布永世不得返回绿洲。
太阳升起一竿子高的时候,国王踏上了沙漠。昔日,他仅仅消遣性地狩猎进入过沙漠,有
坐骑,有仆人,现在,他孤寡一人,只在绿洲边缘的胡杨林扳了根树枝,当拐杖,他已不是适
合远足的年龄了。
他听说过沙漠是魔毯的神话,现在,他认识到那是现实。没有绿色的沙漠,阳光里,升腾
着暑气,远处的沙包都变了形,即将融化一样。他的步子开始加快,并不是他想快,而是脚底
板受不了沙子的灼烫。沙粒像炭火,浓缩了热量,又散发出来。
没有尽头的沙漠。无形的鞭子在驱赶着他,快跑,快跑。他想着跑不动了,便到达了他生
命的目的地。拐杖分担着双腿的负荷,甚至,双腿似乎也成了两根拐杖,自觉地移动着。他的
大脑如同沙漠,一派空茫,充满了酷热。
难道大半生积蓄的力气都是为了应付眼前的处境?不能停,不能停,他发御旨那样念叨。
沙漠无动于衷。忽然,他的眼一亮,他看见了一面镜子——弯水。他穿过了一条干涸的河床。
绿色是镜框。他在镜子里看见了落日。最后,他看见了自己。
余辉染红了水。水面是他苍老的面孔。他狂饮着水。镜子顿时破碎了。他的面孔破裂了,
漂浮在水里。惊起两只野鸭。他曾经一枪打下两只,后来知道其中一只不是他射击的箭,可贵
妃的儿子赞叹他的箭长了眼睛。
镜子恢复了原样。他不忍正视镜子里的自己。他站不起来了,倚着岸旁的一棵胡杨树,他
把拐杖插在水边。他合衣入睡了。夜晚庇护着他。梦里,他蹲在王都的监狱里,他在奔跑,那
墙随着他的脚步在后移,却始终挡着他。他失望地呼救:放我出去,我是国王。
阳光刺着他的眼。篡位的国王宣布:放他进一座无墙的监狱。他想沙漠比牢狱更可怕。迟
早他得倒下。现在,他还得继续走,或许走得出。于是,他去抓拐杖。
他惊异了。拐杖已经抽出了绿芽,他不忍心去拔它了。胡大的旨意。他朝着太阳升起的地
方跪拜。他知道他走出了监狱。水面,一个激愣,一个圈套一个圈,那是鱼创造的图景。不久,
他又看见镜子里的自己,他笑了。走出监狱并不意味着要走出监狱之外。
他搭起简易的棚子。鸟粪中的食物生长出了他熟悉的庄稼。他想,我又是国王了。那个拐
杖长成了一棵树的时候,国王平静地咽了气。可他生活的地方已经陆陆续续聚集了居民——相
当一部分是他在位时建造的王室牢狱里逃出的奴仆。这个地方有了名称:拐杖国。
遗书
文/谢志强
这个小小的王国里,没有历史,没有名人,因为,王国里上至大臣,下至百姓,都不读书。有名声的只是
国王。
国王手下一位大臣,年事已迈,他的一生平平庸庸,替国王主持起草了许许多多的公文(他想着那些
像沙粒一样的文书),他是王宫里惟一的肚里有文墨的人,他不甘心像沙粒一样消失在无垠的沙漠里。
他悄悄撰写了《遗书》,那是王国惟一一部书籍,本来,他打算死后公开,那样安全。他在遗著里夸张地
指责了国王,他是站在他的角度观察国王,国王每天都在他的视线之内。书里的叙述在国王来看可能是诽谤。
他持续不断地写着,死亡渐渐明显地逼近了。倒不是他衰老的身体,他已无所谓肉体了,他是想让灵魂永
恒。他坚信后人将缅怀他的勇气,那样,他便获得了超越国王的荣誉。
他想不到同僚暗地里关注着他了。那天,他发现部分手稿不翼而飞了。接着,部分同僚联名控告他。他的
手稿里难免留下对同僚言行的不屑,那是引发嫉妒的清高。
他看见了生命的尽头——《遗书》过早地流失出去,他病倒了。国王亲自来探望他,不露声色地安慰他,
还数列了他的不可磨灭的功绩,那口气,他是国王的一只臂膀。
国王指定贴身御医前来替他诊病。他说:我很好。不过,御医还是开了一帖药。那是一汁毒药。他不得不
服用,——他在《遗书》里也点到这个宫廷秘方。那是国王的判决。
可是,《遗书》开始流传,它有了数个抄本,其中一部流出了王宫,臣民抱着极大的兴趣传抄,竟引起了
王宫空前的阅读高潮,都知道了出自他的手笔。
国王发出密令,搜查回收各类抄本,藏书者立即斩首,还株连阅读者。阅读成了冒险,是脑袋挂在头发丝
上的阅读。都城弄得人心惶惶,乡村搅得鸡犬不宁。然而,严酷的惩罚仍旧抵制不住国民的好奇和热往。说书
人一下热门起来,而且,一些国民悄悄地开始学习识字。他们不愿听不同的说法,惟一准确的是那本《遗书》
,说书人添枝加叶,甚至引入了神话。
过了十年,搜查逐渐放松,据传,国王已经宣布解禁—一位继任的国王,想提高威望,借助了《遗书》对
前任的贬责,并且,塑了一尊《遗书》作者的雕像,声称那是王国的标志。
料想不到的是,举国已失却了阅读《遗书》的热情,国民渐渐地淡忘了《遗书》,至多,看见塑像可以探
询它还有一本遗著。值得提一笔的是,泥模印刷凭借《遗书》一时的风行已在国域里站住了脚,它成了复制佛
像、佛经的最佳工具。那部《遗书》却失传了,而塑像坍塌在永恒的沙漠里。
问:“沙漠”这一个词在《遗书》
和《国王的信使》(甚至《沙埋的王国》
中大多数的作品)里面都出现过很多次,您的用意何在?
谢:沙漠是大背景,大存在,一篇小小说,必定有个存在,展开
的环境,实的或虚的。《遗书》里,沙漠是虚的。历史的沙漠化,
遗书作为历史的一个象征,物件存在。《国王的信使》的沙漠就
实了,但它在引伸。时间如沙子一样流逝。
塔克拉玛干如是说
文/谢志强
1.
你只有在你的行为结果中才能敬畏我。你非得经历这个过程。
2.
你一踏上这片地方,我就知道你得经历一场考验。
3.
你还没有觉察到我的存在,于是,你得付出代价。
4.
你不能把你的成见带入这片地方,你过于封闭在你的成见里边,那是祸害之苗。
5.
其实,我已经在提醒你,那些没有颜色,形状差别的沙粒在无声地提醒你,你听不见我的声音,我的声音是实在的物体——
那些沙粒。
6.
你不要以为那仅仅是沙粒,我正是通过它们显示我的预兆。你不必期待我的显形。
7.
踏上我,我有我的法则,你踢了我一脚,你忽视了我,我本以为你能受到启示。
8.
你没有重视罕见的一滴雨水,它是启示,它消失在我的怀抱里,那是它暂时的归宿。
9.
我以为你看见了我,便放弃你的成见,不是对我,你不可能对我有成见。但是,我这儿容不得成见。
10. 我仅仅是显现一些迹象,这还不足够吗?
11. 这下,你铭记了我的存在了吧?你只不过是一粒移动的沙子。
12. 你怎么能悟不了?这里不是绿洲,而是沙漠,多少人忽视了我的存在,我见识得多了。可是,你遗忘了。也难怪,你是第一次
踏入这片地方。遗忘是你的擅长,我知道,你不是故意遗忘的。
13. 你难道能在我这发泄你的成见?你在得罪谁?你报复他,其实你惩罚了你自己。你实在愚钝。
14. 怀揣着成见,我不可能让你寻着水源。你不是在寻找,你已经隔离了寻找之路。你创造了自己的迷宫。
15. 其实,我并没有隐瞒什么,完全坦裸络你,可是,你没有看出什么,一粒一粒沙子组成的我,意味着什么呢?可你没当一回事
。
16. 我期望你重视了,倒不是我是你要寻找的什么珍贵之物。我并不表白,我仅仅显现。 我用沉默来显现。
17. 我是历史,我是经典,可你根本你读过我,你沉浸在你中,怎么对我有发生兴趣?
18. 其实,我看见你的第一眼,就发现你已经迷途了。你根本没注意我对你呈现的一个又一个警示的迹象。
19. 他敬畏我,他发出的声音,其实是我的暗示,人们一塔上我,便会那样做,人们尊重我。那一粒一粒沙子,不就是我的语音吗
?我说得够多了吧?我还要怎么说呢?
20. 你的生命,还没有我呈现出的一粒沙子永恒。我不是用它来启示你吗?一粒沙子凝固了漫长的岁月,你根本不可比,你多么自
负呀。
21. 你走进我,就像沙粒落回沙漠,它仅仅是乘风飞翔了一阵子。
22. 关于我的解读,多得难以列举。我任凭人类言说。苦主帮我起了个名字——塔克拉玛干。
23. 你的成见占据了你整个身体。于是,你无视我呈现的迹象。其实,你的成见连一粒沙都不如。
24. 人们探寻了我那么多个世纪,那么多岁月,其实,我就在那里没动过,我的秘密由沙粒拥护着。沙粒本身就是秘密,还要我怎
么说?
25. 你怎么说我没关系。我哄你走。我的秘密如同组成我的沙粒。
研讨会实况
图片来源于:华文写作在线http://www.hwxz.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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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
克若:历史如沙漠
《遗书》是一篇寓言小说,它以那位大臣的故事告诉你,历史
正如沙漠一样残酷无情,沙漠能淹没一切,历史也能毁掉一切。
写遗书的大臣作为王宫里惟一的肚里有文墨的人,虽然他不同意
国王的做法,但他生前不敢反抗、不敢指责国王,只想在死后用
“遗书”的形式“夸张地指责了国王”。他是一个懦弱者,他悄
悄撰写了《遗书》,但却不敢公开,只打算死后公开;他也是一
个勇敢者,他生前不敢做的事,死后用遗书的形式做了。他写遗
书,并不是为了百姓,而是想让自己的灵魂永恒想让后人缅怀他
的勇气。他写遗书时并没有想到它会引起了王宫空前的阅读高潮
,更没有想到它会引起空前的轰动,成为时代的潮流,虽然这些
都是他写遗书时所渴望实现的。他不甘心像沙粒一样消失在无垠
的沙漠里,但是,这又怎样,他的遗书最后还是消失在历史的长
河里了,而他的塑像也坍塌在永恒的沙漠里。其实一个人在历史
的长河中,不过如一粒沙在无垠的沙漠里。不要想着沽名钓誉,
不要想着永垂不朽,就算你能掀起滔天大浪,也会消失于历史的
潮流;即使你是多么的不甘心,你也将会像沙粒消失在无垠的沙
漠一样消失在历史的长河。前路茫茫,出路在何方?不如皈依佛
门,从宗教的信仰中找到自己的出路。
未完待续……
图片来源于:http://www.go.tan11.com/cai/view/caravan/caravan-1.htm
阿龙:“沙漠”意蕴
对“沙漠”的一句侃言:我认为沙漠与作品整体
上的那种贯切始终的神秘魔幻色彩,以及人的穿透
神秘征服命运的不断努力,是密切关联的。作家曾
在新疆生活了那么长的时间,对于沙漠的神秘有着
深刻的历练,沙漠的不断出现是作家生活的再现,
有着作家本人的生活环境的影子,加深了作品的生
活底蕴。其实,沙漠的出现正体现了作家的乐观坚
强的生活态度,是征服命运的傲然之气在作品中的
再生。记得好像是沃伦说过:“背景也可能是一个
人的意志的表现。如果是一个自然背景,这背景就
可能成为意志的投射。”沙漠的贯切始终为谢志强
的作品刻下了黄色的底蕴。
配仪:影子
我觉得《拐杖》一文的国王有我们现实中当权者的影子,当权者在位时逢迎者何
其多,逢迎者的花言巧语迷惑了他的心,令他看不清事实的真相,对那些小人放松警
惕。最后沦落到众叛亲离,没名没位的下场,而陷害他的人,往往是那些平日围绕着
他的他认为“无比忠心”的逢迎者,多么讽刺的事实啊!却令人无法逃避,文中的国
王失去一切后,被“放逐到无墙的监狱”——“沙漠”。沙漠是无情的,它清楚得让
国王意识到以前生活的荒唐,认识到人情世态。他清醒了,依着“拐杖抽出嫩芽”这
个“胡大的旨意”重新开始工作。国王是成功的,他能积极面对现实适应现实。但现
实中的当权者呢?有几个在没名没位之后仍能坦然面对现实?现实之于他们,无异于
一座监狱。他们手中都有拐杖——面对生活的态度。他们都想走出监狱。但又有几个
能参透“走出监狱并不意味着走出监狱之外”这个道理?要知道,依着一根“拐杖”
的力量,你也能建立起自己的“拐杖国” 。
爱与痛的边缘·文化及其苦旅
——《遗书》解读
文/梁健
“文化”这个高尚而凝重的字眼,古往今来都以一种旷世独立的姿态吸引着人类的视线。
作为客观历史世界的载体,文化承载着人类文明与先进的光荣使命。然而,当文化不再单纯的
时候,其结果又会是怎样的一种变体呢?作品中的大臣之所以笔耕不掇,抖擞劲写,原来是为
了后人能“缅怀他的勇气”,以便“获得了超越国王的荣誉”,期求依傍文化这一高尚的“手
段”来营造一种流芳百世的虚荣。文化+政治,“=”号后面的内容会是什么呢?一种“翱翔展
翅”的力量?还是一种“拯救”的方式?至此,人性黑暗的恶性膨胀,文化精神的极度衰微,
无不表露无遗。
文化是自由的,潮流无须理由,一种文化到另一种文化的流行走向无规可循。大臣的《遗
书》虽然被国王视为禁书,然而,“臣民抱着极大的兴趣传抄”,“竟引起空前的阅读高潮”
,而后来继任的国王为了提高自己的威望,也借助一度被禁的《遗书》,当成一种政治攻击力
量。喧嚣非常的恶意炒作,使得高尚的文化也黯然失色。作品中传说的“国王”时代也好,当
今的商业竞争爆炸性时代也好,文化的盲目吹捧,刻意炒作竟成为了一股黑色时尚。悲哉呼?
特别是在我们当今日益丰盛、复杂的社会,吹嘘的手段越发高明,不动声色,名正言顺,天衣
无缝,文化中庸俗的成分越来越多,正义遭到践踏,谎言被奉为真理,善良惨遭唾弃,低俗变
身时尚……
作品的最后,《遗书》失传了,而《遗书》的作者被刻成雕像却意外地遗留下来,一种强
烈的文化反思,生存反思迎面袭来:文化,一路走来,风尘仆仆。
(原载05年第一期《写作》)